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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 浙西三瀑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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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矣,造物之才也。同一自高而下之水,而浙西之瀑之异,卒无复笔。壬寅岁,余游天台石梁。四面卒者垂羲,重者瓦赚,皆环梁遮世。梁长二丈,宽三尺许,若鳌脊跨山,其下嵌空。水来自华顶,平叠四层,至此会合,如万马结队,穿梁狂奔。凡水被石挠必怒,怒必叫号。以崩落千尺之势,为群累柯所挡秘,自然拗怒郁,喧声雷震,人相对不闻言语。余坐石梁,恍若身骑瀑布上。走山脚仰观,则飞沫溅顶,目光炫,坐立俱不能牢,疑此身将与水俱去矣。瀑上寺曰上方广,下寺下方广,以爱瀑故,遂两宿矣。后十,至雁之大龙揪。未到三里许,一匹练从天下,恰无声响。及前谛视,则二十丈以上是瀑,二十丈以下非瀑也,尽化为烟,为雾,为轻纳,为玉尘,为珠屑,为玻璃丝,为杨白花…既坠矣,又似上升;既疏矣,又似密织。风来摇之,飘散无著;光照之,五失丽。或远立而儒其首,或视而衣无沾。其故由于落处太高,崖腹中洼,绝无凭借,不得不随风作幻。又少所抵触,不能助威扬声,较石梁绝不相似。大抵石梁武,龙秋文;石梁喧,龙揪静;石梁急,龙揪缓;石梁冲无前,龙揪如往而复。此其所以异也。初观石梁时,以为瀑状不过尔尔,龙揪可以不到。及至此而后知耳目所未及者,不可以臆测也。后半月,过青田之石门。疑造物虽巧,不能再作狡狯矣。乃其瀑在石中,如巨蚌张口,可数百人。受瀑处池宽亩余,深百丈,疑蚊龙起,之声如考钟鼓于瓮内。此又石梁、龙揪所无也。昔人有言曰:“读《易》者如无《诗),读(诗》者如无《书》,读(易)、(诗)、(书)者,如无(礼记)、《秋》。”余观于浙西之三瀑也,信。题记:同一自高而下之水,在常人看来,殆大同而小异,然浙西三瀑布,在袁枚眼里,却无复笔。石梁武,龙湫文,石门如巨蚌张口;石梁喧,龙湫静,石门如考钟鼓于瓮内;石梁冲无前,龙湫如往而复,石门似蚊龙跃起。作者抓住各自的狡狯,在对比中进行了具体形象的描绘,使三瀑布各自独特的形象极其鲜明。笔墨灵动,设喻准确真。读(易)者如无(诗),读(诗)者如无(书).读(易)、(诗)、(书)者,如无(礼记)、(秋)。这种思想方法常人皆然,作者也不例外。其初观石梁时以为瀑状不过尔尔,龙湫可以不到;过石门时又疑造物虽巧,亦不能再作狡桧。当发现三瀑之异,车无复笔后,才明白凡事不可主观猜测,而应该亲眼看看、亲耳听听。这是作者亲身感受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本文在享受三瀑妙景的同时告诉读者的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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