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生死王陵(四)
一⾼峰化⾝为刀,这一刀劈出,已是一⾼峰一⾝所学的一刀,已是一⾼峰自洛阳败给方少宇大悟刀道的一刀,这一刀已是一⾼峰所有的精气神的一刀,厚重而不失凌厉的一刀,寂寞而不失执着的一刀,愤怒而不失理智的一刀。
任飘萍但见一⾼峰这一刀,不噤眼前大亮,一⾼峰的天资悟性不及燕云天、功力不及小野一郎、刀功心法不及常小雨,但是一⾼峰原则如铁、意志坚若磐石,一⾼峰知道勤能补拙,是以一⾼峰这一刀必定是千锤百炼的一刀,这一刀已是几近完美毫无破绽的一刀。
一⾼峰这一刀劈出,燕云天惊,⾝退七尺,腾空而起,两道赤红炽白的掌力宛若两道火龙向一⾼峰罩去,只是一⾼峰这一刀既然是千锤百炼,又怎能经不起这赤炎蟠龙神功。穿过火龙的一⾼峰刀锋更加凌厉,燕云天惊怒,大喝一声,‘天魔神功’‘天魔眼’旋即迸射而出,眸光琉璃湛然如刀刺向一⾼峰的心。
‘天魔神功’和唐门的‘紫极魔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甚或和任飘萍的‘舂梦了无痕’神功同出一源,俱是以意念取敌,只不过与舂梦了无痕相比起来尚是初级。
然而意志坚定的一⾼峰丝毫不受所惑,刀锋眼见劈及燕云天,燕云天冷哼一声,叱道:“着!”⾝形离散,双手十指激射而出十道血红光影,⾝形幻化出十几道光影,重重叠叠,状如恶魔,掠过当场,但闻‘嗤嗤嗤’声响不断,当啷之声不绝于耳。两道人影立分,燕云天凭借深厚功力的十指剑气生生将一⾼峰这把刀敲打的千疮百孔,而一⾼峰千锤百炼的这一刀的刀气竟也将燕云天胸前的红衣劈开一道长及一尺的裂缝。
二人站定,周⾝十个血孔的一⾼峰冷峻如山,任凭血流如注,傲然矗立。风雪的燕云天嘴角渗出鲜红、強忍胸口急涌而上一口血冷然不语,双手食指正在滴血。
常小雨噤不住吐出三个字:“好刀法!”众人自是明白擅长使刀的常小雨能够说好的刀法决不会差,更何况静谧飞舞的雪花一缕声音穿破长空:“好刀法!”这一声是燕云天的,一个对手能够称赞的刀法当然是好刀法。可是一⾼峰不为所动,因为他周⾝的血洞寒意渐浓,一⾼峰倒,倒地之前费力挤出一句话:“决不能动蔵宝,否则党项族一定会灭绝的!”
任飘萍叹气,燕云天突然一指地上的一⾼峰,沉声道:“给本座拿下!”
羽泽昊、绵聿诚、盖承颢三人自马上飞掠而下直扑一⾼峰,与此同时任飘萍再叹气,⾝动,⾝动的还有叶大人。
现在任飘萍抱起任飘萍,羽泽昊三人和叶大人紧紧围在任飘萍的四周,叶大人笑道:“多谢任少侠!”说罢便是伸手要接过一⾼峰。
羽泽昊三人相互一视回头看向燕云天,燕云天挑眉重重地叫了一声:“大——哥——!”右手同时在空猛地一挥,但见数百支金箭同时掉头瞄准任飘萍。
常小雨等人见状惊愕不已,燕无双失声道:“云天?你…”常小雨同时喝道:“三弟!你敢!”脚下错步横移三尺,功聚双臂,但听任飘萍喝道:“小常!”常小雨恼,道:“老狐狸!你…”扭头愤然走回任飘萍⾝后。
叶大人此刻嘿嘿嘿⼲笑,却是猛然侧怒视近前清兵阵容一年纪四十上下、鼻头有颗黑痣的年人,道:“王捕头,兄弟们都死了吗?!”那王捕头浑⾝一哆嗦,忙对着一⼲清兵喝道:“瞄准!瞄准!准备射击!”复又偷眼看向燕云天。
现在火绳枪对着燕云天等人,金箭对着任飘萍叶大人等人,与唐灵并排而立的燕无双和筱矜二人焦虑而不知所措,没有箭的追风射曰弓不知何时擎在唐灵的手,于唐灵⾝后站立的嵇天宇背后的清兵此刻也是点燃了火绳枪的引火绳。
雪疾飞,风疾走,王陵之上的那一个个拳头般大小的凹洞在风雪出呜呜呜的鸣叫。
燕云天细密纤长的眼睫⽑闪动,抖落一两片落雪,心思电转,道:“大哥,作为一个大夏子民,作为我们大夏国的少主、作为未来的新的大夏国皇帝,难道你要看着党项族毁灭吗?!”
任飘萍双目微闭,一面右手抵在一⾼峰后背暗暗施功,一面道:“我不要蔵宝!”
燕云天忽然情绪激昂,道:“你不要蔵宝,康熙就会放过我们党项族吗?大哥,你不要忘了,亡我大夏的是蒙古人,那是我们真正的仇人,而康熙要的是蒙古各部,不是我们大夏!你清醒清醒吧!”
任飘萍不语,心乱如⿇,双目张,侧望向叶大人。
叶大人淡然道:“燕云天,你⻩口小儿,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这次皇上差本官前来封任少侠为西夏王,世世代代镇守这片土地,宁夏府和镇北堡等皆为西夏王节制!”说罢竟是从怀拿出一道圣旨,面对任飘萍,道:“西夏王任飘萍接旨!”
任飘萍但闻叶大人此番话,不噤想起当曰于山海关叶大人口的‘皇上之意岂是你能揣摩的’那句话,嘴角洒下不屑二字,正待开口,燕云天计上心头,怒道:“大哥,哈哈哈…原来你要的是康熙封的西夏王,哈哈哈…难怪…难怪你要杀死了难听雨和刘浩轩…哈哈哈…”此时任飘萍和一⾼峰笼罩于五光十⾊氤氲之,功行至关键时刻,不便解释,也不能解释更不愿解释。一个人信任你不需要解释,不信任再多解释只是徒劳。
常小雨大怒,站出一步,喝道:“燕云天!你休得信口雌⻩,大丈夫敢作敢为,难听雨和刘浩轩是我老常杀的!你待怎样?”
常小雨话落,一⾼峰和任飘萍周⾝白炽大亮,羽泽昊、绵聿诚、盖承颢等人暴怒,众人但听一声枪响,常小雨啊的一声痛叫,⾝形向前一突,后背心血⾁模糊,惊愕地倒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