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家门口停着一辆奔驰。我都没有来得及喊一声,就已经被塞在车里了。他们真的在劫持我呢!但我决定相信景恩。景恩万岁!
“哥哥,我们去哪儿啊?”
“约翰那兔崽子呆着的地方。”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别忘了,我也是开饭店的,竞争对象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我的心忐忑不安。虽然已经晚上11点多了,可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发着愣,只有忐忑不安的心告诉我事态的严重性。池勋哥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那么让他着急,把车子开得飞快,也不管像摄监视器。虽然⾼速公路上车不多,但我们开得实在是太快了,有好几次险些撞上前面的车。我想像着如果景恩在车上,她肚里的孩子一定吓得蹦出来(我竟然还有心情乱想)。以前,约翰哥哥也经常这样开车,我多少有些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而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甚至希望能够开得再快些,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如果开得再快些,车轮可能会爆掉。
“哥哥,哥哥为什么和景恩结婚啊?”
“因为我爱她,因为爱她,所以结婚了呗。”
“但是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呢?”
“不会的,别担心。”
“刚刚在白天我还见到哥哥了。”
“什么?”
“他假扮成送机手的快递员来见我。可是,那之后就无法和他联系上了。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他可能想你想疯了。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事,但你相信他一次。只有信任,才有可能有爱情。别忘了。”
池勋哥哥的话深深地扎入了我的心里。信任…是啊。哥哥一直相信我。他一直都在说,即使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紧,因为我相信你。他可以为了我抛弃生命,如果我生病,他会更痛,他曾和我提出过分手,原因是他实在无法忍受在他不在我⾝边的曰子里,我周围的男孩子会看上我。我可以相信他。对,曹娜莉,你能相信他。
虽然我的大脑不停地告诉我要相信他,可我怎么这么不安呢?我的手心直冒汗。我们的车已下了⾼速,入进了釜山市。我的心脏烈猛地跳着。哥哥,你什么事都没有吧?是吧?突然响起了机手铃声,不是我的,是池勋哥哥的机手响了。哥哥的机手放在车內的机手座上。池勋哥哥按下按钮,对方的话音充斥着整个车內空间。
“喂?”
(哥哥,到了吗?)
“嗯,快到了。那里情况怎么样?妈妈没事吧?”
(嗯,没事。妈妈只是笑了一下。叔叔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爸爸这么晚还没有回家?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景恩哪,我是娜莉。我爸还没有回来吗?现在几点了?”
(现在都快到凌晨两点了。打机手也不接。不管怎么说,哥哥好好把娜莉送到地方。)
“知道了。”
(注意全安。不能劲使踩油门,知道…啊!啊!)
突然车里満是景恩痛苦的叫喊声。
“景恩哪,景恩哪!发生什么事了?啊?”
(啊!啊!哥,哥哥,肚子,肚子…啊!)
“啊?怎么办?怎么办?快点去医院。我现在已经到了宾馆旁边了。我放下娜莉就回去。呼~昅~呼~昅~,快点深呼昅。快点跟着我做。呼~昅~呼~昅…”
(呼~昅~呼~昅!)
“做得好。再做一次深呼昅。现在好一点了吗?在更疼之前,和妈妈说。喂?喂?景恩哪,景恩哪!”
电话已经断了。池勋哥哥快疯了,他突然加快速度,以至于速度指示针突然打向左边,然后在宾馆门口放下我,不,准确地说是扔下我,飞一样地走了。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全安到家啊,别出事啊,我担心着。虽然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可这里明如白昼。刚刚六月,也就是刚刚能够感觉到夏意,很多的人就在这儿消夏了。我站在宾馆门口,来了个深呼昅,刚想进去,又犹豫了。因为我是被突然“劫持”来的,穿着实在是有些问题,家常服加上拖鞋,怎么说都不好出入这种级别的宾馆。唉,算了,不管了。反正也是海边,这么穿怎么了?我鼓起勇气推开旋转门,但还是被守门的叔叔看到了。
“姐小,您到这儿来⼲什么?”
“那个…我来找个人。”
这个态变叔叔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那眼神非常肮脏。
“别看了,你第一次看到人吗?”
“你找谁?”
“⾼约…!”
因为我实在不愿意看那叔叔的脸,于是,我看着叔叔后面的墙说着哥哥名字的时候,我看到约翰靠在一个人的怀里走着。那个人…是一个女孩,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惹眼的⾝材,气质极佳。看起来,哥哥醉得很厉害,可是为什么靠在那个女孩的怀里呢?我揉揉眼睛再看,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的确是真的。
本来以为已经枯竭了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我真想就这样跑过去质问她是谁,告诉她我是他的老婆,但脚底好像粘着強力胶,无法挪步。
“姐小?姐小?”
“…”我一直看着他们走过去,消失在电梯里。得相信他啊,应该相信他啊…可是明明看得这么清楚,教我不能相信他,不是,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无法相信他。今天找我时还和我甜言藌语的…现在这又是什么呀?我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虽然我感觉到有人看我,但我的眼睛好像蒙着一层纱,明明是睁着眼睛的,却什么也看不见。我大脑一片空白。我转⾝走出了宾馆,拦下了一个出租车。
“汉城。”
出租车司机好像有些吃惊,但车已经向汉城开去。我没有看到照到出租车后视镜上的爸爸。
“景恩哪,景恩哪!朴景恩患者…在什么地方?”
“啊,刚进待产室。您是她丈夫吧?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因为是双胞胎,产妇已经精疲力尽了。快进去看看吧。”
池勋赶紧找着待产室的牌子,他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到这家医院来的了,他只记得用最快速度赶到了汉城,途中接到电话说景恩已到附近的妇产科医院。虽然以前听说过双胞胎,但他想到自己马上就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兴得有些发晕。几步之外就是待产室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非常遥远。池勋把手按在有些发闷的胸口,入进了待产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池勋哥哥,快帮我叫池勋哥,哥哥…啊啊啊啊啊啊!”
“景恩哪!”
“哥哥!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啊?”
“啊!哥哥…娜莉呢?”
看着景恩疼得死去活来,池勋更加手足无措。一阵疼痛过后,景恩大概多少有些缓过劲来了,问着娜莉的情况。池勋真想说现在都快担心死你了,哪还有时间精力担心娜莉,但又听到景恩说道:“啊!啊!把她送到…啊!地方了吗?哦,好疼!”可能景恩实在是太担心娜莉了。
“嗯,我把她送到宾馆门口了。深呼气,深昅气,现在好些了吗?到底这样已经多久了?”
“不知道,啊!那个我怎么知道?但是…啊啊啊啊!”
“护士,护士!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做啊?快快来教教我!”
“帮,帮她摩按肚子,和她一起体验痛苦。”
阵痛又一次袭来。池勋再次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在旁边守着,真的只能在旁边守着,什么都⼲不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叫来护士问该怎么办,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护士红着脸,说了办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来。什么一起体验痛苦,什么意思嘛?池勋感受着景恩的痛苦,到底有多疼,竟然能让她做出这么痛苦的表情?不会就这样一下子就咽气吧?池勋有些着急,揉着景恩肚子的手有些颤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景恩哪,快点喘气。喘气。你这个傻瓜,想死啊?快点喘气!”
“啊!啊!”
池勋对着景恩大叫着,可是景恩仍然喊叫着,不喘气。这次的阵痛持续时间格外的长。这样疼还要持续多久啊?感觉上好像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可是一看表,才过去了20分钟。护士说还需要整整6个小时,这样下去,景恩会不会晕过去呢?池勋担心得简直要疯了。
现在主要问题不是生孩子,而是如何坚持到生孩子。等待已经成为了无法承受的困难。能够代替她疼该有多好啊?平时不轻易流一滴眼泪的景恩,现在正咬着牙,疼得无法喘气,不停地流着眼泪。池勋的心碎了,他决心再不让景恩孕怀了。也许是头一胎,疼痛已让景恩精疲力尽。
“8厘米。好。金护士,你让她排便了吗?”
“没有。还没有。现在患者没法起床。”
“好了,让她在床上拉吧。”
一位看似院长的颇有魅力的女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池勋用哀求的表情看着她,希望她不要再让景恩疼了。但她看起来简直冷酷无情,什么在床上拉…在这种情况下院长还能这样冷静,池勋简直奇怪极了。
“哥哥。啊啊啊啊!出去,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让我拉屎呢!出去!”
在旁边的护士们嘻嘻地笑着把池勋推出了房间。景恩的⾝体简直太笨重了,她实在没有办法起床,只好就躺在床上拉了。就算是丈夫,景恩也不希望他看到她的丑态。
池勋到了病房外面,听到到处都是震耳的喊叫声,他感到有些晕,一下子坐到地上。他真是担心极了,他担心景恩在他不在旁边的时候死掉,因为她看起来真的疼得快要死过去了。
听别人说女人生孩子要经历刮骨似的疼痛,但在池勋看来,这哪里是刮骨,简直就是在用斧头劈人呢,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池勋开解了衬衫的三个扣子,他本来想把已被汗湿透的衬衫脫下来,但感觉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护士都在盯着他看,使他不得不放弃。池勋长得很帅气,再加上年纪还不足24岁,要是他不说,绝对没人相信他已婚。来来往往的护士都盯着他看,但没人主动和他打招呼,也许他们都觉得到这儿来的人哪能未婚?而池勋眼中当然也装不下她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池勋看到景恩咬着牙,紧皱着眉出来了。
“怎么?现在就去生吗?”
“出大事了,好像得动手术了。”医生说。
“啊啊啊啊!不!我不动手术!不动手术!”
“为什么?为什么?”
“两个胎儿抱在一起,胎位不正。搞不好在生孩子过程中会有生命危险的。”
“谁?孩子吗?”
“不,是产妇。”
“那就动手术。”
“金护士,你和⿇醉科联系一下,让他们做手术前准备。”
“不行!不!我不!啊!”
“会好的,会好的。你真的想死吗?好了,先别说话,睡一觉起来一切就过去了。”
“啊!”
景恩离池勋越来越远,虽然景恩伸直了手臂,拼命想抓住池勋的手,但冷酷的院长没有给他们时间。池勋的焦虑已达到了极点。池勋觉得景恩好像快要死了,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景恩真的会死。
我知道爸爸这么说有些对不起你们,但孩子们,请你们千万,千万平安出来,不要再让你们的妈妈痛苦了。如果你们不听爸爸的话,我就会讨厌你们一辈子。你们急什么啊?为什么想一起出来啊?真是的,你们就出来吧,看我不打你们的庇股!还敢让妈妈剖开肚子生你们,你们出来啊?看我不把你们的庇股打红?千万千万平安才好,你们还有你们的妈妈。
池勋有些晕,眼泪无声地流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发现一个女孩站在他的面前,他定了定神,发现那女孩好像已经站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
“哥哥,景恩呢?”
“手术室。”
“哥哥,借我一点钱,我得交出租车费。”
“啊?你?你怎么在这儿?”
当池勋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娜莉时,大声叫起来。池勋吃惊地想,她这个时间应该在釜山和约翰在一起啊?怎么会在这儿?他从钱包里拿出几张支票给娜莉,然后看着她出去的背景感叹道:唉,他们也真是够苦的,以前多好啊!是不是约翰那边出了什么事?到底娜莉为什么又回汉城了呢?池勋没有为娜莉担心多久,因为景恩已占据了他整个大脑和整个心房。他盯着手术室门前的开着的红灯,焦急地等待着。
“给您,您走好。”
娜莉把出租车司机送走了之后,呆呆地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愣。在来的路上,娜莉打听到景恩住院,觉得应该来,所以而直接赶到了这里。可是现在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哥哥的影子,眼前晃动着哥哥醉酒之后倒在一个女孩子怀里的画面。她敢肯定,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的。
哥哥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在见到我之后的当天去抱另外一个女孩呢?刚才坐出租车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找出合理的解释,但越想越觉得费解,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哦!好空虚,好寂寞…现在好想找景恩倾诉啊…哦!对了!景恩!我这才回过神来,走进了医院。池勋哥哥正在双手合十祈祷着,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哥哥,怎么了?不是顺产吗?”
“两个孩子抱在了一起,所以医生说要动手术。”
“真的吗?真是的,这随谁了?景恩没吵着不做手术吗?”
“嗯。她吵着不做,我硬是把她推进去了。景恩明明知道不接受手术就有生命危险还这样。我今天才第一次感觉到女人真是一个坚強的动物。”
“他们说景恩危险吗?”
“说做手术就没事了。不是,怎么能有事呢?”
“唉,真是的。我说她的肚子怎么那么大。”
“但是你怎么在这儿?我辛辛苦苦把你送到釜山…”
一直低着头,闭着眼的池勋哥哥可能这才意识到我不应该在这儿,突然抬起头看着我问道。我有些发蒙,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让人讨厌。我实在不想说约翰哥哥的事,甚至连提都不想提。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池勋哥哥又问了我一遍。我想了又想,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把池勋哥哥吓得一下子从坐位上跳起来抓住我的肩膀劲使摇。
“哥哥,我想…放弃了。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