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体温不住地升⾼,浑⾝热燥,我彻夜开着空调睡。一觉醒来,我全⾝不停地冒着虚汗,虽然⾝上滚烫,但却冷得发抖。
哥哥,你看,你不在我的⾝边,我就生病了。哥哥,你应该像潇洒的王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带走。为什么没有你的消息啊?我的心好痛!
哥哥,现在我是那么望渴见到你,明明觉得应该可以见到你,而实际上却又见不到。这难道就是别人常说的相思病吗?我决定按照哥哥以前说过的话,⼲净利索地处理面临的问题,但我的⾝体不行,他拒绝。现在我不吃饭,不说话,不哭也不笑,只就这么躺在床上眨着大大的眼睛,或是觉睡。
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妈妈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叫来医生,在我的胳膊上扎了一针。就这样大概过去了三周,我除了一点点稀饭,任何东西都无法咽下去。我想,也许我就这么死了。哥哥那边怎么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呢?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半夜爬起来,打算去客厅给釜山的宾馆打电话。
“…啊,⾼会长。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孩子越来越瘦了。饭也不吃,你那边怎么样啊?”
就在我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从客厅那边传来爸爸低低的声音。我听不清楚爸爸在说什么,只听到了“饭”什么什么的,我竖起了耳朵,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最终被茶几绊倒了。
“啊,是谁啊?好,好。我以后再和您联系。”
“在和谁这么神神秘秘地通话呢?”
“啊,不是,只是一个客户。”
“和客户在这个时间通话?”
“国美。那个客户在国美。现在国美不是白天吗?你现在到这儿来⼲什么?你不是天天在房间呆着吗?”
虽然爸爸的话看起来有些不像是真的,但我没有怀疑。还有,我也不敢说这个时间到客厅来的实真目的。
“⼲什么?我就不能出来了?爸爸你希望你的女儿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最后被磨折死了才甘心吗?我饿了才出来的。都是爸爸弄出来的事,你得负责,给我弄饭吃吧。”
“好,好。你在这儿坐着等一会儿。”
哦,吓死我了。爸爸走进了厨房。虽然现在已是凌晨,女儿的一句“我饿了”这个当爸爸的就走进了厨房开始忙开了。我偷看着厨房那边,拿起了电话。虽然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但我还是无法轻易放下电话。我先拨打114查号台,问到了宾馆的号码之后,把电话打了过去。可能因为是凌晨,电话那头传过来服务台姐小倦倦的声音。我生怕爸爸听见,眼睛看着厨房,小声问到了⾼约翰的房间号。1105号。
“您能现在就把电话接到他的房间吗?”
“好的,请稍等。”
电话接通了,我听到了哥哥憔悴的声音。
(谁呀?)
“哥哥。”
也不知道是还没有睡醒还是喝醉了酒,哥哥的声音听起来软弱无力,充満了悲伤,好似已把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在听到我的叫声之后,哥哥吃惊地喊了起来,我的眼睛红了。
(娜莉吗?是娜莉吗?!天哪,真的是娜莉吗?是我漂亮的娜莉吗?)
“嗯,哥哥,是我。现在哥哥好好听我说。”
(好。)
我瞟着厨房,听到爸爸啦啦啦地哼着歌。我吓得用更小的声音说着,而哥哥听到我庒低了嗓音,他也跟着我小声地说着。
“哥哥,我病得很重。因为哥哥不在⾝边,我好难过。我现在被软噤在家里,就这样听我的声音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哥哥那边可以外出吗?”
(嗯。怎么办呢?哥哥怎么做才好呢?)
“那明天立刻去买机手,然后用送货上门方式或特快专递给我邮过来。发送人用⾼洙丽·约斯兰·翰一公司的名义。别忘了一定要注明必须本人签收。”
(⾼洙丽·约斯兰·翰一公司?一定要这样吗?)
“你看看每个词的第一个字。不管怎么说,哥哥一定要好好吃饭,要加油哦!一定会有办法的,知道了?我得挂了,哥哥,我爱你。”
(娜,娜莉呀。娜莉呀!)
我虽然听到了哥哥的喊声,但我看到爸爸已从厨房走了出来,吓得我咣当一声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我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听到,只感觉手上汗津津的,尴尬地笑着走进了餐厅。
“你怕什么呀?”
“啊,不是。谁怕了?黑乎乎的,爸爸突然出来吓了我一跳。唉呀,这是什么呀?说要给我弄好吃的,结果只是方便面?”
“哈…哈哈!对不起。我只会做方便面,别的不会啊。不好吃也稍微吃一点。我让大婶早上给你做好吃的。”
“我的气还没消呢。我会按照爸爸的安排去见那个男孩子的,但你等着瞧,我会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迫使他悔婚的。不管怎么说,最丢脸的可是爸爸哟?”
“好,你就这么做。吃完了回到房间去。”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已经制定了好几套方案,以应对有那么一天,他们把我领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好,迟早都要来的,我们等着瞧。我要相信哥哥,只要偶尔听到哥哥的声音就足够了。我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把剩下已泡胀的方便面悄悄地倒掉了。
约翰接到娜莉的电话之后奋兴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约翰这两天也是,天天闷在房间里,哪里都没有去,也没有喝酒。因为喝酒只能让他更加想念娜莉。约翰只等着太阳出来,机手代理店开门。虽然还有5个多小时,但约翰感觉等待都是愉快的,他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真不知道娜莉是怎么打来电话的,约翰耳边好像仍然回荡着她低低的声音。约翰就这样像神经失常的人一样,想着,笑着,笑着,想着。
终于,太阳出来了,约翰匆匆忙忙穿上服衣跑出了宾馆。光头经理在后面跟着问他上哪儿,他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
到附近的机手代理店,约翰买了两部最新型可像摄 机手,然后刚想用特快专递邮走,突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化装成快递员,开车到了汉城。开得不知道有多快,三个小时后就到了娜莉家附近。约翰把手放到嘣嘣乱跳的心脏上,深昅了一口气,穿上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破服衣,戴上大大的帽子,庒得低低的,戴上破的棉质手套,站在了好像能够把人一口呑下的大门边,按响了门铃。
(是谁啊?)
“啊,特快专递。是曹娜莉的家吗?”
(啊,是啊。从哪儿发来的啊?)
“⾼洙丽·约斯兰·翰一公司发来的。这份邮件需要本人签收,曹娜莉本人在家吗?”
(在,请稍等。)
约翰怕大婶听出他的声音,故意捏着鼻子大声说着。幸亏金婶没有听出他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大门开了,约翰看到了已瘦得不成样的娜莉。
“请在这儿签字。”
“好。啊~~~啊??!”
“嘘!”
“哥,哥哥。”
“你选择。是和哥哥一起走呢?还是乖乖地用这个机手和我联系?”
约翰本来也只打算看一眼娜莉,把机手交给她就走的,但看到瘦得不成样的娜莉,他突然生出把她偷走的冲动。约翰催促着娜莉,因为一旦大婶出来,不仅无法逃走,就连机手也无法保住。而娜莉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只在那里眨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娜莉打起精神,睁大了眼睛,隐蔵住眼泪,低着头说道:“不,我不走。”
听着娜莉的话,约翰只是微笑着,然后不容娜莉作出反应,把她背到了肩上就跑,还边跑边说道:“行了,什么都不用说。我要把你偷走。你被劫持了。你被特快专递员劫持了。哈哈!”
我就这样被哥哥背到离家不远处的车边———哥哥的法拉利静静地等着我们。哥哥就像放置易碎的玻璃一样轻轻地把我放到了前面坐位上,然后钻到驾驶坐上,把庒得低低的帽子扔到了一边,过来抱住我,深深地吻了起来。
哥哥,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好想你啊,说实话,刚才让我和你一起逃跑时,我真的很想答应。但不行啊,以前我也说过,我的名字已散布在国全的搜查网上,如果警报,三十分钟,多则两个小时內我就会被找到。以忍残著称的爸爸是不会放过哥哥的。
但我没有说出来,隐隐希望哥哥带我走。常听人说夫妇心灵相通,大概哥哥从我颤抖的声音里感觉到了我的望渴,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背着我跑到了这里。真是的,我们也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怎么就像拍电影似的。我不得不感叹我们这两个家庭。如果我们两个只是平凡人家的孩子,一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虽然穷人可能不愿意听,但是我还是要说,富人家更可怕。我现在真想脫离我现在这个家。我真的搞不懂,明明我们是这样的相爱,在一起就能找到活着的动力,是那样的平静幸福,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我们分开呢?不,更准确地说,我真的无法理解哥哥的爸爸,不知道他老人家想什么呢,真是的。
我轻轻地把哥哥推开,哥哥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我的嘴唇。
“让我看看。怎么变得这么憔悴?哥哥,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了?我不是说过让你好好吃饭的吗?我还说过如果你不好好吃饭会让你好看,我说过没有?啊?真是伤心死了。”
“噗!你还说人家,你看看你,怎么瘦成这样?你不是说你病了吗?现在怎么样?你看看你的嘴唇⼲的。”
哥哥皱着眉头,用拇指碰了碰我的嘴唇。哥哥的嘴唇还是嫰嫰的,可我的嘴唇现在严重溃疡,就像⼲旱的土地,裂得一道一道的。哥哥用手指来回摸抚着,然后轻轻地亲了一下,发动了车子。哥哥把我带到了一个饭店,好像是一个营养专门料理店。
“我就算走,也得看着你吃点东西再走。别担心,我一会儿会送你回家的,先吃饭,啊?”
“嗯,哥哥也是。得多吃点再走。”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全⾝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警会找上来。我的老爸就是有本事以爱上自己女儿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罪名把哥哥拉到察警局扣起来。我太清楚我的老爸了。我一边担心,一边吃饭,都不知道是喂到鼻子里了、耳朵里了还是眼睛里了,就这样一碗饭很快就下肚了。我愉快地拍着饱饱的肚子重新上了哥哥的车。一直以来,再努力也吃不下的东西,在哥哥面前就吃得这样容易,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分开呢?我们在车里紧紧地拥抱着。大热天,我们怕被别人发现,冷气也不敢开,天窗也关得紧紧的。
“哥哥,路上小心。我会经常打电话,所以一定要守在电话旁边啊?”
“我也买了一部和你的一模一样的机手。你按一号键就可以和我联系上。还有,这部机手还可以发送动影像,如果无聊了还可以给我发信息。回家好好吃饭。知道了吗?”
“嗯,哥哥也是。可是,那天你爸爸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宾馆现在很困难,所以想同关系公司搞政略联姻。曹会长上次没说实话。别担心。哥哥是谁啊?这次我绝对不会让她看上我的。我会嫌她丑,嫌她胖,嫌她乡气,嫌她个子矮,嫌她不自重…我会找到所有嫌弃她的理由去嫌弃她,直到那个女孩主动放弃我。”
“那么,你还是要见那个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是谁的那个女孩了?”
“没办法。”
就算你再嫌弃她,我也不喜欢。我讨厌哥哥和另一个女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讨厌哥哥和别的女人在一个桌上喝茶,也讨厌哥哥看着那个女孩说讨厌她。但怎么办啊,我得相信他啊,我不相信他怎么行呢?必须相信他,曹娜莉,你做得到。
“那,哥哥,加油。你一定要那样做啊?你不能给她温暖的眼神,还有,就算那女孩完美得找不到讨厌她的理由,你也不能爱上她,知道了吗?我相信你了?”
“别担心了。小傻瓜。你不相信哥哥?噗!家里一定闹翻天了。得快点走了。”
哥哥说完,松开了紧紧搂着我脖子的胳膊,发动了车,往家的方向开去。家门口很安静,好像没什么事。虽然我的心里比两年前送哥哥入伍的时候还要痛,但我对着哥哥灿烂地笑着,因为我知道哥哥和我一样累,一样难过。
“哥哥,走好。爱你。”
“我也是。”
我轻轻地亲了哥哥一下,下了车。哥哥的车就像有人追似的飞快地开走了。
“大婶,请开门。”
“姐小?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大婶,你没有听到我按门铃吗?我在门外等了三十分钟呢!”
“哈哈哈,姐小,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
啊?真是歪打正着。我还担心出了大事,来了个先下手为強。我本来还等着大婶说没有听到门铃声,我好说门铃坏掉了呢!可是大婶竟然说睡着了没有听到!这个便宜我赚大了。我做出生气的表情,和大婶大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上楼回到了房间。
到了房间,我赶紧把写着⾼洙丽·约斯兰·翰一公司的盒子拆开,拿出了里面装着的机手,用手摸了摸,还贴到脸上蹭了蹭,然后赶紧打开电源,按下一号键~~~~~~之前,我跑过去锁上了房门。万一大婶闯进来就⿇烦了。如果爸妈知道我有机手了,不仅会没收,而且将会加強对我的监视。
再次翻开机手,刚想给哥哥打电话,突然想起哥哥正开着车,为了全安,算了吧。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赶紧脫下穿着的服衣,跑到浴室洗了个澡。这是多久没有澡洗了?
刚才哥哥抱我时不会闻到奇怪的味吧?我把全⾝洗得⼲⼲净净,洗脸时还用了保湿效果极好的护肤洗液,洗头发时还用了焗油膏。洗完澡,我穿上睡衣,把湿头发盘上,用大大的⼲⽑巾包住,坐到了梳妆台前。这是我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化妆。我首先用慡肤水润了润肤皮,然后用啂液,甚至还用了精华素,虽然我努力遮盖我那暗暗的脸⾊,但效果还是不太好。没有办法,我偷偷跑到妈妈的房间,抹了据说只用一次就可以恢复脸部光彩的CHD精华油之后,跑回了二楼。大婶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困,正趴在餐桌上打瞌睡呢。我再次坐到梳妆台前。哇,还是这个好啊!脸上容光焕发,肤皮也好像富有生气,但是好像太油腻了,感觉有些奇怪。我重新洗完脸,开始化妆。按照顺序,一层一层抹上之后,上了睫⽑油,画上眼线,瞄了眉,嘴唇抹上了闪闪发亮的红粉⾊唇膏。哇,化妆前后完全判若两人。
现在我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以前,这才是美丽且富有生气的曹娜莉。用吹风机把头发吹⼲之后,噴上啫喱定型,在发梢还做了一个波浪。打开衣柜,拿出了那件看起来最清慡⼲净的白⾊短袖连衣裙,一口气穿在了⾝上。好久没有穿外出服了,我的心情像是在飞。我现在呀,⾝体好了,心情好了,见到了心上人,嘴也亲了,抱也抱了,存温也存温了,哇,心情真是好极了。但我心中还是隐隐地痛,挥之不去的忧郁仍然紧跟着我。以前经常做的事情,现如今已成为了如此让人⾼兴的事,想起过去,我的眼泪又要落了下来。有重要的任务等着我,绝对不能哭啊。
时间过得真快,很快就过去了三个小时。澡洗化妆就用去了三个小时,几乎是平时的六倍,但对我来说是幸福的三个小时。现在只剩下把我现在的样子发给哥哥看了。我打开机手,屏幕对好,按下了像摄按钮。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