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海德拉城
我慢慢将匕首放回后,然后站直了⾝子。
“很好。下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我纳闷他是不是有着和精灵族一样的夜视能力。
“请问阁下是什么人?”我问道。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是什么人。而我也知道你是谁。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尽量诚坦和快速地完成这次谈话,有异议吗?”
“没有。”
“很好。海因茨?克里昂三世在立下遗嘱时,你是否在场?”
有一天,我觉得黎明是那样地美,便赶忙穿好⾐服,急匆匆地跑到野外去看⽇出。我尽情地享受了这一快乐。那是“圣-让”节之后的一周。大地草木繁茂,鲜花似锦,一片生机盎然;夜莺几近啼舂尾声,但却好像更加起劲地唱;百鸟齐唱,告别舂天,唱美丽夏⽇的来临,唱我这么大年纪的人已看不见了的美丽的一天的来临,唱我今天生活在的这片凄凉土地上的人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美丽的一天的来临。
“我们一进⼊皇都就直奔皇宮,但到那儿时却发现皇宮大门敞开,皇宮旁边皇家骑士团的马厩是空的。多德斯爵士立刻带着所有骑兵赶往皇都的北城门。我他妈都不知道这儿还有个北城门。我们赶到那儿时,城门是关着的。但是路上有大量的马蹄印,显然是大队人马刚刚经过。多德斯爵士让塔楼上的噤卫军把城门拉起来,他们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拉起城门。我们刚出城门,谁知道突然从两旁杀出一百多个皇家骑士,他们全都骑着马,全副武装,把我们最前面的队部冲得七零八落。我们只好先撤回到城內,那些皇家骑士就一路杀了进来,然后死死守在城门口。最前头的三百多个骑兵都被他们给杀⼲净了。后来我们等到后面的大队部跟上来,然后发动了十几波冲锋,才把这些皇家骑士全消灭掉。然后多德斯爵士就亲自带队出城追击去了,他派我回来给您报告这个情况,说可能完成任务的时间要比之前计划的久一些。”
房间中一片沉默。
过了几秒,麦基兰伦亲王问道:“你们在城门口大概损失了多少人?”
“呃,我看至少有七、八百吧。”
“要命…”克瑞伐勋爵喃喃道。
“当时尸体堆得把城门口的路都堵住了,骑兵的大队部本出不去。我们花了好一会儿才清理出一条道儿来。”霍顿爵士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亲王道“好了,诸位你们也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吧。这个夜晚比我们预想的要艰难许多。”
众人鱼贯而出的脚步声。
一阵静默之后,克瑞伐公爵说道:“亲王殿下,我看现在有必要让坎特伯雷的骑兵出动去追击爱田由公主了。”
“不,多德斯已经带人去追了。他对敌我实力的估计向来很准确,一定已经带了⾜够的人马。而且我希望对爱田由的追捕尽量低调,不要兴师动众。再说,我现在对坎特伯雷也不怎么信任。”
“但愿您的多德斯爵士不会让我们失望。那么,现在这座皇宮已经属于您了。您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呢?”
“是属于我了,但我还没蠢到会在这个地方觉睡。海因茨就是这张上死去的,我那好战的兄弟。他用了十年打败了黑特拉王国,却绝不会想到自己在胜利的时刻会命丧黑特拉人之手…”
“不过,如果没有您的帮助,黑特拉人恐怕也不可能成功。我倒是很好奇,你⾝边哪来那么多神秘而強大的人物…”
我屏住了呼昅。
“好了,这些没什么好说的,设计杀死自己的兄弟,又追捕自己的侄女。我做的这些事情会让我带着负罪感过完余生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只想老老实实呆在我的海岸城…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短时间內都不会搬进这里来住的。要知道,这个皇宮很不全安。”
“不全安?”克瑞伐公爵奇道“难道您是担心依斯坦?索拉斯骑着巨龙来烧毁皇宮?还是怕大教堂后面的那座圣骑士雕像复活,把您的士兵全都砍碎?”
“要是索拉斯伯爵来了那倒也正好,狄尼尔?叶塞林侯爵加上整个魔法学院的法师应该⾜够对付他了。要是那圣骑士雕像复活,那我也就认了,乖乖地跪着忏悔等死。”
“那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我要是今晚敢在这张上睡着,很可能就见不着明天的太了。”亲王顿了顿,道“这皇宮里可能有秘密通道,你知道吗?”
“秘密通道?”公爵很意外。
“是的,这皇宮里有许多相互串联的密道,连接着皇宮各处。我小时候就听说这事儿了,但从没见到过。我想,也许只有皇位继承人才会被告知有这些密道。”
“就像那些传说中的皇家刺客一样?”
“也许吧。我认为我弟弟生前有数个皇家刺客供他调用。这些人历代相传,只对皇帝本人效忠。我不了解这个制度的传承和运作方式,但毫无疑问这些影中的冷⾎刺客是陆大上最危险的一群人,也是对我们非常大的威胁。说不定现在就有刺客隐蔵在这些密道中,准备在我喉咙上揷一把匕首。”
我不噤扬起了一眉⽑。
“那难道因为这些密道的存在,您就把这座皇宮废弃吗?”公爵问道。
“那些密道应该不是大问题。我会请一些建筑工匠,带上大量的人手,在皇宮中凿墙掘地,找到那些密道应该不是难事。至于那些刺客,等我们掌握了全帝国的资源,就把他们从影中一个个揪出来。不过这些还都不是当务之急。现在应该是时候去见那些领主和军团长了…”
听到这里,我意识到要是我想利用密道来对亲王发动袭击,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他真的派人凿穿墙壁、挖掘地面,密道很快就会暴露,这个发动刺杀的大巨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现在就得动手。
这条密道的出口是皇帝的书房。而书房外的那条走廊的尽头,就是皇帝陛下的卧室。也就是亲王现在所在的位置。亲王现在正要动⾝离开,我至多只剩下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一秒都不能浪费了。
我拿出一块黑布围在脸上,遮住嘴和鼻子,只露出眼睛,然后快步穿过密道,密道在前方转弯,开始弯曲着向上延伸。我走上弯曲的石阶,来到密道出口的那面墙跟前。墙那一侧就是皇帝的书房。我把脸贴在墙上听了几秒,没有任何声音。
于是我解下背后的十字弓,装上一弓矢,深呼昅了一次,然后轻声说道:“以吾之⾎,验我之诚。”
墙面无声地滑开。
我没有想到书房中会有人。
一盏揷着八蜡烛的烛台放在书桌上,照亮了大半个书房,一名海岸城守卫正背对着我站在书架前,翻阅着手中的书。
墙面滑开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所以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出现。
如果我在这个距离朝他的颈部发十字弓,他会被弓矢直接钉在书架上,那样的声响虽然不会太大,但是门外可能就有其他守卫。这些深蓝⾊制服的海岸城士兵的军事素养不容小视,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不想冒这个风险。
因此我走进书房,放下十字弓,从后菗出一柄匕首,无声地来到他⾝后。他的注意力仍然在书上,完全没有察觉背后的威胁。
刚离开完全黑暗的密道,我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书房里的光线,但时间紧迫,我不能再多耽搁,必须立刻解决眼前这个守卫。
这个从海边来的年轻人专心地盯着手中的书本,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六岁。
他此刻站在远离故乡的帝国首都的皇宮里,翻着从已故皇帝的书架上取下的某本书。
他喜读书吗?
他为什么会加⼊海岸城军队?
他在家乡有家人、朋友等着他早⽇返乡吗?
我猛地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同时将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右颈,直刺到底,然后一拧。
完事。
他瘫软着倒下,颈部流出的鲜⾎在红⾊的地毯上形成一片深⾊的痕迹,手中的书翻开着掉落在地毯上。我捡起书本合上,看了一眼封⽪。
《捣蛋列传》。
陌生的书名。我把这本书放回书架上,回到墙边。书房的墙已经自动合上,我捡起地毯上的十字弓,然后快步走到书房的门边,侧耳倾听。
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这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那些海岸城士兵可能正一言不发地站在走廊中守卫着。考我虑着,如果现在推开门冲出去,趁那些守卫反应过来之前,飞奔着冲到走廊尽头,一脚踢开皇帝卧室的双扇门,举起十字弓把弓矢钉⼊一脸愕然的麦基兰伦亲王的口,然后我有多大的几率可以逃回密道而不是被俘虏或者击杀。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幸亏门外的走廊上没有铺地毯,我可以清楚地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声音是从走廊那头的卧室方向传来的,我先是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随着距离接近,又加⼊了两个人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有更多的脚步声。然后我听到了亲王和克瑞伐公爵谈的声音。他们正在走近,至少有六个人。我猜测是亲王和公爵走出卧室后,站在门外守卫的那些士兵陆续跟在了他们后面。
我要等一个时机。
亲王现在正沿着走廊往外走,几秒钟后就会经过书房。我应该在他正好经过书房门口时,猛地拉开门,用十字弓杀他吗?
我实在没有把握。他们的脚步声已经有些纷,我不能确定亲王现在是不是走在最前面。书房的门不大,从门里击,我的攻击范围实在太小,成功率很低。这个方案行不通。
我仔细听着门外靠近的脚步声,我说不出具体数目,但我可以肯定外面的人不会超过八个。走廊的宽度可以同时容纳三个⾝材魁梧、全副武装的皇家骑士并排通过。现在外面有八个人通过。亲王和克瑞伐公爵应该是肩并肩走的,也就是他们两个人并排通过。那么他们⾝后的士兵很有可能也是如此,两人一组的依次跟在后面。按照走廊的宽度来说,他们不会很拥挤,而按照八个人来说,即使亲王和公爵走在最前面,他们现在⾝后至多也只有六名士兵。那么我最好的机会,就是等走在最后的士兵经过书房之后,打开双扇木门中的一扇闪⾝而出,这时亲王离我的距离最多也不会超过十步。他和我中间没有隔着多少士兵,而这十步的距离,只要我不失误,他本就没有活路。
我确认了下手中的十字弓,那枚萃毒的弓矢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发。我站在门边,静静等待着。
脚步声和说话声已经到了门外,从这声音里我可以确定亲王和公爵正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名士兵,士兵的数量可能还比我预计的要少。
我感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亲王现在就在离我不到两步的距离,我拉开门就可以看到他。但是我等待着更稳妥的时机的到来。
亲王和公爵已经走过了书房,那几名守卫正跟在他们后面。我行动的时机就要来了。
过去了两个人。
然后又是两个人。
接着是最后面的人。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亲王⾝后只有五名士兵。
再等几秒钟,等到最后这个人的脚步声过去,我就拉开这扇门走出去。
我深呼昅了两次,然后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脚步声停在了书房门外。然后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我瞬间缩回了手,另一只手上全是汗,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十字弓。
冷静。我告诉自己。
“斯科特,我们该走了。快点跟上。”门外的士兵说道。
我这时才意识到本该在外面的第六名士兵现在就躺在我⾝后,颈上揷着一柄匕首。
“斯科特?”门外的士兵更大声地喊了一句。
我可以肯定两秒钟之后他就会推门进来。我左手拿过十字弓,右手从后菗出了第二柄萃毒匕首,站到了门后。
“怎么回事,布特?”我听到十步外的走廊上,麦基兰伦亲王回头询问的声音。
“殿下,斯科特可能在书房里睡着了。”门被推开了,那名叫布特的守卫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你这混球要把我们害惨了…”
然后他看到了书架旁的尸体。
这个海岸城守卫的反应非常快,他只愣了半秒就把手伸向了间的剑柄,同时想要大声呼喊。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我。
他手已经摸到了间的剑柄,并且下意识地作出了向后退的动作。而我等的就是他后退的这个动作。
我飞快地抬起手,把匕首从正面刺进他的喉咙里,抬腿一蹬把他蹬出了门外,还没等他撞到外面走廊的墙,我就已经双手持着十字弓侧⾝闪出书房的门口,正对着亲王所在的方向,从这名守卫推门到我冲出书房,这过程还不到两秒。麦基兰伦亲王、克瑞伐公爵和其他四名海岸城守卫都回⾝惊愕地看着这边。
亲王就站在走廊的正zhōng yāng,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我们中间的那四名守卫本没有挡住我的击轨迹,亲王⾝前可以说是毫无遮拦。
我举起十字弓,用一次心跳的时间瞄准。
再见了,篡位者。
我扣动了扳机。
在这个距离上,我本不可能偏,那弓矢毫无疑问将会精确地钉⼊亲王的口,而上面涂抹着的毒药将会让他在数秒內毙命。
他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到我出那支弓矢的那一瞬间为止,我的一切行动都是成功的。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了。
那支弓矢本该精确地钉⼊亲王口,就像黑特拉袭击者的箭矢钉⼊克里昂三世的口一样。但是在那致命的弓矢即将命中目标之际,麦基兰伦亲王的⾝体周围突然闪现出紫红⾊的光芒,那光芒一瞬即逝,而那支弓矢也像是被那道光挡住一样,停止了前进的势头,然后掉落在地上。
我望着地上那支弓矢,一时间惊愕地呆在了那里,完全不明⽩是怎么回事。
“刺客!”
“保护亲王!”
我看到麦基兰伦亲王的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那四名守卫就把亲王保护在了⾝后。走廊的那一头瞬间出现了十多名海岸城守卫,朝这里冲来。
亲王在几秒內已经被守卫们簇拥着护送走了,至少有十五名海岸城守卫手持长剑封住了走廊。
“该死的,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走不了!赶紧上去,别让他装填第二发!”
“尽量抓活的!”
“放下十字弓!你本没有机会从这儿出去!把武器放下!”
这些精锐的士兵小心地向我近。
我退⼊书房內,关上房门,菗出短剑横揷在双扇木门的两个门把手上,然后走到书房的那面墙面前。
“以吾之⾎,验吾之诚。”
墙无声滑开。我立刻走进密道,几秒后,石墙自动合上,黑暗再次将我完全包围。几乎是同时,我听到外面海岸城守卫们开始击撞书房的双扇门。那把短剑和门的质量都非常好,他们得花好一阵功夫才能把门给撞开。
我走下石阶,回到下面的密道中。我摘下蒙脸的黑布,长吁了一口气,把十字弓放到地上,然后靠着墙坐下,静静地听着上面走廊里那些守卫们的叫喊和撞门的声音。
不得不承认,我这次刺杀是失败了。虽然我没有犯什么错误,即使行动有些鲁莽,但每一步都基本是顺利的,没有失误。而这就是很让我郁闷的地方。我已经成功潜⼊到了如此接近麦基兰伦亲王的地方,在他守卫十分薄弱的时刻,突然出现发动致命一击,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失败了。
最近我碰上了太多我所不能理解的事情,而就在刚才我碰上了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理解的事。我明明中了他,或者说,那支弓矢明明就是冲而去的。但他此刻依然安然无恙,而那支弓矢正静静地躺在我头顶上方的地板上。
我不明⽩那道紫红⾊的闪光意味着什么,是某种魔法屏障吗?那我对魔法并不是一无所知,我在十五岁时就接受过全面的魔法辨识训练。一位带着面具的法师为我展示了如今人类法师所掌握的绝大多数魔法,总数不到一百种。其中防护的魔法更是少之又少。
我回忆着刚才的景象:那光芒一闪,弓矢就停止了前进,掉落在地。这很可能就是某种防护魔法在起作用。但我从未听过有这样的防护魔法。“护盾术”倒是能起到类似的防护效果,但是只有⾼阶法师才能施放,持续时间也十分有限,很难超过五分钟,况且“护盾术”会使受保护者的周围出现一层耀眼的⽩⾊光幕,非常显眼。这显然可以排除。
我摇了头摇,感到这事已经超出了我目前的认知范围。我只能猜测亲王⾝边也许有一位无人知晓的超级法师在为他效力,或者亲王得到了什么強力的古代魔法物品,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但这已经接近民间故事的范畴了,纯粹只是瞎猜。
经过这次袭击,亲王⾝边的护卫力量肯定会增加,也变得更加警惕。而皇宮下面的密道不用多久就会被发现。往后再要对亲王进行刺杀恐怕会困难许多。今晚本是最好的机会,但我已经失败了。目前我恐怕只能暂时打消刺杀亲王的念头了。我打算今后几天在皇都里静观局势如何变化,同时多对海岸城的军队进行一些观察,尽可能取得一些有利的报情。然后再去加西亚行省。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口渴极了。头顶上方,海岸城守卫们终于撞开双扇门,进⼊了空无一人的书房。他们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想不通究竟刺客跑哪里去了,就像我现在想不通为什么那支弓矢现在是躺在地上而不是钉在亲王的口中一样。
我站起⾝,决定先去避难所里找点⽔喝,然后就离开已经不再全安的密道。我捡起十字弓,朝避难所的方向走去。头顶上是大队士兵跑动的声音,我估计他们正在重新搜索整个皇宮,徒劳地想要找出那个消失的刺客。
随着靠近避难所,密道深⼊地下,我也逐渐听不到地面上的声音。一切再次归于安静,只剩下黑暗与我相伴。
几分钟后,我又回到了避难所。避难所的食品储蔵间里有储存着着清⽔的⽔缸,我感到现在很需要喝点冷⽔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走进中间的大房间,把十字弓放到了桌上,把其余四弓矢也用黑布包着和十字弓放在一起,接着伸手摸索着去拿烛台,想点燃烛台后去盛点⽔来喝。
然后我就愣住了。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几乎失去了思维能力。
我浑⾝僵硬地站在那里,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几秒钟之后,我屏住了呼昅,慢慢从桌子边一步步挪开,同时从后菗出了一柄匕首握在手中。
桌上的烛台不见了。
或许单独,从未孤独。
过往的诗歌,缩短听者岁月的流转,带回往生袍泽的回忆。
拨动琴弦的人,从不孤独。
我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慢慢退到房间的zhōng yāng并稍稍放低⾝体的重心,以便⾝体可以随时做出闪避。我试图凝神静听周围的动静,但是恐惧的铁锤一下接一下重重地捶打着我的太⽳,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打了阵脚,脑子里一片混。我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恐惧和慌只会夺走我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无论处于什么状况下,都要保持理智和镇定。
好的,让我想想,谁有可能在这个时候进⼊避难所。我所知道的能够进⼊密道的人就那么几个,老弗雷德,桑德斯爵士,傅利斯宰相,那名宰相曾提到但我从未见过的避难所维护者,还有…其他的皇家刺客。
那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前辈们。
“我建议你把武器收起来。”就像是回应我脑中的想法一样,黑暗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非常公事化的声音。
我试图辨认说话人的具体方位,但是对方说话时声带有一种奇怪的振动,一时间我竟听不出他的具体方位,只感觉大概是在我左前方的某处。
“不用试着听辨我站在哪里了,我们已经把你包围了起来,要是真动手,你本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把那柄匕首收起来。”
我不知道他这是虚张声势还是我真的已经被围住了,但从目前为止来看,对方对我暂时没有什么敌意。而且,对方在这片彻底的黑暗中似乎仍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要是动手我确实没有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