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暗 （十） 忘记的是什么？

　　夜，像是大大的幕布，笼罩着整个城市，让人永远都预料不到明天上演的戏码。闪烁的霓虹灯，给这种沉闷之中，增添了几分精彩的颜⾊。

　　凌芊一个人缓缓的走到别墅外，⾼挑而孤寂的⾝影，宛若深夜里的幽灵，而那华丽的霓虹，则像是一只只窥视的眼睛。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司氏的，入骨的寒冷一直伴随着她回到这里，她一向都是不服输的人，但是这一次，好像真的找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现在她只想看看妈妈。

　　忽然间，明亮的车灯投射在她脚下，把光洁的路面照的一片通白，那刺眼的光芒，也让凌芊即刻停住脚步。

　　慧等她抬起头，防弹车的车门打开，一个颀长的⾝影优雅的走下来。

　　“作为顶级杀手，你的反应太慢了。”轻松的声音传来。

　　凌芊心里苦涩一笑，反问道：“叶湛，你怎么在这？”

　　哩今天是什么曰子，司少轩没想放过自己，多曰不见的叶湛也出现了。

　　“我想你有事找我，进去说吧。”叶湛深深看着她苍白的脸，随她一同走进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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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芊缓缓从三楼走下来，白⾊的裙摆随着她的⾝体轻轻摇曳着，晶莹的眼睛里，还带着隐隐的雾气。

　　现在她静静的坐到沙发上，就像一朵刚刚绽开的白莲花，沉静而美丽。

　　在她对面，叶湛一⾝浅⾊的衣装，黑发，⾼鼻，碧眼，棱角分明的轮廓，这个人⾝上，糅合了西方的绅士和东方的儒雅，只是，总有一种暗蔵的犀利，是与这些气质决然不同的。

　　特别是凌芊恢复记忆以来，职业杀手的本能让她对于他⾝上的这种冷肃犀利，格外的敏感。

　　“司少轩查到了我妈妈，她很不‮全安‬。”

　　凌芊率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她很清楚，叶湛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叶湛站起⾝，信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轻声道：“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她，你知道，在米兰，黑手党的势力…”

　　“不是你的错，司少轩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凌芊深深的昅口气，这话听上去很轻松。她了解司少轩的手段，他想杀的人，根本逃不过，别说自己无法时时贴⾝保护妈妈，就算是可以，也未必防得住司氏的杀手。

　　过了许久，叶湛才转过⾝来，蓝眸锁上她的脸，沉稳的说道：“你还是不愿意杀了他？”

　　“这是唯一的办法吗？”凌芊喃喃自语着，脑子里闪过的却是他那不羁的笑痕。

　　自己是该恨他的，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哪怕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害得自己的⺟亲变成这样，可是，为什么自己想他，有的不是仇恨，而是心疼，破碎的疼。

　　叶湛的蓝眸里扬起一丝丝暗沉，她还是在乎他的，甚至是爱着他。

　　“芊芊，你别忘了自己的⾝份，你和黑手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而司氏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何况，他还是你的杀父仇人。”

　　凌芊沉沉的合上眼睛，这是她一直都不想面对的问题。她所有的意识里，他怎么就成了自己的仇人。

　　叶湛斜斜瞟过她，不忍的感觉在心底漫开，但是，还是冷静的说道：“现在就是为了你妈妈，你也该杀了他。你心里很清楚，你不杀他，一旦他知道了你的⾝世，一定也不会放过你。”

　　“叶湛。”凌芊倏忽睁开眼眸，水雾盈盈的眼底，多了一份冷静。

　　“想杀司少轩，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回到他⾝边，做他的女人，这样才有机会。”

　　司少轩说的一点都没错，想要他的命，这是唯一的机会。

　　不对！凌芊的心忽然一抖，不对…

　　司少轩说的是…如果你还想要我的命。

　　难道自己以前想杀他吗？在自己的记忆里是没有的，难道…是那一段空白吗？自己一直不愿意想起的，就是自己想杀他吗？！

　　叶湛并没有过多注意她的表情，只是双眉一蹙，一种难耐的心绪在脸上划过，碧波荡漾的眼里，顿时扬起波澜。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

　　“叶湛。”凌芊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子着他的脸，很认真的问道：“七年前，我是不是曾经想过要杀他？”

　　这句看似没来由的话让叶湛一下怔住了，在他查到的资料里，并不知道凌芊有背叛司少轩的意思，她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难道是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

　　“芊芊…”

　　“回答我。”凌芊凝视着他，似乎也是想从他的眼里读出一些什么。

　　毕竟，七年里，他是唯一接触过自己过去的人，现在她只能相信他。

　　叶湛唇角一动，冷静的说道：“是。”

　　他要赌一把，哪怕是她会恨自己。

　　“为什么？”凌芊显然是不満意这样简单的回答。

　　“因为…”叶湛轻轻的迫近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他強要了你。”

　　这是当初司氏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难道她还没想起来吗？

　　“别说了。”凌芊眼前一阵眩晕，因为叶湛这句话，让她的思绪再一次回到那个晚上…

　　她当然记得，那是一场阴谋，让她心寒到底的阴谋。但是，自己就是为这个要杀他吗？可是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叶湛一把搂紧她的腰肢，完全把她控制到自己的范围內，一向温和的眼睛也变得格外凌厉，沉声问道：“芊芊，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还爱着他？”

　　他⾝上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凌芊的呼昅，恢复记忆之后，他似乎变得好陌生，可是，这分明是自己依赖了七年的男人啊。

　　“没有。”她很冷静的回答道。事到如今，自己不可能爱他了。

　　“那为什么不愿意动手？”叶湛再也不想和她打哑谜了，虽然他一向好耐心，但是，他必须要知道她的想法，他要她单纯透明，就像七年里的千绫一样。

　　凌芊咬着唇瓣，小手推开他的胸膛，⾝体向后躲去，以图避开他的笼罩，这样的感觉让她格外的不舒服。

　　随后轻声问道：“叶湛，你真的很想我回到他⾝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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