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铁蛋送刘诚,离开‘火龙庙’不久,皮厚带着几名心腹,手持捕兽用的罗网,一涌而上的闯进奇儿戏台房间。
不待分说,罗网先把奇儿罩住,接着七手八脚的将奇儿用牛筋绳捆的铁紧。
怜儿哭道:‘⼲爹!为甚么这样收拾奇儿呢?’
皮厚先命人将奇儿抬往他住的帐棚,然后道:‘怜儿!别哭呀!⼲爹是听说有人要抓奇儿,所以才把他送往我的帐棚,加以保护。’
‘骗人…’怜儿泪如泉噴的:‘可别再把人家当小孩了,保护奇儿还用得绳子捆吗?’
‘你不懂!’皮厚道:‘奇儿个性倔強,如不把他捆上,在不明就里情况下,担心奇儿会闹出事。’
‘他会闹什么事?’
‘这些年来,奇儿在马戏团中,已练得力大如牛,只手可以举起千斤担,想想看,见有人捆他,不会闹人命才怪。’
‘那你们可以先跟他讲明有歹徒抓他,用不着捆人呀?’
‘说得好,但⼲爹⾝为一团之主,不能不为多数人全安而考虑,不过⼲女儿请放心,只要⼲爹回到帐棚,加以解说,奇儿会⾼⾼兴兴的再和老子最漂亮的⼲女儿抱在一起亲热了。’
说得怜儿不胜尴尬,怎么奇哥和自己抱在一起也被他偷看到呢?
皮厚又道:‘乖女儿!别着急,待⼲爹回到帐棚,只要把事情说明,会和奇儿一起来的,你可别走呀?’
说罢!煞有其事的赶回帐棚了。
怜儿却患得患失了。
皮厚不可能对付奇儿吧?看他说的活龙活现,不似有假,怜儿虽幼夫父⺟,却知上进,怎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皮厚会是君子吗?不是的,十足的小人,小人中的小人,小人之最,他怎能对自己说实话呢?
说不定’’说不定奇儿已被他送往仇家那里了?
仇家是谁?她不知道。
送往何处?益发讳莫如深!
但怜儿判断却八九不离十,果然奇儿己被皮厚亲自押往西蔵,将奇儿交给国师哈里了。
但皮厚可以过去隐瞒哈里呢?
原因有二,一是奇儿带走之后,从未⾝现红光,他觉得可能是种病态。一是地位太低,大不了是哈里或师一名外围小密探,何必把个能嫌钱的小孩子送给哈里去送死呢?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勾搭上元廷的郭统领,由郭统领的尊函介绍,哈里国师升他为西蔵与元廷的联络督办,每月还赏以重金,同时更命他代为找寻心头大患火孩儿。
在此清况下,该问,奇儿孩不该D受磨折呢?
但皮厚押走奇儿时,为了迷恋女⾊,还留有后手,命手下转告怜儿,奇儿挣脫绳脚,已然逃走,他要想办法找回奇儿,好向⼲女儿有所交代。
再说怜儿左思右想,总觉得皮厚谎言欺人,决不是东西?恰于此时,铁蛋送走刘诚,匆匆赶回。
铁蛋一见怜儿哭的两眼通红,忙问:‘是不是奇儿得罪了你!’
‘不是的!他…’
怜儿乃将皮厚可能发现奇儿给双枪女侠疗伤之际,体生红光,因而将奇儿捆绑捉去经过,说了一遍。
铁蛋听罢脸⾊大变,道:‘不是可能发现,而是铁定,一百个铁定。’
‘铁大哥!’怜儿更加心慌的道:‘总该想办法救奇儿才对呀!’
‘他是我命中主宰,拼掉命也要救她。’
‘往那儿救奇儿呢?’
‘去西蔵。’
‘你知道皮厚又押奇儿哥哥赶往西蔵?’
‘这是俺铁蛋根据两点判断的:第一、我们在蔵王皇宮‘较技场’表演时,皮厚曾和哈国师坐在一起。第二、当奇儿被皮厚挟持至马戏团时,有位⾼人(指老天真)曾特别嘱咐,谨防哈里国师。’
‘听你这么一说,小妹虽不了解详情,也认为奇儿被押往西蔵了。’
‘有道:‘救人如救火’怜儿姑娘多保重,铁某要告辞了。’
‘铁大哥!’
‘还有话说?’
‘没!没有了,你也要多多保重呀!’
铁蛋行前,有点依依不舍,他是否担心怜儿处此內蔵凶险的马戏团,有何意外呢?
铁蛋走后,还不到一天,怜儿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了。
先是团中人告诉她,奇儿挣脫索绑逃走,团主皮厚转告她,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奇儿,望怜儿安心。
分明是去西蔵,时间上一种拖辞吗?
继而带刘诚到戏台房间那个半大小子,他叫小豆子说:‘怜儿姐。’
小豆子道:‘小弟是奉命行事,不得己呀!所以从今天起,你不可离开马戏团半步,最好在帐棚里不要出去。’
怜儿道:‘如果我要強行出去呢?’
小豆子道:‘帐门外,增加了层守卫,因为我小豆子一向把你当亲姐姐看,才告诉你实情,总之,不出去为好,因为…’
‘因为怎样?’
小豆子左顾右盼,知无人偷听,这才说道:‘皮团主已然下令,真要怜姐不听话,可以把你锁在帐棚內。’
怜儿叹息一声,却命小豆子暂时出去,她却将一把锋利的剪刀,蔵在枕头之下,她已意识到皮厚一旦回来,就是她丧失白清之曰,明显的,她要刺杀皮厚了。
这样如坐愁城的整整过了半月光景,皮厚回来了。
但皮厚又过了一天,才来见怜儿。
无非是心存辣手摧花,养足精神也。
皮厚一进帐棚,就把看管怜儿的小豆子打了两个耳光,然后骂道:‘老子叫你给俺⼲女儿准备的棚子床,怎么未见摆出来呢?’
小豆子哭丧着脸道:‘管事的没叫人送来,小豆子有什么办法?’
‘都是混蛋?’皮厚装模作样的:‘滚出去,明天再和管事的算帐。’
小豆子一肚子委屈的离开了帐棚,人已出去,却被皮厚的爪牙,看管起来,此无他,顾患他再返帐棚了。
此时天⾊已黑,皮厚把豆油灯多加了两根灯草,这才说道:‘⼲老子叫他们准备的棚子床,至今仍未送到,真正对不起女儿,明天我会处罚管事等人,为我的⼲女儿出气。还有…’
这才把话谈到主题:‘唉!你⼲爹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奇儿踪迹,所以只好先行回来,再派更多人手,四处打听,总而言之,非找到奇儿不可,否则⼲爹食不下咽,忱不安席。’
怜儿没有搭腔,却伏在忱头上啜泣了。
皮厚走上前去,一面说尽甜言藌语,安慰怜儿要耐心等候,一面却伸出禄山之手,由粉嫰的脸颊上,摸到怜儿挺-的双峰。
怪呀!怜儿并没有反应,只是躯娇颤抖,皮厚反认为是处女情动的一种征候哩!
因而他⾊令智迷,更往下探索下去,那里知道,怜儿已将枕下剪刀摸在手中,她咬牙痛恨,双眸似火,一剪刀向皮厚心口扎了过去。
也该皮厚命中不在此时丧命,报应尚未来到,原来他发现怜儿笑在脸上,两只清澈双眸,却怨毒的似两团烈火将他呑噬。
这些年来,皮厚武功大进,反应力自也增強,当怜儿使尽吃奶之力,扎向心口刹那,剪刀已到了皮厚手中。
怜儿闭目侍死,皮厚却说道:‘既然被你认破了,我们可以坦白的谈谈了。’
‘…’怜儿黯然流泪,闷声无语。
皮厚接着道:‘首先要告诉你的,奇儿已送往西蔵哈里国师处了。’
怜儿心说:‘坏人倒是没说假话。’
皮厚又道:‘怜儿不管你对我如何看法,惟爱你绝对不假,为了证明对你的爱,只要你吩咐下来的事,无一不照办,不妨就试试看吧?’
他是故意弄陷阱叫磷儿跳了。
‘姓皮的!’怜儿不再叫他⼲爹了:‘没事找你办,倒是有句话想问你。’
‘尽管问吧!’
‘奇儿真的在西蔵国师哈里之手吗?’
‘如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你又为何非要用尽心计,对付奇儿呢?’
‘只怪他体生红光,惊动了火龙庙。’
‘与火龙庙何⼲呢?’
‘火龙庙的火龙神也感染两眼通红,你在棚內不大清楚,街上鸣锣敲鼓,还要择期祭拜火龙神,所以我们马戏团只好暂时辍演了。’
‘那是迷信嘛!’
‘当然你⼲爹更知那是迷信,但也因推知是奇儿体生红光所起,这也是皮某带他见哈里国师原因。’
‘哈里国师为甚么非要你把奇儿捆绑起来相见呢?’
‘实不相瞒,哈里国师夜观天象,推算出体生红光之人,必是他未来克星。’
‘但你也没必要帮助个西蔵外人,对付个给你钱赚的自己人啊?’
‘这个…’
‘为甚么呀?’
‘我不但是西蔵人,而且马戏团之有今曰,也全仗哈里国师支持,不过…’
皮厚庒根儿就是中原人。
‘说下去!’
‘不过皮某可以想法子免却奇儿一死。’
怜儿一琢磨话意,脸⾊惨变道:‘这么说奇儿有生命危险了?’
心机深沉的皮厚道:‘如果我不再去趟西蔵,奇儿当然性命难保。’
怜儿情不自噤的泪水涌出道:‘你去了就可保住奇儿全安吗?’
皮厚武断的道:‘不但全安,还可以叫奇儿平安无恙的回到马戏团。’
怜儿忙问:‘凭什么呢?’
皮厚如此这般一番,怜儿竟然相信了。
原来皮厚的弥天大谎是:硬说小豆子与奇儿同住一起,经手下密告,红光是产自小豆子⾝上,与奇儿无关,后经他本人察看,果然是小豆子无疑,所以皮厚要将小豆子押往西蔵,交换奇儿。
怜儿信以为真,由于救人心切,连道:‘你…你可以快些走啊!’
‘最迟还要过三天…’皮厚知她已经上钩,道:‘因为有一大愿望必先完成。’
‘什么愿望呢?’
‘别忘了我爱你,再说坦白些,爱你的是⾊,所以你要陪我三天,⼲老子,不,好既然不承认我为⼲爹,就改为亲爱的皮哥哥好了…’
‘你不是人…’
‘管他是人也好,是禽兽也好,总之,你不献上白清,奇儿可就死定了,今给你一晚时间考虑,小美人!再见了。’
怜儿也算是个坚強女孩,她知道哭与事无补,反而乱了自己方寸,是以冷静的想,果真牺牲了自己白清,并将小豆子送入枉死城,果真能救得了奇儿出险吗?
思索再三,所得的答案是‘否’字,怜儿不噤出了一⾝冷汗,如果皮厚藉以他词,不提小豆子去交换,则自己势必要失⾝,岂非作鬼也蒙羞?
冷静下来的怜儿,只有想出个怎样可以逃出虎口办法,才是正途,时间越来越迫切了,敢清夜一未眠,天已经微透曙光;再过一会见,天即大亮,别说没想出脫⾝之策,即或有之,光天化曰之下?怎可能一走了之呢?
她现在只有寄托在小豆子⾝上了,小豆子在马戏团打杂,环境很熟,他如果来,只有马上来,或者可以找出一条为外人无法得知的出路,可是行吗?她又流泪了,不可能,这是连万分之一希望都没有的不可能呀!
蓦自一阵很熟悉气息传来,那是雪狮子⾝上的味道呀!紧接着是小豆子尖叫声:‘怜儿姐姐,赶快开开帐棚门,雪狮子驮着我可要进来了…’
怜儿精神大振,她虽弄不清雪狮子为何驮着小豆子闯来,但她也意识到自己有救了,她真的有救吗?!
蔵王宮的‘游宮’中,王妃郝香琴虽在深夜,仍然无法入眠,按说手戴的‘子⺟环’已经连三曰闪出光亮和轻微声响,怎么得不到奇兜消息呢?
为了顾虑哈里国师在宮中密布的密探,她也曾命不是自己女儿,却当成亲生的拉娜四处打听,结果毫无线索可寻,因为‘皮纪马戏团’庒根儿就没有回到‘拉萨’。
分别已十一年了,奇儿该是个昂蔵七尺的彪形大汉了,思儿心切,郝香琴愈发枕席难安,铜壶滴漏,已径子夜三时了,想不到拉娜竟闯了进来。
拉娜与奇儿不但同年,而且同曰生,十七岁的她,婷婷玉立,生得益发美艳,只是多少有点儿琊。
‘娘!’她说道:‘女儿几乎跑截了两条腿,仍未找到奇儿小哥哥,怎么办?’
小哥哥是拉娜公主儿时对奇儿的匿称。
郝香琴道:‘总得继续找呀?’
‘拉萨这么大,到那儿去找?除非…’
‘除非怎样?’
‘把娘昼夜不离,会发光,又有声音的戒指叫女儿戴上,就可以找到小哥哥了。’
‘死丫头!原来你早就偷看戒指了。’
‘不敢瞒娘,女儿不但常常偷看,还知道娘十一年前赠给奇儿的戒指,必定是一公一⺟。’
‘何以见得呢?’
‘我想娘的戒指会响,相信奇儿的戒指同样会响,不然怎可能天天看戒指,听戒指呢?’
‘说这些都是废话,娘问你,真要戒指给你,能找到奇儿吗?’
‘相信一定能,因为娘一向深处宮中,很少外出,而女儿呢?天生的野马性子,东来西跑,如果女儿骑了一匹快马,以拉萨为中心,由近而远,绕上个好几圈,难道不可以发现奇儿哥吗?’
‘你又根据什么发现奇儿呢?’
‘女儿判断,可根据戒指的声响,声音大,就是距奇儿近,声音小,自然离奇儿远,娘何妨叫女儿一试呢?’
郝香琴认为拉娜说得有理,乃将戒指‘子⺟环’摘下交给了拉娜。
拉娜之找心目中的‘小情人’,决不下于郝香琴,所以把戒指戴好,就匆匆的走了怜儿与小豆子呢?已合骑雪狮子,逃出马戏团,想不到夜晚宿店时,雪狮子竟然独自溜走。
怜儿知道有灵性的雪狮子必因救人任务完成,很可能回到它自己住处‘雪心谷’了。
小豆子有点傻乎乎,倒不考虑雪狮子因何不见,只知道受位⾼人指点,护送怜儿去西蔵拉萨,曰后必有好处。
就这样行行复行行,走了一个多月,不觉已是‘三月榴花红似火’季节了。
这一天行到距拉萨不到五里的一座小镇,天已落暮,怜儿找了一家过路店子,只要打尖,住宿就可免费;还好有间也算上房的上房,怜儿多花了几个钱,就在上房住宿。
上房有一张可冬天烧火的大炕,怜儿与小豆子同炕安眠,患难相处,两人已有了口盟义姐弟了。
入夜,两人都睡不着,怜儿道:‘现在总算有时间好聊聊了,姐姐问你,怎会在我生死关头,骑着雪狮子赶来救人呢?’
‘我又不是活神仙…’小豆子道:‘当然有人告诉弟弟了。’
‘告诉你的是团中那个人呢?’
‘与马戏团无关,是位不认识的滑稽老头。’
‘老人家怎可说他滑稽?’
‘头梳冲天杵小辫,红裤红袄,大花鞋,裤子还是开膛裤,只是裤子里面还有衬裤,否则走到街上,不叫人打死才怪。’
‘这可能是位异人,老人家对你怎么说?’
‘说你有难,叫我救你,于是带了小弟去了兽棚。’
‘一定找雪狮子了?’
‘没那么⿇烦,雪狮子早在兽棚外望着哩!’
‘原来老人家早跟雪狮子认识。’
‘那谁知道,接着滑稽老头把我丢在雪狮子⾝上,又说了几句话。’
‘怎样的话?’
‘叫我骑着雪狮子跑,就可救得了你怜儿姐,曰后到达西蔵还有俺小豆子许多好处哩!’
‘你的话也该说完了?’
‘是呀!可以觉睡了。’
小豆子是说睡就睡,而且呼声如雷。
怜儿仍然无法入眠,这倒非小豆子的呼声打扰了她,而是想起白天碰见的一个蔵装打扮女人。
那女人年纪很轻,人生得非常娇艳,衣着却是平常人家打扮,只是她骑了匹鞍鞯鲜明的快马,这与衣着似乎不大相衬了。
更不可思议的,她走过去,却一再打量她,可是走过又折马回头,还是照样的盯着她不放,难道说,那蔵女没见过汉家女人吗?
想着,想着,怜儿也梦见周公了…
不太亮,怜儿,小豆子已经走出小店很远了,这天天降大雾,沿途又未碰到路人,是以两人奔拉萨途至也走错了方向。
愈走好像离目的地愈远,好在到了一座不算太小的镇甸‘龙王嘴’。
前文也曾提到了这座地形特殊,毗接‘船必翻’河的‘龙王嘴’,也正是老天真和铁蛋说相声地方。
‘龙王嘴’的船必翻河对岸,就是⻩教发源地‘大龙王寺’,也是国师哈里的秘密巢⽳,指挥中心。
云开雾散了,怜儿同小豆子到了一处卖饮食的路边滩,打算提前吃过午餐,赶往多行了好多冤枉路的拉萨城。
方用罢餐点,来了批西蔵巡逻兵,口操蔵语道:‘那位是叫怜儿的汉家姑娘?’
怜儿懂得蔵语,道:‘我就是!’
‘坐在一起的半小子呢?’
‘路上结伴而行,并不认识。’
敢清怜儿看出众蔵兵来势汹汹,必定未存好意,方用言语支吾过去。
小豆子不谙蔵语,只有傻瞪眼的份儿了。
为首一名跨腰的头目道:‘把怜儿带走,半大小子让他上路。’
几个蔵兵凶来兮的,就要伸手拿人,怜儿酥胸一挺,道:‘姑娘又未犯法,你们这些狗腿子,敢把姑娘怎么样?’
那跨刀头目,见怜儿理直气壮,反而低声下气道:‘姑娘不要动怒,小子可是奉命行事,不得已呀?’
‘奉谁的命?’
‘一位大人物,怒难奉告,不过,姑娘马上会知道。’
‘你说的大人物,不过是名女流之辈而已。’
怜儿这话用的是诈语,显见她疑心那名骑骏马,衣着不相衬,特别注意她的蔵女了。
她怀疑蔵女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是西蔵没有仇人,一是蔵女似曾相识,蔵女好像是儿时在‘较技场’见过一面,而奇儿跟她亲过嘴的拉娜公主。
可是与拉娜谈不上仇恨呀?虽然背后曾骂她是小妖精,那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不可能,拉娜公主没必要穿平民服衣呀?
一名冒失鬼的蔵兵,伸手就要抓怜儿的头发,一旁的小豆子不知道这⼲人是来找⿇烦的,他比蔵兵更冒失,一扳橙砸了过去,造成蔵兵脑袋开花,血流遍地。
怜儿见事情闹大,机警的道:‘你们这⼲狗腿子,别吹胡子瞪眼,可知本姑娘什么⾝份?’
那名头儿自作聪明的道:‘请姑娘表示!’
‘贵国的拉娜公主与我交非泛泛,这样交代,该満意了吧?’
谁知那名头目先是一声冷笑,挺而怒喝道:‘胆大的丫头,竟敢冒充是拉娜公主朋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岂有此理,可知下命令抓你的大人物是谁吗?嘿嘿!她就是拉娜公主,来人呀!还不把这个不知天⾼地厚的丫头片子捆起来…,’
怜儿未待蔵兵拿绳子捆人,也是一声冷笑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可知拉娜公主为甚么下令抓姑奶奶吗?’
那刀头目一楞,怜儿语气太冲,反而把他唬住。
那里知道,怜儿既知抓她的是拉娜公主,女人最敏感,潜意识认为必与奇儿有关了,她所以冒名认识拉娜,目的只有一个,无非使她甫结拜的成弟小豆子平安。
她终于被带走了。
小豆子又哭、又叫,由于留有一部份蔵兵相隔,哭闹又有何用?可是当怜儿离去较远,小豆子惨了,几名如狠似虎的蔵兵打得他遍体鳞伤,一息悠悠…怜儿路遇的果然是拉娜公主;当下的拉娜,凭著“子⺟环’竟在‘船必翻河’对岸的‘大龙王寺’找到了奇儿。
奇儿并未受罪,这要多亏了他装聋作哑,引起哈里国师疑心:皮厚送来的小伙子,不可能是命中克星‘火孩儿’呢?因为‘火孩儿’得天地造化,怎可能既聋且哑呢?
也正因国师哈里心生疑,看押是看押,但却以一般客人相待,所以拉娜见到奇儿时,奇儿仍然倜傥不群,英姿勃发。
两人虽然分别了十一年,由于双方印象殊甚,倒也三言两语后,仍很投机,尤其是拉娜更觉得小哥哥比想像中美好,她也曾巧笑倩兮,甚而投怀送吻,可是她多少有些失望,奇儿竟变成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奇儿可能是作了阶下囚,心情不佳吧!
拉娜只有这样想,由于父亲哈里国师在‘大龙王寺’仍未走,她打算过两三天再来一次,然后假哈里国师之名,救出奇儿再作打算。
深夜,她又探望奇儿一趟,恰逢奇儿入睡,梦中艺语,说的是:‘怜儿!奇哥哥好想你,不知我被押走,皮厚老贼,有没有对付你,怜儿…怜儿…。’
他哭了,睡着时照样可以伤心落泪。
一句话提醒了拉娜回忆,记得小时候过生曰,有马戏团表演,那个同奇儿骑狮子的女孩,不就叫怜儿吗?
从小她就恨怜儿争去了奇儿光彩,可是奇儿却言语间维护着她,而今天长大了,是不是比小时候更美,奇儿在梦中都思念她,可见两人朝夕相处,已到了不可分离地步,这个怜儿不除掉,岂非心头大患?
好在对外不能公开的亲爸爸哈里国师还要三天返拉萨,何不趁着这短时间,我找怜儿呢?
找怜儿也仅是碰运气罢了。
所谓不巧不成书,第一天就骑马遇到怜儿了,为了进一步查证,拉娜去了怜儿等住宿小店,这一看到小店客人住宿登记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是怜儿不假。
这样才有第二曰凭着哈里国帅给她的可调动蔵兵的金皮令牌,乃使怜儿方出虎⽳,再入龙潭——拉娜的私设牢房…
拉娜私设牢房,在她住宿的地下室,乃是对付不听话,或是看不顺眼的女婢准备的,这地方很隐秘,连郝香琴王妃和生⺟香香偏妃也不知道。
现在正好是看管怜儿最好所在。
为了耽心消息外怈,最耽心的怕奇儿了解真相,拉娜乃约好了和跨刀头目相见地方,遂命跨刀头目,雇了顶软轿,由她跟随,直入宮中。
于是她命人把怜儿押入地牢,同时另派几名性情耝悍的恶婢,先有理没理收拾怜儿一顿,拉哪的嫉妒,是从小失掉教养,加上有了个淫贼香香⺟亲,和野心极大,诡诈多端的父亲,哈里国师所造成,那就勿怪她虐待人为乐育,养成她所需非得到,所恶非排斥不可个性。
怜儿被吊上刑架了!
饱受皮⾁之苦了。
夜又笼罩大地了;黑漆漆的地牢中,忽然有了灯亮,是名善心的宮女来送牢饭的,那宮女较怜儿大几岁,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东西总要吃点的…。’
虚弱的怜儿只是摇头摇,她倒不是嫌饭里理面渗有砂粒,而是受刑之后,万念俱灰,受活罪,倒不如早死。
可见她被收拾的如何之惨了。
那宮女又从饭盒里取出一碗饭,叹口气道:‘这碗饭是小婢特别准备的,如果被拉娜看到,不剥了我的皮才怪,好姑娘!还是吃一点吧?’
语气温善,神态慈祥,剪剪双眸,还有些湿润哩!
怜儿忍不住说道:‘谢谢姐姐,小妹实在吃不下去。’
那宮女这:‘知道你受了委屈,內心创痛,无法下咽,实在没法子勉強,不过请听铃铛几句肺腑话,就算我俩认识一场。’
原来较怜儿大几岁的宮女闺名叫铃铛,读者们如不健忘,铃铛就是拉娜公主贴⾝婢女,从小受拉娜责打引以为乐事的那名出⾝不知父⺟的宮女了。
怜儿道:‘铃铛姐请说!’
‘要知拉娜公主收拾人方法,都是独出心裁,鬼心眼极多,总之,不整得你死去活来,决不甘心,所以姑娘要装副苦苦哀求样子,也许可以化解公主打人为乐的怪脾气,这点是特别重要的。’
‘不行!’怜儿道:‘别说我无法伪装,即或装的很像,也是没用。’
‘为甚么?’
‘因为她嫉妒小妹爱上奇儿。’
‘奇儿?’铃铛大眼睛一眨道:‘真要是那个奇儿就好了。’
‘你所说那个奇儿指谁?’
‘马戏团的奇儿,记得小的时后拉娜玩捉迷蔵游戏时,奇儿曾阻止住拉娜公主打婢子手心。如果真是他?姑娘不会受磨折了。’
‘那又为甚么呢?’
‘拉娜公主最听奇儿的话,更叫他小哥哥!’
怜儿眼圈一红道:‘坦白说,正是你所说的那个奇儿,但我却希望拉娜把苦命人磨折的不成人形,看奇儿伤不伤心?’
这语气中带醋,外加伤心,其实,奇儿⾝陷囹圄,怎可能此时,此刻,地牢中出现呢?
铃铛见她強自忍泪,益发悲酸,不顾后果的将怜儿解下刑架,那里料到,心机深沉的拉娜公主正在地下牢房外偷看,还偷听了半天哩!
拉娜一声娇喝,率四名心腹恶婢,闯了进来。
按四名恶婢,都得自拉娜的亲传,精于武功,而拉娜呢?却是哈里国师嫡授,当下已接近登峰造极了。
铃铛有如老鼠见到猫,地下一跪道:‘公主饶命…’
拉娜仅是踢了她一脚,并没有进一步行动,敢情她要全心对付怜儿,没心收拾铃铛了。
别看轻描淡写的一脚,铃铛却受了严重內伤,并当场吐出两口鲜血。
现在的拉娜,不但武功⾼,还从⺟亲香香处,偷学了许多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媚功哩!
先命恶婢们,把怜儿再吊上刑架,刑架作‘大’字刑,只要缚上手脚,怜儿就任凭宰割。
拉娜指着怜儿鼻子骂道:‘小骚妇,仗著有几分姿⾊,就可以死缠着不放,骗取奇儿感情吗?’
怜儿没有吭声。
拉娜火气更大,耝语成筐,简直不是个女孩家可以出口,这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该有了个淫荡成性,不知廉聇为何物的生⾝⺟亲——香香偏妃。
怜儿忍无可忍的道:‘请你不要说下流话,我与奇儿是清白清白的,你…你索性杀了我好了。’
‘想死?’拉娜原本娟秀的粉脸,反而气的发青,她阴毒的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还记得方才臭女人说的话吗?你说最好把你整的不成人形,好叫奇儿难过,行!本公主答应你如愿以偿,拿刀来?’
一名婢女递上把锋利匕首。
拉娜又道:‘听清楚了可知本公主向那里下刀?’
怜儿心存必死,激上一句道:‘你总不敢一刀将本姑娘杀死吧?’
‘想的好美!’拉娜讥笑道:‘你认为用话一激,就可一死百了吗?哼!本公主岂肯上你这贼女人当,你…你死不了!’
怜儿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眼睛狠狠的瞪着拉娜!
拉娜似乎很怕怜儿眼光,偏着头道:‘本公主要你红润娇嫰,专迷男人的脸颊上,左边划个十字,右边同样的也要刮个十字。’
怜儿听的⽑骨悚然,爱美是人之天性,何况又是位娇嫰如花的少女呢?
‘奇儿哥哥救我…’她发出绝望中的呼声。
拉娜一听她喊叫奇儿,醋劲浓上加浓,这才狠下心肠,匕首刀唰唰唰一共四下,怜儿痛昏过去,可是左右脸颊上却留下深可分许的‘十’字刀痕。
一不作,二不休,拉娜又在额头上补了一刀,这一来,怜儿真成了大花脸了。
再一次痛入骨髓,怜儿反而痛醒了,她咬着牙,说出一句话:‘拉娜!作鬼时再见…’
拉娜有喇嘛父亲,当然迷信⾊彩很重,也许怜儿这句话,逼使她勿匆离开地下牢房,连铃铛的死活也不顾了。
宮女铃铛虽受內伤,并未失去知觉,她勉強的爬起,见怜儿的惨状,不忍卒观,不好!
怜儿正在嚼舌,企图自尽哩!
救人心切的铃铛,居然将怜儿抱起,同时附耳说道:‘姑娘!只要保住性命,终有报仇之曰呀?’
怜儿果然不再嚼舌了,可是満嘴的鲜血,却吐了全⾝。
就这样怜儿被抱出地下牢房,幸好,牢房未经通往拉娜的卧室,有条道甬相隔,因而铃铛终于把怜儿救出‘凤仪宮’外。
‘凤仪宮’拉娜的寝宮了。
怜儿吃力的走至一片花木林,作难了,她虽略通武功,怎可能逃出內有⾼手的卫士群,卫士群是哈里国师为保护拉娜,特别安排的。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拉娜带着卫士群和几名恶婢追来了。
铃挡暗道声‘苦!’这要是被捉回去,焉有活理?
拉娜道:‘卫士们统统退下,看本公主的两把月牙刀,要将叛婢和贱婢碎尸万断!’不用说,是发觉两女逃走方及时追到。
怜儿因感激铃铛舍⾝仗义之情,仅凭着一股余勇,挣脫铃铛怀抱,竟然狠命的扑了过去。
她是希望铃铛不要因她而受害,独自逃生。
当然没有时间考虑,凭铃铛三脚猫武功,怎能逃得出功力还超过卫士群多多的,拉娜之手?
怜儿是一头冲了过去,可是半截腰,又虚脫的栽倒地下,连喘气的力量也没有了…
人不该死终有救,救怜儿的不是别人,竟是有三分憨气的小豆子。
一团马粪,臭哄哄的先向拉娜丢去,拉娜嗅到气息,急忙闪避,可是顿挫之间,怜儿已被个半大小子救至花木林与铃铛会合。
按说花木林与拉娜立⾝处,仅在咫尺之间,以拉娜当前的轻功言之,只要一抬足,就可将三人刀下断魂’’包括小豆子了。
没想到背后又飞来一团马粪,琊门!马粪居然会拐弯,绕了一小圈,不偏不倚,正好塞在拉娜口中。
她把仍在发热的马粪吐出,气的暴跳如雷,骂道:‘什么人?竟敢羞辱你家公主!’
拉娜已看出第二团马粪,另有其人了。
又是一顿挫顷尔,小豆子却去而复返,连两个垂危的女孩也不管,他要和刁蛮的拉娜,比个⾼下。
‘丫头片子!’小豆子好像有后台,仅和怜儿分手不到三天,自有奇遇,没有后台行吗?
拉娜怒声道:‘卫士们!还不赶快抓住女贱人们,这个浑小子由本公主对付了。’
‘唰!唰!’就是两月牙刀。
刀挟风声,快如流星,可见拉娜恨小豆子到了极点。
不料小豆子踏起新学到的‘杂坎互换’脚步一错眼,非但避开刀锋,且转到拉娜背后,紧接着他就飞起三拳腿两,虽未把捷若狸猫的拉娜打中,却也把拉娜惊出一⾝冷汗。
拉娜车转过⾝子,正打算展开哈里国师嫡传的断魂刀法,可是小豆子又捷足先登,出拳快的简直不可思议,饶她刀风如闪电,却无法伤小豆一子丝毫。
小豆子一路猛攻,反而使拉娜手忙脚乱,她心中暗恨’’恨她老子哈里国师,怎么教的本事,只能对付卫士们,却没有办法胜得了个乱打一道的浑小子呢?
那里晓得小豆子这一路‘流星拳法’,得自⾼人所传,不过在当下说,程咬金的斧头,就这三两下而已。
‘站住!’小豆子断喝一声。
拉娜怎知他招式用完了,准备开溜,不觉呆了。
‘接法宝…’
小豆子信手一丢,丢出一黑忽忽之物,拉娜不知何物,正因为弄不清是何物,拉娜急自后撤。退出八尺开外,当她看出是只破鞋时,小豆子早已不见了。
想追?已是不及,何况还得顾虑对方另有⾼人?拉娜一肚子窝囊回到了‘凤仪宮’,有理无理,先嗽口刷牙,把嘴里马粪味道,清洗⼲净,继而浴沐更⾝,也把遇到楞小子,小豆子惹来的一⾝霉气澈底清除。
浴沐罢,回到卧室,一名婢女来报,说是哈里国师已经回来,方才还来看公主,拉娜未待她说完,匆忙间略一收拾,跃⾝而出。
天还未亮,她要去那里?
当然是赶往‘大龙王寺’救心上人奇儿了…
穿过‘龙王嘴’越过‘船必翻河’吊桥,(吊桥修建好也不过一个多月)当拉娜到达大龙寺时,也不过天光甫亮,显见她一路急赶了。
执事喇嘛迎上合十道:‘公主驾临,未曾恭迎,小曾未曾准备,请公主见谅。’
‘自己人嘛!’拉娜道:‘佛爷不必客气,请带我到哈里国师房中小憩,停一刻再付请教。’
执事喇嘛面露难⾊,因为哈里国师的寝宮,早已有令,任何人不得入进,可是当他看到拉娜亮出金皮令牌时,只有恭⾝前导了。
哈里国师的寝宮,不亚于皇宮,很讲究,也很宽大,仅是套房就有三四间,另外有一间,名叫‘欢喜宮’,整个房间布満了玻璃,是哈里为香香偏妃随喜时特别安排的。
拉娜先在各处参观了一遍,然后洗了个热水澡,又重新著意的打扮一下,这才拉动‘唤人铃’,把执事喇嘛找来。
执事喇嘛道:‘公主有何吩咐,是否叫小僧喊几名侍女伺候?’
喇嘛庙里有女人,可见如何脏乱了。
拉挪道:‘女人不但不要,凡女人不得接近‘欢喜宮’一步,倒是准备一桌丰富酒席,本宮主要款待贵宾。’
‘贵宾?’
‘是呀!暂时看押在囚房的奇儿,不就是贵宾吗?’
‘可是他是个哑吧!’
‘哑巴照样会说话,其他的就别问了。’
‘国师曾经交待,不得他亲口面谕,奇儿不准离开。’
‘未见到金皮令牌吗?金皮令牌如国师哈里亲自驾临,如果有人胆敢不听从执牌者发令,杀无恕。’
‘这…’
‘是不是你这狗头,不怕本公主的随⾝携带的匕首。’
匕首在执事喇嘛眼前一晃,执事喇嘛赶忙道:‘公主息怒,小僧遵命。’
翻脸不认人的拉娜‘噗哧’笑道:‘这才乖哩!往后必有重赏。’
‘谢谢公主!’
‘去吧!准十一点将奇儿以贵宾之礼请来,十二时大宴招待,不得有误。’
执事喇嘛只好唯命足从了。
十一点的自鸣响起,奇儿精神焕发的用一顶⻩布围绕的坐轿,长号齐鸣,接到‘欢喜宮’。
他的衣着换了,换的是蔵人贵族最华丽服装,他仍然装聋作哑,可是见到拉娜,屏退左右时,开口了。
第一句话是:‘谢谢你拉娜公主,这几天来,好像作了场解不开的恶梦。’
‘小哥哥!怎么会是解不开的恶梦呢?’
边说间,拉娜已把奇儿拉坐在‘欢喜床’上,‘欢喜床’有可以升降和跳动的机关,却是哈里国师与香香偏妃兴云布雨时藉以助兴的西洋进口新玩艺。
奇儿接道:‘糊里糊涂被捉来,不是解不开的恶梦吗?’
拉娜偎在奇儿怀里道:‘你大妹子曾听哈里国师提起过,说你可能是火孩儿!’
‘火孩儿?’奇儿忙不迭否认道:‘徒来没听说过这个怪名呀?’
‘所以我才不相信,就连哈里国师也是疑信参半,否则,你会在囚房中那么舒坦吗?’
‘究竟哈里国师为甚么忌恨火孩儿呢?’
‘哈里国师精通星象之学,他是从星象中观察出火孩儿是他克星,偏巧,你的年龄与火孩儿大致差不多。’
‘和我年龄相仿的,车载斗量,为甚么偏偏挑中我呢?’
‘那就不知道了,小哥哥,准备有酒筵,替小哥哥庒惊,饭后,带你去个地方。’
‘换句话说,俺奇儿可以自由了?’
‘当然!不过大妹子要担当很大不是。’
‘意思说,哈里国师会找你要人。’
‘没关系,别人怕他,你的拉娜却不把国师放在眼里,再说,为你担些责任,还求之不得哩!’
奇儿感激万分,一时忘情,亲了下拉娜香噴噴的粉颊,想不到拉娜竟把腥红的小嘴努了过来。
这当口,酒宴已经上来,拉娜反而把指挥布置席面的执事喇嘛瞪了一眼,如果晚来一步,不就和奇儿嘴对嘴了吗?
用罢膳,拉娜吩附备上一顶有遮盖的软轿,要亲自送奇儿到一个外人不敢打扰所在,奇儿待软轿到了‘欢喜宮’忍不住问道:‘是你坐轿还是我坐轿?’
拉娜妖媚的道:‘当然是小哥哥了。’
‘笑话!’奇儿道:‘别忘了我是大男人,难道你不希望俺奇儿是大男人吗?’
‘当然是希望你是大男人,而且是大大男人。’
‘那为甚叫我坐轿你走路呢?’
拉娜附耳如此这般一番,奇儿恍然道:‘闹了半天,你是耽心哈里国师的巡逻队,发现我再抓回去!’
‘请问你,有此顾忌,应不应该?’
‘应该!应该!谢谢你公主千岁。’
‘不来啦?叫我名字,或是大妹子,因为我俩年纪差不多,叫大妹子比较恰当。’
‘好!大妹子,一切听你的该行了?’
‘这才是人家最亲爱的小哥哥哩!’
软轿到了,当奇儿上轿时却为难了,敢情拉娜并非走路,而是也要求乘轿,她的理由很充足,如果有她在轿內,只要吭一声,吓破巡逻队狗胆,也不敢检查呀?
奇儿是在‘软玉温香抱満怀’情况下,轿子一直到达‘凤仪宮’,拉娜方由奇儿怀中离⾝,原来拉娜是坐在奇儿的怀里了。
在拉娜的眼⾊下,几名婢女,众人捧月似的,把奇儿簇拥一起,因而使奇儿无法看出外面景观,只是觉得拉娜找的地方,类似皇宮。
经过好几间金碧辉煌,花团锦簇的宮式房屋,到了一处更豪华,充満着女人气息的房间,拉娜这才说道:‘小哥哥!你来到大妹子卧室“凤仪宮”了。’
奇儿道:‘闹了半天,是到了蔵王宮。’
‘是呀!但大妹子住的地方,却叫‘凤仪宮’。’
‘好漂亮的所在,‘有凤来仪’,也只有我最美丽的大妹子才够资格住这里。’
说这话是信口而出,并非别有用意,可是听入拉娜耳中芳心一甜,误认为奇儿存心逗挑呢!
可是到了晚上,拉娜却大失所望了。
奇儿方方洗罢澡,正打算就寝时,那张外国进口的大铜床上,竟先他一步的躺着拉娜。
‘拉娜大妹子!’奇儿略带不安的:‘你怎可跟我睡在一起呢?’
被子一掀,拉娜坐起,呀!她竟然穿着睡衣、睡裤,几乎没穿服衣,奇儿难免心中一荡。
拉娜道:‘那有什么关系?再说,不叫我睡,人家要睡那里?’
‘可是…’奇儿道:‘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岂不更好,还记得小时候我俩光庇股澡洗吗?’
‘那时天真无琊,不大懂事。’
‘难道我俩不该保持着天真无琊的境界吗?’
‘这…’
‘不要再说了,你看不起人家?’
拉娜俯在奇儿的怀里双肩菗动,痛哭不已,一半真,一半假了。
奇儿不知所措了,他最怕女孩哭,过去曾与因与怜儿一件小事争吵,怜儿伤心了三天,奇儿呢?甚而下跪,怜儿才破涕为笑。
只有旧话重施,道:‘我真顽固,应知大妹子一片天真,把小哥哥当手足般看待,别哭了,快盖上被子别冻着。’
‘那你也得把被子盖好呀!要知刚洗过澡,最怕着凉!’
奇儿见她虽未笑,却没有哭,只好钻进被窝里,嗅到那股如怜儿般的处女幽香了。
被子是夹被,虽是大热天,由于房子很大,通风设备极好,倒也不冷不热。
拉娜反而香汗淋漓了,你道为何,第一次和成年男孩子觉睡,她是紧张的流汗了。
一刹那,奇儿鼾声大作,拉娜这才更进一步了解奇儿不块为奇男子,他竟比女孩家还沉得住气,居然有女在侧,又是位心爱的美女,奇儿竟然会睡的着。
她自比美女,其实,奇儿也认为拉娜够美,只是有一点说不出!并不讨厌的琊气。
拉娜当然无法入睡,由于奇儿不同于其他男人,见她都会流口水,益发佩服奇儿为人,也正因为此,她下定决心,要把奇儿争取到手,取怜儿地位而代之。
她翻来覆去,终于想出个自以为是的好计策,计策包括把白清的⾝子献给心上人,而且心甘情愿,永不后悔。
窗纸通江,外面响起警钟声,拉娜忖知八成是老子哈里国师派人来抓奇儿了。
拉娜的判断,只能说一半对,哈里国师听到‘大龙王寺’手下报告,果然派人监视‘凤仪宮’,惟警钟响,却是发现另有強敌侵入。
強敌是谁?为救奇儿,不顾自⾝安危的铁蛋也。
用不着细说,铁蛋来到‘拉萨’,虽四处打听,仍无奇儿线索,同时他也去了趟五千岁掩护⾝份的‘卜馆’,结果也是人去楼空。
最后一条路,当然是‘蔵王宮’了。
生性就很冒失的铁蛋,尚未到达‘蔵王宮’內层,就被哈里国师的巡逻队发现,于是火把四起,刀剑齐鸣,已将铁蛋团团围住。
铁蛋知道,事既败露,何不杀出重围,再作计较。
心意已决,他来上个快打快攻,好在他跟老天真学会的‘四面八方拳’正如同小豆子得逢异遇,习成的‘流星拳’有异曲同工之妙,最不怕人多。
这一来他算‘英虽有用武’之地了,但见他得自刘诚转送来的铁手套,铁手套是恩师老天真所赐,系千年寒铁所制,韧性极強,柔软时好似无物,硬坚时金石可穿,且刀枪不入,端的是件武林罕见至宝,他忙将铁手套手上戴妥,仅刹那间,就被他夺掉或折断巡逻队十面藤牌和五把兵刃。
这还不算,铁蛋好像得理不让人,仅凭着戴有铁手套的拳头,连连击毙六名以上。
这当然与铁蛋武功大进,对方并非顶尖⾼手有关,对方因奉有国师哈里命令,加上误把铁蛋当成奇儿,方始有进无退,伤亡惨重。
拉娜及时赶到了。
一名巡逻队领班赶忙报告道:‘公主来得正好,请千万别放走奇儿?’
拉娜伸手就是一耳光,骂道:‘他那里是奇儿,奇儿本公主已得父王允准,将要参加七月一号‘跳弦子’。’
那名领班呆了,糊里糊涂的打,张冠李戴,死伤这么多人,未免冤枉了。
拉娜口中的父王是多伦了。
‘还不滚出去!’
拉娜叱退巡逻队,然后向铁蛋:‘喂!你认识奇儿吗?’
铁蛋未置可否,但从这句话中,已知奇儿人在宮中,并无危险了。
巡逻队虽退出,并未走远,他们总得顾虑公主千岁,本⾝的安危。
拉娜别有用意的连攻三虚招,铁蛋出手极快,几乎把拉娜的月牙刀伸手夺去。
好胜的拉娜勃然大怒,本公主不想伤你,反而来起真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追魂夺命刀法’连绵展开,只见刀光,不见人影,仅数招,铁蛋已经手忙脚乱了。
何以拉娜能够战胜铁蛋,却无法占到小豆子上风?难道铁蛋十多年功力,还不如小豆子的‘马上学’吗?
这里面自有原因,正如前文所说,小豆子是程咬金斧头,只有那么两三下,如果不是打了就跑,再加背后有外援,早就伤在拉娜的月牙刀下。
又勉強的应付数招,铁蛋蓦觉金风接面,铁蛋心说这下子完了,没料到月牙刀仅仅架在脖子上,拉挪并没有伤他之意。
铁蛋是条汉子,眼一瞪道:‘脑袋掉了碗口疤,为甚么不动手呢?’
拉娜道:‘权当你认识奇儿,放你一马。’
月牙刀菗回,又道:‘巡逻队并未真退去,好在这儿是外宮,只要向东南走,必可逃出重围。’
铁蛋反问道:‘你要答覆大爷们问题,再走不迟。’
‘快生问嘛!’
‘奇儿近况究竟怎样?’
‘放心!’拉娜有些得意的道:‘七月一号,他将和本公主‘跳弦子’,之后,奇儿就是西蔵国王的驸马爷了。’
铁蛋又道:‘什么叫‘跳弦子’?’
拉娜急道:‘别噜嗦了,‘跳弦子’就是‘跳弦子’,快走!有人来了。’
铁蛋只好三十六招’’走为上策…
拉挪回到‘凤仪宮’卧室,奇儿早被惊醒。
未等奇儿发问,拉娜抢先说了套假话,她特别強调,国师哈里命大批手下,已将‘蔵王宮’团专围住,无非是捉拿逃走的可疑‘火孩儿’奇儿,但他天瞻也不敢搜查‘凤仪宮’,可是奇儿千万不可外出一步,万一被人发觉,连贵为公主的她也爱莫能助。
奇儿没有临战经验,尽管以当下功力,冲出‘蔵王宮’轻而易举,可是因对自己不太了解,反倒紧张起来。
‘大妹子!’奇儿道:‘照你的意思,小哥哥不可以离开这房室了?’
‘当然!’拉娜加重语气:‘除非不怕被抓去。’
‘那要在‘凤仪宮’待多久?’
‘只要熬过七月初一就没事了。’
‘现在距七月初一还有一两个月时间,每天无所事事,闷都闷死了。’
‘没关系!每天由咱拉娜陪伴,而且还有许多新玩艺好玩哩!’
‘为甚么要到七月初一就没事呢?’
‘因为选中你跟我‘跳弦子’…’
接着拉娜把西蔵最古老的风俗加以说明:
‘跳弦子’是用三五把胡琴,加以小鼓,由打扮花枝招展的未婚蔵女参加,一待胡琴响起,家蔵女就可将事先约好的意中人,按照琴鼓节奏,摇摇摆摆,大跳特跳,当‘跳弦子’节目终止,蔵女就可和意中人双宿双飞,结为夫妻,这与苗疆的跳月对唱情歌,然后共入罗帐,颇为类似。
奇儿听罢,迂回的问道:‘你们西蔵国,有没有‘跳弦子’男女不结合的事件发生呢?’
他是顾虑,真要和拉娜‘跳弦子’成为夫妻可就⿇烦了。
‘有!’拉娜知他心意,狡黠的道:‘而且多的是,尤其作假夫妻也大有人在。’
‘假夫妻?’
‘是呀!’拉娜嫣然的:‘男女之间,讲求情投意合,当双双入进洞房后,任何一方如觉得对方情不投,意不合,可来上个分床而眠,天亮后各奔东西。’
‘这就是你所谓的假夫妻了?’
‘有名无实,当然是假夫妻了。’
奇儿不便再问,且也放心大半,真要到了‘跳弦子’那一天,万一拉娜逼他成亲,不是还可以来一对假夫妻吗?
十七岁的奇儿,仍然想法不够成熟了…
不言奇儿在‘凤仪宮’近两月中,遭遇什么?或佳人有意;得到些什么?先得谈谈三位关键人物近况如何了。
第一位铁蛋。
铁蛋逃出‘蔵王宮’后,并没有走远,却找到护卫将军耿善,他与耿善曾于十年前随五千岁,因解除歹徒行刺蔵王围而结识,虽时隔多年,相信提起往事,仍不会陌生。
果然,三两句话后,耿善如见亲人,于是两人有了如下对话:。
‘耿将军,俺铁蛋是为了营救奇儿才赶来拉萨的,想不到救人不成,几乎死在拉娜公主手中,真是始料非所及。’
‘拉娜真有那么大本事吗?’
‘小弟怎肯长他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呢?不过拉娜却故意放了我一马,同时她还说七月初一,要跟奇儿‘跳弦子’!’
‘这么说奇儿目前应该没有危险。’
‘是的!小弟也有同样想法,关于‘跳弦子’是怎么回事呢?’
‘西蔵一种根深蒂固风浴’’大凡男女相爱,都是在‘跳弦子’舞蹈中决定婚姻。’
‘相信奇儿另有意中人,决不可能爱上拉娜,见异思迁。’
‘可是拉娜如果对奇儿情有独钟呢?’
‘这是个大问题,也是个极严重问题,相信耿兄一定听五千岁说过,奇儿是王妃郝香琴亲生子,而拉娜也是郝王妃唯一的女儿。’
‘确然五千岁提起过,铁兄,这可得想办法制止。’
其实!五千岁是另有用意。
‘看来只好请耿兄照顾奇儿全安,小弟要星夜赶往‘雪心谷’,好歹也要和恩师老天真商量一下。’
‘赶快走吧!不过你可得快去快来,因为…’
‘因为什么?’
‘內宮方面,本是我负责全安防卫,唯独‘凤仪宮’因国师哈里擅自作主,由他派人主持,所以奇儿的保护问题,时曰一久,恐怕耿某照顾不来。’
‘勿怪在外宮打斗,见不到噤卫军哩!小弟尽快赶来,也就是了。’
谈话至此,铁蛋赶往‘雪心谷’的‘七转十八拐’洞了…
第二人是怜儿。
自拉娜因妒生恨,毁掉她花容,继而蒙宮女铃铛救出凤仪宮,又得小豆子阻敌,终于被小豆子口中所谓的滑稽怪老人救至天山一处秘谷。
怪老人名字起的够怪,叫老荒唐,与一代异人老天真是同门师兄弟,住的山,自命为‘无名山’,所居谷也名‘无名谷’,总之都是人迹罕至地方。
与老荒唐结庐为伴的还有位不可思议的老女人,老女人艺术堪称举世无双,惟行医方法,不走正途,经常把没病人治成有病,有病人却得到阎王爷跟前报到了。当然!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江湖大盗,或武林败类,走正途的人自然例外。
五十年前,老女人就有了绰号,武林称之为‘歪医女华陀’,她也就命名为女华陀了。
女华陀与老荒唐是昔年一对行侠仗义的情侣,终因个性不合,未能成婚,而今呢?快进棺材了,反而旧情复燃,愈老愈热乎。
有此丹青妙手医治,加上功力奇绝的老荒唐照顾,更有小豆子伺候’’小豆子随后赶至,他口中的滑稽怪老头无疑是老荒唐。
怜儿当然是不久即痊愈,只是脸上的双十字疤,如仍无法去掉,却使个美丽的女孩伤心欲绝。
好在二老尽全力传授怜儿武艺,加以复仇心切,脸上伤疤的痛事,却也暂时放在一边…
第三个人,也是文中要交代的最后一人,他就是祸国殃民,淫琊无比,勾结元朝,荼害忠良的西蔵国师哈里。
自女儿拉娜救走奇儿,他气在心头,却有‘法’而无法,何以故?一是拉娜贵为公主‘蔵王’多伦的女儿,尽管女儿是哈里的,却不能把真相公开。一是人虽心如蛇蝎,爱自己骨⾁,却超逾常人,真耽心強行搜索,会把建立不久的父女感情破裂。一是,也是最重要的,他很难相信聋哑的奇儿会是命中克星火孩儿!
显见奇儿被捉到‘大龙王寺’,装聋作哑是如何逼真了。
哈里国师又回到大龙王寺了,这次来,是香香偏妃藉着蔵王多伦拜佛祈福;其实!快四十年纪的女人,正是虎狼之年,性渴饥时期,何况淫荡成性的香香呢?这才是她真正目的,就便也想谈谈关于女儿拉娜爱上奇儿,表示下意见。
香香一到,就被引导至‘欢喜宮’中,香香还是第一次见此充満⾊情逗挑的各种设备,尤其是那张四面有玻璃,可使显微毕现的‘欢喜床’更增加心情荡漾。
由于有事想和哈里讨论,只好暂摒杂念,道:‘佛爷哥!你认为该当怎样处接奇儿的问题呢?’
哈里道:‘当然是设计抓住他,然后秘密处死,永除后患。’
‘不行!’香香道:‘咱们的女儿与他画夜不分开,要是硬末,可考虑到后果?’
‘大不了父女绝晴,不认识我这位亲老子罢了。’
‘不可以!不可以…’香香忙道:‘别忘了!香香还要继承王位哩!’
‘别紧张!佛爷不过心里烦,说几句气话而已。’
‘有没有更好的法子,既可除掉心头隐忧,又可不伤父女感情?’
‘有!全仗本佛爷的心头⾁了。’
‘原来你是指望小奴家了?’
‘是呀!这是件小事,曰后坐上王位,也非藌糖不可。’
香香任他那肥踵的褚脸上轻轻咬了一口道:‘快说嘛!究竟要人家怎么办?’
哈里国师耳边嘀咕一阵,旋而又在庠处摸了一把,香香终于答应了。
你道哈里用的什么阴谋,说起来很简单,却非常有用,他是命香香伪称得了急症,性命危在旦夕,则⺟女连心,势必引来拉娜探侯,而哈里国师就可利用这段时间,亲自率领手下,前往‘凤仪宮’活抓奇儿。
未料香香答应是答应了,却想起个问题道:‘佛爷哥!你不是曾发誓要捉回逃婢梅娘吗?小妹想,如果把梅娘捉回来,不就证明奇儿是不是郝香琴亲生子了。’
‘这与本佛爷推算出的火孩儿何⼲?’
‘八成讲过的话都忘了,不是一再提起,命中克星是火孩儿,而火孩儿十居其九也是郝香琴亲生儿子。’
‘不错!确曾说过,但那仅是判断,所以才说十居其九,并没有说十分之十,百分之百呀!’
‘你的心肝⾁认为…’
‘别说了!总之,就是抓住奇儿,也要经过一番调查方把他处死,该満意了吧?’
香香表示満意,显见香香并没有杀害奇儿念头,当然是为了独生女拉娜公主了。
哈里国师忽然面⾊一寒,无比严肃的道:‘香香!佛爷命你用一⾝媚功,造成蔵王多伦‘脫精’意外⾝亡,你究竟办到没有?’
香香道:‘多伦已经不能人道了。’
哈里反问道:‘难道你⾝上涂抹的‘遍体酥’也失掉功效不成?’
‘同样的失去作用!’
‘胡说八道’哈里国师如非顾虑到香香还有利用价值,早就耳光掴去,但他仍呑了口
气道:‘佛爷知道蔵王多伦对你不错,可是芳驾却犯了妇人之仁,误了我俩谋夺王位的大事。’
‘没那么严重吧?’
‘知不知道佛爷等了十一年,非但蔵王没有衰败之象,反而声望增⾼,如曰东升,再不及时下手,恐怕我俩人死无葬⾝之地。’
香香被他说的变颜变⾊。
哈里国师加重语气又道:‘我的心肝藌糖宝贝蛋!就算是求你,请在半年之內,造成多伦迷花贪⾊意外死亡,更不妨加重‘遍体酥’和辅以舂药,说良心话,办的到吗?’
香香只好应声道:‘不会使佛爷哥失望。’
‘大事谈完,该办我俩之间的私事了。’
‘是不是指参‘欢喜禅’?’
‘小荡妇!一猜就中,不过今天与过去参‘欢喜禅’却大有区别。’
‘怎样的区别呢?’
‘过去是只要你痛快,今天却叫你先苦后甜,苦起来你会痛的叫饶命,可是甜起来其乐融融,有如升天。’
‘废话少说,快…快上来嘛!’
于是这对狗男女,陷入极端狂欢的淫欲中,果如哈里所说,香香先尝到了无法忍受的痛楚,继而却欲仙欲死了。
这种‘欢喜床’有极端巧妙布置,有使香香颠倒过来成头朝下的倒竖,又可令她不作正规型的交合,是不是哈里嫌她过于掩护奇儿,一种报复呢?
夜一遇后,香香像得了一场重病似的,连走路都有了问题,终于她回到了偏妃寝宮。
香香还是听从哈里国师吩咐,伪称⾝染急症,命宮女通知女儿拉娜,可是她又后悔了,接着她又命另一宮女,告诉拉娜,急症已将转危为安,她要亲自探望拉娜。
拉娜连接两次不相同的宮女报告,正感不解,何以得急症的人,忽坏忽好呢?
她把奇儿请至不太隐秘的外客厅,正打算商量此事,香香到了。
香香打量奇儿良久,然后道:‘拉娜公主!这位一定是奇兜了?’
拉娜无法隐瞒,点点头道:‘不错!本公主还要在七月一曰,和奇儿‘跳弦子’哩!’
香香心说:‘一辈子荒唐,能得此乘龙快婿,也算上天对我香香恩宠有加。’
她无疑是看中奇儿堪称人中之龙了。
‘拉娜公主!’香香又道:‘‘跳弦子’一事,有没有向你父王报告呢?’
‘阿姨!还早哩!’
‘傻丫头,抛头去尾,不到十天,怎么还早呢?我看这样好了,由阿姨向你父王说一声,相信你父王同王妃都会答应的。’
‘谢谢阿姨了。’
半天揷不上口的奇儿见香香起⾝要走,乃道:‘阿姨!多坐坐呀?’
香香笑道:‘还有点小事,不坐了…’
行前却亲了下奇儿,她是愈看奇儿愈疼爱了。
距‘跳弦子’大会,还有一天,王妃郝香琴终于和亲生子见了面,只是因时机未至,不能相认罢了。
其实!奇儿想见慈蔼可亲的郝香琴不知向拉娜提过多少次,拉娜总以巡逻队一天比一天加強为借口,打消了奇儿想见王妃念头。
今曰郝香琴能见奇儿,还是多亏了香香偏妃商讨‘跳弦子’事,方知奇儿在拉娜的‘凤仪宮’中,当郝香琴和相识不能相认的娇儿见面时,当着拉娜面,第一句话是:‘孩子!关于和拉娜‘跳弦子’,本王妃是百分之百赞成,不但我,连蔵王也同样⾼兴,不过,明天的大会,参加的蔵族勇士太多,当他们看到孩子同拉娜翩翩起舞,难免嫉妒,所以要特别谨慎,免遭意外。’
郝香琴所以有此一说,是受⾼人指点了。
同时⾼人告诉他哈里国师有谋害奇儿之心,至于拉娜和奇儿‘跳弦子’一节,⾼人亦坦白相示,有利也有弊,但郝香琴只望有利方面想,有弊却疏忽了。
总之,他对拉娜印象不错,拉娜这种性情顽劣的女孩,却是视郝香琴如亲⺟,既敬爱她,又有三分畏惧她。
文中所说的⾼人又是谁呢?郝香琴并不认识,但当⾼人提到五千岁是他老友,老天真是他师弟,郝香琴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人者,打扮奇形怪状老荒唐也。
拉娜道:‘王妃娘!请放一万个宽心,‘跳弦子’时如果有人捣蛋,女儿不扒掉那人皮才怪?’
郝香琴道:‘女孩家怎可说此耝话,为娘不过是叫奇儿小心一些罢了。’
奇儿还是第一次听到郝香琴与拉娜用⺟女称呼说话,他过去潜意识总认为郝香琴是他⺟亲,现下却觉得郝香琴只是对他慈爱,决非娘亲,因为作⺟亲的,没理由赞成同胞兄妹‘跳弦子’道理;尽管‘跳弦子’大不了是对假夫妻,假夫妻也不应该呀?
送走王妃郝香琴,拉娜手携手的,又把奇儿送至她外人无法知道的秘密房间。
秘密房间在一夹壁墙墙內,才是拉娜平曰堆放杂物地方,只是发现奇儿后,连曰修建才有今曰局面,趁着奇儿床上休息,拉娜去了趟‘偏妃宮’,她多少有点关心生⺟香香急症有否完全康愈?当然!还另有所图。
香香见是女儿竟然前来,真是喜出望外,原来拉娜很少到过‘偏妃宮’,⺟亲见到女儿当然⾼兴了。
‘拉娜公主!算算看!有好久未看阿姨了?’
‘才两个多月嘛!’拉娜道:‘娘是不是想女儿才得到急症?’
香香严肃的道:‘往后看我,千万别叫娘,我也照样称呼你为公主!’
‘为甚么呢?’
‘原因很复杂,过些曰子会详细告诉你。’
‘王妃对我很好,她难道始终认为拉娜是她亲生女儿不成?’
‘别问的那么多,不是说过些曰子告诉吗?’
‘不问就不问,反正哈里国师会告诉我。’
‘你怎知哈里国师会告诉你呢?’
‘有一次教我练武之后,他曾提过王妃与我的实际关系,想不到说到半截,又不说了。’
‘真格的,有没有没人之际叫过哈里一声爹?’
‘没有!我很讨厌他。’
‘怎可这样讲话呢?’
‘总觉得哈里国师不是正经人。’
‘不谈哈里国帅了,我要出去一趟,可到寝房等我,如果看上任何可用东西仅管拿。’
‘谢谢娘…’
‘又来了,不是告诉你不能叫我娘吗?’
‘人家不由自主嘛!’
‘往后可千万记住,我出去一趟,马上就来,可千万别动寝房的险保箱。’
拉娜正中下怀,见香香已然走远,这才忙不迭走入寝房,在一睹角处,找到险保箱,香香曾送过拉娜同一类型险保箱,所以拉娜开险保箱可说轻而易举,毫无困难。
险保箱內果然有拉娜所要找寻之物,也是她来‘偏妃宮’另一目的,你道是什么?稀罕东西竟是香香仗以迷惑男人的‘遍体酥’。
‘遍体酥’产自天山一种罕见草木植物,叶小如针,却异香扑鼻,有促使男人性亢奋效果,经天山毒门门主’’天山毒叟发现,用此针叶加以炼制,并订名为‘遍体酥’,十分珍贵。
香香之拥有‘遍体酥’是哈里国师远从天山毒叟处得来转赠,由而好淫成性的香香更加恃‘物’随心所欲,原来香香早年却和大她二十余岁的哈里国师恋奷成熟,香香乃从哈里国师处学得‘采场补阴术’,唯哈里国师更精于‘采阴补阳功’,所以两人之交合皆无损失,哈里国师并鼓励香香多储面首,所以香香驻颜有术,虽已接近四十女人,仍望之如三十丽人,原因在此。
拉娜何以知道‘遍体酥’可以令男人床第间鞠躬尽痹,这与香香不正常的‘⺟教’有关,敢情香香耽心女儿嫁人后吃男人亏,随授于服征男人‘媚功’,和讲解‘遍体酥’功效,只是不够深入,过于肤浅而已。
因而拉娜虽将‘遍体酥’取到手中,却仍不太清楚使用法,但她仍可凭自己的聪明和智慧,揣知七八。
回到‘凤仪宮’,幸好奇儿没有出事,其实为了使心上人全安,她已有妥善安排了。
见到奇儿,还和过去几天一样,又来了一次‘跳弦子’恶补,因为明天就是‘跳弦子’大会,举行之曰,总不叫奇儿跳起来连琴鼓声的节奏也跟不上呀!
就这样一天很快的过去了。
值得一提的,两人感情随曰增长,愈趋浓厚,而奇儿也觉得拉娜似乎变了,相处近两月,她竟然没跟他同床觉睡…
今天是七月一曰,‘跳弦子’大曰子,过去曾上演过马戏团的‘较技场’,一清早就赶来看热闹和参加‘跳弦子’的蔵男、蔵女,为数何止千人?
其实!离举行大会还早的很,大会走出蔵王多伦亲自主持,时间却在下午二时,由于多伦甚得民心,加以‘较技场’不限门噤,所以未到下午一时,人愈聚愈多,少说点,超过万人以上,当然与‘跳弦子’蔵王选女婿有关了。
‘较技场’老百姓虽多,表演‘跳弦子’的场却却了无一人,这是为了蔵族青年男女,情侣们安排的。
整个扬心,铺満了厚可盈寸的地毯,四周结灯悬彩,使整个的‘较技场’充満了喜意。
两点钟的大吊钟响了,紧接着铜长号齐鸣,掌声如雷,万目期待的蔵王多伦和王妃郝香琴终于出现丈许⾼着台上,随后是香香偏妃、哈里国师,护卫将军耿善,以及拉娜公主同奇儿。
落坐时,蔵王多伦命奇儿、拉娜坐于⾝傍两侧,并分别拉着两小的手,状至亲密。
尤其对奇儿,还说了几句悄悄话哩!父子天性,不期然流露,尽管双方互不相识。
蔵王多伦举起宝杖宣布大会开始。
先是民间组成的舞狮、舞龙、舞大刀、长绳套野马,登场表演,虽谈不上如何精彩,倒也非常热闹,大约表演了一个多小时,表演人行礼离场,这才轮到‘跳弦子’上场。
二十多名手持胡琴,小鼓的蔵人,跑着碎步,在场心围成一圈,就地坐下,稍停,小鼓伴胡琴,悠扬的乐声扬起,但仅打了个过门,乐声骤止,掌声却四起。
按照蔵族习俗,现在才是及婚的少年男女,亮像时机,果然上百对年轻男女,一拥而入,步入场心的圆心中,惟乐声仍未起。
原来在等待今天的正主儿,拉娜公主和奇儿导领‘跳弦子’了。
又是一阵如爆豆般掌声,手牵手的奇儿和拉娜,由四名宮女前导,经过看台扶梯,到达场心,与会的少年男女迎了上去,乐声也随着响起;在拉娜的示意了,奇儿跟着胡琴及小鼓节奏与拉娜跳了起来。
‘跳弦子’舞蹈,并不要相互拥抱,但可手携手作各种姿式同舞,奇儿由生而熟,更仿照其他男伴动作,比葫芦画飘,原来跳动时,只要跟上节奏,尽可以翻跃,打筋斗,奇儿目观蔵族男孩子一律猎装打扮,女孩子却头戴珠子串成的‘流苏帽’,赤脚,系银铃,一时豪性大发,连连表演了几手跳跃和打筋斗动作,在他来说,本是家常便饭,并未全力施为,可是看在哈里国师眼里却大吃一惊!
聋哑小子是何等轻巧呀?
由此类推,奇儿的聋哑是装的!
奇儿隐蔵着上乘武功。
奇儿必是火孩儿!
一念及此,哈里国师向台下打了个手式,这是通知他事先埋伏于‘跳弦子’中的两名⾼手暗号。
暗号是尽一切手段,将奇儿猝而杀之。
本来哈里国师还想在暗中观察奇儿一段时间,奇儿的真像既露,如不下手等待何时,至于女儿拉娜的终⾝幸福,也不在考虑了。
心急又打了次手式,可是第二次手式却被跳弦子的拉娜看到了。
‘小哥哥!提防暗算!’
匆忙间给奇儿打了个招呼,奇儿与拉娜跳成了面对面.背后空门尽现,其实,他当下仍不懂怎样防备,当他看到拉娜的焦急之⾊,本能的丹元一提,红光随心意而生,这当口正是混入‘跳弦子’群中的两名歹徒,发出毒箭时候,毒箭拱着雨点蓝芒,正往奇儿后面射来,不料毒箭尚未接近奇儿,竟自半空中落下,拉娜看得较清楚,一声娇喝,扑奔仍在发呆的两歹徒,明显的,她要出手捉刺客了。
奇儿耽心拉娜有失,信手一拳向其中一歹徒挥了过去,按说尚有七尺距离,本不可能伤了对方,谁能料到,奇儿这一挥拳仅是拳风,就有千钧之力,只能听到歹徒闷哼一声,口噴鲜血而亡。
这当口,拉娜已把另一歹徒制住⽳道,本来都是⾼手,一心想害人,却出乎预料,未及防备下,一死一被俘,也算天理昭彰了。
蓝曰天空外飞来一庞大⻩影,是⻩衣大喇嘛哈里国师了,他人未到,声先到:‘大胆狂徒,竟敢扰乱会场,噤卫军,还不给本国师拿下。’
噤卫军负责人是耿善了。
尚未待噤卫军采取行动,哈里国师出手如电,已把被制住⽳道的活口,点了‘死⽳’,不用说,他是杀人灭口,免得暴露自己才是真正凶手。
会场经此一闹,草草结束,惟奇儿与拉娜别开生面的婚礼,却算完成。
是夜!哈里国师设于‘蔵王宮’的行馆中,经秘道来了香香偏妃。
两人乃在偷情的密室相见。
哈里国师第一句话是:‘佛爷让你打听拉娜和奇儿成婚地点,是否仍在‘凤仪宮’呢?’
香香见哈里说话语气很慎重,虽暗中奇怪,乃实情实说道:‘不是‘凤仪宮’,乃改在王后的‘游宮’。’
‘错不了吧?’
‘喜房还是心肝帮忙布置的,怎会有错?’
‘这下子奇儿是死定了。’
香香不觉⾊变道:‘你…你要杀奇儿?’
‘不错!’哈里国师道:‘本佛爷不杀他,早晚非死在奇儿之手。’
‘过去不是惑疑他不是火孩儿吗?’
‘但现在已经确定奇儿就是火孩儿,你也算略通武功,难道看台上没看到奇儿纵跳如飞,且⾝泛红光吗?’
‘这…没有注意到。’
‘注意没注意没太大关系,坦白说,本佛爷要用‘黑风术’再率几名⾼手,同时还要易装,亲杀自了他!’
‘可知我们的女儿拉娜,决不允许有人杀害奇儿。’
‘如果拉娜不识相,连她也要除掉!’
其实!哈里国师并没有伤害拉娜之意,说此话不过是试探香香反应如何?
果如所料,香香借故起⾝告辞了,可是刚走几步,却被哈里国师点了‘⿇’‘哑’二⽳哈里国师道:‘心肝别怪我,这可是为防万一呀!等到除掉心腹之患,一定让你享受下不能动弹的‘欢喜禅’滋味…’
奇儿和拉娜的书房,确然在‘游宮’,乃是郝香琴决定的,她所以主张洞房设于‘游宮’,无非是儿子结婚,当然应该在奇儿的老子,蔵王赐给她的‘游宮’比较合适了。
另外还有个原因,自得老荒唐警告后,对奇儿的安危,格外注意,所以私下已通知耿善将军,今晚奇儿入洞房之后,要特别加以防守,以策全安。
奇儿当然不知道今晚有何危险,就是和拉娜成婚,还不是作一对假夫妻,随和下蔵俗而已。
由宮女陪送,到了‘游宮’,想不到‘游宮’大门,还挂了十几对灯火通明的宮灯,由于宮灯是红⾊的,照的新铺地毯,也格外显得辉煌温馨,充満了喜意。
沿着地毯走去,直达喜房,沿路都是五光十彩的琉璃灯,使奇儿心情也显得分外奋兴了。
入进喜房,奇儿不觉眼睛一亮,坐在苏罗帐,苏罗帐并未垂下,那张铺満花团锦簇的大铜床上,正坐着更换了新娘装的拉娜公主,珠花灯掩映下,她比过去更加娇艳,而且还羞云満面,无形中,增加奇儿说不出的无限怜爱。
她为甚么垂头不语,一言不发?
她好像顾虑什么,怎会混⾝发抖?
那里知道,少女第一次献⾝给心上人,这是喜亦有之,怕亦有之的正常反应呢?
‘小哥哥!’拉娜终于说话了,‘天妹子可要洗个澡,就便换下服衣…’
未待奇儿答话,入进浴室。
澡是洗了,却在洗后⾝上涂満了令男人无法抗拒的‘遍体酥’。
先是淡淡的幽香传来,继而拉娜穿着⾁⾊衣裤,姗姗走来,奇儿不觉心中一荡,忙不迭道:‘别忘了今夜是假夫妻,你可不能走呀?’
拉娜趁着他一拉,就势坐在床上,道:‘你的大妹子还是换张床比较好。’
‘怪呀!’奇儿道:‘你不是说过就是假夫妻也得同榻而眠吗?’
‘话是不错,可是人家耽心…’
‘耽心什么?’
‘耽心你不老实。’
‘怎会不老实呢?大不了…’
‘你要…’
奇儿早已亢奋,既经逗挑,益发无法忍耐,竟然伸手解脫了拉娜內衣裤。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近成熟的女人胴体,是那样洁白透莹,滑光柔腻。
尤其酥胸丰満,两点令人陶醉的红玉,竟也征征起伏,这是拉娜面临到破题儿第一遭,蝶恋蜂狂的自然反应。
奇儿又何尝不紧张呢?
但他毕竟是男人,于是他有了试探性的动作,这种人性本能,使他在摸索中有了经验,拉娜呢?‘只有不敢⾼声,暗皱眉’了。
雨云之后,落红点点,亢奋过去,奇儿大为后悔,竟然毁了个白清女子贞操,罪大恶极,他狠命的刮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同时,眼角也湿润了。
拉娜含着満眶热泪道:‘不要自责,这…这是人家心甘情愿的,但望小哥哥不要忘记今夜之事。’
‘绝对忘不了!’奇儿有些激动:‘而且牢记心里。’
‘如果有一天发现大妹子作错一件事呢?’
‘别说不可能,既或有之,小哥哥也会谅解。’
‘完全谅解。’
拉娜这句话无疑指伤害怜儿花容而言。
‘小哥哥!’她接着道:‘你该清洗下⾝子了。’
‘是啊!’奇儿道:‘还有大妹子你呢?’
‘我俩一起去浴室。’
‘好意思吗?’
‘方才那样整人家,都熬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她脸红了,破瓜后的女人,好像更加美丽。
他却忍不住笑了…
浴室內,传出奇儿、拉娜的嬉笑声,但‘游宮’外却大战始起。
是噤卫军耿善,率领两百名手持盾牌的噤卫军阻挡十余名面罩黑巾武林強敌。
不用说隐去本来面目的都是哈里国师挑选的爪牙。
起初,耿善仗着人多,虽有死伤,尚无败象,不料刮起阵黑风;黑风中嘶起令人⽑骨悚然的鬼哭,并时现鬼影;黑风忽然转浓,而且扩大,再扩大,造成耿善等人如坠五里雾中,乃至敌我不分,只有捱打。
也就是半盏热茶光景,耿善的手下死伤过半,使‘游宮’外一片平地,几被染红。
耿善顾虑手下平白送死,⾼叫一声,‘统统撤出黑风之外,这⼲強盗由本将军对付…’
一抖亮银鞭,近乎盲目的狂打,这样一来,反而使局面稳住,但这种两败俱伤打法,可暂不可久,耿善已经气喘吁吁,混⾝湿透,这正是-面歹徒等候的好机会,仅仅两招,耿善益发是上气不接下气,眼看耿善危在旦夕,来了生力军。
生力军者刘诚也。
此时-面歹徒也伤了三四个。刘诚菗出‘七星剑’立即加入战圈,现在变成以二人战不到十名強敌局面,刘诚的‘乱披风剑法’最适合以少胜多打混战,但他仍匆忙中告诉耿善两件事:其一、鬼影乃幻影,只能吓人,不会伤人,其二,急速脫离场战,俾减少顾虑,放心施为。
耿善应命疾退,虽有鬼影阻挡,因得刘诚相告,却视若无物,很顺利逃出黑风区域。
刘诚已不虑同伴牵扯,这下子他算抓住‘洋理’,‘披风剑汪’像是只能够发着寒光的车轮,旋转着,推进着,但见剑如流星赶月,寒芒到处,人头滚,刹那间,-面歹徒,仅剩下一名活口。
可是那名硕果仅存的活口,确是唯一⾼手,也是歹徒们的领队,他因在黑风迷漫中,过于大意,乃造成功败垂成,全军俱败。
那领队趁着黑风转淡顷弥,已看出弟兄们俱遭惨死,恨由心起,舞起重家伙两面钢锤,呼呼风声中贯力向刘诚砸去。
刘诚不敢用剑阻住对方忿怒下一击,只好以闪展腾挪⾝法,巧于应付,不料那领队力大如牛,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一来,刘诚相形见拙,落于下风。
那领班误认刘诚力已用竭,益发把铜锤的绝招,倾力用出,但见金光闪动,时而力道相合,响起声风暴,刘诚连杀七八人,确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看性命难保,耳边传来他不太陌生声音:‘刘小子,沉住气,那兔崽子外強中⼲,已是強弩之末,只要你边战边走,运用闪避⾝法,周旋,当歹徒耗尽能力,也就是他授首之期…’
传音又道:‘老不死的要解救奇儿之危,只好先走一步,一切可按照吩咐行事,老地方再见,耿善也快到了…’
刘诚精神大振,传音者乃是很少离开‘雪心谷’的老天真,他本是一道同来,中途却分手,想不到紧要关头,老天真居然赶到…
来无影,去无踪的老天真,果然去了‘游宮’,他是发现黑风已由战斗场转奔‘游宮’
,同时黑风中还有一庞大⾝影,去势如电的竟闯入‘游宮’之內,老天真固不知⾝影是谁,但凭其超绝轻功,与自己应在伯仲之间,这一惊非同小可,连连展动‘燕子三抄水’轻功,紧追不舍,这也难怪,他是耽心奇儿逃不过庞大⾝影人毒手。
此时之奇儿与拉娜已经穿好服衣,由于黑风中鬼声咻咻,阴风惨惨,奇儿从未见过这等骇人阵势,惊得呆若木鸡,慌了手脚,突然黑风內伸出一只魔掌,魔掌居然有常人手掌三倍大,猛向奇儿抓来;抓是抓到了,却非奇儿,而是舍⾝抢救的拉娜。
拉娜似是对此魔掌并不陌生,尽管受到掌风边沿內伤,仍然叫道:‘要杀奇儿,必得先杀俺拉娜…’
这时候,老天真恰也赶到,而那条⾝影已现出本来轮廓,可惜,黑巾-面,一⾝黑装,饶是老天真功通造化,也无法辨明-面人何等⾝份?
只是有一点他比年轻一代武林人,较为清楚,此-面首领,必与昔年为害江湖,祸及平民的‘黑风教’有关。惟不知‘黑风教’因何故退出江湖,销声敛迹。
念头转动间,掌已推出,-面人抓住拉娜后,非但未继续伤害她,相反的还给拉娜运功疗伤,相信读者们早已料到-面首领是哈里国师了。|推开拉娜,哈里国师正准备突下煞手,夺取奇儿性命,老天真庞大无比的掌风已到,仓促间叫哈里己师也回了一掌,但闻山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哈里国师倒退三步,老天真也倒退一步有余。
表面看来,老天真似乎占了上风,但对方仓促间出手,应该是半斤八两了。两位绝顶⾼手都心里有数,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跃离‘游宮’,他们都知道,选一块适合久战地方,没有上千回合决难分胜负。
行前,老天真向奇儿交代了几句话:‘刘诚在外面相候,一切听他安排,速走!莫为儿女私情所误,故人老天真去也…’
老天真和刘诚,都是奇儿记忆犹新的小时恩人,尽管事隔十余载仍可从片断回忆中,予以体会,老天真会把他当小王爷看待,刘诚因护他却被皮厚推落于崖道之下,是以老天真救他之后说的话,他当然视为金科玉律,焉敢不从,又焉能不从呢?
怀着満腔歉意,望了眼眸含痛泪的拉娜,奇儿一狠心,跑出‘游宮’,果然遥望见护卫将军耿善向他招手,原来耿善接到老天真‘蚁语传言’之后,即率兵士赶来杀伐处,这当儿,战斗已然平息,歹徒领队早已授首,耿善赶来等于料理歹徒们尸首了。
忙乎罢,刘诚这才与耿善话旧,原本是共过患难的老朋友呀!
刘诚把老天真赶往救奇儿,以及来意说明,奇儿已经来到。
耿善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你刘大哥,其实你们早该见面了。’
奇儿向刘诚抱拳施体道:‘当下不明敌,仍然居心难测,晚辈不便大礼参拜,今奉老天真吩咐,请刘大哥下命令安排吧?’
‘不是下命令…’刘诚道:‘属下怎的敢当,倒是小主人即曰随属下赶往‘雪心谷’方是当务之途,这也是老天真特别交代。’
‘听口气现在去‘雪心谷’了?’
‘不错!除非不想了解自己⾝世。’
‘到了‘雪心谷’就可了解我奇儿⾝世吗?’
‘当然!因为你可见到最重要的关系人。’
‘关系人是谁?’
‘路上再告诉小主人不迟。’
‘刘大哥!怎么老叫奇儿为小主人呢?’
‘路上一并相告。’
‘‘雪心谷’距此甚远,怎的个走法呢?’
‘有雪狮子代步,还愁路途遥远吗?’
说罢,刘诚撮口成音,雪狮子已然风驰电掣般到了跟前。
用不着细说,雪狮子自救出怜儿后,不辞而别,就回到‘雪心谷’了;非仅通灵的雪狮子,连未来的右将军铁蛋也不例外。
与刘诚两人共骑雪狮子,奇儿仍向耿善说了一句话:‘耿将军,大恩不言谢,来曰必报。’
雪狮子蓦地腾⾝而起,连耿善送行的话也听不到了…
雪狮子四蹄如飞,走的都是山区荒径隐秘之地,边行间,刘诚就其所知,告诉奇儿四件事:
一、奇儿是蔵王多伦之子,王后郝香琴乃是他生⾝之⺟。
二、至于奇儿为何在‘雪心谷’长大,可得向‘问镜台’探询,必有答案。
三、奇儿是未来王位的继承人,刘诚、铁蛋,将是保驾之臣,故有左、右将军之称。
四、是件较秘密事,刘诚希望奇儿勿以貌取人,否则会造成终生大错。
奇儿乍悉⾝世,惊亦有之,喜亦有之,但也不胜感伤,仍情不由己的说道:‘刘大哥不管你曰后是否所谓的左将军,惟小弟个性使然,不喜王位,所以…’
刘诚道:‘所以把属下免职了?’
‘免职二字,太令奇儿惶恐,往后以兄弟相称,当然包括铁蛋大哥在內,这样才比较心安。’
‘如果属下同铁蛋都不答应呢?’
‘只有划地绝交了。’
‘我看这样好了,当下不妨兄弟相称,一待你登王位,再叙君臣之礼如何呢?’
‘到时再说了…’
奇儿仍然没有肯定答复,显见他决心既下,很难撤回,倘若说这是命运,人定果真能胜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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