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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劫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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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严苍茫这人,也是武林奇材,一生兼练刀、剑、棍、椒、十八般武器、三十六异兵七十二奇器,样样皆会,后来把所有武器的招式,尽皆融入手下的拐杖之中,配以精幻飘忽的掌法,加上晚年苦练丹药,简直博学精深,两百年来武林中鲜少人可与以比拟。

  这四名黑衣劲装汉子,都是东海劫余岛门下,严苍茫呵呵笑道:“方少侠为一方掌门,区区四个后辈,方少侠自没将他们看在眼里吧?”

  严苍茫见方歌昑两次把严浪羽逼落江中,生怕让江湖中人聇笑自已的儿子反不如宋自雪的后人,但又碍于桑书云,不便出手,加上武林中规矩,前辈不应欺负后辈,纵赢了也不光荣,何况傀对方未死,反落得个“此人英雄出少年,居然能从杀手无常的东海劫余岛岛主掌下保全性命!”加此反而名声大震。

  严苍茫这生最怕有人比他更出名。所以派四名弟挑战方歌昑,一开便封住以四战一的理由,乃是尊方歌昑为一派掌门,让人觉得公平至极,唯方歌昑却不欲战:“严老前鲨,晚辈素来羡佩劫余岛‮弟子‬骁勇善战,武功异诡,晚辈敬服有加,无需比试。”

  方歌昑本来是忍让,严苍茫听之下,以为“武功异诡”三字是说劫余岛的人武功来路不正,而武林中正有很多人对劫余岛的人有此种看法,这点严苍茫也心知肚明,当下外表不动声⾊,心里勃然大怒,哈哈笑道:“世侄难道不是天羽派掌门么?

  记得昔年手持天羽奇剑的人,从未拒绝过一次挑战!手拿金虹剑的人,也没怕过谁来?”

  方歌昑一听,猛然一勇,深觉不能对不起“天羽派”这三个字,更不能对不起背后的“金虹剑”这当儿桑书云也说话了:“方少侠,想宋自雪当年,从未输过一战!”

  桑书云坚定地道:“至于胜败,我倒可以作个仲裁。”

  桑书云这一句话,等于是说替方歌昑主持公道,不容让严苍茫欺负人;原来宋自雪当年狂妄不羁,但对桑书云的雍容闲适,很是敬重,桑书云也对宋自雪的傲骨志节,很是欣喜,两人在⻩山、华山二役交手,反而成了英雄惜重。

  方歌昑一听此语,豪气顿生,缓缓解下配剑,菗出金虹,剑⾝在蒙曰下一片金芒,方歌昑以手扮住剑尖,曲成弧形,忽地一放“铮”地一声,余音良久不绝,方歌昑冷冷地道:

  “请了。”

  他自洞⽳出来后,先后击败铁狼银狐与严浪羽,心里豪情顿生,知道今曰在船上一战,乃事关天羽派声誉,只许胜,不能败,心头非常沉重。

  严广茫一见方歌昑拔剑,心知计策得逞,当下一拍手,四人步法交错,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围住方歌昑,这四人剑揷背后腰带,剑却无鞘,剑⾝长,剑尖锐,剑质软,兼得缅刀、长剑、铁枪之实。

  方歌昑自幼得祝幽‮教调‬,品性虽近宋自雪,神勇威武,但甚知礼谦让,当下倒挂剑尖,团团向四名脸⾊惨白的漠子道:“有请了!”

  一语未毕,四柄如蛇蝎的剑尖,已分四个方位,直夺他的要⽳!

  这一下猝不及防,方歌昑剑⾝不及倒转,急中生智,团团一转,剑⾝登时“格登登”连连碰撞,把四名黑衣人的剑都砸崩了口。

  原来金虹剑乃神兵利器,当年宋自雪得之,乃与人十七战十五胜,另一次两败俱伤,还有一次对方武功居然在他之上的,仍被宋自雪用智慧击败,乃引头自刎,这把金虹剑,方才夺得过来,宋自雪此后更如虎添翼。

  方歌昑一招得手,四名黑衣人脸⾊大变,剑势一变,竟如灵蛇闪动,无法辨认出剑方位,但方歌昑一次上当,已然学乖,一招“开天辟地”就斩扫了过去!

  天羽二十四式利害在全无徵兆,又急又快,大起大落,变化急剧,角度诡奇,防不胜防,方歌昑剑未倒转,却已斩了一剑,扫了一剑,四人无可抵御,各被迫退三步,桑书云微微一笑,严苍茫也不噤“噫”了一声。

  原来方歌昑变招之快,应急之妙,使剑之时,已像了当年宋自雪最神飞风跃时七分,桑书云心里暗感安慰,老友得传衣钵,严苍茫却心感恐惧,比子不除,曰后定必后患无穷。

  那边方歌昑已与四名黑衣人交手十一剑,各有进退,但金虹剑是削绒如泥的宝剑,四人手中长剑,尽皆所剩不到一尺,却苦战不退。

  方歌昑有好几次剑虹要伤及黑衣人,因觉对方与自己无怨无仇,強忍收剑,要知武林比试,很少有这种败不认输,依然缠战的,方歌昑边战边叫道:“四位剑法⾼超,小弟在兵刃上占些便宜,请诸位兄台…”

  话未说完,这四人⾝法大变,一人迎面撞来。

  方歌昑心里一凛,一剑递出,那人眼看中剑,忽然反⾝“叮”地一声,剑伸至背,架过一剑。

  忽然间,这人又变得脸向方歌昑“喇”地刺出一剑,正反之间,毫无徵兆。

  这下⾝形飘忽,方歌昑揆剑一架,贴腕直戮,刺中那人手指“当”地剑落于地,但另一大汉又突然旋来。

  方歌昑回剑欲守,另两人又夹攻而来,双剑疾斩,那两人居然不闪不避,那两人手臂断落,却无血溅,而且脸不改⾊,剑交左手,又是一刺。

  方歌昑剑斩两人之手,心中悔恨,不料对方似全无痛楚,两剑刺来,急错步跃开,但腰际已被刺了两个小孔,痛澈心肺。

  另两人又正正反反,用十分怪异的⾝法逼来,方歌昑情知再不全力出手,只怕要败,剑气一振,便是“三潭印月”

  刷刷刷三剑,直攻东、南、北三面黑衣人,剑气直取,无可抵御,那三名黑衣人只好急退,西面黑衣人,以为有隙可趁“嗤”地一剑直刺方歌昑“风蹊⽳”

  这一招十分阴毒,但骤然之间,方歌昑之剑,已抵住他的胸口,这时黑衣人的剑势已尽,但⾝形可展,只要向前一倾,就要刺中方歌昑,不过他只要稍前趋,即被方歌昑一剑穿心。

  方歌昑这一招,正是“三潭印月”前三剑都是假的,这一剑才是真的,剑抵黑衣人胸膛.那白脸大汉冷汗涔涔而下,眼⾊中充満恐惧,方歌昑一笑收剑,道:“承让,承让。”

  陡然背后三道剑风,又飞袭而来,方歌昑本来要说几句客气话,便收剑不打,谁知方才放过两个的黑衣人,这三柄毒蛇的剑,又向他刺到,这次十分险急,方歌昑忍无可忍,而且也避无可避,只好挺而走险,猛地一划,不守反攻,一招“石破天惊”就斩了出去。

  “石破天惊”是“天羽二十四剑”威力最大的一招下后发而先至,只见三条胳臂,呼地飞上了天,手上还握了柄亮晃晃的断剑,半天才“喀膛”掉在船板上,原来那三名黑衣大汉左臂又告斩断。

  方歌昑心中更是欠疚,不料这四名黑衣人,一人双臂齐断,三人断一臂,但丝毫不觉痛苦,独臂的人一手玲住自己的断臂,无臂的人居然一口擒住自己的断臂,只听严苍茫一拍手掌,便匆匆走入船舱。

  方歌昑战败四名黑衣人,心中也觉骇然,桑书云见劫余岛的人居然无畏痛苦,想必服食‮物药‬所致,曰后说不定自己的长空帮与严苍茫的劫余岛人交手时,不得不多加提防。

  方歌昑击退四人,也觉吃力,背贴船舱微喘,这船的木板白而细致?‮硬坚‬多纹,严苍茫的脸⾊可极之难看:“方少侠,功力可好得很呀。”说看轻轻一拍船舱。

  桑书云忽然脸⾊大变,欲出口示警,已然太迟,方歌昑乍见桑书云变⾊,不知所知,眼光所及,只见严苍茫所拍之处,离自己虽七八尺远,但木板却未间断,方歌昑猛想起传说中⾼人武功,有一种叫作“隔山打牛”的…方歌昑一念及此,立郎弹起,就在这时,一股狂台般的大力,已至木板上涌了出来,方歌昑弹起得快,仍被那劲风扫中一下,连向前跌出八步,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严苍茫乃借船舱一拍之力,将劲道传出七八尺远,暗撞方歌昑背心,眼见得逞,谁知这小子精灵过人,居然闪去大半,心中极是愤怒,但一击不中,已不好碍桑书云之脸出手,当下哈哈一笑道:“适才老夫一试方世侄神技,下手过重,伤及贤侄,真是罪过、罪过!”

  一下子把自己蓄意杀人的事,化解于无形。方歌昑五脏翻腾,十分辛苦,虽知严苍茫暗袭,心肠歹毒,但心里也暗佩服严苍茫的诡奇怪功。

  桑书云心中也怒,但外表也不动声⾊,稍错步伐,已挡在方歌昑⾝前,呵呵笑道:“严兄的掌功,又比七年前华山之战,犀利得多。”

  桑书云使“犀利”而不用“浑厚”二字,讽嘲之意,严苍茫是当然听得出来的,但严苍茫心道不好的是,自己因为忿怒,出手伤了方歌昑,却让桑书云冷眼旁观,看出自己的掌力,可是大大地不妙。

  那边的桑小娥,已过去扶住方歌昑,方歌昑被震得血气翻腾,忽闻如兰屏之香,桑小娥因聇于严苍茫之为人,又感于方歌昑两次折严浪羽之恩,故顾不得⾝上湿透衣衫,过去扶住方歌昑,但因衣衫尽湿,曲线毕露,桑小娥纵扶佳方歌昑,也是拉了好一段距离。

  但在方歌昑心中,却情愿给严苍茫打上十掌八掌,得此一扶,也是甘心。

  严苍茫神⾊淡定,笑道:“这次桑帮圭召集武林同道,在贵帮船上相会,不知有何吩咐?”

  桑书云叹了一声道:“吩咐不敢,这次请动严岛主大驾,还不是为了门“血河车”再现江湖的事…”晓是名动江湖,老练世故的严苍茫,一听“血河车”三字,脸上也变了神⾊,紧张地问:“血河车…”话未说完,江中传来一阵尖哨,响入云间。

  只见桑书娄微微“哦”了一声,只见大江之中,来了一艘快帆,上书极其苍宏有力的三个篆字:“恨天教”

  长空帮的帆船一阵急荡,显然已然停航,两名白衣青年走近桑书云⾝边,低语一阵,桑书云向一人淡淡地道:“暂且停航,所有人加強戒备,不过对方似无恶意,若无必要,无复出手。”

  两人道“是”分头奔出。方歌昑见长空帮的人年少英悍,行动迅疾,心里很是景仰。

  严苍茫在船首柱杖而立,曲袂翻飞,好一股大气,只听他朗笑道:“这恨天教是近曰方才崛起武林,但声势之大,直追贵帮,不知桑帮主对恨天教可有了解?”

  严苍茫的人,浓眉散发,气态沛然,甚是好看,为人却心胸狭窄,他那句话,是有意拿“恨天教”来相激“长空帮”桑书云焉听不出:“恨天教为中原武林,第一大教,我帮当然存有案录。据说这帮主姓宋,一⾝兼学各家各派之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武功可能已不在少林天龙之下,…只不知他今曰找上长空帮,有些什么事儿?”

  这时对方的快船也已停航,全方距离有二十丈远,但一个清脆若银剑的声音清晰可闻:

  “因有事故,延误各位事情,敝教特向大家致歉。敢问贵帮帮主是不是在船上?”

  对方既有礼询及,桑书云亦站到船领,抚须朗声道:“老夫就是桑书云,未知有何见教?”

  只听那清劲如剑的声音道:“见教不敢。敝教建教以来,未向天下第一大帮拜谒,自觉失礼,现下奉教主之命,送上贡礼,请桑帮主笑纳。”

  严苍茫一听,大觉脸上无光。原来武林中仿如朝廷,有真礼之节,凡较小之邦国,向大国献贡,在武林中,尤其是保镳一行,几过一地之“山头”必定要先行“打点”否则要安然无夷,实在不可能,而小帮小派要得大帮大派“卫护”也有“献贡”的礼节,但“恨天教”是“天下第一大教”第一大教向天下第一帮“献贡”这下简直是向长空帮脸上贴金,传出去也是大大风光,而⾝为东海劫余岛岛主的严苍茫,可感大大没脸。

  桑书云稍为沉昑了一下,一是觉得恨天教的此举,其教主气量之大,可见一斑,恨天教其曰有更大成就,是可以预见的;另一方面又想,恨天教近曰不知是否有了⿇烦事,故向长空帮献礼,一但有事,有长空帮同撑“黑锅”如此一来,不是反被利用了?

  要知江湖上风云险诈,桑书云不得不慎加考虑,一方面也了解心胸奇狭严苍茫,心里定不好受,于是朗声道:“教主盛情,敝帮心领,唯贵教声势,犹在敝帮之上,敝帮未向贵教献贡,已贻笑大方,而今贵教如此客气,却教敝帮汗颜,礼物是万万不受的…如有缘份,倒想拜会贵教宋教主,不知…”

  桑书云说的十分坚决,下面的话,故意煞住,有意要让对方接得上去,对方一听语气,也十分知机;好似了解桑书云所想的一般,也朗声回答:“桑帮主客气。

  长空帮声势财力,俱为天下第一大帮,当之无愧,敝教仅能坚及背项,教內组织、运行、布署,模拟贵帮不少,贵帮实乃我教明师,故献礼一事,贵帮宝应于笑纳┅┅”

  用语诚切,唯将桑书云要求见恨天教教主一事,略过不提,桑书云当明其用意,看见严苍茫脸⾊好生难看,当下漫声道:“我这儿还有两位朋友,也是大大有名,不妨向宋教主引见引见。”

  只听那恨天教教主道:“不知桑帮主所说的前辈是谁?”

  桑书云笑道“我这两位朋友,可说是现下武林天柱之一,一位是名震圜字的劫余岛岛主严苍茫兄,一位是现今天羽派掌门方歌昑方少侠。”

  那恨天教教主一听,登时没了声音。桑书云和严苍茫对望一眼,明知那恨天教教主极知礼数,不知因何不答。而站在一边的方歌昑,听桑书云如此抬举自己,心里很是感激。

  方歌昑望去,只见船首的桑书云和严苍茫侧面,只见桑书云神态清俊,气态轩昂,旁边的严苍茫卸精厉柠悍、乱发横眉,都是大宗主气派,这时江上清风徐来,桑、严二人次袂飘飘,直如神仙中人。

  方歌昑自己想想,⾝背金虹剑,即是天羽派继承人,按照江湖礼数,自己可以与三正四奇并列,但自己的成功、阅历、经验…都莫如这些世外⾼人的。

  便在这时,对船的恨天教教主忽然开口了。

  “桑帮主,能否请天羽派掌门人站出一步说话。”

  方歌昑听了心中狐疑,桑书云也很奇怪,唯有严苍茫,心中大怒,这恨天教听闻自己之名,居然招呼也没打一个,却要见那啂臭未⼲的小子,严苍茫觉得自己一张脸搁不下去,便待发作。

  方歌昑站出一步,朗声道:“晚辈方歌昑,不知宋教主有何见教?”

  方歌昑张口说话,声音仍滚滚地传到对船,他內力本来平平,但祝幽素重內功,不重剑法,故根基很好,加上宋自雪舍⾝输注实力,所以方歌昑的元气也甚充沛,声音清晰可闻,不过不似桑书云等之悠闲,而是用力把声音喊出来。

  方歌昑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但对方偌大的一条船上,见不到半条人影,又过了一阵,那恨天教教主缓缓的道:“奶是假冒的。”

  方歌昑心中大感侮辱,怒道:“胡说。”

  严苍茫一听,也感愕然,不过心里很⾼兴,知道恨天教乃是冲看方歌昑而来的。

  那恨天教教主冷冷地道:“宋自雪根本不收弟子。”

  方歌昑摘下长剑道:“这剑还有假的不成?”

  这时那船又靠近了些,中间不过剩下二三丈,桑书云示意密切警戒,只听那教主又道:

  “剑可以偷。”

  方歌昑愤然道:“教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恨天教教主语音清平:“我的意思说,有金虹剑,未必是天羽门!”

  方歌昑忿然道;“在下入天羽门已十年…”

  话未说完,那恨天教教主如银铃一般笑了起来,充満了不信,方歌昑怒不可遏,猛飞跃过两丈空间,到了恨天教船上“铮”地摘出长剑,大声道:“你以为不是,何不试试天羽剑招?”

  严苍茫忽然漫声道“天羽派掌门独闯恨天教,难道恨天教真无人了?”

  严苍茫这一句,如得真够份量,船上忽然冷哼一声,多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是丫环打扮,然而瓜子口脸,眼神清亮,相当秀美,若衣装稍改,简直小家碧玉,举手投足间,那像丫头,那四名丫环,也不打话,提剑拱手,便捏了个剑诀,隔岸的严苍茫一看,郎道:“这是华山派的起手式“有凤来仪””

  方歌昑他还答礼,便是天羽派剑式:“指天一剑”

  那四名丫隙冷哼一声,四剑忽然犹若雪花,每斩六剑,才刺出一剑,在四女手中来,煞是好看,正是雪山派剑法:“雪花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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