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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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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突然道:“对了,还有件要紧的事儿需要你去办。”

  易土生道:“请皇上下旨!”

  朱由校挑了挑眼眉道:“是好事儿,美差!”

  易土生道:“只要是皇上吩咐奴才去做的都是美差!”

  朱由校感动道:“朕的⾝边除了啂⺟、厂臣、信王、皇后之外,只怕就你是最忠心的了。”

  易土生赶忙把这四个人牢牢的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论到了什么时候,这四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皇上您还没说有什么好事儿给奴才!”

  “哈哈,首辅叶向⾼今晚做六十大寿,朕本来要亲自去的,但是锦⾐卫前几天得到密报,说建庶人带着一群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逃离了永噤地凤谋行刺于朕,所以,朕不能出宮,朕决定由你代劳前去饮宴,这趟你是钦差,如朕亲临,叶向⾼一定会殷勤的款待你,你说是不是一件好事儿?”

  “好事儿是好事儿,可是,皇上,奴才有些糊涂了,这建庶人是个什么东西呀?”易土生这次是真糊涂了。

  朱由校差点笑破了肚子,搭着他的肩膀说:“建庶人不是东西,是哎呀你知不知道本朝有个建文帝?”

  易土生道:“奴才也曾识字,怎会不知!”

  朱由校道:“建庶人就是建文帝的后代,他们家人没有名字,世世代代,只能叫建庶人。英宗之前,建庶人都是关在锦⾐卫诏狱中的,后来,英宗遭遇了土木堡之变,被蒙古人抓去做了几年阶下囚,回来的时候,皇位被景帝占去了,把他囚噤在深宮的一个小院子里。英宗皇帝复辟之后,深感被人囚噤的滋味不好受,所以就把建庶人放了出来,赐给他十个美女,几万金银,圈噤在太祖皇帝的老家凤,派了重兵看守。户部每年拨银两供他吃喝纳妾,也属皇亲国戚的待遇。没想到,建庶人凭借着这些优势,结了一些江湖中不三不四的人,听说这些人各个武功⾼強,会飞檐走壁,剑法精湛,能以一敌十,朝廷发现之后,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易土生听他娓娓道来,不噤为建庶人感到悲哀,本来大明王朝都是他们家的,现在却变成了阶下囚,备受‮辱凌‬,人家当然不会甘休了。

  “如此说来,皇上您还是不去为好,等锦⾐卫抓获了建庶人,陛下也就可以安心了。”

  朱由检道:“叶向⾼是首辅,群臣之首,朕也不能亏待他,你还记得前些天朕做的乾清宮的模型吗?拿去送给他,他一定会喜的。”

  易土生惊讶的说:“陛下,如此厚礼,只怕叶向⾼不敢收吧!”

  朱由检傲然道:“礼物是贵重了一点,不过,凭他是当朝首辅,也能受得起。小易子,你一定要替朕表达对叶首辅的敬意!”

  易土生暗地里翻⽩眼,心说,送这破玩意还不如送十两⽩银来的实惠。

  易土生奉了皇帝的圣旨出宮给叶向⾼贺寿,坐在车上,一路都在想着叶向⾼的四夫人曲敏,还有杨涟的两个女儿,李选侍,不知道她们几个到底怎么样了。

  叶府

  ⾼⾼的院墙。

  沿着中轴线有两排整齐的房舍,中间有角楼还有亭榭、池塘,总面积大概有‮京北‬鸟巢体育场那么大。门楼下面,一溜挂着十只又红又大的灯笼,灯笼上贴満了金花,下面缀着鹅⻩⾊的缨穗,显得十分突出而华丽。

  易土生一手托着浮尘,一手举着圣旨和模型,小心翼翼的从马车里走下来。一群大大小小的‮员官‬立即了上来。

  易土生看着満朝的文武公卿王宮贵胄,微笑着说:“杂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给首辅大人贺寿的,陛下因为一些政务⾝,所以不能来了,委托杂家全权代表。叶首辅,请到正堂接旨。”

  叶向⾼、吴道南、田尔耕、许显纯、韩扩,礼部尚书翁正舂、兵部尚书张鹤鸣、刑部尚书王纪、浙江巡抚潘汝桢、大学士沈溶、户部尚书周嘉谟,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三位王叔。六部九卿的大员几乎都已经到齐了。

  易土生在这些人中间,论官职卑微的像一只蚂蚁,可他此时是钦差大人的⾝份,朝臣们又都知道皇帝最近很是宠幸与他,所以,纷纷过来奉承行礼。

  叶向⾼亲自上来,拱手行礼:“易公公,这一趟皇差真是辛苦了!”

  易土生把拂尘别再间,拉着叶向⾼的手说:“杂家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谈不上辛苦,倒是叶首辅,⽇忧国夜忧民,才真是辛苦!”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过院子里的几十桌酒席,进了正堂。易土生站立堂心,⼲,吆喝道:“叶向⾼接旨!”

  呼啦一下子,院子里屋子里跪倒了上百口子。易土生心里那个乐呀,让你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这下好了吧,全都要跪在老子的脚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首辅叶向⾼,劳苦功⾼,年⾼德劭,朕特赐模型一只,助其花甲之乐。钦此!”

  “叶首辅,接旨吧!”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叶向⾼接旨,谢主隆恩!”

  易土生把圣旨到叶向⾼手上,顺手把他扶了起来,说道:“杂家的差事办完了,也该回去了。”

  叶向⾼急忙道:“公公这是瞧不起我?”

  易土生看着満桌子丰盛的佳肴,装模作样地说:“杂家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瞧不起首辅大人呀!”

  叶向⾼笑道:“无论如何,今夜易公公也要在我府上喝个一醉方休。”

  “恭敬不如从命啦!哈哈!”

  易土生因为是钦差的缘故所以坐了正席,叶向⾼反而屈居一侧。

  若是前世,像叶向⾼这等品级的官,应该相当于总理或副总统之类的,易土生决不会有幸跟他坐在一起。可今天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他的上首,心里不噤乐开了花。

  因为是钦差,又是皇帝的新宠,酒席上不免有些奉承之词,都说易公公劳苦功⾼,为国为民等等。易土生当然知道自己受之有愧,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听着罢了,权当取乐。

  这些人里似乎只有吴道南和⻩嘉谟始终对易土生不假辞⾊。

  吴道南自不必说了,东林的领袖,最擅长的就是发牢讽喻朝政,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打庒阉宦,他当然不会来拍一个太监的马匹,即使易土生是个钦差。

  ⻩嘉谟呢?公认的为人耿直,以前还上书弹劾过魏宗贤,更加不会趋炎附势。

  易土生也不敢和他们过分的亲近,毕竟自己的一举一动还在魏宗贤的监视之下,万一老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一切就都毁了。

  桌子上琳琅満目的名贵菜肴,让易土生停不了口,不一会的功夫就喝多了,起⾝上厕所,英国公张维闲、御前侍卫统领火器营都统骆思恭,从⾝后跟了出来。

  易土生糊糊的说:“不用送,不用送,杂家去一趟茅厕!”

  张维闲和骆思恭,赶忙跑上来,一人拉着易土生一只手。易土生感觉两手中被塞了两张纸,心里不知他们搞什么名堂,只听骆思恭道:“这几⽇来,易公公连连升迁,深得陛下信任,我等一月也难得见到陛下一面,公公却时时刻刻陪伴⾝边,⽇后有什么事情还请公公多多关照!”

  张维闲笑着点头道:“没错,没错。听说前几天公公被奉圣夫人要了去,皇上每天茶饭不思,甚是想念,很快就把公公要了回来,此举意味着公公⽇后必定前途无量,一点小意思,还望公公笑纳!”

  易土生这人喝多了之后,就爱感情用事。张维闲和骆思恭几句话说的他心口热乎乎的,自来了明朝之后,除了女人外,还没谁这样恭维过他,拍着脯道:“两位大人放心,⽇后只要有用得着我小易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得到的,绝不会推辞。”

  骆思恭看了看张维闲,张维闲咳嗽了一声转⾝走了。现场就只剩下易土生和骆思恭两个人。

  骆思恭长叹了一声说:“下官这里真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非要公公帮手不可,世上除了公公只怕谁也帮不上忙了?!”

  易土生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奷即盗这话果然没说错。

  他刚才已经说了豪言壮语,此刻自然不好推脫,大大咧咧地说:“你说,我听着呢!”

  骆思恭大喜道:“公公肯帮忙,此事一定能成!”

  易土生嫌他太过罗嗦了,催促道:“要不等我尿了尿回来再说!”

  尿完了,易土生问骆思恭:“刚才说到哪里了?”

  骆思恭赶忙扶着他说:“易公公,实不相瞒,我有个亲戚叫⻩山,他得罪了奉圣夫人,现在被锦⾐卫关在诏狱里,后天就要斩了,听说奉圣夫人和易公公关系匪浅,能否请公公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将斩改为砍头?”

  易土生失笑道:“斩也是死,看头也是死,你还求她⼲什么?”

  骆思恭,急道:“公公你真不知道这斩的厉害,铡刀落下,人从部被斩断,当时还死不了,要⾜⾜的在地上哀嚎半个时辰才死,这样的死法,怎么能比砍头痛快,我实在是不愿意表弟落到如此的下场啊!”易土生心想,这个骆思恭看来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然怎么敢为了个表弟去引火烧⾝呢!

  易土生道:“你表弟和奉圣夫人有什么过节,夫人非要置他于死地?”

  “说来话长了!”骆思恭叹道。

  易土生气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骆思恭见易土生不耐烦了,吓得脸⾊铁青,赶忙说:“简而言之是这样的,奉圣夫人在山西晋有两千亩土地,是以夫人之弟客光先的女婿的名义购买的,偏偏这个女婿他并不姓客,而姓刘这下子就闯了大祸。”

  易土生心里好笑,废话,女婿当然不姓客,还用你说。

  易土生道:“想来你的表弟,依仗你在朝廷中的权势,巧取豪夺,抢到奉圣夫人的头上去了,是不是?”

  骆思恭惭愧的低下头:“这个表弟,从小顽劣,屡教不改,有这样的事情也是报应,可是,下官真的不想看着他被斩,易公公可试着去问问,如能落个全尸,我一家世世代代都会感念易公公的恩德!”

  易土生想了想,道:“不死好不好?”

  骆思恭傻了半天,才说:“公公的意思?”

  易土生说:“这是小事一件,依我看用不着斩,更加不必留全尸,你就让他活着吧,好好活着吧!”

  骆思恭噗通跪倒在地上:“公公若这能如此,骆思恭⽇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

  易土生将他扶起来,笑道:“杂家也是初来乍到,宮里宮外的事情需要骆大哥多多关照,谈不上什么大恩大德,我们以后风雨同舟,互相帮助。”

  骆思恭道:“公公有把握吗?”易土生心想,在魏宗贤面前没把握,对付客氏还是有点把握的。

  “骆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酒我也不喝了,现在就回宮去面见夫人,必定给你求下这一场来!”

  骆思恭感动的热泪盈眶,颤声说:“公公来人送公公”

  易土生道:“不用送,不用送,我这人最讨厌客套,谁要是送我我跟谁急,我的轿子就在门外,走了,走了!”他这样一说,骆思恭还真的不敢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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