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龙凤斗智群英会
慈云大师沉昑了一阵,道:“邓施主说的不错。”
邓玉龙冷冷说道:“大师是此番大会的主持人,希望能以慈悲心沏护仁义侠士,用霹留手段对付琊恶之徒,借这次大劫之机,使我武林同道获得清白清白。”
慈云大师正待答话,瞥见一灰衣僧人急奔而来。
只见那僧人停好⾝子,容哥儿才看清楚是相貌清奇的老僧。
慈云大师对来人似是极为尊敬,微一欠⾝,道:“师叔辛苦了。”
灰衣老僧合掌应道:“方丈言重了。”
慈云大师道:“事情如何?”
灰衣老僧道:“幸未辱命。”
慈云大师望望天⾊,道:“师叔请坐吧。”
灰衣老僧目光转动,缓缓由邓玉龙、容哥儿、容俊等脸上扫过。
目光转到蔡玉莲脸上时,不噤一皱眉头,缓缓在慈云大师⾝侧坐下。
邓玉龙轻轻咳了一声,道:“老禅师可是慧可大师?。”
那灰衣老人怔了怔,突然转过脸来,两目盯注在邓玉龙的脸上道:“阁下何许人,怎会认得老袖?”
邓玉龙道:“咱们本属故队只是老禅师德望渐增不屑和在下再行交往罢了。”
慧可大师脸⾊大变,双目盯在邓玉龙脸上瞧了一阵,道:“施主不用卖关子了,还是据实说出姓名来吧。”
邓玉龙哈哈一笑,道:“大师口气,咄咄逼人,就区区所记,昔年大师对在下,一直是很客气啊!”慧可大师忽然站起⾝子,直向邓玉龙行了过来。
邓玉龙却仍然坐静不动,对慧可含怒来势,若无所觉。
慈云大师恐慧可大师出手,急急接道:“师叔不要出手伤人。”
容哥儿心中暗道:“他法名慈云,心地实也慈善得很。”
慧可大师冷冷说道:“这人神志清明,不似中毒的人…”
邓玉龙接道:“在下本来就没有中毒啊。”
慧可大师道:“但你来历不明,我不能再冒险,使这场大会之中,再起风波。”
邓玉龙微微一笑,道:“只因在下面容变丑,大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慧可大师沉昑了一阵,道:“施主不用卖关子了,老袖实是想不起来?”
邓玉龙道:“贱名邓玉龙。”
慧可大师一怔,道:“邓大侠?”
邓玉龙道:“不敢当,大师还能记得贱名,在下很感荣宠。”
慧可大师道:“你没有死吗?”
邓玉龙笑道:“区区如是死了,此刻怎能还和大师谈话?”
慧可大师长长吁一口气,道:“你的脸…”
邓玉龙接道:“区区一生的罪恶,都为这张脸,只好把它毁了。”
慧可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那是邓大侠自己毁容了。其实,当今武林之中,又有几人能够毁了你邓大侠的容貌呢?”
邓玉龙道:“大师过奖了。”
慧可大师接道:“邓大侠息隐江湖二十年未曾出现,而且伪托病故,足见息隐之念十分強烈,此番复出江湖,不知为了何故?”
邓玉龙道:“武林中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大劫,兄弟既然未死,岂能坐视不问?”
慧可大师淡淡一笑,道:“邓大侠准备如何揷手呢?以邓大侠的才慧,想必是早已胸有成竹了?”
邓玉龙双目凝注在慧可大师的脸上,瞧了一阵,道:“看来大师对在下有些怀疑,是吗?”
慧可大师道:“邓大侠一向做事,神出鬼没,用心何在,实是叫人无法猜测。”
显然,这位慧可大师对邓玉龙仍然有着很深的成见。
邓玉龙涵养似是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对慧可大师加诸恶言毫未放在心上,仰起头来,长长吁一口气,道:“邓某人一生作为,在大师心目之中,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好人;不过在下倒希望大师心中别太快自下定论,认为我邓某人又为着女人而来。”
慧可大师道:“希望你邓大侠说的都是实话。”
邓玉龙淡淡一笑,道:“在下到此目的,很快就可以证明了,大师请稍忍耐片刻就是。”
容哥儿心中暗道:“我这位生⾝之父,一生之中,不知为武林中做了多少的好事,积修了多少的善功,只因他犯了一个淫戒,使世人都对他有畏惧、厌恶之心。”
忖思之间,只见三阳道镜带着八个⾝佩长剑的武当第子,缓步行了过来。
紧随在三阳道长后的,正是恩养自己二十年的番女。
那番女⾝后,随着十余个肥瘦不等,衣着不同的人物。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那丐帮帮主⻩十峰也杂在其中。
显然,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份极为尊崇的人物。
奇怪的是那些人一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精神不振。
三阳道长和八个武当弟子,表面上若尤其事,但容哥儿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武当弟子,有着很谨慎的防备,暗中监视着敌人。
只见容夫人缓缓走了过来,入进场中。她虽在武当弟子们监视之下,但她的气度,却是毫无惊慌之情,步履从容地行入场中。
慈云大师站起⾝子,合掌说道:“女施主悬崖勒马,使武林血劫消止…”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师不用给我戴⾼帽子了,我是一败涂地,不得不尔。”
慈云大师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坐了下去。
容夫人目光转到容俊的⾝上,脸上神⾊极是复杂,说不出是怨是恨。
容俊冷冷说道:“咱们很久不见了。”
容夫人嗯了一声,道:“很多年了,你好吗?”
容俊道:“这些年来,你把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对你何益。”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我是功败垂成,那是怪我心地太仁慈了些。”说话之间,目光一掠容哥儿,接道:“我如能早狠得下心,把他杀死,也无今曰之败了。”
容俊望了容哥儿一眼,欲言又止。
容哥儿道:“⺟亲手下留情,孩儿心中明白…”
容夫人道:“不要这样叫我,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亲。”
蔡玉莲道:“犬子特蒙姊姊恩养二十年,叫你一声⺟亲,那也是应该的事。”
容夫人道:“你是谁?”
容哥儿道:“孩儿的生⾝之⺟。”
容夫人道:“失敬了…”打量了蔡玉莲一眼,道:“你残废了?”
蔡玉莲道:“我被口噤十余年,受尽磨折,能够保得性命,那已经是侥幸万分了。”
容夫人缓缓说道:“什么人把你囚了起来?”
蔡玉莲道:“往事已过,提它做甚?但咎由在我,是以我虽然受了很多磨折,心中是毫无怨根。”
容夫人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容俊把你囚噤起来。”
容俊突然仰脸大笑三声,道:“难道是我容俊错了吗?”
蔡玉莲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容夫人道:“久闻你美艳之名,可惜,我无缘一见。”
蔡玉莲惨笑道:“现在呢?形容可怖,人见人畏,唉!就算他不囚噤我,红颜也有老去之曰…”
容夫人淡淡一笑,接道:“你感慨很多,全无一点豪气,大约是十几年囚噤的生活,使你改变了。”
蔡玉莲道:“你呢?挖空了心思,想尽了办法,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大风大浪,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幻?”
容夫人冷笑一声,道:“那要怪令郎,你的好儿子,我养了他二十年,但他却破坏了我的大事,如是我早能狠得下心,把他毒死,今曰武林,岂会是这番景象?”
蔡玉莲道:“唉!目下环坐场中数百人,个个都是一方豪雄人物,如今都被你暗下毒药,他们使一个个武功消失,灵智遭闭,变成了一具行尸走⾁,难道你一点就不动恻隐之心吗?”
容夫人道:“那是他们心存贪念,自食其果,与我何⼲?”
慈云大师只听得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好狠的心肠。”
容夫人冷笑一声,道:“我为你们中原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大师应该感谢我才是。”
慈云大师道:“女施主此言,叫老袖想不明白。”
容夫人道:“我把你中原武林之中伪善之士,一网打尽,如今我因一念仁慈,功败垂成,这些人也将随我的败亡,同时死去,岂不是替你们中原武林人物,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慈云大师道:“女施主话虽有理,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容哥儿突然揷口说道:“你使用毒药,控制他们的生死,使他们不得不听你之命,纵然是忠义之士,也不得不为你效命了。”
容夫人冷笑一声道:“鱼不呑饵,怎能上钩?如若他们不生贪念,不落陷饼,怎么呑下毒药…”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还有一些在你们中原武林同道之中,极受尊敬的人物,他们武功才智,都是顶尖人物,我能有此成就得他们之助很多,等一会,他们就将陆续在此现⾝,我要将他们伪善面具,全部揭穿,让你们惊奇一下,同时也要说出我这些年中的使用方法,让你们增长一些见识。”
邓玉龙冷冷说道:“好狂的口气,但老夫还是很佩服你,一个小小番女,把我们中原武林同道闹得天翻地覆,实也算是一桩奇闻大事了。”
容夫人冷笑一声,道:“你是谁?”
邓玉龙道:“中原武林道上,一介武夫。”
容夫人似是不屑和他多说,目光转到慈云大师的脸上,道:“你们中原⾼人,我大都已见过,但却有一人未能晤面,是我一大憾事。”
慈云大师道:“什么人?”
容夫人道:“邓玉龙。”
慈云大师道:“邓玉龙吗?”
容夫人道:“不错。”目光转到容俊⾝上,接道:“久闻他风流蔚洒,女人见着他无不着迷,而且武功⾼強,智谋绝人,曾经横刀夺爱,抢去了我丈夫的前妻。”
容俊怒声喝道:“住口!”
容夫人格格一笑,道:“你凶什么?大丈夫难保妻贤,就算邓玉龙抢走了你的妻子,那也是她水性杨花。”
容哥儿一皱眉头,接道:“养⺟尽管就事论事,不要出口伤人。”
容夫人望了容哥儿一眼,道:“我要说,我要指出你们中原武林道上,究竟有多少伪君子。自然,我要先从我最亲近的人谈起…”目光转到容俊的脸上,道:“你不用气你那前妻,因为第二任妻子,也一样对你不起…”
容俊道:“你说什么?”
容夫人道:“我,我也一样背叛了你,虽然是我嫁你时,只是为了要利用你,感情上用不着对你专一,但名义上,我仍是你的妻子容俊大喝一声,纵⾝而起,直向容夫人劈了过去。
慈云大师左手一挥,⾝后一个僧人,迅快绝伦地冲了过去,左手一接,接下了容俊的掌势。双掌接实,容浚被震得落着实地。
三阳道长神情肃然他说道:“容大侠,希望你忍耐一二,慈云大师和贫道,都已和尊夫人有约,我们要她讲,而且我们也要听。”
容俊冷冷说道:“在下可以告辞吗?”
慈云大师摇头摇,道:“容施主最好待在这里。”
容俊是何等人物,虽然听出那慈云大师话虽客气,但语气却很坚决。
除非是容俊决心和少林、武当两派中人冲突,别无离去之法。
容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坐下吧!你把我带来中原,我付出一个少女的贞洁作为补偿,人家都说你把我引来,掀起这一场大功,其实物先自腐而后虫生,他们如果个个胸怀正义,凭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如何能够造成这一场大劫难呢?”
容俊虽然満怀激忿,但情势逼人,他又不得不坐回原位。
慈云大师望了容夫人一眼,道:“女施主当真很想见邓大侠吗?”
容夫人道:“不错。”
慈云大师道:“不过,那邓大侠已非昔年的风流人物了…”
容夫人道:“为什么,可是他老而悔恨少年错,改琊归正了?”
慈云大师道:“邓大侠不但改琊归正,而且也赶来参加这场大会。”
容夫人道:“有这等事,不知他几时到此了?”
慈云大师道:“他已来此多时。”
容夫人若有所悟地把目光转到邓玉龙的脸上道:“邓玉龙可是阁下吗?”
邓玉龙听慈云大师已然叫明自己⾝份,那是不承认也不行了,只好点头道:“正是区区,夫人有何见教?”
容夫人回顾一下蔡玉莲又转向邓玉龙道:“听说你一生之中,引诱不少良家妇女,名门闺秀,到处留情,照你们中原武林道上的说道,你是犯了淫戒。”
邓玉龙道:“不错,区区一生中,造孽很多。”
慈云大师和三阳道长似是都未料到,那邓玉龙竟然坦坦然然地认了下来,都不噤为之一呆。
容夫人望了蔡玉莲一眼,道:“这位容夫人…”
邓玉龙哈哈一笑;接道:“在下铸恨甚多,那也不用一桩桩的谈了。”
容夫人突然说道:“可惜呀,可惜!”
邓玉龙道:“什么事?”
容夫人道:“据传闻你智谋绝世,剑术恿神,如是我早几年见到你,借重阁下的武功,才智,也许早已完成我的心愿,至少,不会落得今曰一败涂地的局面了。”
邓玉龙道:“听夫人的口气,似是很确定在一厂定会为夫人所用了?”
容夫人道:“不错,只要心中有贼,不管是贪财、好⾊,或是热衷功名,都将为我所用,我一介女流,能把你们中原武林同道,搅得天翻地覆,只用了财、⾊、功、名四个字,使他们大都入我掌握,为我所用,如若真正谈到武功,用不着你邓大侠出手,只要一位少林⾼僧,就可以取我之命了。”
邓玉龙淡淡一笑,道:“夫人还少说了一件事。”
容夫人道:“什么事?”
邓玉龙道:“夫人还施用毒物,控制了他们生死,使他们无法不受驱使。”
容夫人笑道:“谈到用毒吗?也是你们中原人物告诉我的方法,只是我把它扩大施用而已。”
谈话之间,只见两个女婢,分带着十余⾼手,缓步行来。
慈云大师目光望了来人一眼,不噤合攀一叹。
原来,那两个女婶带来的十余人中,竟有两个少林⾼借。那两个少林僧侣虽然已脫去袈裟,改着了俗装,但他们都是少林寺出类拔翠的⾼手,因此慈云大师对他们极为赏识,只道两人失踪于江湖之上,却不料竟然投入一天君主的手下,为虎作胀。
那两个僧侣还认识慈云大师,突然垂下头去,不敢再看慈云大师一眼。
容夫人格格一笑,道:“大师,可是瞧出我属下中,有你们少林人物,是否?”
慈云大师道:“不错,老袖导领无力,所以有弟子背叛本门。”
容夫人缓缓说道:“大师不用感觉难过,你们中原武林门派中,大都有人投入我的手下,岂止你们少林派一门而已。”
慈云大师道:“老袖心中不解,女施主究竟用什么办法,能使他们尽为收用。”
容夫人道:“我就要说明此事,使你们明白,我如何收服你们中原武林⾼手。”
邓玉龙淡淡一笑道:“不外女⾊、名利、用毒三法而已。”
容夫人望了邓玉龙一眼,道:“话是不错,但你们武林中,不少恶毒人物,能有我这般成就的,只怕不多。”
邓玉龙道:“那是因为他们同是我中原人氏,纵然心地歹毒,也不像你这般全无忌惮地施用毒物。”
容夫人道:“说的也有道理…”举手理一下鬓旁散发、接道:“不过,我的用毒之能,并不⾼明,只要他们心无贪念,就不致受我毒害。
容哥儿缓缓说道:“义⺟的装作工夫,确也⾼明,孩儿和义⺟相处了二十年,就没有瞧出过破绽,动过疑心。”
容夫人道:“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在我大功将成之曰,使我一败涂地。”
三阳道长接道:“夫人,咱们纳你之言,算是不算?”
容夫人道:“自然是算了。”
三阳道长道:“天下武林同道,大都为你的物药所毒,余下之人,不是星散天涯,就是避祸隐居,纵然由慈云师兄和贫道出面,也无法再邀多人参与此会。”
容夫人望了那盘坐在地上的群豪一眼,道:“他们也撑不下去了,如是我没有算错,今夜子时,他们将开始死亡,一批接一批,每批相隔六至十二个时辰。”
慈云大师道:“阿弥陀佛,这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大劫,还望女施主大发慈悲,以度众生。”
容夫人摇头摇,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法子帮助他们,因为,我也没有解毒物药。”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其实,这些人,都已经迷失了神智,他们都已经变得⿇木,纵然是亲友、子女,只怕也无法相识,说起来,他们的死活,并无太大分别,活则一事无知,死去也并无什么可惜之处。”
慈云大师黯然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无限悲苦之容。
邓玉龙道:“古往今来,任何一个施用毒物的人,从无不备解药之理,但夫人却只肯用毒,不多解药,最毒妇人心,果然不错。”
容夫人道:“我的用心不同,逆我者死,顺我者一样处死。”
三阳道长长眉扬动,目光扫掠容夫人⾝侧环坐的⾼手一眼,道:“这些人呢?”
容夫人道:“我炼制之毒,共分三种,每一种都极恶毒,凡是中毒之人,只有一途可循,那就是以毒养毒,不论他们心中是否明白,但都要服用那奇毒之药。”
三阳道长道:“瞩!那是说在夫人的属下中,无一人未受毒伤了?”
容夫人道:“正是如此,包括追随我的女婢,都将饮鸩止渴,赖以维生。”
三阳道长道:“夫人是否还存有物药。”
容夫人道:“乞药是有,不过没有解毒的物药。”
邓玉龙道:“就算这妇人有解毒物药,只怕也不会拿出来。”
容夫人道:“我虽然不是你们中原人物,但对信诺二字,自信还能遵守,我既然认败了,自然交出解毒物药…”
语声一顿;接道:“我如是还有解药,那就如你所言,还可以和你们放手一搏了。”
口中说话,右手却一探入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接道:“这玉瓶之中,就是我用以控制你们中原群豪的毒物了。”
三阳道长打开瓶塞,取出一块方绢,把物药倒在绢帕上。
凝目望去,只见那瓶中物药,共分为淡⻩、浅灰、月白,三种颜⾊。
每一粒药丸,只不过有绿豆大小,三阳道长瞧了一阵,又小心翼翼地把药丸放入玉瓶之中合上瓶塞问道:“夫人所谓三种物药那是以颜⾊分辨了?”
容夫人道:“不错,毒丸不大,但效用奇佳,因为它无味,混入食物饮水之中,一粒丹丸,可使数十人中毒。”
邓玉龙道:“你把物药分成不同的颜⾊,却把解药分成相同的颜⾊,用在惑人耳目,使人无法分辨出那物药如何使用,对吗?”
容夫人道:“你猜得不错。”目光环顾,格格大笑一阵,道:“这工作,花了我十年工夫,可笑你们中原人物,在十年之中,竟然都无人发觉;那时如若有人发觉,只要一两个⾼手,就可轻轻易易地把我毁去了,但你们却无一人知晓。”
慈云大师、三阳道长互望了一眼,头摇一笑。
容夫人道:“我劫持了你们中原道上的三十多位名医,集于一室,竟未被发觉,这也是一桩奇闻了。”
慈云大师道:“那些人呢?现在何处?”
容夫人道:“都被我杀了。”
慈云大师道:“女施主好恶毒的手段。”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夸奖了…”目光扫掠了四周群豪一眼,接道:“三十多位医道精通的大夫,花了十年工夫,替我配制了这三种毒药,也替我研配了解药,我试验之后,证明了效用不错,就大批搜寻物药,再加配制,这又耗去了一年时光;我觉得那些物药,已经够用,就把他们全都杀光,而且毁去配方。”
三阳道长道:“中原施毒人物很多,夫人为何不找一个用毒人相助就是,却在配制物药上,花了这么多时间?”
容夫人道:“不论哪一门用毒之法,终有迹象可循:只要你们找出那用毒物的来历,就不难设法解毒,但我这做法,却使你们全无追寻痕迹,而且,中毒之后,全无解药,因为解药和毒药,混合一体,只有以毒解毒,中毒愈深,一旦物药用完,不用我动手,他们自然死亡了。”
三阳道长叹息一声,道:“你用最普通的方法,却创出最恶毒的手段。”
慈云大师道:“也造成了江湖上从未有过的悲惨劫难。”
容哥儿突然接道:“孩儿记得,养⺟要举行这场英雄大会,旨在揭露一些隐秘,是吗?”
容夫人道:“不错,要指出你们中原武林中那些伪君子,如何一个个为我收用…”
目光转动,环顾了四周一眼,道:“目下从我而来的人,有你们少林⾼手、武当弟子、丐帮帮主和其他门派中的⾼人。”
三阳道长凝目望去,果然,发现了那些人群之中,有两位武当长老,只不过,他们已脫下道装,换上了常人装束。
两位武当长老,大约还认识三阳道长,看他目光逼视了过来,就缓缓垂下头去。
但闻容夫人格格笑道:“在我门下之人,如论⾝份,尚以丐帮的帮主最⾼,但他的武功,却不能列入一流⾼手。”⻩十峰面⾊惨白,垂首不语。
显然他的神志,仍甚清明,对容夫人之言,还能听得出来。
容夫人接道:“我能造成今曰之局,也得到丐帮的助力最大。”
容哥儿想到在长安和⻩十峰相遇经过,不噤心头黯然,⾼声说道:“⻩兄,你还能记得兄弟吗?”⻩十峰抬起头来,望了容哥儿一眼,惨然一笑,又垂下头去。
但闻容夫人接道:“再说你们少林和武当门下的人,都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物,应该是六根清净,但他们却是喜爱功利,贪名爱⾊…”
邓玉龙突然站起⾝子,道:“住口!”
慈云大师道:“邓大快又有何⾼论?”
邓玉龙道:“一个人生在世间,难免有失疏之处,如是全听这番女之言,当今之世,哪还有一个好人…”
容夫人冷冷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邓玉龙道:“这也是一桩很大的阴谋。”此言一出,听得在场之人全都为之一惊。
三阳道长目光转到邓玉龙的脸上,道:“邓大侠,贫道听不懂言中之意,邓大侠可否解说的明白一些?”
邓玉龙道:“这番女心机太深,咱们稍一疏忽,就难免上她的当,在下也是刚刚想到。”
三阳道长望了慈云大师一眼,道:“大师听得懂吗?”
慈云大师摇头摇,道:“老袖听不明白。”
邓玉龙道:“事情很明显,只要两位稍一用心,就不难想出个中情形了…”
目光环顾了四阂一眼,接道:“这些人个个毒性发作,只怕已无分辨之能,不论她说什么,他们也只有听着的份儿,她可以把所有的罪恶,都加在他们的⾝上。”
三阳道长道:“如若他们真有罪恶,说出来又有何妨?”
邓玉龙道:“这是不错,不过,他们既无争辩之能,那是任由人加以任何罪名了,这些不是你们九大门派中人,就是一方豪雄人物,两位听到了他们诸般罪名,又将如何处理了?”
慈云大师怔了一怔,道:“这个,贫僧倒未想到。”
邓玉龙道:“如是他们罪该处死,两位是否要把他们全部杀死呢?”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之意呢?”
邓玉龙道:“如若让他们还活在世上,两位听了他们的罪名,也是白听了,如是依罪处决,这些人都有弟子儿女,这笔帐都记在两位头上,那么难免种下二十年后江湖动乱的种子…”
容夫人接道:“不用处决;他们也将毒发而死。”
邓玉龙道:“这就是你阴谋的所在了,此事传扬于江湖之上,他们的弟子儿女,都知晓他们的师父、长者的罪名,在少林、武当两大门派掌门人主持之下死去…”目光一掠慈云大师和三阳道长接道:“以你们两大掌门之尊,大约是不会亲赴各大门派,解说此事,这仇恨,岂不结在你们两大门派⾝上?”
慈云大师点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
邓玉龙道:“这番女心怀匣测,希望在她死去之后,仍然在咱们中原武林道上,留下一片纷乱之局,在下也被她骗了过去,刚才想到此事…”
容夫人冷冷接道:“你不要含血噴人…”
邓玉龙缓缓说道:“我问夫人三件事,只要夫人能答得出来,而且顺理成章,在下就立刻退走。”
三阳道长道:“容夫人何不让邓大侠说说看,我等自信有分辨之能。”
容夫人略一沉昑,目光转到邓玉龙的脸上,道:“好!只限三件,如再多问,恕我不能回答了。”
邓玉龙道:“好!只要夫人能圆満回答在下三问,在下相信是非黑白,已可使人明了。”
容夫人缓缓说道:“你问吧!”
邓玉龙道:“夫人使用毒物,役使无数的武林同道为你效力,但在下相信,那位最先助你之人,决不会为物药所毒,那人是谁,现在何处?“这几句话,单刀直人,直触问题核心。
三阳道长只听得心中暗暗称道:“问得好,问得好。”
果然,几句问得那容夫人似是大感头疼,皱起眉头,沉昑了长久,才道:“他已经死了。”
邓玉龙冷笑一声;道:“就算死了,也该有个姓名才是。”
三阳道长接道:“容夫人如是不肯答复,咱们只有听从邓大侠的话了。”
容夫人目光转动,环顾了环坐⾝侧的群豪一眼。
邓玉龙防患未然,抢先接道:“在下虽然很久未在江湖上走动,但少林和武当门人,却是对江湖中事,十分了然,如若夫人讲的谎言,那就证明咱们的推断不错,夫人在败亡之后仍想在我们中原武林道上,埋下混乱的种子。”
容夫人略一沉昑,道:“金风门中的江伯常,不知你们是否相信?”
邓玉龙道:“果然是他,我相信夫人讲的是句实言。”
慈云大师道:“江施主极善用毒,老袖倒把他忘掉了。”
三阳道长道:“江伯常?现在何处?“
容夫人道:“已失踪十余年,不知流落何处。但我想他死去的成份很大。”
邓玉龙摇头摇道:“江伯常诡计多端,又善用毒,而在表面上英雄豪放,实则胆小怕事,我瞧他决然不会死去。”
容夫人微微一呆,道:“你说他还活在世上?“邓玉龙道:“他会自保,不论如何,他都会设法留下自己的性命。”
容夫人道:“你知他现在何处?“
邓玉龙道:“不知道,但我知他决不会死。”
慈云大师道:“阿弥陀佛,这么说来,只要找到那江伯常施主,就可拯救这些⾝中奇毒的武林同道了。”
容夫人道:“我说过,这药并非江伯常所配制,自然也不能为他们解毒了。”
邓玉龙道:“在下要问第二件事了。”
容夫人理一理鬓旁散发,道:“好!你问吧。”
邓玉龙道:“你有一个孩子?”
容夫人又是一呆,道:“你怎么知道?”
邓玉龙道:“夫人请回答在下之言,是不是确有其事?”
容夫人无可奈何地道:“不错,我有一个孩子,但那有什么错?”
邓玉龙冷肃他说道:“谁是那孩子的父亲?”
容夫人粉颊一红,但一瞬间,又恢复奇特的镇静,道:“我是已有丈夫的妇人,有孩子,自然孩子也有父亲。”容俊神情激动,似要发作,但他终于又忍了下去。
邓玉龙道:“你嫁到我中原来,早是别有用心,阴谋为重,不择手段,不论何人娶了你都是一样,你能把整个武林搅翻了天,何在乎你丈夫家破人亡,和你个人名节?”
这几句话及时而发,无疑在设法安慰容俊,使他激动的心情,稍稍缓和。
容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淡淡一笑,道:“邓玉龙,你不但武功⾼強,智谋也确有过人之处。”
邓玉龙道:“过奖了,如若我邓某人未隐居地下石府,岂能让你覆灭我中原武林。”
容夫人道:“我也为未能一较智略为憾。”
邓玉龙道:“夫人还没有答复在下的话。”
容夫人叹道:“好吧,告诉你就告诉你,他是江伯常的骨⾁。”
容哥儿暗暗叹息一声,道:“好复杂的內情啊,金风门江伯常的骨⾁,那不是江烟霞的弟弟吗?”
但闻邓玉龙冷冷说道:“他半⾝残废,不能行动,是吗?”
容夫人道:“你怎么知晓这多事?”
目光转到容哥儿脸上,接道:“一定是你说的了?”
容哥儿道:“不是,因为,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位兄弟。”
邓玉龙冷然地说道:“一个人不论作何等隐秘的事,都难免为人知晓,何况生育儿女的大事?一个残废的人,不是一件微小的物品,你既然不忍心把他杀死灭迹,自然也无法把他蔵起来了。”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我已领教了两问,阁下可以再问了。”
邓玉龙缓缓说道:“前面两问,夫人都回答很实真,在下希望这最后一问,夫人亦能据实回答。”
容夫人道:“你适才所问,都和我名节有关,我都能据实回答,不论你再问什么,我想,在我而论,都不会难过于上面两事。”
邓玉龙略一沉昑,道:“除了江伯常之外,在下相信夫人还有一个幕后人物,帮助你运筹帷幄,那人是谁?”
容夫人脸上闪掠一抹惊讶之⾊,但不过一刹那间,又恢复了镇静之容,格格一笑,道:“这话就问得奇怪了。”
邓玉龙道:“有什么奇特之处?”
容夫人道:“初期之时,我借重江伯常不少助力,但以后,我制成了奇毒,也找出了你们中原武林人物的缺点,就凭仗我本⾝之能,造成了今曰之局。”
邓玉龙道:“别人相信你的话,可是区区不信。”
容夫人道:“为什么?”
邓玉龙道:“在下指出几点疑问,夫人如若能回答出来,在下不信也得信了?”
容夫人沉昑了片刻,道:“你说吧。”
邓玉龙道:“江伯常如何离开了你?”
容夫人脸上泛现一抹凄伤,勉作镇静笑道:“他有妻有女,为什么不离开我?”
邓玉龙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逼注在容夫人的脸上,缓缓说道:“你心怀阴谋入进中原,施毒天下英雄,但却不忍对一个残废的孩子下手,这说明了一件事…
容夫人似是已被邓玉龙咽咽攻心言词,迫得情索意乱,眨动了两下眼睛,道:“证明了什么事?”
邓玉龙道:“证明了你对江伯常很认真,如是在下推断不错,那江伯常乃被另一人逼得离你而去。”
容夫人理一理长发,道:“你很会推想。”
邓玉龙冷然一笑,道:“你已经一败涂地,似也用不着为那人⾝份保密了。”
容夫人道:“告诉你,没有这件事,也没有那个人。”
邓玉龙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江伯常报仇,他对你实是一片真情,还有你的孩子…”
容夫人尖声叫道:“没有的事!”
邓玉龙冷冷接道:“没有什么?”
容夫人神志已经有些失常,呆了一呆,道:“没有那么一个人。”
邓玉龙缓缓说道:“慈云大师、三阳道长,都是一派宗主,他们不愿做事太绝,留人口舌,但我邓某人做不得好人,也不想留名千古,受人颂赞,因此,在下和夫人是同一性格。”
容夫人道:“什么性格?”
邓玉龙道:“只问目的,不挥手段。”
容夫人心中一震道:“你做了什么事?”
邓玉龙道:“在下做了两件事。”
容夫人道:“哪两件事?”
邓玉龙道:“第一件,在下已遣人去夫人宿住之地寻找令郎。”
容夫人大为吃惊地接道:“你们去找一个残废的人,用心太卑下了。”
邓玉龙已抓住了那容夫人的缺点,步步进逼,当下接道:“夫人施下物药,几乎使我中原武林同道,尽遭毒劫,难道你用的手段很光明吗?”
容夫人道:“至少,他们都是成名人物,而且心有所贪。”
邓玉龙冷笑一声,道:“被你毒害之人,大部分都有子女,你可曾想到,他们的妻儿、父⺟,心中如何悲痛?在下不过以你对人的手段,加诸在你的⾝上而已。”
容夫人膀然一叹,欲言又止。
邓玉龙突然哈哈一笑,接道:“第二件事吗,在下已派人去找那江伯常。”
容夫人的才慧机智,都在邓玉龙咄咄逼人的心理攻势下逐渐崩溃,心理上似是已无法承受进一步的庒力。
谈话之间,瞥见一行人鱼贯而来。邓玉龙凝目望去,只见那一行人正是被困于茅舍的五大⾼手。当先一人,乃是名満武林的丐帮长老无影神丐岳刚。
紧随岳刚⾝后的是少林寺的一瓢、一明大师,昆仑赤松子,走在第四位,武当上清道长行在最后。这五人都是武林中辈份尊⾼,名重一时的⾼手,慈云大师、三阳道长齐齐起⾝相迎。
一瓢大师合掌欠⾝,道:“老袖想不到今生还能得见掌门人。”
慈云大师道:“本座拯救无力,累得长老受苦,心中极是不安。”
一明大师笑道:“不妨事,老袖等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三阳道长也欠⾝对上清道长道:“师叔受苦了。”
上清道长笑道:“咱们以⾝相试,那剧毒也未必能真地把人毒死啊!”无影神丐岳刚目光转动,只见帮主坐在容夫人的⾝后,似是根本没有瞧见自己行了过来,心中愕然。但他久历江湖,见多识广,望了⻩十峰一眼,也未多问。
邓玉龙哈哈一笑,道:“夫人,瞧到了吗?这才是我们中原武林道上的精华⾼手,如若夫人早把他们几人收服,单凭武功,就可以服征中原武林了。”
昆仑赤松子抬头望了容夫人一眼,道:“邓兄,这位是一天君主。”
邓玉龙道:“可以说,她是主恶元凶之一。”
赤松子一皱眉头道:“邓兄可否说清楚些,此时此情似是用不着卖关子了。”
邓玉龙道:“所谓一天君主,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在某一个过程中,他们需要某一人,主持其事,那人就是一天君主了。他们量才聘用,一旦那人的利用价值消失,就被杀而弃之,但真正的主恶元凶,却躲于幕后,就算咱们能够找到那位一天君主,得而杀之,对他们却是毫无影响。”
赤松子道:“这一点贫道明白了,但你说她是主恶元凶之一,那是说还有首脑人物了?”
邓玉龙道:“不错,在下是这么想,不过,容夫人却是不肯承认。”
容夫人冷冷说道:“你邓玉龙是有⾝份的人,说话要有证据,不能空口白话,含血噴人,而且还非要我承认不可。”
邓玉龙淡淡一笑道:“不是区区小看夫人,你不过是在受人利用而已,正像你利用那一天君主一般,不同的是他利用你的时间,较久一些罢了。”
容夫人道:“你胡说!”
邓玉龙哈哈一笑,道:“你已经控制了我们大部分中原武林⾼手,立于不败之地,怎的会功败垂成…”
容夫人目光一掠容哥儿道:“因为他,我如早把他杀了,就不会今曰之事了。”
邓玉龙摇头摇,道:“错了,在下的看法是,你的利用价值完了,那人已不愿再利用你了…”
容夫人道:“为什么?”
这一句话,那是无疑承认了在她之后还有一个主持人物。
邓玉龙暗暗吁一口气,道:“因为,遭你所毒之人,毒性已发,他们虽然还活着,但个个都成了行尸走⾁!已没有抗拒之能,他们活着,只不过比死人多口气而已,你已经没有实力,那人自然也不用把你放在心上了。”
容夫人怔了一怔,道:“这话说的也是。”
邓玉龙接道:“他要你指出为你所毒之人的罪恶,无非是想在江湖上造成乱局,同时,也打算把你除去,这是借刀杀人之计啊!”容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默默不语。显然她已被邓玉龙一番言语,说的抨然心动。
邓玉龙道:“中原武林中从没有一件事像今曰这般不公平,遭你历数罪恶的人,无法为自己辩护,甚至无法议抗一言,在下相信夫人指陈他们的罪恶,有很多事实,但在下也可断言有很多出于你编造的谎言,那才能耸人听闻,使他们名誉扫地。”
容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邓玉龙微微一笑,道:“夫人如觉着在下说的有理,那就不应为别人所愚。”
容夫人仰起脸来,欲言又止。似是,她已为邓玉龙攻心的言词,逼得章法大乱,不知如何才好。
邓玉龙一步也不肯放松,急急接道:“夫人心中已然知道在下所言甚是,但却不愿相信,是吗?”容夫人心神已乱,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邓玉龙道:“这中间有一个原因,夫人可曾想得明白吗?”
容夫人道:“不明白。”
邓玉龙道:“因为夫人一直把我等看作敌人,所以,不肯相信我等之言。”
容夫人又不自觉地点点头。
邓玉龙接道:“目下情势,已到了紧要关头,那人利用你为他在武林中创出了一片基业,又逼走了江怕常,使你们情侣分散。”
容夫人尖声叫道:“不要再说下去了。”邓玉龙冷笑道:“就算你甘心为人所用,但阴谋已然为我揭露,难再作害人之想。”容夫人突然举起双手,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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