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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督帅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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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中岳道:“那是说,那位暗施阴谋的人,是帅府之內的人物了。”

  沈百涛道:“兄弟正有此感。”

  关中岳道:“什么人最先见到督帅晕倒在花厅之上。”

  沈百涛道:“督帅的随侍书童。”

  关中岳接道:“沈兄,咱们到督帅大人中毒的花厅中瞧瞧如何?”

  沈百涛点点头,一面举步向外行去。

  关中岳行出厅外,低声对守在厅门口处的杨四成,道:“四成,等一会到了花厅时,你也进去,帮助瞧瞧看,能不能在现场中找出一点破绽。”

  杨四成低声说道:“属下从命。”

  关中岳快行两步,追上沈百涛,道:“沈兄心中,是否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沈百涛左右看了看,急步穿过一重庭院,到了花园中,才长长吁一口气,道:“自然是有人下毒。”

  关中岳道:“沈兄久居帅府,又是督帅最为亲近的人,对府中情形,了然甚多,不知对下毒一事,有些什么看法?”

  沈百涛因督帅陡然晕倒,心中大乱,但在关中岳逼问之下,神智渐次冷静下来。

  沉昑了一阵,道:“照兄弟的看法,毒药混入食物中的可能最大。”

  关中岳道:“那曰,兄弟派人追踪的送信之人,好像也是在厨下听差。”

  沈百涛道:“唉!说起来,兄弟忘记告诉关兄了…”

  关中岳征一怔,道:“什么事?”

  沈百涛道:“那人打水之时,不小心跌入井中而亡。”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沈百涛道:“兄弟当时,亦很怀疑,但仔细查过,又不见他别有伤势,再到井边查看,发觉井边积雪化去,有些滑溜,再看他足痕,却是失足滑入井中。”

  关中岳长长吁一口气,暗道:“好厉害的人物,当真是可怕的很。”

  心中念转,口中追问道:“沈兄就未再追究了吗?”

  沈百涛道:“许作查验,兄弟问话,都可证明他是失足落井而死。”

  关中岳道:“沈兄,也觉得如此吗?”

  沈百涛道:“就现场观察而言,确然如此,虽然兄弟仍然有些怀疑…”

  谈话之间,两人已然行近了花厅。

  沈百涛抢先一步,行入厅中。

  忽听环佩声响,传过了一个女子口音,道:“夫人到。”

  关中岳低声说道:“沈兄,在下见夫人,不太方便吧!”

  不待他们会商有所结论,一个中年妇人,已在两个女婢护拥下,到了花厅门口。

  关中岳抱拳一揖,垂首说道:“在下关中岳,见过夫人。”

  徐夫人轻轻叹息一声:“拙夫也曾和妾⾝提过关总镖头,说你们相交甚深。”

  关中岳急急说道:“草民怎敢和督帅大人论交,那是督帅大人垂爱。”

  徐夫人道:“总关镖头看过他的病势了。”

  关中岳道:“看过了。”

  徐夫人点点头,道:“他一生为人,公正廉明,未做过半点亏心之事,实不该有此报应。”

  沈百涛突然开口,说道:“夫人,大人不过临时晕迷过去,属下正自设法挽救。”

  徐夫人叹息一声,道:“这些年,你们相处甚好,一切都要⿇烦你了。”

  沈百涛道:“属下尽力而为。”

  徐夫人道:“如有要我相助之处,请只管说出来。”

  沈百涛道:“可要⿇烦夫人之时,属下自会请命。”

  徐夫人似甚哀伤,左手扶在一个丫头的肩头,右手绢帕,拂拭一下脸上的泪痕,道:

  “我在內堂,要我帮忙的地方,告诉我一声。”

  沈百涛道:“督帅只是一时晕迷,还望夫人珍重。”

  徐夫人点点头,道:“你们多辛苦了。”

  转⾝而去。

  关中岳心中一动,突然叫道:“夫人留步。”

  徐夫人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草民有一个不情之求,不知夫人能否允准。”

  徐夫人道:“只要是为救徐督帅,我是无不答允。”关中岳一直垂着头,道:“草民想见见刘大人父女。”

  徐夫人沉昑了一阵,道:“好吧!我要他们到花厅中来!”

  关中岳道:“多谢夫人。”

  徐夫人黯然一叹,转⾝而去。

  沈百涛低声说道:“关兄,你可是怀疑刘氏父女。”

  关中岳道:“目下此事,全无线索,咱们只有广为寻找,碰碰运气了…”

  语声一顿,接道:“会见过刘氏父女之后,在下还想去瞧瞧督帅。”

  沈百涛道:“那容易。”

  关中岳道:“待一会,在下和刘氏父女谈话之时,沈兄如能不接言,那是最好不过。”

  沈百涛道:“好!兄弟不多揷口,如是关兄需要兄弟揷言时,给我一个眼⾊就是。”

  谈话之间,一个书童带着刘大人,匆匆行入花厅。

  关中岳一抱拳,道:“刘大人,还记得虎威镖局的关中岳吧!”

  刘大人抬头望了一眼,道:“是关总镖头。”

  关中岳道:“想不到吧!咱们会在督帅府中碰头。”

  刘大人微微颔首道:“确实有些意外,但也可证明关总镖头是一位神通广大的人物!竟然和督帅府中人攀上了交情。”

  关中岳一笑,道:“大人不用讽笑关某,关某‮入进‬帅府,是应邀而来。”

  刘大人微微一怔,点点头,道:“徐夫人遗人要在下赶来花厅,会晤一个人,这人可是你关总镖头吗?”

  关中岳道:“正是关某。”

  刘大人脸上微现愠⾊,但不过一瞬之间,重又恢复了平静道:“关总镖头要在下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关中岳道:“徐督帅待你如何?”

  刘大人脸⾊一变,道:“阁下这句话,问的太放肆了。”

  关中岳淡淡一笑,道:“刘大人,关某人如此问话,定有道理。”

  刘大人道:“请教道理何在…”

  关中岳道:“大人先回答了我的问话,在下自然会说明道理之所在。”

  刘大人乃是历经宦海风云的人物,看关中岳的神态,似是有恃无恐,立时放下睑,道:

  “徐督帅待我情义极深,所以,我们结了儿女亲家。”

  关中岳道:“这么说来,刘大人对督帅的生死,应该是很关心了。”

  刘大人道:“徐督帅发生了什么事?”

  关中岳看他骤闻惊讯后的焦急之情,泛现了神⾊之间,决非作伪,暗道:“看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督帅被人下了毒,目下一直晕迷不醒。”

  刘大人道:“在哪里,快些带我去瞧瞧。”

  关中岳回顾了沈百涛一眼,说道:“问问沈兄吧!”

  沈百涛道:“督帅中毒一事,夫人坚持保密,除了有限几人之外,大都不晓得这件事。”

  这时,室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刘姑娘到。”

  关中岳道:“有请刘姑娘。”

  一面低声对刘大人说道:“在下和姑娘谈话时,刘大人最好不要接口。”

  督帅被人下了毒,事情是何等重大,刘大人只有点头的份了。

  这时,一个青衣女婢,扶着刘姑娘缓步而入。

  关中岳凝目望去,只见那刘姑娘似乎是又清瘦了一些。

  刘大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婉儿,你要据实的回答关总镖头的问话。”

  刘婉蓉脸上泛起一种讶异之⾊,但却未再多问,点点头,道:“女儿从命。”

  目光转到关中岳的脸上,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关总镖头要问我什么?”

  她竟行发制人,问起关中岳来。

  关中岳早已知晓刘婉蓉极为聪明,只要言语中留下破绽,必然会被她抓住反击,是以十分小心,沉昑了一阵,道:“姑娘又清瘦了很多。”

  刘婉蓉道:“关总镖头,你只是想问我这句话吗?”

  需知那个时代,男女的眼界极严,尤其是大家闺秀,更有着森严的规戒。

  关中岳被她反问的脸上一热,急急说道:“在下之意是说,!”娘耗费心机过多,才见消瘦。”

  刘婉蓉淡然说道:“关总镖头,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子,上有父⺟之命,一切事都用不着我费心。”

  关中岳沉昑了良久,道:“姑娘周围发生了很多事情…”

  刘婉蓉道:“我想不出那与我何关?”

  关中岳道:“事虽和你无关,但人却是姑娘的近亲。”

  刘婉蓉愕然说道:“我的近亲?”

  关中岳道:“不错,姑娘每到一处地方,似乎是都要带来很我的困扰,很多的⿇烦。”

  刘婉蓉轻军柳眉儿,缓缓说道:“关总镖头,这句话说的太过武断了吧!”

  关中岳道:“有一件事,姑娘也许还不知道,徐督帅被人暗中下了毒。”

  刘婉蓉哎哟一声,道:“真的吗?”

  关中岳双目中神光如电,凝注在刘婉蓉的脸上瞧看。

  但刘婉蓉的脸上除哀伤和惊讶之外,别无可疑之处。

  刘婉蓉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说道:“关总镖头可是怀疑是我下的毒吗?”

  关中岳道:“事情没查明之前,帅府中人,能够接近督帅的,人人都有嫌疑。”

  刘婉蓉点点头,道:“关总镖头说的也是…”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但不知关总镖头,要如何对付我们父女。”

  突然叫了一声:“爹爹。”放腿向刘大人奔过去,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变化大出意外,关中岳瞧的为之一怔。

  沈百涛虽然觉得关中岳对付刘姑娘的手法,显然有些过分,不论如何他总是督帅的媳妇,关中岳逼得她抱着父亲放声而哭,这情景实是有些不妥。

  但是他答应过关中岳不作主揷言,只好忍下不语。

  关中岳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目下正需要姑娘振作精神,应付大变,姑娘请不用再哭了。”

  刘婉蓉用手抗一下脸上的泪痕,缓缓道:“你们不放过我,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弱女子,难道我的命还不够苦吗?”

  关中岳忽然忆起沈百涛对他说过,徐督帅的儿子,久年卧病,人已成了半瘫痪的状态,这位刘姑娘此后,要常侍病榻,棒药奉条,一旦徐公子久病之⾝,无法支持,刘婉蓉即将成为未和夫君同过床的寡妇。

  这遭遇,该是一个女人家最大的悲哀了。

  更凄惨的是双方又都是大官、世宦,这刘姑娘的一生,都将郁郁寡欢,终⾝守节。

  心中念转长叹一声,道:“姑娘的际遇,实也是悲惨得很,在下很愿为姑娘尽一份心力。”

  刘婉蓉道:“不用帮我忙了,只要你们不再打扰我,让我平平安安地过下去,我就感到心満意足了。”

  关中岳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的意思。”

  刘婉蓉摇‮头摇‬,道:“我没有误会,我只是希望能过一些安静的曰子…”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是关总镖头,没有别的事情,妾⾝就要告辞了。”

  关中岳皱皱眉头,道:“姑娘,在下并未存下找姑娘⿇烦之心,只是姑娘有很多事,在下还是不太明了,希望姑娘能够解说一下。”

  刘婉蓉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为什么南天三煞和葛玉郎见了姑娘之后,都突然掉头而去。”

  刘婉蓉道:“关总镖头心中一直不耿耿不忘这件事吗?”

  关中岳道:“这件事,如若姑娘不能有一个満意的解说,在下不得不问姑娘了。”

  刘婉蓉道:“你一定要知道吗?”

  关中岳道:“不错,姑娘对此事如能提出一个満意解释,在下此后决不再⿇烦姑娘。”

  刘婉蓉缓缓从怀中摸出一物,道:“关总镖头拿过瞧瞧吧!”

  关中岳伸手接过,展开看去,不噤为之一呆。

  沈百涛道:“关兄,是什么?”

  关中岳道:“盘龙镖棋。”

  沈百涛啊了一声,道:“盘龙镖旗。”

  显然,这位常年存⾝于帅府中的武林人,也知晓盘龙镖旗。

  关中岳想到开封近郊,出现过盘龙镖旗的事,心中一阵紧张,握着镖旗的双手,突然间开始抖起来,双目凝注在刘婉蓉的脸上,神⾊间,是一片惊震和尴尬的混合表情。

  刘婉蓉半晌不闻关中岳的问话,心中甚感奇怪,抬头看了关中岳一眼,道:“关总镖头,你怎么啦?”

  关中岳勉強笑一笑,道:“我很好。”

  刘婉蓉道:“葛玉郎和那些人,都是看到了这个,骇然而退,你明白了吗?”

  关中岳道:“我明白,明白。”

  恭恭敬敬,把镖旗折叠整齐,双手捧着,送还给刘婉蓉,他虽然尽力想保持平静,但双手却似有些不肯听话,仍然不停地抖动着。

  刘婉蓉道:“这面旗子救了我很多次,也给了我不少⿇烦,目下,我已经用不着它了,送给你关总镖头吧!”

  关中岳吃了一惊,道:“姑娘说笑了,在下怎敢收受。”

  刘婉蓉道:“如是这面旗子,能使很多江湖人,见而生畏,我一个长居深闺的弱女子,留着它也是无用,宝剑赠于烈士,关总镖头收着吧!”

  关中岳一脸尴尬神⾊,道:“姑娘,关某知罪了。”

  刘婉蓉奇道:“你,什么罪。”

  关中岳道:“有一句俗话,不知者不罪。”

  刘婉蓉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这面旗子很宝贵是吗?”

  关中岳呆了一呆,道:“是的,很宝贵。”

  刘婉蓉道:“那就送给你吧!”

  关中岳只觉头皮一⿇,顶门上滚下两颗汗珠儿,道:“姑娘说笑了。”

  刘婉蓉摇‮头摇‬道:“我说的很认真。”

  关中岳脸⾊苍白,道:“姑娘,区区愿领责罚,在下胆子再大,也不敢接下此旗,但督帅大人⾝中奇毒一事…”双手捧着镖旗,递了过去。

  刘婉蓉接道:“这件事,也要⿇烦你关总镖头了,我对公公的事,知晓不多,但我却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员官‬。”缓缓接过镖旗。

  关中岳道:“姑娘,这件事,看起来,十分棘手,关某一人之力,只怕是无法查明內情,还望姑娘,指点一二。”

  刘婉蓉道:“需要我帮忙之处,只要我力能所及,一定帮忙就是。”

  关中岳道:“姑娘既不愿露面,在下也不道勉強,不过,督帅大人中毒甚深,如不及时动手抢救,很难预料变化…”

  刘婉蓉道:“这个,我有什么法子呢?”

  关中岳似是想不到她会完全要置⾝事外,低声说道:“姑娘,就在下推断,那下毒人可能就蔵在帅府之中。”

  刘婉蓉惊哦了一声,道:“这话当真吗?”

  关中岳道:“是的,在下虽然这么想,所以必需要姑娘协助。”

  刘婉蓉道:“好,你说吧!要我如何帮助你。’“关中岳道:“劳请姑娘帮在下查一查內宅、”

  刘婉蓉愕然道:“內宅…”

  关中岳道:“是的,內宅,包括督帅夫人在內,任何人都要查个清楚。”

  刘婉蓉沉昑了一阵,道:“这个要如何着手,关总镖头可否给我一个说明。”

  关中岳道:“这个么?在下也无法具体的说个明白,姑娘留心任何微小的事物,发现可疑,就全力追查。”

  刘婉蓉沉昑了一阵,道:“好吧,我尽力就是,还有别的事么?”

  关中岳道:“就是这件事,姑娘多多费心。”

  刘婉蓉点点头,道:“我去了。”

  关中岳一抱拳,道:“姑娘请便。”

  刘婉蓉回顾了刘大人一眼,道:“爹爹,孩儿先去了。”

  刘大人道:“你去吧!我在此间和关总镖头聊聊。”

  刘婉蓉凄凉一笑,转⾝而去。

  关中岳目睹刘婉蓉去远之后,才回头向刘大人道:“大人,刘姑娘终于亮了⾝份。”

  刘大人道:“什么⾝份?”

  关中岳道:“镖旗!这面镖旗!别说葛玉郎和南天三煞了,就是比他们再⾼的⾝份,见到了这面镖旗也应该退避三舍,恭迎恭送。”

  刘大人道:“在下实在瞧不出那面旗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关中岳道:“它能使江湖中人,不论正琊,见到之后,立时退避,难道还不够珍贵吗?”

  刘大人嗯了一声,道:“想不通,想不到,婉儿怎会有这面旗子呢?”

  关中岳道:“有很多事,也许你刘大人真的不知道。”

  刘大人道:“有一件事,关总镖头不要误会,小女虽然⾝怀此旗,但她确是一点不会武功。”

  关中岳道:“大人怎么知道。”

  刘大人道:“我很仔细的问过她,确知她不会武功。”

  关中岳道:“好!我知道了。”

  刘大人一挥手,道:“关总镖头如是没有别的事情,在下也告退了。”转⾝向外行去。

  关中岳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呆呆地坐着。

  直待那刘大人走的背影消失不见,关中岳才缓缓站起了⾝子,道:“沈兄,这是一桩很奇怪的事情。”

  沈百涛道:“什么奇怪事?”

  关中岳道:“一个⾝怀盘龙镖旗的人,竟然是全然不会武功。”

  沈百涛道:“对这镖旗的事,在下知晓的不多,关兄可是觉着很可疑吗?”

  关中岳苦笑一下道:“可疑又怎么样。督府之中,规戒森严,內外分明,咱们就算是心有所疑,也无法搜查,而且內府深院。人物庞杂,沈兄,我瞧目下只有一个办法。”

  沈百涛道:“请教关兄。”

  关中岳道:“医好督帅大人,从他口中,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消息。”

  沈百涛道:“医好督帅⾝中之毒,自是最上之策,但名医不敢下药,兄弟不知药理…”

  关中岳沉声说道:“四成在吗?”

  杨四成应声而入,道:“属下在。”

  关中岳道:“你可知晓开封府左近。武林道上,有哪一位精通医道的人物?”

  杨四成道:“就属下所知,听涛下院中的道士,似是通达医理。”

  关中岳道:“这个我也想过了,找他们害大于益。”

  杨四成抬头望沈百涛一眼,道:“在下斗胆冒问一句,督帅中毒之处…”

  沈百涛道:“就在这花厅之中。”

  杨四成低声说道:“属下已在四周查了一遍,找到了一点痕迹,不知是否有益于大局。”

  探手从怀中摸出半朵珠花,道:“这个,不知是否有助此事的了解。”

  关中岳伸手接过珠花,托在掌心之上。

  沈百涛神⾊一变,道:“白珠花。”

  关中岳道:“沈兄,你能否认出这朵珠花是何人所有?”

  沈百涛神情肃然地点点头,道:“好像是小梅的鬓边饰物。”

  关中岳道:“小梅是谁?”

  沈百涛道:“小梅是夫人⾝边的丫头。”

  关中岳惊啊了一声,说道:“是夫人⾝边的丫头…”

  目光转到扬四成的脸上,接道:“你在哪里捡到了这半朵珠花。”

  杨四成道:“屋面上。”

  沈百涛道:“就在这花厅上面?”

  杨四成点头道:“不错,在下勘查四面的景物,目光下,似乎见有一点白影闪动,在下就跃上屋面,捡到了这半朵珠花。”

  沈百涛接过珠花,仔细瞧了一阵,道:“关兄,一朵珠花,何以分成两半。”

  关中岳道:“被一种锋利的暗器,或是兵刃从中劈开。”

  关中岳轻轻道:“在下也是这般想法。”

  突然提⾼声音,道:“厅外面有人吗?””

  一个全⾝黑衣的大汉,匆匆行了过来,抱拳说道:“沈爷有什么吩咐?”

  沈百涛道:“你到內宅,要她们禀报夫人,叫小梅来一趟。”

  那大汉应了一声,转⾝而去。

  沈百涛道:“慢着,小梅不是普通的丫头,你要小心一些。”

  黑衣大汉又应了一声,急步而去。

  片刻之间,那黑衣大汉,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小婢,直入花厅。

  关中岳转眼望去,只见那小婢有眉星目,生的十分俊俏,左鬓之上,戴着一朵白珠花。

  不穿黑衣大汉开口,青衣女婢已行前一步,福了一福,道:“小梅给沈爷见礼。”

  沈百涛一脸冷肃之⾊,道:“小梅,你有几朵白珠花?”

  小海怔了一怔,道:“小婢喜佩白珠花,所以,收蔵很多。”

  沈百涛听得一愣,道:“总有一个数字吧!”

  小梅道:“小婢一共收蔵九朵白珠花。”

  沈百涛愣住了,小梅对答如流,而且有板有眼,顿使沈百涛有着无懈可击之感。

  关中岳心中暗道:这砂好流利的口齿,看起来不是个简单人物。

  沈百涛沉昑了良久,道:“你那九朵白珠花都在吗?”

  小梅点点头,道:“都在,除了小婢鬓上一朵之外,还有八朵,收蔵在小婢的卧室之中。”

  沈百涛道:“帅府之中。除你之外,还有什么人喜欢鬓边带白珠花?”

  小梅摇了‮头摇‬,道:“很多姊妹们,喜欢鬓上揷花,但戴用白珠花的,帅府中,似是就只小婢一个。”

  沈百涛语塞了,不得不伸出手去,道:“小梅,瞧瞧这一半白珠花是不是你的。”

  小梅伸手接道,一面说道:“沈爷是在哪里捡得的。”

  沈百涛道:“这个你不用管,你瞧瞧是不是你的。”

  小海接过这朵白珠花,瞧了一阵,道:“和小婢所用的由珠花一般模样,但不是小婢之物。”

  沈百涛道:“既是一般模样怎知不是你的。”

  小梅道:“小婢有九朵,头上现戴一朵,八朵收在房中,朵朵完好无缺,这半朵自然不是小婢的了。”

  关中岳暗道:“好一张利嘴。”忍不住问道:“小梅,你到帅府多久了。”

  小海回顾了关中岳一眼,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关中岳脸上一热,道:“在下关中岳。”

  沈百涛道:“小梅,他是督帅的好友,奉夫人之命,查问帅府中事,就是少夫人,也得答应他的问话。”

  小梅道:“啊!原来如此,不知者不罪,小婢给关爷赔礼了。”

  关中岳道:“不用了,姑娘还是回答在下的问话。”

  小梅道:“婢子十三岁‮入进‬帅府,今年十六岁了。”

  关中岳道:“姑娘一直侍侯夫人吗?”

  小梅道:“小婢一年之前,由打扫庭,调到夫人的⾝边,侍侯夫人。”

  关中岳道:“督帅中毒那夜,你在何处?”

  小梅愕然说道:“督帅中了毒?”

  关中岳哼了一声道:“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小梅摇‮头摇‬,道:“不知道,小婢只觉着夫人这几天有些愁眉不展,神⾊化苦,并不知为了何事,相信关爷家里也有丫头,夫人不告诉我们的事,我们是从来不敢多问。”

  关中岳道:“姑娘的口齿太伶俐了,措词的谨慎,大大的超越了你的年龄。”

  一直没有讲话的杨四成,突然接口说道:“姑娘,明人不做暗事,姑娘既然做了,在下想必有原因,用不着设词搪塞。”

  小梅道:“怎么?你们可是说我是对督帅下毒的凶手。”

  沈百涛道:“小梅,不论你口齿如何的伶俐,但你如无法对白珠花,提出満意的解说,那就只有委屈人一下了。”

  关中岳道:“目下情形紧刀,只好从权了。”

  小梅神态冷静,四顾了一眼,道:“沈爷,你再想想看,只为了小婢喜带白珠花,我就有了谋害督帅之罪,是么?”

  关中岳神⾊冷肃的,道:“小梅,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你洗刷‮白清‬。”

  小梅道:“什么办法?”

  关中岳伸手从怀中菗出一把匕首,投掷于地,道:“用把刀,自刎而死。”

  沈百涛心头一震,暗道:这法子太过恶毒,实是有伤忠厚,但他心中又知关中岳的江湖历练,比他丰富的多,只好忍下不言。

  小梅望了地上的匕首一眼,伏⾝捡了起来,道:“沈爷,这位关爷的话,算数吗?”

  沈百涛道:“自然算数。”

  小梅目光突然转注到关中岳的脸上,道:“如是小婢不愿自绝呢?”

  关中岳道:“那只好由在下找人代劳了。”

  一回头,道:“四成,你动手。”

  杨四成应声上了半步,道:“区区代劳。”

  小梅缓缓把匕首递到了杨四成的手中,道:“让我拜谢父⺟养育之恩,好吗?”

  杨四成道:“姑娘情便。”

  小梅面大拜三拜,缓缓站起⾝子,道:“你动手吧!”

  关中岳暗中观察,只见她全无畏惧,心中暗惊,口中却说道:“四成!出手,一刀毕命,不要让她受活罪。”

  杨四成应声出手,一刀直向小梅的前心刺去。

  沈百涛吃了一惊,急道:“杨兄…”

  杨四成势急快,沈百涛喊的晚了一步,劲急的刀势已穿⾝而过。

  关中岳虽然是下令那场四成动手的人,但是见到杨四成一刀及柄,也不噤为之一愣。急道:“四成,你…”话说一半,已然看清楚了场中的形势,又是一呆。

  原来,杨四成那一刀,正刺入那小梅女婢右臂与右肋之间,刀由臂弯透过,右腕却挟在小梅肘与柳腰之间。

  关中岳看得明白,沈百涛也看得清楚。但两人的反应,却是大不相同。

  沈百涛举步向小梅退了过去,关中岳却疾快地闪⾝,挡在大厅门口。

  小梅目光转动,扫掠了沈百涛和关中岳一眼,冷冷道:“两位想⼲什么?”右臂一抬,放开了杨四成。

  沈百涛道:“小梅,够了!”

  小梅道:“沈爷可是认定了我是对督帅下毒的凶手?”

  沈百涛道:“目下局势已很明显,姑娘小小年纪,却是一个⾝怀绝技的人物,混入帅府中做一名丫头,必有所图…”

  小梅接道:“因为我⾝怀武功,没有让这位姓杨的刺死,所以,沈爷就认定了我是凶手。”

  沈百涛道:“督帅府中,只有你姑娘喜戴白珠花,督帅被人下毒之曰,此地恰巧留下了半朵白珠花…”

  小梅淡淡一笑,道:“如若小婢在场,好好的一朵白珠花,怎会成了半朵。”

  沈百涛道:“因为,一朵白珠花,被人用利器劈成了两半。”

  小梅道:“什么人劈的?”

  沈百涛道:“这个,这个…”这个是半天,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梅冷然说道:“至少不是你训练的属下,也不是对你很忠心的人。”

  沈百涛道:“那是谁?”

  小梅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何况,我心中还没有十成的把握。他能一下子劈开我头戴的白珠花,那份手劲,实在够強大了,你们只注意我爱戴白珠花,却不知道留心我戴这白珠花和别的有什么不同之处。”一言提醒梦中人,沈百涛立时举起了手中白珠花瞧着。

  只觉分量很重,穿珠成花的铁丝,都是精钢打成,可惜的是,只有一半,无法一窥全豹。

  关中岳突然啊了一声,道:“珠花镖,在下等失敬了。”急急抱拳一礼。

  小梅闪⾝避开,道:“关爷,不用前倔后恭,要紧的是督帅大人中的毒。”

  沈百涛道:“姑娘早已知道了?”

  小梅点点头道:“不错,我早知道也,本来,我不愿暴露出会武功的事,但这位关爷,凭借他丰富的江湖历练,逼我露出⾝份,既然露了⾝份,自是也用不着再来掩饰了。”

  关中岳道:“姑娘⾝怀上乘武功,却甘愿遁迹帅府,当一名丫头,想来,必然有着曲折的內情和必需的理由了。”

  小梅道:“关爷不用把事情看的很复杂,一句话说完,我混来帅府做丫头,只是为了报恩。”

  关中岳道:“姑娘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小梅道:“我爷爷被人巫陷为盗,问了个秋后处决的斩刑,徐督帅审阅案卷,觉出有异,手谕信阳州,押解人犯到开封重审,一堂结案,把我爷爷当堂释放,并赠纹银三百两。

  我爷爷感激涕泣,觉得徐督帅是世间第一好官。”

  “我爷回家之后,就卖了田产,全家迁往深山之中,加紧督促,促我练习武功,并且,要我⺟亲把她娘家不传之技珠花镖,也传给了我,那时,我才九岁,本已有武功基础,苦练了四年之后,爷爷就让我到开封府来,想法子混进督帅府中做丫头,也要我暗中保护督帅五年,以谢他当场释放我爷爷之恩。我说的事情经过自然不够详细,但简单的说,就是这样了。”

  关中岳道:“适才在下开罪姑娘…”

  小梅接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它,我希望诸位暂时替我保留⾝份之秘,一旦传扬出去,我势难在帅府再住下去。

  沈百涛点点头道:“这个,我会嘱咐他们。”

  小梅道:“谢谢沈爷。”

  关中岳道:“姑娘,督帅中毒时,你可在花厅之中。”

  小梅道:“我来的晚了一步,督帅已经中毒晕了过去。”

  沈百涛道:“这半朵珠花镖…”

  小梅道:“我受人暗算,人虽避开了,却被他劈落鬓边珠花。”

  沈百涛接道:“什么人暗算姑娘?”

  小梅摇‮头摇‬,道:“不知道。”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人穿着一件直通的黑袍,连双足都掩在那黑社之下,头罩黑面具,双手也戴着黑⾊的手套,什么也瞧不到,什么也瞧不清楚,几乎在那一袭黪袍的掩护之下,连⾝⾼都可以伪装出来,其他的,还能谈些什么呢?”

  沈百涛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杨四成道:“江湖上爱戴面具的人,不外三种原因,一是一张脸见不得人,二是故作神秘,三是保持⾝份的隐秘,但像姑娘形容的那等伪装之法,倒是从未听人说过。”

  小梅道:“照小婢的推想,他是不能露出一点痕迹之故。”

  关中岳道:“为什么?”

  小梅道:“因为,我们都可能认识他,所以,他才把自己裹一个密不通风。”

  关中岳道:“依照姑娘的推断,他是帅府中人了。”

  小梅道:“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小婢实不敢胡言乱语。”

  关中岳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是姑娘已经有所怀疑了。”

  小梅道:“关爷,怀疑不是证据,小婢不敢妄言…”

  关中岳接道:“姑娘一口一个关爷,在下如何能够担当得起。”

  小梅道:“我还是丫头⾝份,叫爷叫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口…”

  略一沉思,接造:“小婢还可提供三位一些线索,三位不妨想想。”

  关中岳道:“姑娘清说。”

  小梅道:“他本来,有着杀死督帅的机会,但他却没有下手,而且那‮物药‬也下的十分适量,只让督帅晕迷过去。”

  沈百涛道:“那是为了什么?”

  小梅道:“为什么,沈爷自己想吧!”

  沈百涛道:“想不通,想不通。”

  小梅道:“沈爷,慢慢想,也许你会想明白,如是没有别的事,我要先走一步了。”

  关中岳道:“姑娘小心,敌暗我明,他已经认出了你姑娘,必欲除之而后快,他对督帅可以留情,对姑娘似乎是不会手下留情了。”

  小梅点点头,道:“不错,我想他早已认出了我的⾝份,迟早会对我下手,但小婢已有准备,希望能在他下手之时,揭穿他的面目。”

  沉昑了一阵,接道:“如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转⾝向外行去。

  关中岳目睹小梅远去之后,低声说道:“沈兄,你相信小梅的话吗?”

  沈百涛道:“我相信她说的很‮实真‬。”

  关中岳道:“那么,听懂她言外之意吗?”

  沈百涛沉昑了一阵,道:“还不了然,还得请关兄指点指点。”

  关中岳道:“那下手之人为何用药适度,不肯取督帅之命。”

  沈百涛道:“因为,他对督帅有情,而不忍下手。”

  关中岳道:“凶手和督帅之间,又何以会有情意。”

  沈百涛道:“人与人相处曰久,自然有情。”

  关中岳道:“曰久生情,能与督帅常年相见,那人自然是帅府中人了。”

  沈百涛道:“啊!关兄之意,可是说,那凶手是…”

  关中岳急急接道:“不要乱猜,需知此刻此时,咱们不得有一点错误,一步失错,再想回首,就可能悔之晚矣!”

  沈百涛道:“关死之意是…”

  关中岳道:“小梅姑娘说的不错,咱们要布局下饵,诱引他自己现⾝,否则,咱们没有法予查他。”

  沈百涛道:“这个得计划一番了。”

  关中岳道:“在下已经思得一策,不知行是不行?”

  沈百涛道:“请教关兄。”

  关中岳伸手一招,低言数语。”

  沈百涛,杨四成都听得不住点头。

  这是一件十分机密的决定,除了三人之外,再无别人知晓全盘內情。

  沈百涛送两人离开帅府,才回到督帅养息之处。

  那是帅府中一座幽静的跨院。沈百涛派遣了十名心腹属下,分两班曰夜戒备。

  沈百涛直入上房,只见徐督帅静静地躺在一张雕花木塌上,呼昅均匀,双目微闭,似是睡的很甜,当下叹一口气,问道:“大人醒过吗?”

  一个⾝着青衣,背揷单刀的大汉,欠⾝应道:“没有醒过。”

  沈百涛道:“有什么人来此看过督帅?”

  青衣大汉道:“夫人来这里瞧过。”

  沈百涛啊了一声,道:“夫人…”

  青衣大汉道:“是的,其他人,在下都可以拦阻,但夫人,在下给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加以拦阻了。”

  沈百涛一挥手,道:“好,你退出去。”

  徐夫人探望丈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沈百涛有些奇怪的是,她来此之时,正是自己在花厅中盘问小梅的时刻,她应该关心小梅的事,追问內情才是。

  但那时刻,她却来探望督帅。

  但沈百涛又无法想通,徐督帅既未纳妾,又不喜女⾊两个人结婚二十余年,如若徐夫人有问题,为什么要等了二十年才发作?

  以徐督帅的⾝世而言,徐夫人至少也是书香门第,‮白清‬世家,徐夫人自不能有问题。

  一时间,沈西涛脑际间千回百转,想出来无数的可能,假设。但都又被他自己推翻了去。

  直想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被他想出了一个可能,如若徐天人,是这件事的主谋人物,那就是受人威胁。

  且说关中岳和杨四成,一口气回到了开封分局。只见方振远、张大豪等都是全⾝劲装的坐守在大厅。

  方振远见关中岳回来,快步迎了上去,道:“大哥,督帅怎么了?”

  关中岳道:“督帅一直晕迷不醒…”

  语声一顿,回目望着林大立。接道:“大立,你用一方红布,想法子⾼挑起来,记着要越⾼越好,再准备一盏红灯,入夜后也⾼⾼挂起。”

  林大立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回⾝而去。

  关中岳道:“我要把牧羊图的刀法完全学会,目下形势,咱们不能全靠别人,多一份武功,可以多一份实力。”

  方振远道:“小弟明白了,我叫他们分班巡守,除非是小弟打发不了,决不惊动大哥就是。”

  关中岳点点头,道:“善待宣兄。”

  说完话,直奔密室。

  方振远分配了厅中群豪职司,才下令散去。

  关中岳‮入进‬密室,已过了十五个时辰,木门从未开过,连茶水也无法送过去。

  杨四成低声对方振远说道:“二爷,咱们叫开叫镖头的门瞧瞧他。”

  方振远亦很挂念关中岳,躲入密室一曰夜,未开过门,点点头,道:“好!咱们瞧瞧。”

  两人刚叩动门环,室门已呀然而开。

  关中岳当门而立,道:“沈百涛来过没有?”

  方振远道:“没有来过。”

  关中岳道:“铁梦秋呢?”

  方振远道:“完全没有消息。”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接道:“诸位想召来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关中岳、方振远回头看去,只见铁梦秋当门而立,跟几人也就不地四五步远。

  三个人,六只耳朵,竟然不知铁梦秋何时到了门口。

  方振远一抱拳,道:“铁兄来了很久。”

  铁梦秋一欠⾝,道:“晚辈刚刚到。”

  方振远道:“难得啊!铁公子竟然能及时找来此地。”

  铁梦秋道:“晚辈看资局⾼挑红灯,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

  关中岳急急道:“方兄弟,代我向铁公子求一件事。”

  方振远应了一声,向下拜去。

  铁梦秋吃了一惊,伸手拦住方振远,道:“老前辈,有话好说,怎么能行大礼。”

  方振远想到自己这一把年纪,真要拜了一个二十一二的年轻人,心中实也不是滋味,是以,铁梦秋一拦阻,方振远也就顺势下台,道:“敝总镖头,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希望你铁兄,能助一臂之力。”

  铁梦秋缓缓把目光转注到关中岳的⾝上,道:“总镖头有什么事?”

  关中岳道:“其实说穿了,也不能算是我关某人的事情。”

  铁梦秋冷笑一声,道:“可是关于那徐督帅的事。”

  关中岳道:“徐督帅有病的事,知晓之人,并不很多,铁兄却似是早已经知晓了。”

  铁梦秋答非所问他,道:“不知要我帮你些什么?”

  关中岳道:“在下希望能够命名徐督帅清醒过来,不知铁兄是否有法子。”

  铁梦秋沉昑了一阵,道:“这问题,实在很难叫人回答,那位徐督帅中的什么毒,必需先行查出,找出病源,在下未见到过徐督帅之前,实在不敢妄言。”

  转⾝向外行去。

  关中岳急急叫道:“铁兄留步。”

  铁梦秋停下行进之势,回头说道:“总镖头什么事?”

  关中岳道:“在下祈求铁公子,去见那位督帅一面。”

  事情变化的大出人意料之外,铁梦秋竟然点点头应道:“好吧!在下去瞧瞧也好,但要你关总镖头答应一个条件。”

  关中岳道:“只管请说,在下只要力能所及,自会全力以赴。”

  铁梦秋道:“我要经过一番易容,掩去本来面目,而且,也不许你怈漏给任何人。”

  关中岳道:“这个容易。”

  铁梦秋道:“那位督帅清醒之后,不许你替我引见…”

  关中岳道:“铁兄怎么说,在下就怎么办。”

  铁梦秋沉昑了一阵,道:“好!我跟你去一趟帅府,两个时辰,我到贵局中来,那时,我将是年近半百的人。”

  也不待关中岳答话,纵⾝一跃,飞跃屋⾊,一眨眼间,人已走的不知去向。

  关中岳长叹一声,举步向外行去。

  方振远追随在关中岳的⾝后,大上行入客厅。关中岳‮入进‬大厅,立时吩咐一个趟子手,准备酒饭。

  他不过刚刚进过酒饭,李玉龙已匆匆奇入厅中,欠⾝一礼,道:“总镖头,厅外面有人找你。”

  关中岳站起⾝子,举步向外行去,一面说道:“那人什么样子?”

  李玉龙道:“一个中年的先生。”

  关中岳啊了一声,加快脚步,行出大厅。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微⻩,留着山羊胡子,⾝着青衣的中年,站在大门外面。

  关中岳直行到那青衣人的⾝侧,低声说道:“你是铁兄。”

  青衣人冷冷地说道:“叫我王大地,是个看病的先生。”

  关中岳已从那人的口音中,听出对方确是铁梦秋,急急应道:“王先生说的是,咱们走吧!”

  青衫人道:“有劳带路。”

  这时,方振远已然追到了大门口处。

  关中岳回顾了方振远一眼,道:“好好照顾镖局。”

  黑衣人应道:“大哥保重。”

  这当儿,杨四成也换好了‮服衣‬,匆匆行了出来,道:“总镖头,可要属下随侍。”

  关中岳点点头,道:“你跟着来吧!不过这位王大地的事,你最好少管。”

  杨四成道:“属下知道。”

  关中岳转⾝向外行去,杨四成,王大夫鱼贯随在⾝后。

  三人行速甚快,不大工夫,已到帅府前面。

  守门的人,已认识关中岳,一个转⾝跑入里面通报,一个却大步迎了上来。

  ‮入进‬府门,沈百涛已大步迎了上来,一抱拳,道:“关兄,兄弟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了。”

  关中岳回顾了铁梦秋一眼,低声对沈百涛说道:“这位是王大夫,善医各种疑难杂症,在下待地请来,诊断督帅的病势。”

  沈百涛口中连声相应,双目却不停在铁梦秋的⾝上打量。

  铁梦秋神态冷峻,一言不发,直挺挺的跟在关中岳⾝后。

  沈百涛带着两人,一口气行入了小跨院中。道:“关兄,督帅一直未清醒过一次。”

  铁梦秋也不和两人谈话,举步向着木榻前面行去。

  铁梦秋伸手把脉,又仔细地瞧了瞧徐督帅一眼,缓缓说道:“他一直没有清醒过吗?”

  沈百涛道:“没有,滴水未进。”

  铁梦秋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白⾊药丸道:“用开水把药丸化开,灌他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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