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娇儿无力花待摘
()“我意恩仇,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曾这样想。”
涅祖细细品味着这两句自评的意思,神情有些复杂,有些唏嘘。
良久,他说道:“本尊查过你的经历,至少有三次必死。”
十三郎少年成名,所历所经传遍天下,魔修之中知道他的人也有不少;以涅祖的能力,调查起来不算什么难事。
“你至今都没有死,相反越来越強大,活得越来越好。但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你⾝上存在一些…变数;这些变数是连真灵都会感趣兴的东西,方能屡屡转祸为福。”
涅祖认真且诚恳地说道:“你还有用,还太弱,那些变化还不够清晰,所以金乌不杀你,四足不杀你,本尊也不会杀你,还要想法保住你的命,让你继续成长。”
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涅祖轻蔑说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让你觉得自己不会死?还是说因为某些原因,根本就不怕死?”
小人与君子的区别通常只在一念,比较而言,十三郎更愿意如现在这样,双方诚坦相待。
“晚辈怕死,比寻常人更害怕;前辈的意思晚辈明白,假如晚辈越过某条线,山君动怒yù杀我而后快,没有人愿意保、也保不了我。”
“既如此…”
涅祖神情淡漠,心里想难道你要与老夫谈论舍生赴义那种无聊的话?
思索中十三郎说道:“正因为如此,晚辈难道不应该好好利用一下?”
涅祖没有被这句话激怒。相反有些疑惑。
“活着,要么活得久,要么活得痛快,根本在于要痛快。无论对谁。假如明知道活着就是受罪,恐没有谁愿意一直活、忍下去。”
“如有把握活得足够长远,暂时的不痛快或能抛到一边,因为等得起,熬得住,有盼头。按照前辈的说话与我自己的推测,晚辈恐没有那个机会。只要我成长到某个阶段,有能力威胁到某些存在、或前辈所言的变化足够清晰时,灭亡便会降临。”
十三郎挺起胸膛,侃侃说道:“前辈以为。晚辈彼时脫⾝的机会有多大?”
涅祖沉默没有应声。目光之中讥讽褪去。代之以几分欣赏与怜悯。
良久,他问道:“自觉没有机会,所以想及时行乐。让自己活得痛快些?”
十三郎回答道:“正是如此。”
涅祖赞赏说道:“能将悲惨的事情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心态不错。”
十三郎回应道:“这是晚辈的最強处,強如真灵,或再強七八个层次也剥夺不了。”
无聊的挣扎。涅祖心里默默想着,忽问道:“打完这一仗,你想到哪里去?”
十三郎微微一楞,说道:“前辈的意思…”
涅祖说道:“血域对你已无用处,现在的你对老夫也无意义;此事完结如有想去的地方,老夫可送你一程以免奔波之苦,算是补偿。”
十三郎目光微亮。正要追问什么,涅祖补充说道:“这不代表你一定不会死。本尊可以告诉你,紫烟炉的来历比你想象的大得多,绝非寻常人所能破。”
没头没尾的提醒,十三郎摸不着头脑,只来得及牢牢记下,便听涅祖开口道:“到此为止。告诉老夫,事后想去何地?”
“终究还是别人持刀我伸头。”十三郎心里莫名闪过这个念头,哀叹一声,呼昅一次,吐一口胸中浊气,徐徐挺直了腰。
“前辈可有本事直接送我去外域能力不够就算了晚辈不会像四足透露这些也不会告诉金乌。”
“…”
没有轻重毫无间隔停顿的一段话,饶是涅祖法力无边,一时也未能分辨出十三郎的意思。待其细细思索琢磨透彻,再看到十三郎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戏虐笑容,目光终现羞怒。
“这一仗你想何时与灵妙开战?”
“这个…”
“现在?那便去!”
声若沉雷八方回荡,同时回荡的是脚下山峰与周围的殿堂,笑容凝固在十三郎的脸上,⾝体如轻烟般原地消失,耳边仍能听到涅祖冷哼,与来自枪王等人的呼唤。
“自作孽,不可活。”
“先生保…”
…
…
“保什么,保重?保住xìng命?”
一时混沌,仿佛度过了一万年,醒来时,十三郎想的居然是枪王的那声呼唤最后一个字,又或者最后几个字。
“还是要保护谁?”
心神尚自恍惚,睁开惺忪若睡的眼,十三郎已至七星脚下,看到了那座塔,那个人,置⾝与粉sè与猩红的包围,置⾝于你死我活、再无一丝怜悯的场战。
“萧,十,三,郎!”
慵懒之声抑扬有度,字节分明听着却似相思之鸟在爱侣耳边鸣唱;粉sè云团当空飘落,周围七珠徐徐转动不停;抬头看,天空少了七颗星辰,似被云团上的女子以素手摘下,用来装点自己的衣裳。
蓝瓶儿彻底变了摸样。原本披在⾝后的长发两侧分卷再如chūn风吹动的柳枝般曲起,半裹圈环掩住娇容;发丝无风但可摇曳,露出白,露出红,露出两只比星辰更亮、也更迷离深邃的眼。眼內三圈涟漪,此起彼伏,此起彼伏…像极了zhōng yāng被投入石子的潭。
谁是那颗石?
赤足,裸臂,⾝挂半袭轻纱,圆rǔ巍巍似可胀破眼眸,长腿交叠仿能自水中捞起皎月,遑论凡夫俗子的心?腰肢亏盈体玉曼妙。妙音女一改往rì淑雅装扮,明明站在云团zhōng yāng,给人的感觉却好似醉卧于牙床之上。
谁可不心折?
丽人脚下,丝云涌动如cháo水翻腾。幻出花海、碧池、青草、秋千,甚可看到一只白兔在篱笆之间跳跃,一只羽鹤蓝天下翱翔;看在眼中想在心里,眼前景致演绎着某种动感,明明轻灵飘逸如世外洁净地,脑海中偏生无穷躁意。
谁不想拥有?
再看周围,赫然一片血意猩红!乱糟糟哄闹闹,刀枪鬼哭山崩火啸,如灭世更似末年;⾝前一座宏宏⾼塔,当中三层暗透黑芒。两侧各有一具⾼达三丈、⼲瘪如僵尸般的人。正以贪毒狠狞的目光死死盯住十三郎的眼睛。枯唇开合吐出一股股黑烟
,腥臭几不可闻。
十三郎认识他们,林晚荣与闪灵大长老;此时此刻。两位叱咤风云一辈子的大修早随风去,留下一对仅剩戾气支撑的壳,或者说是被人之皮囊包裹的灵。
⾼塔擎天但无丝毫庄严气息,三层黑好似三只竖立着的眼,噴涌噴吐着贪婪,昅收昅取着四方jīng华,再化条条虚光幻带涌入星天,汇入天上的星,还有那团粉云周围的珠。
谁敢不逃避。
“是你,生生抢了本尊血鼎。七百年心血化作乌有。”
“是你,引陆老鬼前来乘人之危,损灭本尊最強法体。”
“还是你,平乱舞改天换rì,断我传信于天下的良机。”
声音无恨无怒,无起伏无波澜,只有平静如镜面的冰冷。左手托举香炉,天、地、人三香烟气升腾,蓝瓶儿右手曲指轻弹七珠,交替如雨打琵琶、琴女破弦般急促,偏带着如请人呢喃般的温柔。
“萧十三郎,你真的很厉害,很无聇,很绝毒。”
七星所化的七sè珠子,得三香烟气熏染后好似活了过来,其表面泛出濛濛水汽,并各有一道玄光shè向十三郎的⾝体。受袭不会坐以待毙,十三郎法体并用,⾝体好似离弦之箭朝蓝瓶儿的方向突进,掌中各式神通交替施展…全无任何用场。
玄光无形无质,不吃火,不怕雷,风吹不散,力竭不透,一一融入其体內…但无任何不适?
真没有么?
不是的。每一道玄光钻入⾝体,十三郎的眼睛便会增添一丝猩红,心头增多一丝狂躁,就好像有无数猛兽纷纷被激活,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你杀七弟,令我凭空失一強助;你打庒妙音门,令我失去传道的机会;你大肆斩杀本尊信徒,令我神通难以成就;你还设下陷阱,以小宮主的⾝体为诱饵,破灭本尊三清道法!”
一股处子才有香甜气息弥漫在蓝瓶儿周围,渐渐扩散,渐渐笼罩住⾝边的一切。蓝瓶儿的声音渐趋低沉,脸上妖娆之sè变得越来越浓郁;其眼眸中,三道涟漪波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整个人的气质随之急速转换,难以分得清彼此。
媚妩 纯清、娇柔欢快、灵动庄严,神圣**,女子所能拥有的一切,她都有,男人所喜的一切,都能在其⾝上找到。
“你忘恩负义,忘记了初入乱舞时本尊对你的帮助。”
“你薄情寡恩,丝毫不理解本尊传你生灭之道的苦心。”
“你不知好歹,贪念一个连记忆都无法保全的幼女,将本尊柔情抛于脑后。”
“你狠辣残毒,杀我三名师弟,如断本尊股肱。”
蓝瓶儿的目光更柔,声音更轻,似水眼眸牢牢昅在十三郎的⾝上,缓缓倾诉着自己的悲愤与不甘。
“本尊成道两千年,眼中向无余子,就连陆老鬼、魔宮掌座、血千愁那样的天骄都不放在心上;你何德何能,竟敢屡屡悖逆本尊,竟敢与我做对!”
声音陡然⾼亢,蓝瓶儿厉声尖叫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出现在本尊眼前!你不该坏我道心,你竟敢在我心里落下情根,逼得本尊不得不屈从涅祖,去争那个该死的被选之人!”
“你该死!”
“你该杀!”
“你该被本尊千刀万剐!”
对面,十三郎眼神骤然明亮,不说话只如流星在猩云中穿梭,其眼神狂暴中透出无尽疯癫,原本略显苍白的肤sè蒙上一层密密⿇⿇的红点…那是**之泉。
“吼!”
厉啸与嘶吼声同时响起,十三郎穿梭的⾝影更加快捷,与迎面扑来两具三丈⼲尸、还有一只大硕螳螂撞在一起。剧烈轰鸣回荡八方,两名已非血⾁生命的大修七零八落,顷刻间又像被无形之力拉拽一样缝合完整,相反那只看起来更加強横的螳螂本质未变,猛撞之下飚shè出股股碧绿sè的血液,一条门板般的肢刀被活生生扭成两断。
蓝瓶儿脸上露出几分惊容,些许迷茫,稍有犹豫,同时伴有几分嘲讽,或还有怜惜与欣赏。
“你又变強了,难怪涅祖说本尊未必能获胜,如今的你…怕是真的具有化神之力了?”
“只可惜…为何你不肯听我的话。”
低下头,抬起头,蓝瓶儿神情变得坚定,突然轻轻一笑。
千万种风情瞬间展露,视线中,十三郎好似看到无数条人影在蓝瓶儿⾝上浮现。夜莲之傲,严萌之萌,霞公主的幼稚,上官馨雅之清丽;还有小宮主的纯、百花的娇,依莲的刚強与⻩花女的泼辣。种种风姿张张面孔,最终化作十三娘的魅惑,神圣中透出无尽**。
不。若论颠倒众生之力,十三娘与此时的蓝瓶儿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为之提鞋都不配。
“没有用的。”
望着与两只不死恶鬼拼杀的十三郎,蓝瓶儿柔声说道:“玄yīn与昊阳,天生对立又相互昅引;这具⾝体是我寻找千年才得到的珍品,连夺舍都不忍施展。你被金乌之火熏烤多年,体內极阳不得宣怈,早已临近崩溃。”
“这里是整个血域、昆仑殿的中心,是星宿大阵的阵眼,是飞升祭坛之所在。本尊得七星相助,紫烟炉为人伦圣器,你⾝上有三只仿品与我呼应…这样的情形,普天之下,再无一人能够抗拒。”
“yīn阳交合乃人伦大道,你我是天生的一对儿,待我将你收入体內,今后便真正成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
“现在的我还不是最強,你的状态也不是太好,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快,不过…”
倾诉呢喃声声不止,半袭轻纱徐徐滑落,云床之上,一副绝无半点瑕疵的体玉若隐若现。天下再无可与之相比的⾝体,再没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风情,再没有能不为之拜服的庄严,再没有可与服征她更让人狂疯的野望。
星眸若海,玉脂如膏,蓝瓶儿伸出双臂,泛红的肌肤因望渴与奋兴微微颤抖;交叠的腿双崩到极紧,起伏的腰肢摇晃着胸前的山峦、与其下不见底的幽泉。
“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不及要迎接…”
蓝瓶儿的嗓音有些沙哑,呻昑般的呼唤仿佛被庒抑了一万年,自喉间噴涌。
“来,我的爱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