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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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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醒之后的大丫情绪更加低,她不敢再去看大牛。她第二次为大牛了住院押金之后,随手写完了安慰太太的文章,人像被悬在空气中没有着落。

  黄昏的时候,门铃响了许多次,可门一直没开。送报人觉得很奇怪,他轻声问自己:难道出了什么事?

  她在电脑里抄下这个句子之后,便开始冥思苦想,希望能给它找到一个题目,这样她就可以试着写小说,哪怕只写一个。她必须找到让自己“渡”过去的途径。

  大丫给丁欣羊打了个电话,

  “你没事了吧?”

  “吐得一塌糊涂。”丁欣羊说“第二天,我胃疼了一整天,吃什么药都没起作用。现在好多了。”

  “惩罚。”大丫说。“你是不应该喝醉的,没理由啊。”

  “我还没理由啊,这么多年独身,既孤独又寂寞,我喝醉的理由比你充分。”

  “我这些年没独身?”

  “那不一样,你是假独身,男人一把一把的。我是真独啊。况且你最后还找到了爱情。”丁欣羊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对不起,大丫,我好像还没完全醒酒。”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对了,我正要跟你说呐,喝多的那天晚上,我好像做了一个梦,真得要命,因为我现在还记得那些细节。”

  “你做了什么梦?”大丫询问的口气很认真,但听起来很像要嘲人。

  “你烦不烦?!哎,我跟你说,我梦见跟一个男的…”

  “你认识的?”

  “我好像不认识。他的样子一直不很清楚,主要是气氛很那个。哎,你跟那个老板很吧?”

  “干吗问这个?”

  “不是他送我们回家的吗?”丁欣羊说到这个,大丫恍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丁欣羊不知道送她回家的是朱大者。那个晚上,的确是酒店老板把丁欣羊扶进车里的。朱大者送大丫回家时,虽然大丫走路东倒西晃,神志还算清醒。她还记得自己问过朱大者,要不要帮忙。朱大者说,你能自己爬上,已经是帮我大忙了。

  放下丁欣羊的电话,大丫立刻拨通了朱大者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

  “谁帮丁欣羊入睡的?”

  “我就知道你必须来烦我。帮你们忙得到的报酬就是再烦一次。”朱大者心情很好,开玩笑的口气也温和。

  “回答问题!”

  “酒帮她入睡的。也帮你了吧,睡得好吧?”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做了一个梦。我估计,那男主角是你扮演的吧?”

  “你让我向她坦白?”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事。反正人家是真喝醉了,你罪有多大,自己量刑吧?能判七年?”

  “我靠,这玩笑不能开下去了。你放心吧,我找机会向你女朋友解释。其实,说心里话,大丫,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第一次,朱大者制止开玩笑,从前他是不怕玩笑开大的。跟大丫通过电话之后,他安静地躺在摇椅上,那天夜里的画面又浮现出来。他一幕一幕地过,像拉洋片一样,当然不是为了解释,是他愿意再回想一遍。

  鲁娜以来丁欣羊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女人,让他思念的同时也让他烦,他想摆但又摆不了。鲁娜死了之后,这疏远的烦恼由丁欣羊再次带近了他。他曾经想过,单单跟女人睡觉是无法引起类似烦恼的,这也是他不能轻易跟丁欣羊开始的原因。

  当他看见喝醉的丁欣羊踉跄地奔向卫生间时,一方面慨叹她要强的性格,喝醉了还在控制自己出丑;同时也有爱怜。他想起她在记中写的另外一次喝醉的经历,心情是希望好好照顾她,至少把她第二次醉酒经历变得稍微温馨些。

  吐过之后的丁欣羊躺在卫生间的地上,蜷缩着,四肢都靠向自己,似乎准备抵御随时可能到来的伤害。她的姿态在朱大者看来更像一个心灵受伤的小动物,身体已经失去了意义。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地板上,然后把浴池中的呕吐物冲掉。做这些的时候,他没觉得格外的恶心。他回到卧室,似乎也没多想,就决定为她冲个澡,让她舒服地睡一觉。他了丁欣羊的衣服,把她抱到浴盆中,让她半躺下。她几次好像醒过来,说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然后又昏睡过去。朱大者调好水温,用头冲洗她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的手碰到她的身体。她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温水像天使的手,舒展开她的身体。她的头轻轻歪向一侧,甚至出了微笑。

  洗完之后,他找到一个大浴巾,把她裹起来,抱回到卧室。当他把她像一件礼物那样放到上打开时,忽然发现自己冲动得一塌糊涂。他本想给她穿睡衣的,但他后退了几步,什么都做不了。她的身体像一件柔软的衣服一样摊在上。她修长的身体伸展着,房像两个睡着了的半圆,惬意地躺在她的身体上,似乎正表达着朱大者心中最强烈的愿望。也许是感到冷了,她的身体又蜷了起来,侧向一边,好像不愿让人看见私处。他把被单盖到她身上,自己索坐到地上,不知道怎么办。

  假如他承认被丁欣羊吸引,更多也不是来自身体的。他拥抱过这个女人,也有过机会跟她再往前走。他放弃了那些机会,并不是因为能控制自己,而是他没感觉到现在这样的冲动。他想离开她的房间,但他动不了。她身体的态势还在不停地冲撞他。突然,他站了起来,掀开被单,开始亲吻她的身体。她最初的身体反应是再次舒展开,仿佛这身体喜欢他的亲吻。他慢慢吻得轻柔起来,好像过于烈会打扰她睡觉。他吻她的脚,由此向上,掠过她的私处,用舌尖轻触她头时,她的双手抱住了他的头,把它拉向自己的身体。他激动起来,猛烈地亲吻她的脖子。她好像醒过来了,呢喃着搂住他,同时把自己的身体凑了上去。

  他挣脱开她醉酒之后的拥抱,开始自己的衣服。当他一丝不挂地站在前时“她喝醉了!”的声音冷却了他。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衣服穿起来。然后把被子盖到丁欣羊身上,她身体暖和之后,很快安静地睡着了。

  他一个人来到大街上,站在路灯下抽烟时,心里的感觉是疲惫和落魄。如果他进城,似乎就避免不了一个人,半夜里站在大街上!他看着每幢楼黑漆漆的窗口,仿佛正在密谋把几个还亮着灯光的窗口搞得无比孤独。他发动车子的声音,在夜里传得很远。丁欣羊吸引他的同时带给他的障碍,在她喝醉以后消失了。这么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渴望矛盾或者说分裂的东西,一个女人如果是聪明的,很难同时还是单纯和幼稚的。除非那个聪明女人喝得烂醉。跟一个烂醉的非女朋友非老婆的女人睡觉,身体可能很舒服,但他不愿承受接下来心里的不舒服。他在车里给一个他认识的出卖夜晚的女孩儿打电话。对方问他去哪儿,他说,他开车过来,但不去哪儿,在车里。那女孩儿不情愿,他说,钱,我可以按整夜的付。

  女孩儿答应了。他开车过去,这不是他要的简单,但他只能有这样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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