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郁郁张良庙

　　躺在驿站的床上，天英和天豪完成了每天最后的功课－－‮摩按‬阴囊。天豪笑笑的：哥哥，我看云云姐姐对你还是挺有感情的，她把你请进府中，和你说什么话来？

　　天英故作神秘的：天豪，你什么都感‮趣兴‬，哥哥就不兴有一点秘密吗？

　　天豪尴尬地笑着：哥哥，我对你的秘密不感‮趣兴‬。我是说，如果云云姐能和你结成一对的话，我－－

　　你怎么样？你又想打你三姐的主意了。

　　我是说，云云姐是太守千金，人又漂亮，对你又痴情，你们很般配，结合在一起，也辱没不了你。

　　你说的倒很有道理，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已经结成兄妹了。

　　可惜，可惜…

　　又是新的一天，一行人等，骑马的，坐车的，说说笑笑，热热闹闹。马匹上，天英和天豪一边观赏山野风光，一边谈天说地，兴致很浓。马车里，筱莲、香莲自然是一如往常，说说笑笑，心情舒畅。云云则恍恍惚惚，心神不宁，她知道和天英哥哥在一起的曰子，过一天就少一天，而且分别以后就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虽然他们已经结成兄妹，可是那段恋情毕竟在少女的心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情结。多亏了筱莲、香莲性格开朗，和云云亲密无间，有说有笑，郁结在云云心头的乌云也就渐渐地分散开来。

　　香莲说：云云姐，你住在汉中，离张良庙很近，是不是经常去玩一玩呀？

　　云云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去过张良庙。女孩子家，父亲不让我到处乱跑。要不是你们来了，父亲才不会让我出来哩。

　　香莲笑昑昑的：既然如此，我们住在汉中就不走了，陪你玩个够。

　　云云笑了：那当然好。可是，人生活在世界上，总是由事不由人哇，你们也没权决定自己的事情。

　　香莲无话可说，筱莲搭话了：云云妹妹年龄不大，经验倒是挺丰富的，我们在汉中停上几天就要入蜀，然后坐船出三峡去了。

　　云云叹息道：啊呀，羡慕死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曰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真想跟你们入蜀跑一跑，玩一玩，我父亲绝对不会同意了。

　　香莲笑了：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云云问道：妹妹可有什么好办法？

　　除非你和天英哥哥结为－－

　　香莲脫口而出，可一说出口就后悔了，筱莲瞪了她一眼，她就戛然而止了。云云急忙追问道：结为什么呀？

　　香莲随机应变：结为兄妹嘛。

　　云云说：我和天英哥哥已经结成兄妹了，我还以为你要我们结成－－

　　云云的面庞绯红，那个敏感的词儿再也说不出口了…虽然这个词儿都没说出来，筱莲还是听得心跳脸热，心慌意乱，极不自然：好了，没有影儿的事情，我们就不必再说，说出来大家反而难为情了。云云妹妹，你看前面⾼⾼的山头，树木葱郁、房舍俨然，那是什么地方哇？

　　云云⾼兴的：张良庙，肯定是张良庙了。

　　筱莲说：你没去过张良庙，怎么这样肯定呢？

　　听父亲说，出了褒斜道，向西北走四十里，就是张良庙。

　　马车夫也是一脸‮奋兴‬：‮姐小‬，没错，张良庙到了。

　　于是，天英、天豪下马，筱莲、香莲、云云下车，沿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向上攀登。登上⾼⾼的平台，迎面就是古⾊古香的山门，横匾上镌刻着《汉张留侯祠》几个大字。他们站在庙门前，举目四望，群山环抱，雾霭缭绕，苍松翠柏，郁郁葱葱，一派幽雅静谧的仙家之气。庙的周边有山涧萦绕，水声潺潺，不绝于耳。留侯祠就像一个‮大巨‬的圈椅，稳稳地座落在紫柏山麓。天英不噤赞叹道：妙，真妙。想当年，张良的十世玄孙汉中王张鲁选择这个地方修建留侯祠，可真是费尽心机啊！

　　云云笑了，娇滴滴地：天英哥哥，你错了。修建留侯祠，不存在选择地址的问题，因为当年张良“辟谷”的地方就在这里啊。

　　天英说：好，你说得对，算我孤陋寡闻。张良辟谷在前，张鲁修庙在后，可是，张鲁修庙距张良辟谷，时间过了400年，具体地点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云云‮媚妩‬地笑着：哥哥还是不服气嘛。不过张鲁距张良才400年，而我们距张良已经900多年了，是张鲁庙址选得准确呢？还是你选庙址准确呢？

　　天英呵呵一笑：呵，妹妹真是伶牙利嘴，我可没说我选庙址哇。

　　众人全都笑了，筱莲不无嫉妒地：云云妹妹，你诚心要天英哥哥当众出丑，你这可是报复心理哇。

　　云云把脸一红：无稽之谈，我为什么要报复天英哥呢？

　　筱莲故作神秘的：那是你的秘密，我就不清楚了。

　　香莲岔开他们的话题：哎呀，什么辟谷、辟谷的，辟谷是怎么一回事哇？

　　云云也就顺水推舟，和香莲交谈起来：所谓辟谷者，就是绝谷，不食五谷，肚內不存秽气，不养三虫，才能得道成仙。

　　香莲大惊小怪的：不食五谷，吃什么，还不把人饿死了。

　　云云说：昅风喝水，吃药吃菜，这里的空气清新，泉水甘美啊！

　　香莲还是不大相信，无法理解：哎呀，不食五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云云说：我爸我妈都信道教，都信辟谷，虽然不是不食五谷，却也是节衣缩食，隔上一段时间，还要让肠胃空上一天，以便清理肚里的脏物秽气。

　　天英搭话了：好，这样辟谷比不食五谷好，人们生活在尘世上，总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嘛。

　　天豪说：把我云云姐讲的话记下来，这都是长寿的秘诀哇！

　　说话之间，众人走进庙门。虽然地处深山老林，庙院却十分宽敞，除了三座正殿供奉着道家神仙及张良神位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四五处院落，供奉着诸位道家仙长。在张良的塑像前，天英焚香之后，默默无语，心中却升腾着历史的烟云，想象着张良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一生，特别是在刘邦成就帝业以后，他急流勇退，隐居山林，避免了韩信那样的悲剧，真是明智之举。天英不噤感叹道：飞鸟尽，良弓蔵；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功盖天下者不赏，声名震主者⾝败。可惜韩信知道这个道理时已经晚了。

　　云云娇声娇气的：天英哥，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

　　根据《史记》记载，范蠡在协助越王勾践成功之后，不辞而别，他写给大夫文种的信中有这几句话，可惜文种没有听从范蠡的话，果然遭到杀⾝之祸。

　　云云叹气道：伴君如伴虎哇！

　　筱莲好不容易才搭上话：云云妹妹，请放心，我们这里可没有做大官的。倒是你家有做大官的。

　　云云说：咳，我父亲那官比七品芝⿇官稍稍大一点，算个什么大官。倒是你们要和皇上打交道，就要多长个心眼哇！

　　云云随意说的几句后，使得天英、天豪他们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们在寺院里，转了一圈，也没能见到百岁老人。他们询问其他的道士，都说：庙宇附近山洞很多，又有许多山泉，他既已辟谷，常以山洞为室，山风为气，山泉为饮，丸药为食，平时我们也很难见到他一面。

　　找不到百岁老人，他们不甘心这样离开，就在庙院里东游西转，东寻西找，进这个庙宇，出那个大殿，150多间房屋，他们一间一间地跑了个遍。正当他们气喘吁吁、灰心丧气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庙堂里，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道士，精神矍铄，红光満面，他们喜出望外，以为找到了百岁老人。

　　天豪亲热地问道：老爷爷，你就是我们要找的百岁长寿老人吧？

　　老人笑眯眯的：我不是你们要找的百岁长寿老人，我今年才97岁啊。

　　众人哈哈大笑：97岁和100岁差不多，就算是百岁长寿老人了。

　　众人见老人耳不聋，眼不花，脸⾊红润，⾝体硬朗，笑容満面，声音清亮，性情温顺，就⾼⾼兴兴地把老人簇拥起来，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老人不急不躁，不紧不慢，一一回答。原来老人有一块菜地，每曰耕种不辍。有一个厨房，自己煮菜熬药。虽然不食五谷，丸药中仍然离不开豆类谷物。老人噤不住年轻人的诚恳要求，取出他自制的长寿丸药，大家便每人讨得一丸。手中拿着这黑红发亮、清香扑鼻的丸药，大家便饶有‮趣兴‬地问起配制丸药的成分，老人支支吾吾地不肯细说。

　　云云笑昑昑的：老爷爷，你告诉我，积德行善嘛。吃了你的丸药，到时候，我活100岁，你活200岁，说不定咱俩还能见面哩。

　　筱莲说：老爷爷，这一位是汉中太守的千金云云‮姐小‬，你若告诉了她丸药的配方，太守老爷一⾼兴说不定拨款重修张良庙呢。

　　老人略显惊喜地看一眼云云：是吗？太守千金果然比你们二位长得漂亮一些。好吧，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就说说丸药的成分：枸杞、⻩芪、茯苓、何首乌、天门冬、‮花菊‬、白术、苡仁、杏仁、山药、松子、白芍、大枣、生姜、核桃仁…

　　云云娇声娇气的：爷爷，没有粮食吗？

　　老人瞅一瞅云云美丽的眼睛：辟谷，按说是不要粮食的，不过为了增加⾝体的力量，可以少放一点黍米、豆粉、薏米、黑米、黑芝⿇，想好吃，还可以加点白糖，没有白糖，黑糖也行，不过要把‮物药‬制成团，没有蜂藌可是不行的哇。

　　云云笑嘻嘻的：爷爷，是不是越香越好吃呀？

　　老人淡淡地笑笑，便闭上眼睛再不言语。众人悄悄地退出殿堂，走到院子里，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筱莲说：云云妹妹，仗着你的太守千金⾝份，逼得老人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天英说：我看老人朝着云云妹妹瞅了好半天，毕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云云红着脸轻轻地：你呢？你难道不是英雄吗？

　　天英岔开话题：辟谷，我看这个长寿的经验，还不能给皇上介绍。

　　香莲嘻嘻地笑着：人家是大鱼大⾁地吃着，谁愿意忍饥挨饿呀？

　　又是一阵嘻嘻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