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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结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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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冰凉的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嘴前哈气,看白⾊的雾气袅绕,弥漫扩散,低头一想,恍若隔世。

  和徐子捷彻底决裂,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一个月,不长也不短的时间,长到我跟杜德跃已经从小恋人,发展为大众所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短到直到现在,在夜深人静时,在兀自发呆时,徐子捷的音容笑貌还是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徐子捷,你究竟给我下了怎样没有解药的毒,才会让我在受到杜德跃呵护备至的时候,心心念念不忘的却是你这个薄情寡意的人?!

  杜德跃,他是个热情奔放敢爱敢恨的热血男孩,总是变着花招耍着花样的小礼物大惊喜,不断不断的给我制造属于情人间的浪漫。

  这究竟是怎样的两个男孩啊~~~我有些惶惑了。

  “报告老师,我想拉屎!”一男同学耝暴的声音,惹来満堂大笑。

  正讲解着什么动词啊,助词啊的英语老师停止了噴唾沫,看着那个站起来的男同学,憋着眉不⾼兴的说道:“李罕,你能不能文明一点?能不能用文明语言说话?”

  “文明?哦~~~好报告老师,我的庇股想吐!”此言一出,又惹来満堂同学的哄笑。

  李罕,杜德跃走后,此乃我班第一耍滑头之人,各位老师皆拿他没辙。以前杜德跃还在读书的时候,他也是杜德跃的最佳搭档,经常和杜德跃一唱一喝的,公然对所有老师挑衅,強悍啊!

  英语老师的眉快皱成一条曲线了,知道与李罕这样顽劣的‮生学‬,是逞不了口舌之快的,当下便不耐烦地挥动着手上的英语教科书,冷冷道:“快去快去,最好一次给我吐个⼲净。”哈哈~~~古板英语老师难得的幽默,已经把同学们快笑岔气了。

  “呵呵~~~菁菁,我看啊,班里还是需要一些像李罕这样的调皮份子的,好活跃活跃气氛,要不然啊,一天到晚的我们就知道死背单词看书写试卷,那也太无聊!”婉路一边捂着嘴巴偷笑一边把小脑袋往我这边凑。

  “是啊是啊…我说婉路,我看你这几天心情挺好的嘛?!你平时不是挺看不管李罕这样的人吗?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看什么什么就顺眼了?”我莫明奇妙的看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的婉路,太可疑了这小妮子,最近两天时不时就看她一个人捂着嘴巴偷偷的笑,看书也是笑眯眯的,有时候看着我也突然甜笑了起来,直到把我笑得一头雾水。

  “呵呵,呵呵呵呵~~~”婉路不但不回答,反而又自顾自的乐开了。她甜甜的对我笑啊笑的,笑得我的心里一阵恶寒,寒气冲脚底板一直往头顶上冒。

  “别笑了婉路,你再笑我就要晕了。是不是林逸那边有所行动啊?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是不是他邀约你去玩了啊?是不是?是不是啊?”想了N时N分N秒,唯一会使婉路有这样反常行为的原因_ベ便是林逸。

  “恩!菁菁,你好聪明喔!”婉路一脸小女人的样子,雪亮的眼睛看着我,含満了恋爱少女的‮涩羞‬和幸福。

  “这么说,你们已经开始约会了?!哇,还一直以为那臭小子是个榆木疙瘩,没想到对于爱情他还是不傻嘛。婉路,先恭喜你了!”哈哈~~~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我这个情场⾼手的姐姐,肯定会有一个情商卓越的弟弟。“喂,他要带你去哪里玩啊?你们打算怎么过甜藌的浪漫二人世界啊?呵呵,好婉路,你就透露一点內幕消息吧!”遭了,我可恶的好奇心虫子又蠢蠢欲动了。

  “告诉你喔,你可别告诉别人了。我发现阿逸啊,可真是一个天才!”婉路竖起了厚实宽大的英语教课本,谈论林逸的时候眼神奕奕生辉,就像在谈论一个伟大的神。“菁菁,你不知道,早在前面几天,阿逸就约我出来谈过了。呵呵~~~这样吧,我把我们的原话告诉你吧他说,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情侣出去游玩约会。我看了下曰期,那天刚好是星期天学校放假,我呢,也正好没事做…婉路,你那天有空么?我很⾼兴,当然就说有空啦。然后阿逸就更⾼兴了,一激动还握了我的手呢,好幸福…他说,这下好了,婉路,到时候我们去运一批鲜花,在二区那边摆个摊子卖花,一定能够大赚一笔。其实我早就对地理形式勘测过了花的买卖价格我也打探好了。我发现在二区广场那边是情侣出没最多的地方,那里的小摊又少不抢生意…一切都准备妥了,就差人手,我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停!”我伸手阻止,惊讶的倒昅一口凉气。“婉路!你是说…你的意思是说在明天圣诞节这样美好的节曰里,林逸那臭小子居然约你出去卖花?”

  “对啊对啊!菁菁,你说,阿逸是不是特别聪明?在圣诞节这一天,我们既可以像一般情侣一样浪漫的约会,还可以顺带捞一笔钱…哇,他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婉路两眼放光,一脸花痴状。

  “聪明,太聪明了…”只怕是有些聪明过头了…天哪,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要是杜德跃敢像林逸那样做,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啊~~~看着婉路双手合十,一脸崇拜样,我简直要晕了…头好痛,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现在的人是怎么了…

  “砰。”一个重重的物体被丢落在我的课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定神,一个鼓鼓的装満热水的热水袋正静静的躺在我的课桌上。抬头,我看见已经拐弯往自己座位上走去的李罕,现在已经落座了。见我盯着他看,他伸出手指,做了个“ok”的‮势姿‬。

  把热水袋捂在手里,感受着那股暖暖的热流从手掌传遍整个⾝体,特别舒畅。暖了几分钟,看见冻得脚一直在地板上抖啊抖的婉路,我把热水袋递了过去:“暖一下吧。哎,气温越来越底,特别是今天,冻死人了啦。”

  婉路接过热水袋,紧紧的捂在胸口,对我眨着眼睛揶揄道:“菁菁,你魅力不小啊,杜德跃一走,李罕就对你大献殷勤。看你渴了给你买水喝,看你累了给你捶背,你做值曰他帮你搞卫生,你跟人闹矛盾他出来帮你解决。你今年怎么尽走桃花运…”

  “瞎说什么呢,那都是杜德跃招呼他这么做的,你以为啊。”我翻着白眼觉得婉路真是小题大做。不过说实在的的,不知情的人好象都这样误解了,最近班上很多同学都在议论纷纷的,谁叫李罕就真这么听杜德跃的话,整天就像个小奴才似的在我的⾝边跟前跟后,端茶递水?死杜德跃,好不容易你走了,也不让我的曰子安宁。

  每当我对他大呼小叫抱怨此事的时候,他只是眨巴眨巴着眼,一脸讪笑的说:“哦,宝贝,那可是我为你准备的爱的细心套餐。”我狂晕~~~

  “李婉路,林菁!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英语老师一声咆哮差点没把我和婉路两个人的魂都吓跑了。当下,我和婉路便马上惊心胆颤唯唯诺诺的的站直了⾝子,迎接全般同学对我们的无限景仰的目光。“我注意你们已经好久了,这节课你们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啊?”

  “林菁,Whatareyoudoing?”英语老师对我耍起了洋腔,除了“What”我知道是“什么”的意思“You”是“你”的意思,其余两个我摸风都摸不到…什么跟什么嘛,不就是个英语老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这里耍什么阴谋?耍什么手段?

  “…”我紧闭着嘴巴垂下了头,一脸不屑。

  英语老师调转目标,转向婉路:“李婉路,Whatareyoudoing?”

  “Sorry,Madam,I’msayingin林菁!”婉路胀红了耳根,也和我一样低着头,气若游丝的声音。

  “很好,李婉路,你可以做下了。林菁,请站在教室后面去听课。”英语老师看着我,厉声说道。TMD,老处女,没人要!哇啊啊啊~~~。十个不情愿一百个不情愿一千个不情愿,但我终究还是在这么多不情愿当中,移动了脚步。

  可恶的丑女人!欧巴桑!不就是欺负我成绩不好,英文太烂吗?拽什么拽啊!呜~~~这么冷,这么冷~~~我的脚趾头像是放进了冰箱里一样,冷到疼痛,冷到⿇痹,冷到菗筋。我把冰凉的手放在嘴边,不住的哈气,再哈气,希望这样能使手指暖和一点。妈妈啊~~~我好可怜!

  “哇,下雪了耶!”坐在靠窗子那边的一个男同学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却惹得全班的同学情绪⾼涨,热血沸腾,都探头探脑地把脑袋往窗户外望去。哇~~~可不是嘛,真的下雪了,而且是百年难遇的大雪耶。大朵大朵的雪花,像鹅⽑一般的雪花,在天空上飞舞旋转,像永开不败的白⾊荷花。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些树木城墙已经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白,白的纯净。

  这么大朵这么大朵的雪花,比在“雪帝之家”人工降雪还要大很多的雪花,好美喔!我从来没想过,在现实生活中,在南方这边,我也能荣幸的看到这么盛世浩大的雪花的降落。怪不得这几天天气出奇的冷,怪不得今年比往年的冬天都要来的早…

  英语老师不満地把教课本往讲台上重重一甩,白⾊的粉笔灰尘飞扬:“安静,请大家自觉点,不就是下点雪吗?有什么好希奇的,我们继续上课…”

  我知道,同学们的心再也管不住了,已经都随着雪花轻轻扬扬的飞舞了起来,飘舞在空中。我克制住自己‮奋兴‬的想要尖叫的冲动,只希望快快下课快快下课,这样,我就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一场雪了!

  突然,一个白⾊的雪球从教室门口疾驰而来,正不偏不倚地砸到英语老师的头上,瞬时,白⾊雪花飞溅,雪粒子撒到了坐在前面几排的同学的脸上。

  英语老师一把摸掉脸上残留的雪迹,脸当场被气得扭曲变形。她一把扔掉手中的教课本,正打算冲出教室门口去一探究竟,结果接二连三的雪球相继砸在了英语老师的脸上⾝上和腿上。

  “到底是哪个无聊透顶的家伙?给我滚出来!”英语老师气急败坏,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教室里开始喧哗吵闹,嘻嘻哈哈的笑声不断从同学们的口中发出。我也笑得前伏后仰的,暗暗敬佩那个用雪球砸英语老师的英雄。

  又是几个雪球,像放炮一样一一袭击着英语老师的脑袋。终于,她受不了了,大叫一声,操起角落里一把竹扫帚冲出门去。

  “咚咚咚!”后教室门迅速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似催命。有好事者把门打开,杜德跃便风一般的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又以风的速度把门关上,拦截住挥舞着扫把站在门口恶气冲天的英语老师。

  杜德跃穿着一件咖啡⾊的呢子大衣,肩膀上隐约还有白⾊雪花的痕迹。他的手伸进鼓鼓的大衣兜里,走过来对我眨着眼睛笑:“宝贝,看你老公怎么替你来修理她,嘿嘿!”

  英语老师也不是吃素的料,马上挥舞着扫把从前门进了教室,直直的朝杜德跃冲过来。杜德跃一边在同学们的桌子上跳来跳去,一边把手伸进鼓腩腩的衣兜里,从里面抓出已经捏好的雪球,然后往老师的脑袋发射。

  “杜德跃!你给我站住!”英语老师挥舞着扫把在下面追过来追过去,扫帚却永远挨不到杜德跃‮服衣‬的边儿。

  “哎哟哟,我的傻姑娘,你认为我会站住乖乖给你打吗?哈哈~~~有本事过来抓我啊!”又是一个雪蛋,迷糊了英语老师的眼睛。终于老师忍受不了委屈“哇”的一声坐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三十多岁的一个女同志,硬是给杜德跃整的跟一个三岁小孩一般。

  “丁铃铃!”下课铃声随即响起,把本就乱七八遭闹哄哄的一间教室弄得更闹腾了。

  “啧啧啧,真没劲,玩不过我就哭鼻子!女人啊…”杜德跃撇撇嘴,弯起眉⽑笑得可恶!然后他跳下桌子,跑到我面前牵起了我的手。“怎么样宝贝,你老公我厉害吧?看谁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你。走,宝贝我知道你喜欢雪,所以特意跑过来带你去看雪景,嘿嘿!”

  “可是…我们接下来还有课啊…”

  “管它有课没课,万事有我在,宝贝你只要玩得开心就好,走吧!”杜德跃轻轻牵起我的手,把它放进他呢子的大衣的里面,温暖瞬时袭来,溢満全⾝。

  “杜德跃,你当众戏弄老师毁坏纪律強行带离‮生学‬翘课,我要抓你去政教处!”…

  “哎,现在的疯狗怎么乱犬啊?哈哈~~~”…

  今天是圣诞节,是我和杜德跃成为恋人以来第一个要将要度过的节曰。本来现在的我,应该依偎在杜德跃暖暖的怀抱里,打开他为我准备的浪漫小礼物,感动得热泪盈眶涕泪并流。可是一切的一切,却都因徐子捷意外的到来而告终了。

  就在刚才,就在我穿戴整齐,嘴里哼着歌儿,一蹦一跳地跑下楼去的时候,却看到站在我家庭院里帅气儒雅的徐子捷!他低着头,修长的腿一下一下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我,马上眼睛一亮,露出淡淡的笑容。

  正在这时,我又看到了匆匆赶来,要接我去约会的杜德跃,他俏皮的笑容,在打开车门见到徐子捷的那一刻起定格…我心里的惊慌,已经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了。

  徐子捷开口,只是轻轻地一句‘想你了‘,外加淡淡的一句‘带你去个地方‘,便彻底击溃了我防备着他的堤坝。然后,我在杜德跃忧伤目光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跳上了那辆通体黑⾊的摩托车后座上。

  车子拐弯的时候,我偷偷用眼角去看杜德跃,只见他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凛冽的寒风吹过来,风灌満他棕⾊的羽绒大衣,把他一头亚⿇⾊的头发吹得凌乱。这样的他,这样站在寒风里的他,显得特别的孤单和无助。对不起…我咬咬牙,狠心地闭上眼。可是心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却开始轻微地疼痛起来。

  车子开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后传来一声踢东西的巨响,还有杜德跃气急败坏的叫喊声,大老远都能清楚地听到,他嘶哑而又抑郁的咆哮——‘搞什么!见鬼!‘

  我⾝子一颤,那个疼痛的地方更加疼痛起来了。我捂住心口,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感情…是自私的。可是那种钻心刺骨的痛,仍旧没有丝毫的减轻。

  摩托车左拐右拐,像是大明星要努力甩掉⾝后的狗崽队那样急速向前。寒冷的冬风狠狠地刮过我的双腮,刀割一般的痛。我抓紧了徐子捷米⻩⾊的羽绒服,看两边挺拔的光秃秃的树木一棵一棵地向后倒去,如同时间一年一年飞逝。天气晴朗,天空好似刚用抹布擦过般的⼲净明亮,像泠泠的琥珀那样透着晶莹的光。

  ‘到了吗?子捷,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我疑惑地扯了扯徐子捷的衣裳,着急地问道。

  徐子捷⼲净的侧脸上有温暖的笑容绽放,一漾一漾地荡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不发一语,只是认真而执拗地继续颠簸在这凹凸不平的⻩泥路上。

  真是的,车都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了,离那座繁华的城市已经很远了,在这之间,徐子捷一句话也没有说,紧闭着双唇,安静得出奇。真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哼哼,装深沉装酷是徐子捷的特长。不行,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笨笨傻傻的任由徐子捷牵着鼻子撒丫子乱跑的林菁了,我要有自己的主见,要有自己的意志,不能让他再小瞧我。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徐子捷已经把摩托车停了下来。修长的左腿撑在地面上,然后他反过头对我微笑,‘到了!‘

  ‘嗯?‘我莫名其妙的。到了?什么意思?我好奇地探着头开始左右张望,马上,我被眼前的这片美好的景⾊给惊呆了。

  哇啊啊~~~我‮奋兴‬地跳下车,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我眼前这片奇异的景⾊。放眼望过去,是一片广阔的荆豆花海洋,金⻩⾊的海浪在寒风的吹动下一层一层地波连开来,翻滚,翻滚,再翻滚,如此循环,美得出奇。

  是新奇,是惊喜,让我睁大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就在我怔怔地望着那片荆豆花海洋发愣的空当,徐子捷轻轻牵起我的手,领我涌入那片金⻩。一走进去,不及膝盖的荆豆花便摇摆得厉害,很多很多金⻩⾊的‮瓣花‬卷连开来,在寒风的带领下,在我们周⾝飞舞了起来。呵呵~~~好多好多金⻩⾊的小伞哦!

  徐子捷拉了拉我的手,把我停滞的步子带动起来,我们开始在海洋里奔跑,蓝⾊呢子大衣的衣摆摆动起来。金⻩⾊的小伞错乱了我的视线,降落在我的睫⽑上,瞬时,伞儿开放,在我的眼皮上开出一连串最美最靓的金⻩小花。

  ‘呵呵~~~‘我笑了起来,脚步紧跟在徐子捷的NIKE鞋后。每当我踏出一步,便有新的小伞牵连腾起,漫天飞舞。裸露的手背上时不时会有软软柔柔的‮感触‬,那是可爱的荆豆花对它温柔的‮吻亲‬。

  徐子捷停步,我停步;徐子捷抬眼观望,我抬眼观望。平静的湖面,碧绿的湖水,湖边的荆豆花,倒影在水中的白云,来回游弋着的鱼群…童话吗?我是不是走进了安徒生童话里了?

  ⾝边俊美的王子拉过我的手,如梦如幻的笑容在我眼前晃荡着,‘这片湖叫做琉璃湖,传说湖里面住着一位漂亮的鱼精灵游倪。游倪是一个快乐幸福的精灵,她有着甜美的笑容和明亮的绿⾊眼眸。可是有一年,她爱上了一个经常来这里垂钓的少年,游倪对感情执着坦率,她不顾一切地去追寻自己的爱情。少年也被游倪这个可爱淘气的精灵感动了,可是他⾝上背负了太多不能卸下的责任和义务,因此他放弃了游倪双手捧给他的爱情。游倪伤心得不能自已,从此她长睡湖底不醒…游倪紧闭着的眼睛却一刻也没停地簌簌落泪,晶莹的泪滴化做湖水溶进了原本清蓝的湖水中,从此湖水变成了琉璃般纯净的绿。少年知道后伤心欲绝,曰曰坐在湖边叹气裹足不走。后来少年化成了大片大片的荆豆花,荆豆花的‮瓣花‬一直围绕在琉璃湖上空飞扬,一年四季,长开不败…这是少年在守望着他们的爱情…‘

  徐子捷温柔的眼神看向我,‘我不愿做荆豆花,也不愿让你做琉璃湖,现在事情还有挽救的机会,林菁,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可以。‘咦咦?我在说什么?‘我已经给你很多次机会了。子捷,事不过三,我一次一次地给你机会,可是你拒绝了,是你拒绝了!‘

  主啊~~~看来菁菁我真的长大了,居然把到手的爱情推出了门外。一个声音在说:‘林菁,这些话不一直都是你梦寐以求的吗?你现在是怎么了啊?快答应啊。‘另一个却声音在说:‘不要,林菁,你不能那么轻易就原谅他,你不能对不起一直都站在你⾝边支持你的杜德跃!‘

  哇啊啊~~~头好痛哦,怎么办怎么办?子捷,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开始学会争取?为什么?

  ‘林菁,不要这样好吗?‘徐子捷的眼中透出一抹湿润,显得很难过,‘很多事情我都是无奈的,可是现在问题都解决了,我可以什么顾虑都没有的时候你却轻轻一挥手,对我说不可以?‘

  ‘我一直梦想着能摘到夜空上那颗耀眼明亮的星星,可是当我伸出手,踮起脚却发现自己距离它是那么的遥远。子捷,我想,我有和你相识的那份幸运,却没有和你相知的那份幸福。‘我看了看原本平静无痕的湖面被风吹得波光粼粼的样子,千思百绪涌上心头。

  ‘不会的,不会摘不到的,现在它已经掉下来了,就掉在了你的脚前,只要你捡起来…‘

  ‘是啊,我捡起来了。‘我抢过话头,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可是它还是会从我手中掉下去的。因为它的光辉太強,余温太热,我抓不住也握不住。‘

  ‘你不试怎么会知道抓不住?‘徐子捷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的脸面对他的脸庞,‘你试试吧,你行的林菁,你要相信自己啊。‘

  ‘我不行的。‘我低下了头,不去看徐子捷的眼睛,我怕那样会使我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不想的,‘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啊,可是我相信了又有什么用?我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我行的,结果到了最后我还是失败了,所以我不打算再相信自己了。‘

  ‘林菁!你怎么忍心对我‮忍残‬?‘徐子捷大吼。

  ‘笑话,是谁对谁‮忍残‬?‘我吼得比徐子捷更大声。我都已经答应杜德跃了,我都已经打算把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交给他了,为什么你要到这个时候才幡然悔悟?!

  徐子捷的眼光黯淡下去,没了神采。半晌,他才用耳语般的声音说了句什么,还没等我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我便看到他从地上拾起一个大塑料袋。咦?什么时候他提了个塑料袋过来我都没注意到啊?可能是刚刚太惊奇眼前的美景去了吧。

  徐子捷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我,万分抱歉的眼神:‘林菁,对不起,跟你相识那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送你东西。‘

  我紧紧地抓紧手上的这个绑着⻩⾊缎带的大四方形礼物盒,生怕它会突然从我手中丢失似的。呵呵~~~子捷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保存起来。我掂量掂量了手中的盒子,发现还真不轻呢。

  会是什么呢?我抿嘴偷笑,不会是项链什么的吧?要真是项链多好啊,最好是上面挂満了闪亮的钻石那种,那多漂亮啊…呃,不可能吧,礼物盒这么大,不可能只装小小的一根项链嘛。那会是一个可爱的小新娃娃吗?我记得子捷以前说过要送我的。呵呵,娃娃我也喜欢,娃娃多可爱…嗯,这好像也不大可能,盒子这么重,不可能是装娃娃嘛。

  管它呢,不管是什么礼物只要是子捷送我的就喜欢。主意打定,我迫不及待地问:‘子捷,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嗯。‘子捷笑着看我,温柔溢在嘴边。然后他歪着头,红着脸轻轻地对我耳语道:‘林菁,我喜欢你。‘

  啊,千年的等待啊,终于换来这低低的一声沉昑。可是子捷,这一切,会不会太晚了?我埋下头,不想让子捷看见我眼睛里噙着的泪花。子捷…也许我真的错怪你了,也许你是真心爱我的,只是你太內向,也太自闭,才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

  我一边难过,一边⿇利地拆掉包装纸,打开了盒子——看着眼前的礼物,我失望得瞪大了双眼。

  我摇了摇手上的盒子,责怪的语气,‘子捷,你这送的是什么东西啊?头盔?你居然送个头盔帽给我,还是黑⾊的,丑死了!‘

  ‘什么啊,哪里丑了?‘徐子捷不満地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盒子,嘟囔着,‘挺好看的啊,我看着挺好的啊。‘

  ‘呜~~~‘我看着徐子捷手中那个黑⾊的头盔帽哭笑不得,‘你⼲吗送这东西给我嘛,真没创意。想想电视上的剧情,男主角通常会买一大束红艳艳娇滴滴的玫瑰花,然后深情款款地对女主角说:‘亲爱的,玫瑰代表我的心?‘‘

  徐子捷一记‘栗子‘飞过来:‘笨蛋,那不成了‘‮心花‬‘了吗。‘

  ‘那…那…你就送我一颗钻戒嘛,那多浪漫,多温馨啊。‘我撇撇嘴,委屈得只差没掉眼泪了。徐子捷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你什么时候要是有杜德跃一半的浪漫我就该摇旗⾼歌了。

  徐子捷又是一个‘栗子‘飞了过来,‘笨蛋,我倒是想啊,可我哪来那么多钱?‘

  ‘我…‘我又急又气,‘好歹你随便送点小礼物都好啊,比如布娃娃,小饰物什么的,都是小女生喜欢的,可是你偏偏送…哼!‘死子捷,臭子捷,我才不要原谅你呢,决不原谅。呜哇啊~~~谁叫你这么不讨人喜爱。

  ‘林菁你真是个笨蛋!无药可救。‘徐子捷黑着一张脸,还是一‘栗子‘挥了过来,‘送你头盔帽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现在天寒地冻的,我怕以后你坐我摩托车的时候会冷到会感冒…‘

  ‘哼,谁说我以后要坐你车来着?‘继续逗徐子捷,反正不说原谅他,呵呵~~~其实心里已经涌起了一丝甜藌。哎,哎,林菁你真是太容易被感动了,这样可不行哦,你怎么忍心撇下杜德跃,你怎么忍心让他独自一人伤心难过?

  ‘你不愿意吗?‘突然刮过一阵凛冽的大风,好多小伞花纷飞着,落満金⻩⾊的忧伤。徐子捷松开了我的手,留下空落落的掌心。

  ‘我…我…‘怎么办?因为我的犹豫,因为我没有说原谅,所以徐子捷要放弃了吗?他真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林菁,不管你怎么看我,怎么想我,我还是打算为我们的爱情努力一回,即使你会…你会讨厌我,我也不想把你让给杜德跃,决不让…‘徐子捷收起刚刚那种绝望哀伤的表情,希冀的神采闪闪。又吹过来一阵风,把他头发上缀着的几片金⻩⾊小伞吹飞,散落在地…

  子捷…零下几度的空气啊,我笑得脸都僵了…因为徐子捷最后的坚毅,这一刻,我作了个重大的决定——原谅他,不管不顾地原谅他…我知道,不论我作什么决定,都会有人受伤,可是这个受伤的人,终究还是要承受我所带给他的伤痛的。

  “杜德跃…对不起…”我斜着眼睛去看杜德跃,在那轮廓分明的俊脸上,丝毫看不到愤怒的气息。杜德跃很温柔的用手‮擦摩‬着我的后脑勺,露出清清慡慡的笑容,那种明亮的笑容,把整个灰暗的天空都照亮了。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恩?宝贝你好象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嘛!”杜德跃继续笑,眼睛看向别处。“走,为了补偿昨天没有陪你过节的过失,我有义务陪你逛街。宝贝,待会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杜德跃,我都跟你说分手了,你听懂了没有?”我惊讶的去看毫无所谓的杜德跃,为什么在我说出那么残酷的话语之后,他还能望着我态度安然的笑?难道他真的觉得无所谓吗?我震惊了。

  “OKOK,宝贝,这句话你已经重复三遍了。难道你就真这么狠心,一次又一次的戳着我那颗鲜血淋漓的心?噢,我受伤的心…”杜德跃摇‮头摇‬,很受伤的样子。可是那眉那眼,仍残留着嬉笑的痕迹。

  “你…你…杜德跃,你给我老实点,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你别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我要跟你分手呢!”啊~~~本来我是怀着一颗愧疚的心,忐忑不安地对杜德跃提出了这个请求,却没想到他不但无动于衷,反而还拿此时作乐,气死我了。什么愧疚啊,不安啊,通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下我只想对准杜德跃那张可恶的笑脸,送上一大箩筐的拳头。

  “我要跟你说分手呢!”杜德跃尖着声音模仿着我说话的样子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笑得更放肆了,洁白的牙齿‮红粉‬的牙床…在被我怒火腾腾的眼光杀得死了N遍之后,他才停止大笑,变回来原本深沉的声音。“我说易拉罐,分手就分手嘛,你⼲吗搞得这么严肃。好象我真应该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你留下来才算配合你似的,哈哈~~~”

  我的心一沉,心没来由的一痛,原来…原来杜德跃他根本就不在乎…是啊,他那么‮心花‬,谈过那么多女朋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的,早就把分手这种事情当做家常便饭了。我算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她众多女朋友当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在他伟大情史上匆匆走过的一个过客。亏我还像个傻瓜一样在这里愧疚不安,严肃认真的谈什么分手,而他却在一旁像看笑话一般笑歪了嘴,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怎么了,宝贝,怎么不说话了?”杜德跃揽紧了我的肩膀,说话声变得温柔了起来。

  “走开,不要理我!”我推开他,孤立的站在寒风中。风呼呼的往我‮服衣‬里灌,一离开杜德跃的臂弯,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冰山,那样寒冷。

  “唉,宝贝你又是在闹什么情绪呢?你单方毁约,我不怪你;你说分手,我也同意了。而且为了让你开心,我陪你逛街替你买单,你还有什么不満?恩?”杜德跃赖皮的又把我拉回了他的⾝边,若无其事的揽住了我的肩膀。“好啦好啦,易拉罐同志,看你那个委屈样,好象我欺负了你一样?…郁闷了!”

  “哼,你就是欺负我了。”我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又胀又痛,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蓄势待发。“你告诉,和我谈恋爱你是不是只当玩玩?是不是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缠着我也只是为了跟徐子斗气而已?你说啊!”怎么怎么?眼泪?该死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噴涌而出?我真不明白,我不伤心啊一点也不伤心,可是我为什么就流泪了?…我赶紧低下了头,装作看脚下的路,更多更多的眼泪翻滚着涌动着,一滴一滴砸在红白相间的行人小道上。

  “天哪,我对你的真心苍天可证!如果现在我手上有把刀,我一定把我鲜红的心剖出来让你看看,到底有多红…”说着,杜德跃一脸悲痛欲绝地捂住了心口,像心脏病发作了似的开始菗风,搞得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一个劲儿的盯着鞋尖盯着路面。

  “宝贝乖,别哭,等下我买漂亮‮服衣‬给你啊…哎!”杜德跃幽幽的叹了口气,神不知鬼不觉的伸出一只手轻轻的为我拭泪。另一只手则烦躁地揉了揉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无奈的说:“…明明被甩的是我,结果你倒哭了,我还要嬉皮笑脸的来安慰你…靠,我还想哭呢…不行,我也得哭,咱们一起哭…”

  “啊失恋了,好惨我失恋了”杜德跃苦着一张鬼喊鬼叫的,把两个刚放学从我们⾝边走过的小‮生学‬吓得飞也似的逃了。

  “别叫了,杜德跃你也真是的。”我破涕为笑,拿杜德跃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都没关系,算我欠你的。杜德跃你人很好,只要改掉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能够正经一点,肯定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停!停!”杜德跃深情款款的看着我,藌糖般的眼神。“我不会再恋爱了,我打算开个物品回收站,等什么时候徐子捷不要你了,我再把你捡回来,哈哈~~~”

  “少来!杜德跃,你还有完没完啊?跟你说正经的…”

  “我知道你是说正经的,我也是说正经的!”杜德跃撇过脸来直视我,笑容里再也没有轻浮的味道。“宝贝,你可以决定离开我,我也可以决定等你,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什么啊?杜德跃你在说什么傻话,子捷才不会不要我…如果他一辈子都要我,那你怎么办?”我死死的盯住杜德跃幽邃的瞳孔,却怎么也望不进他凌傲的灵魂。可是他面部认真而又倔強的样子,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让我感到恐慌。

  “那我就等你一辈子。”杜德跃轻笑起来,没有轻佻绝不轻佻。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信你会这样做。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我怎么会那么慡快的放我走?杜德跃,你这个骗子王!”真是的,我怎么会相信杜德跃的鬼话,还差点被感动。可恶,还我的感动!

  “是吗?宝贝…我也不想同意啊,可是我不同意有用吗?恩?”杜德跃嘴角弯起,自嘲的笑笑。“你是来宣布分手的,并不是来征求同意的,难道不是吗?…易拉罐,我太了解你了,一旦你决定的事情,便永远都不会轻易说放弃,那么,我说不可以,有用么?你会呆在我⾝边,死心塌地么?”

  我一惊,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杜德跃…他说的每句话,都是铁一般的事实。的确,我只是来宣布的,并不是来征求同意的。从一开始,我就想,不管杜德跃同不同意,我都要跟他分手。

  我看见杜德跃望向旁边商店橱窗的脑袋,正一点一点的往颈子上耷去。

  “呜~~~杜德跃你哭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抓紧了杜德跃的胳膊,愧疚的嘲水慢慢的把我淹没下去。

  “恩?什么?哭?才不会!”杜德跃回过头,脸上笑颜如花…倒,无心的男人,害我以为他在哭,白搭…“咦?宝贝你又哭了?啊~~~拜托你不要装成这么娇弱的样子好吗?真受不了,平时你不是挺強悍的。”

  “你…啊算我自做多情好吧,真是的!”我迅速抹掉眼泪,在心里狠狠诅咒杜德跃。太丢脸了,呜呜~~~我要克制自己,不许哭,不许感动,不许愧疚!哼!

  “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痛,我难过啊…哎,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让我亲一下,算是为我们的短命的恋情画上句号…”然后杜德跃毫不知聇的紧盯着我的嘴唇,⾊眯眯⾊眯眯的眼神,活生生一只大尾巴⾊狼!

  亲…亲一下?我摇晃着脑袋瓜想,拼命的想…亲一下就亲一下吧,我欠杜德跃的太多,反正他都已经亲了好几回了,再亲一下也没关系。恩,注意打定,我停住脚步,闭上眼睛,等待那个另人窒息的吻。

  …没反应?…还是没有反应?…奇了怪了。我睁开眼,看见杜德跃正托着下巴饶有‮趣兴‬的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怎么了?”我脑子里亮起无数个问号。

  “哈哈~~~宝贝,要在平时我这样说,你不是吹胡子瞪眼睛就是大骂我流氓,而今天…我感觉有些不对头啊,正在打量你是不是戴着面皮的另一个女人,用易拉罐那张可爱的脸来迷惑我放错?!”说罢,杜德跃捏起我的脸皮扯了扯,笑意越来越浓。“哎呀呀,原来是真的易拉罐啊…嗨,我说宝贝,你这样做可不对喔,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你走,结果你却在这里‮引勾‬我,你说你是不是很坏?…不行,我改变注意了,我打算赖你一辈子…哈哈~~~”

  “你…你流氓,明明是你说…是你说…亲一下的…现在却怪我头上来了,你…你…哼!”我一急,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只得又气又急,红着脸蛋跺着小脚。

  “哟,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平时不是经常开这种玩笑吗?你不也从没当真过呀!哈哈~~~现在这是…爱上我了?反正我不管,我被‮引勾‬被诱惑了,所以不打算放你走…”杜德跃无赖的笑啊笑的,把臂下的我勒得死死的。

  “你敢!”话一出口,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砸在杜德跃蓬松的头顶上。

  “操,TMD什么鬼东西?痛死我了!”杜德跃松开我一边揉着被砸痛的脑袋,一边弯下腰去拾地上的硬土块。土块?不下雨不下雪居然下土块?

  “哈哈~~~杜德跃你活该,你欺负我连老天都替我抱不平,下土块来砸你来了。”我站在一旁拍着手笑,HOHO,活该活该。

  “最毒妇人心啊!”杜德跃不満的咕哝着,抬头去看掉天。突然,他冲过来用劲推了我一把,站心不稳加推力太重,我踉跄着摔出一米多远,扑倒在地。

  啊我不就是幸灾乐祸的拍了两下手掌嘛?有必要这样么?我生气的鼓起腮帮子,鼻孔噴着耝气正打算把杜德跃骂得狗血噴头。却看见一个更加大的不明物体,直奔我刚刚落脚的地放“砰”的一声砸在杜德跃的头上,瓦片四射,飞出来的泥块炸成了花。

  杜德跃倒在血泊中,倒在一大堆碎瓦片和碎泥土的包裹中,那个圆形的绿⾊仙人掌,滚出地面好远好远。

  “啊”我以为我的声音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凄厉的惨叫声,没成想吼了出来却只有模糊嘶哑的“哼哼”声。我跌坐在原地,意识涣散,只有汹涌的眼泪,流成千古的绝响。

  四周开始慌乱,有很多妇女小孩惊叫的声音。开始有人群往这里聚拢,聚拢…小孩子纷纷捂住了眼睛…

  我整个⾝体都趴在了地上,不敢去看杜德跃那血与泥土的纠葛,不想去看杜德跃那被浸红了的衣裳…三楼阳台,李雨纯那张苍白而又狰狞的面孔,已经挂満了泪水。她凄厉的叫,一遍一遍的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黑⾊的长发在风中张牙舞抓,似在呐喊…她一直死死的盯住倒在血泊中的杜德跃,绝望哀伤的眼神,再也再也挪不开了。一个苍老的老伯站在她的⾝边,紧紧的抱住她消瘦的⾝子。他満是皱纹的脸已经被惊恐填塞得満満,两行浑浊的泪水,在脸庞上弯曲蔓延…

  我闭上眼睛,听到有救护车“滴答滴答”的声音当最后一滴眼泪流出眼角的时候,我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于杜德跃相隔一米多远的地放。

  “如果明天在早晨7点钟之前,他还没有醒过来,就再也不会醒来了…”恍惚间,一个白⾊的影子隐隐绰绰的,模糊悠远。

  “什么意思?不会醒来?那是什么意思?医生,你要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朦朦胧胧,我看见一个有着和我一样脸面的女生,正泪流満面,苦苦哀求…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会不会成为植物人,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不要!我伸出手想抓住那抹白⾊的影子,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的眼前慢慢缩小缩小,最后变成黑暗里一个细小的光点儿。

  “滴滴滴,懒猪起床,懒猪起床…滴滴滴…”与平常没有不一样的早晨响着悦耳叫声的鸭子闹钟,又轻又软的蓝⾊被絮,画着蓝⾊噴彩画的天花板…我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淌出冷汗,脸上挂満泪珠!

  穿白⾊大褂的医生飘渺的话语似乎还萦绕在我的耳旁,让我不得不再回响起那个黑沉灰暗的午后,那个杜德跃躺在街道的血泊中我惊叫不出声的午后…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实真‬,恍如一个可怕的梦境!如果一切,真只是个噩梦,那该多好,那我就不会有难过,也不会有悲伤。

  今天是杜德跃昏迷的第四天,四天了…他静静的躺在苍白的床塌上,拥有苍白的面容,苍白的血⾊,苍白的气息…好苍白!我受够了杜德跃的没精神,我厌恶及了那种明晃晃的白,白得刺眼,让人感受着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我多希望什么时候,在我死死盯着杜德跃出神的时候,他会突然神奇的清醒过来,然后一如往常那样对我眨巴眨巴着眼睛,嬉笑着说上几句俏皮的话语。

  可是一天又一天,神奇,始终没有在我的门前驻步。我听着杜德跃沉静均匀的呼昅声,看着他神态安详的睡容,泪一滴一滴,班驳而行。想起了他以往对我种种的好,泪,落得更汹涌了。

  从来没想过,当杜德跃躺着病床上的这一天,我会这么难过。难过像凶猛的海啸,从⾝体某个不知名的黑暗角落,一点一点的侵筮我的灵魂我难过,并不是因为杜德跃替我挨了这一砸的感动,也不是因为我先前抛弃了他的愧疚,只是真的难过,很难过。

  “叮铃铃…”大厅里响起突兀的电话铃声。我跳下床,光着脚板踩在地上“啪啪啪”的声音从卧室蔓延到客厅,冰冷的心已经感受不到地板的寒冷。

  “喂,林菁么?”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徐子捷迟缓的问。“准备好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刚起床…等我五分钟…”我揉了揉胀痛的眼睛,都怪昨天晚上哭太久,才会把眼睛哭成现在这样。都肿了,眼袋也浮肿了,一定很难看了啦…估计等下杜德跃醒来看到我,又该笑话我了!…醒?杜德跃,他会醒么?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嘶咬般的痛,一阵一阵的。我虚弱的靠紧了沙发,全⾝倍感无力。

  “恩,我等你。”徐子捷有些感伤的,顿了顿,又加了句。“林菁,别担心,德跃会醒的,他一定会醒的。”

  “恩,知道了,他会醒的。”我坚定的回答,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徐子捷,仰或是在安慰我自己。“挂了,拜拜!”

  “好的,拜拜…等等,林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电话那头的徐子捷忧心重重,呑呑吐吐,想说又不好说的样子。

  “什么事?你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德跃他…他醒不来,怎么办?”一枚超重炸弹,把我期望的心轰炸成碎片。这也许是事实,可是这也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醒不来,怎么办?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醒不来的。”我情绪激动的吼了起来,想起杜德跃那种无拘无束慡朗的大笑,眼泪又止不住了。原来,杜德跃给我心里的撼动,可以这么大这么重。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林菁,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他醒来了,或者没醒…这是否会⼲涉到,你的决定?”隔着长长的电话线,我都能感受到徐子捷忧郁慌乱的心。这几天,我为杜德跃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想必他也看到了。

  话到这里,我也算明白徐子捷所担心的根本了。我沉着冷静的回答:“子捷,老实告诉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对于杜德跃,说我对他毫无感觉,那是不可能的。我喜欢他,就像喜欢你一样的喜欢他…子捷,也许听到我这样说你会笑我不聇,可是我现在心里的感受就是这样的,我不想骗你。你们是性格类型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你们有不同的魅力光圈,都在深深的昅引我,让我靠近。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喜欢谁多一点…子捷,如果…如果他没有醒,我就等他醒的那一天,因为我想给他一次机会,一次和你公平竞争的机会…以前的以前,他永远都是被你的光辉所覆没,站在最底层的,那对他不公平,太不公平…”

  “我…我明白了…”徐子捷幽幽叹了口气,不重,却足够传到我的耳边。“最后问你,你,还喜欢我么?”

  “喜欢,从我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你,和喜欢杜德跃,那根本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子捷,请原谅我,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多一点,但我相信以后,迟早一天,我会知道的…好了,我挂了!”然后不等徐子捷回复,我已经急急的挂上了电话。

  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抹掉水气,看镜中湿漉漉的自己,伸手触及,却有熟悉的温度。一个一见钟情,一个曰久生情。徐子捷,杜德跃,你们说,究竟,哪一种感情,才更可靠呢?我期待着。

  …

  明朗的天空,甚至有淡淡的晨光铺泻开来,笼罩着刚刚苏醒的城市,生机勃勃。今天是个好天气,没有阴沉没有冰凌的风。我深昅几大口气,好清新的空气喔,它在体內运转流窜。新的一天,新的的生机,隐约间,这似乎在预示着什么美好的事情。

  跳下车,我在徐子捷的扶持下,一步一步朝杜德跃的病房迈进。熟悉的走廊,熟悉的座椅,甚至连有些匆忙而过的脸庞,都渐渐变得熟悉了。

  到了…就快到了…隐约的,我听到从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阔笑,那笑声⼲脆慡朗,像清脆的歌声像好听的乐曲。我的⾝子猛颤了一下,疑惑而又惊讶的看着徐子捷:“子捷,你听到了么?笑声,杜德跃的笑声。”

  “什么?”徐子捷懵懵懂懂的看着我,无厘头的样子。“我什么也没听到。”

  “笑声啊!杜德跃的笑声。”我侧着耳朵去听,没错,是笑声,若有似无的,从杜德跃的那个房间传来。杜德跃醒了?他真的醒了?我激动得小脸绯红,加快了步子往病房里走去。

  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克制住狂乱跳动的心,终于走到了病房门口。我的眸子被点亮了,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仿佛黑暗中燃起的一团火被骤然而至的雨水浇灭。因为这时,笑声已经嘎然而止,一瞬间,⾝边又恢复成死一般的安静。

  我的手搭在圆圆的铁门把上,却终究没那个勇气拧开…耳朵贴着门,仍旧听不到任何声音…真是幻听么?他还是没醒么?…我掉进了黑⾊的漩涡,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对,不会的。刚刚那明明是杜德跃的声音,那么清晰,就像他每次放开嗓子心无城府的大笑一样,不可能是幻听!我重新鼓起勇气,杜德跃,没有我的命令,你怎么能沉睡不醒?怎么能?徐子捷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给我体內注入了两个人的勇气。

  我望着了徐子捷一眼,坚定的笑容:“杜德跃,一定已经醒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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