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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一身铜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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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鹰心道:“这赵风果敢豪慡,确是好汉,但也并非鲁莽之辈。怎地雪道长与陶毒蛇对他如此不放心?”

  赵风往厅上这么一站,果然钢筋铁骨、肌健⾁壮,李麟洪见他这等气势,心生一丝怯意:“若让廉极、郝悠同出手,定能胜过此人,但未免小题大做了。”计较片刻,说道:“方兄弟,不如由你会会此人?”

  那方兄弟叫做方雷章,长得也颇为耝豪,走⼊场中,掣出一柄奇门兵刃,那兵刃似是一柄杀猪刀,刀⾝极阔,刃口有锯齿,上头隐隐有⾎光闪现。十多年前,他本是中原一位武林⾼手,后来远走他方,到花剌子模当了屠户,在金帐汗国传出名声,也被大汗重金聘请,听命于小皇帝赵盛,又被赵盛派给李麟洪,统管武林事宜。

  苍鹰见这刀刃寒气森,⾎光之下,刀刃极⽩,确是一口好刀,光是瞧着便有些着慌,暗忖:“这刀刃不知造了多少杀孽,才有这等气。”

  方雷章道:“赵风兄弟,有请了!”往前踏上一步,手臂抡圆,一刀斩下,赵风大喝一声,从间取下一柄黑乎乎的铁锤,两柄兵刃一撞,众人只觉耳中嗡嗡作响,两人膂力相近,兵刃皆利,竟似不相上下。

  方雷章招式猛恶,攻得甚急,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一手挥刀,一手擒拿,动作宛若凶神恶煞一般。赵风见他无礼,毫不介意,出招有板有眼,规规矩矩,与他五大三耝的模样全然不同。

  苍鹰心想:“这方雷章使的是杀猪屠刀,用的是杀猪手段,招式古怪,却也别具一格。但毕竟不是上乘武艺,也不会內家功夫,赵风兄弟心平气和,见招拆招,在十招內便能占据上风。”

  他眼光奇准,顷刻间便瞧出关键所在,赵风防的严密,摸准方雷章路子,矮⾝前扑,朝上挥锤。令方雷章方寸大,他原本武艺以疯烂打见长,这般失了先机,登时愈发遮拦不住。若非赵风收着手脚,并不猛攻,方雷章当场便败。

  方雷章屠户当惯了,在街市中张口骂街,乃是稀松平常之事,与人比武之时。见旁人严防死守,他张口就骂,惹旁人心急发怒,他便借机取胜。此刻处于下风。心下更急,当即骂道:“你他。妈全家死绝了?一脸丧气!”

  李听雨等人纷纷惊呼,神情紧张至极。苍鹰与归燕然同时想道:“他们叫什么?”

  赵风闻言一愣,攻势刹那停顿。方雷章见他露出极大破绽,狞笑起来,一刀劈中赵风肩膀。归燕然“哎呦”一声。知道这一刀定会卸下赵风一条胳膊,谁知方雷章脸⾊惨淡,怪叫一声,朝后逃开。

  只见赵风肩上仅有一道淡淡⾎痕,方雷章这柄利刃砍在⾎⾁之躯上,竟如中铁石一般。

  赵风咬牙切齿,脸上肌⾁菗搐,怒道:“是你杀了我子、孩儿、⽗⺟、兄弟!是你么?”他多年前经历一场大惨事,全家老小被元兵掳走,在他面前受尽凌。辱而死,他从此沦为行尸走⾁,后被李听雨好心所救,这才恢复神智。但他最听不得旁人辱及他惨死的家人,否则怒气爆发,浑⾝內力猛增十倍,肌⾁变得如钢铁一般,更是全无理智,宛如猛兽。

  方雷章兀自嘴硬,骂道:“老子怎知你全家怎么死的?”尖刀砍,挡住赵风,谁知赵风朝前一冲,将方雷章胳膊咔嚓撞断,顺手擒抱,用力一紧,敌人骨骼哗啦啦断了大半,方雷章厉声痛呼,双目翻⽩,当场昏厥过去。

  赵风正要痛下杀手,将方雷章打成废人,突然雪冰寒拦在他面前,喊道:“赵大哥,手下留情!”

  赵风陡见人,忽然一愣,眼神渐渐平静下来,摇摇脑袋,模样沮丧,叹道:“我老⽑病又犯了么?唉,我…。我…。始终是个疯子么?”颓丧至极,无心逗留,朝众人拱了拱手,走出大堂。

  李麟洪又惊又惧,暗想:“李听雨上哪儿找来这么一群怪物?”正想斥责,陶蛇抢上几步,手脚快速,将方雷章断骨一一续上,雪冰寒在一旁帮忙扶人、抹汗、止痛,动作一气呵成,迅雷不及掩耳,想来两人对此司空见惯,这一套滚瓜烂了。

  归燕然传音问道:“二哥,这赵风与我当时好生相似。”

  苍鹰说道:“他是心脉伤了,误打误撞,反而练成了一门古怪功夫,若是治好疯病,功夫也就没了。你那是走火⼊魔,与他并不相同。”

  归燕然点头道:“不过这赵大哥甚是可怜,只怕也有一段伤心往事。”

  苍鹰叹道:“咱们谁不是呢?”

  陶蛇从怀中摸出一盒药膏,花花绿绿,涂在方雷章⾝上,这药灵验至极,敷上之后,这方雷章呻。昑半声,悠悠转醒。陶蛇道:“你就这么横躺着,咱们等会儿找一副担架来,你得在咱们这儿养上一个月,暂不可动弹。”

  方雷章放下心来,低声道:“多谢。”

  陶毒蛇尚未答话,李麟洪怒道:“就是这群怪人下的毒手,你怎还谢他们?”

  方雷章道:“是…是属下技不如人,比武之中,谁也保不定出手轻重…。。”说到一半,药发作,当即晕了过去。

  苍鹰心想:“我可用贪狼內力治愈他⾎⾁,只要手法得当,真气消耗甚微,却能令他早些痊愈。”

  李听雨道:“大哥,我手下出手太重,累得这位方兄弟受伤,我好生过意不去,这样吧,咱们接下来几场,也不用比了,握手言和便是。”其余堂主闻言,正合心意,也一齐出声来劝。

  李麟洪怒道:“你侥幸取胜几场,便想一走了之么?今后此事若传出去,说我李麟洪被你李听雨打得吓破了胆,我这张脸还往哪儿搁?不成,要比,而且得比到底!”众堂主见他发火,心生怯意,不敢再劝。

  苍鹰心道:“李老哥怎地成了这般莽夫?他以往可把细精明的很。莫非⾝居⾼位之后,连子都变得不同了?”

  李麟洪一转⾝,说道:“廉极先生,郝悠同兄弟,鲍仁寿兄弟,你们三人谁先出手,替我老李挽回颜面?”他接连败了五场,已难挽回败局,只盼接下来三场全数痛快取胜,也算出一口恶气。

  鲍仁寿是个精瘦鸷的汉子,他一双眼骨碌碌转,说道:“帮主,我鲍仁寿肚子疼,只怕难以出场,唉,委实对不住您老人家。”

  李麟洪大怒,又想开骂,郝悠同说道:“帮主不必心急,接下来的敌人,不如让我郝悠同一人料理如何?咱们以少敌多,本就不必一对一单打独斗,所谓能者多劳,我一人应付⾜矣。”

  李麟洪稍稍⾼兴了些,说道:“郝兄弟武功自然是极⾼的,但尚需小心,免得遭人暗算。”

  郝悠同大约二十三岁年纪,但腔调老气横秋,仿佛武林耆宿一般,他斜眼朝李听雨等人瞧来,叹道:“在我剑法面前,他们诡计再多,也是无用。”

  那廉极是位长须⽩发的老者,与吴陵年岁相当,是这郝悠同的师⽗,他叹道:“悠同,你虽剑法有成,但万万不可傲慢,须知武学一道,永无止境!”

  归燕然心想:“这人武功着实了得,嗯,內力与靖海王手下那十蟒似差的不远,但却比不上与大哥过招的那位孙疏影,怎地他如此自大?莫非他剑法当真如此⾼明么?”

  郝悠同走到众人面前,长剑一指,说道:“你们哪位先上来?还是一拥而上?”

  雪冰寒闻言大喜,道:“真的?咱们可以一拥而上?”她內力不⾜,担心无法取胜,不想上去丢脸,若当真可以群殴,浑⽔摸鱼之下,自然是⾼枕无忧了。

  归燕然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雪道长、玄大哥,咱们一起上吧。”他受张君宝、苍鹰教诲,不想显露武功,也深怕惹上⿇烦,如能出工不出力,那自是皆大喜。

  玄秦不发一语,只是点了点头,看来也有意来一场三英战吕布的好戏。

  李麟洪忙道:“悠同兄弟,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既然说好了分别相斗,何必惹这子?”他也是输的怕了,虽对郝悠同颇有信心,但寻思还是谨慎一些,才是道理。

  雪冰寒大失所望,瞧瞧归燕然,见他扭头一边,显然不想出手,又瞧瞧玄秦,也是闭目沉思。她想:“郝悠同⾝后那老头只怕更加厉害,说不得,我且上去胡刺上几剑,取胜之机,定然渺茫,但好歹也算显过⾝手,不算得临阵脫逃,丢了颜面。”

  她计较已定,挥手道:“让贫道向悠同居士请教!”走到敌人跟前,恭恭敬敬行礼,道:“贫道乃游方道士雪冰寒,今⽇与先生以剑会友,不胜之喜。俗语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又云:‘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先生面慈心善,定知仁义之道。因而咱们此次比剑,只分胜负,不伤和气。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郝悠同见这女道士声音娇嫰,言语谦恭,举止得体,谁知一张脸却如此丑陋,稍觉惊讶,又听她啰里啰嗦,不知所云,登时不耐烦起来,斥道:“要打就打,你啰嗦什么?快些出剑,早些分了胜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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