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欲抑先扬

　　孙若调任到省政府办公厅任综合处副处长，邹方明因为玉河酒厂的问题被纪委调查，最好的结果就是进县政协养老，这样一来，县常委空出了一个副书记，两个常委共计三个名额。对于这些位置，普通人是不敢想的，县委副书记的名额已经被纪委书记拿去，常务副县长的名额则是原县委常委、副县长杨天递补，也就是说，多出了两个常委副县长的名额，对这两个名额，觊觎之人自然不在少数了。

　　为了防止紫琅县官场进入动，或者说尽快的结束这次紫琅县官场的动，紫琅县常委会迅速召开了常委会，将两个名额报了上去，与以往的速度不同，市委在第一时间召开了常委会，讨论了紫琅县常委会的讨论结果，明天，市委常委兼组织部部长冯文秉将受命代表市委到紫琅县宣布市常委会的最终结果。

　　“小蒋，你说谁会笑到最后，拿到那两个名额？”88年的夏天，炎热无比，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喜欢在县委食堂解决自己的午餐，在午餐的时候，同一个工作单位的，不可避免的进行交流，今天，规划科的四个科员就在一起吃饭，话题自然离不开紫琅现在的政局。

　　“游姐，你这是在考我啊！你比我工作时间整整多了七八年，不说指点指点我，怎么反过来问我呢？”蒋文轩自然有想过游静提出来的问题，不过他离那个层面太远，也就没有真正的考虑过，只是无聊时随便猜猜而已。

　　“小蒋，不要谦虚，就我们几个人，你来说说吧！大家也别只是听，都说说自己心目中的人选吧！”中国人有个习惯，越是远离政界的，越是对官场中的问题越有兴趣，民间的组织部长时数不胜数，还别说有一部分人猜的还蛮对的。

　　“既然王哥你开口了，我就先抛个砖，引一下大家的玉了！”大家一起无聊时聊天，随便讨论一下自己的猜测结果，蒋文轩自然不会真的不参与“我认为，掌管工业、经济以及交通的副县长，很可能会由我们计委的关主任得到，毕竟邹副县长当年就是在担任计委主任一年之后上任的，另一个名额吗？我就不怎么肯定了，不过我猜测，有可能是章副县长得到。”

　　其实，蒋文轩真正的猜测结果并不是这样，不过，他不会真的将自己的猜测结果说出来，言多必失，自然不会将自己的东西说出来。

　　“小蒋虽然比我晚进计委将近十年，不过你的猜测结果倒是和我差不多啊！”听到蒋文轩的话，王峰稍稍有点惊讶，没想到对方一位刚从大学毕业，进计委工作一个月的年轻人竟然会这么猜，而不是说出由现有副县长递补之类的话来。

　　游静和张涛也没有什么推，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四个人都认为计委的关山能进位成为主管工业的常委副县长，看来对于关山的能力和背景所有人都很有信心，这也反映出关山在工作能力很受基层科员的敬佩。

　　“王哥，平常大家所说的民间组织部长们应该就像我们这些人吧？”游静打的饭菜不多，很快就吃完了，将筷子放下后，微微一笑“明明没有机会进入那个层面，还非得搞得自己很了解情况似地！”

　　“游姐，你还别说，有时候，民间组织部长还是很准确的！”虽然和蒋文轩的关系不好，但是张涛与其他两位的关系还算可以，毕竟大家一起工作不短时间了，他接着游静的话说了一句。

　　“呵呵，小张说的不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好了，明天章部长就要下来宣布结果了，大家拭目以待吧！看看谁猜的最准确！”作为四个人里年纪，资历最老的一位，总结陈词通常由王峰来做。

　　要让蒋文轩说出他对最近时局最直接的观感是什么，那他一定会回答“会开的多了许多！”事实确实如此，自从玉河假酒事件以后，紫琅县大大小小部门开会开的都很勤快，似乎这样就能让上面知道他们工作很认真、努力似地。

　　下午三点，梁展和邱峻离开规划科办公室，前往计委的大会议室，参加计委的中层以上干部会议。与其两次开会前不同，两人的神情很严肃，规划科的四位科员也注意到了这点，纷纷预测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领导们没有让大家等太久，会议开了半小时不到就结束了，梁展和邱峻进办公室时候的表情与出去的时候有很大的差别，两人的神色很轻松，蒋文轩从他们俩的表情之中，甚至看到了有种竭力掩盖的兴奋，看来会议上讨论的应该是好事。

　　“小蒋，跟我出来一下，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梁展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桌“别担心，是好事！”

　　“梁主任好！”“嗯，别紧张，确实是好事情！”出了办公室，梁展脸上的笑容越盛“下午的会议上，关主任透，县委组织部部长赵锦程已经找他谈过话了！”

　　赵锦程找关山谈话，言下之意就是关山作为候选人已经得到了市常委会的通过，不就将赴任县委常委、副县长了，关山一走，空出的主任位置谁接？一个接一个就将有一轮人事问题，不过蒋文轩想不到自己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会议上，讨论了一系列的人事问题，关主任提出，要给你提一个副主任科员。”梁展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蒋文轩的表情，似乎想从他脸上发现什么。

　　听到关山要提自己为副主任科员，他感到很惊讶，他一个刚刚从大学毕业一个月的新人，自己刚到计委一个月，没有任何功劳，关山为什么要给自己提为副主任科员呢？

　　“怎么了，小蒋，不相信？”

　　“怎么可能，梁科这么严肃的和我说，我怎么可能怀疑呢！只是感到有点受宠若惊罢了！”

　　“先别太高兴了，关主任接到电话，有事走了，对于一众人事问题还没有最后表决，你知道就行了，别到处说啊！”“我一定牢记梁科的叮嘱，能提到是领导们的赏识，不能提到是因为我自己还做的不够，绝对不会怨天尤人！”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蒋文轩的大脑还一度处在兴奋之中，虽然他竭力控制自己，告诉自己不应该太兴奋，但是自己这样一个官场初哥，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喜怒不形于呢？倒是梁展和邱峻，对于蒋文轩得知消息之后的反应，很是欣赏，虽然依旧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对于他这样一个刚工作不久的新人，已是难得了。

　　到晚上下班，蒋文轩依旧没有想出自己是为什么能够得到关山的提拔，不过既然他想不出，也就放下了，他的心情难免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官场中人又有谁真正能够在被提拔的时候做到心情一点都不变动呢？

　　“关山提出升你为副主任科员的事情，梁展已经告诉你了吧？”在县政府大门口，蒋文轩碰到了何凌，看何凌的样子，似乎对方是特意在等他。

　　“知道了，梁科已经告诉我了！”

　　“很兴奋？”蒋文轩本来不准备承认，不过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不要那么开心，关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蒋文轩没想到何凌会问这个，因此脸上的表情很迷茫。

　　“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我在这送你四个字…抑先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