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我是她的师兄
“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静怡的王爷哥哥又来了!”阿让的声音透着无奈。
“慕容熙越又来干什么?看他的妹妹?本公子的秋荻山庄替他养妹妹还没说什么,他倒是一次又一次地来烦本公子!”秦惊羽一脸的霾。
沈之让哀求道:“师兄,你就行行好,这人我得罪不起啊!”秦惊羽幸灾乐祸道:“你自己惹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你怕得罪他,我可不怕!”
沈之让只好说了实话“这次是静怡请我帮忙的!”
秦惊羽奇怪道:“慕容静怡要你干什么?”
“是这样的,静怡的王爷哥哥这次前来是要请师兄出手救治一个人!”沈之让一边说一边观察秦惊羽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什么人?”秦惊羽懒懒问道。
“是静怡的母妃!”沈之让一看有戏,连忙一股脑说出来。
舒老王妃?这位尊贵的老王妃怎么了?这下,秦惊羽是连知道的兴趣也没有了,重新躺在斜塌上,闭上眼睛,讥讽道:“那不正好?你讨好未来泰山泰水大人的机会到了!”
沈之让笑得苦涩“师兄,我有几把刷子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不是学艺不嘛!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但是静怡的母妃,什么太医良医没有?能找到这里,就就说明是不好治的顽疾,我那里有把握吗?”
秦惊羽冷笑一声“不错嘛!你不但有自知之明,还学会了用脑子去分析事情了,我还以为你只对你的那些机关术感兴趣呢!”
“大小姐!”沈之让看左右没人,拉长了声音。
阿让很久没叫自己大小姐了,自己也渐渐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只剩下一颗被岁月磨得坚硬冷厉的心。
“闭嘴!”秦惊羽冷冷道。
“师兄,你就帮我一次嘛!”沈之让知道秦惊羽的子,不但外冷,内也冷,但是对他,已经算是够好的了,包括留下慕容静怡,慕容熙越这样的人物在秋荻山庄,秦惊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
这一次,他又想故技重施,他知道,这位大小姐对他总狠不下心来,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这么讨厌慕容世家的人?
“阿让,你在秋荻山庄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知道我的个性,对于我不想救治的人,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秦惊羽感受着荷花的香气,视沈之让如无物。
“可是这一次不同嘛!”沈之让不甘心道。
“阿让,你师傅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大夫眼中,所有的病人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秦惊羽不为所动。
沈之让见秦惊羽软硬不吃,只得暂时退下。
秦惊羽知道阿让已经离去,睁开眼睛,看着失望的阿让的背影,秦惊羽在心底默默地说道:“对不起,阿让,我做不到!”
不管舒老王妃是什么病,自己都没有兴趣去给她诊治,自己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曾经和她恶的种种过去浮现在眼前,做不到以德报怨,能远离那个地方,生活在遥远与世隔绝的秋荻山庄,秦惊羽心底还真的感谢南宫瑾。
未来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好享受当下吧。
秦惊羽飞身入湖,采了一朵莲花放在手中细细把玩,曾记得,在南楚的时候,青璃姑姑帮自己采过莲花,现在的青璃姑姑又在哪里?
秦惊羽想的头疼,内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寒公子!”一听到这个声音,秦惊羽就蹙眉,慕容世家的人真是魂不散,又是慕容熙越。
“本公子今天没心情!”秦惊羽都不转身,冷冷道,兀自抚摸着手中的荷花。
慕容熙越已经习惯秦惊羽的清冷“想必沈公子已经和你说了原委了吧!”慕容熙越道。
秦惊羽淡淡道:“王爷也知道本公子的规矩吧!”
“当然!条件随公子开,只要本王能做到,必定竭尽全力!”慕容熙越语气坚决道。
秦惊羽微微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医者并不能逆转人的生死,像王爷这样的聪明人,早该知道!”
慕容熙越点头“当然,只是家母并不是将死之人!”
秦惊羽冷冷道:“王爷不要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我师弟的面子上,王爷以为你的妹妹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秋荻山庄吗?王爷也知道,本王医治病患,只看心情,很可惜,最近本公子都没什么心情!”
说完,不理会慕容熙越的错愕,从慕容熙越身边越过,头也不回。
在秦惊羽经过慕容熙越身边的时候,慕容熙越的眼睛被秦惊羽手中的那朵开得正的荷花吸引住,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夜降临,秦惊羽依旧在黄花树下独自饮着今朝醉,从前都不知道人生还可以如此惬意,如此无忧无虑,如此洒随。
秦惊羽闭上眼睛,感受着习习凉风,黄花片片飘落,还有一泻千里的月光。
秦惊羽正要斟下一杯酒的时候,被一只大手制止了,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别喝太多了!”
秦惊羽有一种要发作的冲动,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杀了慕容氏全家,这辈子才得到这样的报应。
秦惊羽冷冷地拂开他的手“阿让没告诉你我饮酒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吗?”
慕容熙越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像在他自己的王府一样自由自在“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本王来陪你吧!”
秦惊羽冷冷道:“我只喜欢一个人独饮!”
慕容熙越并不意外,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秦惊羽的冷漠,替秦惊羽斟酒。
秦惊羽却再也无心喝了,连兴致都被破坏了,腾地站起身,嘲讽道:“王爷似乎忘了谁才是秋荻山庄的主人!”
慕容熙越脸上反倒浮现温暖的笑意“本王当然知道,是南宫瑾!”
秦惊羽心下一怔,似乎不久之前,南宫瑾也曾来过秋荻山庄,也是这样的夜晚,陪自己饮酒,他来无影去无踪,走的时候留下他的披风盖在自己身上。
“现在是本公子了!”秦惊羽不客气道。
慕容熙越饮了一杯酒“本王谢过公子对舍妹照顾之恩!”
秦惊羽冷笑道:“王爷可要想清楚了,你妹妹能在秋荻山庄过一辈子?还是早点带走吧!”
慕容熙越似乎没有听到,反而下定决心道:“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子可否为本王解惑?”
秦惊羽清冷道:“本公子不是王爷的属下,没有什么义务要为王爷解惑!”
慕容熙越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们慕容世家的人?”
秦惊羽一惊,自己真的有表现得那般明显吗?
求着奈脸。秦惊羽反问道:“江湖中人多不愿意与朝堂之人来往,我为什么一定得喜欢你们?”
慕容熙越朗笑一声“是吗?那为什么公子对南宫瑾反而是青睐有加,连这座庄园都是南宫瑾所赠,南宫瑾不但是朝堂的人,还是朝堂位置最高的人!”
秦惊羽不知道慕容熙越的怒气从何而来,关他什么事?
“这和王爷没有关系吧?”秦惊羽不动声。
慕容熙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些话竟然在秦惊羽面前口而出,这太不像他了。
秦惊羽站起身,双手放在前,画出一个半圆形,再轻轻摊开,慕容熙越不知道秦惊羽要做什么,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气流动,可是树上的黄花仿佛遭到袭击,纷纷飘落,恍如落雪缤纷。
慕容熙越目光大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秦惊羽复又坐下,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王爷可曾见过这样的武功?”
慕容熙越身躯微微颤抖,声音几不可闻“没有!”
秦惊羽淡淡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雪静心功的最高境界!”
天雪静心功?慕容熙越身躯如遭雷击,据他所知,天雪静心功只有一个人会,便是他藏着心中最深处的那个女子,秦惊羽,眼前的这位寒公子,和秦惊羽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难道,他真的就是秦惊羽?
慕容熙越不敢相信,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薄翕动,喃喃道:“你真的是…是她?”
秦惊羽很快就打破了慕容熙越的幻想“王爷可真是孤陋寡闻,谁告诉过你天雪静心功只有秦惊羽一个人会?”
慕容熙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忽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秦惊羽的双肩,语无伦次“你就是她,对不对?”他内心的激动难以掩饰,已经失去平的冷静深肃。
秦惊羽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冷声道:“不是,秦惊羽的天雪静心功根本就不可能练到这种程度!”天雪静心功最高一重,无情无,心如止水,曾经的秦惊羽不是悟性不高,也不是底子不够,是因为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才练不到最高境界。
“你骗我,你如果不是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慕容熙越眼神里面透出灼热的期望。
秦惊羽终是不忍心去面对慕容熙越的这双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我是她的师兄!”
师兄?慕容熙越身子一震,眼眸扫过秦惊羽,心中掀起滔天巨“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秦惊羽冷冷道。本来就没指望着慕容熙越全信,之所以这样告诉慕容熙越,只不过因为心中已有的一个决定。
慕容熙越心下苦涩,半晌无语,忽道:“你刚才说秦惊羽根本就不可能练到这个程度是什么意思?”无风而动,不见刀光剑星,也不见风随云动,竟能控制内力的走向,天雪静心功,果然名不虚传。
秦惊羽缓缓坐下:“她是我师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说下去!”慕容熙越恢复了平的沉稳。
秦惊羽嘲讽一笑“王爷可知道这武功的名字为什么叫静心功?”
慕容熙越摇摇头,他确实很想知道。
秦惊羽道:“天雪静心功是天雪宫代代相传的武功,一共有九重,只有教主有资格修炼,这天雪宫教主之位也原本是我的!”
“只可惜,我无心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在师傅老人家名下学艺数年之后,远走南洋,我师傅便将天雪静心功传给了我师妹!”
“这天雪静心功其实并不适合女子练,因为女子大多适合修炼柔的内功,而天雪静心功的内力是以刚猛见长,不过我师妹也是个练武的奇才,本来以我师妹的资质修炼天雪静心功必定也会小有成就,只可惜…”
“可惜什么?”慕容熙越问道,他刚开始还怀疑到底是不是秦惊羽救他的,曾经的这一点也困扰他痕迹,怪不得秦惊羽以一支玉簪就穿透人的手腕,原来天雪静心功的内力本身就是刚猛的,
“可惜我师妹六未尽,根本就可能练到天雪静心功的最高境界!”秦惊羽淡淡道。
“你刚才练的就是天雪静心功的最高境界?”慕容熙越问道。
“当然,内力由心而动,收放自如!”秦惊羽含笑道,自己终于参透了这天雪静心功的最高境界了。
慕容熙越的眼眸再次落在秦惊羽的身上“那你为什么又是赛华佗聂青竹的传人?”
秦惊羽饮下杯中酒,慵懒道:“王爷,我和秦惊羽的关系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事情,无可奉告!”事情要说的真真假假,若隐若现,才能提高可信度。
像慕容熙越这样的男子,和盘托出他未必信,也不符合清冷寡言的寒公子的个性,只能说一半,留一半,遮遮掩掩,该拒绝的拒绝,该告诉的告诉,他反而有可能会信。
慕容熙越深深地看着秦惊羽“本王倒真是想不到公子原来竟是秦惊羽的师兄!”
秦惊羽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便又开始保持沉默和对慕容熙越的冷然。
慕容熙越和秦惊羽都慢慢饮酒,再无话。
夜已深,秦惊羽站起身“本公子不奉陪了,王爷自便!”
总不能和上次南宫瑾在这里一样,喝醉了,又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慕容熙越不语,紧紧地盯着秦惊羽飘逸的背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直至消失。
剩下他一人在黄花树下自斟自饮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