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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汉四海与唐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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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朋!

  “汉四海”居然向萧秋水等挤挤眼睛,轻轻“嘿、嘿”笑了两声,道:

  “唐方的唐,朋友的朋。”

  唐朋!

  唐家唐朋!

  唐家最善结人缘的唐朋!

  萧秋水一下子完全明白过来。

  难怪“汉四海”出现时,唐方眼眸会发亮。

  原来唐方当然知道“汉四海”并不是“汉四海”而是唐朋!

  难怪“汉四海”出手时,萧秋水会觉得眼熟。

  因为那是蜀中唐门施放暗器的独门手法,萧秋水先后曾跟唐柔、唐大、唐方结交过,当然熟悉这种独一无二、举世无匹的暗器手段了。

  “狮公虎婆”也没有妄动。

  “长天五剑”依然淡淡地、近乎冷漠地静观变化。

  “千手”屠滚却真正跳了起来,厉声道:

  “你杀了余哭余?!”

  唐朋嘿嘿笑道:

  “你要不要去问余哭余?”

  屠滚瞳孔收缩:

  “你是卧底?!”

  唐朋还是“嘿嘿”笑了两声:萧秋水忽然发现他得意时总喜欢嘿笑几声,声音有些怪异,但并不刺耳,也不含恶意;只听唐朋道:

  “权力帮要灭唐家堡,是梦寐以求的事,我们唐门‮弟子‬,怎会完全没有提防?”

  “暗器三十六手”屠滚叱道:

  “久闻四川唐门暗器之法独步无双,今曰我们倒要领教。”

  他说完“我们”回过头去,却见柳千变他们并不那么“我们”不觉心虚,变了脸⾊。

  唐朋笑道:

  “请动手。”

  “暗桩三十六路”屠滚怒道:

  “你们⼲么?!怎么都不出手!”

  柳千变尴尬一笑,正欲启口,却欲言又止。

  唐朋却道:

  “你不动手,我倒要先下手了。”

  “千手人魔”屠滚知道大敌当前,不能再大意,猛回过⾝来,全神对敌。

  他一面回过⾝来,同时“嗤嗤”两声,从他左右肘部响起,响起时已打到唐朋⾝前!

  先下手为強!

  这一下出击之快,不容人闪躲!

  唐朋没有闪躲。

  他倏然出手,左右中指一弹“的的”二声,暗器打偏。

  就在这时,唐朋脸⾊变了!

  他突然飞升而起,飞越十尺。

  萧秋水等大惑不解,屠滚施放暗器时,唐朋不避,暗器被弹落地后,唐朋反而逃避。

  人在半空,是最忌对方以暗器射击的,暗器⾼手如唐朋者,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但萧秋水很快就明白了唐朋的用意。

  因为唐朋刚才站立的地方已响起轻微的、几近无声的“噗噗”二声微响!

  暗器射入地面。

  劲风扑面、急而快的暗器只是幌子,这无声但阴毒的暗器方才是主力。

  萧秋水等不觉捏了一把冷汗——要是屠滚对付的是自己,自己现在还会有命在么?

  唐朋在夜空中白衣如雪,一出手,已封死了屠滚的攻势!

  七枚钢镖,飞旋打出,竟然都没有固定的方向,在夜空中不住闪动,然后接近目标时,突然速度增快,全力射向屠滚⾝上七个要⽳!

  屠滚失声叫道:

  “七子神镖!”

  萧秋水一听,心头一震“七子神镖”就是昔曰唐大在浣花剑派听雨楼前,用以诛杀“百毒神魔”华狐坟的“千回荡气,万回肠”的“七子钢镖”!

  “七子钢镖”一出,狡狯⾼強如华孤坟,尚且难免一死;虽则华孤坟也毒伤了唐大,但“七子钢镖”刹那间的光芒,却在观看过此场战役的人心中永不磨灭。

  屠滚也是暗器名家,他当然识货。

  他就地一滚。

  这一滚,十分怪异,竟似唐朋飞古严关一般,一滚丈八远。

  “七子钢镖”居然落空。

  屠滚的滚,曾经躲开唐方的绝门暗器,也曾逃过文鬓霜等联手攻击。

  他的“滚”正如柳千变的轻功,虽然不如轻功好看,但无疑功效更好。

  唐朋脸⾊却微变,他深深地知道,要是他三次出手还杀不了屠滚,有两种十分不好的后果会出现:第一是自己未必制得住屠滚,第二柳千变等人极可能有胆子对他出手。

  最后一点尤其重要。

  所以他就撒出了“雨雾”

  “雨雾!”

  唐方就是用“雨雾”博杀了“三绝剑魔”孔扬秦!

  唐家雨雾!

  屠滚怪叫,雨雾一出,他就在雨雾中,他的嘶叫在夜⾊中如鬼哭神号,令人⽑骨悚然。

  杀人的雨,杀人的雾。

  但是他居然冲出雨雾之中。

  他虽然一⾝是血,但却未死,一矮⾝,居然不见了。

  唐朋轻巧地落下来“嘿、嘿”笑了两声,道:

  “好厉害的暗桩三十六路!”

  “落地生根”马竟终忽然跳出来,打量了一下地面,冷冷地道:

  “这遁土法瞒不过我!”

  说着一拳往地上打了下去“蓬”地一声,泥上竟是松的,马竟终一拳打入沙中,这时便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这呼声半途切断,就像鸡啼的时候突然被切断了脖子。

  马竟终这一拳,正打在卧伏在土中的屠滚之背脊上,击散了他的功力,打碎了他的腰骨,把他一拳击杀于土中。

  他仿佛自己找好了埋葬的地方。

  马竟终皱着眉头,缓缓菗出了手,稳稳地大步踏了回去,站到原先的地方。

  奇怪的是柳千变等始终没有出手救助屠滚,这点也是让屠滚至死都不明白。

  唐朋目光闪动,笑道:

  “这位朋友马步好扎实。”

  萧秋水替马竟终答道:

  “他外号就叫‘落地生根’!”

  唐朋嘿、嘿笑道:

  “原来是马兄,”又恍然道:“难怪一眼就寻出屠人魔的“根’了。”笑笑又道:

  “幸好他在马兄眼下无处遁形,否则给他逃了,嘿嘿,”唐朋说这话时竟是对着柳千变等面前说的:

  “那么对大家都不好,很不好了。”

  柳千变的脸⾊仿佛有些不自然,却強作平淡地道:

  “你们杀了屠滚,只有更死得快一些而已。”

  唐朋笑道。

  “你要为他报仇?”

  柳千变没有作声,唐朋又道:

  “今晚之事,你不说,大家也不会说的。”

  柳千变侧首看了看,忽然低声道:

  “他们呢?”

  唐朋嘿、嘿笑道:

  “这点你倒不必担心,狮公虎婆,你们的孩子还在唐家,一切安好,不用费心,只要有我唐朋存在的一天,您两老的独生子都会活得比什么人的孩子都快活。”

  说着又转向“长天五剑”道:

  “想当曰五位也曾为私仇杀了柳五总管表弟柳飞奇,虽说当时诸位不知他就是柳五总管的亲属,可是此事若给总管大人知道,恐怕比死还难过;”唐朋舒了舒⾝子,又道:

  “今曰我杀了屠滚,在柳五先生看来,恐怕还不会比五位误杀柳飞奇来得严重,嘿嘿嘿,”唐朋又悠然道:

  “所以,五位跟小弟一样,都想好好地活下去…”

  “长天五剑”中最⾼的一人忽道:

  “想好好地活下去,”

  次⾼的一人接道:

  “就得闭上嘴,”

  矮一点的人即道:

  “这点我们自会晓得。”

  更矮的人跟着道:

  “唐兄也必然晓得,”

  最矮的人总结道:

  “所以我们大家都不会说。”

  唐朋抚掌笑道:

  “五位果然是明白人,那么由你们统领的弟兄们更不会乱说,”说着又转过⾝来,面向柳千变,笑道:

  “现在你可放心了?”

  柳千变叹了一口气,颓然道:

  “我能说不放心么?”

  唐朋端详着他,道:

  “哦?”柳千变愠然道:

  “敢说不放心的人,如余哭余,现在已变成了刺猬;像屠滚,己变成了泥人。”

  唐朋目光转动,忽道:

  “不过柳公子不说不放心,倒不是为了他们的死,而是柳公子曾受命于李帮主,调查长江水路上朱大天王的人是不是朱顺水朱老太爷的,柳公子惜⾝如命,要探出真相,自是不容易,只好伪造证据报上去,说朱大天王果是朱顺水,可是…”唐朋笑了笑,又道:

  “兄弟我则有柳公子没亲⾝去调查的证据…”

  柳千变脸⾊大变,忽道:

  “帮中刑罚,你是知道的!”

  唐朋也正⾊道:

  “生不如死。”

  柳千变额顶仿佛已有汗淌下,急道:

  “好,此事我不管,你…也请你不要管我的事。”

  唐朋立即斩钉截铁地道:

  “这个当然。”

  柳千变不安地看看狮公虎婆、长天五剑等道:“那么我们都不能乱说了?”

  唐朋眨眨眼睛,笑道:

  “我们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了,只要一件秘密被掀露,所有秘密都会被揭开,”唐朋又嘿、嘿笑了几声:

  “我们大家当然都不愿意自己的秘密给人揭破。”

  一场即将掀起的大厮杀,而今竟已和平安详,狮公虎婆不想动手,长天五剑亦不愿意先动手,柳千变更不愿意动手。

  他们已有了共同的秘密。

  古严关在夜⾊中看来,又恢复了雄伟,沉穆,壮阔的气态。

  这一场喋血⼲戈,却给唐朋几句话平息了下来。

  唐朋依然谈笑风生,一阵月明清风吹过:也不知怎的,萧秋水心头忽然生起了一种寒意。

  这长袖善舞的唐朋,无疑已控制了大局,唐家堡究竟还有多少人,已潜入权力帮?除了权力帮,唐家还有没有人潜入别门别派?究竟号令天下的权力帮唯我独尊,还是潜力暗伏实力不明的唐门势力无匹?

  萧秋水忽然对应对自如的唐朋心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过他又舒了一口气:

  幸亏他所遇见的唐门弟子,为人、修养、行事都很不错。

  虽然他也知道他所遇到的,只不过是唐家年轻一代的⾼手。

  他们走了。像来时一般,走得全无声息。

  他们仿佛根本不存在这里,所以现在忽然间不见了他们也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月明星稀,唐朋拍了拍手说:

  “结了。”

  唐方眯着眼笑道:

  “就知道是你这个调皮鬼,阿猛呢?”——

  唐朋的年纪本就比唐方小,唐朋虽交游満天下,但唐家的规矩依然不可犯,唐朋在辈份上还是要叫一声“方姐”

  只听唐朋笑道:

  “猛哥么?他到浣花分局去了。”

  唐方又问:

  “唐刚大兄呢?他有没有出来?”

  唐朋答道:

  “他没出来,老太太命他和阿宋到朱大天王那儿去刺探。”——

  “老太太”就是“唐老太太”唐老太太据说是唐门一脉,现存最神秘也最有权威的女人——

  “阿宋”就是唐宋。此人在唐家中,武功、出手、形迹都令人⾼深莫测,无从捉摸——

  萧秋水忽然省起:昔曰浣花萧家一役中,唐大曾经肯定孔扬秦就是“三绝剑魔”而这消息是唐朋说的,唐大当时非常肯定,这消息一定正确。

  萧秋水现在才知道原因:——

  因为唐朋就是“汉四海”汉四海已潜入权力帮之中。

  唐方温柔一笑道:

  “我介绍你认识,他们是——”

  唐朋笑着截道:

  “不必了,我早听屈寒山等说过了,”唐朋故作神秘地道:

  “你知道,来自敌人的介绍可能更传神。更加绘影图声,龙现虎活。”唐朋嘿嘿一笑又道:

  “现在你们已是大大有名,格杀傅天义、孔扬秦、沙千灯、阎鬼鬼等的事已不胫而走,权力帮已把你们当作头号敌人来办,关于跟权力帮对立者都以深切期望寄予你们。”唐朋笑笑又道:

  “我在权力帮中,所以我知道这些。你们能惊动八大天王中的屈寒山,可见武林人士亦为之侧目;而今又杀死余哭余、屠滚,只怕武林中更传得漫天风雨,连柳五总管柳随风,说不定也要为你们费心费力。”

  这几句话说得无疑比奉承更有力,铁星月忍不住一拳捶在‮腿大‬上,邱南顾眼睛也发了亮,连平时沉着稳实的马竟终,也忍不噤喃喃道:

  “好,终于能把权力帮搞个天翻地覆,也不枉此生了。”

  欧阳珊一悄悄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马竟终却发觉她手掌发冷,转过头去,只见她额上有滚圆的汗珠,敢情是因为刚才紧张,所以动了胎气。

  萧秋水却仍没什么两样,笑道:

  “余哭余和屠滚,却是唐兄弟杀的。”

  唐朋笑道:

  “不要叫我唐兄弟,我们唐门有个亲属,也叫唐兄弟的。萧老大叫我阿朋就好;”唐朋接着又道:

  “余哭余、屠滚一定要是你们所杀的;”唐朋目光闪动“要是我杀的,在权力帮就呆不下去了,”唐朋嘿、嘿一笑又道:

  “你们可以直说余哭余是方姐杀的,他死于暗器;屠滚是马兄杀的,他确是殁于马兄拳下。所以这件事,定全与小弟无关。”

  马竟终点点头道:

  “我明白了。”

  萧秋水心中一寒;另一方面又很是佩服:唐朋年纪小小,但武功之⾼,远在他们之上;而城府之深,又远超他的年龄。

  唐朋一双静定的眼神却凝向他:

  “不知萧大哥认为如何?”

  萧秋水正欲回答,忽听一人拍掌笑道:

  “他一定并无异议。能杀‘九天十地,十九人魔’是饮誉江湖的事,你们真该为唐朋鼓掌才是。”

  月明星稀,清风荡漾,又一阵轻轻的拍掌声传来。

  唐朋的脸⾊却突然绷紧。

  这时只见黑夜中,明月下,一个人自古严关倒退了出来。

  此人一⾝白衣,脚步踉跄,双手似捂着前胸,唐朋皱眉道:

  “柳千变…”

  柳千变忽然回过⾝来,张大了口,睁大了眼,月⾊下,脸⾊一片透明的白,胸前,一个洞。

  一个剑孔。几乎对穿而过的伤。

  柳千变脸⾊越来越白,几近透明;衣衫上的血红却越来越红,血染越来越扩张。他的瞳孔已散乱,张大了口,好不容易才迫出了一个字:“我…”狂吼一声,倒地而殁。

  萧秋水倒菗了一口凉气。

  月⾊下,那班如嘲水退去的人,又忽然如嘲水升起,回到了寂寞的沙滩一般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狮公虎婆、长天五剑,还是冷漠无情的样子,只不过眼里却多了一种神⾊:恐惧之⾊!

  然后一个人继续拍掌,走了近来。

  这人三络长须,飘飘不己,月下如此清瘦,就像画像中的人物。

  这一次却连唐朋都变了脸⾊:这人不是谁,却正是威震阳朔屈寒山!

  剑王屈寒山!

  他背后跟着三个人:一个是彭九,一个是杜绝,还有一个人,是个穿大红袈裟的和尚!

  屈寒山笑了:

  “你是不是在奇怪他们怎么一下子都变了节?”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我先杀了一个顽劣的,其他几个,只好听我的了。”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不杀其他的人呢?”

  唐朋摇‮头摇‬,道:

  “不奇怪。他们有把柄捏在你手里,岂不是更好!”屈寒山大笑道:

  “不单好,而且妙!你是聪明人,柳五总管果然没看错你!”

  唐朋脸⾊发白:

  “柳随风知道?”

  屈寒山笑得三络须飘忽不已:

  “柳五总管还有不知道的事么?”

  唐朋笑得有点发苦:

  “看来我的戏是白演了。”

  屈寒山笑道:

  “倒不是白演,而是演到此为止。”——

  若人生如戏,那屈寒山的意思是说,唐朋的戏台要落幕了。

  唐朋苦笑道:

  “屈剑王的剑法,我是佩服的。‘狮公’、‘虎婆,的‘狮虎合击大法’,更是非同凡响:“长天五剑”的‘排云五剑阵’,亦是大大有名;还有杜绝的快刀,彭九的拐杖,魔僧的‘大开碑手’与‘神秘血影掌’

  屈寒山微笑道:

  “所以你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唐朋却指指唐方等道:

  “既然我连一丝机会都没有,好不好让我有个空隙把后事向我的朋友们交代?”

  屈寒山依然笑道:

  “不行!”

  唐明奇道:

  “为什么?”

  庇寒山哂笑道:

  “你足智多谋,在我面前,却玩不出花样…”目中精光一闪,又道:

  “何况…何况你们都得死,不但连一丝活命机会都没有,连一个活命的可能也没有!”

  唐朋居然还能嘿嘿笑了两声,道:

  “真的那么狠?那么绝?”

  屈寒山微笑道:

  “就算我不狠、不绝,也有人决不放过你们!”

  他一说完了这句话,⾝后的红衣番僧忽然发出了一声低沉、野兽般的怒吼:

  “谁是萧秋水?!”

  萧秋水一怔,只见这番僧満头満颊刺青发脚须根,目若铜铃,唇红如血,却并不认识,当下答:

  “我就是!”番僧吼道:

  “你杀了英剑波!”

  萧秋水奇道:

  “我不认识这个人!”

  番僧怒道:

  “你杀了我徒儿不敢认?!”

  萧秋水猛然醒悟,昔曰在“剑气长江”一役中“谪仙楼”上被傅天义之手下“凶手”

  暗算,侥幸不死,在酒楼上大打出手“凶手”曾用“少林虎爪”力战萧秋水,旋被萧秋水启悟自顾君山的“虎爪功”击败,当时左丘超然和邓玉函观战,曾经判断此青年“凶手”就是少林叛逆“佛门魔僧”血影大师的传人!

  而今这番憎显然就是“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的天魔血影大师!

  萧秋水恍然道:

  “哦,原来他就是英剑波!”

  血影大师一张血衣,叱道:

  “既杀我徒,偿还命来!”

  屈寒山却用手作拦状道:

  “大师不必急,他们迟早都逃不出我们掌心。”

  血影大师似对屈剑王十分信服,居然退后默立一边。

  唐朋摸摸鼻子笑道:

  “你们是如何发现我来卧底的?”

  屈寒山笑道:

  “出手。你的演戏天才不错,连柳总管都没有发现,但你的出手跟唐门实在太相近了,加上前几天成都萧家,唐方曾对孔扬秦一语道出唐家要与权力帮为敌,柳五总管就要我特别盯住你了…”

  唐朋苦笑道:

  “那是最近的事了?”

  屈寒山微笑道:

  “幸未太迟。”

  唐方忍不住赫然揷嘴道:

  “朋弟,都是我不好,一时失言,害你…”唐明大笑道:

  “事已至此,何须多言。”

  屈寒山也笑道:

  “这才对了,引颈就刎,可免受苦…”

  唐朋笑容一敛,铁青着脸道:

  “谁说我们引颈就宰,坐以待毙了?”

  屈寒山也笑意全失,冷如寒冰道:

  “你真的要我出手?”

  唐朋忽然又嘿地一笑:

  “也许我还是少数可以向你出手的人!”他这句话一说完,七子钢镖就打了出去!

  不单打出七子钢镖,而且连打三套:三套二十一柄飞镖!

  明明没有剑,忽然多了七支剑!

  每一支剑闪动七次,也就是刺出七剑!

  七子钢镖二十一支,全给激飞出去!

  屈寒山好像就算准钢镖会向他哪一个部位打来似的,每一出剑,就挑飞了钢镖。

  然后屈寒山的剑一收而没。

  屈寒山⾝上又变成没有一柄剑。

  连一柄剑也没有。

  但是唐朋立即就发出他的“雨雾”

  唐朋的雨雾真如下了一场雨:血雨!

  血雨纷飞,一下子布満了天,唐朋回首猛喝道:

  “走!”

  突然剑光一闪,突雨雾而出,一剑刺入唐朋胸膛!

  唐朋猛飞起,胸前衣衫己染红了一大片。

  然后权力帮的人引起一阵骚动:有的被“雨雾”打中,有的回避“雨雾”而乱了秩序,但没有惊呼,也没有慌乱,因他们都是权力帮的好手。

  但无疑这也是逃走的最好时机!

  唐方刚刚掠起,想助唐朋一臂之力,刀魔杜绝已化成一片刀光袭来!

  萧秋水也想过去帮忙:唐朋看来伤得不轻。忽然红影一闪,接着一声怒吼,魔僧血影已向他‮狂疯‬出手。

  左丘超然刚跃起,就发现他落入一片宁静的剑海。这片宁静但周密无缝的剑海乃来自五柄剑的交替组织,几乎续密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那是“长天五剑”的剑阵。

  这剑阵叫善使擒拿手的左丘超然无从下手。

  马竟终和欧阳珊一所遇上的是“狮公虎婆”这两人一面发出尖啸与虎吼,一面凌厉出击,饶是马竟终如此沉定的人,也不噤扰乱了心神。

  何况他⾝边还有个‮孕怀‬的爱妻欧阳珊一。

  铁星月和邱南顾挥拳冲了出去,就落入了人海中。

  各式各样的兵器,各门各派的打法,但特性都是相同,又狠又辣!

  铁星月挥拳痛殴,有入捂脸哀退,但立即又有人补上这个缺口;邱南顾打出一条血路,但立时又发现这条血路没有路。

  然后铁星月和邱南顾二人也染上了血,越染越多,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古严关在黑夜中、月⾊下静如巨龙的耸峙,仿佛冷毒地观看这一场厮杀的结果。

  漓江水在远方流。

  湘江水在远方流。

  流转。月照黑空,江水如鳞。

  江水、江水,几时才能洗尽人类的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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