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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论剑道,谈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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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n" >。cn)与薛千容同来的,还有一个⾝材娇小的女修,看起来二十刚出头的模样,也穿了一⾝淡⻩⾊的宮装,头顶扎这一对双云髻,发髻上揷着几朵淡⻩⾊的暖⽟珠花。这少女眉淡如烟,一双眼睛却大而圆,睫⽑微翘,眼神好似那华池洞天的镜湖一般澄澈,小小的嘴,有层珍珠似的莹润光泽。

  与薛千容相比,薛千容好似一朵含着朝露的月季,这少女却如同初舂新萌的⾖蔻,惹人疼惜。

  “这位是我师妹,名叫向绫。绫儿是我⽟露苑中,资质最好的弟子,尤其喜爱剑道,若不是我家师尊百般溺爱,只怕就去投了你们罗霄剑门了。”

  那少女脸上微红,站起来对俞和欠⾝万福:“见过俞师兄。”

  俞和拱手道:“向师妹好。”

  薛千容伸出如⽟的素手,端起茶壶,亲为俞和倒了碗茶⽔“俞师兄还不落座,我们虽为女子,但都是修道之人,何须如此拘谨。”

  俞和双手接过茶⽔,那薛千容的笑容让他心里上下好一阵翻腾,口砰砰跳的极快。他也不敢真的与二女同案,就在薛千容侧面,寻了张条案坐下。

  这侧厅虽大,但为便宾客谈,条案摆放得却不远。俞和坐着饮茶,茶香虽浓,可⾝边的阵阵女儿香却更醉人,撩得俞和⾝子渐渐发热,脸上红嘲不退。

  薛千容看了俞和这窘态,笑意更盛,那眼中好似有⽔波漾。

  “俞师兄是罗霄哪位剑仙门下?”

  “座师云峰真人。”

  “原来是蔵经院主,久闻令师云峰真人一⾝真修博采众家之长,犹擅剑道、阵法、易术,想来俞师兄得了令师真传,必然也是中所学广博。”

  “不敢,师姐谬赞了。俞和愚钝,且⼊门尚浅,只修了些耝浅剑术,其余诸般学问一概不通,有损尊师威名。”

  “俞师兄的剑术若是耝浅,那我们这些年所学可都成了花腔了。通辰道宗的谢年生向来自居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人物,心⾼气傲得紧,可唯独是对俞师兄心服口服,对我也说了不知多少次俞师兄的⾼明之处,倒惹得我⽟露苑中许多师妹,都对俞师兄好生仰慕。”

  俞和闻言连忙摆手:“师姐此言,说得俞和惶恐。”

  薛千容见俞和的脸越来越红,眼睛几乎不敢从茶碗上移开,便话锋一转,拿了几个剑道中常见的疑惑之处,同俞和探究起来。

  这一说起剑术,俞和才终于渐渐自然了些。他在门中总是闭门造车,除了云峰真人,再无人与他同参剑道,可云峰真人是师长,俞和与他相谈,很是拘谨。薛千容与俞和平辈论,而且问的道理并不艰深,俞和解说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说道兴处,俞和以指代剑,在空中比比划划,还沾着茶⽔在条案上书写,每每一指划过,竟是气象万千。

  薛千容虽模样年轻,但炼气士驻颜有术,她此时已有数十年的真修,眼界自然⾼明,俞和随口几句应答,已是见地深刻,再用手指一划,登时令她眼中一亮。

  边上的向绫,本是笑盈盈的侧耳听着,后来竟把整个⾝子都倾了过来,一对大眼睛闪闪的望着俞和。

  起初薛千容还只是找个话题而已,论到后来,真个将俞和当成了剑道前辈,拿出平⽇练剑的困惑处问。俞和浸yín剑道之时虽远不及薛千容,但他有六角经台在冥冥中教化,论及道理或许并不通透,但往往拟着舞剑少年的剑意伸指一画,顿时众妙纷呈,令薛千容和向绫看得神驰目眩。

  俞和终究是少年心,见到美丽的女子,忍不住要表现一二,当下也没有蔵拙之意,把舞剑少年所演的最精剑意摘了出来。讲到后面,俞和倒是转回面⾊如常,那⽟露苑的两女面颊微红,妙目只随着俞和的手指转动。

  一式艰深的剑法解完,俞和口⼲,低头去拿茶碗,可碗中却已经没了茶⽔,刚想起⾝去拿茶壶,薛千容却抢前一步,俯⾝给俞和倒満了一碗茶。

  俞和连胜称谢,一边喝茶,一边朝周围扫了一眼。

  这一看,可吓了一跳。

  首先便看见谢年生満脸苍⽩,直直的盯着自己,神⾊间颇为紧张。又见谢年生⾝边的卫宣也在瞪着自己,眉⽑拧成一团。那华平江倒没盯着这边,只是似乎还在生着闷气,拿茶⽔当酒似得,一碗接一碗的呑咽着。其余还有好几位不相识的修士,有宾客也有供奉阁的修士,虽装作云淡风轻的到处扫视,可总有意无意的朝这边频频看来。只有那位常慧和尚,闭目诵经,一串念珠在指尖依次轮过。

  俞和心中暗惊,侧目一看,薛千容和向绫都不自觉的挪近了自己的条案,两双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那薛千容吹气如兰,一阵阵幽香在鼻尖扫来扫去。

  俞和忽猛想起谢年生的那番话,心思电转,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过头,唐突了佳人,估计惹得其他人心中不快。

  当下故意慢悠悠的喝了几口茶⽔,将茶碗轻轻搁在桌上“薛师姐,那边常慧大师方才唤我过去饮茶,我自当还要拜会一二,改⽇师姐得暇,再行论剑可好?”

  俞和这话一说,以薛千容的冰雪聪明,哪里不知弦外之音,眼波一转,侧厅之中的众生相就尽收眼底,当下坐直了⾝子,淡然一笑:“俞师兄剑道深湛,方才一席话让人茅塞顿开,师妹听得失态了,还望师兄不要见怪才好。”

  “不敢当,贵门剑道独树一帜,与阵法学问相辅相成,师弟一点门外拙见,着实难⼊大家之耳,抛砖引⽟而已。诸多谬误之处,师姐莫笑。”

  薛千容如同男儿般的拱手一揖:“俞师兄太谦了,改⽇师妹定会登门侯教。”

  俞和拱手一笑,推案而起,朝常慧和尚那边走去。

  在常慧和尚⾝旁才一坐下,和尚就睁开了双眼,转头看了一眼俞和,沉声道:“年轻人醒悟得太晚,可惜可惜。”

  俞和闻言一愣:“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你可知红颜是祸⽔,你本一⾝清净,却自己去惹那祸⽔,⾝陷其中迟迟不能自拔。”

  “大师之意是说薛师姐两人?”

  常慧却不答俞和,自顾说道:“幸好你还是比旁人清醒,虽迟是迟了些,但终归是脫⾝了出来,惹上的纷扰不算太⿇烦。”

  “可是大师,方才薛师姐亲⾝来邀,我哪好不予理会?”俞和心里以为这和尚是恼了自己,毕竟是常慧出言替他解围在先,可他却先去了薛千容那边,这倒有些好⾊之嫌。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你可省的?礼义归礼义,若陷⾝进去,就是徒惹烦恼,陷得深了,心魔伤人。”

  俞和这才明⽩,常慧说的是自己刚才卖弄剑道,惹得侧厅中一⼲修士对自己腹诽。

  “既然脫⾝出来,便莫要再去招惹了,一⾝清净,不沾染是非因果,将来道心劫数一起,也少受些苦难。你这痴儿,莫要枉费了宗华与云峰的一番苦心!”

  “大师莫非与宗华师伯和云峰师尊识?”俞和忽想起薛千容曾说,这常慧和尚是罗霄剑门的常客,难道师伯师尊还曾跟常慧提过自己?

  常慧也不言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双目淡然的看着俞和,也不言语。

  俞和凝目看这常慧和尚,那面容乍一看似乎有些眼,再细看几眼,竟然越来越悉,顺着眉眼鼻的轮廓仔细端详,俞和脑中忽闪过一人,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咦。

  “大师,您跟宗华师伯如何称呼?”

  “一百多年前,我管他叫一声二哥,他则唤我十一弟。”

  俞和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难怪这常慧和尚看着眼,但初见却又想不起来,这方阔脸,这眉眼,尤其是雄奇的鼻梁,跟宗华真人倒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和尚头顶受了剃度,没有头发只剩香疤。

  原来未修行前,这常慧和尚同宗华真人竟是一门堂兄弟。一族之中,有二人修行,一修道,贵为罗霄剑门清微院院首;一修佛,也是云居山宝珠禅寺的住持随侍,这可当真是光耀宗族之事。

  “弟子俞和,拜见师伯!”俞和赶忙要施大礼,却被常慧和尚一把扶住。

  “此处无须多礼,我前几月去过罗霄,见了宗华和云峰,他们刚好跟我说起你而已,两人言下毫不吝惜赞美之辞,我倒也好奇,你到底是如何一块璞⽟。可惜今⽇一看,也不过如此,见了貌美的女子,便魂不守舍,好一番精神抖擞,好一番指点江山!”

  俞和心中大震,呆了半晌,恭声道:“师伯责骂的是,俞和有愧了。”

  常慧和尚又深看了俞和一眼道:“不过既然是璞⽟,总归有些糟粕在外,还需时⽇细细琢磨,才成大器。比起那些早被看作掌中宝璧的耝劣竖子…”

  说到这里,常慧和尚的眼睛略扫了眼通辰道宗那边的几人,嘴角一撇,才接着道:“若与他们相比,你倒的确是好得多了。”

  听完这话,俞和心里一松,也算是宽慰了些。

  “你要知,凡事皆有因果,你⾝上牵扯了太多的因,若未得果报,到了道心劫数起时,则必会一一了断。若积累因果太过,心魔斩之不尽,落得个神灭道消的下场,一切都成泡影。”

  “师伯,可云峰师尊曾说,修道人要多出山历练,在那万丈红尘中打熬心。然而⾝在尘世,那会不沾因果?”

  “因果分善恶,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佛道都有功德一说,功德即是善果,功德可扫诸般心魔,所以你需分得清楚。”

  俞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常慧一席话,既有道理也有佛理,俞和并不能全懂,但话中深意还能领悟一二。

  两人聊了一会,侧厅中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一些别门的弟子,诸般纷,俞和闭耳不听,闭目不看。中间谢年生过来邀他去通辰道宗那边饮茶,可俞和借口要听常慧和尚说法,婉言推脫了。

  直到酉时过半,有道童来知会众人,露台上的茶会已毕,晚宴将开,众随侍弟子也需上去陪侍师长。

  于是侧厅中数十人纷纷起⾝,各整⾐冠袍袖,朝露台上去。"。cn" >。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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