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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开到荼蘼花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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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皇后却泠然一笑,继续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在皇上不置可否的示意下,几个亲兵退了出去,室內更是幽静,两人相视静默的望着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躲进了云里,天⾊更加灰暗,窗外飒飒的一片轻响,窗子的窟窿飘进了几点凉意砸在地上,发出“唰唰”的响声,原来是下冰凌了…

  皇后两只手一直在‮挲摩‬着手中握着的紫檀雕螭龙纹多宝盒,殿中静到极处,居然能听到皇后手指磨蹭在盒上的轻响。

  最终,皇上打破了这片宁静,轻轻说道:“你⽗兄犯的是谋逆大罪…”

  “谋逆大罪,呵呵…”皇后一只手微微扬起,以袖捂嘴而笑,就算是这样的时候,她的举止还是这样的优雅贤静…

  皇后轻轻的笑着,笑着,好像这些获罪的人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直笑眼泪都流了出来,皇后方才扬起头说道:“谋逆大罪,呵呵,我⽗兄的确是有谋逆大罪,不过,如果没有,今时今⽇,你又何曾能坐在这金銮正殿之中…”说到最后皇后声⾊俱厉,早已无初时的温柔,后又复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知道,其实,你等这⽇已经等了很久了,很早以前,你就惦着想要杀了我⽗兄,还有长孙一家,唉…”

  皇上神⾊大变,这是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此时让人揭开,迫着自己不得不去面对那份丑恶的过去,望着皇后的眼眸越发寒气人。

  皇后却不管不顾皇上的难看脸⾊,而继续轻声说道:“当年先帝新逝,本留有遗召,传位于懿德妃之子,皇十一子李昊明。”

  “懿德妃当年倒行逆师,到死也是一个在冷宮里的罪妃,便是⽗皇留有遗召,当时大哥与二哥也未必会甘心让他继位。”皇上淡淡的说着,眼眸望着窗外,从破碎的洞里可以看一丝泛起的片片⽩光,下雪了,不由眼眸微动。

  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

  “当时先皇正在外狩猎。随行‮员官‬不多。临终托命给司空王负大人。中书令长孙培大人。右拾遗陈凌大人。范节度使陈柯林大人。以及家⽗…据说。当时先皇很放心地去了。只可惜。先皇千算万算却忘记了懿德妃之死。她是让当时姚皇后与瑞贵妃一起毒死地…这些人受命之人或是儿子娶了瑞贵妃地女儿。或是女儿嫁了这两人地儿子。如果让皇十一子继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怎么能不拧在一起。只有司空王负大人。可是出浊泥而不染…”

  皇后地声音轻轻地在皇上地耳边回。好像说地是一个与自己无关地故事一样。皇上越听越怒。冷地看着她。沉声说道:“你想说什么?威胁朕?”

  “皇上忘记了嘛。王负大人。是让家兄亲率近卫“天琊”在回长安地路上沿路伏杀而死…先皇地遗召也当着众人地面烧毁了…我又能拿什么威胁皇上呢?其实。如果说谋逆。我莫家早就做过了。只是。却不是对皇上…你为什么要灭我莫氏一族?为了灭口?呵呵…我是你地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地嘛。只要你坐在金銮正殿上地一天。我莫家才能享受荣华富贵…”皇后地声音里充満了哀伤…

  皇上⾝子微微一震。旋即口气讥诮:“真地是这样地嘛?朕不是没有给过你⽗兄机会。如果他们肯放弃兵权。朕会让他们荣华一生。可是他们却希望有更大地权力。”

  “你那也是让你地。你步步设局。不就是想看这样地结局嘛?”皇后微微冷笑。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想收回兵权。他们会这样孤注一置嘛?他们所做地只是为求自保。”

  “沿路伏杀。朕也经历了一回。当年他们所作所为真地是为了朕嘛?还只是在赌一场。以求得更大地权力…而且。当年伏杀王负。朕也是事后才知情地。”皇上不急不慢地。缓缓说道。一字一顿。字音清寒凉。

  皇后慢慢走近皇上,温柔的说道:“是,你是事后才知道,这一切决定都是我和⽗亲策划的。可是,我知道你喜的,对嘛?你喜不再用委曲求全的生活,你喜权力在握的感觉,你喜的,对嘛?”

  喜嘛?当时自己登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皇上凝视着皇后,难道,她知道自己喜,所以

  做?

  皇上就那样凝视着皇后…直到听见皇后的息声在加剧,看到皇后手中的紫檀雕螭龙纹多宝盒从手中滑落发出“呯当”的地一声脆响,看见皇后慢慢的向后软倒,皇上感到自己的心让揪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搂住皇后已经发软的⾝子,两人依着柱子坐在了地上,皇后的裙子拖在地面上,长长的一片⾎红之⾊,上面的金凤也不再昂首向天,而是随着皇后息的声音急促的起伏,好像在微微的颤抖。

  皇上愣了愣,抱住皇后的手心里还捏着那个皇后刚送的香包,正好隔在皇上的手心与皇手的手臂之间,硌着皇上的手心有些生痛,好半天,皇上才说道:“若尘,你怎么了?”

  在这寂静的凉夜里听来,声音有些颤抖。

  皇后此时还在淡淡的笑着,望着皇上,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慢慢从皇上的下腭最尖细之处滑过,一直移到上,轻轻的说道:“嘘,这叫宛然如梦…”

  宛然如梦,这是一个带着美丽名字的剧毒,诗一样的美丽,却是彻骨寒毒,宛然如梦忆红尘,一醉千年终不醒,没有人可以一醉千年,一醉千年,只是因为此毒太过寒,食此毒而死都,可保尸⾝不腐,如此剧毒,也是无解之毒。

  “哐当”一声,皇上手中一直提着的剑,终是落在了地上,空出来的手捏紧了皇后的指尖,⼊手寒凉如冰,颓然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夫之情,朕是肯定不会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想保持着尊严…和美丽去死,而不是…留在冷宮里…凄凄…惨惨的过一生,活的…那样憔悴,那样…卑微,再说澈儿…也寂寞了…这么多年,我应该…去陪他了…”皇后的声音越说越低,每句话里,都隔着不停的息,不过短短几句话,却停顿了好几次。

  皇上心里本就像有人在绞一样的痛,这时候又听起皇后提起澈儿,必竟澈儿是皇上的长子,对于这个儿子早逝,他也一向心痛,更因此事对皇后多有愧欠之心,此时听到皇后说要去陪澈儿,更是觉得心让揪的一下又一下,眼眸中皇后的容颜都变的模糊了起来,感到眼角有一阵难掩的酸意。

  皇后冷冷凉凉的手指慢慢的想向上伸着,向去再触摸一下皇上的浓密的眉,⾼的鼻,俊秀的眼眸,可是最终还是力尽了,软软的滑落了下来,只能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想揪在皇上的领口处,可是这里并不是皇后记忆中的盘龙绣的⾐领,皇上甲冑上的寒冷和光滑,让这只冷凉的手最终只能顺着光滑的甲冑滑了下来。

  皇上伸手牵住皇后落下的指尖,似乎想用自己手心里的温暖让它恢复几分暖意一样慢慢的捏着,嘴里却忍不住喃喃自语般的说道:“若尘…若尘…你这是在惩罚我嘛?”

  皇后依旧微微笑着,有些吃力的摇了‮头摇‬,轻声说道:“皇上,我知道你的无奈,只是,我们结发一场,我明⽩,我⽗兄你一个也不会放过,可是,我哥哥的幼子才六岁,和澈儿去的时候一样大,你能不能念在稚子无辜…放过他,放过他,好不好?”

  皇后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据然连续的说完了这段话,皇上听到皇后语意中的‮求渴‬,想起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是那样坚強,从来没有求过自己什么,这是第一次,只怕也是最后一次…

  终是不忍…只是皇上还未来及做答,已经感到皇后在自己手中的指尖一僵…就那样挂着淡淡的笑容,垂下了眼睛…

  皇上不忍的闭上眼眸,终是有两颗泪顺着眼角滑下,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皇后,手里还拿着那个香包走出殿外…

  屋外的雪还在空中飘飞,地上有些地方,已经泛起了一层银⽩,皇上望着黑沉沉的夜⾊,手指轻轻的在香包上的绣纹处打转,最终淡淡的说道:“齐凌,传朕的旨意,莫家一门犯上做,十二岁以上男丁处斩,十二岁以下男丁流徙三千里,十四岁以上女眷赐自缢,十四岁以下女眷官卖为奴…”停了停,最终深昅了一口气道:“皇后莫氏废为谧妃,念其有悔过之心,赐其以皇后之礼葬于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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