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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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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见到宋力忠的第一眼开始,吴晓意就时刻注意着她这个多年来的偶像的一举一动,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说话,但陈老这老头子太霸道,几乎一直把宋力忠占着问话,所以她一直都找不到机会。等到宋力忠把在梅山镇等着陈老的人都介绍完,大家都暂时不再说话的时候,吴晓意不失时机地问道:“宋先生,现在隋丽是不是在梅山镇?”

  李远方从后视镜中清楚地看到,吴晓意一开口叫“宋先生”宋力忠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大自然。然后想想,好像从见到吴晓意开始,宋力忠就一直不大自然,像是故意在避免着和吴晓意接触似的。吴晓意问完后,宋力忠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吴晓意的问题,却对陈老说道:“陈老前辈,天道无常,冥冥中自有天意!”

  宋力忠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车里的所有人都呆了一下,不过李远方马上想到可能宋力忠是在帮自己和隋丽做陈老的思想工作,于是一声不吭等着陈老的反应。陈老仰头望了望车窗外面的天色,过了一会,突然侧过身子,对宋力忠抱了个拳说道:“宋先生是神仙中人,陈某望尘莫及!宋先生,陈某受教了!”然后带着歉意地对宋力忠说:“宋先生,你为远方的事情被迫出山,天天为那些俗事忙活,影响了多年的清修,我陈某人大恩不言谢了!”

  陈老后面一句话,虽然吴晓意听得一头雾水,李远方自己却是很清楚的,这次如果不是有宋力忠出山帮忙,刻意炒作自己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的话,他和陈老等人可能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和马进军谈过那番话后,李远方也跟陈老和孙老等人商量过,几个老家伙都和马进军一样,说了声“好悬!”所以陈老说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宋力忠却只是随意地笑了笑,说道:“宋某虽然不是神仙,不能逆天行事,顺天应变应该还是可以做到一些的。”

  这两个人的几句对话,听得吴晓意脑袋晕乎乎的,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走进某部古装武打片的拍摄现场。偏偏这两个人中一个当年是高级将领,现在身上还穿着军装,另外一个则是著名的经济学家,身上西装革履的,都应该是和玄学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人物。所以,吴晓意表情古怪地看了李远方一眼。

  跟陈老打完了哑谜,宋力忠说道:“吴小姐,隋丽昨天下午回兴去了,目前不在梅山镇。”宋力忠这话让李远方愣了一下,追问道:“宋师兄,前天晚上我给丽姐打电话的时候,她还答应我留在梅山镇过五一的,怎么突然又走了呢?”

  说完这话李远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怎么搞的,虽然已经把婚事大致确定下来了,但他和隋丽之间的联系仍然很少。隋丽不大喜欢用星星索,也很少主动给李远方打电话,李远方觉得如果光是自己天天给隋丽打电话好像没面子,所以只是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简单地说上两句。没想到隋丽前天说得好好的留在梅山镇等着跟陈老见面,昨天下午却又跑了。

  宋力忠解释说:“昨天上午戴总来的时候,你们梅山集团在西南省的联络员也跟着回来述职,那个联络员跟隋丽说她母亲前几天病了,所以隋丽一着急就赶回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远方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想想隋丽的母亲算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要是丈母娘病得很重的话,自己这个当女婿的是不是应该也去看望一下,就问宋力忠道:“宋师兄,她妈得的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宋力忠淡然地说道:“隋丽往家里打电话问过了,只是普通的感冒,就是发烧得比较厉害,估计打几针也就没事了。隋丽说要回去看一下的时候,我和幸元都劝过她,说既然不是大病还是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校长是你的师父,这次好不容易来了,她应该跟校长见一面再说。但隋丽说她以前好几年没有回家,父母生病什么的都没有照顾上,还是回去一趟尽点孝心。她说她先回家看一眼,如果确实没事的话,过两三天再回来,校长要在梅山镇住上一个多星期,她早点回来还是能见到的。”

  李远方觉得,隋丽可能还是在逃避着什么,好像是不敢见陈老似的,所以找个借口回家去了。正在心里发牢的时候,陈老开口了,说道:“尽孝道是儿女应该做的,隋丽这孩子做得很对。远方,等会你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说要是母亲身体还没有完全好的话,暂时就不用着急回来了。我老头子以后反正会一直都住在梅山镇,有的是见面机会。”然后问宋力忠道:“宋院长,你在梅山镇也住了好几个月了,跟隋丽应该经常接触,你认为这个孩子怎么样?”

  宋力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等了一会,好像在考虑怎么应该怎么跟陈老说更合适些,把李远方搞得心里特别紧张。刚才宋力忠随便说了句话就完全改变了陈老对自己和隋丽的婚事的态度,说明对陈老来说,宋力忠的话是特别有力度的。可能是陈老觉得宋力忠几乎是个半仙,看人说话什么的都特别准吧!于是,李远方求助地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吴晓意一眼。

  吴晓意看出了李远方眼光中的意思,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陈老先生,隋丽去年去美国主持梅山集团海外分部开业和梅山古酿巡回展览的时候,我和她接触过多次。在我的印象中,隋丽的长相和气质都不错,待人接物很有风度,各方面能力都是上选,我们中国那些传统的东西,隋丽懂得也不少,虽然不能说是个百分百的贤内助,但给远方当个好帮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据我所知,梅山集团的许多事情中也都有隋丽的一分功劳。”

  等吴晓意说完了,宋力忠说道:“吴小姐说得没错,不过最难得的是隋丽对远方特别真心,只要是对远方好的事情,她自己怎么着都行。校长,虽然说隋丽以前谈过朋友,但现在时代已经不同了,这方面不能太苛求。既然远方自己和他的父母都不计较隋丽的过去,你老人家就网开一面,改变一下对隋丽的态度吧!”

  宋力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陈老当然不能再说别的,否则的话就显得他这个老头子太不通人情,有些失落地对说道:“看来是我老头子老糊涂了,好吧远方,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我以后不再干涉你的决定了。你现在就给隋丽打个电话,把我刚才的意思向她传达一下,让她一切以她母亲为主。”

  陈老的态度改变得太快,李远方还没来得及反应,竟然发起了呆来,直到吴晓意推了他一下,笑着对他说:“快打电话啊!”他才“哦”了一声,赶紧给隋丽打起电话来。

  李远方开始打电话的时候,陈老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叶黄怎么办呢,可怜的小叶黄啊!”陈老话音刚落,宋力忠突然莫名其妙地又冒出一句:“校长!隋丽这孩子才是个苦命人。”陈老一听这话吃了一惊,眼睛瞪得溜圆,小心翼翼地问道:“宋院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宋力忠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说:“校长,冥冥中自有天意,你老人家心里明白就行了!”陈老愣了一会,过了老半天,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以后对隋丽肯定像对自己家的孩子一样,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的!”

  宋力忠和陈老说的这几句话声音很小,李远方没有听到,因为他光顾着给隋丽打电话了,先问候了一下她母亲的病情,然后把陈老的意思转达,再问了一下隋丽什么时候回梅山镇,还跟躺在病上的隋丽的母亲说了几句话。吴晓意一直都注意着宋力忠,所以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不过这两个人的话说得太隐晦,她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只能疑惑地一会儿看一下宋力忠和陈老,一会儿又看一下打电话打得兴高采烈的李远方。

  车在梅山酒店的大门口停了下来,从门口往里看进去,果然是个很大的场面,里面的停车场已经被清空,黑地站了许多人。大门两旁,统一穿着银灰色西装的梅山集团的所有由退伍战士组成的保安分成两排齐刷刷地站着,看到陈老走进了大门,领队的喊了声:“敬礼!”于是所有的保安都举起右手向陈老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陈老条件反地还了个礼。

  回完礼后,陈老笑呵呵地看了几眼这些站得笔直的退伍战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往里走了两步,突然眉头皱了一下,又转了回去,走到那个站在排头的领队面前说道:“没穿军装不挂军衔的时候不要敬礼,这是不符合条令规定的,以后注意了!”领队大声地答了声:“是!”条件反地想敬礼,但想起陈老刚才的待,手举起了一半又放了下去。陈老笑了笑,大喊了一声:“稍息!”所有的退伍战士都随着陈老的口令从立正姿态变成了稍息,动作特别整齐。陈老好像找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似的,面笑容地继续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宋力忠说:“这支队伍训练得不错!”

  所有在陈老后面下车的人都远远地站着看着陈老折腾这帮退伍兵,吴晓意对陈老的这一番作为特别感兴趣,凑到李远方身边说:“远方,你师父真威风!”李远方笑了笑说:“这才哪到哪,他老人家当年才真叫威风呢,现在他也就找找感觉吧!”

  在那里等着陈老的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是包括钱老在内的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有几个李远方认识,都是梅山大学聘请的退休老教授,而有几个人则好像是江湖中人,李远方心想应该是刚才宋力忠在路上说过的那些隐居多年的武林前辈。

  刚一走到人群前,陈老“咦”了一声,直直地朝着一个站在一个很不显眼的位置、比较瘦小、看上去七八十岁了的老头子走了过去,走到跟前盯着那个老头看了老半天,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你是元老哥?”陈老朝那个“元老哥”走过去的时候,别人都非常配合地站着没动,而那个“元老哥”则笑眯眯地看着陈老走近,陈老问完话后,捋了一下胡子说道:“陈老弟,可不就是我元某人!”

  陈老围着元老转了好几圈,转着转着,眼眶竟然润了起来,然后一点都不顾风度地扑了上去抱住元老说道:“老哥啊,没想到你还活着!”陈老激动得过了头,而元老对他也不作任何防备,陈老的身材又比元老高出了一个头有余,竟然一下子把元老抱得离开了地面。

  被陈老莫名其妙地抱了起来,元老可能觉得很没有面子,叫道:“你把我放下来再说!”陈老一听这话赶紧把元老放了下来,然后伸出手去握住说:“老哥啊,我找了你几十年都没找着,以为你早就不在了!”元老不满意地把陈老的手甩开,说道:“你都还活得好好的,咒我早死干什么?你快把身上的官服掉,我看着别扭!”

  陈老讪讪地笑了笑,竟然听话地起了军装来。看到自己师父在衣服,李远方赶紧走到身边帮忙,然后把下来的衣服拿在手里。完衣服后,陈老拉着李远方的手把他拉到身前对元老说:“老哥,这是我徒弟!”然后对李远方说道:“快叫元师伯,师父当年去割一个小鬼子的脑袋的时候中了圈套,要不是你元师伯正好带人经过,早就被小鬼子大卸八块了!”李远方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喊了声:“元师伯”!元老伸手握着李远方的手臂说道:“好!好!力忠跟我提起过好几次!”

  这个时候,宋力忠从后面冒了出来对元老说:“师父,你和师叔另找时间再叙旧,先让师叔见一见其他人吧!”这下轮到陈老不愿意了,转过身来瞪着宋力忠说:“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还叫了你老半天宋先生!”宋力忠歉意地低了低头说:“师叔请别见怪,这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今天只是想给你老人家一个惊喜。”

  陈老点了点头,对元老说道:“老哥,你这个徒弟收得不错!”元老笑了笑说:“我元某人还有自知之明,教不出这样的好徒弟,我也就跟你一样,挂个师父的名过个干瘾罢了。远方是你正式收的徒弟,力忠这个徒弟我只是挂个名,还不如你。”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搞了半天宋力忠是元老的挂名徒弟,照这么说,宋力忠跟自己就有了师兄弟关系。虽然不知道元老和陈老以前是什么关系,但既然元老曾经救过陈老,而且陈老找了元老许多年,几十年没见面一眼看到就认了出来,可见关系很不简单。李远方想,宋力忠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不说而已,要是宋力忠告诉自己“我师父以前救过你师父的命,他们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我们是师兄弟”以宋力忠的为人,确实不大说得出口,所以不如等到时机成的时候让一切自然地出现的好。不过这样的话,李远方对许多问题都茅顿开了,既然是师兄弟,以武林中人的习惯,宋力忠对自己特别照顾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陈老到达梅山镇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和大家见完面后,也就到了吃饭时间。到大餐厅去吃饭的时候,刚一坐下,李远方发现李欣雨的身影在门口闪了一下,心想她怎么在这里,就问坐在同一桌的李教授:“外公,欣雨是不是来了?”李教授点了点头说:“她是来了,她听说你要回来,昨天上午自己坐公共汽车来的!”

  陈老听到了李远方和李教授的谈话,很高兴地说:“欣雨来了是不是,快带过来我看看!”李远方应了一声,出门找李欣雨去了。

  李远方刚出门,李欣雨就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上来喊了声:“大哥!”李远方正想说陈老想见她让他过去一下的时候,李远方拉着他的胳膊说:“大哥,我跟你说件事情!”李远方看她一副正经的样子,心想难道这小丫头有什么心事要跟自己说,就说了声“好的”被她拉到了走廊尽头一个没人的地方。

  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李欣雨说道:“大哥,姐姐病了你知道吗?”一开始的时候,李远方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想起李欣雨口中的姐姐是叶黄,就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昨天晓意姐来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了,昨天晚上我也跟叶叔叔联系过了,她好像是累的吧,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欣雨低头想了一会,然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对李远方说:“大哥,姐姐她不是累的,她是别的病。”李远方心想难道叶黄像隋丽一样也有种莫名其妙的怪病,再想想好像不大可能,她家是中医世家,如果有什么毛病的话,从小就查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现。再说了,如果叶黄从小有病,以叶歧山的为人也不可能瞒着自己的,至少会在半年多前想把叶黄嫁给自己的时候跟自己说清楚。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却发现李欣雨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自己,就问她道:“你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李欣雨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对李远方说:“姐姐她得的是相思病!”李欣雨这话一出来,李远方的身体抖了一下,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特别地难过,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瞪了李欣雨一眼说:“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别说,让别人听到了不好!”李欣雨着急地说道:“大哥,我说的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再给叶伯伯打个电话问一下就行了!”

  发现李远方的脸色有点变化,李欣雨小心翼翼地对他说:“大哥,姐姐从这里走的那天晚上哭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是肿的。”李远方想,叶黄回美国从梅山镇走的时候,那天正好是双休,所以隋丽特意派车把李欣雨接了过来,所以李欣雨说看到叶黄眼睛哭肿了应该是可信的。于是皱着眉头对李欣雨说:“你说清楚一点!”

  好像有些心虚似的,李欣雨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一直都没告诉姐姐你跟丽姐的事情,丽姐初三就到咱们家去了我都没告诉她。她来的时候突然问起我丽姐什么时候到咱们家去的,我一不小心说出来,说你初二就出门去了,初三下午带着丽姐一起回家的。她听我这样说,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后来问我,你跟丽姐现在怎么样,我看瞒不下去了,就只有实话实说,告诉他说干爹干妈和丽姐的爸妈都同意了,说等你大学毕业就结婚。我说完这些,姐姐就不再跟我说话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发起呆来。吃晚饭的时候,姐姐还跟丽姐有说有笑的,但饭刚吃完就说她觉得累,七点钟不到就睡觉去了。第二天我起得早,去敲姐姐的门的时候她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打扮,我发现她的眼睛是肿的,后来化了妆才看不出来。后来丽姐送她去上海,我帮姐姐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她睡觉的枕头都透了。”

  听李欣雨解释完后,李远方终于明白叶黄是为什么病了,难怪无论是吴晓意和叶歧山都是言语闪烁的,其实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不想让他为难而已。李远方明白,这次自己是真的伤了叶黄的心了,尤其是瞒了她这么长时间,她到北京的时候,还对她不冷不热的,难怪她这么长时间都不跟自己联系。有心想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但却是实在鼓不起这个勇气,连跟叶歧山联系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于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可能是永远失去向叶黄解释的机会了。

  沉默了老半天,摸了摸李欣雨的头说:“大哥知道了,谢谢你!我师父想见你一下,你跟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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