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浴血夜战
杨梦寰点点头,又取过一枚银针,比照那大汉部位,刺⼊了宮天健的⾝上,一面问道:
“疼不疼要据实而言。”
宮天健道:“两处都很疼,但以后者为最。”
杨梦寰道:“老前辈请忍耐一下,在下经过了极仔细观察,老前辈恢复武功的可能,希望甚大。”
言罢出室而去,顺手带上了两扇本门。
邓开宇悄然的追上来,道:“杨大侠,你看他可有恢复武功的希望么?”
杨梦寰道:“现在是五十时五十的机会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伤⽳和经脉之间的肌⾁那般疼苦,证明伤势并未扩展。”
邓开宇道:“那银针可要取出?”
杨梦寰道:“暂时不要。”
邓开宇道:“杨大侠可要休息一会么?”
杨梦寰点点头道:“我很疲累。”
邓开宇看杨梦衰疲累异常,把他带进了一处房间,道:“那黑⾐大汉呢?”
杨梦寰道“好好看管,明⽇午时,我去瞧他们两人银针伤害之情。”
邓开宇道“我记下了,杨大侠休息吧!”转⾝向外行去。
杨梦寰道:“邓兄,请留步。”
邓开宇道:“杨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杨梦寰道;“准备二十斤上好的陈醋。”
邓开宇道:“记下了。”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次⽇天亮时分,邓固疆召集了八个精明的家丁,每人给他们一封书信,说道:“你们小心了,不论如何都要想法把这书信送到指定地点。”
八个劲装大汉齐齐对着邓固疆一抱拳道:“堡主放心,我等…”邓固疆挥手道:“你们去吧!”八个劲装大汉鱼贯出了敞厅。
邓府大门早已备好了八匹快马,马上带着兵刃、⼲粮。
八匹马离开了邓家堡,分别就道,分奔向八面所在。
且说杨梦寰虽然內功深厚,但因打通那宮天健的受伤脉⽳,消耗真力过多,亦有着疲累之感,这一调息坐静,一直打坐了四个时辰,才清醒过来。
睁眼看去,只见光満窗,已经是⽇升三竿的时分。
杨梦寰伸展一下双臂,急急打开室门,奔了出去。
邓开宇早已在室外等待,満脸焦急之容,想是早已来了许久。
杨梦寰低声问道:“怎么?可是宮老前辈伤处有了变化么?”
邓开字道:“银针处肿红,已有两个时辰了。”
杨梦寰啊了一声,急急奔向宮大健的房中。
只听一阵轻微的呻昑声传了过来,杨梦寰奔进宮天健的⾝侧,低头看去,果见银针刺⼊之处,肿红甚⾼。
再看那黑⾐大汉时,却是毫无异征。
细查两人落针之处。并无错误。
杨梦寰略一沉昑,迅快的拔下那宮天健和黑⾐大汉⾝上的银针,伸手摸去,只觉宮天健头上⾼热烫手,不噤一呆。
回目望去,只见那黑⾐大汉圆睁着双目,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那黑⾐在汉道:“我很好。”
杨梦寰凝目沉思了一阵,道:“你那⾜厥肝经和四处经外奇⽳,可有变化?”
黑⾐大汉道:“除了感觉难通之外,别无异样之感。”
杨梦寰回头去,伸手按在宮天健的背后“命门⽳”上,低声对邓开宇道:“有劳邓兄去请我那童师姊来一趟好么?”
邓开宇应了一声,急急奔去。
杨梦寰外貌之上,虽仍保持着镇静之容,但內心之中却十分紧张,只因这变化大大的出了他意料之外。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宮老前辈…宮老前辈…”
他一连呼叫了数声,宮天健才缓缓睁开双目,望了杨梦寰一眼,道:“杨大侠,老朽恐怕是不行了,杨大侠的盛情,老朽心领了。”
杨梦寰道:“老前辈但请放心,杨梦寰当尽我所有之力,定要恢复老前辈的武功。”
宮天健苦笑一下,道:“杨大侠不用多费心了,我自己明⽩…”
一阵步履之声打断宮天健未完之言,邓开宇、童淑贞联袂奔了进来。
童淑贞打量了宮天健和那黑⾐大汉一眼,道:“杨师弟找我么?”
杨梦寰道:“请问师姊一件事。”
童淑贞道:“什么事?”
杨梦寰道:“天机真人那遗留剑诀之上,可有疗伤之法。”
童淑贞道:“似有记载,但我却一心习练剑术,未曾细读。”
杨梦寰道:“师姊可否把那剑诀给兄弟瞧瞧,我只要瞧疗伤篇。”
童淑贞道:“师弟纵是要阅读全篇,我也万无不给之理。”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本⻩缎封面的册于,递了过去。
杨梦寰目光一瞥,只见上面写道:天机剑诀四个字,封⽪甚新,字迹似出自童淑贞的手笔,显然是重新装订,心中暗自奇怪,此等奇书,把它装订的这样新,岂下是故意要人注目,心中在想,口中却是无暇去问,匆匆翻到了疗伤篇,仔细读去。
童淑贞暗道了声:惭愧;忖道:我纵然不刁医道,也该瞧瞧那疗伤篇中记些什么?这剑诀在我⾝上蔵厂数年之久。竟然还有未看之篇。
杨梦寰看的十分仔细,那疗伤篇不过仅仅两页,杨梦寰看了半个时辰之久,还不释手,显然是在逐字逐句的推敲、思索。
但闻宮天健长长叹息一声,道:“杨大侠,不用为老朽多费心了。”
杨梦寰全神贯注在剑诀疗伤篇,本未听见宮天健说的什么?
童淑贞看那宮天健状甚痛苦,忍不住伸出手去,点了他两上⽳道。
邓开宇静静的站在一侧,一脸愁苦,默然不语。
童淑贞低声说道:“少堡主不用忧苦,我师弟既然答应了,定然会尽他心力。”
余音未绝,突听室外叫道:“少堡主,少堡主…”声音充満惊恐之情。
邓开宇急步奔了出,问道:“什么事?”
只听那人答道:“大厅上放了四颗人头…”
童淑贞听得心中一动,急急追了出去,紧追邓开宇的⾝后,出了地窖,直奔大厅。
只见宽敞的大厅中一张八仙桌上,并放着四颗人头,⾎⾊犹新,分明是被杀不久。
每一颗人头都庒着一张信简,但封简早已被鲜⾎染红了。
两个家丁呆呆的站在厅门后面,动也不动一下。
童淑贞望着那四颗人头,低声问道:“少堡主可瞧得出是什么人?”
只听一个苍凉的声音接道:“邓府家下,老朽出派的传信之人。”
童淑贞目光一掠那四个人头,道:“老堡上出派了几个家丁?”
邓固疆道:“八个,”
童淑童道:“八个人死了四个。”
邓固疆纵步行近那八仙桌边,伸手取过左首人头下庒的一封函简。
鲜⾎透中,隐隐可见子迹,写的是:少林掌门方丈亲启。
童淑贞探过头去,瞧了一眼,道:“老堡主和那少林方丈相识?”
邓固垢摇头摇,道:“从未见过,老朽要借重杨大陕的⾝份,函邀诸大门派,和天下几位英雄一齐会聚于邓家堡。”
童淑贞道:“我师弟可有这等声望么!”
邓固疆道:“杨大侠⾝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虽坚辞盟主,实则仍有着盟主之实。”
只听邓开宇叫道:“这两个家丁都被点了⽳道。”
童淑贞霍然转过⾝去,急步行了过去,看了两人一阵,疾出两掌,拍活了两人的⽳道。
原来邓开宇早已发觉两人的⽳道被点,亦曾施展推宮过⽳手法,企图拍活两人⽳道,但因两人⽳道是被一种很奇异手法点中,竟然无法解得,这才呼叫童淑贞出手开解两人⽳道。
只叫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进来。
邓开宇心中一凛,暗道:难道又出了事么?⾝子一闪,疾快的了出去。
只见一个家丁,満脸惊慌之⾊,直向厅中冲来。
邓开宇一挥手,低声对那家丁问道:“什么事?”
那家丁你声说道:“后花园出了事情…”
邓开宇低声说道:“快退回去,别让老堡主知道。”
那家丁应了一声,转⾝而去。
邓开宇凝神听去,邓固疆正在向两个家丁讲话,悄然奔向了后花园中。
园中花木繁茂,假山旁⽔声潺潺。
邓开宇目光一转,只见假山旁,一株⾼大的花树上⾼吊着两具尸体,不噤心中一惊,急急奔了过去,两人早已气绝而死。
这两人面貌悉,邓开宇目光一转,已瞧出是邓府家丁。
邓开宇缓缓伸出手来,正想去解那尸体下来,突听一声娇脆的呼声道:“邓少堡主…”
邓开宇如被毒蛇咬了一口,急急转⾝望去,只见一个头梳双辫,⾝着青⾐少女站在七八尺外。
这意外的变化,反使邓开宇目瞪口呆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青⾐少女目睹邓开宇惊愕之情,不噤嗤的一笑,道:“你很害怕么?”
邓开宇如梦初,暗中提聚了一口年气,道:“你是什么人?”
那青⾐少女格格一笑,道:“多情使者。”
邓开宇吃了一惊,道:“你是多情仙子的属下?”
青⾐少女道:“不错。”
邓开宇道:“来此有何见教?这两人可是你伤的么?”
青⾐少女格格一笑,道:“仙子多情,特差使者来奉告邓少堡主一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多情门下,素不妄杀,少堡主问的未免太唐突了。”
邓开宇想到多情仙于那娇美如花的容貌,有如雾中之花,使人看不真切,但却留给人最深切的怀念,不噤心神往驰。
多情使者不见邓开宇回答问话,忍不住又道:“少堡主心中可是仍然怀疑么?”
邓开宇镇静一下心神,说道:“在下相信姑娘不会说谎,但不知寒舍两个家丁,是何人所伤?”
多情使者道:“我看到一老一少,两个黑⾐人,背了两具尸体,送了进来,妾⾝本想出手拦阻,但后来一想,妾⾝此来旨在传警,如若和人动起手来,岂不是露了真象么?因此就隐⾝在花树丛中,等待着少堡主前来。”
邓开宇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来?”
多情使者道:“妾⾝想这两具吊起来的尸体,定然会被人发觉,家了不敢隐匿不报,少堡主岂不是定要赶来。”
邓开宇道:“姑娘机智过人,佩服,佩服!”
多情使者道:“好说,好说,多情门下十二花娥,妾⾝该算是最差的一个了。”
邓开宇道:“姑娘此来传警,不知赐教何事?”
多情使者道:“少堡主和我家仙子有过一面之雅,汕于最是念旧,不忍眼看一场杀劫临头,不闻不问,特遣小婢赶来通知少堡主一声,准备应变。”
邓开宇道:“什么事?”
多情使者道:“三⽇之內,邓家堡将有大变,妾⾝来意已然说明,就此别过了。”
邓开宇道:“请使者转告仙子,就说我邓开宇感莫名,他⽇相逢,再当面致谢意。”
多情使者微微一笑,道“妾⾝原话转告,一字不减,”纵⾝而起,一跃丈余。
邓开宇一抱拳道:“恕不远送。”
遥闻多情使者答道:“不敢劳驾。”余音在耳,人已到花墙之外。
邓开宇放厂了两个尸体,仔细查看,都是被內家重手法一击毙命,想那出手之人,武功定然不弱。
回目望去,只见花园门口站着两个邓府家丁,当下举手一招,两个家丁急急奔了过来。
邓开宇低声说道:“快把两具尸体埋起,暂时不要告诉老堡主。”
两个家丁应了一声,背起两具尸体大步而去。
邓开宇匆匆离开后院,直奔大厅。
这时邓固疆和童淑贞仍然守在大厅之中,那桌上人头早已收去。
只听邓固疆道:“但望另外四人能够平安把信送到,想他们在五⽇以內,就可以赶回来了。”
邓开宇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只要能有一个把信送到,那就算不错了。
心念转动间,人已悄然步⼊大厅。
邓固疆目光转,室了邓开宇一眼,道:“什么事情?”
邓开宇心念老⽗精神负担已重,目下暂时不宜再加重他的负担,当下说道:“有一位姑娘来访,孩儿己打发她去了。”
邓固疆道:“那里来的姑娘?”
邓开宇道:“多情仙子差遣来的使者。”
邓固疆道:“她说些什么?”
邓开宇心知兹事体大,关乎邓家堡近千人的生死,虽将增加邓固疆的烦恼,也不能不据实以告,当下说道:“那使者奉了多情仙于之命,来咱们邓家堡中传警,她说三⽇之內,咱们邓家堡将掀起⾎雨腥风的恶战。”
邓固疆脸⾊凝重,挎着长髯,缓缓说道:“她说的不错,咱们得早些准备一下。”
邓开宇道:“爹爹既然相信了那多情使者传警,咱们邓家堡可要全面戒备?”
邓固疆道:“不错,咱们得全面戒备,你传我令谕,堡中的老弱妇孺立刻撤走,有亲的投亲,无亲亦请暂时寄住在友人家中…”
邓开宇应了一声,转⾝而去。
邓固疆长叹一声道:“站住!”
邓开宇道“爹爹还有何吩咐?”
邓固疆道:“凡是独子之家,纵过弱冠之年,也不用留下,三兄弟者留一人,四兄弟者留两人,但凡留在堡中之人,一律编组成队,十人一队,准备強弩,硬弓,石头,辣粉,今夜子午之前,编队完成,我去和你宮叔⽗研究一下拒敌之策,再作布置。”
邓开宇道:“孩儿都记下了。”转⾝向外行去。
邓固疆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道:“但愿他们能过今宵,再来相犯。”
童淑贞突然接口问道:“你这邓家堡能集合多少拒敌之人?”
邓固疆想了一想,道:“大约总在十队以上,加上老朽府中家丁四十五人,凑⾜一百五十之数,总是不难。”
童淑贞道:“这些人可都习过武功?”
邓固疆点点头道:“大都习过武功,如是普窟之人,三五个近⾝不得,但如要他们和武功⾼手颌顽,那是以卵击石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他们都会施用一种连环匣弯,箭短力猛,一匣二十四枝,纵是第一流的⾼手也不易拨开箭雨,那匣弩原是老朽仿照诸葛武侯弩弓造成,后来经过那宮天健老弟的改造,更具威势。”
童淑贞道:“果真如此,倒不失为拒敌利器,一百余人,如是方位布置恰当,其力不可轻侮,我去通知杨师弟一声,再作主张。”言罢出室而去。
她回到暗室,只见杨梦寰手中捧着那“天机剑诀”呆呆出神。
想是杨梦寰无法从“天机剑诀”疗伤篇中,找出疗治宮天健的方法。
童淑贞轻轻咳了一声,道:“宮老前辈好些么?”
杨梦寰苦笑一下,缓缓把剑诀递了过去,道:“好些了,唉!我从剑诀的疗伤篇中,找出退除⾝上⾼烧之法,却无法使他恢复神功。”
童淑贞接过剑谱说道:“难道这剑谱上没有提过么?”
杨梦寰道:“没有提到,就我记忆所及,那赵小蝶似乎说过归元秘笈之上,有一篇专记恢复神功之法,只可惜那归元秘笈…”
童淑贞接道:“赵小蝶早已把归元秘笈上所有记载之事,大都默记于心,问她一声,也是一样。”
杨梦寰陡然转过脸去,双目凝注在童淑贞的脸上,凄苦地一笑道:“你认为那赵小蝶很听我的话么?”
童淑贞嗤的一笑,道“沈师妹告诉我,她对你一往情深哩!”
杨梦寰道:“沈师妹天真无琊,不解人间险恶,那赵小蝶对我面好心恨…”
童淑贞笑道:“没有的事,师姊我是女人,对女人的心理,该比你明⽩,只有因妒生恨,决没有面好心恨的事。”
杨梦寰道“唉!师姊不知,那赵小蝶心狭窄,善感多变,她并非坏人,但心中却潜蔵一种仇恨男人的心理,她自幼看到⺟亲悲惨的际遇,心中积恨甚深,所以未走极端,那是受了朱姑娘潜移默化之功,两种思念在她心中冲突,构成她奇怪的人生,她虽不杀害男人,但却要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可是她自己亦未得到快杀…”
童淑贞摇头摇,道:“这话师姊不敢苟同,女人固是难以揣摸,心最为狭窄,但也是最能容忍,赵小蝶解救了沈师妹,助你抗拒陶⽟,你能全然无情…”
她仰起脸来,双目中涌现出晶莹的泪光,缓缓接道:“师姊的事,你是很明⽩了,我也不用骗你,陶⽟夺我贞后,又数度要把我置于死地,其行卑劣,其心可诛,我恨他之深,有如刺骨椎心,但我心中仍不时浮现他的影子,唉!一旦他犯在我手中,我真不知能否下得了手杀死他,赵小蝶孤做自赏,秀冠群芳,如说她美秀致,纵然是沈师妹和李瑶红都要逊她三分…”
杨梦寰淡淡一笑,言又止。
童淑贞理一理鬓边散发,接道:“照理说,她端庄清华的气度也许不如朱若兰,但如讲雅媚悄丽,朱若兰也得和她一争长短。”
杨梦寰道:“够了,师姊,她的确媚娇,要不然如何能震动武林,传出多情仙子的笑话。”
童淑贞掩口一笑,道:“怎么?你妒忌?”
杨梦寰道“师姊误会了,你无法了解赵小蝶,那些陶醉在她轻颦浅笑中的天下英雄,也无法了解她。”
童淑贞道:“你呢?了解么?”
杨梦寰道:“我了解,正因我很了解,所以才一直对她敬而远之。”
童淑贞道:“这就使我糊涂了,倒要向师弟讨教,讨教。”
杨梦寰道“好说!赵小蝶一生中应该充満愉才对,上天对她特厚,使她庒天下之美,武盖江湖之冠,但她却多愁善感,她年岁愈长,知道的事情愈多,就愈觉自己际遇不幸,満怀幽恨,这怨恨愁怀,可算是继她⺟亲而来,幸好有个朱若兰能使她敬服,才算阻止了她走上极端…”
童淑贞道:“那是她心中寂寞之故,直觉天下男人都不⾜和她匹配,唯一能使其真心喜爱的人却已使君有妇,而且双风伴凰…”
杨梦寰长长一叹,道:“师姊又错了,她心中积恨如山,视男人如草芥,遍行江湖,到处留情,她希望男人拜倒她石榴裙下,可怜无数自负的英雄人物,被她戏弄而不自觉。”
童淑贞道:“但她对你却不同。”
杨梦寰道:“不错,纵然有些不同,但那不是她真的喜我,只是我没有屈服在她裙下,一旦我为她所惑,拜服她轻罩浅笑之下,这后果实难想像…”
童淑贞茫然说道:“为什么?”
杨梦寰道:“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我不求她相助,她将自行助我…”
童淑贞道:“如果你求她相助呢?”
杨梦寰道:“如果我求她相助,不但是难以如愿,而且还将要受尽她的讥讽,嘲笑。”
童淑贞轻轻叹息一声,道:“也许师弟说得不错,那赵小蝶确然是天赋独特,与众不同,唉!我来此本有一件紧要之下和你商量…”
杨梦寰接道:“可是和那赵小蝶有关么?”
童淑贞略一沉昑,道:“也可说有些关连,但她们是否会揷手其间,眼下还不能料断。”
杨梦寰一皱剑眉,道:“究竟是什么事?”
童淑贞把厅中发现人头,多情使者传讯的事一一说出来。
杨梦寰脸⾊弟重的说道“如是我推想不错,那八个传讯之人,只伯都已遭人杀害,但得能传出一封,那已经算是不错了,咱们沿涂破坏了陶⽟不少谋,但也招来了他们的追踪,只是陶⽟伤势未愈,主其事的必然另有其人。”
童淑贞道:“只要那陶⽟不能亲⾝临敌,有杨师弟加上我和沈师妹从中相助,邓家堡一百五十名弩箭手,或可和他们一战。”
杨梦寰摇头摇道:“陶⽟武功虽強,智计虽⾼,但他年事轻轻,且⾝负武功,从事轻率,但这个助手却是个老谋深算,狡桧异常的人物,眼下敌暗我明,这一战恐怕是相当的艰苦。”
童淑贞道:“师弟可想到,那人是谁么?”
杨梦寰道:“想不出来,但我料他必将是一位算计周密的人物,咱们不能大意。”
童淑贞望了那仰卧在地上的宮天健一眼,道:“这位宮老前辈的伤势可以拖上一段时间么?眼下时机急迫,不能不把疗伤的事暂时庒后一些了。”
杨梦寰凝目沉思,良久不答。
童淑贞看他愁锁眉宇,显然是遇上了莫大的困难,想来必然是这宮天健的伤势十分严重,也不敢多惊扰他。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息声传⼊了耳际,那仰卧在地上的宮天健,全⾝开始颤抖,似是一个受了強烈风寒侵袭,耐不住酷寒的人。
杨梦寰疾快的伸出右手,一掌拍在宮天健⾝边,长长吁了一口气。
童淑贞低声问道:“很危险么?”
杨梦寰道:“毫厘之差,千里谬误,我当时推想他的伤势,只是经⽳的阻塞,只要设法打通他的经⽳,也就是了,却不料推断有误,致使束手无策。”
童淑贞道:“生死由命,师弟只要尽了心力,医不好他的伤势,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杨梦寰道:“目下的情势,无法疗治好他的伤势,将促使伤势迅快的恶化,不能阻止他迅快的恶化伤势,只有任凭他伤势恶化,自行死亡一途。”
童淑贞道:“师弟可是因为在邓堡主⽗子面前夸下了海口,如无法疗治好宮天健伤势,你难以向邓堡主⽗于代,是么?”
杨梦寰道:“这虽是重要原因之一,但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童淑贞道:“什么原因?”
杨梦寰道:“此人才能过人,二十年的磨折,已使他雄心尽消,唯一耿耿于怀的,只是一点人私的仇恨而已,如若能使他恢复神功,对今后的江湖,必将有很大的助益。”
童淑贞心中暗道:他如是真有这等才能,也不致受人暗算,落得这般下场了,口中却不肯反驳,站起⾝子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打扰师弟了,不过…”
杨梦寰看她言未尽意,忽然不言,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童淑贞道:“邓家堡数百人的伤亡,似乎是重过这宮天健一人的生死。”
杨梦寰道:“这个小弟明⽩。”
童淑贞道:“好!我去和那邓堡主研究一下拒敌之策,如非必要,不来惊动师弟就是。”
杨梦寰道:“万一有变,还望师姊早来通知小弟一声。”
童淑贞道:“那是自然。”转⾝带上室门,缓步而去。
杨梦寰为了宮天健恶化的伤势,用尽了心力,苦苦思索,毫不懈怠,已至废寝忘食之境。
童淑贞悄然来了两次,均因不敢惊扰他的思路,又悄然而退。
一声暴烈的巨震,惊醒了如醉的杨梦寰,他镇静了一下心神,悄然拉开了室门,缓步而出。
整个地窖中一片黑暗,不见灯火。
杨梦寰意识到发生巨变,快步奔出了地窖。
地窖出口处,那厚重的铁门早已关上,两个怀抱匣弩,背揷单刀的邓府家了,守在门后。
两个家丁早已认识了杨梦寰乃堡主的贵宾,立时轻声说道:“杨大侠请从左面地道出去如何?”
杨梦寰应了一下,转⼊左侧便道,急奔而行,出口处,却是一座堆积杂之物的下房。
室中四个怀抱匣弩的家丁,都已认识杨梦寰,闪到一侧,轻启室门。
杨梦寰缓步出门,转过两宅院,到了中厅院中。
只听砰然一声轻响,一道升⼊⾼空的蓝焰,暴散出一片火花。
杨梦寰抬头望了那火花一眼,心中霍然一动,暗道:如若是少数人的偷袭,那自然用不着这等施放烟花的联络讯号,这等情形,分明是大举来犯了。
心念转动,急急向前奔了过去。
沿途之上,只见壁角,屋面上到处是隐伏的人影,但却尤人喝问,阻拦。
杨梦寰由中院奔⼊前厅,仍不见那邓老堡主和邓开宇等之面,想是早已布好了敌之阵,当下一提真气,跃上大厅屋面。
抬头望去,整个的邓家堡下见灯火。
杨梦寰心中暗道:这邓府中防守甚严,即有強敌来袭,也可挡他一阵,我大可不必留在此地,何不上前去,截击来犯之敌,能够伤得他们几个,也好减少这邓家堡中一些庒力!
当下纵⾝飞起,横越过一重屋面,直向堡外去,他刚刚翻过几重屋面,瞥见东北角上火光,一闪,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下看的真切,只见那燃烧的房屋,连接着一片瓦舍,而且密集异常,如若听任这把人烧了下去,只怕要把数十幢株连的房屋,一把火烧光。
奇怪的是既没有人奔逃,也下见有人救人。
杨梦寰停在屋面上略一忖思,向那大火所在奔去。
这时那火势己然蔓延开来,五六幢房屋一齐燃烧起来,熊熊的火势,照红了半边大。
杨梦寰隐在一处屋脊之上,谢神望去,只见十几个劲装佩带兵刀的黑⾐大汉,静静的倚着城堡而立,望着那⾼烧的火势。
这班人以是在等待着甚么、义似在监视那蔓延的火势。
杨梦寰心中暗作盘算,道:邓固疆虽然早已有备,遣出了堡中的老弱妇孺。把留在堡中之人,集中于邓府之中,虽然力量集中施用,可以加強了拒敌之力,但也不能任来人把这邓家堡的房舍,一把火烧光…。
心中正自没有主意,瞥见两条人影疾奔而来。
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老一少,正是那邓家堡的两位堡主。
老堡主邓固疆也换了一⾝黑⾐劲装,背上斜背了一把开山刀。
邓开宇背揷氏剑,系⾰囊,不知放的什么暗器。
杨梦寰一飘⾝,落⼊了屋下暗影处,但目光所及,仍可见到两人的⾝影。
邓开宇似乎已发觉偷袭城堡的黑⾐人,突然探⼊⾰囊中,摸出了暗器。
杨梦寰在暗影之中,暗中却留神邓氏⽗子,和那十几个黑⾐大汉的举动。
邓开宇一马当先,飘⾝跃下屋面,选择了一处有利地形,双手之中都扣着暗器,凝立不动。
杨梦寰心中暗道:这邓开宇不知我在此地,不肯立刻出手,正待施展传音之术,促使邓开宇早些出手,以速战速决方式,解决了这几个黑⾐人,突然一阵屋倒墙塌的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邓家堡中的堡下,似是知人手下够,难以救熄火势,采取了隔离之法,将那火场四周的房屋推倒。
杨梦寰细看靠在城上的十几个黑⾐人,仍然是站着不动,不噤心中动疑,暗道:“难道这人已被⾼手制服了么。”
这时邓开宇似是也发觉了情势有异,一扬右腕,一点寒星脫手飞出,正击中一个黑⾐大汉的前之上。
那人中了暗器,仍然是静静的站着不动。
杨梦寰暗自忖道:不知何人有此武功,竟能在一瞬之间,连点了十几个人的⽳道,而不让他有一招还击之能。
只见邓开宇纵⾝两个飞跃,落近那黑⾐人⾝侧,伸手抓起了为首黑⾐人,尚未来得及仔细查看,瞥见城堡上,飞梭般掠下来几条人影,直向邓开宇扑了过去。
邓开宇双手齐扬,发出暗器,以阻那些来人,背上长剑已然出鞘,挥剑击,打作一团。
但见城堡上人影连闪,又飞落七八个黑⾐大汉,直向堡中扑来,邓开宇已为数条大汉住,恶战烈,无能分⾝敌,眼看着七八条人影直扑人堡中。
杨梦寰心中暗道:看来今宵敌人似是大举来犯,如不伤他一些,只怕难以收场,取出一块绢帕,包在脸上,一跃而出,直向那奔来的大汉去。
他动作奇快,疾如飘风,上来人,一语不发,出手就是两记重掌,震倒了当先两人,余下六人,已然撤出兵刃,分由四面围攻而上。
杨梦寰杀机已动,招招绝学,十二招便将六个围攻的強敌击倒。
转目望去,只见数十条黑⾐人影,流星一般扑向了邓府中去,不噤一皱眉头,正待回援,瞥见数丈外火光照耀之下,阵战正烈。邓固疆长髯飘飘。手舞开山刀,和四个黑⾐大汉正展开一场凶猛的恶斗,四人攻势猛恶,邓固疆已然被迫的守多攻少。
杨梦寰估量今宵之战,形势定然混,陶⽟因不能亲⾝临敌,才遣来大批人手,如若再有慈悲心肠,只怕邓家堡伤亡惨重异常,心念转动,决心以快速手法求胜,长⾝一跃,直扑过去,左手发出一掌,开了一把单刀,疾快穿⼊了围攻邓固疆四周黑⾐大汉群中,左掌右指,招招绝学,片刻间点倒了四个黑⾐大汉。
邓固疆低声道:“杨大侠么?”
杨梦寰道:“老堡主快请赶回府中,主持大局,先求稳住局势,在下去助少堡主一臂之力。”
邓固疆眼看杨梦寰出手的威势,心中大为惊服,暗道:武林奉他为当代第一⾼手,看来果非虚传。
杨梦寰眼看数十个黑⾐人扑⼊邓府中去,心中焦急异常,不待邓固疆答话,长⾝而起,扑向城堡下,人还没到,遥发出一记劈空掌力。
他闻一声闷哼,一个黑⾐大仅,吃那掌力击中,踉跄一跌,向下倒去。
邓开宇长剑挥出,寒芒过处,把那黑⾐大汉一剑斩为两段。
就这一瞬工夫,杨梦寰又点倒了三人。
邓开宇精神大振,涮涮两剑,刺伤了两个黑⾐人。
七个围攻邓开字的黑⾐大汉,片刻问伤亡了六个,余下一个武功最強的,也吓得灵魂离体,转⾝一跃,奔逃而去。
邓开宇要待追赶,却为杨梦寰伸手拦住,道:“不用追了,他们这放火烧屋,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武功⾼強的,只怕都已直⼊堡中去了。”言罢,转⾝了一跃,人已到三丈开外。
邓开宇仗剑急追,但他如何能及得杨梦寰绝世轻功,眨眼间,杨梦寰人踪已沓;这时那燃烧的火势已然逐渐的弱了下来,天上云密布,掩去星月,邓家堡笼罩在一片夜暗之中。
邓开宇轻车路,抄捷径赶回邓府,越过一道围墙,进⼊了一座跨院之中,隐⾝在壁角暗影之中,默查形势。
邓府中前后院正展开一场恶战,但因来袭之敌,都是久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布守邓府中的家丁,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之人,虽然到处恶战烈,但却听不到呼叫之声,兵刃的击和弩箭破空声,划破了沉寂。
邓开宇默查大势,心知是布守在府中的人,连珠弯箭,发挥了极大的功用,来袭之人,大都被弯箭挡住,府中形势,还是有惊而无险之局…
忖思之间,突然闻⾐袂飘风之声,屋面上跃落下三个黑⾐大汉。
这三人中,一个受了重伤,腹左肩上,各中了一双弩箭。
另两个黑⾐大汉,扶着那受伤之⼊,缓缓在一座壁角坐了下来,子套那受伤的人的弩箭,替他包扎伤势。
邓开宇默察形势,如若自己突然出手施袭,不难一举间尽伤两人,但他天正大,虽处险恶之境。仍觉着偷行施袭有欠光明,当下沉喝一声:“小心了!”疾跃而出,直向两人扑去,右手氏剑“⽩虹贯⽇”直袭右侧黑⾐人,左手“飞钹撞钟”疾攻向左面黑⾐人。
那两个黑⾐人骤不及防,一时间应变不及,待⾝跃起,邓开宇剑势已到。
寒芒过处,生生断了右侧那黑⾐大汉一条左臂。
但那左面大汉却一个大转⾝,避开了邓开的掌势,右手一翻,单刀出鞘。
邓开宇出手之前,早已思索好拒敌之法,飞起一脚,踢中那受伤大汉,长剑疾转,攻向右侧大汉。那人一条左臂,被邓开宇一剑斩断,剧痛刺心,眼看邓开宇一剑刺来,闪避不及,长剑透而过,当场倒地死去!
邓开宇一举而解决了两个敌人,也是冒了极大的危险,伏⾝一跃,刚好避开左侧袭来一刀,转⾝抢攻,展开了一场恶战。
那大汉武功不弱,但他眼见同伴惨死,不觉生出了畏惧之心,十成武功只能甲出了七成,邓开宇却是刚好相反,精神大振,攻势锐利,十成武功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大汉勉強支撑了十合,被邓开字一剑开刀势,一掌击中右臂,随着一脚踢出,正中那大汉丹田要⽳,摔出去七八尺外,口中鲜⾎狂噴,气绝而死。
邓开宇片刻间击毙了三敌,飞⾝跃上屋面,直向正厅奔去。
那是邓府的中心所在,也是府中发号施令的枢纽之地。
翻越过两重屋面,瞥见面奔过四条人影,当下一飘⾝,斜向一座天井院中落下。
脚还未沾实地,嗤嗤几声弦响,一排弩箭,直过来。
邓开宇伏⾝避开,急急说道:“快住手,自己人!”
暗响中传过来一个代声音,道:“少堡主么?快请赶往正厅大院中去,堡主形势危…”
邓开宇不等对方话完,人已纵⾝而起,直向正厅奔去。
只见正厅前的院落中,正展开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恶斗,童淑贞长剑飞舞,和一个青袍老人打在了一起。
那青袍老人右手中握一柄摺扇,半张半合,童淑贞剑招虽然凌厉,但无能控制大局,正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七八个黑⾐大汉手横兵刃,站在一侧观战,大概是被两人的恶战震骇,竟不敢出手相助。
沈霞琳手横长剑,⽩⾐飘飘的站在大厅门口,头上长发垂,显然刚经过一场剧烈的恶斗。
四五具尸体,横躺在大厅前面,手中还紧紧握住匣弩。
邓开宇心惦⽗亲安危,仗剑护,直向大厅冲去。
那并排而立的黑⾐大汉,待出手拦阻,已经不及,邓开宇有如一阵疾风飘过,冲⼊了大厅之中。
三个大汉,尾随邓开宇进来。
沈霞琳躯娇一侧,让开邓开宇,长剑一震,幻起三朵剑花,分向三人刺去。
这位心地慈善,満怀柔情的姑娘,纵然遇上大恶不赦之人,也是不肯轻易施下毒手,她剑上招术,有很多来自归元秘友,本是奇奥异常之学,出手一击,就可置⼊于死地,全因心地慈善,不愿下手,剑势一出,点到即收,因此之故,使她剑招的威力大为减弱,有时本变了样子,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授人以可乘之机,是以纵然遇到武功不如她甚多之人,也是难以取胜。
那三个黑⾐大汉,看她剑花纷错刺来,齐齐举刀一封。
但听三声金铁鸣,三人手中单刀,尽被震开。
沈霞琳这时如若下得毒手,急攻两剑,纵然不能尽伤三人,至少也有两人伤在他的剑下,但她却留剑不发。
三人似是未料到一个年轻美貌姑娘,腕力如此雄浑,剑上之力,竟能一举间震开了三人手中单刀,不噤微微一怔。
只听嗤嗤箭风破空,一排劲箭,由厅中了出来,三人骤不及防,距离又近,尽皆为弩箭中,两个伤重的当堂倒了下去,另一个伤势较轻,却带着弩箭,回头奔去。
且说邓开宇奔⼊厅中,运⾜目力望去,只见门口,窗外,到处隐伏着怀抱匣弩的家丁,邓固疆却端坐在厅中一张大师椅上,一语不发。
邓开宇缓步走了过去,只见邓固疆一条左臂上尽是鲜⾎,不噤悲从中来,強忍痛苦,黯然说道:“爹爹伤的很重么?”
邓固疆道:“不用管我,拒敌要紧,为⽗的虽然老迈,但这点伤还撑得住。”
邓开宇虽然未能细看爸爸臂上伤势,但见整个⾐袖尽被鲜⾎染,已知伤势甚重,但又素知邓固疆刚正的格,当下说道:“爹爹教训的是,”
突然厉啸破空,直达庭院,显然強敌又来了缓手。
邓固疆一摔右手,道:“还不快去拒敌,咱们不能尽靠别人为保护咱们这邓家堡拼命,埋骨桑梓,死而何憾。”
邓开宇不敢拗违,转⾝向外行去,心中却是知道了⽗亲受伤甚重,这几句话,明是励,暗中却是含有诀别之意。
他素知爹爹的个,知道多言无益,回⾝向外行去,走到厅门处,心中不觉一沉,低声对沈霞琳道:“家⽗受伤甚重,但他生刚強,不肯让我替他裹伤,姑娘是客人,他不好坚持拒绝,还请代出援手,在下是感不尽,如若家⽗坚不肯包扎伤势,姑娘不妨強行出手,点了他的⽳道。”
沈霞琳点点头,回⾝行去,一面低声说道:“那施摺扇的人,武功⾼強,出于毒辣,但童师姊剑招精奇,尽可应付,你不用出于帮她了,守在厅门,等我寰哥哥赶来,就可以制服他了。”
邓开宇心知她说的是客气之言,以自己的武功,纵然豁出命去,也难以帮得上忙。
抬头看去,只见院中恶战已至紧要关头,童淑贞剑势如虹,洒出朵朵剑花,把那青袍老人圈⼊剑影之中。
但那青袍人武功也异常精纯,仍在童淑贞急骤的剑势中展开反击。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手恶战,双方都在全力求胜.形成拼命之局。
突然间传来了一声朗朗大喝:“王寒湘,昔年黔北一战,留了你一条生路…”
那青袍人听到有人直呼出姓名,心中震动,手中摺扇一慢。童淑贞剑招何等凌厉,乘隙而⼊,唰的一声,划破了青袍人的左臂⾐袖,如非他闪避奇快,这一剑当生生斩断他一条手臂。
王寒湘摺扇呼的一张,唰唰攻出两招,住童淑贞的剑势,道:“在下正是王某,阁下何人?”
邓开宇抬头看,只见杨梦寰青帕包面,站在对面屋脊之上。
王寒湘不待杨梦寰答话,突然纵声而笑,道:“是啦,你是杨梦寰。”突然仰脸发出一声动人心的怪啸,向两个奇装大汉道:“快些!不要放过他。”
这奇异的变化,只瞧得童淑贞和邓开宇齐齐为之一证。这就一怔间,两个装束诡异的大汉已然跃上屋面,猛向杨梦寰扑了过去。
杨梦寰似是已知遇上劲敌,双掌疾翻,抢先攻出两掌。
两个奇装大汉竟然不肯避让,各出左掌,接下了杨梦寰的掌力,右手一齐探出,抓了过去。
杨梦寰一闪避开,立时和两个奇装人展开一场烈的恶斗,以杨梦寰馄劲的掌力,竟是无法开两人,两个奇装人却紧在场梦寰的⾝侧,展开了一场近⾝的恶战。
虽然三人手中都没有使用兵刃,但搏斗的凶险,却比用兵刃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三人一直近⾝搏斗,掌指伸缩之间,即可遍及对方的大⽳要害。
邓开宇只瞧的心中大感震动,意识到今宵之战,凶多吉少,那青袍人和这两个奇装人,武功的⾼強,都是江湖上难得。见的⾼手,看这番斗,杨梦寰童淑贞武功虽強,只怕一时也难胜得几人!
斗中,突然童淑贞怒喝道:“着!”长剑一闪,刺中王寒湘的左肩。
王寒湘冷哼一声,绝学突出,手中摺扇一沉疾张,划破了童淑贞的左腿,⾐应手而裂,鲜⾎溅涌而出。
剑光突敛,扇影疾收,两条错人影,霍然分开。
童淑贞疾退两步,以剑撑地、肃立不动,那王寒湘亦似受伤甚重,一时间无再战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