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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韩愈直谏贬潮州 湘子得道现蓝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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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读诗书怕做官,别了女离家园。

  一朝跳出魂阵,始见壶中别有天。

  且说唐宪宗本想借拜佛骨祈求长寿,韩愈却上书直谏,说不信佛的皇帝寿命都长,信佛的反而都不长。他看过奏章大怒,过了一把韩愈的奏章拿给大臣们看,要把韩愈处以极刑。

  宰相裴度和其他大臣崔群等给韩愈求情:“韩愈虽然有犯圣上,但他若不是赤胆忠心,断不敢如此。臣等跪请圣上给他一点宽容,赦免他的死罪。”唐宪宗说道:“韩愈说我信佛过了头,我还可宽恕他。可他说东汉信佛以后,帝王的寿命都短促,这话岂不是带着刺的?韩愈虽为人臣,却如此狂妄,不可饶恕!”皇亲国戚们也都为韩愈求情,皆说韩愈治罪太重。宪宗见这么多人为韩愈求情,不得不赦免韩愈的死罪,却一下子把他贬到了几千里外的州去当刺史,并限动身、只身赴任。

  从长安到州,可谓万里迢迢。韩愈别离儿,往州而去。孤单一个人,凄凄惨惨,偏在这时,又遇不测。

  韩愈启程离开长安,刚刚沿着驿道走到终南山(又名秦岭),突然寒风骤起,大雪纷纷。他无处避风挡雪,只得继续往前走。行至一处,雪有数尺之深,马不能前行,附近又不见一户人家,他想循路而退,归路也已被大雪埋没。此时风越刮越紧,雪越下越大,韩愈已经浑身冬透,全身发抖,暗叹吾命休也!

  就在韩愈极度绝望之时,只见一人踏雪而来。不多时此人走到近前,竟是韩湘,韩愈惊奇地说道:“韩湘?!你何故至此,莫非收我尸骨来了?”韩湘道:“爷爷莫怕,孙儿救你来了。”韩愈摇摇头说道:“我如今饥寒迫,又风大雪急,去无路径,如何救我?我命休也。”韩湘道:“爷爷放心,我即是能来,便是能走。”

  韩愈将信将疑地看着韩湘,突然他感到有一股暖涌遍全身,顿觉暖和了许多。韩湘道:“爷爷,你信不过孙儿?”韩愈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疑惑地点了点头。韩湘又说道:“爷爷,现在时辰已到,即刻风住雪停。”不多时果然风静雪停。韩愈正觉得奇怪,韩湘又说道:“爷爷你看。”说着将手一指,但见手指处刮起一股旋风,把山上的雪只刮得漫天飞舞。旋风过后,山上现出一条小路。韩愈诧异地看着韩湘,始信韩湘果有灵异,已成神仙。

  韩湘上前为爷爷牵着马,两人上了路。韩湘边走边问道:“爷爷可知此地是何处?”韩愈环顾四周,见山上除了那条小路以外,全是白茫茫一片,摇摇头说道:“爷爷只知此山是秦岭,并不知此地是何处。”韩湘道:“此地是蓝关。你还记得你五十岁大寿寿筵上,我为你献的那枝花上的一句诗吗?”韩愈点点头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沉思片刻又说道:“我为你凑成一首诗吧。”于是道: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路八千。

  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这首诗便是韩愈传千古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诗,左迁即降职,州。秦岭即终南山,瘴江泛指南方多瘴气之水。

  韩湘引领韩愈到蓝关傅舍中借宿。这一夜,韩愈与韩湘在一起谈论了很久。韩湘给韩愈讲述了修真大道,韩愈心悦诚服。韩湘又劝韩愈修道,韩愈摇摇头说道:“我一生只有两个追求:一是仕途腾达,光宗耀祖;一是体察民情,造福百姓。在朝廷我要为民请命、为国效力,在州府我要为民做主、造福一方。抛弃家业去修道,在我看来即便能够成仙得道也是无趣。”韩湘道:“爷爷的诗文也是无人能比。”韩愈笑道:“此乃无为而为。”韩湘道:“无为而为也是道家的信仰,爷爷与道有缘,修道一定能成。”韩愈道:“我像你一般去修道,家里的老小不管了,他们的日子如何过?”韩湘道:“人有旦夕祸福,爷爷如何能陪他们一生一世?”韩愈疑惑地看着韩湘,半天说道:“你是说,我将不久于人世?”韩湘伸出一只手,将手张开上托于天道:“爷爷洪福齐天。”说罢两人都笑了。韩愈并未听出韩湘这句奉承话里实乃另有它意。

  韩愈问道:“做神仙的就不能回家了么?”韩湘道:“修道之人四海为家。”韩愈道:“那你也该回家去看看,你和林英整天想你,眼泪都哭干了。那你到家又走了,她们非得向我要人。如今我又远离家门,岂不雪上加霜?后你回家去见她们一面,她们也可有所宽慰。”韩湘道:“我听爷爷的就是。”

  韩湘又送了韩愈一程。韩愈道:“送君千里必有一别,就送到这儿吧。现在你就回家去一趟如何?”韩湘说道:“不久你就会重返长安。你不仅会安然无恙,还会被朝廷重用。”韩愈问道:“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韩湘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韩湘辞别韩愈,回到终南山鹤岭顶。钟离权看到韩湘问道:“此去如何?你爷爷度不度得?”韩湘道:“他仍然恋仕途,再有五年他的大限即到,再不醒悟怕是来不及了。”钟离权笑道:“世人大多不是为酒财气所,就是为荣华富贵所惑,不是为衣食住行所累,就是为功名利禄所。要得醒悟非是易事,而要得以解则更是难上加难。”韩湘道:“师傅说得极是,事到如今我爷爷还要我回家去呢!”

  钟离权闻言笑说道:“未尚不可,大隐隐于闹市。你如今已经得道,虽未证得大道修得正果,但可游于世间,积善修德,寻机再证大道。待到功行圆,自会位列仙班。”钟离权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如今就下山去吧。韩愈被贬,家人也被驱出长安,你去安抚他们,也是积德行善,你爷爷在州也还需要你呢!”韩湘道:“徒儿即遵命下山。”钟离权道:“你先去层峰驿,那儿了阵了。”

  却说自从韩湘离家出走以后,卢氏一直对韩湘念念不忘,林英更是整里思夫心切,两人到了一处便常常抹起泪来。前几韩愈又被贬州,真乃越是屋漏越遭连天雨。韩愈已经年过半百,又体弱多病,此去州只身匹马,又路途遥远,山高水险,家人怕韩愈经不起这一路的流离漂泊和风霜雪雨,担心凶多吉少。偏在韩愈刚刚动身不久,又天降大雪,狂风大作,家人更是为韩愈担惊受怕,指望着韩愈能暂作回转且避风雪,待天气晴好后再上路赴任。可眼巴巴地等不着韩愈回转,家人不知道韩愈是死了还走了,一家人忧虑无奈,哭嚎不断。

  正当韩愈一家人万般无奈之时,家里又接到了一道圣旨:“罪人之家,不可留住。”一家人被驱逐出了长安,被迫随迁。因林英是韩愈的疏辈孙媳妇,勉强准于留在家中。林英领着梅儿和几个仆人在家中看家护院。韩愈的四女儿韩驽病卧在,年龄才十二岁,父被放,家被驱逐,惊恐之中病情加重,也不得不和家人一起被驱逐出来。一家人抬着她上了路,路上风餐宿,山路颠簸,韩孥经不起折腾死在秦岭南麓的商南县层峰驿。卢氏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大儿子韩昶才刚过二十岁,接连不断的灾祸使他们无法承受,仿佛天已塌下来了一般。正当一家人在韩孥坟前要死要活之际,韩湘来了。

  韩湘走到卢士面前跪地说道:“,孙儿来了。”卢氏拉起韩湘道:“湘子啊,你可来了!”韩湘道:“不必担心,爷爷平安无事。”卢氏道:“你如何知道他平安无事?”韩湘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陪着他。放心,爷爷会平安到达州,还会很快平安地返回长安。”卢氏道:“真会如此?”韩湘道:“爷爷大福大贵,自会平安无事。”卢氏道:“那就好,老天保佑!”

  去年韩湘在韩愈五十岁大寿时曾经回家展法术,卢士虽未亲眼看到却听人说起过,知道韩湘确实有些神通,故此韩湘今天所言卢氏深信不疑,更何况韩湘所言也是卢氏所期盼的。卢氏听韩湘一说破涕为笑,转而又哀叹一声,说道:“只是可惜了孥儿。我的孥儿,真是可怜!”说着竟又哭了起来。韩湘道:“莫再悲伤,人死不能复生,自己要多保重。”卢氏道:“好,听湘子的,不哭。”韩湘又道:“放心,以后不仅爷爷会安然无恙,咱们全家都会平安无事的。”卢氏道:“如此便好。只是湘子,以后再不要走了。你若不走,以后都依着你。”韩湘道:“我不走了,我陪着州。”卢氏又笑了,拉着韩湘的手说道:“那就好!”说完众人都笑了。

  卢氏又对韩湘说道:“你的这些小叔、小姑你可还都认得?”韩湘指着韩愈的两个儿子说道:“大叔韩昶、二叔州仇。”又指着韩愈的几个姑娘一一说了一遍。卢氏道:“你还真行,这么多年你还都认得。你走时他们还都小呢。”韩昶说道:“他也是连猜带唬得吧?”

  韩愈到州后不久,韩湘陪着一家老小也到了州,一家人团圆自是心欢喜,欢喜之余又有悲哀,韩愈听到孥儿客死途中,心中又不免痛苦不堪。

  韩愈到了州即体察民情,开办教育,下令开凿水渠,鼓励耕种,释放当地豪强掠取的所有奴婢。他还了解到州城外有一条河,经常有鳄鱼出没,伤害百姓,食牲畜,成为当地的一大祸患,当地人把这条河叫作恶溪。韩愈亲自前往恶溪了解情况,当地人对他说恶溪里的鳄鱼经常上岸吃人、食牲蓄,并伤害了很多过往摆渡的人,致使这儿的人都很穷。韩愈善于倾听百姓呼声,关心百姓疾苦,他听到这儿的鳄鱼伤害百姓、为害乡里后,决心要除掉鳄鱼,他要州军事衙的人想出铲除鳄鱼的办法。

  军事衙寻到一个云游的道士并请其帮忙,道士言只要新来的刺史写一篇劝告鳄鱼的祭文,再扔些祭品到河里,鳄鱼自会除去。来人不信,道士又道:“鳄鱼有灵,必定灵验。”

  韩愈本来不信灵异,否则他也不会被贬到州来。若是没有被贬途中雪拥蓝关马不前,韩湘施法救他的经历,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军事衙的说法。但是,他亲眼看到了韩湘的神通,从而他才知道自己以前固执地否定灵异是多么地可笑。

  他把军事衙的说法说与韩湘听,韩湘也说此法可行。于是韩愈不再怀疑军事衙的说法,他连夜起草了《祭鳄鱼文》,并让军事衙准备了祭品,次带着人来到恶溪岸边鳄鱼经常出没的地方。州的百姓听说新来的刺史要去恶溪宣读《祭鳄鱼文》驱逐鳄鱼,觉得新鲜,不管相信的还是不信的,都来看个热闹。

  韩湘也随着众人来到恶溪岸边。恶溪北岸人山人海,韩湘混入人群之中,见香烛点燃,祭品齐备,韩愈面对着溪水肃然而立,军士手持刀剑列于两旁。韩愈整整衣襟,开始大声宣读他的《祭鳄鱼文》,其大意是:

  州剌史韩愈,命州军事衙指派秦济将一只羊、一头猪投入恶溪水中,供鳄鱼食用,并在此告诫鳄鱼:

  昔日先王夺得了天下,治理所有的山川湖泊,把那些为害百姓的毒蛇恶虫猛兽,全都驱赶到了四海之外。后来的君王因德行差,导致国家能直接管辖的区域大为缩小,一度连长江、汉水一带都被蛮、夷、楚、越占去了,况且州远在南岭之外、南海之滨,距京城万里之遥!在那种情况下,你们鳄鱼栖居在州一带,生息繁育在水泽之中,尚属情有可原。而当今天子继承大唐皇位,英明伟大,威严仁慈,朝廷早已恢复了对全国各地的管辖权,再也没有那个地方可以任由他人胡作非为了。州本是大禹到过的地方,原先也是扬州所管辖的属地,已为刺史、县令所管治,这里是堂堂正正向朝廷缴纳赋税、四时照常祭祀百神的一片王土,鳄鱼岂能与剌史混杂在这片土地上!

  本剌史秉承天子之命,前来州镇守疆土、管治百姓,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出来残害百姓、捕食牲畜,以吃肥自己、繁育子孙,与本剌史争高低,耍威风。本剌史即使软弱,也决不会在你们面前低头,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百姓与官吏笑,苟且偷生!更何况本剌史是朝廷命官,故此不得不向你们鳄鱼说清楚。

  鳄鱼有知,请听本刺史的劝告:在州的南面,就是大海,那大海无边无际,无论巨大的鲸、鹏,还是小小的虾、蟹,都可以在那里栖身。那里可以生存、可以捕食,鳄鱼可以早上从州出发,晚上就可到达那个地方。现在我与你们约定:以三为期,尽快带领你们这些丑类迁往南边的大海,赶紧避开朝廷派来的封疆大吏。如果三时间不夠,可以延至五天;五天还不夠,可以再延长到七天。七天的时间仍没做到,那就是要赖着不肯走了,就是不听剌史的劝告,眼中没有剌史了。或者是鳄鱼顽固不化,本刺史虽然劝告你们,你们却不闻不问。本剌史郑重地宣告:凡是藐视朝廷命官,不听从劝告,不肯迁徙回避,顽固不化仍继续为害百姓、牲畜的,都在可杀之列!本剌史将选派州里有才华的官员和有技巧的百姓,带着强弓毒箭,对鳄鱼进行围剿,必定要斩尽杀绝。切莫后悔!

  韩愈宣读完祭文,将祭文焚烧后投到了水里,秦济也带着人将祭品投进了恶溪,而后韩愈便带着随从离开了恶溪。围观的众人仍是迟迟不愿离去,似乎还想再看个究竟。众军士仍是手持刀剑站立于岸旁,保护百姓。韩湘想帮助爷爷驱走鳄鱼,但见众人一时不能散去,于是就先回到了韩愈的官邸。

  鳄鱼不懂人语,更无灵可言。韩愈煞有介事地带着众人在岸上忙忙碌碌,鳄鱼却仍在溪水里自由地游动。而当祭品被扔下溪水,附近的鳄鱼游过来食一顿,莫名其妙地享用了一顿美餐。附近的鳄鱼吃了便不再上岸觅食,岸上的众人在岸边倒也没发现什么情况,看看无趣,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去。

  夜里韩湘见众人已经睡下,于是打坐入静,神飞到恶溪上空,念动咒语,对着恶溪吹了口仙气。顿时恶溪上空狂风大作,恶溪之水汹涌澎湃。狂风将溪水卷入空中,化作云雨又飘落下来,远处飘来南海之云,大雨倾盆而下。恶溪之水浊滚滚,浩浩地向大海去。

  溪水里的鳄鱼感到好似万箭来,只有顺而下才是去处,于是纷纷随波逐,游向大海。

  自此,恶溪里再也没有鳄鱼出来伤害百姓、食牲畜了,老百姓从此也就过上了太平的日子。人们为了感谢和纪念韩愈,就把恶溪改称韩江,把江东的笔架山改称韩山。

  这些鳄鱼是不敢回来了,但在一百多年后,它们的子孙却渐渐忘记了他们的祖辈所经历的那一晚的暴风骤雨和万箭身的不幸,它们又悄悄地回来了,而且本不改,继续伤害百姓,食生灵。宋真宗成平二年(999年)陈尧佐又被贬州做通判,韩江上再次出现鳄患,一个姓张的十岁孩童被鳄鱼用尾巴卷走,拉到江中被吃掉。这孩子的母亲在岸上号陶大哭,救不能。这事传到州,陈尧佐听后深感不安,赶快派人去韩江捕杀鳄鱼。当时曾有人劝他也学韩愈写一篇祭文,杀猪宰羊也到江边去祭鳄,以免鳄鱼再行凶吃人。陈尧佐却说:“我没有韩文公那么德高望重,不能感化鳄鱼,我的文学修养也没有韩愈那般高深,写不出《祭鳄鱼文》那么好的文章,也决不能祭走鳄鱼。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鳄鱼抓来杀掉。”百名勇士用马尾棕打了绳索,再织成捕网捕捉鳄鱼。陈尧佐叫人把鳄鱼抬到街市中,自己写了一篇《戮鳄鱼文》,宣布了恶鳄的罪状,把鳄鱼当众杀死,从此韩江除了鳄鱼之患。陈尧佐为了纪念韩愈,还在州修建了韩文公祠。因为韩愈在州被贬期间,不仅祭鳄鱼使州的鳄鱼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而且韩愈还在州兴办教育,把中原的教育和文化带到了州。韩愈还捐出了他在州做刺史八个月的所有俸银,用于乡校的办学费用。

  后人还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单凭韩愈的《祭鳄鱼文》鳄鱼是不能除去的,人们想到了他那已成神仙的侄孙,想必只有韩湘的神功相助,鳄鱼才能被驱逐出去。于是人们也为了感谢和纪念韩湘子,把宋朝时在韩江上修建的广济桥改称为湘子桥。后来人们又依据湘子桥这个名字,编出了许多关于韩湘子修桥的神话。

  再说韩湘帮助爷爷韩愈除了鳄鱼后没两天,卢氏对韩愈和韩湘说道:“林英一个人在家领着孩子不知怎么过呢?湘子快回去陪她们吧。”韩湘心想:“师傅曾说我来州爷爷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如今我已帮助爷爷除了鳄鱼,使命已经完成,也该回去了。”于是就按着的吩咐从州回到了长安。

  林英在家正一边看着梅儿,一边为梅儿做着绣花鞋,忽听门外有人喊道孙少爷回来了。林英闻听,忙站起身拉着梅儿就往外走,没走两步,韩湘已走了过来,林英忙拉着梅儿走上前去,边走边对梅儿说道:“梅儿,快叫爹爹。”梅儿不认得韩湘,怯生生地看着韩湘不吱声。

  韩湘弯抱起梅儿说道:“我的梅儿长这么大了。”林英在一旁又生气地说道:“梅儿快叫爹爹。这孩子不懂事!”韩湘笑了笑说道:“梅儿不认得爹爹了。”

  夜里孩子睡下了,韩湘和林英走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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