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部 卷五百七

　　权德舆（二十五）故朝议大夫守太子宾客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赠太子太傅卢公行状曾祖勤嘉，皇朝散大夫青州司马陇城县开国子。祖克明，皇瀛洲高县令，赠国子祭酒。父沼，皇陕州芮城县尉，累赠慈州刺史秘书监。河南府洛县遵化乡恭安里卢迈字子元年六十状。公以仁为经，以义为用，宗四教之根本，探六籍之菁华。其门风士行，天下归重。以居室之和，移诸官署；以率之道，宏于事业。自解巾试吏，至于佩相印，不为利疚，不为物迁，令名丰禄，与之终始。推是道也，年未志学，累丁齐斩，纯孝孺慕，外除犹毁，博贯儒书，不耀其华，特学，累丁齐斩，纯孝孺慕，外除犹毁，博贯儒书，不耀其华，特为叔舅太傅文贞公之所赏鉴。经明筮仕，补太子正字蓝田尉。会府试言，拔乎其萃，转河南主簿，寻有诏充集贤校理。建中初，上方靖端百度，修起五谏，拜右补阙，俄换侍御史。兴元元年迁刑部员外郎，间一，又以本官兼侍御史介相国萧公宣慰于江淮。奉忧勤之旨，宣岂弟之泽，四牡所及，熙熙如。既复命，转吏部员外郎，每岁赴调者，杂而多端，废置关决，在于郎吏，情伪之所伏，利之所因，攻坚木，导大？，从容折中而优为之。又以京师食贫诸孤衣食为念，求出为滁州刺史，仁恻之政，人到于今怀之。朝廷嘉其理行，徵入为司门郎中。自时厥后，比岁超拜，历谏议大夫左曹右辖，乃参大政，皆用德进，人无异词。间一岁，迁中书侍郎平章事。又一岁，感风Φ，寝疾周月，除太子宾客。贞元十四年六月某，薨于家，追命太子太傅。公宽舒宏重，有姿度风表，而宪章品式，故事成法，经通缜密，靡不周贯。居谏诤之官，言必削藁，自非成命颁行，而人莫知者。又尝以考课之法，溢美相蒙，革其已然，当自二府。时居左垣，固辞上第，宰政叹其能让，因以从之，庶官之滥者知惧，而百职修矣。燮和台阶，秉直闲，率循中庸，左右皇极，德辉陶然，不见其际。诗曰：“衣锦？衣，裳锦？裳。”恶其文之著也，公诚有之，不然，岂移疾家居者旬岁，上章乞告者七反，然后得请。至于饰终追锡，有加礼焉，此固有以异于常而得之也。早岁以游寓于南谯，与崔文贞公讲学至《谷梁传》，因附经义，有以规者。文贞惭叹，为之著重请铭，且曰：“吾以尔为甥，亦以尔为友，知免于大过矣。”其推重如此。天笃于慈仁，厚于情礼，每居功缌之丧，其于言而不议，议而不及乐，率皆容称其服，而有加焉。故事，宰臣非上公承摄之礼，圜丘斋祀之敬，则未尝以驺骑导出国门者。公从父弟殁于蜀都，？青车之来，道秦赴洛，出东门十数里，以展哀送，度越常检，名教多之。其居部也，叔父下わ令休沐至止，朋来憧憧，侍食佐酒，弥通夕，与群从之？者冠者，均其指使，章绂之外，无以异焉。再娶无子，或以嗣不可绝，谕之他求者，则曰：“吾舅文贞尝言之矣，兄弟之子犹子也。”引而进之，可以主后事。”故自成童至于捐馆，其所留于聪明，接于心术者，中正之外，无自入焉。历官俸赐，必振六姻之乏，即远裳帷，唯资四布之赙。季文之廉忠，张仲之孝友，魏舒之宏粹，孔光之慎密，兼而具之。月有时，盍徵谥法，是用传信，移诸有司，谨状。贞元十四年九月十四，故吏朝议郎守尚书司勋郎中知制诰云骑尉赐绯鱼袋权德舆谨上尚书考功，礼有易名，本于周道，必视其行，劝孰甚焉。谨按故朝议大夫守太子宾客赠太子太傅卢公，德范禺？，如大圭彝器，闺门风训，仪表人伦。乃持国均，以镇雅俗，？矩居易，有初有终。瞻彼九原，既徵先远之卜；节其一惠，敢忘至公之议。谨上。太中大夫守国子祭酒颍川县开国男赐紫金鱼袋赠户部尚书韩公行状曾祖符，皇潭郡太守。祖大智，皇河南府士曹参军，赠吏部郎中。父休，皇太子少保，赠司徒，谥文忠公。京兆府万年县芙蓉乡龙游里韩洄年六十三状。公字幼深，其先颍川之人，自同姓于周，受封于韩，逮献子而为正卿，至景侯而开列国，司马氏代家，言之详矣。作代祖播，徙居颍川，遂为颍川人。继有勋力，代名忠孝，以至文忠公。用醇仁清德，左右元宗，致中和以为国经，躬恺悌以为家法。公纂承茂绪，幼有令闻，直方简重，博厚宏大，该涉群书，尤治《秋》、《诗》、《礼》之学，必睹其奥，而践乎中。未弱冠，以门荫补宏文生，岁参调。侍郎达奚？，矫枉过正，以地望降资，署章怀太子陵令，且将察其词气，以为铨藻。公恬然受署，初无愠容，当时识者，知其致远。天宝末，盗陷西京，兄侄七人，遭罹不淑，茹痛违难。寓于江南，布衣蔬食，不听声乐者，积六七年，友悌行义，士林以为难。翘车辟书，旁午而至，累授汉中郡江陵府二功曹大理司直兼汉中郡司马苏州司马，且皆有宾介之请。所至之邦，待公政成，甘于粝，聚其禄廪。办治葬具，归于京师，七丧？窆，礼我违者，名教之士，翕然称之。洪州刺史张镐，以故相之重，作镇江西，奏授本州长史莫徭副史，怀徕夷落，向方率教。乾元中，江淮凶饥，相扇啸聚，而新安郡负山之阻，为害特甚。朝廷推其能名，除睦州别驾知州事，俄拜监察御史，又转殿中侍御史，赐绯鱼袋，充江西都团练判官，军州庶政，多所访决。岁馀，张终于位，公上介领留务。时吴楚剽轻，法未一，每长吏代，人心辄摇，公临以威重，抚以慈惠，辑宁封部，以待守臣。李梁公岘之充江淮选补使也，引为判官，多所宏益。大历初，转运使刘尚书晏，盛选从事，分命四方，而江淮上，为之枢会，奏改屯田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扬子留后，累岁就加司封郎中。肃给而有守，清明而中节，有司之移用不匮，上国之经费有伦，六七年间，号为称职，名实益茂，徵拜谏议大夫，数与左补阙李翰连上封章，极言得失。未几，以本官知制诰，参掌宥密，式敷声明，炳然训辞，润王度。时元载持衡，深相器重，公愈不自安，每因灾眚，必疏古义，且以西汉赐上尊酒之比，深儆戒之。元终不悟，竟及于祸，公以谤累贬邵州司户。今上践位，励理本，徵为淮西淮南等道黜陟使，复拜朝议大夫，摄衣登车，以澄清风俗为己任。未及行，拜权判户部侍郎专判度支，赐金印紫绶。先是公兄太傅忠肃公实居其任，受邦国之比要，制财用之均节，物力不屈，王府以充。其出牧也，厥职浸废，公乃革烦政，振旧纲，既无暴征，亦无遗利，罢省胥吏冗食者二千馀人。明年，太府卿张献恭广廪库，以受岁杪量入之数，又于长安万年二县界，奏贮米谷数十万石，视年之丰耗，而为之发敛。人无艰食，岁无灾荒，虽元觊之智略，寿昌之功利，不是过也。上方倚以大任，为执事者所抑，出为蜀州刺史。蜀多火灾，自古所患，俗以为常，无所惩。以到部逾月，令简事时，里胥不劳，州兵多暇。乃省经用之费，给大半之庸，俾其埏埴，以易蓬荜。？飞鸟革，相望如云，授之逾年，乃傥其直。三岁在郡，四封恬然，辟田之污莱三千馀顷，复人之庸亡二千馀户，教之树艺，俾之生植，井络之下，人至于今怀之。朝廷陟明奏课，公实居最，有诏徵还。既至，拜兵部侍郎，在职数月，迁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三辅难理，毂下尤甚，贼Г之后，旱蝗相乘，连师十馀万屯于蒲坂，戎装兵马，仰给京师，内安罢？，外赡军实，师克济而人不困，公之力焉。转刑部侍郎，刑罚者，国之大典，所以暴而卫善人也，而或巧诋比况，因缘为。公讲求纪律，明为式例，悉以条奏，颁于四方，吏无舞文，人得从善矣。迁秘书监，乃奏置《五经》正本，补群书之阙，蓬阁之中，粲然如初。复除兵部侍郎，累岁改国子祭酒，自兵兴以来，多趋末而弃夷道，故学者不振，而《子衿》之诗作焉。公曰：“崇化励贤，本于六籍，不学将落，吾其忧乎！”乃表名儒袁颐韦渠牟列于学官，讲《左氏秋》、《小戴礼》，抠衣鼓箧之徒，溢于国庠，讲诵之声，如在洙泗。公所至必化，其用无方，方将荷介祉以锡难老，亮天工以缵旧服，人望未，以贞元十年二月九，寝疾终于昌化里之私第。皇情轸悼，追赠户部尚书，哀荣之礼，于公备矣。公有识度风鉴，而博爱容众，与朋友，死生以之，明于吏职，能断大事。疏达而有节，粹和而不，约身以周急，洁已而恕物。先师四教，克蹈其全；中台六职，常居其半。无忌之镇静，安国之忠厚，延寿之恩信，惟公兼而有之。允所谓邦之才臣，终温且惠者也。筮叶吉，月有期，易其名者，请徵旧典，谨状。三月，故太中大夫守国子祭酒颍川县开国男赐紫金鱼袋赠户部尚书韩公故吏某官某谨上尚书考功。夫士之生也，躬五常以致用；其没也，节一惠以尊名。同善否有章，宾实不挠。谨按故韩公，嗣直方于旧德，播功行于清朝，通而有守，忠而能力。树善匪懈，好谋而成，课绩中台，道光太学。大雅明哲，惟公有之，考行饰终，古先令典。谨撰录所履，布诸有司，请徵叔发之谥，以叶周公之法。谨上。司徒兼侍中上柱国北平郡王赠太傅马公行状曾祖君才，皇右武候大将军南郡公。祖珉，皇右钤卫仓曹参军，累赠尚书右仆。父季龙，皇大同军使岚州刺史幽州经略副使，累赠司空。汝州郏城县临汝乡石台里马燧，字洵美，年七十。太傅英郎特达，刚方中正。体苞五常，致其用以赞皇极；国有二柄，壮其猷以合神武。终始盛烈，为唐宗公。原夫代有功德，延耀储祉，王佐之业，至公而光。年十四从师讲学，因辍卷喟然曰：“大丈夫当建功立名，以康济天下，岂能？为章句儒耶？”读《左氏秋》孙、吴《兵法》，与历代君臣大本，成败大较，忠贤功用，奇正方略，会其归趣，妙指诸掌。十九丁内艰，泣血三年，以孝闻。天宝末，安禄山拥幽陵之师南向，以光禄卿贾循为留后。公以书干循，劝诛逆将向润容、牛庭？介等，然后传檄仗顺，可覆而取之。循疑留不决，竟及于祸。逾月，间行至恒山，时河朔扰攘，物情忄匈惧。公方以？衣长裾，游谈感激，因其谋而扶义建节者众矣。宝应中，陈郑节度李凉公抱玉移镇上，雅知公才，表为晋州赵城尉。时王师既破史朝议，乃复河洛，有回鹘可汗之助，因肆暴而归，以功自负，其强难屈，节将使上介致饩，皆惧不敢行。公官方解巾，急病不让，径诣其垒，申明要约，气盛词直，虏皆优从。可汗乃授以旗帜，委之供办，且曰：“有犯者，公其董之。”于是藩部肃然，莫不畏服。后有酋长求赂于公者，立斩十馀人，可汗大骇，疾驰出境，安人暴之略，兆于斯矣。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居将相之重，恃父子之勇，可汗又其子婿也，藉也为援，将有异图。公密觇其情，请为之备。初伪范节度使李怀仙，与相卫恒定等四帅相继来降，怀恩结为助，奏复其职。至是拥众据汾上，子？围太原，相卫馈饣军，以相掎角。公至安，说其帅曰：“怀恩よ刻以逞，其子轻佻而好胜，人人自为计，坐待帐下之变耳？”深陈利病，劝喻切，由是感公言，至涕泣改图，因约怀仙等三人，奉章献款。既回鹘北归，怀恩与？继死，公之明识远略，皆此类也。本使寻奏改左武卫兵曹参军，历太子通事舍人著作郎，以至秘书少监兼殿中侍御史，转营田节度二判官。永泰中拜郑州刺史兼侍御史，至是颁六条，抚四方，分忧于上，旋惠于下。时兵食方调，杼轴其空，乃辟其田亩，均其户版，每岁一税，百姓便之，生齿益息，庶物蕃。大历中改怀州刺史，其夏大旱。公以救灾？莫若修教化，掩骼埋？，蠲苛恤隐，使皆得其，而无穷人，端居洁诚，默以心祷。至七月，？谷野，墉亡者襁负而至。朝廷以？被边，宜得文武之守，拜陇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公乃训州师，修器备，郡城之西，有路与蕃境相直，凡二百馀步，上连峻峰。公乃躬自行视，其蹊隧，功坚力省，疆场以宁。又置谯门于？厄狭之地，中制扃？，上施干橹，积岁之患，旬而安。连帅惮公威望盛，羁留幕府，因以受代，家居京师者久之。先皇帝召见，奇其才，授商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未旬，属河三城逐其帅，择可以抚宁之者，特拜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充河三城使。是岁大历十年也，夏五月，汴宋兵马使李灵耀以濮叛，俄据浚郊，国家始务靖人，特屈常宪，因以节度留后授之，而又结魏师以略东郡，不利。六月，诏公与淮西节度李忠臣夹攻之。时寇锋浸盛，忠臣每合皆北，将弃师以免者数矣。公尝以壮志，或绐之吉梦，忠臣既惭且愤，引师复还。先是忠臣军汴南，公军汴北，每与虏角，所向无前，初败之于荥泽，又破之于西梁固。至是灵耀以其勇悍者八千人，号为饿狼营，尽锐来拒，公引戏下决战，遂胜入郛。时魏之救兵二万，距大梁三十里许，公又合诸侯之师，用奇设伏，以敢死士三千人鼓噪先登，大败之，魏将军单骑遁去灵耀以其徒宵溃。翌，馀以城内八千人降于公，公悉让忠臣，推而不处，闭垒移疾，退于坂桥，其士吏卤获，悉以家财购而复之，大梁之人，至今知感。履险则忠以尽敌，成功则让以保身，此又将帅之明哲也。十二年三月，诏复魏博之地，诸侯班师，公乃归镇河。秋雨暴至，河决溢，军吏等具楫棹，请公登舟以避。公曰：“城中凡数十万户，吾实主之，而苟以一家求安，所不忍为也。”既而人皆感泣，水不为患。十四年闰五月，皇帝即位，深烛理本，以太原王业所起，国之北门，非勋德烂然者，不能镇定，特拜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东节度观察等使。于是修班制，正事典，险其走集，训其舆师，讲车徒战阵之法，教金鼓声气之节，分画之下，变化如神。自是烽候罢警，凶奴不敢南向而牧矣。建中二年夏六月，来朝京师，加兵部尚书，封豳国公。初魏博席伯父之势，而得专地。既逾年，与东平常山复为从约。七月，魏以兵三万围邢州，攻临洛，昭义节度使上请公为援，朝廷许之。十月，公会昭义之师与神策行营兵马使故太尉西平王于漳州。先是魏以浚郊之败，？公威望，至是以节度之师，专征伐之任，兵刃完利，部校训齐，军声大振。士气益励，魏人又分锐骑，合恒定李惟岳之众万馀人，于临？南双冈下树栅以自固。公自晨至晦，急击大溃，杀其将杨朝光。时临？之围，濠垒四匝，复与昭义鼓行而前，腹背受敌，飙尘翳景，士皆决死，凡百馀合，公自据西濠口，扼其喉以袭破之。凶徒毙踣，相蹂蹈，收其车重兵械，各数十万魏人弃营而遁，邢围溃，上嘉其功，拜尚书右仆。先是公与军吏约曰：“苟戮力成功者，当竭产以赏。”至是悉索家钱与车服臧获等，奠其价之上下，视其功之薄厚，散于军中，约五十万。且曰：“苟可以夷患难，勉师人，赤诚之外无非长物。”故尽其私积，贾其馀勇，士皆？欷感激，争以效命报焉。优诏？异，命史臣书之，且诏有司，以量入之赋，如其数以复于公。其毁家佐军，轻费厚下，皆此类也。三年正月，魏人又乞师于东平恒山，众且四万，壁于洹水。公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且以河三城，常所训定，上请为助，有诏从之。乃建三桥，夹河为垒，乘变出奇，如环无端。初则衔枚以趋敌，因乘其未备，后则雉草以灭火，使计不得用。然后分锐士飙驰以犯之，而后从之，获首级者殆半，馀皆走林溺水，僵尸相属，腥秽川陆。公愀然曰：“是皆平原人也，彼但暴服之耳。亦既就死，忍其委骨如是耶？”使得以族属收瘗，既而闻者知感。由是洛博二州伪署刺史，各以其地来降，邺魏之间，以咫尺之书，招下二十馀城。朱滔其邻帅，复来助寇，四月，公有魏城之捷。五月，诏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封北平郡王。时诸军连捷，师留且久，或有复其侵地，则于攻取。公具以上闻，有诏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应援征讨，六月，朱滔以渔之甲三万至于城下。初诸侯有议班师者，公曰：“彼三战三北，假息孤城，且宿兵十万闻援强而退，纵敌生患，何以复命于朝廷耶？”既而群帅相励，皆百其勇。七月，加魏州大都督府长史，仍充魏博澶相四州节度招讨等使。四年二月，又败之于成安，魏军退于馆陶，深壁以自固。以十月盗臣窃发，銮辂狩于近郊，公忠愤逾，密图方略，怀光统朔方之旅，乘归心以赴难，公？臂伏泣，以大节感动之。时朱滔招连北虏，边鄙耸，公谓诸将曰：“夙驾整旅，以扈属车，人臣之分也。傥北都不守，即两河三川摇矣，岂行师捍患之义也耶？”乃还太原，遣行军司马王权统锐骑五千，与监军使者赴行在所。又令男汇与大将等男各一人赴焉，军食禄赐，器备服用，一以条奏，献于行宫。公初旋师也以晋大卤，用武之地，北蕃东夏，且有外虞，而都城之东，平坦受敌，乃股引汾晋二川，涨为平湖，能顺地泐，以导水势。守陴者岁减其役，滨河者厚其生，而又广？是浚池，密树如织，金汤自固，板？不勤，其明智善利之及人也如此。公自出车累岁，功捷相继，而军中衣食，多出寇境，河东之人，省调给馈饣军之劳，岁减其赋，封内相贺，因中贵人以闻，愿刻金石，诏从其请。公避名不伐，恳疏方止，其劳谦之词，邦人诵之，此所以尊而光，晦而彰者也。公常揣摩诸侯，开导功善，能通其变，以其衷，尽益友之直谅，启纯臣之志略，因所以建大顺立大勋者有焉。兴元元年二月，李怀光贪天犯上，衡连逆Г，胁其人以河中叛。公威声素振，壤地相接，支郡属城，降者继至。秋七月，皇帝既平大盗，乃清宫庙，加河东保宁奉诚等军行营副元帅，有诏许公与诸军同讨河中。九月既望，师及于绛，伪刺史王克同弃城而遁，余来降，分徇下县，进军宝鼎，斩其将徐伯文。先是怀光之师，勇于？突。至是获甲首千数，凶徒夺气矣。贞元元年六月，公以军国大要，非表章所尽，释位来朝，亲禀睿略，乃屈指成算，请三旬刍粟以平之。秋七月，与河中节度使今侍中咸宁王及同华？宁之师次于长宫，公以单骑傅于城下，召贼将徐廷光，西向受命，且以君恩喻之曰：“兵兴以来，逾三十年，而朔方之师，最为忠力，今乘时自效，若建瓴水，岂甘心啬祸，终污锋刃耶？”开陈逆顺，声泣感。又曰：“跬步之内，矢石所及，若决为匪人，亦在今。”因披襟直前当之，廷光ぽ伏拜泣，莫敢仰视。抗词未毕，坚壁开，公径入抚安，奉宣皇泽。于是城中周呼曰：“吾等复为王人矣！”八月，公与咸宁合军而东，至于焦离堡，降其将尉？，乃次河中，阵于城下，怀光传首，其众请命。是举也，不劳师献功，如其平素，就加侍中，归镇北都。三年二月。来朝京师，寇戎既清，乞罢藩镇。六月拜司徒兼侍中，诏有司具仪法册命，礼赐备厚，昭德报功，人臣荣之。屯师河中也，灵武节度杜希全献体要八章，上因著君臣箴以赐之，公奉表陈贺，上又赐公宸？台衡铭各一首，公令男畅诣阙谢恩，并请？曷而书之于起义堂之侧。诏下优答，其略曰：“卿有︳谟济代之诚，保衡朕之志，情之所尚，遂饰以词。比夫盘盂自铭，亦冀辅佐同德，遂许刻石，兼赐题额。”宠渥之盛，冠耀当时。五年九月，尝与故太尉西平王同对于别殿，上曰：“卿二人与朕休戚是同，各赐图形麟阁。”并御制文，命皇太子书于阁壁。至于君使臣，臣事君，选贤与能之盛，尽忠作宪之绩，焕乎天文，与月并明矣。九年十月，公以足疾，久阙朝请，因至中书，奉表起居，召对拜舞，手误至地。上惊，遽自起以接之。公惭惶？，感甚以泣。上曰：“元首股肱，本为同体，卿之疾痛，何异朕身？”乃遣中使梁怀干扶掖下殿。十一年二月，以年及悬车，再表让侍中，优诏敦奖，终不得请。八月十七，薨于安邑里私第，皇帝震悼，不视朝四。先是诏宰臣诣宅问疾，御医方，旁午于途，疾剧遗表，指陈边职，纯诚至公，言不及私。薨之明，诏赠太傅，又诏文武百寮，就宅吊哭。京兆尹护丧，万年令为副，司农卿嗣吴王？充吊祭使，鸿胪少卿王权为副，赙赠绢二千匹，布五百端，米粟二千石。二十七，命太常卿裴郁、副使少府少监路恕备礼持节册令，上所以待大臣之礼备矣。惟公始以文史参佐，至于牧守师帅，功业见乎变，德刑焯于时。所以顺天明，从君命，布皇泽，宣国威。能竭忠力，而为藩卫，理军如家，驭下以诚。拊循厚而士励，法明而众整，誓师鞠旅，皆乐为用。料敌致胜，如在彀中，此战之所由克也。凡再分兵符，而三破剧贼，开相府十四年以上，公居中者九年。至于尽沃心之言，当注意之重，密启诡词，人莫得而知之。昔舜之官人也，？作司徒，龙作纳言，惟公居之。周之命将也，方叔元老，申伯于藩，惟公嗣之。加以冯异之推功，赵奢之飨士，子囊之城郢，文子之不属其子，惟公备之。故岁时为饣喜，追远盛公侯之礼；会朝鸣玉，拜后联卿士之荣。公之展孝也，公之教忠也，凡自府辟，多为国华，登中朝以润王度，公外阃而贞师律。公之知人也，公之举善也，洪范之？用三德，向用五福，惜公不逾期颐，其他则无不及也。德舆自左补阙三岁而为右史，掖垣之属，备承功烈，？奖之礼，获奉命书。今先远有期，祖载将及，易其名者，敢告有司。谨状。贞元十一年十月十六，宣德郎守起居舍人知制诰云骑尉权德舆谨上尚书考功，夫建侯行师，先王之所以惩不恪也；考行尊名，先王之所以劝人臣也。谨按故司徒兼侍中上柱国北平郡王赠太傅马公，勤劳王家，功德茂盛。其谋猷合于君，其忠利加于人，用登公相，以殿邦国。今体魄则降，月有时，敢录实行，请徵谥法。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