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真身难辨
苍鹰奔出大殿,一路飞檐走壁,虽⾝背二人,兀自⾝轻如燕,城中百姓皆自屋中沉睡,无人察觉,不一会儿功夫来到城楼前头,他蔵⾝一⾼塔之上,遥遥望见有大军手举火把,徐徐行至城门。
城楼上有人认出奇大义来,喊道:“奇大人,可凯旋而归了?”
奇大义喊道:“顺利至极,那些东蛮子全无抗拒之力。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更有无数美女,咱们皇上定然⾼兴,大伙儿皆有重赏。”
城楼守将大喜,当即敞开城门,大军鱼贯而⼊。奇大义率十数个亲随走上城楼,那守将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忽然间,奇大义⾝后一人一剑刺出,将那守将杀了,这一剑威力奇大,旁人眼睛一眨,那守将便已倒地,苍鹰认出那人正是莫忧。
随后众随从四散杀出,各自施展绝学,城上众将尚来不及反击,早已死伤惨重。而城內众将士立时发难,将赶来增援的敌军挡住,远处脚步隆隆,兵刃哐啷作响,又有大军杀⼊城中,剿灭赵烈大军,战况暂时烈,但胜负之数却显而易见:那赵烈军众兵卒仓促应战,一触即溃,全无章法,而李听雨军凝在一块儿,声势如涛,阵法⾼深,如滚刀阵般杀了过去,霎时⾎⾁横飞,所向披靡。
如此杀至城內,终于有敌军集结在一块儿,面绕来。但听雪冰寒吹响军号,挥舞小旗,变动阵法。李听雨军兵分二路,前后夹攻。敌军全然昏了头脑,辨不清敌我,更不知敌人从何处而来。被杀的哭爹喊娘,败如山倒。
段⽟⽔拍出劈空毒掌,将⾝旁数人毒晕,又运⾜內力,⾼声喝道:“还不速速投降?”这神农天香经施展开来,声如雷震。众军皆闻,有人犹豫不决,有人仍在死守。而在城中远处,又有许多兵马匆匆赶来。本来皇宮之中有两万侍卫驻守,最是勇猛強悍,但赵烈刚刚为苍鹰劫走,敌将正在焦急无序之间,此时也难成气候,虽然来此增援。也难逆局势。
苍鹰走到⾼塔之上,朗声喊道:“你们的头头在我手上,赵烈,还不让你下属快快停手?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他这几句话声音洪亮,隆隆传出,盖住喧嚣,楼下众人皆听得清楚,霎时全往他那边望去。
赵烈光着⾝子。被苍鹰举起,只吓得面无人⾊。他惨叫道:“别杀我,别杀我,全军…全军听着,快快听令归降。”
此刻夜空晴朗,明月从空照下,两军兵将皆瞧得清楚。赵烈大军本就被上绝境,又认出那确是赵烈,惊慌至极,士气萎靡,哗啦啦声响。纷纷抛下兵刃,跪地不起。雪冰寒早有准备,一拨人看管俘虏,将他们聚在一块儿,一拨人扫街道,除灭余孽,此战须得速胜,故也不追袭逃兵,任由众人从后方城门逃出。
苍鹰笑了一声,从⾼处跳落,轻巧落地,敌军将士见他如此轻功,无不瞠目结⾆,畏惧万分。尔后雪冰寒传出号令,安抚军民,布置守备,接引其余大军⼊城。此战至此方得完胜。
李听雨率众将步⼊皇宮,见大殿上有一龙椅,他不敢多瞧,问道:“雪道长,咱们留得此物,只怕不妥。”
雪冰寒笑道:“是啊,此人伪称天子,当真大逆不道,咱们将这龙椅打碎,方才妥当。”李听雨深以为然,立时命人将龙椅拆得粉碎,以免传出流言,说他留着龙椅,别有用心。
李听雨以仁义治军,绝不许众将扰民。而众将之中多是江湖武人,以侠义自居,无不遵守军纪,约束行径,是以城中俘虏居民,经此战,虽初觉害怕,但见秩序井然,很快便安心下来。众俘虏听李听雨和颜悦⾊的一通宣讲,大半都愿投降,李听雨大喜过望,丝毫也不加害,反而赐予重赏,接下来行事便处处顺利。
众将士不敢疏忽,強打精神,忙碌三天,方才平息象,城中兵民安乐。如此不眠不休,常人本难以支持,但李听雨军中満是江湖好汉,內力底子扎实,如此倒也不觉为难。而原先患病众人,⼊城之后,隔绝了瘴气之扰,得偏方调理,痊愈极快,没几天便已恢复如初。
苍鹰得了闲暇,便去与雪冰寒碰面,雪冰寒见他到来,精神大振,称赞道:“苍鹰哥哥,我就知道你定能马到成功,手到擒来。”
苍鹰微微一笑,说道:“似我这等武学宗师,做这等小事,乃是举手之劳,难道你竟担心我有所闪失?当真好令我伤心。”
雪冰寒点头道:“你这话倒也不假。我听赵烈那小子说起此事,仍然心有余悸:有分教:假皇帝洞·房寻·,真英雄⾁·林探海,便是说苍鹰哥哥你的事迹。”
苍鹰听她出口成脏,污的不像话,恼道:“老子若不闯这⾁·林酒海,哪里捉得住这假皇帝?你倒将老子说的如⾊·鬼一般。”
雪冰寒哈哈大笑,说道:“不知苍鹰哥哥在洞·房之中动手动脚,喝了几口藌酒,尝了几块嫰⾁?我倒听说你救出个宮女出来,果然是侠肝义胆,见⾊忘义…。”
苍鹰怒道:“老子天下独一无二的千年纯童子功,去那地方,如⼊龙潭虎⽳,始终胆战心惊,浑⾝难受。哪个爱嚼⾆的混球,敢说老子贪图美⾊来着?”
雪冰寒眨眼道:“那苍鹰哥哥并未救出美女来了?”
苍鹰贼贼笑道:“美女倒没有,不过有一秀⾊可餐的少年郞,老子倒没少揩油…。”
雪冰寒与他同时大笑,笑容甚是古怪,旁人见两人实在太不像样,纷纷避而远之,如遇地痞无赖。
苍鹰说道:“我将那少年蔵在一稳妥之处,冰寒,咱们二人这就去瞧瞧他。”
雪冰寒微觉奇怪,苍鹰传音说道:“他在赵盛朝中做…。做太监,却不知为何到了此处,其中定有隐秘。”雪冰寒恍然大悟,暗觉这少年颇为可怜,点头称是。
两人离了宮殿,来到城外一间民宅之中,见一清秀瘦弱的少年躺在上,一旁⾚蝇端茶送⽔,扫地擦灰,当仆役当的像模像样,手法炉火纯青。苍鹰问道:“徒儿,没旁人来过此处么?”
⾚蝇说道:“师⽗放心,徒儿何等⾝手?方圆一里之內,正所谓蚊虫飘落,皆有察觉,就算是神仙要来找人,也逃不过徒儿耳目。”
苍鹰哈哈笑道:“好,你二人这些时⽇单独相处,小⽇子过得很是不错。你小子可有没有对他动手动脚,磨磨蹭蹭?”
⾚蝇听得魂飞魄散,怒道:“好个恶师⽗,你指使我帮忙,眼下又来取笑?徒儿有道⾼人,怎能耽于俗事?”正抱怨间,却见那小太监喉头滚动,望向自己,含情脉脉,樱抿紧,只吓得遍体生寒,呲溜一声,如狗般逃窜出去。
苍鹰笑了一会儿,指着雪冰寒道:“这位小兄弟,这位乃是咱们李听雨堂主的总军师,江湖人称辣手寒心雪冰寒,你想必也见过她了?”
雪冰寒怒道:“我是辣手寒心,你便是辣手摧花!小兄弟,你老实代,这贼人吃过你⾖腐没有?”
苍鹰又与她拌几句嘴,这才消停下来,那秀美少年点头道:“雪道长,我也在段氏堡垒的宮殿中见过你。”
雪冰寒朝他凝目片刻,忽然惊呼道:“是了,是了,当时…当时你扮作宮女,可如今为何…。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那少年又红了眼眶,戚戚哀哀的哭了起来,苍鹰头⽪发⿇,说道:“小兄弟,咱们铁骨男儿,受再多苦难,也不可在人前落泪。”话一出口,便觉不当,这少年遭遇苦难,成了太监,此言只怕颇伤他心。
少年细声道:“我叫万载英,两位大人便叫我英儿吧。”
苍鹰与雪冰寒见他声音“媚柔⼊骨”无不⽑骨悚然,苍鹰心想:“这少年怕是把自己当做女子了,世间之大,当真无奇不有,前有莫忧,又有此人。”
雪冰寒问道:“英…。英兄弟,你为何会到了这赵烈宮中?”咳嗽一声,又道:“若此话有所冒犯,你尽可不答,无人会強迫于你。”
万载英娇滴滴的说道:“两位救我命,自然言无不尽。我自幼便已净⾝,服食物药,被越渐离大人当女子养大,越渐离大人本想让我服侍皇上,岂料皇上不好这调调…。”
饶是苍鹰此等內力,雪冰寒这般定心,闻言也腿脚发软,支持不住,纷纷找椅子坐下,強打精神,继续聆听。
苍鹰心道:“越渐离这老贼,怎能做出这等事情?他为了讨好小盛,当真无所不备,无所不为,可把这位万小兄弟害的惨了。”
雪冰寒却想:“嗯,越渐离本以为少年人好奇爱险,想让咱们的小皇帝尝尝新鲜。正所谓正奇相配,滴⽔不漏。若小皇帝上了钩,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万小兄弟,自也会万分器重越渐离。还好,还好,未酿成惨祸。”
万载英又道:“后来皇上他有了皇后宠妃,便愈发不能要我了。便在这时,听闻在北方出了个假皇帝赵烈,空悟遁大人探听消息,知道此人喜…。喜我这样的人,皇上想起我来,便设法将我送⼊赵烈宮中,当了他的…他的宠妃。”
苍鹰満头大汗,骂了一声,说道:“小兄弟,你…。你可…当真受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