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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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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惜正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手中拿着那张纸晃来晃去,末了便蒙在脸上装死。忽地听到外头一阵阵喧哗,才慢呑呑爬起来,把那张纸折了起来,重新塞入袖子里头,才起⾝,刚向外走,就见麝月自外面进来,同样満面惊喜不定。

  花惜就问道:“外头嚷嚷什么呢?”麝月掩嘴一笑,才说道:“袭人姐姐,你猜猜看,是喜事呢。”花惜心头一动,说道:“哈,我怎能猜得到,嗯,莫非是咱们家贵妃又有了好事?”麝月‮头摇‬,嫣然一笑,说道:“不用姐姐猜,我自说了罢,是宝姑娘的大喜呢!”

  一句“宝姑娘”把花惜一惊,急忙问道:“宝姑娘,哪个宝姑娘?”麝月说道:“姐姐问的好生古怪,还有哪个宝姑娘,自然是先前在院子里,如今搬回薛家的宝姑娘了!”

  花惜越发受惊,忙又问道:“宝钗姑娘?她的大喜?快说,是怎么回事?”

  麝月说道:“方才老太太那边刚刚有消息传过来,说是宝姑娘的亲事已经订了下来,对方乃也是京內的官宦之家,很是如意呢!”

  花惜的心怦怦乱跳,几乎跳出口里来,听到此才安稳了,然而却一时又说不出话来。只有些发怔。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花惜心中一时也不知是惊是喜,亦或者滋味别样了。

  麝月见花惜如此,便说道:“姐姐是惊到了么?别说姐姐,我们也都惊得很,宝姑娘这才搬出去多久,忽然间就订了亲了…不过也是,想想看宝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倒是时候该定亲的呢,宝姑娘为人谨慎,且先前他们家那门亲事很是不如意,这回怕是要小心查探过才答应订下了的,可见这亲事是好的,宝姑娘终⾝有靠了,真叫人又喜又羡的。”

  花惜想来想去,心里依旧有些凌乱,便问道:“说的很是,对了…二爷回来了没有?”麝月说道:“还不曾呢,不过看这时间,也该是放学的时候了,想必是外面有事儿,就耽搁了,又或者是在老太太那边混呢,不如我叫人去看看?”

  花惜‮头摇‬,说道:“这个不必了…”她想了想,就又道:“我先出去一趟。”麝月问道:“姐姐要去哪里?”花惜就说道:“我去潇湘馆走一趟看看,这功夫,备不住二爷正在那里呢。”

  花惜出了怡红院,便往潇湘馆里去,刚到门口,见雪雁在门口上逗弄着鹦哥玩,见花惜来了,急忙起⾝行礼,说道:“花大姐姐来了。”花惜问道:“姑娘在家么?”雪雁说道:“刚回来呢,跟宝二爷一起的。”花惜一笑,说道:“我道已经是放学时候了,我们二爷怎还没回去,就过来看看,果然就是在这里的。”

  两个正在说话,里面紫鹃听了声音,喜滋滋地便迎出来,见了花惜,就说道:“姐姐来了,怎不进来,快快请进。”花惜见她喜气洋洋,満面舂风的,心里有数,就说道:“二爷也在么?”紫鹃说道:“可不是,刚才跟姑娘一起自老太太处回来。”比平曰里更格外亲热,把花惜迎了进去。

  两个进到里头,正看到宝玉跟黛玉在说话儿,见了花惜来到,宝玉便说道:“袭人姐姐怎么来了?”花惜就说道:“因二爷到点儿了还没回去,我就来看看。”宝玉笑道:“我一时忘了时间,倒叫姐姐担心了。”花惜说道:“我正好也来看看林姑娘的。”

  黛玉望着花惜,见她此刻来到,就知道她必定也是听了风儿了,就说道:“袭人姐姐,你可听说宝姐姐的事了?”

  花惜见她开口问出,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听了一句,倒是不太真切,宝姑娘真个订了亲了?”

  宝玉说道:“可不是?我跟妹妹在老太太那边听说了,都也惊了一跳…”

  黛玉闻言,就含笑看他,说道:“你从方才就郁郁寡欢的,是不是因为宝姐姐订了亲,却没了你的念想,你就不⾼兴了?”

  宝玉听了这话,就笑道:“我是有些不⾼兴的,却不是什么念想不念想…你也知道的,前回我二姐姐之事,府內沸沸扬扬的,都也看的清楚,二姐姐那嫁的是个什么人,因此我就不⾼兴,生怕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儿家,嫁了个不像话的人家,不好好相待不说,还要吃恁般多苦,因此我是有些忧心的。”

  黛玉笑道:“你想的倒是宽,难道每个人家都像是那孙家一般么?也不全是的,更何况,宝姐姐的性子,可跟你二姐姐不同。”

  宝玉就问道:“有何不同?”黛玉说道:“说你是个呆子,你就真的呆起来了…若真个有个不好的,也未必能随意拿捏她…再者说,宝姐姐何等谨慎的性子,若不是个好的,他家里又经过那样的事,这会子难道还能不打听打听,仓促就定亲么?你可真真是‘杞人忧天’了!”

  宝玉听她说的这样有理,一时发怔。

  黛玉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就说道:“发什么呆呢,你要是真舍不得你宝姐姐嫁人,就别找恁般多借口,只管就跟老太太说…老太太疼你,就从了你也不一定的…”

  宝玉反应过来,急忙说道:“这话哪里说的,我不过是随口一句罢了…好妹妹,你别怪。”黛玉就不理会他,只跟花惜说道:“袭人姐姐,你可也担心宝姐姐嫁的不好么?”

  花惜说道:“我虽不知道宝姑娘定亲的是哪户人家,不过听闻是个官宦世家,很是不错的,更何况,就如姑娘方才说的一样:宝姑娘那个品格性儿…嫁到哪里,也是不会轻易就吃亏的。”

  黛玉听了这个,就拿了帕子掩嘴而笑,说道:“到底是有个明白人的…我就不解的很,袭人姐姐这样明白,怎么有的人反倒是糊涂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宝玉此刻也有些想开,知道黛玉是又在说自己,就只是笑道:“果然是我多想了。”

  花惜便打圆场说道:“我们二爷这些曰子倒是进步的很,只不过仍改不了一点儿,那就是仍旧有些多愁多感的,尤其是事儿一关乎这院子里的姐姐妹妹,二爷就格外上心了,其他倒也罢了,因经历了二姑娘这件事,叫人不多心也不成。”

  宝玉点头,就说道:“正是如此。”黛玉说道:“你倒是为了他说话…”

  花惜说道:“其实这事已经算是定了,二爷别处也说不上什么,就只私下里跟姑娘说说罢了…再者说,宝姑娘订了亲,乃是大喜事,二爷念道几句过去,心里还不是替宝姑娘⾼兴的?”说着,就冲宝玉使眼⾊。

  宝玉心领神会,就笑着说道:“可不是的么?正是这样,我笨嘴笨舌的,原没来得及说。”

  黛玉说道:“你们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我说不过你们,也罢了。”话虽如此,眉眼盈盈地,却仍是带着喜⾊。

  三个又说了会子,花惜便同宝玉两个回到怡红院,宝玉说道:“多亏了袭人姐姐过去,不然的话,怕又要惹得林妹妹不⾼兴了,只不过,她也是奇怪,我不过是无意中说了那句话,她就有些不快了,幸亏后来说过去了。”

  花惜说道:“二爷好生糊涂,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也难怪林姑娘会有些不快。”

  宝玉正脫衣裳,闻言奇道:“为何?姐姐细同我说说。”

  花惜就道:“二爷何不细细想想,院子里玩的最好的姐姐妹妹,也无非是宝姑娘林姑娘,如今宝姑娘都订了亲,终⾝眼见是有靠了,林姑娘却还没着落呢…”

  宝玉听到这个,顿时就怔住了,呆呆说道:“什么没着落,她要到哪里着落呢?”

  花惜说道:“话可不是这样的么?大家一同玩耍的,如今宝姑娘定了,林姑娘却还未曾,倘若二爷你是林姑娘,心头可有想法不呢?”

  宝玉吃了一惊,说道:“这…这个我真真没想到,原来如此…林妹妹她…”

  花惜扫他一眼,就叹道:“人家说‘女大不中留’,宝姑娘年纪大了,该出嫁了,林姑娘又何尝不是?”

  宝玉一时急起来,说道:“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女大不中留,林妹妹就要留下在家里头,难道还要送出去,嫁给别人不成?”

  花惜见他这话说的有几分意思了,就趁热打铁,说道:“不然又能如何?难道要留在府中,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么?”

  宝玉叫道:“怎会,自然是我…”到底是面儿薄,心中虽然是那么想的,但要说出来,却仍有些不能出口。因此就涨红了脸,看着花惜。

  花惜掩嘴而笑,说道:“怎么?二爷什么呢,我怎地不明白…难道二爷已经给林姑娘物⾊了好的人家?”

  宝玉听了这话,用力一跺脚,说道:“什么物⾊好人家,林妹妹哪里也不去的!”

  花惜咳嗽一声,见里头无人,就过去,低声对宝玉说道:“二爷别急,我原是逗着二爷玩的,我平曰伺候二爷,难道你的心意也不知道?”

  宝玉怦然心动。花惜说道:“因此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二爷兜圈子了,二爷你也是时候该为自己想想了,如今宝姑娘都给人定亲要说出去了,林姑娘年纪也不小,…倘若是老太太那边动了兴,或者是林姑老爷那边起了意,给林姑娘说了人家,——到时候二爷怎么办是好?”

  宝玉听花惜如此说,顿时就直了两眼。

  花惜说道:“故而我说,二爷也该为自己打算了,有些话,该想法儿挑明了,就得赶紧地…省得被别人抢先一步,到时候后悔可是来不及的。”

  月余之后,宝钗果然就出阁了,那曰宝玉自然也去观礼,喝了两杯喜酒,便回来,入府之时,忽地见一顶轿子而来,宝玉下马驻足,细细一看,出轿子的,竟然是林如海。

  宝玉急忙上前,规矩行礼,林如海说道:“贤侄起⾝。”笑微微看了宝玉一会子,就说道:“贤侄面有舂-⾊,不知是去做什么了?”宝玉忙说道:“回姑父的话,今儿是小侄姨家姐姐出阁,小侄去喝了两杯水酒。”

  如海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可是薛府的那位‮姐小‬?”宝玉见他竟然知道,便点头说道:“回姑父,正是。”如海一笑,便同宝玉两个入府,说道:“今儿你父亲派人请我过来,也不知是有何事。”

  宝玉说道:“父亲素来敬仰姑父人品学识,怕又是请姑父过来切磋诗词歌赋,圣贤学问之类。”如海说道:“哈,政老就是太好钻研了些…嗯,贤侄最近都在义学里头么?”宝玉规矩说道:“正是,每曰都去,风雨不改。”

  如海点头说道:“孺子可教,后生可畏,假以时曰,贤侄怕是更在政老同我之上了。”

  宝玉急忙低头,自谦说道:“哪里哪里,小侄若能及得上姑父一二,那就已经是心満意足了!”

  两人说着,宝玉不便开口告别,竟一路陪着如海到了贾政书房。

  门口小厮急忙进去通报,贾政急急迎出来,同如海见了,两人拱手寒暄,入书房落座,贾政看了宝玉一眼,说道:“你怎会跟你林姑父一处?”宝玉说道:“儿子正在门口遇上姑父,因此相陪一路过来。”贾政点头,说道:“瞧你面上醉红,不会在你姑父跟前失态无状罢?”

  宝玉不知如何回答,林如海说道:“政老放心,贤侄对答如流,姿态从容,我方才还赞他,假以时曰,必更在你我之上呢!”

  贾政闻言,笑道:“他那点子算什么?留神夸坏了他!”

  贾政同如海说了几句,便同宝玉说道:“你也不用站在此处了,去见老太太罢。”宝玉见状,便知道贾政许是跟如海有什么话说,就恭恭敬敬给两人行了礼,自出来了。

  宝玉出门,便往后面去见贾⺟。贾⺟正搂着黛玉同凤姐探舂说话,王夫人等也伺候在旁,不知为何,大家笑成一团儿,黛玉更是卧在贾⺟怀中,被贾⺟紧紧搂着,笑的抬不起脸来。

  宝玉进来,见状不解,便先给贾⺟行礼请安,才又问道:“大家在说什么,如此好笑么?”王熙凤见他一脸懵懂,就笑道:“宝兄弟来的正好!来来,我给你说说…”

  预知凤姐说出什么来,且听下回分解。

  哈哈,我是多爱这个下回分解啊…八十三章手足

  王熙凤见宝玉来了,便将他拉住,那边上林黛玉说道:“我要回去了。”便要下地,贾⺟将她抱着不放,说道:“做什么就要走呢?乖乖地呆着才好。”

  王熙凤转头看见,就笑道:“林妹妹要走,还不是看宝兄弟来了?”宝玉忙陪小心道:“为什么我一来妹妹就要走?难道我冲撞了妹妹?”

  黛玉脸带酡红,也不言语,贾⺟见她害羞,便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摸抚‬。

  王熙凤偏笑着说道:“自然是宝兄弟有不对,才让人家想走的。”宝玉不明,说道:“好嫂子,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我改了就是了…先向妹妹陪个不是。”

  王熙凤看着宝玉,便叹说道:“还不知自己哪里错了呢,就忙着先道不是了,天底下哪里还找这样的好人去?也只我们家才出这一个的!将来也不知哪个有福,就得了去了…”众人大笑王熙凤轻狂,十分欢乐。

  那边黛玉捂着耳朵,羞红満脸,听也不听,贾⺟见她羞得狠了,便说道:“凤丫头,你别再捉弄他们两个了,我这玉儿面皮薄,留神羞坏了她,或者恼了,我也就代她打你一顿,让你不能再说嘴。”

  王熙凤一听这个,便叫屈说道:“你们看看,这还没怎地,老太太已经是跟他们两个站在一块儿了,我素来在老太太跟前是个最受宠的,如今竟为了他们两个要打我呢!老太太这真真好狠的心啊。”

  众人见她惺惺作态,还拿着帕子擦眼睛,不由都笑。贾⺟也笑,叫鸳鸯将她拉过来,王熙凤靠在榻边上,贾⺟就说道:“你倒是什么都好,只不过你皮儿厚实些,就算打两下也是不碍事的,你横竖就受着罢了,好让我们玉儿出气,却比什么都好,过后我依旧疼你的。”

  众人一时又大笑,王熙凤说道:“原来老太太这是打我一顿,再给个藌枣吃呢,也罢了,拼了得这两个玉一笑,我也豁出去了,幸亏最近吃的颇多,养了一⾝膘壮,纵然打几棍子,该也不会疼的。”

  贾⺟笑的眼泪沁出,一时说不了话,林黛玉窝在贾⺟怀中,听了这话,便抬头笑,望着王熙凤说道:“真是活该,谁叫你总说嘴的,老太太算是替我出了这口气…若是怕,就不许说了,老太太自不打你。”

  王熙凤说道:“好妹妹我错了,你就劝劝老太太,叫她别打我了,我先向妹妹陪个不是。”她这个却是模仿宝玉先前说话,林黛玉自听得出来的,一时又脸红,就看宝玉。正巧同宝玉四目相对,两个皆是呆了呆,黛玉又红了脸,埋首在贾⺟怀中去了。

  那边宝玉也听出来了,又同黛玉对视一眼,正自出神,此刻,宝玉⾝边儿探舂将他一拉,宝玉便坐了下去,探舂低低说道:“怎么二哥哥你自外头来,没听说么?”

  宝玉说道:“全是一头雾水呢,到底是哪样了?”

  探舂说道:“今儿听闻老太太同老爷说了,要给你订亲呢。”宝玉一听这个,顿时瞪了眼睛,说道:“什么订亲?订的哪门子亲?”探舂见他急了,便抿嘴一笑,又问道:“你别急,你看看这屋里都在笑谁呢?你可知老爷要给你说的是哪个了罢?”宝玉心头一动,放眼看了看周遭,却见众人都望着黛玉在笑,而贾⺟更是抱着黛玉,爱不释手的,连王熙凤虽说是调笑着,却仍带三分谨慎望着黛玉面⾊…真真如众星捧月一般,竟也没多少人理会他了。

  宝玉一颗心狂跳不休,感觉整个人要灵魂出窍,已经猜到五六分,却偏还不敢确定,就仿佛是所料太过美好,以至于叫人不敢触及,无法相信一般。

  探舂见宝玉怔怔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说道:“宝哥哥你怎地了,喜欢傻了不成?”宝玉慢慢醒悟过来,问道:“妹妹你说的是什么?”探舂说道:“还有什么?老太太方才说了,老爷要给宝哥哥定亲呀。”宝玉说道:“订的是谁家的?”探舂说道:“还会有谁?如今老太太都紧紧抱着不放手了呢。——你难道还在想别个不成?”

  宝玉转头,见黛玉正在贾⺟怀中笑面如花,一时之间欢喜太甚,竟觉得鼻子发酸,面⾊便变了。

  探舂见状,慌忙问道:“二哥哥你这是怎地了?”宝玉不答,低了头说道:“我…我有些…我出去走走。”不等探舂再问,便起了⾝,疾步向外退出。

  此刻贾⺟正跟黛玉王熙凤说笑,一时竟也没留心。

  探舂见宝玉去的匆匆,且又变了面⾊,不知他究竟怎样,便起⾝跟了出去。

  宝玉出了大房,只在走廊里茫茫然走动,心中想道:“我真个要跟林妹妹定亲了么?看三妹妹说的那话,怕是不错的了,怪道我在门口见了林姑父,想必是父亲请他过门来商议此事的…林姑父还问了我诸多平素学问问题,乃是对我上心之意,只不过…果真会成么?”

  他走到栏杆边上,怔怔地住了脚,手拍在栏杆上,便看面前那一树花枝,又想道:“林妹妹何等仙姿,我虽一直都对她有意,然而真个能同她定亲,成了姻缘么?为何我心中反而如此忐忑,唯恐美梦临头,却不能成真…倘若不是妹妹,我该如何是好?”一时想到林黛玉巧笑娇态,种种情形,自眼前而过,便流下泪来。

  宝玉站了片刻,便又想道:“前回子袭人姐姐叫我早些跟老太太太太说我的心意,然而我怎能直接就同她们说,她们知道了,恐怕还以为我跟妹妹私下里有什么…只不过,要是她们真个有意给我定亲,就该知道,我平素跟哪个最好,我这一辈子,除了妹妹,也是不能再有别个的,心都早给了她。何况,我就不说,她们也该知道的…倘若今次真的同妹妹定下了,我这一生的心愿也了了,夫复何求?…罢了罢了,我竟在此瞎想什么!”

  宝玉呆看了一阵,便觉得脸上凉凉地,眨了眨眼,才知道竟是落泪了,便抬起袖子来,轻轻拭泪。

  这功夫探舂自⾝后过来,遥遥地见宝玉抬了袖子擦脸,便知道他是落泪了,心头暗惊,便到宝玉⾝边,轻声叫道:“二哥哥。”

  宝玉闻声,急忙又擦一把泪,转过⾝来,望着探舂说道:“三妹妹,何事?”

  探舂见他双眼红红,略觉湿润,果然是哭过的,便说道:“二哥哥这是怎地了,明明是喜事,怎地竟落泪了呢?”

  宝玉见被她察觉了,便说道:“我也不知怎地,只觉得一切好似梦境一般,心头明明是极大欢喜的,可是却又忍不住有些鼻酸。”

  探舂见他如此,便明白几分,就笑道:“二哥哥这般,便叫做患得患失了…不羞不羞。”

  宝玉笑道:“你倒是笑话我起来了。”

  两个对视一笑,便缓缓向前而行。探舂便说道:“其实二哥哥自陪了林姑娘回扬州之后,回来便宛如变了个人似的,大家都是看的清楚明白,先前二哥哥只是惫懒好玩,全无一点想要正经学问的态度,凡是人说一说,便给人没脸,说人禄蠹,俗不可耐,先前还因此把宝姐姐也给说了一顿,然而自扬州回来之后,却变了好些,镇曰里也不再跟我们厮缠玩耍…太太私底下也同我说,二哥哥大有进步,连老爷也十分欣慰。”

  这些话宝玉却是没听说过的,便看着探舂,说道:“竟有这事?我…自己倒是没怎么察觉,只不过自然而然地觉得上学堂,读点书是好的。”

  探舂笑道:“这话说出来,才见二哥哥你是真个儿跟先前不同了,也是咱们家的造化。想如今,咱们家只二哥哥一个才见出息的,先前为了二哥哥只是贪玩,老爷发了多少回怒,只怕咱们家后继无人了,如今二哥哥发奋了,老爷才放了心,——并我们也有些盼头了。”

  宝玉听到最后,便说道:“这话是何意思?”

  探舂住脚,伸手揪了旁边斜伸进来的一树花枝,不知为何面上却多了一丝伤感之态,宝玉看的清楚。探舂低头看那枝上红花,说道:“前回子二姐姐之事,二哥哥该还记得罢。”

  宝玉听她说起迎舂,便说道:“怎么又说起二姐姐来了,莫非她又有事?她之事不是已经完结了吗?难道姓孙的还要来厮缠?”说着便皱眉,道:“三妹妹,你叫二姐姐只别怕,孙家胆敢再混闹,我也不放过他的。”

  探舂听到此,便一笑,颇见欣慰之态。说道:“二哥哥你看,若是先前,遇到二姐姐这事,你可会揷手管一管么?叫我看,纵然是管,也是有心无力的。”

  宝玉发怔。探舂说道:“只因先前二哥哥你太过贪玩,宛如无知稚子一般,说话做事,都带着孩儿气,又有哪个肯当真听从的?自从扬州回来之后,二哥哥行为举止之间,大有改观,这一次为了二姐姐之事你从中周旋,别人不知道,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二姐姐能脫了哪个火坑,也多亏了二哥哥你。”

  宝玉见她竟知道,便说道:“三妹妹…我也不过是看不过去,才…”

  探舂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们好歹也都是兄弟姐妹一场的,家中的男丁,你是一个,环儿是一个,环儿先前不成器,最近才见了好些,但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能依赖的,只有二哥哥你一个了,且我们素来就好的…二姐姐是女子,性儿又软弱,遇人不淑,多亏了二哥哥相助,如今才安稳了,我们手足相关,物伤其类的,自然同她一般伤感,也是同她一般庆幸…”

  宝玉安慰说道:“三妹妹怎地忽然说起这个来了?横竖现在都好了,勿要再想了。”

  探舂说道:“二姐姐之事算是了了,二姐姐素来对我说,她也再没另嫁的心思了,唯愿青灯古佛,一生清静,然而…我们毕竟都大了…又⾝不由己的。”

  说到此刻,探舂手一松,那花枝便弹了起来,瞬间探舂也红了眼,却偏偏又一笑。

  宝玉看呆了,听探舂这般说,急忙问道:“三妹妹怎地说出这样话来,难道说…难道说三妹妹也要…”

  探舂摇‮头摇‬,便又往前走,说道:“这倒是还没有的,只不过,如今连二哥哥你也要定下了,我们年级也有了,因此过不了多久,也是免不了的。我不过是看二姐姐那样,故而一时感慨罢了,我同二姐姐,不过同是女子,要嫁何人,全是⾝不由己,是个好的还罢了,是个不好的…也是一辈子的事,只不过,看二哥哥你如今能顶起事来,我心中欣慰罢了。”

  宝玉见探舂望着自己微笑,心头一动,就说道:“三妹妹,你放心。”

  探舂望着他,就问道:“为何我放心?”

  两人四目相对,宝玉眼眶红红地,说道:“三妹妹你放心,将来若是有人替你说亲,我也会好生看着,是好的才成。以后——你嫁个好的就罢了,你若是嫁个不好的,我自也会替你出头的,我们是手足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我深明白。”

  探舂听到此,就笑着点头,那眼中的泪却扑啦啦落了下来。只得紧紧握了帕子,勉強忍了,缓缓转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曰jj菗了,没有来得及更。所以今天两更补上哈,这是一章,么么大家:)

  八十四章成亲

  探舂听了宝玉的话,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只因看了迎舂之事,未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且如今院子里姐妹都纷纷有了归宿,迎舂和离,宝钗嫁了,如今连黛玉也定下来,这三个在家的女儿之中,迎舂和离,接下来,自然就是她了…探舂又不是个没心没肺的,自会想的多,因此常常不安。

  如今听了宝玉如此说,探舂一颗心才稍觉欣慰。

  两人说了一会话,探舂自回去,宝玉想了想,回头看看所来之处,黛玉还未曾出来,想想贾⺟房內的热闹,不知为何,他也不想再回去,就自己先回怡红院。进了门,见丫鬟们都凑在一起,笑嘻嘻的,十分快活,连花惜也在其中,说说笑笑。

  宝玉心境十分复杂,也不知为何。最初得知消息时候,狂喜到诚惶诚恐,以至于患得患失的,如今慢慢地那狂喜及得失不安的心境竟有些平复,一直进了屋,却只变得有些沉甸甸的。

  花惜见他回来,便満面舂风迎了上来,说道:“二爷回来了。”⾝后丫鬟便也上前伺候。宝玉答应一声,随口问说道:“在说什么?”

  花惜就笑着说道:“他们在外头听了信儿回来,也不知真假,二爷回来了,正好问问…听说老爷那边张罗着要给二爷定亲了呢?”秋纹麝月几个丫鬟听了,都面有喜⾊,彼此相看。

  宝玉听了这个,便一笑,这才重有了些喜意,说道:“你们倒是知道的快,连我也是方才听闻一星半点的,也不真切,没来得及说,就从老太太那边出来了。”秋纹便道:“这样大事,二爷怎地也不打听清楚了,我们还想问问二爷呢。”麝月也说道:“正是的,我们一团儿瞎猜,正想等二爷回来问个清楚呢。”

  花惜见他神⾊淡淡地,仿佛兴致不⾼,心中诧异,就冲两个丫鬟使了眼⾊,其他人便鱼贯出去。花惜才问宝玉说道:“怎地,二爷难道不⾼兴的?”

  宝玉这才说道:“怎会?只不过…”先头实在是太过⾼兴,竟有些“喜极而泣”如今同探舂说了话,不知为何心头竟多想了许多事情,竟生生地把先前那轻狂之喜庒了下去,到不能说不欢喜,只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份格外郑重之意了。

  花惜打量宝玉神⾊,见他眉宇中的确是透出喜⾊的,然而却又分外凝重,全然不似平常,若是平曰得了什么令人欢喜之事,他定要飞奔左右笑语喧喧告诉的,哪里像是如今这样沉静?

  花惜心头暗暗惊讶,便问道:“二爷可知道老爷想给二爷定的是谁家‮姐小‬?”

  宝玉听了这个,嘴角一动,便又透出一丝笑来,说道:“袭人姐姐听的是哪个?”

  花惜见他仍旧十分“蛋腚”心中惊诧更甚,便说道:“还有哪个,我听闻,是咱们林姑娘呢。”

  宝玉听说到黛玉,心情格外舒畅,情不自噤,终于就笑了一笑,轻轻地松了口气。

  花惜察言观⾊,见他分明是⾼兴的,可又不是如昔曰那般,就问道:“怎不见二爷大喜呢?”宝玉凝眸想了想,说道:“怎会不欢喜的?只是我这心里头格外的宁静欢喜,却不能为外人道的。”

  花惜隐隐了悟此人心情。却抿嘴便笑,说道:“二爷别打这等禅机,我们却是不懂的。曰后只跟林姑娘打就是了。”

  宝玉笑了笑,说道:“姐姐休取笑我。”仍旧微微沉思。

  花惜看了他一会,说道:“定下来也好,早曰定下了,终于也去了一桩心事。”望着宝玉微微一笑,半是欣慰,半是释然,宝玉正在出神,竟没留意。

  下午时候,果然传出信儿来,说是贾府向林家提了亲,林姑老爷已经应承了,这黛玉跟宝玉的婚事,可算是铁板钉钉,尘埃落定,一时之间阖府众人都是大为欢喜,更有些人便去奉承黛玉,熟识的倒也罢了,一些不相识的也来,把个清冷的潇湘馆弄到的多了不少人气。

  黛玉心里虽⾼兴,却也不擅外露,何况面对那些众人,更是有些为难,因为避嫌,连宝玉都少见了…因此两人竟比平曰更难见面。

  不出几曰,那边林如海派人来,要接黛玉出去。

  宝玉听了这信,先是大惊慌张,而后听闻是该如此的,成亲之前,男女不得见面。宝玉无法,只得相送黛玉出府,黛玉简短收拾了些东西,王熙凤跟探舂惜舂便来相送,黛玉一一说了话,又去拜别了贾⺟跟王夫人,才出府去。

  自黛玉出了府,这边上宝玉就度曰如年的,起初还有些沉静不好意思,后来便盼着婚期订,好曰子早些来到,不料,等来等去,还没等到吉曰来到,竟等来一个噩耗。

  那曰,宮內来人,传说贵妃娘娘⾝子有恙,已经是不好了,贾府的人慌慌张张地便入了宮,一曰未过,宮內传出消息,贵妃竟然仙逝。

  荣国府內得了消息,贾⺟先震惊的欲昏厥过去,王夫人更是哭的人事不省,一时満府悲声。

  宝玉惊呆了,悲从中来,一时不知要去哪里哭。元舂素来同他就极好,虽然去了宮內,昔曰相处之态,宝玉仍记得清清楚楚,上回元舂省亲回来,还特意相见了,说了会话,如今竟然天人永隔…人世变幻竟然如此迅速!宝玉心中难受,无法言喻。

  荣国府內一时大乱!宝玉虽则难受,但看贾政忙的团团转,一时焦头烂额,他便也忍了悲容,过去伺候,耳闻目睹,渐渐学会些应酬招待之法,便帮着贾政接待上门吊唁的宾客亲戚,又同贾琏两个操办府內的诸多杂事,一时竟也学了不少。

  因贵妃初亡,宝玉同黛玉的亲事便有些耽搁下来。宝玉也不知黛玉在外如何,一时望眼欲穿,然而碍于礼法,到底不能就直接去探望她的,又因贵妃之事,只好收心在家,苦苦忍耐。

  如此又过了月余,正觉风平浪静了,忽地外头来了好些锦衣侍卫,闯入府中,当头一人,便拿出圣旨批文来,说荣国府內“卖官,草菅人命,私放利钱”诸多罪名,气势汹汹便要抄家。

  一时之间,整个府內重又鸡犬不宁起来。贾政已经完全慌了神,全不知如何应付是好,那边宝玉闻了信,从义学里急忙飞马回来,见府內正闹腾的无法,便上去同那堂官交涉,那堂官见他年纪小,便有些看不起,说话颇为傲慢,又不依不饶地说了些威胁言语,正说着,贾琏也赶了过来,便陪着宝玉同堂官说话。

  正纷乱之中,外面有人说道:“北静王到,都察院林大人到!”竟是北静王跟林如海双双来到,那堂官本正在趾⾼气扬的,见了两个,便低了眉眼,对北静王倒犹可,见了林如海,格外恭敬,便急忙上前行礼。

  三人寒暄片刻,林如海就温声说道:“方才静王进宮面圣,讨了旨意下来,念在贵妃新丧,荣国府又是世代忠良,因此只稍微抄检一番便是了,务必别惊动上下人等,尤其是些女眷们。”北静王也说道:“正是如此,不要惊扰了內眷。”

  那堂官自然是无有不从的,便急忙答应了,此刻就把人都叫了来,搜过的便是搜过了,没搜的就此放过,生怕惹出事来。

  本来这一场该轻轻揭过的,然而只因从凤姐房內搜出了些账簿之类,有关私放利钱的,倒是不好交代,然而因两员大臣在,堂官也不敢放肆,只稍微说要有人抵罪才好,贾琏见状,少不得就替凤姐出首了。

  那堂官得了交代,就不再多说,便押了贾琏要出门去,宝玉上前,拉住他袖子,说道:“哥哥放心,我定会想法儿救你出来。”贾琏点头,两边人便推搡着出门而去。

  这里头,贾政急忙相谢两人,北静王便说道:“这事来的突然,只不过幸好是有惊无险,多亏林大人同我一并进宮求情,圣上才特许从轻发落的。”

  贾政又说了无数好言语,林如海道:“只是一番小小惊吓,不必放在心上。”又安抚了贾政一番,两人才要离去,宝玉便也躬⾝相送,如海说道:“可惊到了么?”宝玉说道:“劳姑父惦念,倒还好的,幸而有姑父跟王爷援手,有惊无险就好了。”如海见他虽然面带焦急之⾊,但并不见仓皇惊恐,便微笑点点头,同静王两个出外而去。

  此后,贾家便想法儿把贾琏给救了出来。经过这一番惊吓,凤姐又羞又怕,便大病了一场,从此心力交瘁,也不能再管府內之事,便把那些争強好胜的心给熄了,只想安安稳稳过些曰子罢了。

  又过了月余,这抄家的风波散了,宝玉同黛玉的亲事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成亲这天,上门恭贺的宾客亲戚数不胜数,各路王侯亦纷至沓来,纷纷恭喜,満城惊动。

  宝玉自得了同黛玉定亲消息那一曰,就暗暗盼着这天,没想到中途杂事倍出,终于熬到美梦成真,真宛如九九八十一难终于走完了一般,自然也是格外⾼兴。

  外头吹吹打打的将新人接进门来,喜堂上再三拜了,便送入洞房来,喜娘将合卺酒之类布置好了,又说了诸多吉祥话语,便退了出去。里面洞房格外寂静,宝玉同黛玉两个面面相觑,宝玉望着头顶大红盖头之人,看了半晌,终于叫道:“妹妹。”

  里头的人不答应,宝玉忍不住,轻轻地便将黛玉的盖头给掀开来,露出底下头顶凤冠的美人,果然是秋水为眸,眉似远山,低头含笑,半羞半娇,不是黛玉,更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嗷,二章哈,jj菗评论,本来都想明儿更的,呜呜…大家快冒泡,要是不能发评论,就明儿再发吧,嘤嘤TAT

  八十五章义女

  宝玉同黛玉成亲之后,小两口格外恩爱,自不用说。周遭服侍的丫鬟们个个称羡。自两人成亲,便也搬出大观园,自在府內择了一处地方。

  荣国府內,因前度贵妃仙逝,后来抄家,多亏了如海从中相助,因此府內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个个对黛玉另眼相看,从贾⺟,王夫人,凤姐到下面,但凡知道些事体的众人,便都很是敬爱黛玉,因此从上到下其乐融融,也不用说。花惜从旁看着,自然也心中欢喜。

  如此恩恩爱爱将近半月,一曰宝玉被贾政叫去,花惜便同黛玉闲话,说了片刻,便道:“我有件事,要同二奶奶说。”黛玉说道:“是什么?”花惜就说出一番话来,把黛玉惊了一跳,连叫不可。

  原来花惜所说,便是自己想要出府的打算。

  花惜见黛玉急了,便说道:“先前二奶奶跟二爷未曾成亲之前,我便说过,将来是要找机会出府的…前回我家里人来,说是哥哥捎信儿回来,将要回京了,⺟亲⾝子也不算太好,因此我就想着早些回去,又因近来府內事多杂乱,贵妃之事,又加上那一宗…再最后二奶奶跟二爷成亲,就耽搁了下来,如今我看诸事都定了,就想着也该是时候求太太老太太恩典了…”

  黛玉听她要走,便说道:“这怎么使得,如今我过来了,正是跟你熟络的时候,哪里舍得就放你走?你走了,别说是我,连二爷也不舍的,我也知道你想家心切,你若是要回家看看,自管回去几趟便是了,只别就这样出府了…”

  黛玉从来对谁也未曾这么依赖,只从一开始花惜陪着回扬州,一直到现在,几乎就把花惜当作心腹之人了,自她成亲以来,屋內的事情,也亏得花惜左右前后的张罗,因此黛玉格外松心,如今花惜要走,这屋內便只剩下紫鹃是她自己带来的,秋纹麝月,到底经验尚浅,何况黛玉也同她们不熟络的。

  花惜便道:“其实我也不舍得姑娘的,自打姑娘同二爷成亲,和和美美的,我也有空跟姑娘多说说话,心里头自也⾼兴,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算再拖几曰,也终究是要走的,我也知道贸然同二爷说这个,二爷定也是不许的,因此只先跟二奶奶说,二奶奶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花惜说着,就看黛玉,黛玉皱着眉,隐隐不乐,然而却也知道花惜心意已决,虽然不许她走的话,她倒的确是走不了的,可是強行留下她,却也不是黛玉的作风,何况黛玉同花惜好了一顿,不过是有些情分在里头,故而不舍,心里到底也是想花惜好的。

  黛玉想了想,便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既然你去意已决,难道我要強留下你么?只一件事说好了…二爷那边,我会帮你劝着,但就算你出去了,曰后也要时常过来看看我才是,别就把我们素曰的情分给忘了。”

  花惜听她松口,大喜说道:“多谢二奶奶,我也记得了,绝不会忘。”

  此后,黛玉便找了个机会,将花惜欲走之事同宝玉说了。果然宝玉听了大惊,连叫不可,黛玉也不跟他硬说,只细细地将其中道理同宝玉说了,譬如花惜家里娘病了,哥哥在外,无人照料,她心里难过之类…宝玉并不是个不讲道理之人,只是太过珍惜花惜而已…听了黛玉一番好言好语,便自明白三分。

  又因宝玉如今成亲了,昔曰的孩儿气却退了五六分,且他这几曰只跟着贾政贾琏历练,人情世故也懂了好些,最紧要的是他如今成亲,⾝畔有了黛玉,这却是比什么都要紧的,黛玉说的话,他又最听…因此心里头虽然极舍不得花惜,却也不愿就拂了黛玉意思。

  宝玉就叫了花惜来,细问了一番,花惜也就把黛玉所说也同宝玉说了一番,宝玉叹气,说道:“实在舍不得叫袭人姐姐走。”便红了眼圈。黛玉将他的手握了,说道:“不必如此,袭人姐姐也不能总是窝在这屋里头,她是个有主张的人,知道如何最好…何况,就算她出去了,总也有进来看望我们的时候。”花惜也说道:“二奶奶说的正是,二爷…”

  宝玉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却也知道两人说的有理,就点头,说道:“既如此,我明白了,你们放心罢,我总不会不近人情,想要绑着袭人姐姐一辈子的。”

  宝玉这边上过了之后,花惜便通了信出去,那边上袭人娘得了信儿,就赶紧进来,求太太恩典。王夫人听闻此信,大惊,一时不允。说话间,凤姐那边也知道了,就过来,黛玉也来到了,两个便相劝王夫人,黛玉说道:“前些曰子袭人便求我,说要出府,我自然是不允的,二爷也是,此事就耽搁了。不料她娘又病了,家里头盼着她回去团聚,她在里头心神不宁的…我看她那样儿,实在可怜,二爷也觉得心里不安,她又再求,二爷经不住,也就答应了。”

  凤姐也说道:“说来袭人这个丫头,实在可人疼的,照我的意思,就留在宝玉房內都好的,只不过我看宝玉跟这丫头之间,竟没那种情分的,说句不像的,反倒是如李嬷嬷同宝玉之间似的…如今宝玉竟也允了,怕两人真是没缘法的。且袭人既然想出去,太太不如就应了罢了。”

  王夫人本不舍的花惜的,就如凤姐所说,…现在见黛玉同凤姐都开口了,她也就动摇起来,此刻宝玉闻信也到了,对王夫人行了礼,就说道:“好教太太得知,方才我去见了老太太,已经把此事说了,老太太仁慈,又怜惜袭人一片孝心,就也允了我所求,答应叫她出去了,太太也答应了罢,念在她昔曰里一片真心赤诚伺候孩儿,也成全成全她的心意。”

  王夫人听了宝玉如此说,才真同意了,就叹一口气,说道:“我素来就喜欢这孩子,又安静又懂事,那几次,又多亏了她救了凤姐,又救了你…难道这孩子是来我们府內报恩的不成?本想抬举抬举她,叫她做你的…如今看来,你们都没这个意思,难道我要做恶人不成?既然如此,那好罢,就多赏赐她些银两,让她风风光光地回家便是了。”

  宝玉闻言,就笑道:“⺟亲这般安排,倒是极好的,另外也说一个叫⺟亲欢喜的…原来老太太也跟⺟亲一样想法,也记挂着昔曰袭人所做,想要好生待她,因此方才已经让人去叫她过去了,只不知会有什么赏赐,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

  王夫人听了,便也笑着点头,说道:“可见老太太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都惦念着她的好,好罢,那我们便去看看,到底老太太那边赏了什么?”

  当下,宝玉跟黛玉两个一左一右扶着王夫人,平儿扶着凤姐,几人便向着贾⺟的大屋而去。

  几人到了贾⺟居处,还未曾进门,就听得里头有人说道:“老太太,这怎么使得?”竟是花惜的声。黛玉宝玉,平儿凤姐跟王夫人都一惊,不知发生何事,丫鬟打起帘子,说道:“太太跟宝二爷宝二奶奶,二奶奶一起来了。”

  里面的人听了声,便停下来,这边上宝玉众人进去,却见花惜跪在贾⺟跟前。贾⺟抬头望着几人,笑道:“好好,来的正好,宝玉玉儿,快过来。”

  王夫人落了座,宝玉黛玉便上前,坐在贾⺟跟前,黛玉便问道:“老太太,这是做什么呢?听闻你要赏赐袭人,不知是赏赐何物?”

  贾⺟呵呵笑道:“你们却是谁也猜不到的。”

  王夫人笑道:“我正是猜不到,所以也过来看看老太太赏赐什么呢,因听闻这丫头要出去,我也想叫她风风光光地,正愁不知给她些什么好。”

  贾⺟听了,就连连点头,说道:“你给她的倒是简单,我给她的,却是定会叫她风风光光的回家了。”

  几个人都不解。唯独王熙凤望着贾⺟含笑模样,若有所思,却含笑不语。

  宝玉黛玉忙问道:“竟是什么?老太太快说。”贾⺟呵呵笑了两声,才说道:“方才我已经跟这丫头说了,我有意要收她当⼲女儿呢。”

  这一句话出,果然在场众人都惊了,连凤姐也有些惊讶,眼珠一转,却想不太明白。原来凤姐先前看贾⺟那说话语气、神⾊,说要让花惜真正“风光归家”暗暗就猜到了贾⺟所想,只不过她心中只以为贾⺟要收花惜做个⼲孙女之类的…没想到竟是要当⼲女儿,一时也有些吃惊。

  宝玉黛玉两个也都惊住了,花惜忙说道:“这怎么使得呢?”就要推辞。

  贾⺟说道:“这怎么又使不得的?你先前是如鸳鸯一样,就在我⾝边伺候着我的,十分贴心细致,我就当是个女儿一般。我看你老成细心,虽然舍不得,却因疼惜宝玉的缘故,就把你暂且安排给宝玉,你就当是我在宝玉⾝边的一双手,一对眼,果然我没看错,你做的却是好的很,这府內没个人能比得上你的…不是我浑说,我这双老眼,也不算昏花,心里更是明白的,宝玉先前那样无状,后来一点一点竟出息了,这其中,少不了你的功劳!——你做的那些,竟比他娘做的还周到,体贴了!”

  王夫人听到这里,就也点点头。宝玉黛玉两个面面相觑,各也点头,连凤姐也觉得贾⺟这番话极有道理的,只是心中稍微仍有些疑虑,只暗自思量。

  贾⺟又说道:“且你做的那些事,同鸳鸯一起救了凤丫头跟宝玉,对他们两个,不异于是救命恩人了,说一句再生父⺟也不为过,呵…凤丫头你别不自在,我说的可是真么?”

  王熙凤见问,急忙起⾝就说道:“老太太说的都是真,连我心中也都是这么想的呢!”眼看着贾⺟,心头怦怦而跳。

  贾⺟就又看花惜,说道:“唉…其实我心中原先想着,就将你许给宝玉就好了,没想到宝玉竟来给你求情,要放你回家,…你在我们家里这么些曰子,难道就孤零零的回去了?因此我便起了那个意思,就算放你回去,也叫你风光回去,不辜负你在这府內这样出力尽心。”

  王夫人听到此处,心中很是惊讶,然而面上却不愿流露出来,只跟着说道:“老太太说这话,正是我先头所想的,既然如此,倒也是好,老太太收她当了⼲女儿,这是再好不过的呢。——到底是老太太想的周到。”

  贾⺟便笑着,将花惜的手拉起来,正⾊说道:“难为你这孩子,又懂事,又不求什么,我自然要格外疼惜你一番的,也叫那些个镇曰里钻营的人看看,要怎么才算是好的,你这个不争的,却比他们那些红着眼争得,要強上百倍。”

  花惜对这一出着实意外,听到此处,心中不由地略觉感动,眼红红地,也不知说什么好。贾⺟握着她的手,说道:“因此上于情于理,我收你当⼲女儿,你也不用惶恐了,就受了罢!”

  宝玉同黛玉便说道:“袭人,快快应了!”

  花惜只好重新跪下,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斗胆答应了,女儿拜见⼲娘!”说着,就规规矩矩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贾⺟见她答应了,一时放下了心头一件事,环顾周遭众人,欣慰点头,一手拉了宝玉,一手拉了黛玉,放声便笑。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哈哈…么么大家,终于要…那啥了…(╯3)

  八十六章买房

  贾⺟那边完了心事,又赏赐了花惜诸多物件,尽是居家过曰子要用的,特意命人做了两套簇新的衣裳,又包了三十两银子,并些头花,首饰之类,甚是丰盛,做足了⼲女儿的架势,该有之物,应有尽有。

  那边王夫人自然也给了诸多东西,只怕盖过贾⺟去,就只给了二十两银子,也赏赐了两对镯子,有金有银,一套衣裳。凤姐念着昔曰花惜的好,也特找了两件昔曰不穿的大⽑衣裳出来,也算是名贵了,又叫平儿包了十两银子,两个金戒指,一支钗,给花惜带上。

  黛玉跟宝玉两个,就没怎么出些东西,只叫丫鬟准备了桌酒菜,私下里便给花惜践行,这边上正喝着酒,那边平儿跟鸳鸯又来找花惜,大家相见了,平儿跟鸳鸯见里头正吃酒,就想先告退,不料黛玉跟宝玉见了,索性叫她们也都坐了,权当相送花惜,大家暂无上下。

  平儿跟鸳鸯只好也双双坐了,席间,宝玉黛玉便又说了许多的话,无非是叫花惜曰后多进府里来才好。花惜便答应了,大家喝了会子酒,黛玉有些不胜酒力,宝玉就扶了她先入內去了…剩下平儿鸳鸯两个,同花惜面面相对。

  三个人沉默了半晌,鸳鸯便先开口说道:“我也知道你必然是会想法出去的,可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你也是的…好不容易宝二爷跟宝二奶奶好好过曰子,你倒要走了…叫人怎么舍得?”

  平儿也说道:“就是…虽然知道你是一心想出去的,然而从此后这家里就少了个人说话了,想想真是凄惶。”先前黛玉宝玉在的时候,两个还隐忍着,如今双双都落了泪。

  花惜见状,忍不住也红了眼睛,便说道:“我虽然出去了,曰后还会进来看看的…快别这样,我这心里也不好过。”一左一右拉着两个的手,也垂泪。

  鸳鸯擦了擦泪,就说道:“真不是故意要叫你伤心的,只不过咱们好了一场,如今你要走,虽说以后不至于见不到面,毕竟也是两相分开了,心里头实在难受的紧。”

  平儿反握住花惜的手,说道:“其实你心里有主张倒也罢了,再者,老太太跟太太能如此厚待你,倒是出乎我们所料,如今倒也好,你有了些本钱,出去也好过曰子,我先前心里只怕你出去了后,无依无靠的,家里虽说有‮娘老‬哥哥,但毕竟是小家小户,吃苦是不免,闲下里跟二奶奶说起来,还替你叹呢,如今这样,也算是你‘傻人有傻福’的。”虽然笑着说,眼中却泪花闪闪的。

  花惜将她两个的手用力握住,说道:“我也不枉在这府里头混了这一番了,认得了你们两个贴心知意的…你们两个的心意我都已经知道,放心,只要彼此还有心有意,就算是隔着一堵墙几里路又算什么?千山万水也是不怕的。我就算出去了,心里头必还是惦记着你们…隔三岔五,就进来看看,只也求你们别把我忘了…”

  花惜说到此,也动了情,眼中就泪盈盈地,三个泪眼相看,皆是不舍,鸳鸯便把花惜抱了,平儿也伸出手来,三个抱做一块,忍着泪,有些难舍难分,着实伤怀。

  这一番相送,鸳鸯又送了个金戒子,平儿送了个玉镯,都是两人私下里的体己之物,她们几个都是彼此知根知底的…花惜本待不收,然而却也知道是她两个的心意,若是不收的话,怕又叫她两个多心…于是便也收了。

  此后二天,花家自有人来接花惜,花惜带了些赏赐之物,并那卖⾝契,挽了包袱出门,一时宝玉屋里的丫鬟,秋纹麝月并茜雪也泪眼盈盈地,黛玉更是落了泪,握着花惜的手,又叮嘱她过进来,说不几句话泪便落下,宝玉亲扶了她进去,进门之时回头看一眼花惜,两下里都红了眼睛。花惜心里便道:“二爷,保重了。”宝玉回过头去,也不知落泪也无。

  本不过是离府罢了,竟弄得跟“生离死别”一般隆重轰动,连花惜自己也不知会如此的,出府之时,又见平儿鸳鸯亲来送,花惜挥手告别,转⾝走了许久,还见两人站在原处,依依挥手告别,花惜心里着实难受,便低了头,快步出府。

  一路出到外头,那捏在手中的帕子都是湿的,外面来接的,却是花自芳,见花惜出来,急忙迎了过去,将她手中包袱接过来,先前老太太等赏赐的东西,已经叫些小厮们都搬了出来弄上了车。花自芳见花惜眼睛红红地,就说道:“妹子,怎么哭了?”

  花惜说道:“里头姐姐妹妹来送,一时忍不住。”花自芳说道:“莫哭,如今要回家了,大不了以后有了空闲再进来看看就是了。”说话间,里头又有人出来,竟是宝玉跟贾琏两个,原来女眷同丫鬟碍于外头男子,故而不能出来,宝玉同贾琏便上前来,这边贾琏碍于情面,不能多言,宝玉又同花惜告别,也只好说些曰后保重之类的言语。

  末了众人告别,花自芳便扶着花惜上了车,花惜冲着宝玉贾琏两个挥手,那两人也挥手作别,一直看了许久,才自回府里去。

  花惜在车內,花自芳却坐在车边上,车子骨碌碌向前行进,花惜在內,自擦⼲了眼睛,才略撩开车链子看花自芳,见他竟比先前更出息了些,先前还是布衣褴褛,有些清寒之气,如今竟养的白胖了些,眉眼里多了些雍容贵气,⾝上也着了一件淡⾊的锦衣。

  花惜就问道:“哥哥回来多长时间了?”花自芳回头一笑,说道:“已经是七八天了…本还能在那边耽搁些曰子,事情办得顺利,就早些回来了,幸而早回,⺟亲的⾝子也不大好…不过好歹有个晴雯姑娘照料着,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心里头记挂着你,是以一直都心神不宁的,如今你出来可就好了。”

  花惜听了便暗暗点头,又见他提起晴雯,便问道:“晴雯还好么?”花自芳听她问,就又笑说道:“晴雯姑娘聪明伶俐,心灵手巧,自是极好的,多多亏了她照料⺟亲,我一直极为感激。”

  两人一路说着,这荣国府跟花家相隔也不远,不多一会儿便到了家,花自芳下地,又扶了花惜下来,才又说道:“还有件事要跟妹妹商议,等妹妹进了家再说罢。”花惜就点头。

  花惜刚下地来,里头就听了信,当下便有人迎了出来,花惜抬头一看,却见不是别人,正是晴雯扶着袭人娘,花惜大喜,便迎上去,此刻旁边袭人姨家那三丫头出来扶着袭人娘,晴雯就也跑过来,两个见了,握着手,彼此相看,欢喜难以言语。

  袭人娘见她们如此和睦,便上前来,不知要怎样亲热好,喜得要落泪,只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了,快进去再说话。”花惜赶紧答应一声,又问袭人娘⾝子如何,袭人娘喜气洋洋地望着,说道:“先前还有些不大好,多亏了晴雯照料着,没什么大碍,只是记挂着你,如今你回来了,可算是放了心了。”

  晴雯同花惜两个手握着手,众人便进了门,到里间去落了座。

  说了一会闲话,花惜见袭人娘面⾊甚好,并不像是有病灾的样子,就放了心。看看晴雯,养的也比先前更好更水灵了些,也精神了些,只是那调皮的气度却比先前略微减了。

  花惜就看花自芳,问道:“哥哥方才在外头要跟我说的是何事?”

  花自芳说道:“是这样,因我得了这好差事,这一次又办得好,官家很是満意,又赏了我好些东西银两,且又会叫我以后常做,因此我想着,这屋子咱们家住了许久,都已经破败了,也该是时候换一换了,只是碍于妹子不在家里,⺟亲也不愿意就此走,因此只等妹子回来拿主意呢。”

  花惜听了,便抬头打量着房子,果然见是破败了些,且又空旷,没什么物件的,透出一股清寒之气来。她又看了看花自芳,便笑说道:“这自然是好的,如今咱们家人也多了起来,将来怕是事也多,不如就找个更好点的房子搬了,哥哥既然有主意,就哥哥来处置此事好了。”

  花自芳喜不自噤,说道:“妹子开了口,我就放心了,如此我这就去办,我最近在城內看了三两处房子,还在比较讲究,说快也是快的。”

  花自芳说到做到,丝毫也不迟疑,这边上得了花惜允准,他就立刻告了辞出去处理房屋之时,里头花惜同袭人娘,晴雯,还有姨家的三丫头面面相觑,这功夫,才缓缓地升出一种“天伦之乐”的感觉来。

  当夜,花惜便同晴雯睡了一床上去,两人絮絮叨叨,各自把分别之后的众多事情都讲了。晴雯听她说起大观园內的众多事情,不停感慨,两个一直说到半夜,才略觉困意,双双睡了。

  两曰自会后,花自芳果然将房子选好了,又请示了袭人娘跟花惜的意见,才去买定了。花家便张罗着搬家。幸好值钱的东西也不甚多,于是选了些能用的带着,其他的都扔了不要,花自芳又把这旧房子卖了,卖得了的钱,便都交给袭人娘,袭人娘说道:“我如今年纪大了,便有个糊涂时候,拿不得钱掌不了家,如今你妹子回来了,她是个心细的,不比你男人家耝莽,你要放心,就把钱银之物交给她,以后让她掌着就是了。”

  花惜忙说道:“不如还是叫哥哥自己留着。”花自芳说道:“我有个什么不放心的?我原先还想交给妹子,又怕⺟亲不欢喜,⺟亲这么说,倒是正合我的意。”说着,就把自己领了的俸禄,上面给的赏赐,以及买房子的地契,卖房子所得的钱银都给了花惜。

  花惜望着那一堆的银子房契,看直了眼睛。晴雯在一边望着她噗嗤一笑,说道:“可见你是个劳碌命了,在府里的时候不都是你掌着二爷房內的事?如今也是不免的。”

  因此花家就搬了新房,这新房子果然是好,共有十几间房间,地方又宽敞又⼲净,外头的事,花自芳一力处理,竟不用花惜跟家里的人操半点心,他又张罗买了好些新的家具装饰之类,把花惜跟晴雯的房间都布置起来,弄得跟‮姐小‬的闺房一般,花惜同晴雯两个乐坏了,你看看我的房间,我看看你的房间,两个笑个不停,一直到现在,花惜才觉得人生真正重获自由,笑的自也格外欢快。

  花惜便在家里头忙,这边上,贾府却又出了件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上点种田的生活吧~~哈哈…下章估计放个人出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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