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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风云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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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龙霸天这一个杀字出口,他手下一百多斧头堂大汉齐刷刷抡动右手,一百余柄打着旋的斧头发出夺命的呜呜风声,飞劈向前方的敌人。

  斧头堂所用的飞斧,个头大,分量足,飞在空中凭借自身的重力惯性,若砍在身上,绝对是任何高手的噩梦,威力远大于飞刀,只是由于个头太大,因之无法大量携带,也算有利有弊。

  血手帮与天星帮的人马哪料到对方会有这等手段,本方密集前冲的阵型更令他们躲无力,望着铺天盖地飞旋而来的飞斧,前排的喊杀声陡然变音,人们徒劳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妄图争取一丝生存的侥幸,然而战阵之中哪有侥幸可言,随着一阵噗噗闷响,人群中爆发出无数尖锐的惨嚎,冲在前排的十余人身上了斧头,扑倒在地。

  两帮人马的冲势登时为之一缓。

  然而他们的噩梦远没到结束的时候,紧随着头一波飞斧之后,是另一波同样数量,同样可怕的飞斧。

  短短的两息时间,斧头堂众大汉左右开弓,将上所挎的六柄飞斧尽皆扔出,大片敌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江湖人自古以来便以英雄自命,好勇斗狠不屑于暗器伤人,皆以暗器为上不了台面的卑鄙手段。

  江湖上的高手,会去练习暗器的极少,且就算练了暗器,也是能不用便不用,这一点即使魔门中人也不例外。

  久而久之,不用暗器伤人几乎成了一条不成文的江湖规矩,除了杀手刺客外,似纪中这等有名有号的暗器高手,在江湖上极为罕见。

  且就是纪中,在任红水帮帮主之时,也不敢轻易使用暗器对敌,怕因之引起江湖公愤,惹来大祸。

  也因此,举凡江湖上的帮派械斗,皆是以刀剑砍杀为主,哪一方的武功高人头多,哪一方便能获胜,似双尊盟这等大规模运用暗器攻击,算是开了江湖群战之先河。

  这也因为双尊盟有两个无法无天视一切规矩为狗屎的盟主,在无名与程怀宝的熏陶之下,双尊盟上下只看重成败,什么荣誉、规矩,皆是放

  血手、天星两帮活下来的属众几乎被斧头堂的飞斧地狱吓破了胆,短短两息间,最少有百人永远的倒下了,伤亡惨重却连敌人一都没有摸到。

  院中血腥恐怖的场面足以令自以为胆大的人做噩梦,飞斧所造成的伤害远比其他暗器看上去更令人难以忍受。

  飞旋的斧头力道大至可以劈开坚硬的头骨,因之倒下的人多一半的头颅上皆嵌着一柄甚至数柄斧头,鲜血和着脑浆红红白白了一地粘稠。

  杀戮还没有结束,掷完所有的飞斧,斧头堂的大汉们在龙霸天的带领下,齐刷刷出背负的大斧,初战的胜利已将他们心中的战意发至顶点,爆发出无俦的杀气,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冲向气势沉至谷底的敌人。

  血手、天星这两个实力甚至还算不到二的寻常帮会,帮中属下皆不过寻常的好勇斗狠之徒,哪里经过眼前这等血腥残酷堪比战场的场面,倒在地上的同伴奇惨无比的死状仿佛在告诉他们:“快逃吧!如果不逃下场就会像我们一样。”

  面对一群挥舞大斧面冲来煞星,血手、天星两帮阵势在一瞬间崩溃了。

  穿着红衫、白衫的大汉们仓惶的奔逃着,希望能够逃过死神的血手,即使头目级高手也不例外,见事不可为,逃命要紧。

  面对心无斗志的敌人,战斗变成了简单的屠杀,龙霸天奋勇当先,手中大斧仿佛阎王爷的要命帖,挥舞成一片光幕,带领着手下一众斧头兵衔尾追杀,扬起漫天血雾。

  纪中早在血手、天星两帮人马崩溃之时,已晓得胜券在握,立刻命令二百余手下分散追杀。

  与好勇斗狠喜欢血搏杀的斧头堂不同,纪中的红水堂属众由于携带的暗器数目够多,并不喜欢与人近战,隔着两三丈距离便是一片暗器雨打出去,追杀起溃敌来事半功倍,且几乎没有伤亡。

  纪中一见大势已定,立刻放弃追杀残敌,率领暗箭小队直扑主屋院落,按照事先计划,围杀敌人的首脑。

  之所以外线战局如此顺利,功劳倒是有一半要算在将三帮的首脑死死拖在了主屋院内的双尊五恶头上。

  此时的五大恶人已然狼狈到极点,他们的对手的十四个人尽是三帮中的首领人物,各个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其中三帮首领更是拥有毫不下于五恶的一身手。

  以这三人为主,再加上十一个二以上的高手,将五恶围在中央,五恶处境之险可想而知。

  此时地上躺着两具敌人尸体,而五位恶人已是人人挂彩,处于强弩之末,在刀光剑影之间,吃力的应付着敌人的攻势。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丝毫突围退却的打算。

  大门豁然打开,两个浑身是血面惊慌的红衫汉子闯了进来,惶然叫道:“帮主,大事不好,弟兄们已然全部崩溃,敌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帮主速…啊!”话音忽然被一声惨叫所断,纪中矮矬的身形猛然冲入院中,飞起两脚将挡在面前的两个红衫汉子踢飞。

  在那两人的背心要害处,各自着一把直没至柄的飞刀。

  二十七名暗箭小队大汉,紧随在纪中的身后,冲入院落之中,以纪中为中心,瞬间形成了一个扇形阵势。

  趁着三帮首领心惊之下的一疏神的当口,配合默契的双尊五恶猛然鼓起余勇,聚集起全身功力,冲杀出重围,蹿上主屋的房顶。

  仿佛事先已排演了无数次一般,在五恶的身形方才拔起的同时,由纪中苦心研创并亲自主持,二十七名暗箭大汉组成的暗器大阵“飞蝗”首次应用于实战之中,完成了它的处子表演。

  阵名飞蝗,确是名副其实,以纪中为首的二十八个暗器行家同时使用天花雨手法,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向敌阵中倾泻了多达百余只的各式暗器。

  暗器有如黑一片蝗群,夹带着锐风劲啸,划空而过,散发着嗜血的冷光,直扑敌人。

  然而这一次。飞蝗大阵所面对的敌人全是高手,再不是方才那些全无一点抵抗能力的寻常大汉,这些三帮的精英高手反应快至毫颠,在求生的**之下,各自将手中兵刃舞出一片璀璨光幕,一时间劲气横空,密集的叮当脆响摧残着人们的耳朵。

  不愧是高手,彼此掩护着,经过一波暗器雨只倒下三人,可想而知若是方才的战阵之中有这些高手的存在,双尊盟这一夜的突袭将会演变成一场惨烈的血战。

  有备攻无备,五恶人的牵制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要素。

  暗器大阵既名之为阵,自然不会只有一波暗器这么简单,组阵的二十八人以一种看似杂乱随意,实则却能发挥阵法最大群体威力的步法移动,每个人迈出一步的同时正好发出一波暗器,如此循环往复,几乎没有丝毫间隙,直至他们将暗器囊掏空为止。

  无数暗器在月光的反下,闪烁着些微银光,划空而过,仿佛月光的精灵又象暗夜中的流星,竟是奇异的美丽。

  然而站在阵中的人显然感受不到丝毫美感,在他们的心中,在空中飞行的暗器上泛出的银光就像阎王爷的冷笑,他们竭尽全力将手中兵刃挥舞出天刃影,希望能够抵挡住那仿佛没有穷尽的暗器涌。

  剑天星陆文涛眼见形势不妙,大喝道:“速速退入屋中。”

  然而站在屋顶上的五恶人岂会让他们如意?

  这五位以恶自居的家伙可得着了出气的机会,只听大恶中气微有些不足的哈哈笑道:“杂碎们,此路不通!”显然方才的恶斗令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的话声未落,十几片黑乎乎的瓦片夹带着呼呼厉啸,飞砸而下,登时阻住了众人退入屋中的念头。

  只这一耽搁的工夫,飞蝗大阵已然全面展开,将敌人圈在中央,院落中充斥着令人心寒胆战的暗器破空声与暗器被打飞时的叮当声,间或还有暗器入体的闷声与人类濒死前最后的惨嚎。

  被围在中央的三帮高手们不是没想过彼此掩护着转守为攻,但没一人胆敢真格去做,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那是死路一条。

  由于分属三家帮派,彼此间没有组织更谈不上配合,加之各怀心机,没有信任可言,谁也不愿平白为他人做那掩护送死的出头鸟,每个人心中的主意,只是盼着多捱一刻,捱到敌人暗器打光。

  如此一来,三帮首领自然便完全陷入到被动挨打的绝境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站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少,而倒在地上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成了刺猬。

  在此刻活着的人心中,眨一下眼睛的时间,都是无法容忍的长久与艰难。

  终于,原本密集而连续的破空暗器渐渐稀疏起来,显然已有人的暗器打光了。

  纪中当机立断,低喝一声,二十七名暗箭大汉立刻开始收缩阵型,当终于聚成一个方阵时,暗器暴雨嘎然而止,连纪中在内,每一个人皆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显然如此连续不断的暗器攒,他们也不轻松,虽然前后只有不到十息时间,却耗力至巨。

  至此时,圈中还能站直的只剩下区区五人。

  这五个大难不死的三帮高手,虽然同样脸色惨白,内腑空虚痛,但他们知道现在仍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若不能立刻冲出这座院落,自己的死期便到了。

  没有丝毫犹豫,当最后一枚向他们的双锋针被扫飞的同时,五人的身形已然拔起,直向最靠近他们的东边院墙冲去。

  在房顶上休息了片刻的五恶自然不会眼看着残敌逃脱,五人有如五只苍鹰,一掠而下,飞扑向亡命飞逃的五个残敌。

  纪中也不慢,立刻带着暗箭小队反身穿门而出,顺着院落通道,向五人逃窜的方向兜去。

  沿途尽是三五成群的双尊盟大汉手持兵刃院搜索,再未看到一个活着的敌人。

  纪中领人顺巷道狂追,哪想到面正撞上浑身是血兀自哈哈狂笑的龙霸天与五大恶人,原来那五个倒霉蛋该着完蛋,好死不死的跳过院墙,正好跟龙霸天与三十余个斧头堂大汉面撞在一起。

  龙霸天自然不会客气,大斧一挥领着儿郎们将五人围在中央一通猛砍,待得五恶追出加入战团,几个照面的工夫已将五名力气几乎耗尽的漏网之鱼砍成了零碎。

  最后打扫战场,统计战果。

  三帮五百余众只逃出了不到二十人,其余尽数伏诛。双尊盟这方战死二十七人,伤六十余,可说取得了完胜。

  将所有敌人尸体尽皆扔到院中,一把大火将一切烧成了飞灰。

  这场发生在汉中府郊的战,却并未引起江湖人的关注。

  原因是两天以后,另外一场大战,发生在双刀门与柳叶派间情理之中同时也是意料之外的大战仿佛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雷,在江湖上炸响。

  酝酿已久的三教五门间的对立从这一天起,终于撕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之所以说这场大战是情理之中,是因为所有江湖人都隐隐预感到,依照现在江湖情势的发展,三教五门间的冲突是迟早之事。

  至于意料之外,谁也没料到这场冲突会来得如此之快,甚至连冲突的双方都感到无比意外。

  随着十余年前魔门败亡,三教五门间虽然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同盟关系,实则内部渐渐分成了三个派系,这在江湖上几乎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随着玄青观与圣人谷为代表的两大派系的快速扩张,发生冲突只是迟早的事情。

  玄青观与柳叶派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注定了他们是一对牢不可破的盟友。圣人谷本就与双刀门关系极佳,后来又与玉扇宫渐走渐近,至一代宗师逍遥子仙逝后,这三个门派更是亲近至有些明目张胆的份上。

  比起雄心,不住扩张地盘实力的这两大派系,佛门的圆守寺与清禅寺则显得与世无争。

  同玄青观、圣人谷依靠大肆扩张地盘以扩充自身势力范围不同,圆守寺与清禅寺所代表的佛门势力庞大无比,更遍及天下,试想天下寺庙成千上万,即使每座寺庙之中只有一个高手,算一算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

  天下禅门一家这话可不是光说着好听的,自佛教传入中土,佛门便一直遵循着危难互助这一传统。反观道门却正好相反,玄青观虽然一枝独大,圆守寺与清禅寺的实力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及得上它,道门却如一盘散沙,毫无凝聚力可言。

  也因之千百年来,佛教这个外来教派的声势才能一直在本土教派道教的头上。

  圆守寺、清禅寺所代表的佛门摆出一副十足的中立姿态,玄青观与圣人谷自然不会更不愿主动去招惹这个与己无害同时又有无比强大实力的势力。

  然而律青园的情况就又有不同。

  三教五门中最为尴尬的就要算律青园了,自建派以来一直互相扶助的玉扇宫忽然投入了圣人谷的怀抱,势单力孤的律青园登时成为了玄青观与圣人谷共同拉拢又同时防备的对象。

  没有佛门那雄厚无比的实力,在现今江湖上这等微妙的情势下,律青园处境之艰难危险,远非外人所能窥见,动辄便有人毁派亡之危,因此谭菲雅才会果断的答应无名与程怀宝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也正是由于律青园的退隐江湖,成为了所有矛盾化的一个导火索与催化剂,使得玄青观与圣人谷这两大派系间的冲突出人意料的提前到来,甚至连这两大派系自身皆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冲突来得既是偶然,也有必然。

  律青园的势力在三教五门中虽然最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天下级的大门派,它的势力范围遍及三个州府数十个县城,下辖寻常的江湖帮派数目达到二十一个。

  随着律青园的退隐,在原本属于它的势力范围内的广大地盘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对于有意统驭江湖的玄青观又或圣人谷的惑不可谓之不大,两方派系对于律青园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大感意外的同时,自然是以最快速度将各自的触角伸了过去。

  仿佛两头恶狼同时看中了一大块鲜美的肥,开始时因为肥够大,两方还能和和气气的各吃一边,可当越吃越小时,争斗便成了不可避免的一件事。

  开始还只是口头争吵,随着矛盾化,渐渐的出现小的摩擦,当小摩擦积累到达临界点时,也就顺理成章的演变为冲突,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就是这个道理。

  三教五门毕竟不同于寻常的江湖帮派,总算还要些脸面,没有如双尊盟那般血洗对手,双刀门与柳叶派的那场大战进行的非常文雅,甚至可以称得上君子之争。

  双方约斗于一座僻静山谷之中,将存在争议的十座县城作为赌注,两派各出十人,一对一比武,十场比武的胜负决定这两派各得几座县城。

  本来计划的很好,彼此不伤脸面又能凭实力拿到属于自己的地盘,可在某些人的暗中捣鬼之下,意外就成了注定的结果。

  第三场比武的双刀门高手貌似控制不住的一刀劈死了他的柳叶派对手。

  虽然事先约定了双方全力以赴,出现意外后果自负这样的条件,但当真的出了人命之后,哪里还有什么理性可讲。

  后面的比武简直成了决斗,双方好似杀父仇人一般,招招凶狠,式式绝命。

  后面的七场决斗两派十四个高手中死了六个四人重伤,不愧是实力相差无几的两大势力,付出了血的代价,双刀门与柳叶派各自得到五个县城。

  虽然双方没有演变成混战,但仇恨的种子却种了下来。

  随着这十场血斗的情形在江湖上传,所有江湖人心中皆有山雨来风楼的感觉。

  大不远了…

  西安府郊外一座大宅院中,陆天祺闻听属下报说在地下密室中闭关的白魅最近似有出关的迹象,因之立刻便从数百里外赶了过来。

  江湖上的一切情势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除了白魅。

  白魅是他手中最重要也是最厉害的一颗棋子,偏偏两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忽的狂大发,伤人无数,他万不得已才决定让白魅闭关,没料到这关一闭竟然过了快两年时间没有出关,实在令他心中难安。

  入了主屋落座,陆天祺道:“白魅最近怎样?”

  坐镇西安的紫旗令主陈龙壁恭敬答道:“回禀圣尊,白魅方入关时每月一次取用食水,至上个月忽的变成了每三天取用一次食水。另外原本每隔数天就会狂大发的她,到今已有月余没有发作,因此属下猜她恐是快要出关了,这才斗胆报于圣尊。”

  陆天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古井无波道:“本尊已知晓,龙壁下去吧。”

  陈龙壁恭敬行了一礼道:“属下遵令。”转身退了出去。

  子时许,一个黑巾蒙面一身神秘气息的人仿佛凭空幻现一般跪在房中地上,恭敬道:“游魂参见圣尊。”

  陆天祺如炬的目光扫过游魂,淡然道:“这次挑动柳叶派与双刀门决斗的事你做得很好。”

  游魂恭声道:“一切尽在圣尊算中,属下不敢居功。”

  陆天祺微微仰首,目光望向窗外那一片漆黑的天空,眼神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寂寞,自他的兄长陆天涯与逍遥子先后死去后,他便一直有一种孤独的感觉,环顾江湖,找不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轻易便能取得的胜利,令他觉得这道胜利大餐仿佛没有放盐般无味。

  陆天祺出了会儿神,待目光再次望向游魂时,才道:“程怀宝可曾找到?”

  游魂沉声道:“启禀圣尊,没有程怀宝的丝毫音讯。不过那个突然出现在双尊盟的身份神秘的小丫头在月余前忽然失踪了,以属下猜测,应是程怀宝曾回过汉中府。另外属下多方探查,仍未找到丝毫能够证明无名生死的证据,请圣尊明断。”

  陆天祺淡然一笑道:“程怀宝能够蛰伏这么久,无名肯定未死。”顿了顿似乎忽然之间失去了与游魂谈话的兴致,随意的挥挥手道:“你下去吧。一个月内,将玄青观与圣人谷间的这把火烧旺,让他们两方成为水火不容之势,在没有丝毫和解的可能,另外想办法将圆守寺的和尚也牵扯进去。”

  游魂恭敬应是,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走了。

  陆天祺怔怔的呆坐在椅上,许久之后才喃喃道:“无名…”

  或许对于他而言,当今世上能让他捉摸不透的,只有这个拉着白魅逛街的奇怪小子了。

  “白魅出关在即,或许应该将那两个小子出来尽早除掉…”

  在意外发生之前,将所有的可能尽皆消除,这是陆天祺的习惯。

  他喃喃自语着,一双深如浩海的眸中出两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芒。

  此时,距离西安数千里外的湘西,十数彪悍的劲装骑客环绕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官道上奔行。

  这辆马车由四匹健马拉动,车厢宽大豪华,不时从车中传出阵阵女子的娇笑声,加上四周一望便知是随行护卫的十余劲骑,落入外人眼中,车中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程怀宝四仰八叉的斜靠在椅背上,望了身旁沉于南疆巫术秘本的小钟一眼,愁眉苦脸道:“木头,根据如月如霜的情报,不是说双尊盟那边已经没问题了吗?咱们何苦这般拼命赶路?得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刀法秘籍,却没有时间参透。”

  现在的程怀宝一身华服,俨然一副豪门恶少的打扮。

  显然依偎在无名左右的如月与如霜对此也有同样的疑惑,两双秀眸同时望向无名。

  无名的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摇摇头道:“不晓得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汉中府那边好像要出事。”

  程怀宝蹙眉道:“木头你别吓唬我!”

  无名没有说话,但他紫眸中的凝重却回答了程怀宝。

  程怀宝没奈何的耸了耸肩膀,对于无名这灵得不象人的神奇感觉,他可不敢不信。

  这无赖闲着无事,又回想起自己这两天在渡劫圣宫中所干下的丰功伟业,不觉间脸上挂起了得意的笑。

  正道诸派千余年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们兄弟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解决了,这种非凡的成就感,实在令他的心情舒到了极点。

  两天前…

  众人从魔门宝藏回到渡劫圣宫。

  心中有了整盘计划的程怀宝想要与无名仔细商量,待要将所有人赶出去,结果蛇儿死活不依,抱着无名的胳膊怒视着程怀宝,一双黑眸中闪烁着愤怒的光彩,看她现在这副样子,与初见面时了无生气浑身阴冷的她简直天壤之别。

  对上这个有理讲不通的小丫头,程怀宝一嘴伶牙俐齿却没下口的地方,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让蛇儿在一旁呆着,反正看这丫头的样子,也绝不可能会反对自己或是漏出什么重要消息。

  在石门外守候的如霜秀眉微蹙的问如月道:“姐姐,你说宝爷与公子在说什么?”

  如月玉面之上现出一丝苦笑道:“若是别人心中的算计姐姐或许还能猜到一二,宝爷与咱们公子的心思为姐可一点都猜不到。”

  如霜轻叹了一口气,不经意间一转头,只见小钟已然捧着从宝藏中取出的那本南疆巫术秘本,看得入至极,想起他那匪夷所思的神算之术,不觉叫道:“小钟,你能算出来吗?”

  小钟浑然不知,看他沉的情形,怕是在他耳边打雷也未必能有用。

  如霜秀眉一蹙,大声叫道:“神,我在叫你!”

  神二字对于小钟而言可比打雷管用多了,小钟茫然抬头,不乐的皱着眉道:“我不是神!”

  如月笑着耍起了将法:“如霜你别吵小钟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算得到?”

  单纯的小钟果然中计,一脸自信神情道:“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我神算子小钟算不出来的?如霜你说,要我算什么事情?”

  这对孪生姐妹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如霜施施然道:“你能算到公子与宝爷在里面说什么吗?”

  小钟登时傻了眼,搔了搔头为难道:“无大哥与小宝贵人说什么话我怎能算到?”

  俩姐妹的秀眸中登时出果然算不到的蔑视神采。

  小钟受不过,突然灵光一现道:“有了,虽然无法算到他们的话,但我却可以算算因他们这段话而产生的结果。”

  如霜立刻催促道:“还不快算!”

  小钟将南疆巫术秘本珍而又重的揣入怀中,随即有模有样的掐着手指,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的算了起来。

  算着算着,小钟忽的“咦”了一声顿住,搔了搔脑袋道:“奇怪奇怪…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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