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也从没想过她能影响他到如此地步。但,相对来说,宮里那位更加值得人同情。
那夜一,他伤心过度,心脉尽断,如果说人真有所谓的情,那他的情应该在落下那一滴泪时,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粉碎彻底了吧。
他们亲眼见到他在山崩地裂的那一刹⽩了头,抱着已经全⾝冰凉的她凄凉离去。
那夜一,雷鸣闪电。
那夜一,下起了滂沱大雨。
三⽇过后,自己恢复了本来面目,是皇兄用千年冰剑破了他脸上那个的面具,履行了璃儿死前的愿望,并且向鄢陵国太子要回了他的少尊⾝份。绝把早已经研制好的解『药』给了他,恢复了他的声音。
一切回到从前,可是没有了她,要这副容貌、这个声音、这个⾝份又有何义。
“少尊,这饭菜不合胃口吗?”老管家见少尊端着饭碗一直只夹碗里的⽩饭,不噤担忧道。少尊以前每次回来都对厨子们做出的新菜肴而赞叹不已的,怎么这次?
“嗯,菜很好,让厨子们以后不用每餐都提供新菜肴了。那位姑娘送走了吗?”慕容恪放下碗筷,接过老管家递上来的帕子优雅的擦嘴。没有了味觉,吃什么都无所谓了。
“嗯,已经按您的吩咐让她离开了。”老管家回道。自从辣椒和心蓝都有了意中人后就没再陪在少尊左右了。
唉!少尊以后只怕更孤单了,以前他很喜游山玩⽔,游遍各国风景。可自从半个月前回到⾕底后,就再也没见他出⾕过。
“老伯,老伯…”
慕容恪正起⾝打算走回內堂,大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且充満活力的声音,他忍不住止住了脚步回过头去。
顾璃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扶着门槛抬眸。对上那双墨绿『⾊』的眸子时,刹那间,她整个人仿佛被定住,瞠目结⾆,傻在当场。
他全⾝散发着淡漠的气息,穿着褐『⾊』⾐袍,⾼大健壮的⾝材,那双眼神冷冷的子她一眨也不眨。
这双淡然若⽔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呃…那位帅哥,你看够了吗?”见到如此妖孽男,她忍不住咽了咽口⽔,蹙着眉心轻轻问道。
对上他的第一眼,她的第一感觉不是觉得他长得帅,而是有种似曾相识感,不止如此,她对他应该还存在着愧疚。
慕容恪呆呆望着她出神。
是的,她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把他『』『惑』了。还有她脫口而出的怪词更让他诧异。
这些词不是璃儿以前初见面时常说的吗?
这个怪异的女人为何会说着和璃儿同样的话?她一头简洁俏丽的短发更衬托出她那五官鲜明的轮廓,宽松的子秀出她修长均匀的腿美,上⾝穿着古里古怪的⽩『⾊』⾐服,前还扣着许许多多的小东西,纤瘦的⾝子⾼挑骨感,而前隆起的比其他女人要丰腴。
这样⼲慡历练的打扮倒是和璃儿的『』格有几分相似。
该死!怎么老把她和璃儿连在一块!
慕容恪暗骂自己,随后撇了眼她清秀的脸颊,转⾝就走。
除了璃儿,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再⼊他的眼。
吼!什么人啊,竟然这么没礼貌,连话也不回一句,看他那种拽样,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不鸟人啊!
“姑娘怎么又去而复返了?”老管家慈祥的问道。刚才这位姑娘竟能惹得少尊的注意,看来少尊也应该觉得此女的『』子有些像顾姐小了。
“还说呢!你这只小狗…错了,不是小狗,是小银狐,它带着我把整个偌大的山庄绕了一遍,亏我这么相信它,最后连你们那位少尊的面都没见着。”顾璃一庇股坐在了刚才那个男人坐的位置上,嘟嘴埋怨道。狠狠瞪着门口进来的小银狐,自己喝茶息怒。
“哈哈…原来姑娘是要见我们少尊啊。您刚才不是见着了吗?”老管家『摸』着下巴的胡须笑呵呵的说道。他还以为这位姑娘早早出⾕去了呢,没想到还逗留在山庄里头。
山庄里头除了厨子就剩几个婢女,有人在山庄里行走,没人发现也不⾜为奇。以前是小辣椒和心蓝充当护院,现在她们个个都嫁夫随夫了,山庄里是越来越冷清。
“呃…”顾璃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噴了出来,还好及时勉強下咽“你说刚才那个拽男是你们少尊?太扯了吧。人长得是比较帅了,看起来也比较尊贵啦,可是…那么拽耶!”
顾璃毫不留情的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
老管家无语,这位姑娘说话可真是够直接的。而且她的话听起来很怪异。
“姑娘该离去了,不然天『⾊』就要暗下来了。”老管家指了指外面的天。
“好啊,⿇烦老伯告诉我站台在哪里,我打的走。”她站起来笑嘻嘻的道。
当老伯再次叫她离去,她脑海里无端端的就冒出这样的话了。而且只知道通工具好像是的士。
老管家额上再次皱成一团,这个姑娘该不会是疯子吧,为何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姑娘,何为站台?”他耐心的问。
“呃…你不知道站台是什么?站台就是能坐车的地方啊。”
咦!奇怪了,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璃诧异的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我自己找吧,老伯再见。”顾璃挥挥手转⾝离开,人家开口闭口下逐客令,她怎么还好意思赖在这里呢。
可是她要去哪里啊?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
顾璃转遍了整个山⾕,还是找不到出去的出口。她唉声叹气的昂头望着那条一直延伸到山⾕上面的藤编,她挽起衬衫袖子,走过去扯了扯这耝大的草绳,确定坚固后,开始顺着往上爬。
曾几何时,她好像曾和一个人在山壁间攀岩,那笑声恍如昨⽇。
“老爸。”
嘴里不知不觉的叫出这个称呼。她的爸爸是谁?她的家人在哪呢?
等她爬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冷厉的秋风吹得她发抖,⾝上只穿了单薄的一件长袖衬衫,不冷才怪。
可是…这天都黑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啊,没有鬼影,至少有个灯吧。
nnd!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啊啊啊啊!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她抓狂的对着这寂静的荒野大喊。
“嗯哼…”背后受袭,肩上一⿇。她闷哼了声便晕了过去。
“大哥,是个女人!”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响起。
“废话!我当…当然知道她…她是女…女人!”被叫做大哥的男人结结巴巴的说“把…把她带回去卖…卖个好…好价钱,今…今天真他妈的背!方圆百里守…守了一天,才…才等来这么一个…女…女人,今晚大家都别…别想乐呵了…带…带走!”
话音刚落,几个人把顾璃装进了⿇袋,打包扛走。
就在他们淹没在夜『⾊』中的时候,山⾕下飞⾝而上一抹凌厉的黑影。
落地后,慕容恪四处望了望,为自己感到可笑。他竟然因为担心那女人走不出这山⾕而追了出来。
现在看来那女人⾝手不错,这么快就离开了山⾕。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担忧呢?而且总是会把璃儿和她联想在一块…
死寂般的皇宮里传来一阵阵哀伤的曲音,那是一种独特的音律。自从皇后娘娘驾崩后,每夜子时这种音律都会飘『』整个皇宮,凤鸣宮里更是挂満了无数五颜六『⾊』的雀鸟,传说,那叫千纸鹤。
那个风雨加的夜晚有人不眠不休的折了这些千纸鹤,所有人为此悲泣,也开始跟着学,直到今⽇已经把凤鸣宮挂満了。
每天晚上,凤鸣宮的花枝下总是站着一抹哀伤的⾝影。忧伤的秋风吹散了他披散在后的⽩发。他手里拿着一片叶子不停的吹奏那一首令人落泪的曲子,每夜一,都是相同的曲调,每夜一,都有人因此而落泪。
西玥玄带着她的躯体离开后,黑莽找上了他,将一串串千纸鹤还给她,说是璃儿亲手折的那些。暗示他拆开来看。
那一字一句深深撕裂他的心。
【阿米⾖腐,佛祖保佑慕容晨平安回来,我想他,很想,很想。】
那是他还未从江淮回来的时候璃儿写的,而他却带回了一个侧后伤害她。
【慕容晨,你有野心,有斗志,帝王非你莫属!不要老是觉得是你抢了别人的位置。】
【晨,你一直问我为何不能生你的孩子,对不起,因为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躯壳里,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我回家了。我的家在天的另一边。】
【曾经以为我可以不顾一切的爱一回,没想到这场爱恋下来我伤害了很多人。慕容恪、西玥玄,这辈子我伤害得最深的是他们,而并非你。】
【好想好想听你亲口说爱我。】
【慕容晨,我离开后,你一定要记得笑。我喜会笑的慕容晨,一定不能皱眉。】
【慕容晨,其实我好想知道我和如烟在你心里到底谁比较重要呢。】
【其实我不坚強,其实我很自私,我很想独自拥有他,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夜,拆开了一只只她亲手提笔、然后亲手折的千纸鹤,她的心満満都是他。也终于知道了她为何非要说不爱他。
如若没有千纸鹤栽赃一事,他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秘密。他了解她,就算要离开,她也会将他们之间的一切抹杀掉,断了他的心,就为了不让他伤心。
为何她总是这么自作聪明呢?
他很庆幸,知道了她的小秘密,知道了她內心最真的想法,然而一切都太迟…太迟…
他好恨她,恨她抛弃了他们之间的爱。她说过她只是一个过客,没有谁值得她停留,包括他。
顾璃,你是否如愿,回到你的世界了?还是我们当真已经两隔?
最后的曲音落下,他和她之间的记忆在脑中一遍遍放映。
“皇上,太后的病又犯了,要您过去一趟。”李公公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他⾝后,轻轻禀报。
皇上在皇后闭上眼的那一刹那,⼊魔了般,⽩了少年头。从此,他除了冷只有更冷,没有狠只有更狠。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七情六,唯一能够牵绊住他的只有太后。
皇上把皇后放在冰宮的⽔晶棺里冻了三⽇后,西玥将军带走皇后的尸体时,皇上下旨遣散了后宮所有嫔妃。从此后宮归于一片死寂,没有尔虞我诈,争宠吃醋的戏码上演。太后一劝再劝,最终以拒食来威胁皇上再度纳妃填充空『』的后宮。
慕容晨只指一弹,那片叶子刺进了飘『』在上空的一只千纸鹤。上面早已不知道有多少只是被他刺穿的了,每吹奏一次就穿一只,不知那代表的是忍残,还是爱恨。
应该都有吧。
他拂袖不发一语,大步流星闪出了凤鸣宮。李公公忙不迭的小跑跟上。
自从娘娘去世后,皇上变得越加冷沉,一天下来除了在朝上开口说话,其他时间不是一个人待在御书房就是一个人独自来到凤鸣宮。比三年前如烟离开的时候还严重。
如若要别人选,谁都乐意看到的是那个荒『』无度的帝王,至少不用整⽇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比他的霾扫到,人头落地…
刚走进颐和宮,里面就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咳嗽声。慕容晨依然面无表情的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