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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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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君不知如何出岛,也只能暂时居住在岛屿之上。岛上的生活极为简单枯燥,她平素除了练武,竟然没什么事情好做。

  “又去练剑了?”

  这君从海岸处回来,便碰见陈彦,她朝他点了点头:“先生,可是我今回来晚了?”

  陈彦却轻笑着说道:“在这孤岛之上,哪有什么早晚?”

  丁君看向陈彦:“先生难道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陈彦看着丁君,脸上倒是一片坦然:“想是想的,实在是走不了啊…”他朝着丁君笑了一下:“怎么,到现在你还不信我,觉得我有意瞒你?”

  丁君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红,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的…我不是不信先生…”

  陈彦轻笑出声:“其实我多少也明白,此处物品一应俱全,除了衣食住行所用,笔墨纸砚天下书籍也存了不少,显然是筹备很久,并不像是普通人落荒岛的样子。既然事先筹谋,又怎么能不知如何出岛?你可是这么想的?”

  陈彦说的一点也不错,丁君就是对岛上所有的东西感到奇怪,才觉得陈彦肯定知道如何离开这岛屿的方法。

  陈彦笑道:“罢了,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吧,你我二人在这岛上怕是要一直住下去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

  陈彦朝着丁君娓娓道来,原来他是南宋遗民。当初元蒙入侵,他家家主觉得朝廷已经无力抵抗,所以未雨绸缪在海外寻了这座孤岛,把他们这一支人送于此避世而居,为的就是留存血脉。

  接过没想到的是朝廷倒塌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没等他们将人送出,城就被元蒙的军队破了。

  那是众人仓促出逃,不少人根本没能出来,能上船逃至此处的不过十之一二。具陈彦所说,当时到这岛上的一共只有二十余人。

  后来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也曾回去中土,但是都没有回来。

  接过几年前留在岛上的人忽然染病,只有他一个人熬了下来。

  陈彦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为淡漠,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陈彦说完之后,见丁君久久没有反应,便回头看向丁君,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眼眶已经红了,眼泪也凝聚于睫之上,一脸哀戚的样子,只是还没哭出来。

  他愣了一下,才说道:“生老病死原是天道运行,你不必如此悲伤。万物自有其运行的规律,又何必执着?”

  丁君被他说得一愣:“你…你父母离世,难道你不难过吗?”

  “难过自然是难过,但人总是要死的。早一晚一也没什么区别,何况我父母一心复国,又无力完成那使命,受着煎熬,活着也是痛苦。”陈彦淡淡的说道:“在这岛上住的久了,便觉得,其实没什么是值得执着的。”

  丁君自从知道了陈彦的身世,对他总觉得有那么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也不能说是同情怜悯,因为对方似乎也过得逍遥自得。

  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而且,她对陈彦那种淡漠的性格感到很是无措。

  不过其实,在这孤岛之上,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

  他们二人,也就是时常一起吃个早饭,之后丁君便去海岸或者竹林里练剑,而陈彦则去看书又或者忙他自己的事情。然后中午的时候两人会再一起吃个午饭,之后仍旧是各自忙各自的,到了晚上,见一面也就各自睡下了。过的是极平淡又无趣的生活。

  丁君渐渐发现,陈彦这个人虽然从未入世,但是却不是鄙陋之人。按照他自己所说的话,因为岛上没什么事情好做,他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看看书,岛上的书被全部都被他翻阅过。

  丁君曾经查看过岛上的藏书,这岛上用于藏书的竹屋有三间,每间都是上下两层。每层里都摆放这层层书柜,书柜上又摆了书。

  而陈彦竟然将这些书全部读尽了。

  有一次丁君将自己对于易理不是很明白的一个地方提了出来,没想到那陈彦竟然能够给她解惑。不仅如此还将期间的一些变化完全说了出来,虽然他所说的只是易理中的一些内容,可丁君听了以后,却可以完全在武学之上印证出来。

  所以后来,丁君倒是经常去找陈彦,询问这方面的问题,两人的接触这才多了起来。她现在有时也去会看看岛上的藏书,这里有不少孤本珍本,看过之后时常也会遇到各种问题,所以去找陈彦的次数就更多了起来。

  这,丁君去找陈彦。

  两人说完丁君所问的问题之后,丁君正要向陈彦道谢,忽然发现桌子上铺着一张画,那画上的女子似乎正是自己。她怔了一怔,顿时大感尴尬,说起来这几月虽然两人共处一岛,但是由于陈彦给她的感觉极为温和,她都忘了两人男女有别。

  此时对方忽然画了她的画像,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虽说她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念,只是…终究还是有点怪怪的。丁君一下子联想到自己上岛时所换的第一件衣服…那个她早已猜到答案,但却从未问过的问题…

  相比之下,陈彦就显得要坦然许多:“这幅画是我刚才去树林是看见你习武一时有感,所以回来就画了下来。既然画的是你我也不好留着,你就拿走吧,权当是个礼物。”他淡淡的说道。

  丁君刚想推,可是一想自己的画像放在他这也奇怪的,便接过了陈彦递过来的画,小声道了声谢。

  因为这个小曲,丁君也不好继续再问,抱着画迅速的从陈彦房中离开了。

  丁君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那画展开来看,心里不觉一阵难以名状的感情。其实她自幼专心习武又不曾下山,对红尘俗务并不知晓。不过自己师傅与师伯的事情,她总算是从头看到了尾,心里朦朦胧胧的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时丁君倒也没自作多情的以为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她望着那画,脸红了一阵,盯着底下那个‘山风居士’的落款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把画收了,放在房中一角,算是尘封了起来。

  “山风居士…”丁君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山风者岚,岚者雾气也…雾气似透非透,到和这个人的子有些相近。他自号山风,不知取得是个什么意思?”

  她在心中盘算着:“这些日子下来,仔细想想,这人似乎对这种隐居生活极为满意,丝毫没有焦躁的样子。而且我在这荒岛上,的确是找不到任何船只又或者是和船只有关的东西…看来他说的话倒也是半点不假。”

  丁君叹了一口气:“这人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我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并非看起来那么和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

  她下意识的转了转头,不知为何目光又落到在角落的画像上。丁君稍微盯了一下那里,又觉得心绪有些起伏,可想着那人淡漠的表情,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哎,只不过是一幅画像罢了,我又何必这么在意。”

  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不知不觉丁君在这小岛之上已经生活了半年有余。半年下来她和那陈彦倒是更加熟悉了起来,两人也不若最初相遇的时候那么相互疏远,有时候还会开些玩笑。

  不过越是和陈彦接触,丁君就越觉得心里没底。这人博学多才根本和她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她每每问出一些问题,他都能对她娓娓道来。

  易经之说原本极为抽象,期间的很多变化也不太好理解。可着陈彦竟然都能用些实例将给丁君知道,在这短短半年之中,丁君别的长进不说,对易理的理解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今不去练剑?”

  丁君不用回头也知道陈彦走到了自己身后,这岛上就他们两人,有人过来,那自然是陈彦。她连头也没回:“今好像是新年…”

  陈彦走到丁君身旁,和她并肩坐在岩石上:“你没算错,今天就是新年。”

  两人望着海一下下拍打在岸上,涛声接连不断 ,一时都有些沉默。

  新年原本是一年之中最为喜庆的时候,而两人在这里并排坐着,看着竟然有些凄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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