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老法师的抱怨
“众所周知,如今我们所处的是一个魔法衰落的时代。事实上,连衰落这个词都是非常委婉的说法。用我的老师,也就是已故的米瑟里夫?凯恩大、法师的话来说:萨伦死后,世上已无法师。我想之前自己已经研读过魔法史的同学一定知道萨伦这个名字,他是历史上黑特拉帝国的首席皇家大、法师,逝世于七百三十年前。也许在座有不少同学会觉得这话很夸张,你们也许会想,如果七百年前世上就无法师,那我们这些魔法学院的老头子算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们,站在礼堂后面的那些穿着法袍的老师们,包括我本人在內,放在一千年前,本就算不上是法师。这样说也许你们还没概念,再举个例子。卡尔勒夫这个名字你们也许有所耳闻,他是卡赛尔公国的首席宮廷法师,他对魔法的理解以及施法能力要超过我们帝国魔法学院內的任何一个人,事实上,他是世人公认的当今人类世界最強大的法师。同时他也算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一次私底下的闲聊时,他和我说,他觉得人们用強大去形容他实在是非常好笑的事情,因为他顶多算是当今世上最像法师的人。按他自己说,他的⽔平,放在一千年前,顶多算是个资质普通的魔法学徒。我今天告诉你们这些,并没有要打击你们学习魔法的热情的意思。对魔法有热情是好事,孩子们,但是我看到你们中有些人因为被选为魔法学徒而沾沾自喜,自认为⾼人一等,这样的心态非常可笑。没错,法师曾经确实非常強大,在那个魔法的鼎盛时期,法师抬抬手就可以毁灭整支军队、甚至整个家国,強大得接近于神。但是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且过去很久了。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些依然被世人称为法师的人,其实只是一群古代遗留知识的传承者和守护者。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谦卑。一定要谦卑,我的孩子们。请带着谦卑和崇敬去学习前人所遗留下来的知识,虽然已经残留不多,但这些知识仍然非常重要。请不要因此而气馁,我的孩子们,不要低估你们所学习的东西。虽然这些知识并不能让你们拥有像前人那样伟大的力量,但这些知识是硕果仅存的魔法宝蔵,它们同样是前人的心⾎结晶,更重要的是,它们是魔法最后的火苗了。守住这珍贵的小火苗,用你们毕生的努力去守护与传承它,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魔法也许还会赢来另一个辉煌的时代。祝你们好运,我的孩子们。”
昌黎魔法学院院长去你妹的?猖狂在开学典礼上的致辞
“爱田由姐小,我为我前天晚上的无礼而狂疯地行为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我是个本恶劣的人,醉酒之后更是如此。我对我的愚蠢行为给您带来的伤害感到深深的內疚和悔恨。我并不奢望能得到您的原谅,爱田由姐小,我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以尽可能谦卑和痛心疾首的姿态真诚致歉。、
爱田由脸⾊苍⽩地听我说完,低着的头略抬了下,又低了下去,算是点了下头。她伸出右手,我俯⾝轻吻了一下她冰凉的手背。
“好了,西门道歉的措辞都凝重得像是外辞令了。”弥赛菈拍了下手“我看这就算结了,他老老实实道了歉,我呢,会让那几个⾆头最长的洗⾐服去向仆人们澄清这件事。所以,爱田由,你以后不许再提辞职的事儿了。”
侍女沉默地点点头。
公主假装不悦道:“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忘了我是谁吗?”
爱田由这才急忙抬起头道:“是,公主殿下。对不起,公主殿下。”说完又垂下头。
弥赛菈冲我眨眨眼,说道:“西门,我看爱田由还没有完全原谅你,你的道歉索再有诚意一些。记得古代标准的骑士礼仪吗?向年轻未婚女士求婚或者请罪的时候,都是要行‘吻⾜礼’的。不如你也按照古代礼仪,对着爱田由的脚吻亲三下。”
侍女的脸上立刻有了⾎⾊,似乎是脸红。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幸灾乐祸的弥赛菈。
“西门,我以帝国长公主之名,命令你把跪下把爱田由姐小的鞋子脫了。爱田由,你昨晚洗脚没…什么你昨晚?”
所幸响亮的号角声打断了弥赛菈的胡闹。传令员大声宣布骑士竞技赛第二轮开始。
“第一场,皇家骑士团弗里克爵士对阵第四军团轻骑兵旅伊凡爵士。”
两位骑士在呼声中进⼊场內。一位是年轻、忠诚的皇家骑士,另一位则是凶悍、勇猛的骑兵军官。伊凡爵士骑着一匹⾼大的草原烈马,⾝上是一套棕⾊的全⾝铠甲,个头十分魁梧。弗里克爵士⾝着皇家骑士团的制式盔甲,前印有皇冠徽,⾝后是金边的⽩⾊披风,他精神抖擞,但和伊凡爵士相比看上去略显单薄。
两人首先来到主看台下,向克里昂三世躬⾝致意,然后各自回到场地两侧。一长列木桩横杆将场地一分为二。两位骑士分别在横杆两侧就位,戴上头盔,拿好盾牌,持上比武用长,这种长的头都是由空心的薄木制成,一经击撞便会碎裂。两人准备完毕,向担任裁判的皇家骑士团统领沙克?克拉斯伯爵点头示意。
伯爵一声令下,两名骑士同时策马在横杆两侧沿杆前行,然后开始速加冲刺。但伊凡爵士的草原烈马速度更快,顷刻便冲到弗里克爵士跟前。人⾼马大的伊凡爵士举便刺,力量很大,头在弗里克爵士的盾牌上立刻变成了碎片。年轻的皇家骑士挡住了这一击,却险些摔下马去,引来观众一片惊呼。伊凡爵士在横杆另一侧扔掉断,换上侍从送来的新长。双方开始第二轮。这一次皇家骑士抢先发动攻击,但骑兵轻易地用大巨的橡木盾挡开对方的尖,然后将长重重刺出,击中弗里克爵士的盾牌侧面,空心的木质尖再次粉碎,而年轻的皇家骑士则从马上摔了下去,滚了五六圈才停下。
“伊凡爵士胜出!”沙克伯爵大声宣布。场內一片喝彩,东侧看台上几个轻骑兵旅的士兵叫得格外狂野。⾼大的骑兵军官也⾼举断大喝一声,表示庆祝。
“我敢说那个叫伊凡的家伙多少有些野蛮人⾎统,”公主说“看上去野蛮而暴力。连皇家骑士都能轻易击败,帝**中这样的人不多吧。”
场下,沙克爵士正在安慰沮丧的弗里克爵士,他拍了拍垂头丧气的年轻骑士的肩膀,又猛的一拍他的后背,严厉地说了句什么。皇家骑士立刻像听到召唤的猎⽝一样,起了膛,保持了骑士应有的尊严,昂首退场。
“这其实并不奇怪,”我说“第四军团的轻骑兵旅是一线作战队部,常年浴⾎奋战于前线,而伊凡爵士一看就知道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出既快又狠,对马匹的控制也很好,是常年在马背上练出来的。因此他打败更精于剑术的弗里克爵士并不奇怪。”
之后几场对决都是来自各大军团和行省的骑士间的对决。我注意到参赛的骑士中没有来自加西亚行省的。我望向贵宾台的另一侧,看到加西亚的卡萨斯公爵坐在边缘角落里,和其他贵族保持着距离。不知道他的士兵会不会参加箭术比赛。
“瞧!菲尔德!”公主奋兴地说道。
我将视线移回场上,看到了刚进⼊场战的龙骑士之子。菲尔德⾝穿红⽩相间的全⾝铠甲,⾝后的红⾊斗篷上绣有索拉斯家族的铁拳纹章,寓意永远守护帝国。
他经过贵宾台时朝我们自信地微笑。公主⾼兴地冲他招招手。菲尔德的对手是一名来自斯拉诺行省的骑士。但这场比赛并不烈,对方不知是不是对菲尔德老爸的威名有所忌惮,进攻有些迟疑,每次都被菲尔德抢得先机。第三轮时,菲尔德将对方刺落下马,轻松取胜。
在几场同样平淡的比赛之后,两名重量级的骑士出场了。雅尔行省克瑞伐公爵的长子里尔?克瑞伐勋爵⾝着一套朴素的灰⾊盔甲,但⾝后的斗篷却非常漂亮,饰有蓝边的雪⽩斗篷上,绣着一朵盛开的安达兰,冰蓝⾊的瓣花优雅绽放。勋爵骑在一匹黑⾊骏马上,神情自若,看上去十分放松。而他的对手却完全相反。迪亚斯?库克爵士完美地继承了他⽗亲那威严的脸庞和严肃的表情,他正襟危坐地骑在马上的样子,简直就是贵宾台上帝**总司令米修斯?库克将军年轻翻版。
这是一场让场內气氛立刻变得热烈许多的对决,不仅因为这两位骑士⾝世显赫、实力強劲,更因为两人分别来自地方行省军队和帝国正规军。贵族与军方之间的不合人尽皆知,而这场对决立刻成为了两方较劲的机会。虽然贵宾台上贵族们和军方将领们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和友善,但其他看台上地方行省军队的士兵和帝**士兵已经开始怒目相视,比拼嗓门了,场內火药味顿时重了起来。
两位骑士确实都实力不俗,连战十回合都不分胜负,双方的长都无法穿过对方盾牌的防护。观众们的呼声也越来越⾼。在第十一回合时,勋爵的马在奔跑中像是受了什么刺一样,猛地向前一跃,一下子冲到了库克爵士⾝前。库克爵士的马一惊,顿时偏离了直线。当爵士还在努力控制马匹时,勋爵的长已经刺中了他的肩膀,力量不大,连尖都没碎,但已⾜够让库克爵士在马上失去平衡。库克爵士长盾牌都扔了,双手抓想要找回平衡,在失控的马上摇摇坠了一段路,最终还是从马上滑了下来。这让看台上的民众大笑了好一阵,地方行省的士兵们更是幸灾乐祸的⾼声大笑、喝彩。克瑞伐勋爵摘下头盔,潇洒地向呼的人群挥手示意,他英俊而优雅,魅力十⾜,非常受民众。随后,勋爵还下马来到库克爵士面前和他握手,友好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臂。这样的骑士风度更是赢得了人们更多的呼声和掌声。
“没想到勋爵实力这么強劲,你觉得他有可能获得冠军吗?”公主惊喜地望着他退场。
我对此不置可否。
当波尔特?斯坦尼斯爵士出场时,竞技场內顿时声雷动,少女们也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毕竟,维斯德洛骑士团那银⾊盔甲和紫⾊斗篷的号召力是无与伦比的。他的⽗亲,正是维斯德洛骑士团团长丹尼斯?斯坦尼斯爵士。这位只有二十六岁但已名震四方的维斯德洛骑士团分队长砍下的脑袋不计其数,其中包括了埃伦丁王国的一名将军、四名军团级指挥官和沙地国的两个千刀领。而他最大的功劳便是在萨克逊平原上生擒了埃伦丁王国的二王子。
现在,这位⾼大、俊美的金发男子正以亲切的微笑接受人们的狂疯呼。其实,看着波尔特爵士那灿烂、温和的笑脸,你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帅气、人、极具亲和力的⾼贵骑士,手中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虽然在场战上英勇杀敌与滥杀无辜截然不同。但是我不确定当杀人数量达到某一程度之后,两者內心的区别是否仍然那么大。
比赛开始了。波尔特爵士的对手是一名服役于第十二军团的年轻骑士。在这大巨的庒力下,那位年轻骑士显得非常紧张。不知是出于对维斯德洛骑士的敬畏,还是不忍心攻击那套精致、华丽的银⾊铠甲,这位骑士一直没有发动攻击,而波尔特爵士也没有攻击,两人就这样连续三回合擦肩而过。第四回合时,那位骑士终于在观众们越来越响的不満声中发起了进攻。但他才刚刺出头,波尔特爵士的尖便闪电般刺来,将他的尖击得粉碎。之后几轮,波尔特爵士每次都如同表演一般及其精确地将对方的头击碎。最后,那位骑士宣布弃权。波尔特则带着他那光的笑容在无比热烈的呼声中退场。
经过一天的比赛,在三轮精彩的淘汰赛之后,已经决出了七位进⼊决赛的骑士,只剩下最后一组比赛来决出最后一个决赛名额。当比赛的骑士进⼊场內后,人们纷纷停止对刚才波尔特爵士⾼超术的议论,想看看最后一个进⼊决赛的会是谁。
第一位是同样来自维斯德洛骑士团的卡莱尔爵士,他⾝披银甲和紫⾊斗篷的样子也是威风凛凛的。另一位骑士在他⼊场后两分钟才匆匆赶来。这最后一位出现的骑士穿着一件蓝灰⾊的、式样有些奇怪的全⾝铠甲,骑在黑马上。他戴着一顶两边铸有鱼鳍的头盔,拉着面罩,看不到他的脸。
当传令员⾼声报出“海岸城,克劳泽爵士”时,人们一片茫然。
“怎么还有一位来自沿海地区的骑士?”公主奇道“之前我看过参赛名单,没看到有什么海岸城骑士啊。”
“是临时加⼊比赛的。他一定是马克伯伦亲王的随行人员之一。”我说道。我相信这位克劳泽爵士一定就是我昨天上午在旅店中见到的三个海岸城士兵中领头的那个骑士。他多然参加比赛了。不过奇怪的是,我一时竟完全想不起他长什么样。
两人正要到场中就位,担任裁判的沙克伯爵忽然跑到⾝穿蓝灰⾊盔甲的骑士马前,向他说明着什么。骑士听后摊着手,向皇家骑士团统领无奈地摇头摇。
“怎么了?”公主说道。
“恐怕是因为骑士竞技赛有个规定,就是参赛骑士必须⾝穿全⾝铠甲并披上斗篷。那位克劳泽爵士没有批斗篷。”我从沙克爵士的口型中读到的是如此。
沙克伯爵又向他建议了些什么,海岸城骑士策马来到一处看台边,招呼他手下那两个守卫。那两个海岸城守卫竟立刻就掏出几个银币,买下了旁边一个平民的斗篷,丢给骑士。海岸城骑士接住那件又脏又破的土⻩⾊斗篷,看也不看就披上了。这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位骑士还真是不拘小节。”公主笑着如此评价。
沙克伯爵看了看,耸耸肩,示意两位骑士各就各位。
比赛马上开始了。双方一同策马前进,但速度都不快。接近时,克劳泽爵士用盾牌遮住大半个⾝形,长微微扬起,一副不准备进攻的样子。卡莱尔爵士犹豫了下,还是看准了位置,大力刺出长。但就在他出的瞬间,所有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的时候,卡莱尔爵士已经往后从马上翻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随着他落地的还有四散的木头碎片。
海岸城骑士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对手,然后随手扔掉了断,扯下背后的斗篷丢在地上,然后一言不发的骑着马离开了。
“那位骑士叫克劳泽,对吗?”公主回头向我确认。
“啊,没错,”我点头“海岸城的克劳泽爵士。”
我将视线转向贵宾台zhōng yāng,看到马克伯伦坐在一群満脸惊讶的贵族中间,愉快地微笑着。
当天比赛结束时,已是⻩昏时分。
克里昂三世骑在马上,由皇家骑士们护送着返回皇宮,桑德斯爵士和往常一样骑马紧跟在他的⾝后。马克伯伦亲王骑着一匹黑马与陛下并肩前行。亲王看上去兴致很⾼,克里昂三世则浅笑着和他平静地谈着。在护卫的皇家骑士队伍后面,骑马跟着一小队海岸城守卫,其中领头正是那位克劳泽爵士,他还是带着那顶鱼鳍盔。
护送公主的队伍就跟在亲王的卫队后面。弥赛菈骑着她那匹叫“依莉亚”的⽩⾊⺟马,位于队伍中间,我则在她左后方侍从的位置上。我都快习惯这个位置了。
我放松地骑在马上,回想今天骑士们展现出得強劲实力,纳闷菲尔德夺冠的可能还有多少。里尔?克瑞伐勋爵老练的技巧和波尔特爵士超凡的术令人印象深刻,还有那位海岸城骑士快如闪电的刺击更是一鸣惊人。明天的决赛将会非常烈和精彩。
突然,我感到一阵不自在,心底隐约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我立刻警觉地在人群中扫视着。街两旁看热闹的人,杂役,马夫,小贩,主妇,孩童,乞丐,士兵,农夫,酒鬼。酒馆门口,几个人望着弥赛菈公主在评头论⾜;三四个马夫对着皇家骑士们的马指指点点;一个独臂的老乞丐坐在街角呆呆地看着大队人马进过;一个少女从旅店二楼的窗户探出⾝来,打量着骑士们;一个小男孩冲骑士们兴⾼采烈地⾼喊“胜利万岁”…
我看到了一张脸。
那人挤在一堆看热闹的人中,本来并不引人注意,他肤⾊黝黑,长相普通,但他的眼睛却布満了⾎丝,死死盯着骑在马上的人马,眼睛里是无尽的恨意,那満腔的恨意仿佛都快和⾎一样从他眼睛里溢出来了。但那眼神稍瞬即逝,那种脸立刻显出空洞、茫然的表情,随即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仔细搜索,但再也找不到那张脸。着过程很短,但我相信那双充満仇恨的眼睛绝对不会是我的想象。
这时,陛下的贴⾝侍卫桑德斯爵士突然策马来到了这片区域,冰冷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然后又立刻一夹马肚回到了队伍中。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之后没有再看到那一张脸,但我仍隐隐感到不安。
快到皇宮时,弥赛菈公主对我说:“待会儿我就让仆人帮你把东西搬过去。你都整理好了吧?”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真不明⽩她为何如热衷于给我换住处,更不明⽩陛下为何会同意。
我正要张口答应,却在皇宮前的路口看到一个有些眼的⾝影,不噤一愣。
是我回到皇都那天晚上救下的那位少女,披肩的棕发和纤细的⾝材。她站在路口处,向公主的队伍这里张望着,手上拿的正是我那件黑⾊羊⽑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