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束骑北上
我很⾼兴。
我邀周瑜同去北方,其实另有苦衷。
最近中原场战的形势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曹操现在作战相当不利,很严重的那种不利。
在西线,双方隔着一条⻩河,此来彼往,打得还算难解难分,曹军在襄阳水军的支持下,三月之后还在⻩河北岸扎下了两座犄角型大寨,乐进和曹仁各守一营,应付河內张燕大军的冲击,略有余力。
在这一过程中,蔡瑁、张允表现相当出⾊,先是击溃了河北仅有的少量水师,然后沿河而行,如同数十座活动的炮台,不停地打击黑山军,或者运送兵力辎重,令张燕方面非常头疼。
在东线,袁绍军的主力击败臧霸的徐州丹阳军,复夺青州全境。臧霸退回下一线,在曹将夏侯惇军和曹纯的虎豹骑增援下,勉強稳定住一个相对平衡的态势。
然而,这种动态平衡,在我昨天得到辛杰送来的北地密报中,显然已被彻底打破。
十天之前,袁绍的一旅轻骑突然出现在郡,那是东线曹军的正后方。这支轻骑兵非常骁勇善战,以最快的速度攻陷了郡的治所县(今安徽州市),生俘守将夏侯衡(嗯,阿樱的大哥,我大舅子)。前线的曹军和徐州军陷入混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彪骑兵是从哪里钻出来地。
随即。袁绍军汇合了真金的部分兵力,两线合围,以优势兵力,将曹军东线主力围困在下城中。
现在城里的,除了夏侯惇和曹纯,还有夏侯霸和夏侯威两兄弟(我二舅哥和三舅哥)。
这封密报阿樱还不知道,但现在赵玉已接回典満、宋亮、阿袖他们,徐庶正暂时替我招待着。我一出去。肯定立即真相大白。怎么也遮挡不住的。
我不明白曹操一下把我那么多舅子都派到徐州去⼲吗?但这种情况下我几乎别无选择。
当然,如果我愿意让阿樱跑去下就不用多说了。问题是我怎么愿意?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北方打得这么火热,曹操还巴巴地把典満他们送到南方来。
他是退一进二,抛砖引玉呀!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亲自出马去北方一趟,強力支援曹操。顺便法把这几个舅哥捞出来之外。同时,曹子和也是我旧友,能帮一把我还是愿意帮的。
但是,我自己这边,现在江陵刚刚拿回来,荆襄八郡是曰出东方,百废待兴。我更不可能,也不允许出派太多的力量去北方搞无谓消耗。
几位重要的谋士。徐庶统筹全局。庞统在江陵护军,桓阶、和洽调度四郡,鲁肃助杜袭编队部。田丰则是大汉南军的律法召集人,正和薰恢等人一道,天天为制定襄阳第一部律法而忙得不亦乐乎。
至于杜似兰,樊城令、刺奷营,加上收拾义阳地残局,短时期更不用指望。
他们是一个都不能动。
剩下地伊籍、马氏兄弟等,⼲具体事还不错,当我北上地得力助手,明显差点儿意思。
让我独自一人,不带一位谋主去许都增援曹操,徐庶和田丰都坚决反对。
这时,我起了周瑜。
军师们被我说服——前是我能说服周瑜!
还好,周瑜总算被我磨服。
我暗暗松了口气。
有他的加入,此去北方,我心里又多了三分底。
起码,不至于把我自己这点老本也陷进去。
随行的武将我已好了,赵玉骑战甚精,而且我还借他去勾赵云,自然是首选大将。阿昌是我的卫士长,淳于铸一直在调训我的亲卫营,尤其现在张南、宋定都在襄阳宮里当教官,我⾝边没什么贴⾝的亲军首领,这俩也都带上。
职方面,我了半天,本来人就比较少,个个都有正经事忙死忙活的,⼲脆就都不带了。只要有周瑜这武全才地名将,也不太需要。
不过,周瑜了许久,最后道:“待我问问俏俏。”
一问之下,小乔非常乐意,⾼兴之极。
原来她和阿樱刚跟殷夫人了两种药酒制作方法,那酒一种名叫“不老红颜”极有助养颜,正对了她俩的心思。另有一种花藌草酒,利咽顺食,对消化道功能也大有裨益。她们一商量,打算把这两种酒都,精心酿制几瓮,储存起来。一种自己喝,另外那种,到冬天可以给自己的郎君饮用。
“公瑾,你快去快回啊!到时候也许就能喝到我们为你酿的花藌草酒了。”
周瑜看着兴致勃勃的妻子,头摇苦笑。小乔本来善酿美酒,如今又对健⾝強体如此着迷,则酿造药酒,自然就成了她的新欢。
不过看到她如此兴⾼采烈,周瑜也是忍不住暗暗为她⾼兴。
自打得知姐姐他人,生产孽女,小乔就一直念念不忘,內心受尽磨折,至今无法缓过这口气。
“真是难得,这小小药酒,居然可以令她如此悦愉。”
“好,那我和飞帅就一起去了,俏俏,你有事时,多和樱夫人商量。”
“嗯,没事的。玉郎,你和飞帅这样的英雄在一起,我也很⾼兴,很放心。我照顾好自己地。”
周瑜愣了一下,默默咀嚼着夫人“你和飞帅这样地英雄在一起,我很⾼兴”这句随口之言,半晌,不噤黯然。
道,这才是俏俏能够这么放松的实真由么?
不过,小乔要令陈江越陪周瑜去北方地建议。被周瑜很坚决地推拒了。
“此去中原,敌友未测,军中不便有妇人同往。”
小乔听丈夫言之有,也就没有坚持。
实际上,周瑜还是担心夫人居多,此去北方,归期难定,有机警艺⾼地庐江女杰陈江越在小乔⾝边保护。周瑜也能走得放心。
听到周瑜的肯定答复。我笑道:“小乔夫人如果愿意。可以就在我府中暂歇,阿樱肯定非常乐意接待,等我们从中原回来,也许她们已经成闺中密友,也未可知。”
周瑜为人明达世情,早就知悉了阿樱的脾气,觉得老婆跟着单纯慡朗的阿樱混。也许能真正改善心情。
因此,他的回答意外地正经:“若能如此,我更要深谢飞帅了!”
赵玉和典満、宋亮等一行果然已到襄阳,但,桓袖却未与他同行。
我问起赵玉。他直气壮地说:“阿袖姑娘被他哥哥、管家带回家去见爹了。”
我看他样子,心里几丝火就忍不住往头上冒:你这什么态度?
赵、桓两家这个大媒虽然是徐庶,但主使人却是我。这半年里每次涉及婚事,我就没见赵玉用过半点儿心思。
旁边人实在太多。我也没好多责备他。只好暂且忍着,记着此事,临走时再交代徐庶。
不过。心情不慡之下,我决定:换人。
不带赵玉去北边了。
留在南方,他和阿袖还能时时见见面,一旦跟我走了,是遂了他的意了,刚回来的阿袖怎么办?再次出走?
至于勾搭赵云,我也明白了,就那位特立独行地赵三哥,靠赵玉这没谱地小子,也肯定无戏,得另打主意。
“我襄阳军现有上等战马五千匹,我欲新建两大骑军,一为骁骑营,一为铁骑营。小満你既然来了,训练铁骑营地重担,就托付给你了。嗯,骁骑营嘛…”说到这里,我看向宋亮,故意话说半头。
“飞叔,你答应把骁骑营给我的!”果然,我期待的场景出现,赵玉横着小眼,气哼哼地跳了出来,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嗯?哦,我记起来了,骁骑营作为你的玉字营,那好,骁骑营我可以交给你。不过,你现在骑兵战术得怎么样了,别等过些曰子拉出来比试,被小満打得找不着北呀!”
“飞叔你瞧好吧,我玉字营不把典哥哥打得満地找灰吃,我把赵字倒过来写。”
典満肥嘟嘟的大脸很郁闷地看向他:“我说小玉儿,我刚来你就我吃泥啊?”
赵玉龇着一口小白牙直笑,道:“这是我送给典哥哥的大礼呀!”
典満一竖大拇指:“行,好兄弟!论起武艺,那不好说;说到练军斗阵,哥哥倒不太服气。”
赵玉也竖起大拇指,大头冲己,同时尾指也⾼⾼翘起,直指典満:“无论武艺兵法,我都要赢你!”
旁边宋亮见典満两眼都圆瞪起来,知道他被赵玉激上了牛脾气,忙打岔道:“飞帅,未知末将有何效劳之处?”
我一笑:“宋亮,你别急。”
宋亮低头应道:“是,飞帅。”
我向典満和赵玉道:“你们俩现在别吹,都没用,我要看实效。这样吧,就以一年为期,到时候双方斗阵,我亲自为裁。”
典満和赵玉斗鸡眼般彼此怒对,同时应诺:“遵命。”
我一挥手:“你们俩现在去找徐军师,让他给你们安排。玉儿,你带小満一起去吧。”
赵玉一招手:“典哥哥,来啊!”引着典満一股风似地冲了出去。
打发走这俩,我问宋亮:“丞相可有书信与我?”
宋亮忙伸手在怀里一掏:“飞帅不,末将差点给忘了。”
我瞥他一眼,讥道:“宋亮,你很不老实啊!你这么精细的人,把曹丞相的大事给忘了?”
宋亮脸上一红,双手将信递到我手上,道:“本来是记着的,小満和玉小将军一闹,我就一时忘了。”
我点点头:“这由说得过去。”微感自责,乱世里呆得时间长了。很难总是从厚道的角度度人度事,现在我待人实在有些过于刻薄,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信任朋友。
打开信看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曹操许下了重酬,要我一定派遣大军增援。
这回答应给我地不仅仅是战马金银了,还有土地:个青州和徐州。
只要我能助他把袁绍、张燕的军队全赶回⻩河对岸,青、徐二州就是我的。
看完信我撇撇嘴。这话骗谁呢!青州本来是人袁家地盘。本来你让霸、孙观这俩去拱袁谭。划拉了一点过来。现在,人家一个大反击,不但把丢地地方都捞回去了,还顺带要把徐州也取走。
等我走到地方,徐州还是不是你家地都是问题,居然还用来当报酬糊弄我。
不过我有我必须去的苦衷,除了畏惧于河北军团的強大可怕。必须吊着曹操这口气这最明显地由之外,被阿樱微显哀苦地眼神瞅着,也让我心里无法宁静。
抬头问宋亮:“你是愿意跟我一起回许都走一趟呢,还是留下来歇息一阵,另作安排?”
宋亮毫不迟疑地答道:“末将一切听从飞帅驱使。”
我很満意他地态度。
我那么问他,实际是留了扣地,如果他此次南来不情不愿心不诚
可以利用我话中的⽑病。说几句我不用休息。愿随类的光堂话,趁机就可以回转曹营。那样我也不挽留,強扭的秧子总是有祸患的。
“既然如此。中原之事我已尽知,丞相的法我也都清楚了,而且,下之围也令我十分担忧,你就率领本部人马,再跟我辛苦一趟吧。”
宋亮喜道:“能随飞帅征战沙场,宋亮衷心之愿也!”
我笑道:“去年你…很有情意,我一直记在心头。如今能再度聚,我也非常⾼兴啊!”本来我是说去年在许都之变中,他仗义放了我离开的,话到嘴边,起不妥,虽然周围都是自己人,但这种要命地事,还是不能随意乱讲的。
宋亮已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微微低下头,表示逊谢之意。
这么一来,连亲兵都不用带了,宋亮和小満带来的五百虎豹骑,本是我以前的旧部。这次去增援许都,倒是可用。转念一,这种时候虽然艰苦,但也是极好的练兵机,不能放过,再说就带这么五百骑回去,曹操非气晕了不可。
我最后决定,还是要带一部分军马过去。也不用在襄阳等地再挑,直接北去,经过义阳时,把蒯奇一块儿带走就行了。
蒯奇目前部下的忠字营有三千骑兵,去年老蒯良在世时曾令儿子率领这彪军跟随我左右。我很感激他父亲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最后蒯良甚至可以算是为了我而死地。
因此,我特别把这三千军单独留给蒯奇,作为他地本部军马,而没有把他们打散参加襄阳的大编。这哨军马久经训练,在襄阳军中算得上等,但真正残酷的场战经历却几乎没有,正适合拉出去磨练。
之前我已和徐、田两位军师以及杜袭、鲁肃等讨论了一上午,最终确定了几项重大决定。
第一,任命甘宁为江陵太守,公孙箭为骑兵统帅副之,徐盛、丁奉等为部将,庞统和董允都暂时留在那里护军。聘和蔡和处完当地军务之后,调回襄阳另作安排。至于江夏郡,既然韩玄已到任,那就让他⼲一阵,等江陵完全定安之后再做其他调。
其实我是让聘去当江夏太守地,但徐庶和杜袭分别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不同的意见,我也不好过于坚持,只能适度妥协。反正江东的小孙权正忙着服征吴的山越人,一时半怎么也不可能腾出手来往这边看的。从这次江陵战役中,朱治未能得到一板之援就能看出,碧眼小子在后方打得有多么苦恼了。
不过,聘我肯定是要重用的。这一点诸谋主也都认可,没有疑义。
这次北上,陆军是次要的——就现在这南方兵,去再多人也不经打,不如不要,在家好好练几年再说。
重要的援助,依然在水军方面。
曹操最需要的,也在于此。
因为蔡瑁的那支小船队,他已经占得北方很多便宜,如果能有更多的水上支持,对形势的变化发展,完全可以起到非常可观的促进作用。
在信上,他一再強调,希望我派遣強大的水军,即刻前往增援。
此言也正合我意。这次我率领的数千轻骑只是第一拨,随后跟进的,才是援军主力。
那是一万二千名強悍的水军。
这支庞大的舰队,一半经由襄阳本地征集,另一半,将由聘和蔡和率领部分江陵水军组成。
在襄阳师之后,聘成为这支增援舰队的首领大将。
至于蔡和,先参加编再说。
第二,虽然我现在准备去北方,但我军的下一步大的方向,却肯定不在中原,而在江南。
具体地说,是向西川发展。
为了得到周瑜,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让徐庶把我的意思传达下去,尽快统一总参谋部的思,并立即可赵楷取得联系。大家携手同心,看能不能在蜀地弄点什么便宜。
这次策划的代号,取名为“西宁”由徐庶总负责,杜似兰、甘宁二人为辅。
庞统和田丰均不是很同意西向,而且各自都有一大摊子事正忙着,所以暂时就不列入这个计划內了。
我最后叮嘱徐庶“西宁”属于最⾼级机密,只有最⾼层的⼲部才有资格与闻此事。
我点名如下:徐庶、田丰、庞统、桓阶、杜似兰、杜袭、鲁肃、和洽、甘宁。
这九个人,目前是我军最核心的导领班子,任何级别的报情,都可以让他们阅读。
除此九人,其他人均不予任何通报。
徐庶不是十分解我的做法,曾询问是否让公孙箭等军方⾼级将领也参与进来。
我头摇不允。
除非是西瓜行动的具体执行者,否则,军方将领全部不传达。
这条原则,也是以后传达密件的规矩。
现代的保密制度相对完善,这种制度除了防止无意怈露机密之外,也有保护中⾼层军、政⼲部,从根本上不给他们在可能的疏忽失误之下,被其他势力威胁利诱的机。
因为这种层次的官吏,往往是敌谍突破的重点。
当时在场的有四个人:徐庶、田丰、杜袭和鲁肃,听到我的论都沉默了许久。
我也不再多说,让他们自行去解,这些人的智力都在我之上,没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