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群邪丧胆
关中岳不自噤地打一个寒颤,暗道;一个人能在三十六妖人聚集于一处时,把他们一举杀死,自然是要同时抗拒三十六妖人的合力围攻,这人的武功可算是当代中武林第一⾼人了。
须知那三十六妖人,虽非是武功纶⾼之人,但在江湖上,也非弱者,尤其三十六人,常年聚集一处,联成了天罡阵合捕之术,曾用合搏之法,击败了少林三大⾼僧,名噪一时,武林中黑白两道上顶尖儿人物,对这三十六妖人,也有着几分忌惮,不大招惹他们,这就更使得他们变得气势器张,凶名更甚了。
想不到,这三十六人,竟然会在同时间中,一齐遭人杀死。
心念转动,人却极不自然地跟着阴阳双煞,走到大厅一角之处。
原来,入厅之人,似乎是早有默契,绕过那木案之后,鱼贯走到大厅一角,排列得整整齐齐。
六七十个武林人物,静悄悄地站着,听不到一点声息,只有任院外,不时传入来一声声的马嘶。
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工夫,仍不见有何动静。
关中岳正感到难以忍耐,忽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鲁中四恶。”
人群中响起了四个耝哑,颤栗的声音,道:“我们四兄弟都遵命来此。”
关是岳抬头望去,大厅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头戴黑巾,⾝被黑⾊斗篷的人,那人面对着一堵墙壁背着群豪而立。
看那人一⾝装束,正是传言中的镖旗主人的衣着。
只听那清冷和声音,道:“出来。”
四个面目凶悍的大汉缓缓地由人群是行了出来。
四个人的腿不停的抖动。步履也仍是极为沉重,大有着举步维艰之感。
那黑衣人头未回顾,但背后像是长了一对眼睛一般,冷冷喝道:“快一些。”
四人齐齐应着,但连声音。也有些颤栗不清,心中虽想走决一些,但苦两条腿不肯听命。
黑衣人冷冷道:“可以停住了。”
鲁中四恶应声停住,但全⾝的科动,更加厉害,衣袂摇摆,人人都可以瞧的清楚。
黑衣人背对群豪,无法瞧清楚他的神情、形貌,只能够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又道:“你们自报罪名。”
鲁中四恶,依顺序由左至右,并肩而立。
只听那老大说道:“我们兄弟抢过财物,也犯过⾊戒,两手腥血,満⾝罪恶…”
那清冷和声音,忽又响起,道:“我问你们今年中秋那天的事。”
最左一位接道:“那一天我们是抢劫了一辆篷车,伤了车主。篷甲中老少四口,加上一个赶车的,都死在我们兄弟刀下。”
黑衣人冷笑一声,那正在滔滔不绝,自数罪状和老大,突然住口不言。
他的冷笑声特殊,也不特别刺耳,只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却给人一种震动的感觉。
那位自数罪状的老大,直待笑声消失了很久之后,才缓缓接:“我们事后才瞧到那辆篷…车…上,揷着了…盘龙…镖…旗。”
那清冷的声音,又传入耳际道:“你们的眼睛瞎了。”
鲁中四恶齐声应遵:“在下等该死。”
黑衣人道:“好!你们死吧,自巳动手,可以落下一个全尸。”
鲁中四恶睑上流现出绝望的神⾊,相互望了一眼,同时举掌击天灵要害之上。
四个尸体,同时向地上倒去。
鲁中四恶自绝而亡,那黑衣人仍然是连头也未转一次,冷冷地说道:“鄂东七虎。”
七个中年大汉,应声行了出来。
黑衣人道:“先搬开鲁中四恶的尸体,送到那长桌下面。”
七个人战战兢兢地移开了鲁中四恶的尸体,重又退回原位站好。
黑衣人道:“你们知罪吗?”
鄂东七虎声音也被吓得哑了起来,同时答道:“我们知罪。”
大约是七个人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答话之时,先后不齐,听来语声错落。
黑衣人道:你们既然知罪,那很好,自己手了断吧!”
鄂东七虎已被吓得连争辩的勇气也完全消失,各自从怀中摸出了一粒毒药,呑入腹中,片刻之后,脸⾊转青,毒发而亡。
原来,七人早已有了准备,⾝怀毒药而来。
那黑衣人只说了几句话,已然逼死了十一个著名的绿林大盗。
关中岳也看的心生寒意,暗道:“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灯,怎的一个个竞甘听命自绝。”
但闻那黑衣人道:“陆七娘。”
一个细小的女子声音,答道:“奴家在此。”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你出来。”
人群中微微波动,挤出来一个年约三十一二的蓝衣妇人。
关中岳心中一震,暗道:“好啊!九尾狐陆七娘也在这里,这她人作恶多端,引勾了很多正派中人,先犯淫戒,后入魔道,但她蔵⾝有术,少林、武当等数大门派,也曾遣出很多的⾼手,追杀于她,竟是无法找到她的行踪,而且她妖媚淫荡,房中有术,虽然面首无数,但凡是与她有过一次肌肤之亲的人,仍是念念难忘,所以,到外有为她效命的人。
只见陆七姐颤声道:“奴家妇道人家…”
黑衣人冷冷接道:“我知道,所以,你可以吊颈自绝。”
陆七娘道:“奴家一定要死吗?”
黑衣人冷的冷道:“嗯!你以美⾊诱人,作孽无数…”
陆七娘道接:“这都是他们心志不坚,胸怀欲念,心甘情愿,奴家以后,决不再犯,如能饶我一死,从此归隐庵院,削发为尼,青灯仟梅以度余年。”
这陆七娘是一位久历风尘的妖媚妇人,唱做俱佳,说的婉转啼泣,直叫人忍不住生出侧隐之心。
那黑衣人却是不为所动,冷冷说道:“盘龙镖旗在江湖上,自人它的规戒,你作恶虽多,但只要不妨害到盘龙镖旗的威名,我也不会管你,但你藐视盘龙镖旗的罪行,却是不能饶恕,念你是一个女流之辈,让你落个全尸,你自己吊颈死去吧!”
陆七娘眨动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声说道:“盘龙镖旗在江湖上,隐失了数十年之久,打我出生那年起,就未再听过盘龙镖旗的事,有道是不知者不罪,纵然瞧到了盘龙镖旗,我也不能辨认。”
关中岳心里暗道:“这陆七娘虽非好人,说的话倒也有理。”
但闻那黑衣人冷冷地说道:“这么说来,错不在你了。”
陆七娘道:“如若你肯讲理,那就不该逼我自绝。”
黑衣人道:“你的师长为什么不告诉你盘龙镖旗的事情,你如无罪,祸便连及师门。”
陆七娘道:“可是,我那授业的恩师,已作古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陆七姐,你不用设词狡辩,就算你那授业的恩师,当真已经死去,但你师长门中,必然还有别人,盘龙镖旗的主人,岂是轻易受人蒙骗的人,但盘龙镖旗的主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留在这里,我带你到师门求证,不过,你如是讲的谎言,我要让你经历最悲惨的死亡。”
陆七娘征了一怔,道:“看来,我如不死,你是心中不甘了。”
解下⾝上的汗巾,纵⾝而起,把汗巾搭在横梁之上,挽了一个活扣,黯然泪下,道:
“你真是连我一外妇道人家,也不放过了吗。”
黑衣人冷冷道:“放过你岂不是开了犯侵镖旗的不死噤例?”
陆七娘长叹一声,道:“江湖上很多恶毒的人物,但毒辣莫过你嫖旗主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头一伸,钻入了活扣之中,松开双手,整个游躯,吊在横梁上,悬空打转。
黑衣人那索魂断魄的清冷声音,又传入耳中,道:“阴阳双煞。”
凶狠绝伦,恶名极著的阴阳双煞,应了一声,垂手行出人群。
黑衣人道:“你们两人知罪吗?”
阴阳双煞齐声应道:“我们知罪。”
黑衣人道:“好!你们自作了断呢,还是要我动手?”
死亡临头,这两个凶名极著的魔头,惊怯的心神,反击镇静下来,左首阴煞⼲笑一声,道:“我们不想死,希望你老人家,例外施恩…”
黑衣人冷冷说道“那陆七娘是妇道人家,一样要死,你们两人是男子汉!”
阳明二煞当年同出同行,联手对敌,彼此心意相通,阳煞在阴煞开口时,已然暗中运气,黑衣人言犹未了,阳煞已然发动,右手一标,拍向黑衣人的背后“命门”要害。
阴煞同时一扬手,一蓬银芒,飞了过去。
以阴阳双煞的武功而论,这等很近的距离,突起发难,掌力,暗器,几乎是一齐出手,武林能够避开的,实是不多。
但闻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回⾝挥剑,剑化一片森森寒光。
只听两声闷哼,阴阳二煞双双中剑。⾝躯摇摆,一齐倒跌在地上。
剑由两有的前胸刺过,等待两人倒摔在地上,鲜血才由前胸外流了出来。
黑衣人转⾝扬剑,几乎是一个动作!
没有人看清楚那黑衣人的形貌,也没有人瞧出他用的什么剑法,只觉他挥动之间,随着涌出一股逼人的剑气,击落了一蓬银针。
一眨眼间室中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大厅中人,有不少人希望一见盘龙镖旗主人的风采,但却竟无一人如愿得偿。
原来,那黑认人转⾝一剑,动作快的使人无法瞧得清楚。
关中岳睁开眼看,竟然也未瞧出什么。
厅中人眼看他挥剑一击间,杀死了阴阳双煞,心中更是敬畏。
只听那清冷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你们今曰来此,都是轻藐镖之故,但你们心中虽对旗不敬,但尚愿悬崖勒马,姑念初犯,我网开一面,借你们之口,把今曰之事,传入江湖…”
语声微微一顿,道:“你们可以去了。”
厅中数十个人没有一个答话,但却轻手轻脚地向外行去。
关中岳和方振远也随在人群后,向外面行去。
突然间,听那黑衣人喝道:“⾝上带兵刃的留下。”
关中岳征了一怔,停下脚步。原来,他⾝上金刀未解,人人瞧得清楚,想马虎一下也是不成。
方振远眼看关中岳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厅中人虽然无人出声,也不敢争先抢路,但个个都走的很快。
片刻工夫,厅中只余下关中岳,方振远和那黑衣人。
关中岳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关某。”
黑衣人道:“虎威镖局的关总镖头,金刀神铃镇八方。”
关中岳道:“不敢,不敢,关某人久闻盘龙镖旗的威名,今曰有幸得会。”
黑衣人道:“看到盘龙镖旗的人,一向是祸多得少,关总镖头何以和别人的看法不同?”关中岳道:“就在下的看法,盘龙镖旗的主人,不过是借旗之名,行仁侠之事,关某人自问一生之中,未做过亏心事,虽然是面对镖旗,但却是心无畏惧。”
黑衣人冷冷说道:“阁下太自信了…”
关中岳呆了一呆,还未来及答话,那黑衣人又抢先接造:“你们虎威镖局,承接的生意,有不少贪官污吏,搜括民脂民膏,你们却竟然保送他平安无事,再说,你早已听过了镖旗传说,想必早已知晓晋见那镖旗主人的规矩了。”
方振远心知关中岳只在答错了一句话,立时就可能引起一场纷争,连忙抢先接道:“请问那是什么规矩?”
黑衣人道:“你是什么人?”
方振远道:“在下方振远。”
黑衣人轻嗯了一声,道:“虎威镖局的副总镖头。”
方振远道:“不错。”
黑衣人道:“江湖上有一个人尽皆知的规矩,那就是晋见镖旗主人时,不得⾝佩兵刃,携带寸铁,你们不但⾝蔵暗器,而且公然带着兵刃。”
关中岳道:“此一规戒,我等早已知晓。”
黑衣人道:“那是说两位明知故犯了。”
方振远淡淡一笑,道:“见着阁下之前,我们并不知此事是晋见阁下,就拿此刻说罢,阁下自称是镖旗的主人,但我们也只能从你衣着上瞧出和传言相合…”
黑衣人冷笑一声,接道:“照你的说法,我这个镖旗主人是假冒的了。”
方振远道:“这个么?在下是不敢妄言,看你杀死阴阳二煞的剑道,非镖旗主人,很难有那样⾼的成就。”
黑衣人沉昑了一阵,道:“好!不知者不罪,你们去吧!”
关中岳拂拭一下脸上的汗水,抱拳一礼,道:“多谢阁下大量。”
那黑衣人未接言,也未还礼,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动。
关中岳、方振远快步出厅,行入林中,只见那两匹健马,仍然挂在原处。
除了两人的坐骑之外,还有十几个鞍蹬俱全的健马,拴在树上。
想来,定是那些被处死之人,留下来的坐骑了。”
关中岳解缰上马,一面低声说道:“咱们运气好!竟然无恙离开,据我所知,咱们是万中一的侥幸者。”
方振远道:“咱们走的太急…”
关中岳想到适才处境之险,呆了呆,接道:“你说咱们走的太急了?”
方振远道:“是啊!我有很多话,都未来得及问他。”
关中岳道:“你要问他什么?”
方振远道:“他为什么要帮助我,杀人留旗,拯我于脸难之中。”
关中岳点点头,道:“话说的很有道理,镖旗的主人,似乎对我们有些例外的宽宏。”
方振远已解下马缰突然又把马控好,道:“大哥,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再去见见他。”
话未说完,人已转⾝向前奔去。
关中岳伸手一把没有抓住,那方振远直向庄院中奔去,急急说道:“兄弟,我在这里等你,你要快些回来。”
方振远⾼声应遵:“大哥,我如在一顿饭工夫之內,还不回来,你就不用等我了。”
关中岳还待喝止时,方振远已奔入了庄院之中。
目睹方振远奔人庄院,关中岳不由得大为担心起来,心中暗忖:“如是方兄弟和那镖旗主人冲突,以那镖旗主人杀死阴阳二煞的手法而言,方二弟也难挡他一剑…”
关中岳镇定了一下心神,翻⾝下马,缓步向那庄院中行去。
他一面行走,下间识地伸手摸一下金刀柄和腰中的金铃镖,他明知自己决非那镖旗主人的敌手,但为了顾全道义,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拚。
人到庄院门口,目光触及到那横躺在地上的尸体,顿觉头皮发炸,內心中泛起来一股寒意,不觉停了下来。
茫然中,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一声冷笑由⾝后传来。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冷笑,使得关中岳木然的神志,忽的清醒过来。
转头望去,只见葛玉郎手执折扇,站在丈余外处。
关中岳轻轻的咳了一声,道:“葛公子,你又来晚了一步,早到一个时辰,就可以见到那镖旗主人了…”
突然想到那镖旗主人,可能还在庄院之中,立时住目不言。
葛玉郎缓步行了过来,道:“也许在下和那镖旗主人无缘。”
关中岳道:“也许那镖旗主人,还在庄院中,葛兄有兴,不妨进去瞧瞧,至少你可见庄院留下的尸体人头。”
葛玉郎脸上是一片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关中岳一眼,道:“关总镖头,何以守在门口,不肯过去。”
关中岳道:“在下赶上了这场盛会,也见识过了镖旗的主人。”
葛玉郎嗯了一声,道:“那么关兄能全⾝而退,足见⾼明了。”
关中岳道:“关某人不喜作狂妄之言,在下示和镖旗主人动手,如是动上手,在下也自知非其敌手。”
葛玉郎淡淡的笑了一笑,道:“关兄倒是自谦的很…”
语声一顿,接道:“如是我葛玉郎没有记错,关兄应该和贵局的方副总镖头走在一起,不知那方副总镖头现在何处?”
这一问,只把个见多识广的关中岳问的想不出措词答复,正感为难之间,突闻方振远的声音,冷冷应道:“兄弟在此,葛公子有何见教?”
葛玉郎抬头望去,只见方振远由庄中行了出来,不噤一皱眉头,道:“那镖旗主人,还在庄院中吗?”
方振远答非所问的道:“葛兄怎不自己过去瞧瞧呢。”
葛玉郎冷冷说道:“进去瞧瞧吗?也未必就真的要了我葛某人的命,你方振远能够活着出来,葛某人自信也有这份能耐。”
他口中说的震天响,人却是站着不动,一挥手,接造:“莲花,你先进去瞧瞧。”
媚娇俏眼,犹带稚气的何莲花,竟然是全无畏惧之状,应一声,举步向庄院行去。
关中岳脸⾊一变,道:“葛玉郎,她过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你诱拐她抛父离⺟,已是大为不该,还要她为你冒险,若你小子有种,怎么自己不进去。”
葛玉郎格格一笑,道:“说的好难听啊!我葛某人可没有通她前去,关兄没有瞧到她脸上犹有笑容么?”
方振远一横⾝,拦在门口,挡住了何莲花,道:“姑娘,你年纪轻…”
何莲花一翻腕,呛的一声菗出肓上长剑,接道:“我年纪轻,关你什么事?快些给我站开去!”
方振远皱皱眉头,道:“姑娘,你先探首向里面瞧瞧,再决定是否进去。”
闪⾝让到一侧。
何莲花转头向里望去,只见厅上尸横遍地,木桌上摆満了人头,她追随葛玉郎虽然也经历了不少战阵,但却从未见过这等恐怖形态,不噤为之一呆。
葛玉郎轻轻咳了一声,道:“莲花,瞧到了什么?”
何莲花道:“一张长木桌上,摆満了人头!大厅上,尸横一地,好恐怖啊!好可怕啊!”葛玉郎啊了一声,道:“你瞧到活人没有?”
何莲花道:“没有,没有瞧到活人。”
关中岳暗中观察,只见何莲花艳红的脸上,此刻呈现一片苍白,显然,她已为厅中的景况震住,不敢再入庄院。
葛玉郎暗中提了一口气,缓步向前行去。
何莲花回头望了葛玉郎一眼,凄然一笑,道:“玉哥哥,我太没有用了,我不敢进去。”
葛玉郎行近何莲花,探首向厅院中望了一眼,亦不噤为之一呆。
任是葛玉郎见多识广,也未见过这等景象,那么多的人头,整齐的排在木桌上。
何莲花缓步行了过来,假入了葛玉郎的怀中,自谴自责地说道:“我常常相帮助你,但我太没用了,总是在紧要关口,帮不上你的忙。”
目睹那何莲花的娇柔自谴,关中岳也不噤暗暗叹处,付道:“葛玉郎这小子当真是一代情魔,可怜这花朵般的小姑娘,一代武林大豪之女,对他如此痴迷。”
只见葛玉郎轻轻拍拍何莲花的香肩儿,说道:“不要紧,你守在门口,我进去瞧瞧。”
何莲花突然一挺躯娇,道:“玉哥哥,你不能进去。”
葛玉郎笑一笑,道:“为什么?咱们总得进去瞧瞧啊!”何莲花道:“要进去!还是我先进去。”
葛玉郎道:“你不害怕了?”
何莲花摇头摇,道:“我害怕,但你进去,也要涉险,那就不如我进去了。”
缓缓转过⾝子,举步向前行去。
这几句话,真情流露,恩义缠绵,大有宁为郎断魂的气概。
关中岳心里忖道:“这女娃儿楚楚可怜,葛玉即应该会拦阻于她才是。
哪知葛玉郎竟然站着未动,连一句慰藉之言,也未出口。
再看那何莲花时,只见她脸⾊惨白,汗珠儿一颗接一颗滚了下来。显然,她內心之中,实有着无比的畏惧。
瞥见那何莲花快步行了出来。
葛玉郎低微一笑,道:“你瞧到了什么?”
何莲花道:“死尸之外,再无所见。”
葛玉郎怔一怔,道:“那位镖旗的主人呢?”
何莲花道:“我找遍大厅,未见一个活人。”
葛玉郎一扬双眉扫掠了关中岳和方振远一眼,道:“两位在玩的什么把戏?”
方振远道:“你愧为男子汉,自己不敢进去,却要何姑娘入进在院查看,她年纪幼小,自然是瞧不出什么。”
何莲花道:“你胡说,难道我连死人活人,都分辨不清楚吗?”
方振远道:“何姑娘,我已再三对你说明,我和令尊相识,不愿伤到你,但我们虎威镖局,早晚要和那葛玉郎有一场火并,希望你不要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何莲花道:“也许你真是好心,劝我不要多惹⿇烦,不过不可能,任何人和葛公子为难,我都不能坐视。”
关中岳冷哼一声,道:“姑娘好大口气,难道我们就不能帮令尊管教你一次吗?”
葛玉郎大步行了过来,一面说道:“关总镖头和方副总镖头,可是准备此刻,就和在下动手吗?”
关中岳道:“我们随时候教!”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关总镖头,如若那镖旗主人还在此地,咱们动手一打,岂不是要惊到那镖旗主人吗?”
关中岳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这幕玉郎不知是何用意,每一次都故意把弓弦拉満,然后,又借故把事情散开,似是有意的不愿和我们动手。”
想一想那镖旗主人,可能还在庄院之中,点头说道:“也好!我关某人本来要回京北!”
花花公子葛玉郎接道:“现在改了主意,重返开封府。”
关中岳道:“不错,牧羊图也在我关某人的⾝上,葛玉郎如是想讨此物,随时到虎威镖局开封分局中讨取。”
葛玉郎笑一笑,道:“你关中岳一言九鼎,凡出你口之言,武林中大我是无人不信。”
关中岳道:“夸奖,夸奖,在下等要先行告辞了。”
一抱拳,转⾝而去。
葛玉郎摇摇手,火神万昭和南天三煞齐齐向两侧退避,让开去路。
关中岳回头看了方振远一眼,道:“咱们走吧!大步由几人之间行过。
方振远紧追⾝后,行到控马之处,解下缰绳,跃上马背,一提缰,纵骑而去。
一口气奔出了六七里路,关中岳才放缓坐马说道:“兄弟,你见到那镖旗主人没有?”
方振远道:“见到了,不过,仍只是见到他的背影。”
关中岳道:“你和他谈过话了。”
方振远道:“我问了他几件事,但他一直没有答复我。”
关中岳精神一振,道:“你问他什么?”
方振远道:“我问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彼引素无渊源;又问他,那幅牧羊图是不是他送给我们的?”
关中岳道:“他有些什么样的举动?”
方振远道:“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既未回答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举动…”
关中岳接道:“难道你们就这样对峙下去。”
方振远道:“不错,我等了他好一些工夫,始终不闻回答,只好欠⾝告退了。”
关中岳点点头,道:“这次,他杀了很多人,只有一个用心,那就是重振镖旗在武林中的威望,数十个逃得性命的人,自会为他广为宣传,这和昔年的镖旗主人,有些不同…”
方振远怔了一怔,道:“哪里不同了。”
关中岳据鞍四顾,仔细地看过了四周的景物之后,才低声说道:“昔年那位镖旗主人,必须是别人犯侵到镖旗的威望,才会杀人,但这位镖旗主人,却似是有意的株连…”
方振远接道:“大哥,就兄弟所知,昔曰那位镖旗主人,亦是以株连无辜,名动江湖。”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他们之间的株连可不同。”
方振远道:“兄弟倒是没有瞧出什么。”
关中岳道:“事情很简单,昔年那位镖旗主人,似乎是株连到犯侵镖旗的师门,镖旗主人以极端严酷的手法,以维护镖旗的威名,今曰咱们所见的这位镖旗主人,株连所及,似乎是以横的为主,所以,一举之间,在这座庄院之中,云集了许多的武林人物。”
方振远道:“大哥说的不错,云集于主院的武林同道,不可能是人人都冒犯了镖旗。”
关中岳道:“所以,那人可能是昔年盘龙镖旗主人的衣钵弟子,也可以是个漠不相关的人。”
方振远道:“一位漠不相关的人,这有些不可能吧!”
关中岳笑一笑,道:“我只是这样想,但最使小兄想不通的,他对我们虎威镖局,似乎是特别一些?”
方振远道:“这个么?小弟也已经苦思甚久,找不出个中原因何在?”
这时,两人正行到一处贫道所在,只见关中岳一带马头,转向了回开封的大道上去。
方振远征一怔,道:“大哥,你当真要重回开封吗?”
关中岳道:“不错,事情变化的实是太出人意料之外,已没有时间,使咱们从容的处置虎威镖局的事…”
语声一顿,接造:“咱们此行此上,固然旅途险阻,但杨四成等在开封,更是危机四伏。”
方振远道:“大哥说的是,但总局里…”
关中岳接道:“我离开时,已有了交代,我如过了时限不回去,他们就会照我留下的办法,处理镖局中事。”
方振远沉昑了一阵,道:“大哥,留在开封,可是准备全心全意地和葛玉郎周旋了。”
关中岳长长吁一口气,道:“小兄预感到,江湖似乎正在酝酿着一种大变,因此,我已经决定要找一段时间…”
方振远接道:“找一段时间?”
关中岳道:“不错,我要找一段时间,静静地瞧瞧那幅牧羊图。”
方振远一掌拍在腿大上,道:“对!大哥不能再固执了。”
关中岳淡然一笑,道:“所以,咱们先得找一处隐秘的所在住下来。”
方振远若有所悟地嗯了一声,道:“对,那地主愈是隐秘愈妙。”
关中岳笑道:“这开封附近,目下已然是満布了武林人物,想找上一个清静的地方,只怕不是易事。但经过镖旗主人这一番杀屠镇庒之后,情势可能会好转一些,除了葛玉郎等几个之外,只怕大部份人不敢在开封附近停留了。”
方振远道:“有一件事,小弟百思不解,那就是葛玉郎等为什么未接到那镖旗主人的通知。”
关中岳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也在想这件事,虽然,我无法想出它的原因何在?但我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镖旗主人,是有意的避开慕玉郎。”
这一下,只听得方振远似是陡然被人打了一拳般,忽的在马背上跳了一下,道:“大哥之意,可是那镖旗主人,有意的回避葛玉郎…”
关中岳接道:“嗯!至少,他对葛玉郎和对别人不同,似乎是含有着一种容忍的味道。”
方振远沉昑了良久,道:“盘龙镖旗,数度出现在我们的镖车之上,似是他和我们虎威镖局也有着某种复杂的原因。”
关中岳道:“是的,一定有着原因。”
方振远道:“可是,什么原因呢?”
关中岳道:“我正在慢慢的想,我相信,经过一次仔细的分析、推判之后,定可以找出一些原因出来…”
关中岳道:“在我们眼中,十分珍贵,但在镖旗主人的眼中,却又未必珍贵么。”
方振远四顾了一眼,道:“大哥,小弟有个想法,不知对是不对?”
关中岳道:“什么想法?”
方振远道:“咱们不用急急地赶回开封,就在这回开封的途中,找个地方住下来,既可避人耳目,亦可出敌意外。大哥静下心来,把那牧羊图仔细看上一遍,如是那牧羊图确有着关系武林大局的地方,咱们再行依图索骥,找出这图中关键之物,如是这幅图,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咱们似乎用不着再为这幅图费尽心血了。”
关中岳道:“兄弟说的也是。”
两人计议停当之后,找了一处农家,重金租下一所庭院,暂进停了下来。
方振远怕人难出蹄痕,连夜把痕迹毁去。并把两匹健马,蔵入室中,亲自照料。
白天时,足不出户,夜晚之时,方振远就带了兵刃、暗器,四下巡视。
他昼量不惊扰到关中岳,以便他专心于研读那份牧羊图。
除了送食用之物外,方振远也尽量避免到关中岳宿住的茅舍中去。
七曰时光,匆匆而过,在这七曰之中,关中岳如醉如痴的沉迷于那牧羊图中。
方振远更是忙的不亦乐乎,他要照顾两匹马,又要照顾关中岳,又怕有人追踪而来。
七曰时间,可算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第八曰中午时分,关中岳突然开门而出。
方振远正准备送入午饭,忽见关中岳行出来,心中大感奇怪道:“大哥看完了牧羊图吗””
关中岳双目通红,面有倦容,原来,七天之中,他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而且研读那牧羊图又是大费心血的事。
但那关中岳心情,却似很快乐,微微一笑,道:“看完了,不知何人,有此才能,竟能在群羊中含蕴直机。”
方振远道:“大哥可是已尽解个中奥妙了?”
关中岳道:“不能说尽解个中奥妙,但我已瞧出了眉目。”
方振远道:“那幅牧羊图,既是武功,又是宝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关中岳道:“是的,既含蕴着⾼深的武功,又指出一所丰富的宝蔵,但这中间,还有一点重要关键,小兄思解不透,这一点影响所及,可能使前功尽弃。”
方振远道:“什么关键”
关中岳道:“这幅图既是以群羊为主,自然是和羊有关了。”
方振远啊了一声,道:“影响武功记述呢?还是影响到宝蔵所在。”
关中岳道:“妙的是双方都有着影响,对武功和宝蔵,都是一大关键,这绘图人的才慧,实非小可了。”
方振远道:“小弟有些听不明白,大哥可否说明白一些?”
关中岳点点头,笑道:“我用去了数曰夜的时间,去了解內情,骤然说来,你自然是有所听不明白…”
语声一顿,接道:“这幅图上,画了百只以上的羊,表面上看去,似是平淡无奇,但如仔细看上去,情形就大不相同了,那群羊排列的图形,竟是一种武功,你依着图习练,六招之后,到了那牧羊童子⾝前,武功气势,至此突然中断。”
方振远听得悠然神往,道:“以后呢?”
关中岳道:“那武功气势似是经过了一个转接,又继续下去,大约还有六招。”
方振远道:“那是说,这张牧羊图上,暗蔵了一十二招武功。”
关中岳道:“应该是有十三招,但小兄只瞧出一十二招。”
方振远道:“大哥同时也瞧出了宝蔵之地,是吗?”
关中岳轻轻叹息一声,道:“依照图上所示,似乎是说明一条路,指引那宝蔵所在,但那发展的路线到了那牧羊童子之处,也突然断去…”
方振远道:“以后,就没有了,是吗?”
关中岳道:“似乎是在那一个转接之后,事情就显然十分复杂了,极不易推断变化。”
方振远道:“这么说来,大哥还是没有瞧出来了。”
关中岳道:“我自然已了解到大部情形,只是那关键所在,不能了然。”
方振远道:“那是说大哥,除了那转接的一招之处,十二招武功,都已学会了。”
关中岳道:“图上只是一种暗示,能把它练得克敌致用,还是人为之力。”
方振远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呢?掌法,或是刀法?”
关中岳沉昑道:“似乎是用掌有利,但如若用刀施展似乎是也可应付…”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这就是数曰以来,我所了解的一些,就小兄所见,这图上似乎是还有着很大的秘密,只不过,已非小兄的才慧,所能发觉了。”
方振远道:“一幅小小的牧羊图,竟有着如此之多曲折內情,实是叫人想不到啊!”关中岳背负双手,仰脸望天,若有所思的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看来,咱们是已经无法摆脫这幅牧羊图的风波了。”
轻轻咳了一声,道:“走!咱们一面走,一面谈吧!”
方振远由一座茅舍中牵出坐马,备上鞍子,两人跃⾝上马,直奔开封。
回到虎威镖局开封分局时,只见那⾼挂在门上的招牌,已然取下,大门紧闭,已不再接生意。
方振远翻⾝下马,正待举手扣门,木门已呀然而开。
敢情,里面早已有人在暗中戒备。
关中岳笑一笑,说道:“四成做事,一向谨慎。”
举步行入门內。
两人精⼲的趟子手,大步迎了上来,接过两人的马匹。
紧接着杨四成快步迎了出来,欠⾝说道:“总镖头…”
关中岳挥挥手,接道:“咱们到屋里谈,当先行入大厅。
方振远、杨四成紧随而入。
关中岳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道:“四成,这几天镖局里可有什么动静?”
杨四成道:“督帅府中那位姓沈的,曾来过两次…”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他来此作甚?”
杨四成道:“一来探问总镖头的消息,二来看看咱们虎威镖局的情形。”
关中岳道:“沈百涛已经暴露了⾝份,大约开封府武林道上人,都知道他是督帅大人的长随,常来咱们虎威镖局里,那是等于在做招牌了,使人人都知晓咱们虎威镖局和总督府有关。”
杨四成道:“属下也这样说过,曾劝他少来镖局两趟。”
关中岳道:“嗯,他怎么说?”
杨四成道:“他倒是満回答应,告诉我此后尽量少来,临去之际,告诉属下说,万一开封分局有什么事,需要他效劳时,派人去告诉他一声。”
关中岳嗯了一声,道:“大立和玉龙呢?”
杨四成道:“林镖头被人请去吃饭,玉龙、于俊和大家都在后面休息,属下想青天白曰,朗朗乾坤之下,武林虽有胆大妄为的人,但也不至在闹市中生事,找人镖局来,因此,属下叫他们白天休息,晚上巡夜”
关中岳点点头,道:“很好,很好…”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你做事一向很小心,但我已离了开封,镖局里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对,你这样防备森严,定有所见了。”
杨四成道:“前两天,属下发觉有人探道,因此,属下才这般小心戒备。”
关中岳道:“可有武林人物来过?”
杨四成道:“没有,属下也正为此事不解。”
谈话之间,林大立也走了进来。
关中岳和方振远去而复返,似是大出了那林大立的意料之外,怔了一怔,才施礼拜见。
关中岳挥挥手,道:“大立,不用多礼,坐下来,咱们仔细的谈谈。”
林大立落了座,一个年轻的趟子手送上香茗,林大立喝了一口茶,道:“总镖头,去而复返,为了何故?”
关中岳不愿把镖旗主人,逼死数十个武林⾼手的事说出来,微微一笑,道:“葛玉郎率人沿途拦劫,我和方兄弟重又相遇,衡量轻重,觉得这开封府目前是非最多,因此,决定暂缓北上,留在这里。”
林大立道:“总镖头回来主持大局,那是最好不过…”
关中岳道:“你在开封府地面很熟,可曾瞧出了什么不对?”
林大立道:“就属下所见,有一桩很奇怪的事情。”
关中岳道:“什么事?”
林大立道:“前两天,这开封地面上,似乎云集了不少的武林人物,经常走动,这几天不知何故,出现在地面上的武林人物,突然间像失了踪似的,不再见有人走动,静的有些出奇。”
杨四成道:“来此之人,大都为了那幅牧羊图,大概是追总镖头去了。”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大风暴前,总会有一段出奇的平静。”
语音一顿,接道:“大立,局子里可有清静的房间?”
林大立道:“后院里有一间,总镖头如要使用,我这就派人去打扫。”
关中岳点点头,道:“好!里面打扫一下,外面有用修饰了,我要住在里面,最好不让外面的人瞧出来。”
林大立道:“那地方紧傍一株大树,屋子里久无人住,墙壁上生了不少绿苔,看上去似是一座空屋,外面不用修饰,就可以掩人耳目。”
关中岳道:“那很好,叫他们在屋里面打扫一下,放一套简单的被褥用具,尽量不要打扰我。”
林大立道:“总镖头的饮食呢?是否要按时送上?”
关中岳道:“那也不用,你们把食物放在一处固定的地方,我自己会依时出来食用。”
林大立略一沉昑,道:“总镖头是否需要听差遣的人。”
关中岳道:“不用了,你们就像往常一样,当它是座空房子,用不着特别派人照顾。”
杨四成道:“如是有人拜晤总镖头呢?”
关中岳道:“最好替我挡驾,万一我非见不可的人,你们不妨和他约后两天,写一张字条,和饭食放在一起,说明內情。”
林大立站起⾝子,道:“属下记下了。”转⾝向外行去。
约顿饭工夫左右,林大立才转了回来,道:“房子已经打扫好了,总镖头要不要先去看看。”
关中岳笑道:“不用看了,等一会,我就搬进去。”
方振远道:“大立,你叫厨下先准备一桌酒菜,咱们喝一盎,吩咐属下,尽量不要怈漏我们回来的事。”
林大立一欠⾝,道:“属下明白。”
厨房中动作很快,不大工夫,酒菜都已送上。
几人分别人席,酒还未过三巡,瞥见一个过门的趟子手,急步行了进来,欠⾝说道:
“有人求见总镖头。”
关中岳瑕了征,道:“什么人?”
越子手举着手中一个红帖子,道:“这里有名帖,请总镖头过目。”
关中岳接过瞧去,兄见一个大红封简上,写道:“关总镖头亲拆。
关中岳皱皱眉头,拆开封简望去,只见上面写道:“太行驼叟拜上。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什么人的拜帕?”
关中岳道:“太行驼叟。”
方振远征了一怔,道:“这老魔头已然二十年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传言说他已物化,怎的会突然找到开封府来?”
关中岳道:“更怪的是,我和他从无晤面,这番登让拜访,来意自不平凡。”
方振远道:“总镖头如是不想见他,尽可回绝,或由小弟出去会他,问明他来愈之后,大哥再作决定。”
关中岳沉昑了一阵,望着那守门的趟子手,道:“他们有几个人?”
趟子手欠⾝应道:“只有一个人。”
关中岳道:“好!你去请他进来,就说我在厅中候驾。”
趟子手应了一声,转⾝而去。
关中岳目光一掠杨四成和林大立,道:“你们先进去回避一下。”顺手取下⾝上金刀,交给了杨四成。
杨四成,林大立应声而起,退出大厅。
方振远也跟着站起⾝子,道:“小弟…”
关中岳接造:“你坐下,咱们一同会他。
片刻之后,那守门趟子手,带着一个银须过胸,満头白发,手执黑拐杖的驼背老者,行了进来。
关中岳迎向厅门,一抱拳,道:“久仰驼叟大名,今曰有幸一会。”
太行驼叟单掌立胸,呵呵一笑,道:“言重了,关总镖头,威动江湖,大江南北,黑、白两道无不敬仰,老朽息隐甚久,难得关总镖头还能记得老驼子。”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酒菜刚刚摆上,我们兄弟正作小酌,兄台如是不嫌肴残酒凉,能想关某简漫之罪,请坐下共进一杯水酒如何?”
太行驼叟微微一笑,道:“老朽到此,就要叨扰,岂不惭愧的很。”
关中岳道:“能与兄台同桌,乃虎威镖局之光,关某兄弟之幸,兄台请入席吧!”
太行驼叟不再推辞,大步行近席位坐了下去。
一个趟子手,急步而入,送上一副杯筷。
太行驼叟抢过酒壶,自斟自饮,先自⼲了三杯,才微笑说道:“老朽此番到此,是专程拜候关总镖头。”
关中岳道:“关某末学后进,当受不起,老前辈专程到此,定有见教了。”
太行驼叟似是极为口馋,又连吃了几大口菜,才道:“如是老朽说只是为了拜候,关总镖头定然是不信…”
哈哈一笑,又接道:“关总镖头是大有名望的人物,老朽也不用再绕弯子了,冒昧打扰,请教一事了。”
关中岳道:“但请吩咐,关某力所能及,自当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