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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七章 、威胁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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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确很复杂,在‘发展’的大旗下,这些人各自都找到了靠山,他们不会坐牢,要办他们违法犯罪,也要等到新来的市委书记坐稳并了解情况之后。【,书

  可罗守道书记毫无走的迹象,前段时间就听说要整治,可半年时间过去了,又没了动静。这样就给了七哥、黄老八这些人一个极好的息之机,展开全线出击,打牢新的靠山,谁也不敢保证新来的书记和公安局长就不爱钱,这些人希望把社会治安的黑得更大,动摇执法部门的威信,同时拉拢几个‘通天人物’!”

  “在执法机关内部引起摩擦,加深相互的无谓猜忌和争斗,新书记和公安局长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八方敌。”

  “新书记”又在哪呢?

  的确如此。

  上次严打之后步履艰难的审查在不同的背景之下进入了新的阶段。公安机关发现,自从案件移检察院以后,检察院也针对三大黑恶势力一事作过调查,但得出的结论尤其在“七哥”、黄老八问题上却截然相反。

  为此,公安机关与检察院发生了磨擦。

  谁也没有想到,程贵向**常委会提供的调查报告之后就有人知道了。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他的耳朵里,也有人偷偷告诉他小心点,有些事能下吧,何必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什么好处也捞不到,说不定还给自己找麻烦?

  他感到现在的人际关系太厉害了,自己还是通过**代表在会上讲的事情,怎么马上就有人跑风了?来社会上那张不见摸不着却无所不在的关系**代表中也有,**并非一块净土。

  难怪黑社会这样猖獗!

  那天,心情并不轻松的程贵没下班就走出市委大楼,骑上车有点怅然若失,浑身无力,郁郁无言。他想自己可能是感冒了,打算去一趟医院,他本来计划再调查核实一些事情后,时间去福利乡郑老爷子,跟他说说事情进展情况。

  猝不及防,一辆轿车“嘎吱”一声停在他的身旁,吓得他本能地往路边一躲,才清那是一辆铁灰色宝马轿车,它后面还有一辆面包车。车门开处,走下来的人更是让他大吃一惊:是几个戴墨镜的男人。

  “程秘书,是吧?想跟你谈谈。”为首的一个说。

  “谈什么?”

  “上车吧。”

  “你们是谁?”市委书记秘书有些警觉,其实他能想到这些人的用意。

  “不认识我?”对方犷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分嘲讽,摘下墨镜,一指后面那辆面包车,车门上赫然印着“水之恋”字样。

  “一回生二回,宝马你可能不认识,这几个字程大秘书应该知道是谁了吧?我不仅喜欢跟当官的在车上谈易,尽管他们不可能永远当官。我现在也喜欢跟市委书记的秘书打打交道,尽管你也不能永远当秘书。怎么样,给个面子,请上车吧。”

  程贵一下子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七哥”毕竟这个“七哥”号称滨江市的黑社会,几进几出执法机关至今也没有奈何得了他,因此在社会中有极高的“声誉”

  他冷静地面前这个人,他个子并不高,五短身材,属于那种典型的东北车轴汉子,但肩膀很宽,一张大胖脸,两道双下颌,眉毛很淡,一双细眼充杀气。

  见市委书记秘书四处张望在掏手机,有些担心的样子,对方哈哈大笑。他没有伸手制止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0的程贵

  “想报警啊?哈哈,你报,警察来了怎么说。”

  “请你让开,我要去医院病。”

  “好啊,我送你。请上车吧,程秘书。”

  “不必,我自己去。”他拿着手机,坚持道。

  “来你的胆子并不大。”

  “什么意思?”

  “没意思。”对方似笑非笑,单刀直入“据我所知,程秘书不喜欢客套话,我也是个珍惜时间的人。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命值多少钱?”

  “你少威胁我!”程贵的愤怒突然暴发了,十一二年的秘书生涯,不仅使他这个普通的国家聘任制干部学到了过去根本不懂的法律知识,更让他大开了眼界,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们。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眼睛望着“七哥”的眼睛说:“光天化之下,你想干什么?有什么问题,你最好到市委去说。”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的命不值钱,你老婆孩子和父母的命也一文不值么?”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是好意,今天碰到了告诉你一声。这年头儿啥事都可能发生。”

  “而且用钱开路。”

  “来你对我的情况调查的较深。”

  “是费了一些时间。”

  “研究怎么死我?”

  “同时研究了你的背后。”

  “**!”对方不仅脸色变了,声调也变了“就你?跟我玩哩格隆是不?程贵,别不识抬举,你觉得你这个‘市委书记的秘书’还能当一辈子?我告诉你,你的这事,完全是你这种傻代表的正常现象但我今天问你一句话,你敢保证你那点调查材料就能让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死我么?”

  程贵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见有人围过来,说声:“对不起,再见!”

  就走了。不料,对方一把拉住他,两手指作手状恶狠狠地顶在他太阳上:

  “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本来程贵是诚心诚意想帮助郑老爷子一家讨回一个说法的,经过这一番对话,程贵意识到了危险就在身边。这伙**街上就敢对市委书记的秘书如此做法,那么对老百姓可想而知。

  对方找他,他明白决非偶然,虽然表面上去七哥并不害怕什么,但感到自己的调查一定是刺痛了他的要害。

  如果警方重新立案侦查,无论这些人是否有新的犯罪事实,查到一定时候,必定要反过来追查过去负责案子的责任,甚至于追究刑事责任。

  下班后,走进家门刚放下包,子把饭菜端上桌了,他正要洗手吃饭,市委副书记王建新的电话紧跟着就打到了他家里。

  复杂的人事关系,干部连干部,亲戚套亲戚,人人都清楚,却人人说不清。许多人苦心经营多年,盘错节,什么事你一叫真,不好就把自己扯进去,陷入泥潭。

  眼下,对于为市委主要领导服务了十多年的秘书,市委副书记的话很简单,只几句,也是关于七哥的事,他认为最要紧的是要作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顾大局!

  至于调查“黑社会”的事,认真起来势必造成恶劣影响,有损执法机关形象,可以低调处理,既要告诫那些胆大包天的娱乐场所经营者守法,更要说服**代表和当事人不要到处告状,再给些钱,老百姓告状为什么?多数还不是为了钱经济损失嘛!

  但是,程贵却不这样认为,他手拿电话,尽量委婉地说:“王书记,我不是没事找事干,我是人家有冤情…”

  王书记传过来的话就有些变味了,他没让秘书把话说完,不客气地截断他,说:“有冤情,有冤情的人多着呢!你一个秘书管得过来吗?你是‘包青天”哪?”

  王书记有这样一个习惯,他的话在市里不允许有不同声音,原市委书记都让他三分。他甚至暗示,他管不了那个**代表和老百姓,但他能管得了程贵

  他从来不认为市委任免一个干部存在着什么合法不合法的问题。因为他本人就是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办一个干部任免,似乎就象把一份文件从一个抽屉换到另一个抽屉一样只需举手之劳。

  他撂电话前,最后给程贵的话是:“你再想想,是维护大局和社会稳定重要,还是一个其他重要?”他的意思是,你这么一整,市里多年来的经济发展势必要毁在你手里。

  说完,不等回答,电话“喀嚓”一声撂了。

  程贵想对着话筒大声喊:我认为,维护法律尊严和老百姓利益才是真正的大局,真正的

  可他没有敢喊。喊了,市委副书记也听不见了。

  一时间,程贵脸色铁青。子叫他吃饭,他回头一句“不吃了”进卧室休息去了。

  这一幕,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程贵,第二天上班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百姓心中一杆秤明白着呐。个别“长”们只不过是些将灵魂抵押给夜总会、娱乐城老板的木偶。

  在一些人来,象郑老爷子那位值得共和国尊敬的老军人一家老少这样的情况,如果不走点“歪门左道”他们就是喊出大天来,眼睛喊出血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到底是谁的辱?!

  第二次采访整整进行了一天时间,中午吃饭只用了半小时。

  前市委书记秘书一旦打开封存的记忆,完全忘记了自己眼下的身份和环境,滔滔不绝,不用提问。直到他把一件事讲完,发现天色已晚,来,应该结束了。

  黄昏的时候柳雅致站起来,尽量不让自己的感觉在脸上出来,开始收拾记事本和录音机,带程贵的守已经进来了,程贵默默无言地向门口走去,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一只脚还在门里,他突然回头站住了:

  “记者,如果你有机会到罗本强,告诉他,我对不起罗书记。也对不起他和他们全家。”

  想想又说“罗书记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他恨我归恨我,但我相信他气消了之后也能原谅我。”

  说完这句话,他的另一只脚随即跨出门外,沉重的铁镣声在走廊里拖出很响很响的声音,越去越远…

  后来柳雅致在采访吴荣贵时,吴荣贵说:“我是个大老,没什么文化。虽说念了个初中,但跟程贵没法比,人家是自学成才,有思想,有能力,能文能武,全才!反正我是佩服得紧!

  你采访他了,就不用采访我了,他说的就等于我说的,他的想法也就是我的想法,只是我不会像他那么会表达罢了。我就说一句话:他不是为了自个儿。他要为自个,完全可以过一个体面的生活,不像我们没吃没穿,下岗摆摊又挨熊。

  不管他当市委秘书,还是写他的文章,都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坐在办公室或家里敲敲打打就行了,就来钱,衣食无忧,日子不愁。可最后他还是那么干了,为啥?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反正我就知道他不是为自己!”

  普普通通的话,大直话,反倒让女记者很感动。

  是啊!谁能反驳说程贵没罪?

  谁又能说他为自己犯罪?

  但是她清楚下笔的时候就不能这么说了,否则,她的文字无疑废纸一堆,白费劲。

  可是出于一个记者的良心或者说良知,她又想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写出来,管它能发表不能发表,管它白费劲还是不白费劲。

  ******那天早晨,细雨绵绵,天得很黑。女记者上班路上在市府门前认出了程贵说的那个郑老爷子,还有老太太。

  又是一年多了,雨水中一家人仍然返回来跪在那里继续凄惨地向天伸着双手,打伞围观的市民走了一批又围上一批,几天几夜常常有人管,但老人一家还是没有达到要求,因此就象干部们上班似的,也有点象农村守夜,三四天了不离市zhèng fǔ门前,天已经冷了,晚上一家**概就睡在花坛的空地上,天亮再接着哭叫和要求。

  叫得人心里发酸,不断有人挤上前打听。

  柳雅致一眼认出了郑老爷子。

  但对方不认识她。

  风雨已经把老人一家涂抹得不成样子,活像是讨要的乞丐,认出郑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那一刻,女记者自己一阵慌乱,原打算拉一家离开那个地方,到她办公室说说话,老人不动。

  一晃就是一年几个月过去了,程贵没有去福民乡望过他们,也没有给他们任何“说法”此时此刻柳雅致能够感觉到老人家的失望程度,可眼着她们就在雨水里淋着没人管又于心不忍。

  后来老人告诉她,孙女死了。

  “死了?!”一惊。

  “死了。”老人点头落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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