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一章 、弑欲无泪
一直以来,副局长罗本强始终处于痛不生和尴尬之中。【:/书父亲和独生子及家人被害,凶手在逃,而局里根据市长尹洪光和市委指示出于公心让他暂时远离案件,审讯重要犯罪嫌疑人工作也一直在秘密进行。
父亲和家人的遗体火化后,自己却无所事事没有人向他报告案情进展情况,就连过去的信息来源包括关系近的朋友也没有动静了,只有记忆中过去生活里一些情景的闪光点不时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并时刻刺痛坠入无底深渊的公安局副局长。
这是他从警以来最难熬、最无奈的一段日子。
昨天,省厅专家组已经返回省里去了。
晚上的新闻发布会也没让他参加。
但是,他还是知道了已经抓获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是谁…
而最让他难以置信的就是程贵。
怎么可能?
他越来越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怀疑刘海洋支队长的办案水平和能力。甚至怀疑局长刘国权报复自己。父亲不在了,一切均有可能。而最有可能背后手买凶杀害自己父亲的任天辉,案发后不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现在却仍然不在已经抓捕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之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位突击入警,不断得到越级晋升的分管刑侦副局长,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业务水平实在不够分析研究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
…
这里要说说一天前的事情。
为了让警方相信自己的话,程贵说出了两个令专案组完全陌生的名字。“你们去抓吧,他们跟我一样,谁也没跑,都躲在家里。案子是我们三个做的,我领头,我策划,我带他们进入的山庄,一个跟我进屋,一个在车里,但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的,这两个人都是我在部队时的战友,也是梅山老乡。
至于什么原因我们要这么干,你们现在什么也不要问,等他们到了再说,让他们说。我现在想说的只有一条,放了赵吉林,没他的事。”
在加紧审讯程贵的同时,专案组广泛运用科技手段,努力实现信息、技术破案。充分运用公安技术侦查、上查讯比对、指纹自动识别等各种科技手段,在追查赵小鬼儿的逃跑方向和行踪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现在,也为甄别程贵待的同伙真伪发挥着巨大作用。
程贵待出的两个人名字叫:吴荣贵,向左志。专案组在认真串并梳理程贵、赵吉林在本市、乡镇和外地关系密切(含较密切)战友时,这两个人的大名赫然在目,发现了新的犯罪嫌疑人通信方面的线索,在梅山市公安局技侦部门的配合下发现一个叫郭先权的人也有嫌疑。
同时,刘海洋一直重视的信息大队指纹自动识别系统在上比对中认定向左志指纹和滨江市“92”市委书记灭门案现场提取的一枚指纹同一,从而锁定其就是程贵之外另一重大犯罪嫌疑人,并于前上午将向左志在梅山两桥村抓获,一举破获恶入室抢-劫强-jiān案二起,盗窃案件三起,命案(隐案)一起。
在确保现行恶大案快侦快破的同时,支队长对历年来未破案逐起梳理,有条件上马的盯住不放。
但另一组抓捕吴荣贵的人马却捕了空。
在这起案件中,追捕并不显得特别严重。无论抓捕程贵,金善女,还是之后的赵吉林、向左志。
但是,在追捕最后一名重大犯罪嫌疑人吴荣贵时,情况突然显得严重而急迫起来,重案二大队长许军穿着20多公斤重的防弹衣,倾盆大雨中,带领6名刑警荷实弹赶到位于梅山马头镇岭下村时,此人并不在家,由于单身生活,没有人能说清其去向,何时出去的,何时回来等等。
后来有人反映说昨天下午还到在镇上喝酒,晚上回来过睡一觉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警方掌握的情况是:吴荣贵,向左志二人都是滨江市的下岗工人,前一阵子到市委静坐,回来后据说始终呆在家里,只出去过一次,但很快就回来了再没出去。
去原来的企业基本不可能,那么他能在哪里呢?
许军犯了愁,就在原地跟大家商量。
又打电话向支队长汇报。刘海洋让他们在村中秘密走访,一面安排人在他家暗守,估计不会走远,也不可能听到什么风声跑了。这样,他们在悬崖边的树林里埋伏了两天两夜。他们都十分清楚在守候一个极其危险、狡猾的重要逃犯抓捕前他们就从上和支队长那里了解到这个人的许多情况。这是一个比后来连杀0人的邱兴华更凶狠的角色。
六年前,抚南县金矿保卫科民警江晓军在上班途中,被两名歹徒用斧子击伤头部后致死,被抢走“五四”式手一支,子弹0发的案子就是他和向左志所为。
市委书记罗守道灭门案现场提取的弹壳,经弹痕比对正是从这支警方追查多年的手发,连夺4命…
天空终于放晴,星光下,一个壮的身影走了过来。
许军起身拦住了这个人。尽管夜很暗他不清这个人的相貌,但近距离一上身马上就感觉出此人的力气非同小可,浑身热腾腾,好像刚刚在哪里喝了酒,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自己要抓的人,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许军开口要发问,那个家伙迅速回身一扫发现情况不妙,几条黑影已经包抄上来!
他立刻做出反应,嗖一脚狠狠踢在大队长小腿上,转身就蹿了。
不用说,大家断定此人正是跟程贵、向左志制造滨江市灭门惨案的吴荣贵!
一刑警一把抱住他,被他强力挣脱,再跑,另一刑警马上扑了上去,天黑路滑,刚刚下过雨的山路加上人生地不的陌生环境,给了凶残的吴荣贵贼人胆。
他反手将抱着他后的刑警摔倒在地,活像一头“公牛”般猛地挣脱,从怀里出杀猪刀。
生死关头,许军大队长和其他刑警全扑了上来,抓住其胳膊、腿、;有人趁机腾出右拳,猛击他的的头部、面部和裆部,打歪了他的鼻梁;背后则有人掏出手顶钢板一样顶住他的脑袋,只差没捅出一个窟窿大声喝令“别动!动就打死你!”
仍没管用。
靠…
呵呵刑警们又不能真的打死他,只好继续搏斗,朝他的脚踝击。
搏斗持续了0分钟,这个家伙毕竟是见过生死、上过战场的人,双方几次滚到悬崖边。力大无穷的“公牛”几次甩对手,但重案大队奉命抓捕他的七人同样拚命抓捕也许,许多抓捕战斗中牺牲的警察就是倒在这一刻的殊死较量中。
最后七个人全部在了吴荣贵身上,终于将其制服。
逃犯,尤其是命案在身的逃犯,一直是困扰公安机关的大难题。案犯逃跑了,你找再多的证据都没用,不抓到案犯案子就等于没破。
尤其是吴荣贵这种持案犯,完全有可能在逃跑途中或潜伏期间继续为恶,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仍然受到威胁,如果不将其拚命擒获,公安机关拿什么向和zhèng fǔ、向人民群众代?
总之,老百姓是不管你有这样或那样困难的,他们只认一个理,案子破不了,案犯抓不着,你公安局就是“粮食局”派出所就是“粮管所”
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有强烈的敬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感的英雄们用行动实现了警察的自我价值。所谓“警魂”也许正是在他们这种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身上体现出来了。
审理共同犯罪案件,最忌讳的当然是对所有犯罪嫌疑人平均使用预审力量,尤其是犯罪嫌疑人较多的案件,应寻找选择重点突破的对象,以推动全案讯问工作的进展。从共犯中选择讯问突破口。
在刑警支队二楼副支队长办公室,大家听许大队长和刑警们绘声绘、心有余悸描述抓捕吴荣贵的经过,个个有如身临其境一般,他们也都曾有过类似经历,只不过有的更惊险,有的比这还诡异一些。
刘海洋听大家连比划带补充地说完,笑笑,说“够立功条件了,给你们请功。”
“哇,还是支队长实惠,谢谢,其实功不功倒没啥,当时就是想抓,不抓住不行!”
“那是!”大家集中到一起,就是为研究怎么突审这个家伙。说得差不多了,兴奋点还没过去就马上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由于程贵的供认,现在审讯已经不再是他孤家寡人,而审理共同犯罪案件,对于掌握犯罪证据材料较为确实、充分的犯罪嫌疑人,对全案或主犯情况,重大犯罪事实了解较多的犯罪嫌疑人,对与主犯或其他共犯有矛盾冲突的犯罪嫌疑人,对思想中毒不深,性格脆弱,或者是有悔改和立功赎罪愿望的犯罪嫌疑人,对犯罪经验(包括反审讯的经验)较少的,或被胁迫参加犯罪的犯罪嫌疑人,审讯方案相对而言比较好定。
这些是必备条件,其他条件具备越多越好。
专案组可以根据他们的不同特点,从上述经验中找到能够成为突破全案重点的嫌疑人,集中力量,一举拿下。
可是,面对程贵、吴荣贵和向左志三个人,无论必备条件一还是二,三或者四五,都不具备,据程贵说他们都是主犯,都是死硬的亡命之徒,又都不是受到谁的胁迫参与犯罪,这从抓捕吴荣贵,向左志和二人到案后的突审表现,便可知一二。
分析来研究去,都是因下岗等原因仇恨社会,思想中毒很深,性格毫无脆弱可言,更不要说哪个有悔改和立功赎罪的愿望了。
程贵就不必说了,攻他的坚就像钢锭砸在橡皮筋上,声音沉闷,回响很小,一点一滴都是耐心与毅力的总和。这在几天几夜以来大家感受最深,也最为头疼。
那么,二号人物(他们这样认为)是不是好一点呢?
刚才大家谈抓他时的顽固不化与拚命程度就已经说明了这颗脑袋并不比程贵差,打他的主意作为突审对象无疑必定是事半功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选择他。剩下最后一个就是向左志。
这个家伙岁数跟程贵差不多,不同的是四十多岁的人脑门半秃,个子不高,行为也似正常,抓他没费什么劲。
但是不要忘了,能被程贵选中或者说决意跟程贵制造下如此惊天灭门案的人,本身就不是一时糊涂上了贼船,同样必定有其内在联系和巨大的负面影响,否则,就无法解释前面的结果,后面的困惑。
怎么办?
支队长和副手们心里发愁,但他们切记不能让这种忧虑出来,不能传染给大家。不然的话,这案子还怎么审下去,案情还如何突破,查明真相?
所以,他们表现的很沉稳,刑警们七嘴八舌,从各个角度分析这几个人的同与不同,都希望在铁板一块中寻找到罪恶的隙。
有人说:“我问向左志为什么这么干,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冷笑。”
有人说:“他说活着没意思,活够了。”
还有人说:“从突审的情况,后抓来的这两个人并不恨程贵把他们供了出来。”马上有人接着说:“对,我寻思找找他们之间的矛盾,利用一下,可是没门儿。”
“再说了,押吴荣贵回来的路上我问他知道是谁把他撂了不?你猜这家伙怎么说?他说除了程贵还有谁?我说你聪明啊,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供出的你?他说那还用猜么?脑门上的蚤子一清二楚。就我们三个干的,没别人知道,你们抓的第一个又是他,不是他撂还有谁?”
“那你恨程贵吧?”
“不恨。”
“为什么?你说是他找的你们干这事,现在他被抓又把你们供出来,咋不恨呢?”
“说你也不懂。你说的那情况都是乌合之众,我们不是。”
“那你们是啥?”
“战友。”
“战友就撂?那算什么战友?”
“说你不懂,你还不服。什么叫战友?”说起战友,这家伙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特定身份,口气竟有些不屑一顾“别你当警察,可能还是不懂。
告诉你吧,战友不是小酒鱼薰出来的,不是社会上那些眼睛发红身上刺青的人渣滓,我们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次没死,也等于死过一次了,这次我们有约定,既然干了这么大的事,叫你们抓住是一定的,早晚的问题。除了一条供了我恨,否则,我佩服。”
“哪条?”为了探明情况,刑警并不计较。
“受不了打,招了,泥。”
“要不恨呢?”
“感情。”吴荣贵解释:“如果你们抓到了赵吉林,不管事先你们抓了我们三个谁,都要把他摘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事,事先也不知道我们要干这么大,他跑只是程贵的主意,抓到了就不能让人家顶罪。这种情况下,谁供出来另外两个,谁也没有理由恨,甘心情愿。”
刘海洋默默无言地听着,手上的烟一接着一地续。他能够理解这几个人的心理,也相信吴荣贵的话是真的。
这些人毕竟一起上过战场,共过生死,又一起复员。跟社会上的一般团伙犯罪活动不同,尽管实施犯罪过程中抢了大量现金,但最初他们这样干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钱,他不放声的原因是在思考到底是什么让这三个人刚愎自用、视死如归?
不找出这里边的源,就无法明白他们的作案动机和目的,也很难说服让他们面对警方的审讯供认引起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三个人都说“活够了”难道他们真的“活够了”吗?显然不是。好模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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