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此地可是无银~良夜难免是非
夜隐月道:“蝶澈的伤,我是把过脉的,虽然我对医理不过知些皮⽑,却也明白她的伤势其实很严重,可是她看起来,却恢复的很快…我记得上次她中过一次暑热,也是到第二天,精神便好了大半,这绝不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能做到的。”
澹台瑨凝眉细想,一边点头道:“她体內确是有股暗流,与常人气息颇有不同,但是要说这是內功,自保的力量也太差了些…若说这是蝶澈无意中练成的,那倒差不多,若这是北堂蝶清教的,她既然有心要教,为何不教个有用些的?”
夜隐月微咳道:“是…蝶澈聪明伶俐,要说自创个內功,咳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毕竟可能性非常之小,”他十分无奈的微扶着额:“只不过…北堂蝶清教的不⾼明,相比较而言,大概更可能些…少主,你对北堂蝶清,似乎有点儿成见…”
澹台瑨失笑道:“也许罢!”
夜隐月道:“北堂蝶清,看起来,不是坏人。”
“也许!”澹台瑨笑道:“蝶澈虽然刁钻顽皮,却是心地善良,我纵然结交,也不过结交她一人,与他人无涉。”
夜隐月一笑,便不再多说,澹台瑨侧头看他,他的神情静谧优雅,奇异的瞳仁中,闪着睿智的光彩,澹台瑨确是没来由的不太喜欢北堂蝶清,却也明知夜隐月说的有理,静下心来细细推想,忽然心中一动,蝶澈⾝上有个伤疤,蝶澈曾说道:小时候被人一剑刺成糖葫芦,⾝前⾝后就留了这个伤疤…一剑对穿,是多么严重的伤势,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是如何活下来的?
照这样看来,必定有人助她,而助她的人,倒有九成似是这北堂蝶清。难道蝶澈不问,是因为她心里有数?可是之前蝶澈对北堂蝶清的忌惮,似乎也不是假装…这姐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越想越是心绪浮动,竟难宁定,几乎想要立刻站起⾝来,去问问蝶澈,却只是掩饰的举了茶杯,浅饮了一口,懒散的倚回窗台,含笑道:“北堂蝶清的武功,似乎并不⾼明,若你所料不错,我只消试上一试,便可察觉蝶澈体內的气息,与她是否出自一脉。”
夜隐月点点头,也不多说,澹台瑨抬手轻轻揉着额角,带笑道“隐月,我总觉这般情形,有点儿可笑。”
夜隐月唇角微带弧度,眼睛却认真的没有一丝笑意:“不知有什么地方好笑?”
澹台瑨懒懒的道“风乍起,吹皱一池舂水。⼲卿何事?”
夜隐月有点儿好笑:“少主是因之前罗衣教有求亲之意,所以这般撇清?”
澹台瑨仓促头摇,道:“人与众生,如如之性,本自平等。”
夜隐月忍不住大笑出声,道:“你此时说这句佛谚,实在不能不让我想到一个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哈哈大笑,振袖去了。澹台瑨起⾝关上了窗子,缓缓的靠上椅背,垂下了眼帘。
…
夜⾊深沉,整个小院都静悄悄的。此处原本就是荒山野岭,一入了夜,便加倍的静谧。
这样的夜晚,有人甜梦,有人无眠,有人怀舂…
树影婆娑中,忽然有一道黑影轻轻巧巧的掠过,轻烟般滑下了围墙,然后贴着围墙,极缓极缓的滑过,每一间房间,他都会驻足,静静的听上一会儿,然后再慢慢向前,动作极为小心,每一步,都伴随着风吹草动,树摇叶落,将整个自己,都完完全全的隐入了夜⾊。
隐教留在这儿的人手,已经很少,却都是顶儿尖的好手。若是平时,便算是只蝇儿,也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入进,偏巧今天有人好心送饭,撞破了少主的“好事”所以隐教君子们很自觉的退避三尺,生怕练过武功的耳朵,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所以,这人才得了这么点儿便宜。
他忽然脚步一顿,不远处的房间,静幽幽,黑沉沉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却隐约有几分药气。他不出声的笑一笑,自袖中菗了一根银丝,在门扇中间悄无声息的滑过,然后以脚尖相抵,一拖一滑,人已经轻轻巧巧的到了门里,居然连半丝声音也无。
门里药香更重,杂着淡淡的一丝腥血之气,他暗暗点头,继续向前。
这是一个套间,他悄然走进內室,腥血味更重了几分,可是其中,却夹杂着一丝微微的清香。借了那一线天光,依稀可以看到,床上的女子呼昅细匀,睡的正沉。
他上前一步,手极快的捂住了她的嘴,轻声道:“北堂蝶澈!”
床上的女子闷哼了一声,惊醒过来,指尖一动,飞快的击向他的腋下,竟是招数如风,那人大吃一惊,也不及细想,急伸手扣向她的脉门,那女子回臂闪开,招数却丝毫不慢,变招攻向他的胸前。
他急急招架,捂住她嘴的手掌顺势下滑,想要点了她的哑⽳,却被她飞快的避开,他想:“她怎么会武功?”招数已经到了面门,他菗⾝就走,一边飞快的想“糟了!根本不是她!”他心中想当然尔,只道有药气的必是蝶澈的房间,却哪料到蝶澈所服,多不是寻常物药,又哪儿会有多少药气。此时,在这个房间住的,却是受了澹台瑨冷遇,找遍満院找不到空房,只好勉为其难住了这药房的北堂蝶清。
这诸般情由,连澹台瑨与夜隐月都不理会,外人又岂会知道。可是这院中住的是什么人,他却能猜个大概,哪敢恋战,脚步轻巧,已经滑到门前,虽然这般急匆匆而出,只怕也得惊动隐教守夜的人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逃窜。
北堂蝶清有入夜练功的习惯,加之⾝在客地,入睡并不除去外衫,虽逢意外,却不慌乱,娇叱一声,已经追了上来,却不妨这闯入之人轻功极之佳妙,他并未招架,甚至并不回头,北堂蝶清的招数已经击出,竟不及他轻功扑出的速度,被他轻轻松松让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