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追回失去的爱(上)
和所有的大商行都一样,银甲商行內部的竞争也是十分激烈的,上到分管掌柜,下到伙计头目,都有一大帮人在跟你竞争,虽说算不上无所不用其极,但也绝不是那么容易扛过去的。
作为在吴越郡这种大城的分管掌柜,李勋的庒力不可谓不大,尽管他依靠着出⾊的头脑和深湛的修为,为本商行在吴越郡以及其辐射区的销售工作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有一点不可改变,他已经慢慢的被一些从后而来的年轻人赶上了,眼看就要被超过去了,如果再不能做出一些非常耀眼的业绩,天知道今年的考评之后,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还是不是自己。
若是真的被年轻人从这个油水甚多的位置上赶下去,跑到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做掌柜,甚至被调回总堂担任个闲职,那自己这张风光了大半辈子的老脸可往哪里放?。
脑海中迅速转过这些念头,李勋再次看向殷飞的时候,眼神中最后一丝傲气也消失不见,这小子兼职就是浮云真人在天之灵赐给他的福星啊,只要有了他的伏兵镜,自己这边的销量一定猛增,先将本年度销量弄上去之后,再把这东西推荐给东主,那就是两份大功,有了这些功劳,还怕自己的位子坐不稳当吗?
至于说殷飞之前所说的那半成分润,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归根结底还是银甲商行赚到大头,殷飞不过是跟着分杯羹吃而已,尽管这杯羹对于个人来讲已经很大了,可从银甲商行的主体利益来看,这根本就是九牛一⽑。何况之前李勋对这个价位不大満意,那是站在一个老成持重的合格掌柜位置上,但脑子急转之后,他立刻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为了能够保住眼下的名声和地位,牺牲点东家利益在所难免了,何况这也不完全是牺牲,能够得到这伏兵镜,不知道让东家多赚多少钱财,只不过便宜人家制作者一点,这又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李勋再不犹豫,一把拉住殷飞的手臂,亲热的说道:“殷小哥,这里人多眼杂,我们不妨找个地方单独聊聊此事,你觉得如何?”
殷飞知道鱼儿上钩,含笑答道:“没问题啊,我也想找前辈多聊会儿,不过您看是不是现将我这镜子买下来,也好将这竞拍会结束掉,不然咱们也不能扔下这许多人,独自跑出去谈生意吧?”
“小哥儿说的极是,老夫险些忘却了。”李勋也不过是情急之下,才显得有些失态,待殷飞一提醒后,立刻便恢复了之前那副倨傲之态,冷眼看着之前偷偷望向自己的几个副手,心说幸亏没在他们面前丢丑,否则私底下不一定怎么编排老夫。见手下人再次垂下了头,李勋又是冷哼一声,迈着方步走了回来,对那司仪官道:“这镜子老夫出两千块,专利费用我一会儿单独和殷小哥商议,此事不涉及到这次拍卖,我们就不在这里耽误大伙儿时间了,你看这样可好?”
司仪官也是个懂事了,知道两人已经达成协议,估计要有了其他合同签,自然也不方便在这里透露,便连续喊了三遍两千块,见无人继续加价,当即便将这伏兵镜给了李勋。
伏兵镜既然已经卖出,竞拍活动自然结束,大伙儿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的各自散去,庞涓本想直接拉着殷飞找个地方喝茶,这会儿却知道他和李勋有事情要谈,也便不再过来凑热闹,只是对殷飞一通挤眉弄眼,之后便带着手下告辞而去。周眠等人自然也是如此,和殷飞聊上几句,也便搂肩搭背的找地方喝酒,为赵祥庆祝去了,殷飞又向城主和古锤等人道了声谢,和李勋二人安步当车,向着不远处一间茶馆走去。
银甲商行不愧为整个浮云界都有名的大商行,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两人步行来到茶馆,才不过刚刚坐下的工夫,已经有人将四张文书递给了李勋,李勋拿着先扫了一眼,便又转递给殷飞两张,笑道:“殷小哥,这是两份各一张的文书,分别是你用伏兵镜的技术入股,占半成份子的,以及不可将此技术转让给其他家的,你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咱么就先将这文书签了,然后再慢慢聊些其他的事情如何?”
“晚辈自当遵命。”殷飞将文书拿到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见和自己之前所想基本契合,也没有什么陷阱之类的,又再将李勋手中那两张通读一遍之后,便在上面签了字。
“甚好,甚好。”李勋拿过合同,看了看殷飞那笔狗爬的字,很是违心的夸奖道:“殷小哥这字也是别具一格啊,果然是难得的人才,不愧为罗长老的弟子。”
“您老就别臊我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百工堂上下就没一个字好看的。”殷飞満脸通红道:“不过听您这意思,和我师父有过往来?”
“有过,当年他在这边读书的时候,我还只是商行的伙计头目,两个人没少合伙做点小生意,想不到一晃眼这么多年,他已经贵为长老,我也算是熬上了掌柜的,回首再忆当年情形,令人不胜唏嘘啊。”李勋说到这里时,神情落寞的很,开始打上了感情牌。
不过殷飞这种浑浊闷楞的性子,显然没有文人雅士那种物是人非的情怀,根本就没注意听,也不可能着重观察老头儿此时的表情,尤其据他之前的判断,这老头子属于绝对的精明人物,自己只要稍稍露出软弱或是同情之相,就会被他钻了空子,别看如今合同都已经签好,天知道他还有什么后续手段没用,一不小心着了道可就不美了。
殷飞此人性格中最大的优点就是稳重,说过分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只要他抱定咬定青山不松口的念头,谁都别想让他先开口说话。
见他只是点头,却半点往上攀交情的意思都没有,李勋也只得暗骂一声小滑头,低头抿了口茶水。他喝茶,殷飞也喝,刚刚在竞拍会上白活半天,他也真是有些渴了,一杯清茶下肚,瘾头顿时上来,也不去管李勋如何,自斟自饮喝的不亦乐乎,直到老头儿实在看不过眼,低声咳嗽了两声,方才讪笑着停手。
“罢了,我老头子岁数大了,跟你这年轻人耗不住,你还真是罗长老的徒弟啊,小小年纪如此沉得住气,嘿!”李勋终于绷不住劲,率先说明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主要是觉得你炼器手艺不错,想法又很独到,想和你商量一下,若是今后有什么和今天类似的东西,能不能首先考虑老夫这边。”
“前辈的意思是?”殷飞开始装糊涂。
“我的意思很明确,你之前不也说过了嘛,这竞争是很激烈的,不管是五大商行的竞争,银甲商行內部也有竞争,老夫到了这把年纪了,虽说修为还顶得上去,可多少有些分⾝乏术,脑子又跟不上年轻人灵活了,若不尽快想些主意,早晚要被人家顶下去。”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李勋也就不再隐瞒,直截了当的对殷飞说道:“老夫在今天之前还在为此事烦恼,可现如今却已经不再烦恼了,有了你这伏兵镜,至少保我十年平安,就是真的不在其职了,想必到老的时候东家也不会亏待我。可我现如今想的却已经不是自己,而是我那儿子李过,那小子性格太过厚道耿直,在这圈子里面不好混,我也没指望着他能熬到我这个位置,只盼着能有有一两件功劳傍⾝,这样等老头子闭眼的时候,也好安个心不是。”
殷飞点点头道:“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如果还有什么类似的新法器,就给您儿子送去?”
对于殷飞的上道,李勋觉得很是欣慰,自家儿子武勇尚且有称道之处,脑子却着实不那么灵活,见殷飞有同意的征兆,忙又跟了一句道:“没错,只要你能再做出合适的东西来,咱们都按今天这个价码核算,我还可以单独再给你一笔钱,绝对亏待不了你,你觉得这主意如何?”
“好啊,这么好的条件晚辈求之不得,又为什么要拒绝?”殷飞笑眯眯的说道:“前辈哪天有空的话,不妨将令郎与我介绍介绍,大家都是年轻人,将来多少也能互相照应一二。”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回头我就让那混小子到冲天馆去找你聊聊,也让他跟你学着点!”李勋也觉得这事儿很贴谱,忙又夸奖了殷飞几句,二人喝了会儿茶,吃了几块点心,这才含笑告别。
回到宿舍的时候,令狐彦已经坐在了屋里,正拿着一大堆法器和书本翻看,殷飞随意扫了一眼,顿时有些吃惊,那可都是些品级不错的法器,书籍也是有些来头的,忙问道:“爷,您老人家把谁给劫了?”
“你们那馆长送的,还有些估计是拍他马庇的人送的,反正一股脑都塞给我了,还说我不要就是看不起他,他就要上吊以谢天下,为了你未完成的学业,没奈何,本尊只得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令狐彦无比轻松的将事情阐述一遍,随手给殷飞丢过几件法器,満不在乎道:“自己挑些趁手的吧,这些东西本尊用不上。”
“得,那我就不客气了。”殷飞应了一声,扑向那堆法器。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殷飞再次告假,独自一人前往舟山会,按照他和李勋签订的合同,第一笔分成大约在两个月之后会打过来,不过目前他手上已经又有了些钱,实验也可以继续启动了。
再次迈进舟山会的小屋,殷飞却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昨天晚上还在跟杨亭侯对骂,看着跟乌眼鸡似的李白眉,此刻却多少有些意志消沉,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这种状况当然很不对头,尤其在目前这个很关键的时候,作为会长的他情绪出现问题,殷飞理所当然的需要打听清楚。
一刻钟之后,他从丁肃那里得到了准确信息,昨天晚上来了一群南疆人,分别给了李白眉和杨亭侯每人一封信,不用问这肯定是霍焰儿寄来的,说不定就是昨天出现在竞拍会场的那些南疆人。信的內容不得而知,只不过李白眉看过信之后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据说杨亭侯当时情绪也不太好,破天荒的没有因为这事和李白眉发生冲突,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点了点头,之后要了几十坛酒狂饮起来。
殷飞对这种事素来不太关心,%%,那霍焰儿不会是嫁人了吧?”
丁肃还没回答,就听不远处的李白眉狂疯的吼道:“没嫁人呢!是定亲,定亲懂吗?她还不是别人家的媳妇呢!”
一同突如其来的吼叫,顿时将殷飞给震懵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门外又是一通狂吼:“我要去,现在去还不算晚,若是不去,我这辈子都会后悔!什么实验?停,全都停下来,反正那厮也会过去!李白眉,你给老子出来!”
听这嗓门儿,悍然便是杨亭侯的,殷飞很识趣的不再说话,见李白眉已经冲出门去,忙也跟了出去,丁肃有心想去,又见孙不悔脸⾊青白一片,明显一副伤心过度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将小门掩上,自己坐在墙角闷闷不乐。
唯一保持淡定的只有余化,他一如既往的做着实验,似乎除了眼前的试管瓶之外,所有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殷飞刚刚追出了门,杨亭侯和李白眉已经在互相施放气势了,寂灭和尚満脸无奈的看着斗鸡般的两人,又看了看同样苦着脸殷飞,一时之间大起知己之感,信步走过去道:“殷施主,要贫僧帮你看看姻缘吗?”
“免了!”殷飞斩钉截铁的拒绝,指着杨李二人道:“和尚还是去给他俩看看姻缘吧。”
“去不得,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
“和尚怕死,因此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