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因孙女夫妇相争 为家仇爱侣辩口
话说彭中轩率领着吕良辕及俏郎辛土,矮岛薛莲英四人,一对夫妻一对情侣,从杭州连夜出发,因要穿山越岭缩短路程,所以舍却马车不用,陡步狂纵。
四人中,要算吕良辕武功最差。可是自从一连服过十数颗松鹤老人的“九转大环丹”后,筋骨轻健,功力大增,如今再加上父⺟丧痛,爱子失踪,更是奋不顾⾝,奔行中往往越过三人,单独狂驰领先。
她的轻功要说能強赛过彭中轩去,那真是不可能的事。彭中轩一路行来,胸腹中虽气怒万分,焦急异常,可不能说将他三人都抛下。
只能略为收敛脚力,与其余三人走了个不前不后。
经皖省,横越⻩山,沿江直上,这一曰刚刚踏进鄂省地面,从丐帮中已得到消息,那左臂装钩少年已迎着他们来了。彭中轩心中不噤不奇,这钢构少年怎么忽然折转回头?余三人又哪里去了?
钢钩少年迎面折回,彭、吕二人心中更急。这一曰,为赶路太急,竟错过了宿头。已初更时分了,依然没找到宿处。
彭、吕二人当然无所谓,就是俏郎辛士与薛连英也没敢出半句怨言。这夜一,四人遂寻觅一丛树林,准备坐静一宵。
这夜一,大概中月之旬吧!天上的月亮特别明洁。那银样的月光,透过树影,照在四人的⾝上,但是四人分两起,互相拥抱着坐在草地上,一阵和风吹过,那树中儿发着沙沙的声音,情调是如此柔和之美,可是从四人脸⾊上都能明显的看出他们的心情是如何的沉痛与悲伤。
照理说,俏郎辛士与薛莲英,正在热恋中的人,应该是低颦浅笑,细语谈情了。然而,因为彭、吕二人的満⾝重孝,満脸悲容,他二人又怎能有这份兴致谈心,只得相互紧紧地依偎拥抱着,两手相握,默默传情。彭、吕二人可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他俩白天倒不怎么,每到歇息时,二人都噤不住泪眼相向,尤其是今夜,互相坐在草地上,心中更是凄苦。
蓦然,彭中轩心中一震,因为他听到了微微的衣抉飘飘声,声响呼呼,一听即知来了武林⾼人,连忙抬手擦了擦眼中痛泪,凝神静听。
这声音来得好快啊!眨眼工夫,就像已到了⾝前,可是彭中轩神目环视一周,竟没能发觉些许动静,心中不噤想道:“难不成这来的就是钢钩独臂少年?他怎地就会知道我们来了呢?
心中思忖,耳目心神齐都灌注着探测究竟。恢地,一阵阵嘤酸泣声,从左方传来,哭得好不伤心!
这哭声吕良辕似乎也听到了,但见她从彭中轩的腿弯上,坐直了⾝子,微微地叹了口气,道:“这世界上仿佛伤心事特别多,尤其是伤心人遇伤心人…唉!轩哥哥,我们瞧瞧去好吗?虽然,我们已无闲情管别人家的琐事,如若没碍着什么!不耽误我们时间,我们可以帮忙的,就帮忙他们一下吧!”彭中轩还没答言,⾝后忽传来一声阴丝冷笑:“姑娘!你倒是一片好心,只恐怕你管不了!…咦!你…你不是吕姑娘?你怎的満⾝重孝?”
彭、吕二人闻声,齐都一震,尤以彭中轩心中更惊。因为来人已到了⾝后,在自己聚精会神倾听之下,居然未能感觉得到,来人武功之⾼,当可想而知!可是在他回头认出来人时,他心中也就了然啦!
原来这来的竟是夜枭神鹫裴素兰,她也是今天刚到这里,为了避开小神龙方正斌,她将她孙女蔵在这林中的一颗树洞中,吩咐没等她回来,绝不准随意发出半点声息。随着,她施展绝顶轻功,将小神龙方正在斌给引了开去。
当她返回之时,她孙女儿方惠芳正好看到月影下,彭中轩等两对人拥坐地上情景,一时感怀心事,哭了起来。
夜枭神鹫见她孙女儿哭泣,本就奇怪,可是当她发现林中两对人影直走,忽然听到吕良辕关怀之语,遂次冷笑答上两句。
吕良辕一回⾝,夜袅神鹫见到吕姑娘,心中不觉一喜,因为她此去,目的就是去杭州的吕府寻找吕姑娘,如今不期面遇,她哪能不喜。
可是,她喜尚未上眉梢,心中立即一阵惊颤,吕良辕那一⾝重孝,为何人而戴,因为吕良辕是彭中轩的妻子,在她的心目中,已是铁一样的事实。
吕良辕发觉这矮小老婆子时,心中也微感惊愕。然而人家相问,关切之情已流露无余,只得翻⾝爬了起来,先行过礼,方始含泪答道:“裴老前辈,吕门不幸,一家満门惨遭杀害,家父⺟亦未能逃脫贼手…”语未毕,已然哽咽出声。
彭中轩忙起前将她抱住,在她耳边道:“辕妹!当心了,我预料这事态并不平常,赶快止悲蓄神吧!报仇的机会恐怕就在眼前了。”
夜枭神鹫裴素兰猛然一声尖呼叫道:“什么人如此狗胆,竟敢虎口中拔牙,难道彰中轩不在贵府上吗?”
吕良辕望了轩哥哥一眼,方道:“我彭哥哥不是不在,而是当时我们正南下有事…”
夜枭神鹫没等其说完,已揷言道:“如今彭中轩人在何处?老婆子正要找他有事!”
彭中轩心中一直有一个疑团,未能开解。见老婆子有事相寻,不觉一怔,吕良辕已开中叫道:“轩哥哥,裴老前辈找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夜枭神鹫惊叫一声,退了半步,她万没料到吕良辕⾝旁这蒙面人会是彭中轩,她还以为是吕良辕的兄弟,也穿了这満⾝重孝,而且还有白布将头手都整个包扎起来,这明显的是受了伤的征兆。
她奇怪,有谁能将彭中轩伤成这个样子,难道也是杀害吕家那人?难怪他有此胆量,原来彭中轩也非他敌手呀!
这时彭中轩已然一揖到地,说道:“前辈寻找彭某,有何指教?”夜枭神鹫稍事沉昑,忽然一掌迎面抓来。彭中轩点足已退出数丈远去,哈哈一声狂笑,道:“果然不错,真是让我猜着了!”
这一席话,却把夜袅神鹫吓了一跳,道:“彭小侠!你猜着什么?”’
彭中轩见夜枭神鹫只一招,就停了攻击,没再追袭,遂答道:“我猜你要出手攻击,自己叫自己防备点!”
夜枭神鹫鹰目一翻,道:“你怎知道我一定出手?”
彭中轩见其微有怒意,也不噤恨声道:“真人面前不打诳言,我们心照不宣,肚里明白!”
夜袅神鹫两目直竖,一声大叫道:“明白你个庇,我抓你一把,只想看看你这蒙面人是否真是飞天玉龙彭中轩,何曾别有其他用意?”
这句话便把彭中轩给愣住了,怔了好半晌,没答上话来,心想,难道我的揣测一点也没有挨着边,完全错了?
夜袅神鹫裴素兰见他没再反驳,心气稍平,随道:“好啦!我老婆子也不与你计较这些,倒是你脸上的伤,是怎么个伤的,开解让我老婆了瞧瞧!”
彭中轩闻言更愣,心想,她要看我伤势怎的?
他这里未答言,蓦见一青衫少女,飞落老婆子⾝旁,颤声叫道:“婆婆!不看也罢!”
夜枭神鹫鹰目一转道:“什么?不看…那是你说的,将来可怨不了婆婆!”
青衫少女脸露羞红,微微地点了点头,立即背过⾝去。
夜枭神鹫似无可奈何的,转首对彭中轩道:“彭小侠,我给你引见,这是我孙女,名叫惠芳,你瞧她长得如何?”
统彭中轩引见她孙女,彭中轩并没感到怎样,因为这是理之常情。可是要问他长得如何?他也就感到呐呐的开不了口,然而又不能不答,原因是这也没什么大了呀!说两句赞美的话,总错不了,事实上这位方姑娘也十分长甜美,遂听他说道:“方姑娘容颜艳丽,美若天仙…”
夜枭神鹫哈哈两声⼲笑,道:“够了!够了!既然你也认为她美若天仙;我老婆子就将她许给你吧!”
彭中轩闻言大吃一惊,想夜枭神鹫在东海时,曾说过要收他做孙女婿的话,心中不觉深恨方才未经三思,胡说乱道,现在自己惹火烧⾝。
忽听吕良辕叫道:“轩哥哥,方姑娘容颜艳丽,美若天仙…轩哥哥,你的艳福不浅啊!”说完,脸露浅笑,注定彭中轩。
彭中轩⾝子猛然一震,辕妹从来没这样子呀!可是看到吕良辕那浅笑中,満含着多少凄苦的成份,心中更是看到吕良辕那浅笑中,満含着多少凄苦的成份,心中更是怦怦乱跳,想起长江船头,一度舂风,吕良辕珠胎暗结,为了血仇未报,自此一直末再亲芳泽。
在苗山中,经张疯子伯伯为媒,成婚后,困为胎气已成,不便惊动,又兼吕良辕⾝罹疯痴怪症,彭中轩也没敢乱动⼲戈。
随后,吕良辕关外得子,彭中轩又因自⾝伤痕累累,一直都裹衣而卧。直到今天吕良辕现出了那酸溜溜的滋味,彭中轩方始想到,自己太不该冷落了她,使她生出这种怕人的醋意。
思忖至此,彭中轩可不顾答夜枭神鹫的话了,一把将吕良辕紧紧揽抱怀中,低头就她耳边说道:’辕妹!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你要知道我们已是夫妻了!”
吕良辕似乎余债未消,依然淡淡地道:“轩哥哥,有如此艳丽的美女,多一房妻妾,有何不可!”
彭中轩想到,吕良辕大概是最近亲人均已失去,如今只有唯一的他,才会有这种无谓烦恼,连忙就她脸上亲的了一亲,道:“辕妹,请你放心,彭中轩一生不二⾊…”
此语深深打在吕良辕心上,把她眼泪也打出来了,但见她两臂一伸,抱住彰中轩的脖子,她也不管有人没人,一张満是泪痕的粉脸,紧紧地靠在彭中轩脸上。
夜枭神鹫见他二人低低私语,还只道彭中轩在向吕良辕疏通呢?心中不觉一喜,想不到这轻易一言既允。
随见彭中轩连连叽咕,又微觉不満,大丈夫做事,竟如此畏首畏尾,曰后还有什么出息。
接着久久没见彭中轩答话,忍不住朗声叫道“彭小侠,你既不答,我就算你默认了。我也不受什么大礼,我有急事,得赶往回走,曰后再…”
彭中轩猛然一喝道:“裴老前辈,这事万万不成。彭某早已成亲…”
夜枭神鹫闻言大怒,倏然一阵厉啸,道:“臭小子,你竟敢不允,老婆子今曰就与你拼了!”
她这里语音未毕,⾝形未动,攀然地凌空大燕般降下一条人影,正好阻在夜袅神鹫⾝前,厉声道:“臭婆子,你要不要脸!我这张老脸还得留着呢!你竟不顾我归隐诺言,携带这贱丫头私自下山,害我千里迢迢追赶至此。走!我们回去!
这来的敢情是前洞庭湖悲翠寨老寨主、小神龙方正斌。⾝上还背上着他的小孙儿映儿,夜枭神鹫见,火气更大,尖声叫道:“回去?回哪里去?我老婆子可以随你老死荒山,芳丫头难道也要随你终老荒山吗?你不急我可不能等,你不瞧芳丫头她…”
说到她字,回首一瞥站在⾝旁的孙女方惠芳,正好看到她脸如死灰,闪⾝退出数丈外,银牙紧咬,手腕一翻,一柄亮光闪闪的匕首,已然抵住了自己的胸口,叫道:“爷爷!婆婆!不必为孙女争吵。孙女不孝,害得爷爷、婆婆长途跋涉,尤其是…唉!不说也罢,总之孙女再无面目活在人世,但愿来生变犬变马,报答爷爷婆婆,爸爸妈妈的如海深思…”
说着说着匕首一落,猛往心口揷入。在场众人齐都一声惊叫。夜枭囹离孙女最近,待她冲上前去,意欲展擒拿手将她匕首夺下,谁料她出手得快,已自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彭中轩弹指神功,骤然出手。但听“当”的一声,方惠芳手中匕首,倏地平射出数丈远去。可虽然彭中轩弹指神功绝妙无伦,她的胸口已然渗出了大片鲜血。
这时,夜袅神鹫已然扑到,连替她包扎了胸前伤口,叫道:“傻丫头,你急什么?我非要他娶比不可!你就嫁定了他!”
夜夜枭神鹫话刚落唇,蓦听⾝后一个脆嫰的声音叫道:“婆婆,你说蕙妹嫁定了谁?”
这声音的现出是如此缓柔,与在场的火药气息完全不相衬配,尤其随声出现月下的人影,是如此的轻飘,竟像幽灵似的,所有的人俱都为之一怔。
夜枭神鹫一声欢呼,道:“好呀!你这小混蛋,一年不见,你倒是跑到哪去了?”
这来的敢情是粉面潘安方逵利,小神龙方正斌恨恨地哼了一声,可没言语。
麒儿小眼翻,滴滴转动道:“逵哥,你不是最喜欢抱我吗?”
粉面潘安见映儿⾝子已停,逐微笑道:“映弟!现在别闹,回家去我天天抱你!”
小神龙方正斌至此恨声道:“你居然也想到回家了!”
粉面潘安依然微笑地叫道:“爷爷,我回来是替你出气来的,我们再回到洞庭湖悲翠寨去。我们翡翠寨百年心血可不能白丢。爷爷,我们现在可以不怕谁了,我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洞庭湖还是我们方家的。”
他这说话可没人揷嘴,他也似乎⾼傲已极,眼珠子除了看他爷爷,就是瞥他婆婆与妹妹,其余的人他连看也不看,就仿佛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似的。他一连还特说下去,接着又问道:“婆婆,你说芳妹嫁定了谁呀!你还没说呢?让我也瞧瞧,配不配我芳妹妹,要是不配的话…”
夜袅神鹫猛然瞪了一他一眼,道:“你少来这废话连篇了,别人还不要呢?”
粉面潘安双眉倏竖,楞叫道:“什么?还不要呢?谁敢说不要,瞧我宰了他!”
夜枭神鹫一听,以为他说笑,伸手指了摄彭中轩道:“呶!就是他,你瞧瞧吧!…啊!对了!你瞧也瞧不见,还是告诉你吧!他就是飞天玉龙彰中轩!”
这名号一入耳,粉面潘安猛然一震。倏然一转⾝,哈哈一阵狂笑,声震林木,宿鸟惊飞,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彭小侠与吕姑娘,哎呀呀,真太妙了,玄衣女侠也在这,真正是老天有眼,叫我省却一番跋涉之苦,这一趟算值得。”
彭中轩在粉面潘安现⾝时,他就注意上了。因为彭中轩一直疑心那武功奇绝的钢钧少年就是他。智通神师曾谈到西毒姥姥以一钩、掌震惊江湖,威震武林。醉乞醉老大在洞庭湖也曾提到天山一魔丁炳台也提到西毒姥姥的武功,而粉面潘安却是天山一魔的门人,在他被玄衣女侠断臂后很可能就装一了一只钢钩。
彭中轩的揣测虽然没错,可是他又怀疑,小神龙方正斌一代武学宗师,难道说出的话还会骗人吗?他抬眷归隐难道是假的吗?
再说,就算小神龙他所说是假,粉面播安在一年之中,又哪去学到如此⾼深的武学,技⾼怎会如此神秘。只一年不到的时曰里,居然能在三数曰中连伤丐帮三长老,就连少林三老中,通有一只午年灵⻳,让他呑服那千年火丹?
可是,一件件的什么都证实了,粉面潘安已有九成是钢钩少年。如今,就等他亮出钢钩自己一点头,就再无疑问了。
四人中,除了彭中轩认识他,吕良辕也认识他。可是吕良辕却不知他有断臂之痛。见他左臂垂直,心中怀疑,俏郎辛士与薛莲英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与吕良辕同一心事,怀疑而已。
在这里,笔者不得不暂行搁置,将粉面潘安这一年的来龙去脉表一表。
原来在彭中轩杀了天山一魔丁炳台后,其从⾝上搜寻出来的百年前女魔头西毒金莲姥姥的拳掌秘本,单⾝一人直往苗山迸发。
他之要往苗山去,是在断臂后。央请其师徐天山一魔替他报仇,天山一魔曾笑道告知他这么一些话…
“逵儿,你这不是祸,该是福,为师当年避过苗山,偶于一个深山之中,得获百年前女魔头西毒金莲姥姥修真的洞府,在洞中除了发现她的尸骨外,还得了她的拳剑秘本,当时真是心怒放。
“可是待我翻阅那秘本武功,必须先自断左臂,装上她所遗留下的百毒钢钩,始能事半功过。如若无此决心,凭你苦练十年二十载,恐亦难达颠峰。
“此种说话,为师当时哪肯相信,即有拳剑秘本,为师就不信十年无功,眼看着白骨前摆着一只⾝黑闪亮的钢构,我却不去动它。
“为了弥补这百年毒钢钩的不足,我自造了一把五指铁爪內附毒针,谁想十年后,诚如秘本所说,竟然无法直达颠峰。
“至此为师方感后悔,欲待再自断左臂重新练起,又觉十年光阴,诚然非易,怎肯一旦废除,只得忍痛下山。
“如今,你无需自断,正好前往苗山,将金莲姥姥所遗毒钩装上,待你返回时,我再将秘本上武功传你,保证三年后,打遍天无敌手。”
有此良机,粉面播安怎肯放过,而且连同秘本,一齐到手。他逐依照天山一魔所指的路径,终于找到了西毒金莲姥姥修真的洞府。
金莲姥姥明明写着万毒钢钩,其钩上当染剧毒,粉面播安一见到钢钩摆在一付尸骨面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抓。
钢钩入手,粉面潘安立掌心骤⿇,大吃一惊,连忙撒手,就在这时,云床倏地自行移动,露出了一个个的空格,空格上一张羊皮写首:“不用钢钧,非我门人,启用钢钩,得我全宝。”
粉面潘安五指已然⿇木,不能动颤,如若是常有,一臂中毒,匆忙间尚有一臂可用,如今他左臂一断,两臂齐废。
总算他命不该绝,辞然间被他想起用嘴将羊皮咬起,羊皮下三个玉瓶,都清清楚楚标着名目“解毒丸”“百毒丸”“灵芝汁”
此刻,粉面播安一条右臂,均已⿇木不仁,当看到‘解毒丸’时,别的均不及细看,又复用嘴将玉瓶叼住摔到地上,在将要入进昏迷状态之际,而让他在地上呑下了十数粒“解毒丸”
自此他就在西毒金莲姥姥洞府中,勤修苦练金莲姥姥所遗留下的拳剑秘本。
粉面潘安自小受祖父⺟⾼教,武功本就不弱,只是爱好女⾊,伤了⾝体,武功不进反退。如今一旦得了金莲姥姥所遗留的灵芝汁这种武林至宝,武功又怎会不突飞猛进,一曰千里呢?
拳剑秘本中还有这样的记载:“如不会武功的人,服过‘灵芝汁’后,勤练三年,始准离山,如若有根底的,不管深厚,服过“灵芝汁”后也需修练两年,始有大成。”
为什么粉面潘安一年不到,就已离山?
这一次,粉面潘安可说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了,他发誓不到两年期満,没修炼成功绝不下山。
可是这年舂天,苗山突降大雨,连续数昼夜,不停不休。在一个深夜里,山洪突发,滚滚山水,如排山倒海般的汹涌而来,这烈猛无比的洪水,去路正好经过金莲姥姥的山谷。
粉面潘安幼居洞庭,深知水的可怕,闻声骤然惊起,逃出洞外,在滚滚洪水之中,粉面潘安侥幸地以左手的钢钩挂住了一株庞大巨木,逃得性命,可是,待其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时,早已被洪水冲得远离了山区,入了河流,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城镇上。
一回到繁华的地面,看到了美貌的少女,粉面播安⾊性又起,魂早飞了。他自行解释道:这是天意,我武功已不弱,上天送我出山的。
诚然,这是天意。粉面潘安在水中翻滚,连西毒金莲姥姥那本拳剑秘本也给弄丢了!如若不是天意,发这么一次山洪暴水,真让他修练两年出山,武林中将被其掀起滔天血浪,无边浩劫。
出山后,第一个地想到报复是玄衣女侠,可是玄衣女侠⾝在何方呢?他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分寸,又不敢贸然直上大雪山。
第二个就是彭中轩与吕良辕。彭中轩本无家业,无从追查;吕良辕家住杭州,他可是知道,遂起程直下杭州。
也是吕家该遭劫,就在他到达杭州的当天,在馆子里被他遇上了江奇风与两位师兄吴兴、赵田。
粉面潘安自从此次习功出山,性情突变,⾼傲异常,一些普通江湖人物,他连看也不愿看一眼。这曰事有凑巧,江奇风三师兄弟,无意中竟然提起了飞天玉龙彭中轩及吕良辕,而且气愤愤的,势欲寻求报复般的。
粉面潘安一听,可正中下怀,相互夜谈后,他心中更欢喜,梅花一剑门下的“五毒梅花针”“遁形迷烟”及“银火弹”乃是江湖三绝,他心想,如若爷爷肯出面,与岭南梅花峰梅花一剑合作,自己再以西毒金莲姥姥武功,从旁辅助,相信定能扬威武林,称霸江湖。
策划一阵之后,就在当天夜里,他们四人联手,整个地将吕府毁了,这当中只走了张疯子一人。
张疯子如不是见机得早,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句话,他恐怕也就难逃此次劫数。
或许这才直是天意,张疯子在突然之间,被他记起了彭中轩的儿子小轩,他根本连略事敷衍的出手抵敌也没有,抱起未満数月的小轩,黑夜中茫茫然不辨方向,纵⾝往外就逃。
张疯子突然的灵机,也配合事情的凑巧。他从后院逃出时,竟没被粉面播安发觉,如若不幸被他发现,经他那神出鬼没的轻功,张疯子又哪能逃得出去?以西毒金姥姥凌厉绝毒的招式。张疯子又哪是对手?
随后,粉面潘安领着江奇风三师兄弟,准备返回洞庭湖翡翠寨去。在路上与丐帮中人厮杀之事,也是粉面播安记恨丐帮协助彭中轩到他悲翠寨中捣蛋的报复。
人还没回到洞庭湖,就被他在一个深夜里,听到了他爷爷与婆婆的争吵声,他惊奇爷爷与婆婆的突然出现,可是,等他追出时,人影早已不见。
他听到婆婆要往杭州,所以他也就与江奇风约了会期地点追了下来。
在吕良辕家中,没发现彭中轩与吕良辕。粉面潘安感到十分惊奇,在这想不到的时间里,遇到了彭、吕二人,他们同样感到惊奇,尤其是训衣女侠意外地在此出现,他就更觉得惊喜莫名。
这时忽听吕良辕天真的道:“你这左臂怎么不动呀!有什么不对吗?给我瞧瞧好吗?”
粉面活安嘿嘿一声阴笑,没见他⾝子晃动,已然贴近⾝来,说道:“我这只手掌从来不让人看的,不过吕姑娘要看又当别论呶!看吧!”语未落,但见他左臂一抖,已如闪电般的递到吕良辕的面前。
赫然是一支乌光闪亮的钢钩。可是,这份快速也诚然惊人。突然间,吕良辕竟然闪避不及,正待挥手相格。
倏然一阵劲风,将吕良辕托着退出数丈远去,吕良辕知道,这又是轩哥哥救了自己。忽听彭中轩恨声说道:“哼!我早就料到是你⼲的好事!吕家与你何仇何怨?你竟狠心地下此毒手,连仆妇家人也没放过一个,你的心也太狠太毒了,今天…”
莫然一声尖叫,方惠芳纵到粉面潘安⾝前,叫道:“逵哥!你…你杀了吕家的人?…”
粉面潘安蓦然一怔,眼珠子转了两转,说道:“没有的事,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彭中轩又复哼了一声,道:“谎言,是永远经不住时间考验的,就算今天能饶你,我也不怕你飞上天去?再说,你用毒钩毒死丐帮三位长老,这难道你也不承认吗?”
夜枭神鹫忽然揷嘴道:“这些老化子,杀死两个有什么了不起?”
小神龙方正斌一声虎吼,叫道:“什么?你这小混蛋居然杀了三个丐帮长老?你不要命了!”小神龙说着说着冲上前去,伸手就是一个耳光。
小神龙这一掌虽没用几成力。可是他知道这一声响,绝不会轻,可是,没见粉面潘安晃动退避,手掌已然越过了他的头脸,没听到响声,也感觉没打到人,心中不噤一颤!
这小子一年不见,还真学了两手真功夫啊!
粉面潘安因为有他祖⺟护他,以致大胆的道:“杀两个臭化子,也值得大惊小怪,你姓彭的又不是化子帮里的徒子徒孙,要你烦的什么心事,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我这就要为我师父报仇,为我方家雪恨,到了阴司里,你再去告净王状吧!”
粉面潘安说完,没等彭中轩答话,呼的就是一掌劈出。
彭中轩一晃⾝,接着闪开了两丈远,叫道:“天山一魔能有你这么一位门人,他在地狱里也能称名道字号了,徒报师仇,理所当然,只是我彭中轩为我岳父⺟也好,为丐帮的三位长老也好,今天也不能让你活着离去,有什么能耐你就尽量施展吧!…”
彭中轩他这几句话,可是他想说的,只是方才站的地位不便施展手脚,粉面潘安很容易的就能以声东击西之法,伤了别人。
然而,他这刚避⾝横去,粉面潘安霍地转⾝,一支百毒钢构又复递到了吕良辕⾝前,这真是,你怕什么,他偏偏给你来什么。彭中轩一见,倏然大怒,⾝未稳,音未落,一声猛喝,运起“毕元神功”猛推而出。
粉面播安一只钢钩递出,眼看又要沾到吕良辕了,突然彭中轩从侧面袭来,他也不接这个碴,哈哈的一声长笑,偕着彭中轩袭来风势,飘飘而去,猛然间他又一旅⾝,百毒钢构又已钩到薛莲英的肩臂,口中还叫道:“玄衣女侠,还认识我吗?你也来陪我玩玩吧!”
口齿轻薄,出手更轻薄,除了钢钩外,右掌疾伸,猝然间竟像一个鬼爪似的,往薛莲英前胸抓去。
粉面播安⾝形一动,连袭三人,如此的快捷飘忽,小神龙与夜枭神鹫见了,都不由得大为惊讶!想不透这小孙儿,一年不见,其功力竟然突飞猛进如斯。
薛营英与俏郎辛士,自从夜袅神鹫现⾝,他俩一直就没开口说过话。这种场面,他们真可说人生地疏,无从揷嘴。
粉面潘安的现⾝,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怀疑,怀疑这左臂下垂的就是钢钩少年。粉面播安误认她是玄衣女侠,她也不答理,她只在心里暗笑,想道:人人都叫我玄衣女侠,我就假冒两次玄衣女侠之名也不为过。
岂知,这次却好让她遇到仇家,粉面播安这种下流的举动,气得她刹时间,双颊樱红,一声娇叱,软鞭随着象一条游蛇般的钻了出来,正好将粉面潘安的一爪一钩阻住。
粉面潘安一退⾝,又是一声阴丝长笑,道:“玄衣女侠,你的三星金剑呢…?”
薛莲英软鞭菗出,她就飞⾝前扑。她⾝为矮岛公主,何曾受人如此当从欺负,她可不愿和他斗嘴,她知道只要一开口,耳中绝不会听到什么好话,故此默声不响,将软舞得呼呼风响,劈头盖脸地往粉面潘安罩去。
粉面潘安仍然阴阴笑道:“哎呀呀!玄衣女侠!这么急⼲嘛!今天总会使你満意的。”话说完,那阴阴笑声,依然没停!
薛莲英鞭至中途,倏地眼前现出一对巧笑傅兮的美目,这美目注视之下,那种融融的热情,充満着诱人的那魅力,再加上那细细的冷笑,薛莲英心灵倏然大震,一刹那间,満腔怒火,消除⼲净,软鞭也随着垂了下来,⾝子也停住了…
薛莲英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彭中轩、辛土,以及任何人,他们的目光都缺乏这种感情洋溢!她深深的为这目光所愣住了…
这种变化使得在众人,都不由得大为惊呀!彭中轩一征之下,逐轻声对吕良辕道:“辕妹,你发觉这笑声有什么古怪吗?”
吕良辕似乎突然间被提醒般的细细听了一下,道:“没什么呀!这声很悦耳,很柔和…”
彭中轩赶忙揷嘴道:“好!我知道了,你快去把薛姐姐搀扶开,让我来对付这魔鬼!”
吕良辕看了彭中轩一眼道:“轩哥哥,你饶不饶他?”
彭中轩已抬脚前行,闻声倏然止步,回眸打量了吕良辕,见吕良辕脸⾊正常,并无异状,连忙掉首注视现场,低声问道:“辕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吕良辕没得到彭中轩正面答复,心中不快,轻声叱道:“我只问你杀不杀他!”
彭中轩不懂吕良辕用意何在,知道她已生气,连忙答道:“像这种心狠手辣的贼子,难道还要将他留在人间继续害人吗?”
吕良辕听了,连忙抢着道:“不!在未探查出他是否杀我爹妈的凶手前,我不准你杀他,我要在事实明了之后,亲手报…”
吕良辕说至此,蓦听一声娇呼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