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傲骨

　　不过陆文龙下楼就惊讶的看见自己父亲居然坐在副驾驶上，看见他出来，也下车，并不理会后面的客人，看着儿子低声：“你…回来都没有去看我？”一周多的时间了呢！

　　陆文龙嘴张了两下，没说什么借口，停顿一下：“待会儿我陪完这几位过去找您。”

　　陆成凡点点头，指一下张扬：“小伙子送我回去…”跟陆文龙的客人笑着示意一下，也不问是什么来路，就坐那部破吉普车走了。

　　陆文龙站在路边楞了那么几秒钟，他在长大，开始有自己的世界跟圈子，还有疼爱眷恋自己的人了，不再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父母的身上，也许等待的时间太长太冷清，当他现在拥有了热情的怀抱，似乎就下意识的在避开以前的等待？

　　甩甩头，笑着邀请三位客人上车，把手中一张纸条儿递给徐劲松，这是刚才闲聊时候，他整理出来的路线计划，徐劲松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给开车的侯哥指路。

　　黑色丰田小霸王子弹头商务车，的确就很少适合这样的场合，陆文龙坐在后面的侧门旁边，轻微的感受了一下，似乎自己对外也需要这样的东西，不然老是自己那个破烂的吉普车，总归还是有些拿不出手的。

　　三位香港人显然也习惯这样的待遇，低头用粤语轻声交谈着，陆文龙基本上听不懂。

　　首先就是去看的那一处山上原本说要跟武刚共享的那块福地，冬季的山头还很荒凉。树上都没有多少叶子，有些地方还能看见一点残雪，站在这个地势开阔的高处，除了街对面就是陆文龙说的那个道教胜地香火缭绕之外，就是江对岸的主城区了，三人在周围转悠了一下，取出一个相机拍摄了几张照片。就示意去下一处。

　　那个陆文龙在工地旁边坐了许久的江南区洼地、汤灿清现在正在营业的绘公司烂尾楼，都很快的看了，三人客气的跟陆文龙说他们要商议一下。约第二天再见面。

　　不过留在渝庆宾馆楼外的徐劲松很快就给陆文龙发来了传呼…

　　刚跟司机到达陆成凡公司楼下的陆文龙看看呼机上的电话号码，随意在路边找个公用电话打回去，徐劲松的汇报很简单：“他们三个很快就出来上街了。张扬已经跟过去了，我把车开到什么地方等你？”

　　陆文龙嗯一声：“你先等他吧，我走的时候过去找你。”都在渝庆最繁华的纪念碑一带，没几步路，陆文龙整整自己的学生装，就抬步上楼了。

　　陆成凡的办公室依旧堆了各种文件，看见他进来，指指旁边的沙发，招呼跟在后面的小张秘书：“拿一听杏仁…热的。”现在流行喝这个。

　　陆文龙看看自己的父亲，板得很直：“我回来以后。先…”

　　陆成凡摆摆手：“你不用跟我解释行踪，我还是放心你了…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不知道为什么，他也避免跟儿子谈父子之间的感情，都不太习惯。

　　陆文龙有些如释重负：“刚才那三个是香港人，是香港珠江集团李家的人。我想请他们看看那几块地，我想跟他们合作搞开发。”

　　陆成凡跟儿子就完全不是一种cāo作理念：“开发？这些项目转手都可以卖钱，哪里需要费力开发？只是现在政策还不稳定，稍微等一等，就能找到买家了。”他永远都是习惯于倒空卖空的做法。

　　陆文龙摇摇头：“我想试着做点实际的事情，就好像阿清的绘公司。是您说开的，虽然累点，但生意确实不错，我就觉得这样做好，把这些项目倒来倒去的做法，心慌！”

　　陆成凡笑起来：“做实体…现在的环境不太好的，还是…算了，我既然把那几个项目转到你跟阿清的公司名下，就是不管你们怎么做了，你们…还好吧？”说起来他还真不好问儿子到底是跟姑娘怎么样了，不过他自己也没那么利落。

　　陆文龙也不习惯跟父亲汇报自己的事情：“还好，我现在回到学校在上课，下个学期到建筑学院念一个进修班，是学校帮我安排的。”

　　陆成凡点头：“你现在是奥运冠军嘛，自然各方面都会给你开绿灯的，说起来我也沾了你的光，比起你去年节前我起步还有些困难，现在我又接了不少的项目，准备正式向集团化公司转型。”他的项目可都不是实体，基本上一个比一个虚幻，陆成凡就喜欢这样飞快的累积起一个巨大的航空母舰，也许那种成就感才是他追求的吧。

　　陆文龙下意识的就觉得心慌：“您…我说不上来，我还是想做点什么实际的东西。”

　　两父子完全没法沟通这种对商业的看法，也许维克托跟他父亲又是另外一种无法沟通？陆文龙不知道，不过第二天，三位香港人就给了他当头一：“我们对您那三块地都没有什么兴趣。”

　　陆文龙有些惊讶：“没有开发的必要？”

　　对方显然很擅长房地产开发，摇摇头：“不是没有价值，是现在不符合我们的定位。”

　　陆文龙更吃惊：“我们有什么定位？”不就是修房子么，什么叫定位？不过他忍住没开口。

　　那个中年人带头说话：“我们为大少服务，同时也要肩负老细对我们嘱托，所以关于大少的投资项目，自然也是要跟珠江集团的整体发展方向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关于老细这个称呼方式，陆文龙曾经听到过，在维克托的家，下面的人都是这么称呼老李的。

　　陆文龙的嘴张开不好合拢：“你…你们不是维克托自己搞的公司么？”维克托自己在电话里面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什么时候又钻出来老李的事情了。

　　中年人笑笑：“在香港，只要是房地产行业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跟老细有点渊源，没有谁敢撇开他单独做事的，老细一直都很关注大少的事业开发，他并不反对大少自立门户做出什么业绩来，但是他很在意大少选择的合伙人，虽然我们是大少选择的人，老细也找我们去谈过，所以经过勘察，我们对你的实力跟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评估，您确实不太适合跟大少合作。”

　　陆文龙并没有把跟维克托一起合作当成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反而当初是维克托提出两人合作的，这个时候就觉得有点好笑：“原来是这样…我能了解一下你们的…那个什么定位么？”

　　中年人有点意外他的反应：“这是珠江集团的整体规划，也算是我们公司内部的商业运作概念，您了解这个做什么？”

　　陆文龙还真就只是想看看人家这些大佬是怎么做的，从他的角度来说，这些拿着高薪的人来到这里，听张扬说他们在纪念碑街头转了很久，所以他想尽可能的了解一下，别人的想法是怎样的，也许自己可以借鉴一点也说不定：“除了略微好奇，就是也要找个说法跟维克托沟通啊…”从道理上来说，的确是维克托这边推翻了跟他的合作，所以几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个胖子眼镜翻开自己面前的文件夹：“作为珠江集团以及香港上市公司来说，在国内的开发是有一定步骤的，现在这个阶段确实有必要可以进入内地市场，但是绝不是住宅公寓楼市场，因为内地的房地产改革还没有开始，福利分房制度会很大的制约住宅市场，所以一直这个时候商业写字楼才是我们的目标，而且必须是渝庆这样城市第一的地段，第一的位置，才配得上我们的开发实力。”言下之意，陆文龙那几块地都太次了点。

　　后面还谈到他们对渝庆目前的一些消费能力的评估，陆文龙算是开了眼界，总算了解了一下人家的正规程是怎么做的，对他来说，连什么是写字楼，什么是公寓楼都不分太清楚，差得太远了，额头：“有点意外…回头我跟维克托也知道怎么说了，不能合作也没所谓…”

　　中年人更加意外的看看陆文龙：“老细说他觉得陆先生还是很有朝气跟发展潜力的，如果不嫌弃的话，渝庆开发房地产这边的项目，我们可为您留一个业务主管的位置，当然这个职务主要是负责跟zhèng fǔ官方打交道的，不需要学历或者别的什么实际cāo作能力。”话说得很清楚了，认为擅长打球的陆文龙在房地产方面还什么都不会，就利用一下这个冠军的身份，可以给一份薪资挂个名，也许在他们看来任何都想从珠江集团李家身上分一杯羹吧。

　　大集团也不差这点钱养个闲人或者是一张名片…

　　陆文龙抬抬眉毛笑了，双手拱一下：“多谢好意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果在渝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维克托知道怎么联系我，后会有期了。”江湖味颇重的说完，就掉头招呼上自己在门口等着的两个弟兄，转身离开。

　　无论怎么说，这点傲骨还是有，宁为头不为凤尾的脾已经成了这个少年郎骨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