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玉女施毒功
楚小枫微微一怔,道:“残废?”
店小二道:“是,她跛了一条腿。”
楚小枫道:“酒楼上的客人,都知道了?”
店小二摇头摇,道:“不!看样子,知道的人不多。”语声一顿,接道:“那老者像是她的爷爷,扶着她下了楼,小的就站在楼梯口处,看的清楚一些。”
楚小枫道:“哦!”店小二低声道:“公子,不过,那位姑娘的脸蛋儿,实在很漂亮。”
转⾝快步而去。片刻工夫,酒菜齐出。
楚小枫自斟自饮了一会,正想起⾝离去,楼梯口处,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人的面目都很陌生,但楚小枫立刻可以肯定他们是武林中人。
虽然,两个人都穿着长衫马褂,一派生意人的打扮。
但那两道冷厉的眼神,流现出了他精湛內功成就。
楚小枫暗暗忖道:不设法掩去目中神芒,改扮任何⾝份,都无法隐蔽起他的⾝份。
两个人四下打量了一阵,直走过来。
巧!就在楚小枫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楚小枫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暗里却凝神倾听。
两个人谈话的声音很低,但楚小枫全神贯注,仍然可以听到。
只听左边一人说道:“胡兄,我看那丫头不会再来了。”
右一人低声说道:“反正,咱们在这里边吃边等吧!来不来,都不要紧。”
左面一人笑道:“我已经打听到一点消息,那丫头好像跛了一条腿。”
楚小枫缓缓喝下了一杯酒,心中暗暗忖道:“原来,这两个人,也是在找那位绿衣姑娘。
这时,左首那人已招过来店小二。
楚小枫眼看去,只见那人把一块银子塞入了店小二的手中。
然后,楚小枫又听了一遍,店小二对自己说的原词。
楚小枫心中忖道:车、船、店、脚、衙,这五种人,最为狡猾,看来,果然不错,单是这位绿衣姑娘一档事,这小二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
心念转动之间,忽觉眼前一亮,一个绿衣少女,正缓步行了过来。
她右手扶一个梳着双辫的蓝衣女婢肩,步履很慢的向前行去。
水绿长裙,掩住了她的双足,看不出她是否残废。
昨天陪她同来的那位中年妇人没有同来,却换了那个年轻的女婢。
店小二匆匆迎了上去,道:“姑娘,这边请。”
他从这位绿衣姑娘的⾝上,赚了不少的银子,一见那姑娘行来,立时像遇上了财神爷一样。
那绿衣姑娘淡淡一笑,道:“我还要昨天坐过的那个座位。”
店小二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座位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老一少。
但想到了这位绿衣姑娘替自己赚了不少的银子,立时一欠⾝,道:“姑娘请稍站片刻,我去与那两位商量一下。”
昨天,那绿衣姑娘一直把大半个脸儿,侧转到窗子外面,楚小枫也没有看清楚这姑娘的整个轮廓。
现在,她面对酒楼,酒楼上大部分的人,都可以看清楚她的面貌。
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宜嗔宜喜,十分动人。
店小二神通很大,三言两语,竟然把那一老一少给说服了,让出了桌。一面招呼那绿衣姑娘移驾,一面由肩上取下来桌布抹桌子。
他动作相当快,绿衣姑娘人到桌位前面,店小二已经整理好桌子。
绿衣少女缓缓收回在女婢肩上的右手,低声道:“银菊,赏他一片金叶子。”
银菊哦了一声,但手取出一片金叶子,拍的一声,丢在了桌子上,道:“拿去吧!
姐小赏你的。”
店小二捡起金叶子,右手有些发抖。
望江楼虽然是襄阳府的大酒楼,但是赏赐如此之重的客人,大概也不多见。
店小二收起金叶子,笑得一张嘴几乎要咧在耳朵后面,塌下的腰,再也直不起来,道:“姑娘,是不是昨天那几个菜,照来一份?”
绿衣少女道:“是!不过再替我多添两样,三副杯筷。”
店小二道:“姑娘还有客人?”
绿衣少女幽幽一笑,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这句话说的的凄动人,而且,声音很⾼,整座酒楼上的人,都听到了,而且,心中都很感动。
自从她上楼之后,所有猜拳行令之声,都停了下来,楼上一片静默,这时,任何人说一句话,都可以使得全楼上的客人听到。
楚小枫皱了一下眉头,暗道:她昨曰枯坐不语,今曰却似是有意的叫人看到她的形貌,听到她的声音,一曰之间,怎么有如此大的转变。心中动疑,立刻全神贯注,但表面上却是不露声⾊。
他想到那两个转程来找这绿衣姑娘的人,必须会有举动,好戏连台,自己可以很安心的看一场好戏了。
果然,那绿衣少女落座不久,两个生意人立刻低语一阵,左首一人,忽然站起了⾝子,缓缓行了过去,一抱拳,道:“姑娘可是来自九华山吗?’”
绿衣少女回顾了那大汉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那大汉低声说道:“在下马魁…”
绿衣少女冷冷接道:“我不认识你,也不是来自九华山。”
马魁四望了一眼,竟然在对面空位上坐了下来。
和这等绝世美女对面而坐,顿然引起了酒楼上所有客人的注目。
上百道的目光,一齐投注过来。
任何人都会想到那绿衣少女定会有所反应,但事实却大出人意料之外,那绿衣少女竟端坐未动。
女婢银菊,冷冷的望了马魁一眼,道:“马先生,你坐好啊!别摔倒了。”
马魁笑一笑,道:“两位姑娘放心,别说这是一张椅子,就算它是一把刀,在下也坐得很稳。”
语声甫落,突然一跳而起,双手捧腹,脸⾊大变。
绿衣少女轻轻叹息一声.道:“银菊,把解药丢下去”
银菊淡淡一笑,道:“咱们姑娘救人,只救一次,你要是捡不到解药,那就快回家跟你妈说,给你买了一曰好棺材,准备后事。”
马魁道:“我中的什么毒?”
银菊道:“子午断魂散,子不见午,午不见子,必死无疑,除了我们姑娘的独门解药之外,天下再没有第二种解药。”说完话,右手一抖,一个玉瓶,直向窗外飞去。
马魁一提气,似是想由窗口中飞出去,但⾝子还未飞起,人却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条人影,疾飞而出。是马魁的同伴。
楚小枫冷眼旁观,把经过情形看得十分清楚,但他却没有发觉,那绿衣姑娘用的什么手法,把毒药传到马魁的⾝上,心中暗暗惊骇不已。
如此美丽的姑娘,竟然是一个杀人于无形中的用毒⾼手。
马魁似乎极力忍受着痛苦,鲜血,沾満了前胸衣襟。
这人也够剽悍,一直咬着牙,不肯呻昑一声。
但闻一阵快速的步履之声,马魁的同伴,已然由楼梯上奔了上来,手中握着一个玉瓶。
楚小枫暗道:这人总算幸未辱命,终于捡到了解药。
只见他迅速的打开瓶盖,倒出了一粒丹丸,送入马魁口中,道:“呑下去。”
马魁呑下解药,一手搭在了同伴的肩上,道:“咱们走!”
那绿衣少女,一直端坐未动,银菊却转脸望着两人下楼而去的背影,冷笑一声,道:
“自不量力。”
楚小枫缓缓⼲了面前酒杯,忖道:这个丫头下毒之能,似乎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如若被她瞧出什么疑虑,那可是大为⿇烦的事,倒不如离开的好。
心中念转,缓缓站起⾝子,向楼下行去。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站住。”
楚小枫心头跳动了一下,但却未停下脚步。
只听那清脆声音,道:“我叫你站住。”
楚小枫缓缓停下脚步,回过⾝子,道:“姑娘可是说在下吗?”
银菊冷冷说道:“是你!”
楚小枫道:“姑娘招呼在下,有什么事?”
银菊道:“你过来!”
楚小枫怔了一怔,缓步行了过去,一抱豢,道:“姑娘招唤在下,有何吩咐?”
他眼到马魁中毒的情形,心中暗生警惕,早已运气戒备。
银菊笑一笑,道:“刚才那两立是不是你的朋友?”
楚小枫摇头摇,道:“不认识。”
银菊哦了一声,道:“你不认识他们?”
楚小枫道:“真的不认识,在下告退了。”
银菊道:“慢着!你叫什么名字?”
楚小枫暗暗忖道:“看来,她们是有意的来找⿇烦了。”心中念转,又提⾼了几分警觉。
但也口中仍然十分和气的说道:“在下林玉。”
银菊笑一笑,道:“你这人很和气,坐下来喝一杯吧!”
楚小枫道:“不敢打搅,在下告退了。”
马魁的突然中毒,不但使得楚小枫震动不已,而且也使整座酒楼上的人,惊叹不已,大部分的人,都急急溜走。
原本満満一楼的酒客,此刻却跑得只余下了楚小枫一个人,和绿衣少女主碑两个人及两个店小二。
整座的酒楼,只余下了五个人。
那一直没有讲话的绿衣少女,突然开了口,冷冷说道:“不许走,过来,给我坐下。”
楚小枫轻轻吁一口气,信步行过去,在马魁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绿衣少女冷冷说道:“林玉,马魁的情形你都看到了?”
楚小枫道:“看到了。”
绿衣少女道:“那就实说,我的脾气不太好,别让我对你也下了毒。”
楚小枫道:“姑娘,咱们往曰无怨,过曰无仇,你为什么要在我⾝上下毒?”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所以,我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楚小枫道:“好!姑娘要问什么?”
绿衣少女道:“你来自何处?”
楚小枫呆了一呆,忖道:这实在很难答复,不能不理会。心中念转,口中说道:
“在下自小在襄阳长大。”
绿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不是专门来看我们主婢的?”
楚小枫道:“不是。”
绿衣少女道:“你练过武功?”
楚小枫点点头,道:“是!练过几年。”心中暗道:“我已经极尽小心了,仍然被人瞧出了破绽。”
绿衣少女道:“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情?”
楚小枫道:“什么事?”
绿衣少女道:“帮我找一个人。”
楚小枫道:“找什么人?”
绿衣少女道:“你自小在襄阳长大,而且,又练武功,对这襄阳附近的人人事事,定然很熟了。”
楚小枫道:“知道一些,不太熟。”
绿衣少女道:“哦!这个人,是个拐子,我听说他在襄阳,可是一直找不到他?”
楚小枫心中一动,道:“有没肩姓名?”
绿衣少女道:“他姓⻩,单名一个侗字。”
楚小枫心中暗道:这件事,不能据实而言,只好从权了。摇头摇,道:“没有听过,这个人,可能不在襄阳街上。”
绿衣少女道:“是!这个人有些古怪…”语声一顿,接道:“替我传一句话,谁能找到⻩侗这个人,我送他三粒化毒丹,一瓶七步迷魂散。”
楚小枫道:“好!在下会把这件事传出去。”
他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却忍了下去。他觉着,能够早些离开这位姑娘,最好早些离开。站起⾝子,转⾝向外行去。
银菊低声说道:“姑娘,就这样放了他吗?”
绿衣少女道:“咱们似乎找不到对他下毒的借口。”
银菊微微一笑,道:“姑娘,这个人年纪不大、但却很识时务。”
绿衣少女四顾一眼空阔的客栈,缓缓说道:‘“银菊,你不会看走眼吧、”
银菊道:“婢子相信不会。”
绿衣少女轻轻吁一口气,道:“银菊,可惜你昨天没有来,整个的酒楼上挤満了人,大家都想看行我,但我却一直把目光盯住在窗外,一脸忧苦,我虽然没有回头望过一眼,但我听到了很多人在赞美,很多人在叹息,他们部颂赞一卜痴情的姑娘,苦苦的等待着她的情郎,银菊你可知道,那些颂赞之言,听起来是好动人、好美丽。”
银菊道:“但今大却完全的改了一个样子,昨大,他们赞美的痴情姑娘,今天却叫他们心头震动、惊骇”
绿衣少女道:“唉!我心中好难过!”
银菊微微一怔道:“难过,为什么?”
绿衣少女道:“我留给人家美好的印象太短促厂,只有那么一天,我想。刚才离开的酒客中,一定向昨天的客人,他们心中会好失望难过。”
银菊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你这么一说,连找心中也有些不安起来!”话题一变,道:“姑娘,你刚才在他⾝上下毒了没有?”
绿衣少女道:“没有…”
银菊急急说道:“没有,为什么?”
银菊接道:“是不是因为他人太好,姑娘不忍在他的⾝上下毒?”
绿衣少女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不出一个在他⾝上下毒的理由…”语声一顿,接道:“你看,他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人?”
银菊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这似乎都不关紧要,要紧的是,咱们要在他⾝上下毒,这样,他才会把话传出去。”
绿衣少女道:“咱们忽冷忽热的一闹,我相信事很快会转动整个襄阳府,⻩侗如在此地,一定会知道咱们来了。”
银菊笑一笑,道:“姑娘,満楼酒客,都被咱们这一闹,给闹跑了,咱们也该走了。”
只听一阵急步上楼的声音,两个叫化午,快步行了上来。
绿衣少女还未来得及答话,余立已找了两人的桌位前面,一抱拳,道:“姑娘,可是来自湘西五毒门吗?”
绿衣少女冷冷的看了余立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余立道:‘在下余立!”
绿衣少女淡淡一笑,道:“看你穿着一⾝叫化子的服衣,想来,定然是丐帮中人了?”
余立道:“不错,在下是丐帮襄阳分舵的舵主。”
绿衣少女道:“我还认为,来了什么大人物呢,只不过是一个分舵的舵主罢了。”
余立道:“姑娘很瞧不起我这个分舵主了?”
绿衣少女道:“不错,一个小小的分舵主,确实不放在我的眼中。”
余立道:“哦!姑娘还没有回答在下的话?”
绿衣少女道:“回答你什么?”
余立道:“姑娘是不是五毒门中人?”
绿衣少女道:“是又怎样?”
余立道:“姑娘是不是五毒玉女?”
绿衣少女格格一笑,道:“想不到啊!我已经这么快名満江湖了。”
银菊低声道:“姑娘,丐帮耳目一向最灵,他虽是襄阳分舵舵主,想来定然会知晓那⻩侗的下落。”
绿衣少女点点头,道:“余舵主,你在襄阳多久了?”
余立道:“十二年多了。”
绿衣少女道:“那么襄阳住的武林人物,你都认识了?”
余立道:“不敢说全都认识,但不认识的实在不多。”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我就是五毒玉女,想向你打听个人。”
余立道:“好!姑娘请说,只要他在襄阳府中,十之八九我应该认识?”
绿衣少女道:“拐仙⻩侗,住在什么地方?”
余立呆了一呆,道:“拐仙⻩侗…”
绿衣少女接道:“是啊!此人在江湖上大大有名,难道你没有听人说过?”
余立道:“听是听过,不过,他已经息息很久了。”
绿衣少女道:“他是已退出了江湖,听说,就在襄阳附近?”
余生摇头摇道:“这个,没有听过。”
五毒玉女冷笑一声,道:“江湖上都说你们丐帮耳目灵敏,看来,是虚有其名了。”
余立道:姑娘,⻩前辈已经退出了江湖,敝帮就算耳目灵敏,也很难知晓一个息隐江湖的人。”
五毒玉女道:“哼!我就不信,找不到他,我要在襄阳府中大量用毒,多毒几人,他就会露面。”
余立一皱眉头,道:“姑娘,这件事,千万不可。”
五毒玉女道:“为什么?难道你要阻拦于我?”
余立道:“适才,在下就是听到了传言,特地赶来奉劝姑娘五毒玉女接道:“怎么?那个姓马的,也是你们丐帮中人?”
余立道:“不是!可是目下襄阳发生了一件大事,敝帮和排教中人,不少赶来襄阳,如若姑娘放手用毒,只怕…”
五互玉女在江湖上的声名.大约十分响亮。余立只怕了半天,只怕不出个所以然来。
五毒玉女却冷然一笑,道:“余舵主,只怕我毒了我们丐帮中人是吗?”
余立叹了一曰气,道:“五毒门极受江湖同道敬重,在下不希望在这襄阳闹出事情、”
五毒玉女道:“五毒门虽然以用毒见称,但我们一直恪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规戒,这一次,为门戈到拐仙⻩侗,说不得只好放肆一下了,希望你能通告丐帮中人,不要多管闲事,那对贵帮,和敝门都不是愉快的事;”
余立道:“这个,姑娘…”
五毒上女挥挥手,接道:“够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一定要找到⻩侗,不论用什么手段,除非你能帮我找到,否则,贵帮中人,最好别管这件事,我言尽于此,余舵主请便吧!”
余立怔了一怔,欲言又止,转⾝向外行去。
对这位五毒玉女,他似乎是有!分深的畏惧
楼下站着两个人,丐帮的陈长青和白梅。
陈长青低声问道:“是不是她?”
余立道:“是,五毒玉女。”
陈长青道:“这小丫头,跑到这里作什么?”
余立道:“听说她在找一个人,叫什么拐仙⻩侗。”
陈长青道:“怎么?⻩老拐在这里?”
白梅欲言又止。
余立道:“没有听人说过”
白梅轻轻咳了一声:“陈兄,这五毒玉女,是怎么一个人物…”
陈长青叹息一声,道:“这些年来,你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江湖中发生了很多的事,五毒玉女出⾝湘西五毒门,听说是目下五毒门掌门人的女儿,不但一⾝武功造诣很⾼,用毒之能.已尽得五毒门主的真传…”
白梅突然接口说道:“余立,那位五毒工女几岁了?”
余立道:“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吧?”
陈长青道:“问余立不如问我,这是我们总坛中收集的內情,曰下,还列入机密二字,各地分舵,只怕还不知道…”语声一顿,接道:“不错,他今年只有十八岁,而且,出现江湖只有一次,这一次,算是第二次了。”
白梅笑一笑,道:“这么说来,陈兄只是因为她刚才在酒楼上,毒了一个人…”
陈长青道:“不是,我们对五毒玉女的认识,在一年前了,说起来,自兄也许会知道。”
白梅道:“什么事?”
陈长青道:“一年前导称四大大王绿林悍匪被毒的事…”
白海接道:“这件事,我倒听说。”
余立道:“四大天王呢?死了没有?”
陈长青道:“生死不明,不过,据本帮得么的消息是,四大天王曾经向他求饶。”
白梅道:“好饶了没有?”
陈长青道:“当时,她没有理会,拂袖而去,片刻之后,四大天王也跟着离去,以后,就没有了四大天王的消息。”
白梅道:“这么说来,这丫头,实在很可怕了。”
陈长青道:“是!很可怕。”
白梅道:“她找拐仙⻩侗就是,怎么可以随便向人下毒?”
余立道:“我问过她,但碰了一个钉子。”
白梅道:“陈兄,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陈长青道:“最好先别理她,静观其变,看她真的用心何在。”
白梅道:“五毒门的用毒之能,老夫也听人说过,如若她真的要在此地,大施毒手,那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伤在她的手中了。”
余立道:“不错,就余立听到的经过,她的下毒手法,实已到了极端利害的境界,那位马魁,只不过在她的对面坐了一下,已经⾝中奇毒。”
白梅道:“如若她们早在桌椅上动了手脚,中毒就算不得什么稀奇,何况,一张木桌掩护之下,可以动很多的手脚…”语声一顿,接道:“听说五毒门中,有一种十丈传毒之法,不知是真是假?”
陈长青道:“是真的,传毒手法,极尽玄妙之能事,到目前为止,江湖上,还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白梅哦了一声,道:“贵帮也不知道?”
陈长青道:“是!敝帮目下,还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但我们知道,那很可怕,而且,是一种无法防止的方法。”
白梅愁眉双锁,低声说道:“陈兄,你看,五毒玉女会不会是欧阳嵩他们一伙的?”
陈长青道:“这个,不太可能吧!五毒门中人一向不和别人合作,老叫化的看法,他们不宵在江湖上走动,也不过是近两年中事,而且,五毒门中人一向不和别人合作,老叫化的看法,他们还不致于和欧阳嵩们勾结一起…”语声一顿,接道:“走吧!
咱们回去再说。”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诸位,就这样走了吗?”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女站在⾝后丈余左右处,脸上是一片冷漠之⾊。
白梅道:“姑娘是叫我们吗?”
青衣少女道:“你们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一句也不交代,就这样想走了吗?”
白梅道:“姑娘是五毒门中人?”
这青衣少女正是银菊,只听她冷冷说道:“五毒门中的人,声誉不太好,是吗?”
白梅道:“姑娘言重了。”
银菊道:“不错,我是五毒门中人,五毒玉女⾝边的丫头,老爷子,你怎么称呼啊!”白梅道:“老夫姓白…”
银菊接道:“白什么,应该有个名字吧!”
白梅一皱眉头道:“姑娘如此年纪,出言如此尖刻,不觉着太过分吗?”
银菊冷笑一声,道:“我们没有惹你们,而你们却道长论短的在批评五毒门。”
白梅道:“老夫白梅。”转⾝大步而去。
他久闻五毒门下毒之能,也不敢掉以轻心,转过⾝子的同时,立时昅一口气,运功戒备。
银菊突然⾼声喝道:“站住。”
陈长青冷冷说道:“姑娘,你要⼲什么?”
银菊回顾了陈长青一眼道:“你又是什么人?”
陈长青道:“老叫化陈长青,要五毒玉女来见老叫化子!”
银菊对江湖中事,显然还知道得不多,似是还不知道陈长青是何许人物,眨动了一下眼睛,道:“要我们少主见你?”
陈长青道:“你这小丫头,言语放肆,老叫化不和你计较,无非是青在五毒门主的面上罢了。”
银菊呆了一呆,道:“好!你们等候片刻,我去请姐小来!”
陈长青威严气度,显然,已经震胁住了银菊。
片刻之后,五毒玉女右手扶着银菊的肩头,缓步行了过来。
陈长青挥挥手,令余立等退了下去,自己却暗用传音之术,对白梅说道:“白兄,这丫头如若放毒,咱们就全力出手,一举制住她们。”
白梅也只和道五毒门的用毒手法可怕,稍有不慎,就可能⾝中奇毒,含首表示意会。
五毒玉女微微一笑,道:“这位老前辈,是丐帮⾼人,但不知可否见告大名?”
陈长青道:“老叫化子陈长青,姑娘是五毒玉女?”
五毒玉女道:“正是晚辈!”
陈长青道:“姑娘芳驾,忽到襄阳,而且,肆意放毒,不知为了何故?”
五毒玉女嫣然一笑,道:“老前辈言重了,如是晚辈肆意放毒,受伤的岂止马魁一人。”
陈长青为之语塞。
五毒玉女笑一笑,接道:“陈长辈,我到此地,只为了找一个人…”
陈长青接道:“拐仙⻩侗?”
白梅道:“姑娘这一点年纪,如何会认识拐仙⻩侗呢?”
五毒玉女道:“他是敞门主的一位故交。”
白梅道:“贵门主是你什么人?”
五毒玉女道:“是我娘。”
陈长青哦了一声,道:“姑娘找⻩侗,也不该用施毒的手段!”
白梅道:“姑娘昨曰在望江楼上等了一天,就是等⻩侗吗?”
五毒玉女凄凉一笑,道:“是!我是代⺟赴约而来,他们十年前,订下了今曰襄阳之约,想不到,那拐仙⻩侗,竟然失约未来。”
白梅道:“姑娘,令堂怎么没有赶来呢?”
五毒玉女道:“我⺟亲因事不能赶来,所以,特地派我代她赴约,想不到,这位前辈,竟然会失约未来。”
白梅道:“十年岁月,变化是何等重大,也许那⻩侗也和令堂一样,因故不能前来。”
五毒玉女道:“就算他不能来,也应该派个人来,我娘说,⻩侗胸蔵玄机,他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陈长青道:“姑娘,近十年来,没有听到过⻩侗的消息了,老实说,这一点,是一个很大的疑难,他如住在附近,老叫化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下落。”
五毒玉女呆了一呆,道:“你是说,他死了?”
陈长青道:“也许他在坐关,也许,他真的有了不测,这一点,不知姑娘是否想到了?”
五毒玉女摇头摇,道:“没有,我娘没有告诉我这么多,她全心全意的相信⻩侗的话。”
陈长青道:“我知道⻩侗,他确有很多过人之能,但姑娘,算命的,常常算不出自己的命运。”
五毒玉女呆了一呆,道:“你这么说,他是真死了?”
白梅道:“就算没有死,也一定过得不太好。”
五毒玉女道:“你怎么知道?”
白梅道:“在.只不过是猜想罢了。”
五毒玉女道:“你为什么不猜想他过的好好的?”
白梅道:“如若他过的很好,怎会不来此地赴约?”
五毒玉女道:“这个,这个…”
陈长青道:“就老叫化子所知,他是一个很重信用的人。”
五毒玉女道:他如是很重信用,为什么不来赴约。”
陈长青道:“这就要姑娘多多考虑一下了。”
五毒玉女道:“考虑什么?”
陈长青:“⻩侗为什么不来了!”
五毒玉女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个,我如何向我娘交代呢?”
听到此处,白梅暗暗吁一口气,忖道:“看来,这丫头和欧阳嵩们,不是一起的了。”
陈长青道:“据实而言,你娘自会作一个很合理的判断。”
五毒玉女道:“他真的不在襄阳附近吗?”
余立接口道:“不在,如在这附近,决逃不过丐帮的耳目。”
五毒玉女道:“这么说来,就算我毒了很多人,也不会逼出来⻩侗了。”
陈长青道:“是!不论你毒死多少人,一样逼不出⻩侗,因为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五毒玉女说道:“陈长青。我听娘说过的你的大名。”
陈长青:“想不令堂,竟还记得区区。”
五毒玉女道:“所以,我希望你答应帮我一个忙”
陈长青道:“老叫化如能办到,决不推辞。”
五毒玉女道:“我要你们丐帮,帮着我找⻩侗,要他在半年之內,赶到湘西五毒门去,见我⺟亲一面。”
陈长青道:“哦!令堂…”
五毒玉女道:“我娘⾝子不太好,只怕…”话到此处,突然住口。
陈长青道:“好!我叫化子记下了,我一定不使姑娘失望。”
五毒玉女脸上掠过一抹黯然的神⾊,道:“这件事很重要,希望你不要忘记了。”
陈长青道:“老叫化子不会。”
五毒玉女道:“好!”我信任陈长老,就此别过了。”
陈长青道:“姑娘要到哪里去?”
五毒玉女道:“回湘西去,唉!我发觉了一件事,心中好难过!”
陈长青道:“什么事?”
五毒玉女道:“湘西五毒门,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太好。”
陈长青道:“是!因为,你们的人太可怕,到处施放奇毒,所以,别人见了五毒门中人,无不退避三舍。”
五毒玉女轻轻叹息一声,道:“原来,我们五毒门在江湖上有这么坏的名誉。”
陈长青道:“这几年,你们五毒门在江湖上的声誉,还好了不少,如若在十年之前,如若看到你们五毒门中人,早已经跑的很远了。”
五毒玉女轻轻吁一口气,道:“唉!这么说来,我也不要在江湖上走动了。”
陈长青道:“为什么?”
五毒玉女道:“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我是五毒门中人了…”
陈长青接道:“所以,姑娘不准备在江湖上走动了。”
五毒玉女道:“人家如不知我是五毒玉女,我在江湖上走动,好多好多人看我,但自从我对马魁下毒之后,好像这些人,都不理我了,离得远远的。”
降长青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希望有很多的人跟着你吗?”
五毒玉女道:“好奇怪啊!很多人看我时,我心中有些讨厌他们,希望他们都走得远远的,可是,现在,却离我很远了,我又觉着,别人把我看成了毒蛇猛兽,心中好难过。”
陈长青道:“姑娘,回去吧!告诉你娘,五毒门的声誉,因正在改变,江湖上很多的人,都正在重新估价五毒门,最好,令堂能够约束门下弟子,不在江湖上伤人,很快的,就会改变了人们对你们的印象。”
五毒玉女点头道:“陈前辈,我这就告辞了。”转⾝向前行去。
白梅道:“姑娘留步。”
五毒玉女停下脚步,道:“你是…。”
白梅道:“老夫白梅。”
五毒玉女道:“陈前辈,他是好人坏人?”
陈长青道:“好人。”
五毒玉女道:“哦…”目光到了白梅⾝上,接道:“你又有什么事?”
她对陈长青,似是有着很大的信任。
白梅笑一笑“姑娘,你找⻩侗,有什么重要的事,能不能告诉老朽?”
五毒玉女道:“你认识他?”
白梅点点头,道:“认识。”
五毒玉女道:“好!快些告诉我他在哪里?”
白梅道:“姑娘,老朽在数月之前,听过一位朋友,谈起⻩侗,当时老朽没有注意,也没有问他,姑娘找那⻩侗,如若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老朽就专程跑一趟,去打听一下⻩侗的消息。”
五毒玉女沉昑一阵,道:“⻩侗和我娘之间,有些什么事,我也不人情楚,不过,我知道这件事,一定十分重要,要不然,我娘不会派我来了,你如能找到他,我们⺟女都会感激你。”
偷鸡不着失把米。白梅原本希望打听一下五毒门和⻩侗之间有些什么恩怨,想不到却被五毒玉女反打一记闷棍,把⿇烦套在了自己的头上了。
白梅沉昑一阵,道:“好!老朽替你打听一下。”
五毒玉女道:“是不是很久时间,才有回信?”
白梅道是:“是!”五毒玉女道:“要不要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白梅道:“这个,我看不用了,姑娘先回湘西五毒门去,三个月內,老朽一定派人去湘西五毒门,告诉你⻩侗的消息。”
五毒玉女道:“你自己去?”
白梅道:“老朽如能菗得出⾝,就自己跑一趟湘西,如是菗不出⾝,那就只有丐帮中人帮忙了,把消息送入湘西。”
五毒玉女双目盯住在自海⾝上,脸上是一片庄严的神⾊,双目中是炯炯神光,缓缓说道:“白梅老前辈,你和丐帮的陈长老在一起,我相信你一定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大人物,一诺千钧…”
轻轻叹一口气,接道:“不过,我娘说险诈江湖,不能太相信江湖中人。”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強出头。白梅心中后悔,表面上又不能发作,笑一笑道:
“姑娘的意思思呢?”
五毒玉女道:“两个办法,一个是由我在你的⾝上下毒,一个是由陈长老担保你。”
白梅道:“你要在我⾝上下毒?”
五毒玉女道:“是!那是一种慢性发作的毒药,要三个月后,才会发作,到时间,你已经到了湘西,我们会很隆重的接待你,解去你⾝上之毒,还要送你一份很贵重的礼物。”
陈长青道:“如是老叫化子担保呢?”
五毒玉女道:“那就不用在他⾝上下毒了。”
陈长青道:“姑娘如何会如此信任老叫化子?”
五毒玉女道:“我娘说的,一个贵帮帮主,一个是你陈长老,还有一位无极门的宗领刚宗掌门人,你们三位,绝对可以相信。”
陈长青笑一笑,道:“你知道这位白老英雄是何许人么?”
五毒玉女道:“是什么人?”
陈长青道:“他就是无极门宗掌门人宗领刚的岳父大人。”
五毒玉女道:“但他不是宗领刚,还得他的女婿出面担保一下。”
白梅几乎要说出了无极门的遇害事,但话到了口边,又忍了未言。
陈长青也和白梅有着同样的想法,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不用⿇烦了,老叫化担保就是。”
五毒玉女道:“好!有你陈长青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梅道:“姑娘,三个月內,老朽一定有消息传到湘西五毒门去,不过,我不敢担保,是什么消息了。”
五毒玉女道:“那自然不能让你担保。”
白梅道:“好!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了。”
五毒玉女回头望了陈长青一眼,道:“陈长老,你们有没有需要我为你们效力的地方?”
陈长青道:“不敢打扰姑娘。”
五毒玉女笑一笑,转头而去。
目睹五毒玉女的背影消失之后,白梅才长叹一声,道:“该死啊!该死。”
陈长青道:“五毒门,本来就是一个很难招惹的门户,五毒玉女能这么讲道理,已经不错了…”语声一顿,接道:“白梅,你真的知道⻩侗的消息吗?”
白梅点点头,道:“知道。”
陈长青道:“他人在何处?”
白梅道:“就在这附近。”
陈长青轻轻吁一口气,道:“果然在这里?”
白梅沉昑了片刻,简略的说明了遇见⻩们的经过。
说得太过简略,中间有很多重要的地方,都略而未提。
陈长青也知道⻩侗这个人,是近代武林中一位怪杰。
只不过,他很少在江湖上露面罢了。
陈长青道:“这个人,好像在江湖上失踪快二十年,如是今曰谈起来,我还以为他早已经死了。”
白梅道:“看到他好好的活着时,我也有些奇怪。”
陈长青道:“不管隐居了多久,十年前,他遇到一次五毒门,和五毒门主订下了今曰之约,约晤于此,这说明了他确在襄阳,奇怪的是,他既在此地,为什么不来赴约。”
白梅道:“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
陈长青道:“⻩侗这个人,如论武功、才华、都是世所罕见的人物,但却可惜他走错了路…”
白梅接道:“他走错了什么路?”
陈长青道:“如若他一生精奇用在飞武之上,必将是一位出类拨⾰的武林人物,就算不用在研究易理上,也该用在研究五行奇术之类的学问上,不应该研究天机。”
白梅道:“研究天机?”
降长青道:“天机难测,何等深奥,他居然能够摸索出一点门道,就是这一点门道,害了他。”
白梅道:“不错,他又忍不住,玩弄天机,偶尔怈漏了一点出来,固然语惊四座,但却折了他的福泽。”
陈长青叹息一声,道:“白兄,你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白梅道:“看来,只好去找找⻩侗了。”
陈长青道:“你准备几时去?”
白梅道:“这个,不用太急,问题是贵帮弟子送信到湘西五毒门,需要多少时间?”
陈长青道:“如用本费十万火急的办法通信,大约要十天到半个月,慢一点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白梅道:“那还早,咱们先办别的事吧!”
陈长青道:“白兄,你看,五毒玉女是不是会离开襄阳?”
白梅道:“难道他还会留在襄阳不成?”
陈长青道:“这正是老叫化子顾虑的事,我担心她不甘离开…”
白梅接道:“看起来,她确然还是一个玉女,只不过,头上加了五毒二字,看起来就有些不同了,不过,兄弟看她,似乎是还没有沾惹上太多的江湖义气。”
陈长青道:“正因为,她还保有了那份少女的天真,正因为,她还完全不解江湖上的是非善恶,所以,我才担心她会受人利用,被人引入岐途…”语声一顿,接道:
“五毒玉女,不解江湖险恶,也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阴险,如若有一个人告诉她能够找到⻩侗,她就会在此地停了下来,受人利用,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白梅道:“昨天我在此地,还见一个中年妇人陪着她,想不到,今天,换了这个年轻丫头。”
陈长青回顾了余立一眼,低声说道:“余舵主,派几个精明的弟子,盯着她,一旦发觉了可疑人物和她接触,立刻报我知道。”
余立应了一声,转⾝而去。
白梅低声道:“陈兄,看起来,她似是很听你的话…”
陈长青接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咱们不利用他,但决不能让别人利用她,五毒门,还是个很可怕的门户。”
白梅道:“江湖上,对五毒门中人,还有着很大的畏惧,如若五毒玉女,也被欧阳嵩引诱过去,那就是一桩很大的⿇烦了。”
陈长青道:“所以,咱们要尽力防止。”
白梅点点头,道:“咱们先回去,等候余舵主的消息了。”
两个人刚刚离去,店后面一角处,突然转出来一个年轻人。
他戴着一顶宽大的布帽子,拉得低低的,庒在眉沿上面,掩去了大半个脸。
是楚小枫。
只是,他已经用过了很精巧的掩饰,就算是白梅和他对面而立,一时之间也无法认清楚他的⾝份。
楚小枫很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迈快步向前行去。走的方位,正是五毒玉女的方向。
他走得很快,一直追过了两条街,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个客栈。
一个店小二牵着两匹马行了出来。
后面紧跟着银菊,和五毒玉女。
楚小枫听到过陈长青和白梅的谈话,知道了五毒玉女的重要,决心暗中监视一下,看看五毒玉女究竟欲往何处。
但他没有想到,五毒玉女竟然要真的离开了襄阳府城。
楚小枫目睹了五毒玉女的下毒利害,如若此人为欧阳嵩等所用,那实在是一个很可怕的劲敌,所以,楚小枫决心要阻止这件事。
出人意料的是,五毒玉女,竟然真的要离开这里。
就在两个少女刚刚要上马的时候,忽见一个人快步行了过来。
楚小枫看了那人一眼,立时心头一震,迅速的闪到一边。
来人竟是満口飞花乔飞娘。
乔飞娘很快行到了五毒玉女⾝前,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是来自五毒门吗?”
五毒玉女回顾了乔飞娘一眼,看看是一个女人,神⾊缓和了一些,道:“你是谁?”
乔飞娘道:“我姓乔,人家都叫我飞娘。”
五毒玉女道:“乔飞娘,我不认识你!”
乔飞娘接道:“我知道,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一回生二回熟,这会儿咱们见了面,谈过一次话,下一次,咱们不是就熟了吗?”
五毒玉女道:“你,你找我什么事?”
乔飞娘道:“听说姑娘来这里,似是要找一个人,是吗?”
五毒玉女点点头,道:“是!你怎么会知道?”
乔飞娘道:“姑娘要⼲什么?”
五毒玉女道:“回家去。”
乔飞娘道:“你不找拐仙⻩侗了?”
五毒玉女道:“我已经托别人转告于他,要他去见我娘了。”
乔飞娘道:“拐仙⻩侗住在襄阳附近,你来了,他就不肯露面,找人通知他一声,他就会见你娘了吗?”
五毒玉女呆了一呆,道:“你知道损仙⻩侗住在这里?”
乔飞娘道:“我知道。”
五毒玉女道:“他人在哪里?能不能带我见见他?”
乔飞娘道:“可以带你去见他,至于他住的地方,没有名字,我也无法说出来。”
五毒玉女道:“哦!你见过他?”
乔飞娘笑道:“你们五毒门,在江湖上人人畏慎万分,我如没有把握,找这个⿇烦作什么?”
五毒玉女沉昑一阵,道:“要我如何去见他?”
乔飞娘道:“那很容易,我带你去见他。”
五毒玉女道:“他住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乔飞娘道:“不太远,也不太近,大约有六七十里吧?那地方,是一座小山谷,拐仙⻩侗,就在山谷中结树而居。”
隐在一处屋角的楚小枫,听得心头一震,暗道:“一派胡言,那地方距此不过三十里,而且⻩侗生死难卜,这満口飞花乔飞娘,显是早有计划、阴谋了。”
乔飞娘肯定的语声,显然已使五毒玉女动心,只见她凝目思索了一阵,道:“你真的肯带我去见见他?”
乔飞娘笑一笑,道:“姑娘,你年纪轻轻的,似是十分多疑?”
五毒玉女道:“我是在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我们素不相识。”
乔飞娘笑一笑,道:“如是说我见义勇为,只怕你姑娘也不肯相信,你们五毒门中人的用毒之能,使人人畏惧,一般的江湖同道,都不肯招惹你们。”
五毒玉女道:“这个,我知道。”
乔飞娘道:“我肯帮助你,自然是也有条件。”
这女人察言观⾊之能,果非小可,语锋回转,顿使五毒玉女信心加深。点点头,五毒玉女说道:“你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乔飞娘道:“你们五毒门中,用毒手法,千奇百怪,物药也有数十种之多,局外人,知道的不会太多,但我听说过,五毒门中有两种最珍贵的东西,轻易不肯给人…”
楚小枫听得心头震动,忖道:“利害啊!这等欲擒故纵手法,真是丝丝入扣,叫人不信都不行,五毒玉女,如何能斗得过这只老狐狸。
但见五毒玉女点头一笑,道:“你说说看,那是什么?”
乔飞娘道:“听说贵门有一种万应解毒丹,能够天下百毒,不知是真是假?”
五毒玉女点点头,道:“不错,有这么一种丹丸。”
乔飞娘道:“还有一种神仙忘忧散…”
五毒玉女摇头摇,道:“这个,不能给你。”
乔飞娘道:“为什么?”
五毒玉女道:“我娘已把神仙忘忧散,列为噤药,本门中人,都不能使用,如何还能给外人。”
乔飞娘道:“贵门人,也用不着使用这种物药,你们太多的用毒手法了。”
五毒玉女道:“别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唯独这神仙忘忧散,我不能给你。”
乔飞娘道:“好吧!我要十粒万应解毒丹,十包神仙忘忧散,如是不能给我,你提出个交换办法。”
五毒玉女沉昑了一阵,道:“你是说,你可以带我去见⻩侗?”
乔飞娘道:“不错。”
五毒玉女道:“我可以给你十粒万应解毒丹,但我无法给你神仙忘忧散。”
乔飞娘道:“哦!”王毒玉女道:“如论物药配方之妙,解毒丹决不在神仙忘忧散之下。”
乔飞娘道:“好吧!姑娘准备几时给我?”
五毒玉女道:“本来,我可以先给你的,但咱们初次交易,我不得不小心一些,所以,我要等见过⻩侗之后,再给你这些物药?”
乔飞娘沉昑了一阵,道:“好吧!姑娘还有没有事情要办?”
五毒玉女摇头摇,道:“没有,现在,我就可以跟你走!”
乔飞娘道:“那是一段连绵的山路,姑娘最好把马留下来。”
五毒玉女道:“走路去?”
乔飞娘道:“对!走路去。”
五毒玉女道:“好吧!银菊,把马儿送回店中。”
银菊应了一声,又把两匹马带回客栈中。
乔飞娘低声道:“姑娘,你可知道,那⻩侗为什么未赴你之约。”
五毒玉女道:“我想不通,他是老前辈,怎么可以说了不算?”
乔飞娘道:“因为,很多人要杀他,所以,他不能来。”
五毒玉女道:“谁要杀他?”
乔飞娘道:“据我所知,丐帮、排教,都已派了⾼手,赶来襄阳.欲置⻩侗于死地。”
五毒玉女啊了一声,道:“我刚刚还碰到了丐帮中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了”
乔飞娘道:“是不是丐帮中的长者⾝份?”
五毒玉女道:“对!他是丐帮中很有名气的一位长老,名叫陈长青。”
乔飞娘道:“对!我也听说过,杀他之人中,有一位姓陈的,很难对付。”
五毒玉女道:“乔姑娘,我娘告诉过我,那姓陈的,是一位很公正、可信赖的人。”
乔飞娘道:“平常时曰,确然如此,但现在情形不同了?”
五毒玉女道:“有什么不同呢?”
乔飞娘道:“现在,丐帮正和⻩侗为敌,你们彼此之间,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了。”
五毒玉女道:“原来如此。”
这时,银菊已由客栈中行了出来,⾝上还背了两个⾰囊。
乔飞娘微微一笑,道:“姑娘,咱们现在可以走了?”
五毒玉女道:“如是你带我去的地方,找不到⻩侗,那可是一件很⿇烦的事情。”
乔飞娘哈哈一笑,道:“姑娘准备下手报复?”
五毒玉女道:“那倒不是,咱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对你们报仇,但我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放过你们。”
乔飞娘道:“那你准备如何打算。”
五毒玉女道:“准备对你下一点慢性奇毒,半年后才会发作,半年之后,你们把⻩侗找出来一起去西五毒门要解药。”
乔飞娘道:“好吧!真金不怕火,我只要带你们找到⻩侗,想来,就没有什么⿇烦了。”
五毒玉女点点头,道:“好!咱们走吧?”
乔飞娘道:“慢着,姑娘。”
五毒玉女道:“你还有什么事?”
乔飞娘道:“在这一路之上,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直到见⻩侗为止。”
五毒玉女道:“好!”银菊道:“姑娘,问问她,这一定要有一个时限,咱们不能永远跟着他跑。”
五毒玉女道:“对!你要多少时间,才能让我见到⻩侗?”
乔飞娘沉昑了一阵,道:“大概要两三天吧!”
五毒玉女道:“可以,但我还有两句话,必须要先说清楚。”
乔飞娘道:“什么事?”
五毒玉女道:“是两天还是三天?”
乔飞娘道:“最多三天,应该是两天就够了。”
五毒玉女道:“好!我最多等你三天,如是三天之內,还无法找到⻩侗,你们就要小心啊!”乔飞娘道:“五毒门的人,在江湖上出了名的难惹难缠,我如没有事,难道不会坐那里休息一会,招惹你们五毒门⼲什么?”
五毒玉女淡淡一笑,道:“五毒门在江湖上的声誉不太好,所以,我也不想替五毒门恢复什么好的声誉,所以,过了三天,我会在诸位⾝上下毒,一种很厉害的毒。”
乔飞娘道:“好!我们都记下了。”
五毒玉女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乔飞娘点点头,转向一条僻静的小巷之中。
五毒玉女一皱眉头,道:“乔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乔飞娘道:“姑娘,好像咱们约定好了,三天之內,你要听我安排,对吗?”
五毒玉女道:“不错,不过,那是一条死巷子。”
乔飞娘道:“这一点,我比你清楚,…”
五毒玉女道:“既然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向那巷子走?”
乔匕娘道:“姑娘,目下襄阳府中,布満了不少江湖⾼人,如若姑娘想平平安安离开这里,必须要用点心机。”
五毒玉女道:“哦!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乔飞娘四顾了一眼,快步向前行去。
五毒玉女和银菊相互望了一眼,跟在乔飞娘的⾝后行去。
乔飞娘带两人行人了一座大宅院中。片刻之后,大宅院中,行出了两顶小轿。隐在暗中的楚小枫看得十分明白,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好设计,两顶这样普普通通的小轿,谁也想不到这里面坐的是五毒玉女。
这个消息必须尽快的传给丐帮。心中念转,立刻转⾝又奔向望江楼。
他希望找到丐帮一个人,把內情告诉他,可惜丐帮中人,都已经不见。
楚小枫不敢再奔回宅院,只好一转⾝,向城外追去。
他的判事能力很強,竟然找对了方向,追出城门,遥遥见到了青衣少女的轿顶。
出了南门,转向了隆中山的方向。
楚小枫希望能先瞧出他们的落脚之处,再设法通知丐帮。
但那两顶小轿一直不停,一口气奔出了十几里,仍快速前进,看四个轿夫的脚程,楚小枫才发觉了这些轿夫,也是人家早就安排好的。
楚小枫还跟在几十丈后,默算时间,无论如何也无法赶回到襄阳城中告诉丐帮,再来追踪,无论如何,那是来不及了。
目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跟下去。
楚小枫决定了自己追踪,立刻开始易容,脸上涂上泥土,换下长衫,找了一处农庄,换了一件农人服衣,然后,绕过树林,放腿向前奔去。
这地方只有一条路,但只要再往前走个二三十里,就入进了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