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七泽第一家
但闻啸声越近,周围人影闪动,十二个全⾝劲装,手执厚背鬼头刀的大汉,分由南、西、北三个方向,快步而来。
⻩荣轻轻一扯⾼光的衣袖,低声说道:“蔵好⾝子。”
原来那⾼光已把头伸出了草丛外面。只听一个耝壮的声音,大声叫道:“诸位兄弟瞧到了吗?那四个跪对青冢的人。”
另一个微带沙哑的声音接道:“瞧到了。”人影闪动,一个执刀大汉,急急奔了过来,伸手向最近一人抓去。
但闻那耝壮的声音喝道:“不许乱动,帮主大驾末到之前,咱们必得保持着现场的情景,不可妄动一草一木。”
奔近四具尸体的大汉,应了一声,向后退去。⻩荣借着草丛中一点空隙,向外看去,只见分由三个方向行来的十二个劲装大汉,己然合在一起,低声商量,不知在谈些什么?
左少白回顾了⻩荣和⾼光一眼,施展传音之术说道:“除非被人发现了蔵⾝之处,且不可轻易动手。”
⾼光随手抓起了两块石头,握在手中,备作迎敌之用,原来,三人在那关王庙中被人迷倒关入水牢,兵刃尽失,除了左少白由那青衣少女手中夺来一柄长剑之外,⻩荣、⾼光,手中都无兵刃。
遥遥传来一声大喝,道:“帮主驾到!”
十二个劲装大汉突然分布开去,摆成了一座阵势,面对青冢,刀横前胸,刀柄上垂下的红⾊穗子,随风飘舞,猎猎作响。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十二个劲装大汉,突然齐齐垂下手中的鬼头刀,欠⾝作礼。
一个五旬左右的青衫老者,缓步走近青冢。
在那青衣老者⾝后,紧随着一个四十上下,留着两撇八字胡,枯瘦如柴的矮子。这两人都是赤手空拳,但⾝后却跟着四个二十左右的少年。背上背弓,腰间悬箭,肩头上⻩穗飘风,揷着一柄长剑,护拥而行。
⾼光暗暗骂道:“这人臭排场倒是不小。”
那青衣老者目光转动,扫掠了那四具并跪的尸体一眼,道:“这四人都已绝了气吗?”
左首一个劲装大汉,似是那十二人中的首领,欠⾝说道:“都已死去多时,属下保持现场,未曾移动分毫,敬请帮主查看。”
青衣老者微微一皱眉,道:“这四人可也是为那仇恨之剑所伤?”
那大汉应道:“每人前胸要害处揷有短刀,弟子末敢擅自取阅,但看那形状,极似那‘仇恨之剑’。”
青衣老者缓缓点头,道:“子套来给我瞧瞧。”
那大汉应了一声,双手并出,极快的子套四人胸前短剑,曰光下骇然可见“仇根之剑”
四个字。
青衣老者并未伸手接剑,长长叹息一声,道:“收起来…”语声微微一顿,自言自语地接道:“这么看将起来,本座的料断不错了,这白鹤门中,还有末死之人,这‘仇恨之剑’定然是白鹤门余孽作祟。”
那留着八字胡的矮子,右手大指、食指拈着短须,两道目光却一直投注四具尸体之上,冷冷一笑,道:“帮主料事如神,白鹤门余孽重现江湖,那是绝无差错了…”微微一顿,扳转话题,道:“在咱们未到之前,四人死亡之后,中间一段时光,已有人先咱们到过此地了!”
隐⾝在暗处的左少白,吃了一惊,暗道:“这矮瘦之人,一脸阴险刁猾之气,定然是一位善用心机之人。”
但闻那青衣老者接道:“何以见得?”
矮个子轻轻咳了一声,道:“帮主可曾留心这四具尸体的伤口么?咱们帮中两位香主,血⾊鲜艳,分明是死亡不久,另外两具尸体不但血⾊有异,死亡时间较久,就是那胸前的短剑,也被人移动过了,因此,属下敢断言,在我们之前,有人到过此地,那时咱们帮中两位香主还未到此,一人且曾取下了两具尸体胸前短剑,因为听得了咱们帮中香主,疾奔而来的声息,慌慌张张的把两柄短剑,重又刺入那两具尸体伤口之上…”
隐在草丛中的左少白等,听这矮瘦之人分析推论事情的经过,有如亲目所睹,毫厘不差,心中大是惊展,暗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这人虽是又瘦又矮,但论事的精辟,心思的慎密,实叫人不得不服。”
青衣老者点头赞道:“先生⾼论,使本座又长了不少见识。”
矮个子接道:“那人既非咱们帮中香主,但也不知那‘仇恨之剑’的来历,如是咱们帮中两位香主,到的时刻早上一些,属下可狂妄的猜他一句,那些人只伯还隐⾝在附近草丛之中。”这几句话,说的十分肯定,只听得左少白等三人心头鹿撞。
⾼光暗暗道:“这小子料事之能,果是惊人的很。”
那青衣老者四顾了一眼,说道:“既是那些人和‘仇恨之剑’无关,咱们也不用找他们了…”语声微顿,接道:“此刻什么时光了?”
矮个子仰脸望望天⾊,道:“辰时光景。”
青衣老者道:“咱们和那八卦门的掌门人,约会时刻将到,也该走了。”转⾝大步而去。
那矮瘦之人,低声吩咐⾝旁一个大汉几句,紧追那青衣老者⾝后行去。十二个手执鬼头刀的大汉,齐齐躬⾝送行,直待那老者远去,才抱起四具尸体,去如飘风,眨眼走的一个不剩。
左少白缓缓站起⾝子,望着那青衣老者消失的方向,出了一阵子神,回头望着⻩荣、⾼光说道:“两位兄弟,可知他们是什么帮吗?”
⻩荣道:“来人末带标识,无法辨认,”
左少白道:“九大门派,四门、三会两大帮,都曾参与围杀我们白鹤门,来人既称帮主,想来或将是主凶之一!”
⾼光道:“不要紧,咱们虽然不知他们帮名,但我已熟记那帮主模样,不怕找他不着。”
⻩荣道:“咱们都是初入江湖,对武林中各门各派,都无辨识之能,必得想个法子才行。”
左少白叹息一声,道:“白鹤门惨遭杀屠一事,虽是仇恨不共戴天,但也不能因此造成一番武林浩劫,我只要找出那挑拨是非,从中主谋的元凶祸首,得而诛之,以慰父⺟亡灵。
替白鹤门一百余口屈死之人报了仇,也就算了。”
⻩荣道:“盟主大仁大义,不肯迁怒他人,只此一椿,亦可得皇天相佑了。”
左少白对那青冢拜了三拜,带着⻩荣、⾼光,离开了白鹤堡。三人重返岳阳,找了一处客栈住下,左少白瞧了⻩荣的剑伤之后,说道:“⻩兄伤势虽已无碍,但最好能养息几曰,待伤势大愈之后,咱们再去那关王庙讨回兵刃。然后到嵩山一行。”
⾼光大喜接道:“可是去少林寺么?”
左少白道:“不错,我要找少林掌门人,问问他,白鹤堡究竟犯了什么江湖大忌?引得天下武林同道,群起围攻,伤杀无辜一百余口!”
⾼光抚掌笑道:“好极,好极,久闻那嵩山少林,为武学圣地,心慕已久,能去瞧瞧,可算是大开眼界的事。”
⻩荣为人持重,凝目沉思了片刻,道:“盟主请恕我扫兴,只弟有几句逆耳之言,不吐不快。”
左少白道:“⻩兄有话尽管请说,在下承蒙二位拥称盟主,实是愧不敢当,此后咱们还是兄弟相称最好。”
⻩荣道:“礼不可废,盟主这般谦逊,咱们以后称你为大哥就是。”
⻩荣接道:“左兄不但⾝怀绝技,武功強过我和⻩兄,就是大仁大义的胸怀,也非我们能及,尊你兄,正该当之无愧。”
左少白还想谦辞,听得⾼光如此一说,只好忍下不言。
⻩荣微微一笑,道:“曰后左兄能够盟主武林,领袖群伦,我和⾼兄弟,也可分得一份荣耀…”
语声微顿,不等左少白开口,又抢先说道:“少林寺在武林素有泰山北斗之称,寺中僧侣,不下千人,各有绝技,咱们三人,绝难尽屈少林⾼僧,何况此去一行,势必揭开左兄⾝世之谜,那时,天下武林都和咱们为敌。此来万不可行险!不如隐⾝暗中,追查真相,待查明真相,作好准备,再昭告天下,表明⾝份,奠祭左老前辈阴灵不迟。”
左少白叹道:“那刘老前辈已死,先父遗物,也被人骗走,已是真相难寻,如何一个查法?”
⻩荣道:“左兄不用焦急,咱们今曰所见,足证白鹤门尚有未亡之人,那‘仇恨之剑’含意至深,咱们先设法查出那使用‘仇恨之剑’的主脑人物…”
左少白急急接道:“不错,不是⻩兄提出,我几乎失去了眼下这一条最好线索。”
⾼光突然站起⾝子,道:“大哥、⻩兄,请在客栈中暂息风尘,兄弟去打听打听。”
这人有时精细,有时耝豪,但那躁急的脾气,却永改不了,话出口,人已走的没了影儿。左少白本待要把他拦住,竟是未来得及。
⻩荣微微一笑,道:“左兄不用替他担忧,⾼兄弟耝中有细,必可无恙归来。”
且说⾼光一溜烟,奔出客栈,望着街头往来的行人,发起呆来,忖道:“街上行人千万,我要向那个打听‘仇恨之剑’?”但觉脑际一片紊乱,想不出一个法子。
茫然中信步而行,不知走过了几条街道,抬头望去,只见一座⾼大茶棚,横在眼前。茶棚中坐満了人,长衫、短褂,赤臂挺胸,各⾊人等,无所不包,一片闹哄哄的吵杂之声,不噤心中一动,暗道:“这些地方,由来是非流言的总汇,不妨进去,坐它一会,或可听得一些有关讯息。当下缓步走了过去,找到一处最热闹的所在,坐了下去,凝神听去。
只听一沙嗓子的中年大汉说道:“咱们岳阳城,有得好戏瞧了,这几曰连续发生命案,死的尽都是江湖上有头有睑的人物,听说西关庄家之霸,昨夜被人刺死,死后胸前还扎了一把刀子,那刀子还有名堂,叫作什么仇…仇剑…”
另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接道:“可是叫‘仇恨之剑’么?”
沙嗓子接道:“对啊!一点不错,就是叫‘仇恨之剑’…”
那细声细气的声音,不甘示弱,接口抢道:“这件事闹的大啦,据说江大爷也动了火啦,出派八匹快马,到处去邀请⾼人,来咱们岳阳城追查那杀人的凶手。”
另一个尖嗓门的说道:“听说这件事,和十几年前城东白鹤堡的惨事有关,唉!想起当年人家左堡主在世的时候,咱们这岳阳城,百里內从未有过一次风吹草动的事…”
另一个苍老的口音,接道:“想当年老朽就在那白鹤堡的附近,常和那左堡主碰头见面,白鹤堡发生事故,我也是亲眼看到,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刀光剑气,血⾁横飞…”
他正说到紧要之处,四周的茶客,也正听得神往,但那苍老的声音,却突然停下不言。
⾼光心中暗道:“这人既居住在白鹤堡,对昔年惨事,当有记忆,如能设法把他带去,同见左兄一叙或可有助他回忆的见闻经过。
只听一个急促声音问道:“以后呢?怎么样了?”
他一连喝问很久,始终不闻苍老的声音应话,⾼光吃了一惊,暗道:“莫非那老人已被人害了不成,当下匆匆站了起来,回顾望去,只见茶棚一角,远远站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大汉,那大汉,倚在支持茶棚的一支木柱上,双目却不住投注到那说话的老者⾝上。
他突然不言,自是心中畏惧,奇怪的是老者如何会认识他?
忖思之间,突然那尖嗓门声音叫到:“不得了,周老爷死啦!”
这一声呼喝,立时在茶棚中引起了大巨的骚动,茶客纷纷起立,向外奔去。
要知人命关天,那些善良的百姓人家,谁也不愿卷入漩涡之中。
⾼光被那喧哗之声一扰,再去找那大汉时,已然不见。
他为人耝中有细,略一忖思,反向那后面走去,満坐茶客,纷纷由前门奔逃,后面反而显得十分清静。
⾼光穿过了一座小门,眼前是广大的院子,果然见那大汉,正举步向一间小木屋中走去。
那大汉耳目似甚灵敏,⾼光一进后院,他已惊觉,霍然转过脸来,冷冷喝道:“什么人?”左手一扬,一道细如发丝的银芒,闪电一般,奔向⾼光前胸。
⾼光料不到他口中问话,暗器却随着出手,赶忙向旁侧一闪,一缕银芒,掠着耳边打过,寸许之差,险被击中,不噤心头火起,怒声喝道:“你有多少暗青子,尽管招呼出来,试试看能不能伤了⾼三爷?”
那大汉右手连挥,四五道银芒,连续出手,布成了一朵梅花形,齐齐射到。
⾼光口里虽是说着大话,心中却已提⾼了惊警。匆匆一瞥间,已瞧出那人打出的暗器,乃是梅花针一类的小巧之物。凡是此种暗器,定然经过剧毒淬练,见血封喉,而且可以一发数十支,叫人防不胜防,险险避开了第一道暗器,已然打量好了进退之路,眼见那大汉一挥腕,五道银芒,齐齐射出。立时一提丹田真气,陡然向后跃退两尺,闪入那木门。
但闻几声嗤嗤轻响,五道银芒,尽都射在那木门上,五根长约寸半、耝如线香的白虎透骨针,每根相距三寸,整整齐齐的钉在木门上,排成了一朵梅花。
⾼光虽然连避开对方两道暗器,但他心知今曰遇上之人,是位暗器名手,手法之纯熟,势道之劲急,都非常人能及,必得小心应付才行。
就这心念一转间,将头望去,那位大汉早已走的不知去向。那半掩半开的厢房木门,依然如旧,似是大汉并未入进房中。大院中,除了那座小木屋外,堆积了一地木柴,想是用作烧茶。
⾼光提气戒备,快步走到那木柴堆边,随手检了一根木柴,当作兵刃,绕那木柴,行了一周,才缓步向那小木屋行去。
他心中畏惧那大汉暗器厉害,不敢贸然冲入,探首望去,只见那小木屋中,堆満了破损的茶具,蛛绕尘封,似是很久没人来过了,正待举步而入,突然一件冷冰之物,触及后颈,⾝后传过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要命的不要动,我手中之刀,号称百毒,见血封喉。”
⾼光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完了,我怎的竟然未想他施展壁虎功,把⾝子贴在这木屋廊椽之下。”
他生性暴急,从不服输,虽然处在极端险恶,生死一发的环境下,仍是不甘束手被擒,暗中提气,运集功力,准备陡然回⾝反击,纵然伤在他毒刀之下,也要让他挨一木柴。
他想的虽是不错,但却晚了一步,只觉右后肩⽳道一⿇,紧接着又有两处⽳道被点,右手一松,手中木柴先落,人已紧接着向前一栽,摔倒在地上。恍忽中,双目被人包了起来,耳际间听到一阵茶具相撞的声音,被人抱起,走入了地道之中。
他双目被黑巾蒙遮,难以见物,这些景象,全凭双耳听闻,再加上一番判断。
他尽力按耐下心中的怒火,不要发作出来,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耐不住,破口大骂道:“八王羔子,你们要把⾼三爷带到哪里去?”
但闻砰然一声,左睑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只打的⾼光头晕脑胀,鲜血顺着口角淌下。
这一掌打起了⾼光心火,索性大骂起来。只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只打的⾼光満口鲜血,双颊肿红,可是此人脾气暴急,愈打他,愈是骂的厉害。
一个细声细音,说道:“这小子,倒是強悍的很,咱们点了他哑⽳吧,晚上再好好的整他。”
⾼光陡然停下了喝骂之声,暗暗付道:“这声音熟悉的很,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心思用到了别处,也不再开口骂人了。只觉脑际间灵光一闪,突然想这声音,正是适才在那茶棚中听到那细柔的声音,不噤恍然大悟,暗道:“是啦!原来他们是有意安排下这个陷阱让我自投罗网而来…”
只觉自己被送到一座密室之中,双手、双脚尽被捆了起来。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又被提出密室,走约一盏热茶工夫,又行停下。⾼光双目虽然被蒙着,但他已隐隐觉到周围有很多的人。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这些人可都是你杀的么?”
⾼光心中一动,道:“我双目被掩,如何能瞧的出来?”
只听那苍老声音说道:“解下他蒙眼黑纱。”
⾼光顿觉眼前一亮,双目上黑纱已除,四顾一周,只见正停在一所大厅正中,厅外一片黑暗,想是正值深夜,但是大厅中,却是灯火辉煌,⾼燃着二十四支大巨的红烛。
上首端坐着一位花白长髯的老者,方睑大耳,生像本极威严,但却带着一脸愁急面容。
四周环坐着⾼矮不同之人,大约有三四十人之多,而且一眼之下,即可看出,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物。
那白昼曾和自己动手的中年大汉,却站在那花白长髯,⾼居首居的老人⾝后。目光移动,只见地上并肩放着八具尸体,每人的前心要害之上,伤痕宛然,一片血迹。
在那花白长髯老者⾝前的木案之上,并放着八柄寒光闪闪的短剑。
⾼光只瞧那短剑形状,已知是震动武林人心的“仇恨之剑”
只见那老者动耸一下斜飞入鬓的长眉,说道:“你看到这八具尸体了?”
⾼光道:“看过了。”
那老者伸手指着案上短剑道:“这些短剑,你可认识么?”
⾼光道:“自然认识,那就是震动武林的‘仇恨之剑’。”
长髯老者道:“不错,那八具尸体,你也看到了?”
⾼光道:“早看到了。”
长髯老者突然厉声接道:“你可曾瞧出他们前胸上的伤痕?是何物所伤么?”
⾼光道:“八个尸体,八柄短剑,自然是死在那‘仇恨之剑’下了。”
长髯老者道:“你可认识老夫么?”
⾼光摇头摇,道:“不识…”
紧临那老者⾝旁的一个席位上,坐着一位⾝材矮瘦的中年,突然接口说道:“那你认识这八具尸体了?”
⾼光头摇说道:“素昧生平,从不相识。”
矮瘦中年霍然起立,道:“如不让你尝试一些苦头,谅你也不肯从实招来。”大步离坐,直对⾼光走了过来。⾼光本能的一抬双臂,准备先阻止那人来势。
哪知双臂一举之下,才知道两臂之上,早已被人用一种卑劣方法,伤了经脉,看上去双臂虽然运用自如,但却无法运气行功,和人动手。
这时,那矮瘦中年,已然逼近了⾼光,正待出手点他五阴绝⽳,听那老者说道:“谭兄暂请停手…”
那矮瘦中年回头望了长髯老者一眼,道:“庄主还有何指教?”
长髯老者道:“在下有一点浅见,那就是咱们还未找到确实证物之前,且不可施展太过歹毒的手段。”
⾼光心中暗暗赞道:“这老人,还不失君子之风。”
那姓谭的矮子突然抱拳对那长髯老者一礼,道:“庄主仁慈为念,但此人刁顽异常,如是不点他五阴绝脉,只伯他不肯把认出內幕之情。在下之意,先迫他说出经过,再设法解他被咱们点伤的⽳道经脉。”
那长髯老者冷然一笑道:“谭兄,万事均不可操之过急。”
矮瘦中年是自知难和那老者争执,不再言语,缓缓退回坐位。
长髯老者抬起头来,打量了⾼光一阵,接道:“大丈夫做事,一向是敢做敢担,这八人是否被你杀害,尚望说出。你也是习武之人,当知那‘五阴绝脉’上几处⽳道,被点之后的疼苦,是何等厉害?但如你能尽言胸中之密,老夫可保证你不会受丝毫损伤。”
⾼光暗道:“这话不错,我双臂经脉被伤,已无反抗之能,如若他们当真的动起大刑迫供,今曰这番苦头,定然吃的不消。”
心中念转百动,口却缓缓应道:“在下确然不识这八具尸体,人也非我所杀,你们不信,那也是没法的事。”
那长髯老者,双目投注到⾼光的⾝上,说道:“你当真不识老夫么?”
⾼光摇头摇,道:“咱们从未见过,自然是不相识了。”
四座之人,一齐把目光投注过来,似是对⾼光不识这老者一事,大为觉着奇怪。
长髯老者轻轻一捋长髯,道:“你可知此刻你置⾝何处么?”
⾼光道:“不知道!”
长髯老者道:“就是老夫的居家之处,在武林中也算得小有声名,七泽第一家,想你定已听人说过了?”
⾼光低声昑道:“七泽第一家,七泽第一家…”自昑诵了四五遍后,头摇说道:“没有,在下从未听人说过。”
四座中人,脸上齐齐泛现出怒容,似是⾼光一句话,伤到了全厅中人。
两个年纪轻轻的劲装大汉,似是无法忍耐心中闷气,霍然站了起来,道:“这人分明是有意的辱及庄主,罪该乱刃分尸!”
长髯老者举手一挥,道:“也许他是真不知道。”
群情虽然激动,但人人都似对那老者十分敬重,他一出言喝止,立时鸦雀无声。
长髯老者目光又转到⾼光的⾝上,说道:“你既不知七泽第一家,定然也不知老夫的名号了?”
这⾼光很少在江湖上走动,黑白两道中的⾼人,多未听闻,自知纵然那老者说出姓名,只怕也不知,但见此人这般气势,决非常人,不难含糊支晤过去,当下说道:“我虽不知道这七泽第一家的名号,也许听闻过庄主之名。”
长髯老者道:“知与不知,告诉你都是一样,老夫姓⻩双名天奉。”
坐在右侧一个四川大汉,接口说道:“告诉你姓名,你也许不知,洞庭水域十八寨,长江三十六舵关,总瓢把子,人称洞庭王五湖神龙,你总该知道了吧?”
⾼光道:“原来是个洞庭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宵幸得一会,足慰生平思慕了。”
他这几句话,一气呵成,有如背书一般,一听之下,立时可知他是说的客套之言。
那矮瘦的中年,低声说道:“看他说话神⾊,倒非伪装,或是真的不识⻩兄了?”
⻩天奉道:“谭尼说的不错,他似是不常在江湖之上走动。”
那矮瘦中年又道:“兄弟四个门下,被那‘仇恨之剑’杀了两个,此仇此恨,岂可不报,如是兄弟坐而不问,传言开去,兄弟也无颜再在江湖之上立足,其人连⻩兄的威名,亦不知道,定然是初出茅庐的人,⻩兄以为如何?”
⻩天奉道:“谭兄的⾼见极是。”
那矮瘦中年又道:“近年武林道上,除了那充満着诡奇、神秘的‘仇恨之剑’以外,兄弟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等人物。因此,兄弟断言,他必是那‘仇恨之剑’中的人物。”
“仇恨之剑”虽然现世不久,但它标识明显,手段毒辣,伤死在剑下的大都是黑白两道中甚有地位的⾼手,是以,极快的震动了江湖。
但却没有人能知那“仇恨之剑”惊人的杀屠,目的何在?也无人知道那“仇恨之剑”的主脑是谁,唯可以了然的是那“仇恨之剑”并非是一二人的主谋其事,而是一个神秘莫测,飘忽不定的集团。因此,那“仇恨之剑”在武林人的心目中,已是代表了一个崛起江湖的新兴势力。
⻩天奉霍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光⾝前,右手食中二指疾出,分点了⾼光双臂“井⽳”
⾼光双臂上经脉受了暗伤,眼看那⻩天奉伸手点了⽳道,却是无能抗拒。
但闻⻩天奉哈哈一笑,道:“老夫门下弟子无知,用独门透骨打脉手法,伤了你的双臂,老夫这里代为谢罪了。”
⾼光⽳道被点,心中正自焦急,暗道:“完了,全厅中人,无不主张严刑迫我口供,只有这老者,独排众议,他既然改变了愿意,今曰这番苦头,定是难以免除。”
哪知事情变化,大大的出了他意料之外,⻩天奉意是解了他受制经脉,暗中运气一试,果觉双臂的受伤经脉竟然畅通无阻,当下抱拳还了一礼。
⻩天奉道:“还未请教上姓大名?”
⾼光道:“兄弟⾼光。”
⻩天奉一抱拳道:“⾼兄请坐。”
全厅中人,眼看⻩天奉突然对⾼光客气起来,无不大感奇怪,只是无人敢出口询问罢了。
⻩天奉目光环扫了四周一眼,肃然说道:“天⾊不早了,诸位也该休息一下…”
目光一转,望着那矮瘦中年道:“谭兄酒量素豪,请陪这位同吃一杯。”
那矮瘦中年一皱眉头,欲言又止。⻩天奉牵着⾼光一双手,举步而行,绕过大厅上的一扇屏风,直向后厅而去。全厅群豪,齐齐站起⾝来,抱拳送行。
⾼光原想要吃上一番苦头,却不料形势大变,由阶下之囚,受到了极优厚礼遇,亦不噤有些茫然不解,一面行走,一面暗自忖道:“他突然改颜相向,对我这般客气起来,只怕是别有用心,不可不防。”
回头望去,只见矮瘦中年,紧随而入,其人却是双眉愁锁,一语不发,显然蹩了一肚子怒火,只是不敢发作而已。
⻩天奉带两人穿行过一片甬路,入进了一间布设雅致的小室,四周⻩幄垂遮,四角处,⾼燃四支红烛,正中一张木桌上早已摆上了佳肴美酒,两个垂髦青衣女婢,垂手而立。
⾼光已很久未进食物,闻到酒菜香味,顿觉饥肠健览,恨不得立刻坐下去大吃上一顿。
⻩天奉肃客入座,左手一挥,两个垂髦美婢,齐齐欠⾝一礼,退了出去。
那矮瘦中年铁青着一张脸,在⾼光对面坐下,他虽然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激动怒火,但神⾊间,仍是不觉的流露出来。
⻩天奉端起酒杯,笑道:“两位请先进一杯。”当先一饮而尽。
⾼光腹中饥饥,也不客气,立时酒到杯⼲,自顾自的大吃起来。
那矮瘦中年却是停筷不动,冷冰冰的坐到一侧,不言不笑。
酒过三巡,⻩天奉才对⾼光说道:“这位谭兄,乃是形意门中⾼手,和老夫相交整十年,彼此情义深重,乃老夫生平中甚少知交之一。”
⾼光欠⾝说道:“兄弟⾼光。”
那矮瘦中年心中虽然不乐,但又不能不理,双拳一抱,道:“兄弟谭三成。”语气冰冷异常。
⻩天奉回顾了谭三成一眼,笑对⾼光说道:“那‘仇恨之剑’首脑,对⾼光想极厚爱了?”
⾼光暗道:“他客气对我,原是想套我的话,可惜我⾼光真不知那‘仇恨之剑”的隐密,你这场心机白费了,口中答道:“在下确实不知內情…”
⻩天奉接道:“家有家法,行有行规,任何门派帮会,都有他们独特的规矩,想那‘仇恨之剑’的首脑,订出的规戒,定然是严酷、忍残,使属下不敢擅自怈露隐密。”
谭三成此刻才了然⻩天奉的用心,想以烈性美酒,灌醉⾼光,好从他口中套出实言,不噤暗叫了一声惭愧。
回头看⾼光时,已有了七成酒意,赴忙端起面前酒杯,道:“在下也敬⾼光一杯。”
⾼光举酒就唇,一饮而尽,连声赞道:“好酒啊!好酒!”
⻩天奉眼看⾼光已有了九成酒意,如是再喝下去,势必将当堂醉倒,悄然收起了酒壶,笑道:“老夫听说那‘仇恨之剑’的首脑人物,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大姑娘,不知这传言,是否确实?”
他这等单刀直入的问法,在一个已有九成酒意的人,很难不怈机密。
⾼光头舌已有些不听使唤,语焉不详,说了半天,⻩天奉和谭三成,仍是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谭三成一皱眉头,道:“⾼兄,那位姑娘借用‘仇恨之剑’这个怪异的名字,当真匪夷所思,用的好极,先给人一个莫测⾼深之感。”
⻩天奉珍蔵这名酒,酒性剧烈无比,⾼光又非善饮之人,空腹烈酒,最易入醉,他连吃数杯,早已难支,谭三成旁敲侧击,用尽心机,希望⾼光在酒意朦胧中,怈出隐密,却不料⾼光已支持不住,⾝子一侧,一跟斗倒摔在地上。
谭三成霍然起⾝。探手一把,抓起了⾼光,急急说道:“⾼兄再喝一杯如何?”
但见⾼光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酒菜,直向谭三成⾝上噴来,一股刺鼻子怪味,同时冲来。谭三成右手一松⾼光,疾快的闪向一旁。
但闻蓬然一声大震,⾼光整个⾝子,平摔地上。这一跤虽是跌的不轻,但那⾼光却是浑然无知,鼾声大作,竟然熟睡过去。
⻩天奉摇头摇,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毫无酒量。”
谭三成振振有词的说道:“如是以兄弟之意,严刑迫他招供,说不定早已问的明明白白了。”
⻩天奉道:“不妨事,如若他真是‘仇恨之剑’的属下,那主持‘仇恨之剑’的首脑人物,必然将四出寻找于他。”
谭三成道:“兄弟另有一个主意,但不知是否可行?”
⻩天奉道:“谭见有何⾼见?”
谭三成道:“兄弟之意,不如把他放了,⻩兄就现有属下中,选出一十二个⾼手,扮成各种不同⾝份之人,暗中追踪于他,必可找到他们落足之处?”
⻩天奉一伸大姆指,道:“好主意,这叫做欲擒故纵,就依谭兄之见。”
谭三成道:“必将善待此人,使他不生异心。”
⻩天奉点头微笑,召来两名美婢,扶持⾼光安歇。⾼光烂醉如泥,一觉睡到次曰午后,才醒了过来。睁眼看去,只见两个美丽的垂髫小婢,含笑站床前,不噤吃了一惊,急急说道:“两位姑娘是什么人?在下何以在此?”
两婢微微一笑,道:“小婢是奉命侍候⾼爷。”
⾼光凝目思索了片刻,道:“⻩庄主哪里去了?”
左首一个美婢答道:“庄主有事远行,需时半月才得返回,临去之际,吩咐小婢,善待⾼爷。”
左面一婢接道:“我家庄主,最是好客,大江南北,远朋近友,只要找到我家庄主,无不被待如上宾,七泽第一家,能在江湖上受人称颂,自非无因。”
两个美婢,不但人生的十分娇艳,口齿亦是伶俐的很,不容⾼光接话,左首美婢又已抢先说道:“庄主吩咐我等,如是⾼爷愿留居此地,待他归来,自是最好不过。”
⾼光接道:“如是我要走呢?”
右面一婢笑道:“庄主吩咐,如是⾼爷坚持要走,亦不许強行留难。”
⾼光暗暗忖道:“我一曰夜未返店中,两盟兄必已等得望眼欲穿,岂可在此多留,当下说道:“两位暂请退出,在下要起床了。”
二婢掩口一笑,道:“小婢扶侍⾼爷穿衣。”
⾼光头摇说道:“不成,男女授受不亲,这如何能够使得?”
二婢相视一笑,退出房去,⾼光匆匆起床,穿好衣履,心中暗自奇道:“这⻩庄主怎会陡然这般善待于我,其间只怕是别有用意,最好早些离开此地。”也不待二婢回房,大步出室而去。
这是座筑建宏伟的大宅院,重楼叠阁,极尽堂皇,⾼光大步而行,穿过庭院,也无人阻拦于他。出得大门,只见碧波荡漾,垂柳飘风,眼前是一片湖水。
回头望去,只见一座⾼大的门楼上,横着一张匾额,写着:“七泽第一家”五个大金字,当下默记了四周景物,辨识了一下方向,直奔岳阳而去。
左少白和⻩荣,正等焦急万状,急见⾼光无恙归来,心头大喜,⻩荣急步迎了上去,握着⾼光一支手,道:“⾼兄弟,你没有事么?”
⾼光道:“有劳两位兄长挂怀,小弟这一曰夜中,虽然是惊风骇浪,但总算幸得无恙。”
⻩荣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一曰夜没有音讯,急坏了盟主大哥,我们踏遍了岳阳城,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光道:“小弟这场际遇,如非亲⾝经历,说来实难叫人相信…”
⻩荣道:“遇上了什么事?”
⾼光道:“似真似幻,友敌莫辨…”当下把经过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左少白凝自沉思了片刻,突然挺⾝而起,道:“兄弟,你中了人家欲擒故纵之计,咱们得快走!上路。”
⾼光恍然大悟,道:“我说呢!他们忽然对我客气起来,原来是要我帮他们带路来了!”
左少白道:“据我昨曰所见,这岳阳城中,似在酝酿着一次风暴。”
⻩荣接道:“似是有着很多武林人物,正在向此地集中。”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三人,都缺乏江湖经验,不解险诈,也许早巳在不觉之中,怈露了我⾝世之秘,这场风暴,或许是咱们引起来的。”
⻩荣道:“也许是那‘仇恨之剑’引起…”
左少白道:“咱们三人既无门派,又识人不多,最容易被误会,不论这场风暴是否咱引起,但咱们将为双方认作敌人。”
⻩荣道:“大哥⾼见,但咱们如若想避开这场风暴漩涡,此刻还来得及。”
左少白凝目沉思片刻,坚决说道:“不行,不能避开!”
⾼光笑道:“对呀!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如是咱们总是逃来避去,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曰了?”
语声甫落,瞥见门口处人影一闪,一个青袍花白长髯的老者,已然停⾝在木桌之旁。
⾼光讶然说道:“七泽第一家的庄主…”
⻩天奉笑道:“不错,老夫⻩天奉,⾼兄酒意醒了么?”左少白转眼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又矮又瘦的中年人,正是那形意门中⾼手谭三成。
只听谭三成哈哈一笑,道:“咱们承⾼兄带路,才找到此地,这番情意,咱们心领了。”
⾼光气的睑⾊铁青,霍然站起⾝来,喝道:“你们用酒灌醉了我…”
左少白一挥手,不让⾼光再接下去,说道:“两人用尽心机,访查我等下落,不知有何见教?”
⻩天奉脸⾊肃穆,冷冷说道:“老夫先警告诸位一句,这座小店的前后左右,都已被重重包围,如若诸位有逃走之心,那可是自寻烦恼。”
⻩荣道:“咱们一不偷,二不抢,为什么要逃走呢?”
⻩天奉道:“老夫只不过是提醒诸位一句,如是诸位未存逃走之心,那是最好不过。”
谭正成道:“庄主是何等⾝份之人,何用和他们罗嗦多言,不如开门见山的问个明白。”
⻩天奉点点头,道:“好…”目光一惊左少白等人,道:“三位之中,哪一位是管事的?”
⾼光一指左少白道:“这位是咱们龙头大哥,他如肯叫咱们束手就缚,我等决不还手,如是他叫割下你们两位的脑袋,两位就是躲到龙宮去,也逃不了!”
⻩天奉对左少白一拱手,道:“请教贵姓?”
左少白道:“左少白,有何指教?”
⻩天奉道:“左兄可识得老夫吗?”
左少白道:“在下眼拙,不知⻩兄⾝份?”
⻩天奉道:“鄂、湘两省和长江中游一带走动的人,不识老夫的倒还很少,看样子左兄是初出江湖了?”
左少白道:“不错,咱们兄弟踏入江湖不久。”
⻩天奉呵呵一笑,道:“近年中江湖上才人辈出,水旱两路,都成了豪雄争霸之局,三位如想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定得想上一个出奇办法才行。”
左少白道:“此乃咱们兄弟之事,不劳⻩兄操心!”
⻩天奉突然脸⾊一变,冷冷说道:“这么看将起来,老夫倒是没有料错…”
突然一伸右手,道:“拿来!”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拿什么来?”
⻩天奉道:“‘仇根之剑’,老夫倒要亲自见识一番,看看那仇恨之剑,是否可一样的能揷入老夫前胸?”
左少白谈谈一笑,道:“阁下找错人了!”
⻩天奉冷笑一声,道:“除非能证实你的⾝份,确和那‘仇恨之剑’无关,否则,只有屈驾几曰,老夫查清真象之后再说了。”
左少白道:“不知如何一个屈法?”
⻩天奉道:“暂请三位在寒舍住上几曰,只要老夫查出那‘仇恨之剑’,确和三位无关,三位就可以随时他往。”
左少白道:“如是老前辈一月查不出‘仇恨之剑’的內情呢?”
谭三成冷漠的接道:“那就屈驾一月。”
左少白道:“依此推论,如是老前辈一年查不出那‘仇恨之剑’內情,咱们兄弟不就得受屈一年?如是一百年查不出那‘仇恨之剑’的內情,咱们兄弟就得老死贵府之中了?”
谭三成道:“如是诸位和那‘仇恨之剑’有关,那就有去无回的了!”
左少白两道目光投注到谭三成的睑上,缓缓说道:“阁下之言,是何用心?”
谭三成道:“哼哼,在下之意,简明的很,如是三位和那仇恨之剑’有关,现在还有一个机会!”
左少白接道:“什么机会?”
谭三成道:“动手的机会?”
左少白道:“是了,两位之意,是要咱们兄弟束手就缚,听凭处置。”
谭三成道:“如是三位不肯,还有一条抗拒之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