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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我说什么 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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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向武林门瓮城的城门开了。

  可惜,这里并非是瓮城中倭寇们的生路,在这里密密麻麻的皇家校尉已经列好了队伍,刀剑出鞘,长如林。

  密密麻麻的校尉们开始穿过门…咔嚓…咔嚓…脚下的靴子发出密集的声响,呼吸并没有急促,只是偶尔会有刀剑碰撞的微响。

  对倭寇的最后一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今做一个了断。

  “杀!”“向前,各队齐头并进,学士有命,、格杀勿论!”

  踏…踏…踏…的声音响起来,无数的校尉自门中涌出来,各队一字排开,开始向前推进。

  瓮城中的倭寇已是损伤过半,剩余的要嘛烂醉如泥,要嘛惊慌不安的窜,早没有了从前的凶悍。

  从前的他们,如豺狼、如猛虎,在弱小面前意气风发,放肆的狞笑,随意的杀戮。

  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再不是妇孺,再不是嘶声裂肺凄然妇女,不是手无寸铁的农夫,不是乌合之众的官军。现在,面对他们的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官军,倭寇们慌乱了。

  所谓的神话,所谓的不败,不过是一群亡命徒欺凌弱小的喧嚣罢了,而当他们面对的是真正的强者,这群狡诈、自私、凶残的强盗们竟然是全无斗志。

  一队队的官军如推土机一样,直接向瓮城深处过去。

  而幸存的倭寇只是不断后退,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

  退无可退,就是死!

  “杀!”一声冲破天际的怒吼。紧接着所有的校尉发起了冲刺。

  战刀在半空飞舞,如林的长自队伍中刺出。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犹如倭寇们耀武扬威的屠戮那些无辜百姓一般,只是现在,他们沦为了无助羔羊而已。

  一个个倭寇倒下,倒在血泊中,他们的眼神中再看不到任何凶狠,有的只是畏惧,和恐惧!

  城楼上。徐谦面无表情,扶着女墙的手僵在冰冷的砖石上,纹丝不动,他的眼睛只有微微眯起来,才能眺望到远处的杀戮,在他所学的知识体系之中,无论是出自后世又或者是这个时代,都一厢情愿的要求人应当严杀戮行为,杀人失德。杀人不若诛心,杀人即是剥夺别人的生命。

  可是徐谦没有动,他双目眺望,欣赏着远处的杀戮。剥夺了这些人的生命,他知道他能够拯救更多安份善良的人,既然这个世界注定了要有人被人杀死。被人屠戮,那么。徐谦十分乐意,死的是这些豺狼。而不是那些,安分守己,辛劳垦作的良善百姓。

  一个校尉气吁吁的登上了城楼,高声道:“大人,城中的倭寇已经大致清理干净。”

  徐谦挥挥手,却依旧看着瓮城的方向,北风冷飕飕的,呼呼的吹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有些僵冷,他微微一笑,道:“是吗?留了几个活口没有?”

  校尉道:“留了几个。”

  徐谦点点头,道:“很好,打断他们的腿,把他们送出海去!”

  校尉昂声道:“遵命!”

  徐谦吩咐定了,脸上显出几分倦意,自来了这浙江,他没有一不处在紧张的气氛之中,这一次回乡,他太久没有接受过温情,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他侧过身,回眸看了王直一眼。

  现在他的敌人全部都已经死了,而唯独苟活下来的,只有王直,王直接触到了徐谦的目光,徐谦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柔,和方才的冷酷相比,现在的徐谦却似乎像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印象。

  只是这个印象,实在是失败,在王直眼里,他看到了恐惧,产生了不安,他瑟瑟作抖的重新拜倒之地,这个纵横四海的汪洋大海,竟是如此的渴望得到眼前这个青年人的善意,又是如此的渴望得到眼前这个人的认可。

  王直是真正害怕了,深入骨髓的畏惧,他从未如此的害怕一个人,他曾经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自信,可是这些,如今都被眼前这个青年击打的支离破碎,他害怕的,不只是徐谦杀人的果决,若论杀人,王直手上也蘸了鲜血,所结的,亦都是一群杀人无数的凶人,论起杀伐,徐谦虽然也令人生畏,却绝不没有到让王直心惊胆战的地步。

  王直害怕的,是徐谦的机谋。徐谦一个漫不经心的小手段,就将自己沦为了案板上的鱼,方才徐谦让人打断了几个倭寇的腿,让人将他们送出海去,看上去,这似乎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决定,可是王直却是知道,这是徐学士要斩断他的后路。

  王直毕竟是桀骜不驯的海盗王出身,不管怎么说,他在海外拥有极大的号召力,一旦他这官做的不如意,又或者受了委屈,大不了勾结海盗,重新拿下双屿港,依旧做他的五峰船主,照样逍遥自在。

  而现在,徐谦屠杀了他的人马,同时却放出几个海盗出去,这几个海盗本来是听了王直的话,而跟着王直一起归降朝廷,结果换来的却是杀戮,别人都死了,唯独他王直还活着,别人都死了,惟独他王直还将被朝廷授予官职,这些消息传出去,别人会怎样想?

  所有的海盗便会想到,这一切,根本就是王直卖友求荣,是王直从一开始,就出卖了他的兄弟,从而换取高官厚禄,王直…现在是所有倭寇眼中的叛徒,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没有人再信任他,也没有人再对他推心置腹,有的只是鄙视和仇恨。

  也就是说,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了王直的容身之地,他想要活下去,想要飞黄腾达,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眼前这个青年身上,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此之后,王直就成了徐谦的狗,再不可能生出背叛之心,因为这个世界,他已经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朝廷视他为寇,倭寇视他为鹰犬,徐谦让他管理双屿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岛上的官兵,对倭寇严格的执行打政策,他还必须用自己的所有经验和见识,去为徐谦管理这个港口,这是他唯一的一条路,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王直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只怕这个计划,早在数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这个青年的脑海里,这个青年犹如他的梦魇,早在他还在做秋大梦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安排下了这一条路。

  这个男人,将是他的一切希望。

  跪在地上的王直在颤抖,身躯抖动的有些厉害。

  徐谦笑了,道:“本官不是让你站着吗?你怎么又跪着了,本官要的王直不是跪着,而是能够为本官分忧的王直,你能明白本官的意思吗?”

  这一次,王直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忙道:“草民明白,草民一定竭尽所能,为大人分忧,大人所急,就是草民所急,大人所想,就是草民所想。”

  徐谦不由莞尔:“你错了,你不是为了本官,而是为了朝廷。”

  虽是如此说,可是王直却知道,那个什么朝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朝廷固然会给他官身,可是这个官身,终究还是徐谦给的,他在朝廷眼里,不过是个已经无用的降将而已,降将不可信,更不可能得到重用,甚至什么时候,随便捏个罪名,一脚踢开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徐谦不同,王直感觉到,眼前这个徐学士,是真心实意的想用他,一个人最可悲的不是别人如何看待,而是连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别人不知道王直的价值,可是王直能感觉到,徐谦知道。

  这就足够了。

  王直心里虽是不以为然,却忙道:“是,是,草民知道了,草民这也是为朝廷效命。”

  徐谦背着手,看着这个极聪明的人,这个家伙能在海上兴风作,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此就能够迅速的认清形势,一般的倭寇,怎么能做到。

  既然他还跪着,徐谦也不再坚持让他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直,道:“本官用你,是因为你有用,届时本官为请朝廷任用你为海路安抚使司副使,六品武官官职,这也算是你识大体的赏赐,到时你负责管理双屿港,本官要你做到的是,第一,肃清所有倭寇,谁敢在海上劫掠,敢犯了本官的规矩,统统格杀勿论,其二,这海上只有海路安抚使司,三五年内,不会再有其他的势力,无论是倭寇,还是倭人的大名,甚至是佛朗机人,谁想要在我大明领海贸易,都必须归海路安抚使司节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邓健说是什么,也就是什么,你能明白本官的意思吗?”

  王直磕了个头,毫不犹豫的道:“轻而易举,大人给草民三年时间,三年时间草民若是做不到,情愿提头来见,草民从前为寇,尚可以让人丧胆,今有了大人支持,有了海路安抚使司这个名目,定让四海之内,所有人都知晓大人威名,大人的意思,就是海上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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