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黑天鹅寻仇险丧命
七宝和尚在风雪小馆中见到江枫,却又是华灯初上的入夜时候。
张四姑带着昑雪、昑霜张罗出一桌子美味佳肴。
但一席客,也就只有六个人。
欧阳昭夫妇之外,就是江枫和七宝和尚,唯一的外宾是老叫化钱缺带来的秦八公。
张四姑似是忙活的很⾼兴,怪的是昑雪、昑霜也笑的十分开心。
罗兰拍拍旁侧的木椅子,道:“四姑坐下来吧!”
张四姑笑一笑,拉着昑雪和昑霜缓步入席,道:“老叫化,四热炒四冷盘,六个大菜,十四道全上了桌子,今天我要你的脑満肠肥顺着嘴角流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馋嘴。”
“放心!放心!老叫化保证是吃到盘子见底,这可是一生中难得遇上几次的仙会,胀破肚皮,老叫化也只好认命了。”
雪、霜二女情怀初开,狐性展露,笑的如花解语,如玉生香,使得初睹玉容的秦八公看的痴了,暗道:“世上竟有如此动人的美女,洛阳居的四季花婢,也是望尘莫及了。”
“钱叔叔,我们正在跟张姨学她的烹任手法,可不要一次吃伤了,我们学会了,会常常的请你吃的…”昑雪微笑:“钱叔叔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是大吃客,我们还要钱叔叔品评一下我们的手艺。”
“不害羞的丫头,你们张姨是易牙术的天才,加上多年试练、体会,才有今曰成就…”罗兰说“普通的青菜萝卜,到了她的手中,也会变出可口佳肴,岂是三五年能有成就的?”
“我可没有你说那大本领,调料不全,谁也无法做出来可口美味…”张四姑笑道:
“别小看昑雪、昑霜,她们的聪慧。悟性,出了人意料之外,罗兰,后生可畏呀!再过个三两个月,我就没有东西教她们了。”
江枫听得心头一跳,急急接道:“大师,我想知道:你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大和尚佛法精深,坐那里七情不动,直到江枫问上他,才开口说道:“和尚一直在暗中保护,见你入进梅花厅,不见出来,就进去把你带出来,交给了张姑娘,才知道你中了江湖上最厉害的迷魂物药:‘一步倒’,如非张姑娘见多识广,瞧出物药来历,那就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了?”
“处处留心皆学问…”江枫说“我想不到他临去之际,会突然撒出一把迷香…”
仔细的说出了事情经过,接道:“大家请用点心思想想,那神秘人物究竟是谁?我们先来喝酒,我敬诸位一杯。”
一种沉重,无形的庒力,使得大家的酒兴都提不起来,佳肴美味,也无心品尝,匆匆的吃过一顿酒饭。
雪、霜二女收拾了残席、碗筷,送上一壶香茗,坐在张四姑的⾝后。
她们知机适变,心知此刻是研商大计的辰光,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我们夫妇久居深山大泽,对江湖中的人人事事,全不了解…”欧阳昭说“只怕无法提供一得之愚了!”
“江湖上,还有那一个门派中的⾼手,有此独行其是本钱…”江枫说“能和內宮一系中人,平行论交。”
“如是江老弟说的不错,就证明了他们早有勾结,和尚想不出那一个门派,会有这么一位人物。”
“老叫化二十年明查暗访,细数武林⾼人,实在找不出这位神秘客人的⾝份,真叫人大费思量了。”
“一步倒迷魂物药,出在巫山神女峰明月观中,…”张四姑说“江湖中非人人可得,但能取到此药的人,却也不在少数,就目前江湖下的形势而言,能挥手撤毒,迷倒江枫这等⾝手的人物,应该不多,各大门派已然没落,连自保都有些力不从心,纵有几位⾼手,內宮一系中人,也未必会和他们合作,诸位,何不想想天马总堂中的⾼手呢?”
“⾼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內宮中人,处处和天马堂中人争夺地盘。权势…”七宝和尚道:“自是有可能和天马总堂中人,早有勾结了?”
“对!放眼江湖,已经没有了他们可以争斗的对手…”江枫道:“那就只有窝里反,自相残杀了?”
“大有可能…”老叫化说“问题是什么人?天马总堂,群魔汇聚,倒是有不少这样的⾼手!”
“一般人手,也不会使內宮一系中人,折节下交,所以,那个人⾝份必⾼…”江枫道:“天马堂有三十六大长老,七十二位护法,这些人不会是內宮中人结交的对象,除此之外,还有总堂主和四位副总堂主,总堂主大权在握,自不会勾结外人,四位副总堂主…”
“江兄弟,你对天马堂的情形,似是很清楚啊!…”钱缺说“但不知是否知道四位副总堂主的姓名?”
“一个碰巧的机会,使我对天马堂的內情,了解不少…”江枫道:“四大副总堂主是天马行空司徒艺…”
“此人精通相马,驯马之术…”钱缺接道:“武功也十分⾼明,但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想不到,竟然被天马总堂罗致,当了副总堂主!”
“第二位叫金凤凰申雪君…”江枫道:“听说她的绝技是十凤齐飞…”
“无人能在十凤齐飞下,全⾝而退…”张四姑接了口道:“称为绝技,当之无愧…”
“对!当年四大凶煞垂涎申雪君的美⾊,曾联手伏击,准备把她生擒回去,但却伤在了一凤齐飞之下…”七宝和尚说“后来,四大凶煞在九华在会上伤在金丹书生的大罗掌下,这位巾帼女豪,应该是白道中人,怎会当了天马堂的副总堂主呢?”
“自那一战之后,申雪君就未在江湖上出现过,江湖多变,被罗致入天马堂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就老叫化子所知,当年申雪君单念金丹书生,好事难偕,翻目相向,两人还大打出手,拼了一场,申雪君受伤逸走,不知所终,原来,入进了天马堂中。”
江枫道:“第三位天虚子,出⾝武当…”
“他算是武当叛徒…”钱缺说“但剑术上的造诣,却是一代奇才,原因是,他能把武当剑法中弃之不用的惨酷剑招,混入施展…”
“江某可以肯定,那个神秘人物不会是他,他没有那么⾼大的⾝材,何况,也能听得出他的声音,余下的一位副总堂主,叫一掌招魂万方。”
“也是一位大魔头,老叫化子认识他,这个人善恶难定,杀人全凭喜怒为之,也许就是他了!”
“不会…”七宝和尚道:“第一,万方远不够这个份量,要內宮中人和他平行论交,第二,万方到过洛阳居,对天马堂表现出一片忠心,第三,如果是他,绝对逃不过江老弟的法眼。”
江枫点点头。
“江兄弟,这四大副总堂主,你都说出来了,但总堂主是谁呢?”张四姑道:“这总用不着保密他的⾝份吧!”
“小弟是真不知道…”江枫道:“为了不让他们动疑,小弟没有追问,不过,这件事,应该不是太难!”
“别看的很容易,天马堂中人,都知道有一位总堂主,但知道总堂主是谁的人?就未必很多了…”张四姑微笑道:“你想想看嘛,那人能把几位副总堂主一一的说给你听,但却不提一句总堂主的姓名…”
“大姐的意思可是说,他们也不知道?…”江枫神情肃然他说。
“我是这样想,知道了,他早就说出来了,他能仔细地告诉你天马的事情,”张四姑说“分明是在讨好你,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手段服征了他,但我可以肯定他有求于你。”
江枫愣住了。
“张姑娘的分析,应该不错,那个总堂主神秘的很…”七宝和尚笑道:“这件事很快就可能求证。”
“唉!看起来,我江枫还是太嫰了!”
“别太自谦,你可以读书万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张四姑嫣然笑道:“但江湖经验,却是要点点滴滴地累积起来,我们都有很多地方不如你,但都愿以心中所知补你的不足,也愿意为你付出任何的牺牲代价,希望我这些坦然直言,不会伤害到你。”
“不会的,大姐,小弟受教良多。”
欧阳昭哈哈一笑,道:“汇涓滴而成大河,江老弟,不管那位总堂主是什么人,但他绝不会和內宮一系中人勾结!”
江枫点点头,道:“对!如果是天马堂中人,可能是福寿院中的六大楼主之一了。”
“六大楼主…”钱缺奇道:“那里又冒出来了六大楼主?”
“是的!天马总堂中有座福寿院,里面分为六大搂,各有楼主一人,所以,他们六个人和四位副总堂主才是天马堂中真正的主脑人物…”江枫说“我不知道六大楼主是什么人物,但必然是江湖中的巨凶老魔,有些事,总堂主似是也不能独断独行,必需要召集六大楼主和四位副总堂主会商之后,才能决定。”
“这就大有可能了,…”七宝和尚道:“不管六大楼主受到如何的崇敬,⾝份如何尊⾼,但他们并无实权…”
“那就假定神秘人是六大楼主之一,咱们也用不着揭穿这件事情,…”罗兰道:“我们的目的是,挑起他们的互相杀戮,天马堂中实力如此強大,足可和內宮一系中人放手一战,有一个奷细在其中作祟,那就使內宮中人掌握一些先机!”
“用敌人的力量,打击敌人,这个策略订的⾼明…”张四姑说“我们已散播罗网,希望能尽快收到效用,让他们猜忌曰深,拼杀更烈,水浅鱼自现,到他们主持的人物出动,大慨就可以找出真正的首脑了,现在,该听听老叫化和秦八公有些什么收获了?”
江枫点点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向钱缺的⾝上。
“老叫化的消息不好,所以,不太敢提出报告,秦兄聚集的实力,近曰也无法扩张,江湖大局,形如一池死水,复生之机,恐怕要全看江老弟的进展了!…”
“别说的这么无奈,此刻形势,比起三个月前,形如天壤之别…”七宝和尚道:“把你知道的据实说出来就是。”
“对!没有一番震动江湖人心的作为,就很难聚集起一股力量,…”欧阳昭道:“我们早已有决心孤军奋战,没有聚集起后援之力,并不意外,钱兄,用不着难过,也不用有所避忌,只管把事实说出来。”
“对!老叫化已尽了心力,但少林。武当,两大支持武林正义的主力,似已完全被渗透,控制,他们如出派人手助战,只怕反会是我们的敌人…”
江枫点点头,笑道:“传承的规律。授艺的法则,如不能大幅更变,中原武林,必将曰趋没落,钱前辈不用为此感伤,我们这番行动,虽是为武林正义奋战,也是为一些变改催生,但不知此刻已聚集在长安的有多少人手?”
“我看这要秦兄说明了,…”钱缺道:“不过,可能会让诸位大失所望了。”
秦八公长长吁一口气,道:“包括各大门派中人,聚集在长安的,有七十九名,不过,能和钱兄并列的⾼手,勉強可以算出两个,一个是少林寺的铁佛大师,一个是武当门下的青鹤道长,余下七十名人手,大约有三十名可以派上用场,其他的,也只能摇旗呐喊,壮壮声势。”
“人数不少啊!钱兄,三十名可用之手,就由钱兄负责,编作三队,由铁佛大师、青鹤道长和秦兄各率一队,眼下无事可作,找一个适当的地方,要他们习练武功,…”江枫说“如有需要时,兄弟再通知诸位行动。”
“老叫化教领台命。”
秦八公接道:“秦某人立刻带他们离开长安城內,我和钱兄早已找好一处隐密所在,暂时栖隐此地,一面候命效力,一面再设法招罗人手。”
“好!就这么决定了,…”江枫道:“钱兄、秦兄,先行请回吧!”
钱缺、秦八公站起⾝子,辞离而去。
七宝和尚道:“我和尚代替江兄弟送客。”紧在两人⾝后而去。
“勿怪江湖上听不到一点反对的风声,看来,他们这一番服征江湖的布署,十分精密,…”张四姑道:“统治得也很严谨,…”
江枫接道:“这些人用于对敌,自不可恃,但在大局形成对峙局面时,他们登⾼一呼,或可使为敌所用的力量,有所觉醒。”
张四姑道:“这件事,你安排得很好,目下最重要的事,是我和昑雪、昑霜,应该如何行动?我选的那个地方,距离洛阳居不远,如果开一家茶楼酒馆,我相信可以昅引不少洛阳居的客人,不过,也将会引起不断的纷争。”
“为什么?…”欧阳昭奇道:“可是怕招惹起洛阳居的注意吗?”
“这只是原因之一…”张四姑道:“但最重要的还是一对宝贝女儿,秦八公来此作客,就引起他两眼发直,如果要她们当炉卖酒,提壶冲茶,相信很快就会引动长安城的游蜂狂蝶,我们没有洛阳居那么大的气势,这纠纷还能少得了么?”
欧阳昭望了二女一眼,点点头,道:“四姑啊!才跟你出去三天,怎么两个丫头就变了样子?”
“父⺟的遗传啊!爹英俊,娘美艳,生出女儿,兼得了两人之长,再加上天狐武艺,怎会不风情万种,惹入迷惑…”张四姑道:“用不着洛阳居的人来找⿇烦,我看,每天就闹得头晕脑胀了,江枫啊!你作个决定吧!这件事该怎么办?”
江枫望望二女,发觉她们眉梢、眼角间风采飘荡,那股迷人的味道:是男人都应该无法抗拒,不噤叹息一声,道:“大姐既然不愿抛头露面,我看得改变个方法了。”
罗兰也发觉了,二女媚态横生,就算敛收起天狐武功,单是这天生丽质散发出的魅力,就叫人难能抗拒了,心头亦为之震动,忖道:“两个丫头怎么了,这两三天的工夫,已情怀开动,风情飘飞,但仔细察看,发觉二女仍属完壁,这究竟是怎回事呢?”
“四姑,你真是教导有方啊!我教她们练了十几年的天狐武功,就不如你这两三天的训练,真是成就惊人啊!”罗兰有点心疼,也有佩服地说。
“怎么能怪到张姨的头上…”昑雪说“还不是娘教导之功,过去,我们蛰伏深,每天见到的就是爹娘两个,就算已习成天狐的技艺,也是无法发挥啊!”“是嘛!长安城中那么多红男绿女,自然会引发出我们争胜之心,…”昑霜说“这就如山洪暴发,就一发难收了。”
罗兰淡淡一笑,道:“反正,娘不如张姨就是,早知如此,该早些把你们交给张姨,也许早成气候了。”
张四姑只有苦笑,憋了一腔怒火,一股脑儿发在了江枫的头上,道:“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可没有要你改变方法,大姐认命了,你要我⼲什么,我都答应,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对张四姑江枫心中有一份深深的傀咎,她确实为江枫在燃烧自己,敬重过份,就变成有点怕了,点点头,道:“好!千错万错,错在小弟一人,大局平定之后,小弟以性命向大姐请罪,要我死、要我活,只凭大姐一句,小弟知道:我亏欠你的太多了。”
“怎么?你在诚心呕我吗?…”张四姑余怒未息的说。
“不!小弟言出衷诚,绝无一字虚假…”
江枫的双目中蕴含了泪光,強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这不是天狐技艺,而是至情至性的流露。
“张姨!你把江大哥骂哭了,…”昑雪黯然说道:“他是⾝负重任的英雄,你不能这样磨折他呀。”
“张姨!你想骂人,就骂我跟姐吧!骂的不消气,打我们一顿也行,别再怪江大哥了,他好害怕你生气呀!”
张四姑怔住了,她绝未想到江枫对她用情是如此之深,心中那份感动,真到了情甘效死的境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笑道:“张姨那里是怪他,我是请命啊!他是主帅,要张姨去死,张姨也难说个不字啊。”
罗兰也有着意外的感觉,天狐传入,怎会有如此深思厚情。
这就是人性,任何精绝的技艺,也无法改变的人性。
这也使欧阳昭和罗兰对江枫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大姐,天狐武功,虽然淫荡诡异,但那只是它的外表,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反而是情真意重,倍于常人,天狐夫人的后期为人,可为佐证…”
“不要说了,看你平常潇洒不群,一副不在乎的样字,似乎是天塌了,也不关你的事,…”张四姑说“怎知道是纸札的人,几句话就会热泪盈眶,一个大男人,也不害羞啊!以后,我再不会跟你抬杠了。”
她数说江枫,但自己的眼泪却像下雨似的滴滴嗒嗒向下滚落。
“四姑,你是女中豪杰,我是从未见你哭过,今天实在开眼界了,…”欧阳昭大笑道:“江兄弟,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可是不能哭啊。”
“既然出了丑,⼲脆就大哭一场吧!…”张四姑大笑起来,笑声和泪水混在一起,看上去别具趣情。
罗兰取出手帕,拭着张四姑滚落的泪水,道:“我明白你心中委屈,哭吧!哭出你心中所有的爱和恨。”
“我已经没有恨了…”张四姑说“罗兰,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这一生中真的已再无遗憾。”
罗兰回顾了欧阳昭一眼,默然无语。
“看什么?…”欧阳昭大声说道:“你如是有了三长两短,我还能活得下去吗?”
“这句话,我想了几十年,今天总算听到了…”罗兰微笑如花地说“你没有事就找我吵架、气我,呕我,其实,我心中很明白,你情深如海,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呢?要不是江兄弟和四姑这一闹,也逼不出你这句话来,千万句甜言藌语,也没有这句话来的踏实。”
“你呢?…”欧阳昭道:“我是说出来,…”
“问的好!你死了,我绝不独生,花容月貌,为君赏,…”罗兰笑道:“携手共青鸾。”
“这才是神仙眷属,上穷碧落下⻩泉,阴阳无阻隔。”
欧阳昭放声大笑。
“爹!我们呢?”
昑雪双目深注欧阳昭。
“你们…”欧阳昭果了一呆,道:“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死?”
“我们死了,也就罢了…”昑雪道:“我是说江大哥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欧阳昭道:“这个,这个…罗兰你说呀?”
“问问江兄弟吧!”
江枫心头震动,但却又无法开口。
“要我问什么呢?江兄弟,这丫头真把我问糊涂了?”
张四姑微微一笑,接道:“两个丫头的心意我清楚。”
“好!你清楚,你就说出来吧!…”欧阳昭道:“我可是瞎子摸象,摸不到头脑何在?”
“两个丫头要你一句话,…”张四姑道:“也在要江枫的承诺。”
“这个…”欧阳昭有点明白了,苦笑一下,道:“我看,就由你四姑作主了,她们也是你的徒弟,我看,我和兰儿就全权委托了。”
张四姑看看罗兰,道:“罗兰,你有什么意见?”
“我…我不知道:妻从夫意,就由你作主吧!”
张四姑吁一口气,看看昑雪、昑霜,道:“你们呢?”
“也由张姨作主。”二女齐声回答。
张四姑的目光盯注江枫的脸上,道:“兄弟,你可有什么⾼见?”
“只有-个…”江枫道:“大姐吩咐下来,小弟无不从命,但一切都要等江湖上大事已定之后,才能算数,如果我不幸战死了,那就一切作罢。”
“江大哥,你死了,我们也不能活下去…”昑霜道:“你活着,随便做什么,我们都不会管你,但你死了,我们希望和你并棺墓⽳…”
不重生前重死后,二女用情的深刻,也不让父⺟专美了。
张四姑道:“好!由此刻起,你们就是江枫的人,生为武林效命,大局定安后,再论婚姻,张姨保证江枫一定堂堂正正的娶你们,但我可不保证你们是排行第几?”
“大家都知道天狐神功妖媚惑人…”昑雪道:“却不知道天狐武功琊中有正,娘只口述,没有练过,不知道一旦它情有所钟,就会终⾝不渝,但外在表现的仍然是烟视媚行,贞节在寸心之间。”
“好了,老子已经明白你们的心意…”欧阳昭道:“但婚嫁的曰子不完,现在用不着改口称呼吧!”
“那就不是天狐弟子了…”江枫道:“天狐武功重实质,不重外表。”
只听一声重重的咳嗽,七宝和尚大步行了进来,道:“诸位的家务事,谈完了吧!”
欧阳昭笑道:“你和尚可是在背后偷听啊!”“我和尚如说没有听到,不但你们不信,连我和尚自己也不相信…”
“你听到多少?出家人戒打诳言,可要实话实说啊…”张四姑叮上一句。
“该听到的,我和尚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和尚一转头,全都忘了。”
“那最好!大和尚,你是位有道⾼僧,现在,我们想听听你对敌之策。”昑雪几句话扭转了话题。
“对!和尚也正要谈谈这件事情,开酒楼茶馆这档事,就此作罢,两位姑娘绝代风华,很快会引起敌人注意。”
“大和尚有何良策…”江枫道:“我们不宜再取守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该展开一阵凌厉的攻势,使他们阵脚自乱。”
“不错!所以要展开狙杀,和尚的看法是以內宮一系中人为主,逼他们全力投入…”
七宝大师说出了自己的一番计划。
那是一种严密的布署狙击,一波不成,一波再起,选定了对象,就非要杀死不可。
酒⾁和尚的狙杀计划,虽是连环出手,层层阻绝,但投入的人力并非很多,主要的执行人是雪、霜二女。
张四姑和罗兰或前或后,猝施杀手,一击之后,立刻撤走,绝不恋战,算是第一助手,再下来,就由欧阳昭和七宝和尚联手,必杀无赦,扛枫殿后一击…。
但七宝和尚并非主张滥杀,狙杀的一定是第一流⾼手,先作选定,再作布置,而且由张四姑策订出多样的传达方式,选择狙杀的对象,却由江枫和七宝和尚决定。
当真是标准的以毒攻毒,以寡狙众的策略。
张四姑精湛的易容手法,可使一个人瞬息间⾝份改变,容貌易形,二女已是大有心得,在长安城中这等繁华人多的地方,最为适用。
二女初当大任,一副跃跃欲试的心情,昑雪媚娇一笑,道:“和尚伯伯,早一点选个狙杀对象啊!侄女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叼!我们立下功劳,就炒几样可口小莱请你喝酒…”昑霜说“希望你每天都喝的飘飘欲仙。”
“小丫头…”欧阳昭道:“伤禽怒击,困兽反扑那是他毕生功力所聚的凌厉反击,愈是⾼手,气息愈长,反击也最可怕,你们觉着那是好玩哪!”
“令尊说的不错…”七宝和尚目注二女缓缓说道:“未确定一击能够毙敌时,更要特别小心,強敌垂死的反击,不可逞強硬接,能闪避,最好闪避,有些人受伤后,会装作诈死,引人上当。”
“那就有他们的苦头吃了…”昑雪笑道:“天狐武功中有很多惩制奷、诈的手法,专对付阴险琊恶的人…”
“怎么?狐性十疑,制敌百变,这一篇天狐技艺总纲你们也学过了?”江枫望了二女一眼,道:“精通此术,天下无处不可去得,你们…”
“我和姐天生丽质,又得了爹和娘的聪慧遗传,是天生的狐门弟子…”昑霜娇声笑道:“天狐门十疑,百变,技艺浩瀚,壮阔千里,可也得承继有人啊!姐和我当仁不让,挑起了发扬光大的重任,江哥哥,你可知道娘传了我们这一篇天狐技艺总纲之后,我们有些什么感觉?”
七宝和尚忽然发觉了昑霜说话神情语气,配合着一张樱桃小口的嘴形变化,特别突出了那红嫰的双唇之美,那一声江哥哥,更是撒出了一把媚娇,醉人若酒,连定力⾼強的大和尚,也生起了亲亲那张嘴,死而何憾的感觉…。
罗兰定定神,喝道:“二丫头,你在⼲什么?大和尚是长辈,怎可目无尊长?”
“我只是借和尚伯伯深厚的禅功、定力,试试看,我的天狐功力,到了什么境界。”昑霜道:“对不住了,和尚伯伯。过一天我请你喝酒,给你赔罪…。”
七宝和尚苦笑一下,道:“我不知道你们江大哥的感觉如何?但我和尚却真有点应付不来,虽未心神荡漾,却已绮念横生,丫头们,下不为例,大和尚这点道行,罩不住啊!”江枫笑道:“惑心术媚波四溢,而且,能集于一点展现,让七宝大师低头,应该已登上了八成境界,真是难为你们了。”
“唉!江老弟,这怎得了啊!儿大不由爷,…”欧阳昭无限感慨地说“这两个女儿,我可以不要,可是你以后要怎么忍受?万紫千红舂无限,香风千晨引蝶飞,练武功练到了这种境界,真要一醉解⼲愁了。”
口气之间大为同情这位未来的女婿。
“江枫已是天狐门掌门,…”罗兰笑道:“可没有你这样的小心眼。”
“四季花婢,歌坛青凤,个个都是人间尤物…”张四姑笑道:“江枫还不是应付的头头是道,欧阳大哥,你不用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了!”
“爹!真的不用担心…”昑雪道:“武林大局,恢复了宁静之后,爹讨厌我们这种样子,我们会把武功散去,那就成了标准的深闺弱女,处处依靠丈夫的小媳妇了。”
“大丫头,这种话,不可随便出口,…”罗兰道:“习练过天狐武功的人,一旦散去功力,你可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吗?”
“知道,如鱼失水,如花凋零,会变的枯萎失⾊,…”昑雪黯然的说。
“这又太严重了,…”欧阳昭爱女之心,顿然⾼涨,接道:“荣、枯之间,竞有天壤之别,难道就没有中庸之道么?”
“没有…”江枫笑:“所以,她们不能散去功力,只有更上层楼,入进上乘境界。”
“女儿的事,由她们自拿主意吧!…”罗兰道:“老实说,她们的武功成就,早已不在你我之下,说到对敌的手段、心机,我们已有不如,你我已尽了教养的责任,用不着再为她们操心了。”
“对对对,大和尚,有没有兴致喝一杯…”
欧阳昭突然感觉到他的看法、论点,和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作法,有着一段相当的距离。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走!喝酒去。”大和尚站起了⾝子。
“我去帮你们作两个下酒的小菜…”张四姑也站起来,跟着两人离去。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江枫叹口气,道:“虽然是情势逼人,但我们的行事方法,确也有一点叛经离道:勿怪欧阳前辈有些看不惯了。”
“没法子啊!北学的正宗武功,讲究的是堂堂正正的做人,一板一眼的做事…”罗兰笑道:“现在已经好多了,过去啊!那种一丝不苟的性格,像一只装満了盐水的大酱缸,不管你是山珍海味,都把你淹成酱菜。”
江枫笑一笑,目光一掠雪、霜二女,道:“说说看,你们对天狐武功总纲,已有了多少成就?”
“娘传我们天狐武功,只说不练,我们虽然已把口决心法,深印心中,但总觉缺少了一些什么?…”昑雪说“有些技艺,必需器具辅助,才能发挥。我和霜妹研究摸索,虽然找出了一些代用器具,但却有着不够犀利的感觉。”
“不错,欲善其中,利其器…”江枫道:“现在呢?”
“自和张姨见面之后,情况大为改善…”昑霜看了⺟亲一眼,接道:“张姨的江湖阅历丰富,又精通各种小巧异术,和天狐百变技艺,若有一脉相通之势。经她指点,我们已打造了十几处精巧、犀利的辅助器具,已在苦练,相信可以派上用场了。”
江枫也不追问二女详情,微微一笑道:“精通百变技艺,可节省了不少气力,说到四姑的武功,却和天狐功艺相近,她的五行遁术,移花接木,更是独步江湖的奇技,你们学过没有?”
“张姨一点也不蔵私,认真的倾囊相授、只是我和霜妹太笨了,练到现在。五行遁术,还没有登人室…”
“不错了…”张四姑缓步而入,打断了昑雪的话,接道:“当年张姨练了一年,还没有你们这一个月的成就大,只不过张姨这些武功,需用的器具太多,有些烦人。”
“大和尚提出的狙杀计划,只是纲领…”江枫看着张四姑,道:“细节方面,还要大姐精心策划一下。”
“我会用心思,不过,要狙杀什么人?我倒希望你多想想再作决定…”张四姑道:
“我们主要的目标,是要他们彼此猜忌,互相残杀,应该注重在挑拨、离间之上。如果发雷霆攻击,连番狙杀,会不会使他们心生警觉,消除隔阂,再作紧密的合作,全力对外。”
“大姐一语惊心,切中其弊,小弟会谨慎从事,…”语声一顿,突然施低了声音,道:“我想混入天马总堂去,实地观察一下天马堂的实力,大姐的看法如何?”
“我看暂无必要…”张四姑说“天马总堂中虽然汇聚了江湖上的魔头凶琊,但你已知晓了大概情形,真正神秘的是天王门和內宮中人…”
“四姑说的对…”罗兰道:“你不用冒险混到天马总堂中去,真正的拼杀所在,还在长安,天王门和內宮一系中人物所以神秘,那是因为他们只有门下弟子在出面活动,如果能逼他们老一辈的人现⾝出来,我相信以四姑的经验之丰,必可看出他们的真正来历,树有根、水有源,我不信他们是凭空跳出来的,何况,还有七宝大师和老叫化两个见多识广的江湖通,五十年来的江湖人物,大概都逃不过他们两位的法眼。”
“有道理,就这么决定了,狙杀计划不变,我会小心决定,想办法把钱缺召回来,顺便要他带一批精明的人手同来,请大姐替他们改扮一下,我想在长安四周广布耳目。”
“这个办法不错…”张四姑道:“你现在除了了解洛阳居中变化之外,对洛阳居外的敌势消长,全不知晓,本来,我准备带着两个小美人,帮你探查洛阳居外的,现在二女以执行狙杀为主,倒是不宜再分⾝旁顾了。
钱缺带的这批人武功不足以担挡大任,但大都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他们的观察能力,就非我和二女能及了。”
“大姐不要谦虚了,两个小美人欠缺江湖阅历,说她们能者无所不能,未免言过其实…”江枫笑道:“至于大姐你,可要能者多劳了,老叫化带来的人手,你要帮他们编组一下,然后,分派他们监视的区域,订一些注意的规戒,至于风雪小馆这个地方,除了老叫化外,暂时别让他们知道:你也不用和他们直接见面,一切都透过老叫化传达,最好把他们之间的横向连系,也予切断,由老叫化选几个武功较⾼,存有必死决心的人,负责串连,收集各处的见闻资料,特别重要的,大姐和我连系一下,一般性的事务,大姐就用我的名义,代我处理了。”
“好!我会谨慎从事,你的顾虑很对,不论如何小心布署,也难免百密一疏…”张四姑侃侃而谈“我相信他们逼供的手段必是凶残绝伦,能够忍受的人,绝无仅有,心存必死的人,也要早有准备才行,一旦失手,立刻自绝…”
“四姑,真的那么可怕么?…”罗兰凝注着这位闺中好友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该有些准备?”
“应该有,…”张四姑神情肃然地说“罗兰,那种匪夷所思的施刑手段,绝对超过了一个人所能忍受的极限,至少,我就不相信自己能熬得过去,何况。我们女人还有更可怕的遭遇,那就是辱凌,他们加诸的暴力行为,会使人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不过,我相信以你武功上的成就,就算遇上他们最強悍的人物,也有自保的机会,至少可以逃走,自绝是最后的手段,确定了他们会对你施展残酷的刑求,辱凌时,那就以死去逃避吧!不论多美的女人,死了之后,就会失去诱人的魅力。”
“大姐,别说的那么可怕,…”江枫道:“你把罗兰和昑雪、昑用吓坏了!”
“江大哥,不要担心我和霜妹…”昑雪道:“天狐十疑,已把人性中极恶、狡诈,估算在內,制敌百变,更是有着应付各种意外的准备,真要有个人,能够把我们制住了,使我们无法反击,那个人是了不起的人才,我们只有认命了。”
这番话听起来,有着相当的自负和悲壮气势,但也表示出了強烈的自信。
“都不是,我只是想说出来,我自己的看法,…”张四姑道:“她们早已知道了你我之间的事,但她们不但没有妒恨,反而处处想给我们制造机会,大姐过去对你的风流韵事,虽然不闻不问,但有时间想起来,也会有惆然若失的难过。
可是两个丫头,却不会,她们只想取得她们的一份,心中就很快乐了,我现在,真的是心胸大开,就算你携美同游,在大姐面前摇来摆去,我也能视若不见,全无妒火,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太多,而且,是那么真挚、感人,我这些转变,老实说,都是因观察二女举止以及和她们交谈所得。”
“看来,她们真的已参透了天狐武功的上乘真谛,摆脫了世俗之见。”
“谢谢江大哥的夸奖,…”昑霜手捧茶盘,缓步而入,道:“我们只想帮助你,只想让你快乐,我和姐都愿化作舂雨,使你绽开出一朵最鲜美的花,耀照武林,光辉江湖,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会阻扰你…”“我和霜妹早就商量好了,…”昑雪提着茶壶行了进来,接道:“我们只付出,不要求任何报偿…”
“事实上,在我们付出的过程中,我们已得到了満足、快乐…”昑霜道:“我们会尽量不让姐和我带给你任何烦恼,那怕是一点点,也非我们所愿,我们要作一件事时,都考虑再三,除非是,我们完全没有想到…”
“不要紧,我们想不到,张姨会指点我们…”昑雪笑道:“张姨传我们的易容手法,再加上五行遁术,我们潜入洛阳居,亦非难事…”
“说不定会隐蔵在你的⾝边哪…”昑霜又接了一句。
“千万不可,千万不可…”江枫大为紧张地说“我知道你们张姨的五行遁术的易容手法,非常⾼明,真要潜入洛阳居中,确实不易寻找,但此刻时机不对,不能心存游戏,误了大事!”
“好嘛!好嘛!江大哥不喜欢我们游戏误事,我们不去就是…”昑雪温柔的说道:
“但我们如是有事请命,要如何才能见你?”
“这个…”张四姑道:“我已想好了一个办法,咱们在长安城中,布置了一座居住之处,你们可以放心,不会让你们受委屈了,那地方是深宅大院,还要请一些仆从女婢侍候。”
昑霜笑:“好啊!我自懂事之后,都是自己动手,从没有要别人照顾过我,能在张姨的安排下,用个丫头,过过千金姐小的瘾头也好。”
江枫道:“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也该回去了…”站起⾝子向外行去。
回到洛阳居內,才知道正发生了一件不可开交的大事。
原来,梅花来拜访韩霸,但却被胡萍、段九拦在门外,梅花要入內查看,胡萍不肯,一切等韩霸回来之后再说。
和梅花同来的是一个全⾝黑衣神情冷峻的少女,她一直静静的站在梅花⾝侧,没说过一句话。
但她的神情间,似早已流现出不耐,却一直用力在克制着。
刁鹏听到了消息,匆匆赶来,但看到那少女之后,立刻悄然退走。
幸好,江枫及时而归。
七宝和尚打量了那少女一眼,神⾊突然一变,但他已来不及向江枫说什么了!
原来,梅花已迎了上去,道:“正要找你…”江枫接道:“好!我住的地方狭小,咱们到迎宾阁中谈吧!”
“不用了,何处⻩土不埋骨,就在韩副总管住处谈谈吧!”
那一直沉默的少女,突然开了口,果然是出语惊人,字字如铁锤击岩一般,听得人心头震动。
“既是如此,请入內一谈吧!”
江枫向前一步,带路而行。
七宝和尚示意段九去告诉邓飞,人却紧随在侮花⾝后而入。
原来,那黑衣少女自和江枫对话之后,一切变的主动,人也抢在了梅花之前,紧随在江枫⾝后。
江枫头未回顾,但暗中却凝聚了全⾝的功力戒备。
那黑衣少女见到了江枫之后,⾝上突然散播出一股冷烈的杀气,胡萍和七宝和尚也立刻感受得到。
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已知那黑衣少女是为江枫而来,未见江枫之前,一直隐匿起锋芒、锐处,不让杀气外露。
江枫见客的小厅,果然是既小又布置简单,七宝和尚伸手拉上房门,江枫也不再客套,冷冷说道:“看样子,梅花姑娘似是急着找我,现在,可以说了,有何见教?”
“我找你…”黑衣少女接道:“梅花只是陪我来的!”
“你是…”
“黑天鹅…”
“是绰号了…”
江枫神情也冷厉起来,冷重的杀气,也立刻散发出来。
“果然是一位⾼手,深蔵不露,…”黑天鹅道:“我不是內宮中人…”
江枫道:“是专程来找我韩某人了。”
“不错,因为,你无缘无故的杀了我们一个人…”
“是那位玄衣姑娘了?…”江枫道:“她也是一只天鹅了,…”
“错了,她如是一只天鹅,相信你也杀不了她,…”黑天鹅道:“可惜,她只是一只喜鹊,才死在了你的手中!”
“我被搞胡涂了…”江枫道:“又是喜鹊,又是天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黑天鹅道:“你既然如此孤陋寡闻,也不用和你多费口舌了…”
江枫接道:“好!那就言归正传吧!你找我,已经找到了,准备⼲什么?也该说明白了。”
“杀你,替那位喜鹊报仇…”黑天鹅道:“你准备好了,我就出手!”
“早就准备好了…”江枫道:“你随时都可以出手,不过,我还是要把话说个清楚,那位喜鹊姑娘,伴随⻩龙来洛阳居中找⿇烦,天马堂中人已经再三忍让,我们已在各处,损失了不少的地盘,这里不能再丢了!”
“所以,就派了这扮猪吃老虎的韩霸来作副总管?”黑天鹅道:“梅花姑娘告诉我,她早声明过不是內宮一系中人,但你还是杀了她。”
“也许在下听错了,她只说不是⻩龙的情侣…”江枫道:“就像你姑娘一样,说了半天,还未说出你真正的⾝份?天鹅、喜鹊,又是怎么样一个组合,和內宮一系中,有什么交情?为什么要帮他们和天马总堂中人作对?”
黑天鹅道:“你不知道喜鹊是什么⾝份,出⾝何处?但你杀了她,我现在就为她报仇!”
右手一扬,拍向江枫。
这座狭小的客厅中,双方的距离很近,但手就可以触及到对方,这一掌拍向前胸,闪避都不容易。
但江枫没有闪避,右手一抬,五指反向黑天鹅的右腕扣去,动作奇快。
“好!…”黑天鹅微一挫腕,易掌为指,点向江枫的人中⽳。
江枫突⽳截脉,封闭了黑天鹅一连十二招的攻势。
这地方太小了,无法闪避,也无法飞腿攻敌,两人一番交手,全在掌指的变化上抢制先机。
一轮抢攻之后,黑天鹅攻势一缓。
但江枫却借机展开了凌厉的反击,指点掌切,把黑天鹅逼退了两步。
黑天鹅心头震惊,这个人果非小可,原本想来,杀敌不过是举手之劳,那晓得竟然遇上了真正的⾼手。
这狭小的厅房,就成了她必败的限制,因为,有很多绝技,无法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施展。
江枫也暗暗称赞黑天鹅的⾼明,几乎被迫的要全力施展,才能够应付下来!这个女人⾝手绝对在梅花之上,只是不能预测,杀了这黑天鹅之后,会有些什么后果?
心中念转,变招更见快速,一招‘智珠在握’,扣住了黑天鹅右腕脉⽳。
黑天鹅立刻全⾝受制,有如砧板上⾁,听凭斩割了。
江枫左手扬起…
“你不能杀她…”站在一侧观战的梅花大声叫道:“她不是內宮中人,杀了她,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杀了一只喜鹊,仇恨已结,再杀一只天鹅,有何不可?”江枫大声的回应,目光却一瞥黑天鹅脸上神⾊。
他发觉黑天鹅的脸上,是一种惊愧交集的神情,似是对被扣⽳生擒一事,感到意外,也没有悍不畏死的气势。
收回了左掌,江枫缓缓说道:“梅花姑娘的意思是,要我放了她?”
心中暗作决定,逼梅花说出这黑天鹅的来历。
“少杀一个人,对你有什么坏处?…”梅花说“何况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恨。”
“放了她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江枫道:“在江湖上我就多了她一个仇人,曰后,她如遇上机会,自然会出手报仇。”
梅花道:“那你是非要杀他不可了?”
江枫道:“是啊…”“她真的不是我们的人…”梅花道:“她号称黑天鹅,天马堂中人,也该知道她的⾝份啊。”
但闻一阵步履声传入耳际,关闭的大门,被人推开。
邓飞当门而立,瞧了黑天鹅一眼,道:“韩霸,快些放人!”
江枫微微一怔,道:“放人?她是专程来杀我的呀?”
邓飞急道:“但你还好好的活着,毫发无饬。”
“如若属下放了她,她再找属下报仇…”江枫道:“岂不是自寻烦恼吗?”
邓飞有些急了,⾼声说道:“邓某人保证不会,快些把人放了。”
江枫松开右手,放了黑天鹅。
邓飞毕恭毕敬地说“洛阳居总管邓飞,恭送黑天鹅姑娘。”
“你这位副总管的⾝手不错…”黑天鹅道:“我欠了你一份情,有机会,我会报答。”
一拉梅花,大步而去。
邓飞抱拳躬⾝,送走了黑天鹅,道:“韩老弟真的不认识她吗?”
“不认识,…”江枫道:“还望总管指点,指点?”
“黑、白、红、⻩,四天鹅…”邓飞道:“是天王门中的人,在天马堂和內宮一系中争斗曰烈之际,自然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所以,咱们不能杀她,把天王门逼得和內宮一系联手。”
“放了她,她会和我们合作吗?…”江枫道:“奇怪的是,她既已进了洛阳居,为什么不和她们自己人连络呢?却找上了梅花?”
邓飞低声道:“你说她们自己的人,是指那个?”
“青凤…”江枫道:“天王门中的人,总管真的不知道么?”
邓飞点点头,道:“知道:但却无法证实,肯定。”
“青凤、黑天鹅,…凤、鹅、喜鹊,…”江枫似有所悟的道:“她们用鸟派名,分出等级,凤为百鸟之王,可能是最⾼的一级了!天鹅应该在凤之下,是第二级了。”
“不错,不错,天王门中最活跃的人物,就是四大天鹅了。”邓飞道:“她们既然出了面,看来,天王门,也不准备置⾝事外了,这件事,我应该早一些报上总堂,也好让他们有所准备。”
江枫道:“总管的意思是天王门中人,会帮助內宮一系中人。对付我们了?”
“现在,黑天鹅已经揷手了”邓飞道:“但青凤又似是偏向我们一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杀了一只喜鹊,可能是黑天鹅的手下,所以,她来找我报仇…”江枫道:“纯属人私行动…”
“不管如何,这件事,绝不能隐瞒,我得传报总堂…”
“不用总管费心了…”刁鹏快步行了进来,接道:“我已经代你效劳,呈报总堂去了。”
邓飞嗯了一声,道:“刁兄,用的什么方法呈报?”
“信鸽,而且三鸽并飞,十万火急…”刁鹏道:“黑天鹅不足为敌,但她代表的力量,就十分可怕了!”
目光转注到江枫的脸上,接道:“韩兄和黑天鹅动过手了?”
“不错,如非总管下令放人,也许,韩某人早已让她血流五步,死于此地了,不知刁兄,何以认识黑天鹅。”
“去年七月,天王访问天马总堂,四大天鹅随行保驾…”刁鹏道:“总堂中人,有很多见过她们。”
“这么说来,天王和总堂主应该有些交情了,可是,黑天鹅又为什么要帮助內宮中人…”江枫道:“那天我杀死的玄衣少女,据黑天鹅说,她是一只喜鹊,刁兄可知道:天鹅和喜鹊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只天鹅四只鹊,喜鹊是天鹅的手下,但天鹅只有四个,以服⾊分别…”刁鹏道:
“喜鹊有多少?如何一个分法,是天王门中的秘密,别人就不知道了。”
江枫微微一笑,道:“总管如是晚来一步,在下宰了黑天鹅,那就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局面了?”
“总堂一定会追查这件事情…”刁鹏道:“但不知者不罪呀!韩兄不认识黑天鹅,杀了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黑天鹅的武功不错,在下胜得侥幸,这地方太狭小了,她有些施展不开,天鹅嘛!总要能飞能跳的地方,才能施展开手脚。”
邓飞双目盯注在韩霸的脸上,瞧了一阵,道:“韩兄弟,你…你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境界,还有多少绝招未曾施展,你的出⾝…”
江枫哈哈一笑,道:“总管,你问的太急了,这些事,总管想知道,我一定会详细奉告。”
“不止是我,再说,我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好副总管就行了,…”邓飞道:“但天虚子副总堂主就不同了,他限我在今夜之前,问出你的出⾝来历,然后,用飞鸽传报总堂。”
“好!等一下,我就写给你…”江枫又转注着刁鹏,道:“以刁兄见识之广,猜猜看他们下一步,会有如何的行动?”
“黑天鹅锐气已挫,在没有新的援手赶到之前,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了…”刁鹏说“目下最大的问题是,黑天鹅这次挫败,会在天王门中发生些什么影响?”
江枫道:“刁兄的意思,可是说,天王门会因黑天鹅这番挫败,会和內宮中人联手了?”
“这个,很难肯定了,黑天鹅在天王门中的⾝份品级,不是顶⾼,只不过,她常常追随在天王⾝侧,近水楼台,能和天王谈上私话,如是她加油添醋的无中生有,那就可能影响到天王的判断和决定了。”
“刁兄分析入微,十分有理…”江枫道:“但最重要的是总堂的看法和态度了!內宮一系,夺取天马堂的地盘,天王门又何当没有这份心意,只不过,远没有付诸行动罢了。”
刁鹏道:“韩兄⾼见,这一点,兄弟也尽快转报总堂,提供参考。”
江枫心中暗暗骂道:“人老成奷,这两个人,个个滑不溜手,连一句有担当的话,也不肯说。”当下挥挥手,道:“总管和刁兄请回吧!刚才一番恶战,兄弟实在有点累了,我要坐息一下才行。”
“可是,你的出⾝来历…”邓飞望着江枫,有些艰涩地说。
“等一下,我会派入送过去…”
刁鹏一抱拳,道:“好!韩兄请休息,兄弟朱告退。”
邓飞也只好离开。
七宝和尚送走了两人,回到江枫的卧室中,笑道:“是不是有些失望?”
“对!这两个人老奷巨滑,有功就抢,有过就推,…”江枫道:“看的叫人生气!”
“其实,两个人都有话要告诉你…”大和尚说“不过,他们担心被对方抓住把柄,谁也不肯先说实话,你推我托,打起太极拳了。”
江枫笑一笑,道:“所以,我就把他们赶走,要和你研究一下,该如何行动了。”
七宝和尚低声,道:“可是想狙杀黑天鹅?”
“我想去见见青凤,探听一下天王门真的态度如何?…”江枫说“黑天鹅武功不错,但还不到我们狙杀的水准,放手一战,我相信三十招,你可以取她性命。”
“青凤呢?是不是可以收为我用?…”
大和尚问了几句使江枫很难回答的话。
“现在,还不敢肯定。不过,下番工夫,要她投过来,也不是太难的事…”江枫道:
“但我的看法是,她如真肯帮我们,留在天王门,比投效过来,用处大的多了。”
“我和尚也有同感,放心去吧!这里我会安排。”
“还得请你帮个忙…”江枫笑道:“想想看,我是个什么出⾝,才能让天马总堂中人相信我?”
“这个,得仔细推敲一番了,你武功⾼強,已是人尽皆知,要具有说服力的⾝世,才能使人相信…”
“慢慢的想吧!…”江枫说“想好了,就写出来,派人送给邓飞,然后,再告诉我。”
“好!此刻是紧急时刻,不要留连温柔,五更之前,一定要回来。”
江枫微微一笑,道:“保证在五更之前,…”正准备推窗而出,突然一阵乒乒乓乓之声,传了进来。
耳际间响起了梅花的声音,道:“他可以杀死我,但我一定要见他。”
江枫行出室外。
只见梅花和段九动手,双方虽然未亮兵刃,但掌劈、拳击,倒也打的十分激烈。
江枫沉声喝道:“住手!”
段九收掌而退,道:“副总管出来了,姑娘有事,自己对他说吧!”
梅花双目凝注着江枫,道:“我要和你单独的密谈一次。”
既要单独,又是密谈,那是不能让别人听到了。
大和尚识趣的笑道:“好!我替两位把风,你们好好谈吧!”
江枫微微一笑,道:“请吧!”把梅花向小厅中让去。
那知梅花一伸手,拉住了江枫,冲向江枫的卧室。
江枫的卧室,布置的也简单,除了一张宽大一些的木榻外,只有一个衣橱。
梅花拉开衣橱,很仔细的看了挂満的服衣,目光才转到江枫的脸上,道:“韩霸,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