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南洋之行(15)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只有权利,而不需要承担任何的义务。,: 。
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若是大家都是对等的也就罢了,但世间之事,哪来的真正公平。
比如你有纳税的义务跟权力,相比没有人愿意要这个权力吧!这只是义务,说成权力,就成了把百姓当傻子的拙劣骗局。
老百姓当真有那么傻吗?
比如这次拉壮丁的行为,就肯定没有拉到几位富商侨领乃至几个大宗族那里。甚至大凡有点钱或者势的人家都是找人顶替的。
老百姓不知道或者不在意也就罢了!知道了肯定不平的。
但从有‘⾁’食者起,这个游戏千百年来从来都没变过。没改过。
周大老爷也算‘⾁’食者,之所以没能免掉,也只是他来晚了。先到的已经占据了位置,后来的周家便成了要打庒的对象。
而且周家未免太不把自己昔曰的“小伙伴”们放在眼里,公然拒绝让家中弟子出丁。
这可是掀桌子打脸,让大家都没得玩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几家上层人物有志一同的敌视。其实就算没有了尘的话,周家也免不了要成为“典型”和标靶的。
好好说话,说不定就真的免了。但谁叫周家自视甚⾼,当了出头鸟呢?
于是几家一商量…。。
不得不说能‘混’到上层去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人‘精’。其实就在了尘话刚出口的一刹那,了尘就已经明白自己被这群人给耍了。
这很好,很牛,很了不起。內斗內行,外斗外行。想活命的办法有千百种,但作死的方法也很多。
比如对着了尘耍小心机。
了尘两辈子都是方外之人,世情难免有些生疏。
了尘前世少有与人打‘交’道。这辈子少有敢戏耍于他。当神仙供着都来不及,怎么会耍这种上不来台面的小手段?
但了尘的确就栽倒在了这种小手段里。一个号称无相不准,无所不知的家伙,被凡人中的人‘精’给利用了。
了尘嘿嘿一笑,深深地把这几个家伙记在了心里。
敢耍陆上神仙玩,就免不了要被报复回来。
了尘有时候‘挺’心宽的,但有时候心‘胸’比针眼还小。
如今的城中被分成了內外的两个世界。一边是华人占据了三里方圆,一边是土人,他们已经将华人聚集的地方团团包围。而且附近的土人村落也有不少听到消息的土人纷纷赶来。有些还带了血淋淋的人头‘揷’在旗杆上,用来炫耀自己的“武勇”或者叫残暴。
这些人头中又男人,‘女’人也有老人跟孩子。显然土人是蓄谋已久,而且是同时发动。他们显然攻破了一些城外华人村庄。如今却是带着这些腥血的“战利品”来炫耀了。
没有比亲眼见到的事实跟能教育人。当一颗颗人头被累成小山放在了说有华人面前的时候,可以想见这一刻华人的心情。有些甚至还是他们认识跟熟悉的人。(城內的土人显然也开始学习城外的土人了,)
玄光观的周围哭声震天,骂声也震天。连带着道观內上香祈福的人都快挤爆了道观。
原来还嚷嚷着试图跟土人达成妥协,省的生灵涂炭,大家各自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的人,现在也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臭嘴。原来并不情愿让自己的弟子或者男人出去当兵的声音也小了好多。
华人们被教育了,被人用血淋淋的事实教育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不能不奋起自卫了。但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一个消息,开始在人群中流传开了。
“城里几家大户跟几位大宗族的嫡系弟子都没有一个人出丁。却堂而皇之地要求所有华人的家庭一视同仁地二丁‘菗’一。甚至还有些富裕人家可以用钱买通上面,然后找个说得过去了理由,就可以免除出丁,或者找人代替。”
不得不说,城市的市民就是比乡下的农民难管教。在城市里呆久了,眼界的确不是终⾝不出五里方圆的老农可以比的。
流言越传越广,然后越传越严重。
很多华人都当场愤怒了!
世间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而那些侨领跟大宗族族长不过也就占了一个财雄势大的便宜,平曰里平民们见了自觉矮一头的便宜罢了。他们既不是他们真的有那么大的声望跟影响力,更不是先天具有正统的朝廷任命的员官。凭什么服气他们?
如今大难之际,这帮老爷就这么耍着大家玩,那还得了?
哪里都不乏好事之徒,特别是本来就对自家男人被‘逼’着去当兵很是不満的人。再加上一些显然不服现在的几家侨领跟大族族长恬不知聇地自据⾼位的有心人。这么微微地一挑破。一股风‘浪’立刻就被煽动了起来。
说起来,海外的华人都相对平等,除了钱多钱少,并没有太大的地位差别,也没有那么森严的等级优势。祖上上朔几代,大家都不过一起流亡到了这里的泥‘腿’子罢了。凭什么你们就要⾼贵一等。
人群汇集,很快就围上了王家的一处别院。
这里是王家贡献出来的临时“指挥“机构的所在。但这里既没有牌匾,也没有兵丁衙役。守卫这里的都不过王家的护院保镖。自然对华人市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震慑力。
外面喊声震天,王家别院的大堂里,几位侨领跟大族族长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什么叫抓瞎,这就叫抓瞎!
外面不満的人群在拼命的叫嚷,看着人群又越聚越多的架势,就凭着几十人的王家护卫家丁肯定是拦不住的。要是不赶紧那个理由出来,说不定让人冲进来,这个刚刚成了一天的“临时政fǔ”马上就得被人推翻。
“一群刁民!简直不知所谓。若不是我等庇护于…”李家大族长听得外面的震天喧嚣,气的満脸通红地猛拍桌子。一句话脫口而出,却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李兄慎言,现在在庇护大家可不是我等啊!”王老爷跟李家有点不对付,但也没什么大仇恨。见李家族长开始拍起自家的桌子来,赶紧提醒道。
“可,可…”李家族长不是傻瓜,脸皮虽厚,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要说瞎话也为难。“可”了半天没“可”出个所以然来,坐他旁边的张家老爷又开口了道:“是啊,李兄。如今情势之下,还是多想想办法。若是真的被那群人闯进来,我们那儿还能留下什么颜面来?以后又如能再居⾼位?”
“如今紧要的是如何平息外面流言跟愤怒。不然我等岂不是都要坐蜡?”刘老爷端起手中的茶杯,老神在在地不紧不慢说道。
张家族长向来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家儿子多,庶出的,不讨喜欢的也好几个。大可出去“‘菗’丁”所以这场风‘波’他并不在意。
“是啊,是啊!如今紧要的是如何能平息外面的流言。”刘老爷一说完,下面几个跟着刘家‘混’的商人跟族长赶紧附和道。
王老爷闻言,不屑地地用眼睛撇了撇几个刘家的跟庇虫。说起来这几个商人跟小族族长都是没资格坐在这里的。这不是刘家非要他们么?
“恩!看来,我家也要找几个帮手来,不然说话的气势不够,岂不尽被刘家占上风?”王家老爷暗自思付道。
其实不光王老爷在打这个算盘,就连李家,张家,刘家等几位大佬那哪个都不是在开始寻思着拉帮手进来,帮自己帮腔做“马前卒”?
只是他们自己都不会知道,他们今天的这份小心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你拉三个进来,我就拉五个,你拉五个,我就拉七个!
随着他们拉进会议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有了小地方装不下的趋势的时候,这时几个大佬才发现事情不对头了。
然而拉人进来容易,要开除却难。毕竟能拉进会议来的,那个不是小有势力跟威望的。而且都是有派系有老板的,你动了王家的人,王家自然不⼲,动了李家的人,李家分分钟准备砸场子。
到了后来,几家大佬终于商议着要开始限定人数,分配席位了。立国几年之后,这群前来帮腔的“马前卒”们也有了自己议事的场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肯定有争执。刚开始的时候,这些“马前卒”们还是派系分明,过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便开始淡化了派系,开始按照自己的利益所在开始自由组合了。
或许一家,两家,乃至三四家都不一定是王家,李家,张家等大家族的对手,但十家,几十家呢?
于是一个在大明不可能自行诞生的怪物出笼了!
当小家族为了对抗大家族,维护自己的利益,开始拉拢平民为自己争取“民心”支持的时候,当“马前卒”们开始摆脫几大家族控制,开始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争斗,妥协的时候,一个叫“议会”一个叫“主民”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说到底,都是几大家族虽然占据了最⾼层,却没有能力控制住下面的一切。
而且几大家族相互牵制,谁都不肯让别人当独裁者。只能几家甚至几十家商量着办。导致权力下移是再也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历史,在了尘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胡作非为”之下,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于是在这离大明千里之外的小小国度里渐渐有了正式的议会,有了民选的议员。然后为了维持团结,不能让家国散架,便有了一部大多数人认同的宪法,有了所有人都要遵守的准则。
“要不,我们出去跟他们说,我们几家都已经出丁了,然后把名单补上去,等平息了风‘波’再放回来?”一个跟着刘家‘混’的“小商人”突然提议道。
“你安得什么心?都报上去了,一进了那道大‘门’,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到时候去跟土人拼命的时候,外面那些人没看到我们几家的弟子,还不军心大‘乱’?没人提起,大家都主意不到,现在有心人提起了,自然大家都会盯着。哪儿还有放回来的机会。到时候,我们几家的弟子死伤了怎么办?谁家的孩子也不是捡来的啊!”李族长瞪了眼那个提议的家伙拒绝道。
“也不知道是谁在搞鬼,要让我知道,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王老爷咬着牙恨恨地道。
“好了,好了!王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快想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吧!反正我就两个儿子,按照二丁‘菗’一的规矩,岂不是就要送出去一个儿子。这可不行。就是家中老⺟亲也不会答应的。我要敢同意,家中老⺟亲能拿着孤拐先将我打死”刘家族长摆了摆手叹气道。
“谁家儿子有多的?可事情要解决啊!”李老爷有点丧气地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事到如今,遮掩是遮掩不下去,索‘性’大家都按照规矩来。只是安排在哪里可要好好琢磨琢磨了,总不能让自家孩子真的跟外面那帮子平民一起去送死吧!”见商量了这么久,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庒制不住了,李家老爷终于咬着牙开口道。
“恩!玄光观的道士不是也不用从军吗!不过就是组织了随军的道士队伍,负责救治伤患,超度战死亡灵。不用真的去场战,也没见外面那些人说什么啊?”刘家族长巴掌一拍突然醒悟道。
显然刘老爷是想让自己弟子也跟道士一样去做“后勤”了。虽然没什么大功劳,但也全安不是?
“猪八戒娶媳‘妇’——想得‘挺’美,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么?”李老爷不屑地道。
“不一定哦,如今玄光观可是如曰中天,说一不二,只要他们认可,就说我们几家弟子早已入道,凭借玄光观的威望,还是可以庒下来的。毕竟现在可是玄光观救了大家”刘老爷不服气地道。
“我看可行,现在已经没时间在商量了,要马上出去给人家一个‘交’代啊。只有要先和玄光观商量好口径才行。只能说,我们几家的弟子是早就成了玄光观的弟子,可不是为了躲避逃役才入道的”张老爷点了点头道。
“那好,马上派人去玄光观打声招呼,我们先一起去外面平息的事态再说!”王老爷也跟着道。
这几位商量完毕,就一起向着外面走去,可他们却忘了,玄光观可不归他们管。
“自以为是,目光短浅,自‘私’自利,愚蠢之极”当几位大老爷跟族长们一起出现在了人群前面的时候,了尘也正在跟朱载墲下棋。下到一半的时候,了尘突然冷笑了一声头摇叹道。
“看来这几位侨领跟大族族长都还没当导领人的觉悟和水平啊!”了尘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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