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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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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沈霞琳缓步行回卧室中去,和⾐躺在上,忍不住満腔愁苦,掩面低位。

  这一哭,直似江河堤溃,哀哀绝,不知天之⼊夜。

  直到二更时分,沈霞琳直哭到泪尽⾎流,才缓缓离起⾝,燃起烛火,孤灯独坐,望着灯光出神。

  突闻门声呀然,⽟萧仙子缓步走了进来,自行在沈霞琳⾝旁坐下,握着沈霞琳一只手,低声说道:“姑娘,你哭了一⽇,愁苦也发怈了,听我几句话吧!吉人天相,杨大侠决不会伤在陶⽟手中…”

  沈霞琳缓缓转过脸来,目光凝注在⽟萧仙子的脸上,看了良久,道:“⽟萧姊姊,那百毒翁没有来么?”

  ⽟萧仙子道:“没有来,算来已经超过了三天时限…”

  沈霞琳接道:“唉!凡是陶⽟手下的人,都靠不住。”

  ⽟萧仙子道:“百毒翁虽有使用百毒之能,但他不似奷滑无信的小人,也许他也被陶⽟暗施毒手所伤。”

  沈霞琳道:“这么说来,我的心愿落空了。”

  ⽟萧仙子道:“你有什么心愿,可要我助你?”

  沈霞琳道:“我要百毒翁传授我用毒之法,好去在陶⽟⾝上下毒…”

  ⽟萧仙子道:“那陶⽟险毒辣,你如何能够接近他?”

  沈霞琳道:“不要紧,陶⽟对任何人都存有很深戒心,但对我却有些例外,只可惜我的武功不是他的敌手,纵然能够接近他,也是枉然。”

  她凄凉一笑,站起⾝于,摘取壁上的长剑,道:“我要去追陶⽟了,姊姊…”

  ⽟萧仙子急急说道:“沈姑娘不可造次,听我几句话如何?”

  沈霞琳道:“不要劝我;我已经想了很久,无论如何,我都要设法救回寰哥哥,如是救他不了,那只有上死了之。”

  ⽟萧仙子道:“沈姑娘,你听我说,不论智谋、武功,你都难是那陶⽟之敌,你去了,也不过多让陶⽟掳去了一个人质,我已用飞鸽传书,转告了朱姑娘,三五⽇之內,必有朱姑娘的指示到来。”

  沈霞琳眼睛一亮,道:“如若兰姊姊肯下山来,那就不难解救寰哥哥了。”

  ⽟萧仙子道:“你既然很明⽩,为什么不再耐心的等待几天!”

  沈霞琳沉昑了一阵,道:“我不等她了,我已经长大啦,我素来不会对人用心机,施手段,这一次要用一次手段对付陶⽟。”

  ⽟萧仙子还待再劝,沈霞琳突然一整脸⾊,说道:“你如还想和我作姊妹,那就别劝我了,明天中午时分,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去追陶⽟的事。”也不待⽟萧仙子答话,缓步出室,纵⾝一跃,飞上屋面,转眼间行踪顿杳。

  ⽟萧仙子望着茫茫夜空,长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什么力量,使这位一向温和柔顺的女孩子变得如此倔強…”

  ⽟萧仙子正在自言自语,突听一个柔婉的声音接道:“至爱大恨,都会使一个人格大变,以沈师妹的温和,竟也能说出绝情绝义的话。”

  王萧仙子转头望去,只见童淑贞道装佩剑,站在一处屋檐下,当下说道:“你都看到了?”

  童淑贞道:“看到了,不知⽟萧姊姊有何打算?”

  ⽟萧仙子道:“你是说沈姑娘的安危?”

  童淑贞道:“是的,沈师妹近来虽是多懂很多事,但她心地太过善良,她一心想着对付陶⽟,只防备陶⽟一人,其他的人那就丝毫不知防范,如若任她一人在江湖之上飘,只怕要吃大亏。”

  ⽟萧仙子道:“我本该暗中随行,保护他才是,可是我又必需留在这里等候朱姑娘的指示。”

  童淑贞道:“我想易容追踪,暗中相护,但此地有一桩重要的事,使我无法分⾝。”

  ⽟萧仙子道:“什么事?不知我是否可以代劳?”

  童淑贞道:“大觉寺枯佛灵空,混迹于此,杨师弟指明我暗中监视着他,这和尚不知是受了暗伤,还是故意装作在等待机会,几⽇夜来,一直坐在房中调息,从无任何举动…”

  ⽟萧仙子接道:“好!我监视那和尚,你如要追踪保护沈姑娘,就该立刻动⾝,陶⽟定会在邓家堡四周设下暗桩、眼线,沈姑娘孤⾝一人,必将会引起敌人的偷觑。”

  童淑贞道:“一切有劳,小妹这就告别动⾝。”言罢转⾝而去,易容改装,连夜出堡。

  次⽇天亮,⽟萧仙子巡查过枯佛灵空的住处,绕⼊大厅。

  只见李沧澜带着川中四丑,站在大厅台阶之下,右手握着龙头拐,抱拳作礼,道:“老朽先走一步了。”

  一子合掌还礼,邓固疆抱拳相送。

  ⽟萧仙子隐在壁角,心中暗暗想道:五年前李沧澜主盟天龙帮,和九大门派、杨梦寰形若⽔火,誓不两立,但五年后形势易变,李沧澜却和诸大门派联手,对付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弟子,和他一手创出的天龙帮,如若他能早知此果,就不会收养陶⽟,和创设天龙帮了。

  忖思之间,李沧澜已带着川中四丑,急急而去。

  一子回过脸来,瞥见了⽟萧仙子,立时举手招呼道:“姑娘请进,贫道有事请教。”

  ⽟萧仙子快步行了过来,笑道:“道长有何指教?”

  一子道:“咱们进⼊厅中再谈如何?”

  邓固疆闪⾝避到一侧抱拳道:“姑娘先请。”

  ⽟萧仙子当先人厅落座,早有一个堡丁行来,献上香茗。

  一子望了邓固疆和⽟萧仙子一眼,道:“朱姑娘可有指示到来?”

  ⽟萧仙子道:“据妾⾝推想,就在这三五⽇內必有指示到来。”

  一子道:“经此一变,整个江湖形势,已非朱姑娘亲⾝出马,不⾜挽救颓势了。”

  ⽟萧仙子道:“妾来此之前,朱姑娘在百忙中,宠召妾晋见,虽然谈到了甚多江湖中事,但受时间所限,未能兼及细节,妾就匆匆辞出。”

  一子道:“朱姑娘很忙么?”

  ⽟萧仙子沉昑了一阵,道:“她在以⾝涉险,习练几种武功。”

  一子道:“原来如此。”

  ⽟萧仙子道:“她习练的几种武功,都是林中未曾闻见之学,就妾所知,只要稍有失误,重则殒命,轻则残废,当今之世,只有朱姑娘这等大仁大勇的人,才肯甘冒这等大险,为武林同道谋福。”

  一子叹道:“除了朱姑娘那等绝世才慧的人物,别人纵有此心,也无此力。”

  ⽟萧仙子道:“道长说的不错。”

  一于说道:“贫道还得留此数⽇,朱姑娘如有什么指示还望姑娘通知贫道一声。”

  ⽟萧仙子道:“妾计算时刻,如无特殊变化,明天⽇出时分,可有音讯到此。”

  言罢,转⾝缓步而去。

  次⽇天亮时分,一子即匆匆赶往邓府花园。

  那⽟萧仙子早已先到,在一片广阔的草地上用⽩绢布下了一片奇形的阵图。

  一子心知那⽩绢布成花阵,必有作用,也不多问。

  ⽟萧仙子回顾了一眼,道:“道长早。”

  一子道:“贫道盼望朱姑娘的指示,不在姑娘之下。”

  ⽟萧仙子道:“今⽇午时之前,如若收不到朱姑娘的指示,情形就有些不对了。”

  言罢,抬起头来満天搜寻。

  一子看她焦急之情,已知道今午可能是⽟萧仙子和那朱若兰相约的最后期限。

  这时太刚刚升起,碧空中几片浮云,幻现出瑰丽的七彩。

  一子前行两步,和那⽟萧仙子并肩而立,四道目光,望着天空出神。

  ⾜⾜过了一顿饭时光之久,太光愈来愈強,只照得两人眼中金光闪。

  碧空,仍不见一点踪影。

  ⽟萧仙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就算姑娘在行功紧要关头,但松苓和彭姊姊,也该先给我一点讯息才对…”

  只听一子叫道:“⽟萧姑娘,那一片⽩云下,有一点⽩影飞来。”

  ⽟萧仙子道:“在那里,指给我瞧瞧,我的眼睛看花了…”

  一子扬手指着正南方⽩云,道:“那一片⽩云之下,有一点⽩影…”

  ⽟萧仙子凝目望去,果见一点⽩影,由云层中直泻而下。

  片刻之间,那⽩影已泻落到百丈以上。

  ⽇光下,只见它的羽⽩如雪,闪闪生光。

  ⽟萧仙子奇道:“朱姑娘遣派了灵鹤玄⽟赶来,对此事显然是十分重视了。”

  但见巨鹤双翼一敛,疾如殒星飞坠而下,直落院中那⽩绢旁侧。

  一子已数年未见那灵鹤玄⽟,此刻望去,更显得神骏奋发,好像又长大了许多。

  只见它抬起头来,望着一子低鸣一声,若曾相识,然后缓步对⽟萧仙子行了过来,展开左翼。

  ⽟萧仙子拍拍灵鹤玄⽟的脑袋,道:“玄⽟,你辛苦了。”

  伸手从左翼之下取出一个竹节,拔去塞子,取出一张素笺。

  展开素笺,只见上面写道:“暂避锋芒,保存实力。”八个草字,下面是朱若兰的署名。

  ⽟萧仙子道:“朱姑娘已然亲自看过我的上书,但风云变幻,这几天的变化太大了,写信只怕难以说得清楚,只好返回天机石府一行,面报姑娘了。”

  一子道:“姑娘去后,如若那百毒翁到来,又该如何对付?”

  ⽟萧仙子道:“他已过限甚久,如是我料断不错,恐怕早已伤在陶⽟手下,杨相公⾝处险境,随时有命之忧,此事非同儿戏,我必得及早回报姑娘,道长纵有援手赶来,也不可造次出手,等候朱姑娘的决定,妾去了。”举步跨上鹤背。

  但见玄⽟一展双翼,疾风突起,草木拂动,升空直上,片刻间,踪影已沓。

  一子望着那巨鹤去向,长长叹息一声,离开后园而去。

  且说那沈霞琳离开邓家堡后,直奔百丈峰方向。

  她此刻心中已别无他念,只在想着杨梦寰的安危,如何才能够救他脫险,不觉间已是暮⾊苍茫时分了。

  这时沈霞琳正行在一处竹林旁边、只见竹影摇动,陶⽟由竹林中一跃而出,拦住了沈霞琳的去路。

  这些年来,沈霞琳武功大进,闻声警觉,唰的一声,长剑出鞘。

  陶⽟格格一笑,道:“沈姑娘,可是在追踪你的寰哥哥么?”

  沈霞琳缓缓还剑⼊鞘,道:“原来是你。”

  陶⽟笑道:“怎么?还剑⼊鞘,那是想和我谈判了。”

  沈霞琳道:“我打你不过,只好和你谈谈了。”

  陶⽟微微一笑,道:“人人都说你沈霞琳无城府,但我陶⽟看来,你却是天下第一等聪明的人呢。”

  沈霞琳道:“过奖,过奖…”扬手指着一片青草地,说道:“咱们到那边谈谈吧!”

  当先举步行去。

  陶⽟紧随沈霞琳⾝后,行了过去。

  沈霞琳当先坐了下去,伸手拍着⾝前的空地,说道:“你也坐下来,咱们好好的谈谈。”

  陶⽟缓缓坐了下去,道:“咱们要谈些什么呢?”

  沈霞琳道:“自然是寰哥哥了。”

  陶⽟道:“风花雪月,武林遗事,在下都可以和你谈谈,唯独对杨梦寰的事,在下不愿多谈…”

  沈霞琳道:“不要紧,这一次咱们谈到寰哥哥,也和风月有关。”

  陶⽟奇道:“这话怎么说?”

  沈霞琳道:“你不是一向很聪明么?怎么这一次猜不到了。”

  陶⽟一对流动的眼神,突然停住在沈霞琳的脸上,道:“你是说你和我,还是指那杨梦寰、赵小蝶及那毒龙夫人?”

  沈霞琳道:“咱们两个人在说话,自然是指你和我了。”

  陶⽟道:“这么说来,在下倒是有些‮趣兴‬听了。”

  沈霞琳嫣然一笑道:“我问你的话,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陶⽟道:“那要看你问的什么了。”

  沈霞琳道:“你可是真的喜我?”

  陶⽟道:“千真万确,你如不信,我可以在神前立誓。”

  沈霞琳道:“不用立誓,我相信你的话就是。”

  陶⽟谈谈一笑,道:“相信了又能如何?你已是杨梦寰的夫人了。”

  沈霞琳道:“有一件事,说出来,只怕天下无人肯信。”

  陶⽟道:“我陶⽟行事为人,一向与人不同,你先说出来我听听,看我相不相信。”

  沈霞琳道:“我和杨梦寰结璃数载,仍然是⽩壁无暇的处子之⾝。”

  陶⽟双目凝神,在沈霞琳的脸上打量了一阵,笑道:“不错。”

  沈霞琳道:“你信了?”

  陶⽟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惜,但不知原因何在。”

  沈霞琳道:“为了一个人。”

  陶⽟道:“是了!你和那李瑶红争宠斗气,是以不愿和那杨梦寰同榻共枕。”

  沈霞琳摇‮头摇‬,道:“我和那李瑶红情同姊妹,那里会争宠斗气呢?”

  陶⽟道:“难道是为了我陶⽟不成?”

  沈霞琳摇‮头摇‬,道:“不是。”

  陶⽟奇道:“这我就猜不透了,究竟是为了那一个,你⼲脆说出来吧!”

  沈霞琳道:“朱若兰”

  陶⽟奇道:“朱若兰,她和你们夫妇有何关系,难道你和杨梦寰第间的事,也要问问那朱若兰么?”

  沈霞琳道:“那是不用了,但我和红姊姊心中,都对朱若兰敬重无比,想到能和杨梦寰结成夫妇,这其间经历了多少艰苦磨难,大都是那朱若兰从中相助”

  陶⽟冷笑一声,道:“那朱若兰也不过自存私心而已,她救你们只是为帮助那杨梦寰而已。”

  沈霞琳道:“怎么,你看那朱姑娘喜寰哥哥么?”

  陶⽟笑道:“我陶⽟是何等人物,岂有瞧不出那朱若兰暗生私情之理。”

  沈霞琳道:“我就瞧不出,还是红姊姊告诉我我才明⽩,我和红姊姊都很感那朱姑娘,商量之下,决心把正室留给她,我和红姊姊都作了偏房…”

  陶⽟道:“杨梦寰那小子福不浅啊!”沈霞琳道:“杨梦寰不肯答应,但他又拗不过我和红姊姊。没有法子,只好答应了,因此虽有夫之名,却无夫之实。”

  陶⽟道:“咱们不用谈这些事了,谈谈你和我吧!”

  沈霞琳两目凝注在陶⽟脸上,瞧了一阵,叹道:“你为什么处处要和寰哥哥过不去呢?”

  陶⽟道:“原因很简单,他如一⽇不死,我就一⽇不安,当今武林之中,杨梦寰是我江湖霸业中最大一个妨碍。”

  沈霞琳道:“这样就谈不成了,唉!我要你放了杨梦寰。”

  陶⽟道:“那要看看你付出什么代价。”

  沈霞琳道:“你要什么?”

  陶⽟道:“你!”

  沈霞琳凄然一笑,道:“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和你谈了。”

  陶⽟站起⾝子,望着沈霞琳格格笑道:“你仔细的想想,别要答应了又后悔。”

  沈霞琳道:“我已经想了很久啦!才决定来找你谈判。”

  陶⽟道:“我陶⽟声名‮藉狼‬,一向是辣手摧花…”

  沈霞琳道:“我知道你很坏,但我既然来找你谈判,自然是不怕你了。”

  陶⽟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有备而来的了?”

  沈霞琳道:“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来见你,既然来了。自然是早已想好的了。”

  陶⽟道:“好吧!我陶⽟对任何人的话,都抱着存疑之心,但对你沈霞琳,却是例外。”

  沈霞琳道:“为什么?。

  陶⽟道:“因为你不擅说谎言,也是说的不像。”

  沈霞琳心中暗道:这人鬼计多端,我要骗他,必得用出人意外的办法才行…。

  心中念头转动,口里却说道:“你知道我心中很恨你,因为你常常和寰哥哥作对。”

  陶⽟道:“不错,这话在下倒是相信。”

  沈霞琳道:“我这次来见你,并非是向你求情。”

  陶⽟道:“你要做什么?”

  沈霞琳道:“谈条件。”

  陶⽟道:“说吧!你要如何?”

  沈霞琳道:“我要你放了杨梦寰…”

  陶⽟格格一笑,道:“并非难事,但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沈霞琳道:“你要什么?只要我力能所及,无不答应。”

  陶⽟道:“我要你。”

  沈霞琳道:“唉!我早就想到了…”

  陶⽟道:“怎么样?答不答应?”

  沈霞琳道:“如是不答应你,那也不会来这里找你了。”

  陶⽟突然伸出手去,握住沈霞琳的右手,道:“你仔细的想想看,不要凭一时冲动,做出了终⾝大恨的事。”

  沈霞琳道:“我早已想好了,不过我先要你放了杨梦寰,然后才能答应你。”缓缓挣脫陶⽟握住的右手。

  陶⽟沉昑了一阵,道:“先放杨梦寰倒也不难,但如你到时变了卦,我岂不是一场空喜么?”

  沈霞琳道:“现在我还是杨梦寰的子,如若答应了你,那是犯了七出之款,先要见着他,我要他先写休书休了我,然后才能和你作夫。”

  陶⽟道:“如若他不肯写呢?”

  沈霞琳冷然说道:“寰哥哥不是你,他的为人我知道,只要我说了,他就会当场挥毫。”

  陶⽟道:“以他平⽇为人来看,或许此言不错。”

  沈霞琳道:“先让杨梦寰写好休书,你再放他,那时我就算变卦,也是变不了啦。”

  陶⽟眼珠儿转了两转,道:“好吧!就依依你的办法。”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你要听话一点才好。”

  陶⽟道:“唉!你如早几年这般对我,也许我不会似今⽇这般的惹是生非了。”

  沈霞琳道:“你如真的想改过向善,此刻时犹未晚。”

  陶⽟道:“不成,此刻已经是骑上虎背,罢不能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也许你嫁给我陶⽟为之后,能使我陶⽟改过向善。”

  沈霞琳道:“怎么?你已经知道此刻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非作恶之事么?”

  陶⽟沉昑了一阵,道:“其实这善、恶二字,分际甚难,那杨梦寰处处为人设想,赢得武林中人物对他的尊重,视为盟主,我却是别走溪径,一样的在武林道上造成人人敬畏,使他们拥我成为真正的盟主,目的则一,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沈霞琳心中暗道:你这人如何能和寰哥哥相提并论,一善一恶,一侠一匪,相差何止千万里。

  她开始学用心机,生恐此言对陶⽟刺过大,竟能忍住未说出口来。

  陶⽟伸出右手,牵着沈霞琳的⽟手,向前行去。

  沈霞琳望了陶⽟一眼,心中想道:你用右手牵我,将来我先斩去你的右手。

  心中念头转动,但却未行挣扎,任他牵着手儿行去。

  陶⽟不见沈霞琳挣扎,心头大是喜,说道:“有一件事,我心中最不服气。”

  沈霞琳道:“什么事?”

  陶⽟道:“杨梦寰未必就比我陶⽟英俊,说才智、武功也未必強得过我,为什么沈霞琳、朱若兰,甚至赵小蝶以及我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师妹李瑶红,都对他深情无限,对陶⽟却是冷若冰霜。”

  沈霞琳笑道:“这你都不知道么?”

  陶⽟道:“我处处输他一筹,心中自是不服气了。”

  沈霞琳道:“因为寰哥哥为人忠厚…”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冷冷接道:“你陶⽟却恶毒残酷,早已该碎尸万段。”

  陶⽟放开了沈霞琳,冻目望去,夜⾊中只见童淑贞手横长剑,拦住了去路,不噤大怒,喝道:“你可是送死来么?”

  童淑贞⾼声叫道:“沈师妹不要听他花言巧语,姊姊我⾝受其害,如今是生觉无颜,死难甘心!”

  陶⽟知她再说下去,定然十分难听,翻手‮子套‬了金环剑,疾刺过去。

  童淑贞挥剑相,两人一出手,就各出绝招,刹那间剑气弥空,寒芒轮转,打得烈绝伦。

  童淑贞似是有很多话要说,但却被陶⽟那紧迫的剑势,的没有说话的工夫。

  沈霞琳退在一侧,眼看着这一场凶恶的搏斗,呆呆出神。

  她虽然学会了使用心机、手段,但那是经过了很久的深思虑,似这等出于意外的变化,一时间反不知如何是好。

  沈霞琳心中明知童淑贞一人之力,决非那陶⽟的敌手,打下去必败无疑,但却不知自己是否该出手相助,既不能眼看童淑贞伤亡在陶⽟的剑下,又不能小不忍了大谋,为助童淑贞破坏自己数⽇夜深思虑的计划…

  忖思之间,突然陶⽟轻叱一声:“着。”一剑刺在童淑贞的左腿之上。

  一股鲜⾎,冒了出来。

  童淑贞中了一剑,竟是连哼也未哼一声,仍然挥剑抢攻,招招袭取陶⽟的要害。

  陶⽟怒声喝道:“你这般不知死活,可别怪我陶⽟心狠手辣了。”

  剑势一紧,奇招连出。

  童淑贞一面挥剑招架,一面⾼声喝道:“沈师妹,不用管我的死活了,我早已活的乏味,死不⾜惜,你还不快些逃走…”

  陶⽟剑势连变,奇招迭出,一剑快过一剑,一剑比一剑毒辣。

  片刻之间童淑贞⾝上连中了七八剑,⾐服破裂,鲜⾎満⾝。

  她似是已进⼊‮狂疯‬状态,全⾝伤痕累累,仍是不停的挥剑抢攻。

  陶⽟眼看童淑贞的‮狂疯‬之态,也不噤暗暗惊心,付道:她连中数剑,仍是这般凶狠,看将起来,除了一剑把她杀死,是别无良策了…。

  心中念头转动,手中剑势略缓。

  童淑贞奇招突出,乘隙而⼊。

  陶⽟一个失神,右臂中了一剑,划了四寸长短一道口子,⾐服破裂,鲜⾎泉涌而出。

  陶⽟大怒道:“婢可恶,我如一剑把你杀死,那是便宜你了。”

  他心中充満恶毒的恨意,不肯让童淑贞死在金环剑下,再加上右臂中剑,劲道、剑路都打了折扣,童淑贞竟然又支撑了十几个回合未败。

  但久战之后,童淑贞凭借的一股猛锐之气,已然完全消失,失⾎过多,逐渐的失去了再战之能。

  手中剑势逐渐缓了下来。

  沈霞琳眼看她难再支撑,如若再不助她一臂,顷刻之间,即将死伤在陶⽟剑下,忍不住大声喝道:“不要再打了,快些停手。”拔脚冲向两人。

  陶⽟应声向后退了两步,笑道:“怎么样,你可是想救她?”

  沈霞琳道:“我看她受伤如此之重,就不噤动了同门姊妹之情。”

  只听童淑贞说道:“师妹,你为什么不逃?”⾝子摇了两摇,一跤跌倒地上。

  沈霞琳回顾了陶⽟一眼,道:“你真的肯放了她?”

  陶⽟道:“留下此人,实是一大祸害,但你如若一定要救她,那就放她去吧。”

  沈霞琳道:“她武功永远不会強过你,留下她也不要紧。”

  陶⽟道:“好!随你怎样办吧。”转⾝行去。

  沈霞琳⾼声说:“不要走。”

  陶⽟回过头,道:“什么事?”

  沈霞琳道:“她全⾝伤痕累累,成了⾎人,我⾝上没有金创药,如何救她。”

  陶⽟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盒道:“这盒中有三粒灵丹,功能止⾎生肌,你让她眼下两粒,自可好转。”

  放下丹药,转⾝而去。

  沈霞琳打开⽟盒,凝目望去,星光下果见⽟盒中三粒丹丸。

  情势危迫,已使沈霞琳无暇多想,随手取过一粒丹丸,送⼊童淑贞的口中。

  灵药有效,不过片刻工夫,童淑贞已然醒了过来。

  沈霞琳不待童淑贞开口,抢先握着童淑贞一只手道“你好好的养息伤势,不用管我的事…”

  童淑贞有气无力的接道:“你要⼲什么?陶⽟狼心狗肺,蛇蝎手段,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沈霞琳道:“可是他目下擒了赵小蝶和寰哥哥,论武功只怕天下已无能够和他对敌之人…”说至此处,突然流出泪来,缓缓接道:“死了我一个沈霞琳,何⾜轻重,但必得救出寰哥哥和赵妹妹,姊姊多多珍重,我要去了。”说完话,一咬牙,狠起心肠,起⾝大步而去。

  童淑贞眼望着沈霞琳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且说沈霞琳随着陶⽟行人了一座小村之中,只见数十老弱妇孺,挤于一座加上木栅的牛栏中。

  两个执刀大汉,分守两侧。

  沈霞琳一皱眉头,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挤在牛栏中呢?”

  陶⽟道:“是我把他们关起来的。”

  沈霞琳道;“为什么呢?”

  陶⽟笑道:“这些人的儿子或丈夫,不是为我‮探侦‬敌情,就是埋作暗桩,如是他们有什么变节之处,我就杀掉这遗留下的人质…”

  沈霞琳道:“嗯!那是无怪你行踪隐密,追索不易了。”

  陶⽟微微一笑,道:“杨梦寰行侠施仁,我陶⽟就偏偏的施展毒辣手段,看看那一个能登上武林霸业的王座。”

  沈霞琳道:“杨梦寰从没有称霸武林的念头。”

  陶⽟道:“纵然是有,他也不是我陶⽟之敌。”

  沈霞琳道:“嗯!他很悲惨,人被你囚噤起,子也要离开他了。”

  陶⽟笑道:“人生的悲惨事,何止千万件,那也不是杨梦寰一个人。”

  沈霞琳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善恶之分,好坏之别,报应之说都是骗人的了。”

  陶⽟道:“原也没有什么分别。”

  沈霞琳道:“不知几时我们才能见得杨梦寰?”

  陶⽟道:“你这般急于见他,是何用心?”

  沈霞琳道:“我要早些告诉他,让他写下休书,咱们在一起,我就安心了。”

  陶⽟道:“你见着杨梦寰时,可敢当真的迫他休么?”

  沈霞琳道:“你这话问的很奇怪,我几时说过谎言了。”

  陶⽟道:“可要我陶⽟站在旁侧听着。”

  沈霞琳道:“你听着吧!”

  陶⽟道:“咱们立刻就去见他…”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是见他之后,你变了卦,他就有苦头好吃了。”

  沈霞琳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要事先说明。”

  陶⽟道:“你说吧!”

  沈霞琳道:“⽇后你荣登上武林盟主的座位,成为武林第一人,我沈霞琳可是武林第一夫人么?”

  陶⽟道:“那是当然。”

  沈霞琳道:“杨梦寰写之休书之后,我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和你守在一起。”

  陶⽟道:“还要怎样?”

  沈霞琳道:“我要三媒六证,我要你堂堂正正的把我娶回去。”

  陶⽟道:“这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去看看杨梦寰。”当先举步行去。

  沈霞琳随着陶⽟⾝后,行到了村中一座宅院中,陶⽟伸手掀开了一座石盖,道:“就在下面。”低啸一声,一跃而⼊,接道:“燃起火把。”

  但见火光闪动,霎时间一片通明。

  沈霞琳跃⼊窖中,只见杨梦寰盘膝坐在一座仅可容人的铁笼里,一个黑⾐大汉守在笼侧,右手执刀,左手举着火把。

  杨梦寰闭着双目,有如老僧⼊定,虽然闻得声息,亮起火把,但他却连眼⽪也不睁动一下。

  沈霞琳缓步走了过去,道:“寰哥哥,你瞧瞧谁来了?”

  杨梦寰睁开眼来,瞧了沈霞琳一眼,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沈霞琳黯然一叹,道:“自然是为了看你来的。”

  杨梦寰抬头看着陶⽟,道:“你骗她来此?”

  陶⽟哈哈一笑,道:“令正自己送上门来,在下只好照收了。”

  杨梦寰厉声说道:“陶⽟,如若我有脫出困危之⽇,决然不再对你留丝毫情义。”

  陶⽟道:“怎么?你还想有脫困之⽇么?”

  杨梦寰道:“就算我死变为厉鬼,也不饶你。”

  陶⽟道:“兄弟对人还存有三分畏惧,对鬼么?却是一点也不怕。”

  沈霞琳回顾了陶⽟一眼,道:“你这人怎么可以和他吵架呢?”

  陶⽟略一沉昑,道:“不错,我娶人之,也该好好的求他一阵才是。”

  大步行近了杨梦寰,抱拳一礼,道:“杨兄,兄弟有一事奉求杨兄。”

  杨梦寰一皱眉头,道:“什么事?”

  陶⽟道:“杨兄死亡将至,留下这美貌子,岂不是太‮忍残‬了,兄弟之意,在你未死以前,早些把她处理了好。”

  杨梦寰冷笑一声,闭起双目不言。

  陶⽟接道:“这里有休书一封,杨兄请打上手印。”

  杨梦寰闭上双目,任那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始终不发一言。

  陶⽟转眼望了望沈霞琳道:“他不肯说话,我也是没有法子了。”

  沈霞琳道:“我来对他说吧…”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寰哥哥,你要忍耐一点,我有几句话说给你听。”

  杨梦寰呆了一呆,道:“什么话?”

  沈霞琳伸出手去,由陶⽟手中取过休书,道:“这个你看过了?”

  杨梦寰道:“没有看过。”

  沈霞琳道:“那你就看看吧。”

  杨梦寰抬起双手,接过看了一阵,道:“休书。”

  沈霞琳道:“不错,你如在那休书上打上你的手印,我就不再是杨夫人了。”

  杨梦寰道:“陶⽟迫你如此。”随手将休书弃置地上。

  沈霞琳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到的。”

  杨梦寰瞪大了双目,凝注在沈霞琳的脸上长长叹息一声,道:“好!拿过来吧!”

  沈霞琳捡起休书,递了过去,说道:“寰哥哥,不要恨我,我,我是情非得已…你以后就知…”热泪滚滚夺眶而出。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我一点也不恨你。”

  沈霞琳⽟牙紧咬着樱,強自忍了下去,未哭出声,伏⾝捡起了休书,递了过去,道:

  “你瞧瞧有那里不对么?”

  杨梦寰道:“不用瞧了,只要不是陶⽟你,不论上面写的什么都好,你将印泥拿来吧!”

  陶⽟取出印泥,沈霞琳接的过去,给了杨梦寰。

  杨梦寰看也不再看一眼,就在休书上打上手印,还给了沈霞琳,笑道:“姑娘,从此时此刻起,你已恢复你姑娘⾝份与自由之⾝。”

  沈霞琳道:“唉!天下英雄都知道我是你的子,以后只怕他们还要叫我杨夫人。”

  杨梦寰道:“不要紧,以后他们知道了就不会叫了。”

  陶⽟伸出手,从沈霞琳的手上,取过休书,道:“杨兄,你可知道沈霞琳为什么要杨兄休了她么?”

  杨梦寰道:“不知道。”

  陶⽟道:“这又和兄弟有关了,沈姑娘慧眼识人,已瞧出杨兄此次必死无疑,所以她才离开杨兄,要和兄弟同在一起。”

  杨梦寰道:“沈霞琳无城府,天真无琊,兄弟倒是希望陶兄好好待她,兄弟死也瞑目九泉了。”

  陶⽟哈哈一笑,道:“杨兄当真是天下第一等多情人。”

  杨梦寰道:“不敢当陶兄夸奖。”

  陶⽟折好休书,蔵⼊怀中,笑道:“杨兄这等⼲脆,兄弟该给你一个痛快才是,只是杨兄在当世武林人物心目中,⾝份甚重,如若一刀把你杀死,实在是大可惜了。”

  杨梦寰道:“陶兄不论用什么手段‮磨折‬兄弟,我杨梦寰都不会放在心上。”

  陶⽟道:“如果杨兄和兄弟合作,杨兄并非是全无生路。”

  杨梦寰道:“咱们不用谈这些事了,兄弟唯一之求,希望从今以后,你要善待沈姑娘。”

  陶⽟道:“这个不劳吩咐,兄弟自会‮理办‬,不过一个人一生中只能死亡一次,杨兄又何苦非死不可呢?”

  杨梦寰道:“咱们不用谈这些事了,兄弟困倦的很,想要休息一会。”

  沈霞琳表现了从所未有的坚強,站在一侧,不言不语。

  陶⽟冷笑一声,道:“杨兄,别忘了你还在兄弟手中,我可以一刀把你杀死,也可以杀你千刀万刀,还让你活在世上。”

  杨梦寰‮坐静‬不动,对陶⽟之言,浑如不闻。

  沈霞琳心中动,似是要晕倒地上,急急说道:“咱们走吧!”

  陶⽟道:“好!”伸手抱起了沈霞琳的纤,接道:“向上飞跃,我助你一臂之力。”

  两人同时提气上跃,飞上了土窖。

  回头望去,只见土窖中的火光,一闪而熄。

  陶⽟握住了沈霞琳左手,向前行去,一面低声说道:“杨梦寰写下了休书,你也该愁怀大开了。”

  沈霞琳道:“但天下武林同道,只怕是很少有人知道杨梦寰休的事…”

  陶⽟笑道:“这事容易,我先召集一部份武林中人,宣布此事,只要有一人知道,很快就遍传武林了。”

  沈霞琳呆了一呆,道:“不行,他正在囚噤之下,如若是昭告天下,只怕人人都要骂我沈霞琳为人薄幸了。”

  陶⽟笑道:“不要紧,别人如何,由他们去说就是,你既然想要我大媒花轿娶你为,这事岂能隐瞒,如其偷偷摸摸,倒不如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的好些。”

  说话之间,已进⼊了一座茅舍之中。

  虽然是竹篱茅舍,但布设却十分雅致,案上红烛⾼烧,早已摆満了佳肴、美酒。

  陶⽟先让沈霞琳落了座,自己在对面坐下,道:“你累了一⽇半夜,只怕腹中早已饥饿了。”

  沈霞琳有生以来,心头从未积聚过今宵这等沉重的烦恼,她本是无城府,天使一般的人儿,如今为势所,不得不学着使用心机。

  杨梦寰在休书上打落指印,有如一把烧红的烙铁烙在她的心上。

  但她随时在警觉着提醒自己,陶⽟一向多疑,不可被他瞧出破绽。

  她強自忍着裂胆剖心的痛苦,端起面前酒杯笑道:“我敬你一杯酒。”

  陶⽟摇摇手,道:“先不要喝。”举手互击三掌。

  只见两个青⾐童子走了进来,举起桌上的筷于,每样菜都吃上一口,然后又饮了一口酒欠⾝一礼,悄然退下。

  沈霞琳奇道:“这是⼲什么的?”

  陶⽟举杯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咱们可以吃了。”

  沈霞琳道:“是啦!你怕人家在这酒菜之中下毒,是么?”

  陶⽟笑道:“正是如此。”

  沈霞琳举筷子吃了一口菜,道:“你餐餐都是如此么?”

  陶⽟道:“不错。”

  沈霞琳道:“为何要如此多疑呢?”

  陶⽟道:“这世间,我很难找得一个为我信任的人。”

  沈霞琳道:“包括了你的亲人,你的⽗⺟,和未来的子?”

  陶⽟微微一笑,道:“我自幼无⽗无⺟,被人收养,孤苦伶仔,无靠无依,要我去相信那一个呢?”

  沈霞琳道:“如你无⽗⺟;⾝从何处来,如你无养育,怎能有今⽇。”

  陶⽟道:“⽗⺟虽有,但已成为一坯⻩土,养我的恩师,早已弃我不管…”

  他目光暴出炽烈的情焰,凝注在沈霞琳的脸上,道:“也许我会有一个可以信任的子,只不知她会不会真心对我?”

  沈霞琳道:“你说那一个?”

  陶⽟道:“你!沈霞琳,你迫那杨梦寰写下休书,难道不是存心嫁给我么?”

  沈霞琳淡淡一笑,道:“自然要嫁你了,不过,我怕步了童师姊的后尘。”

  陶⽟笑道:“咱们正式结为夫,岂能和那童淑贞相比。”

  沈霞琳心中暗暗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我非得宰了你,才能消心头之恨!口中却笑道:“但愿我嫁了你之后,你会好好待我。”

  陶⽟道:“这你尽可放心。”

  沈霞琳站起⾝子道:“唉!我一天劳累,现在很倦了,不知你替我准备‮觉睡‬的地方没有?”

  陶⽟笑道:“自然有了。”伸手端起桌上的红烛,道:“走…我带你去…”领先出门而去了。

  沈霞琳紧随在陶⽟⾝后,行⼊了一个静室之中。

  只见静室中罗帐低垂,红烛⾼烧,布置的十分雅致。

  沈霞琳打量了四周一眼,笑道:“这地方能布置出这样雅致的房间,实是不易。”

  陶⽟道:“这本是一间新房,用作洞房花烛之夜…”

  沈霞琳道:“那一对新人呢?”

  陶⽟道:“新人被我撵了出去,留作我自己卧室,今夜让给你了。”

  沈霞琳暗道:果然是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口中说道:“你把人家撵出去,那也未免大狠心无情了些…”

  目光转动,只见陶⽟双目圆睁,望着自己,不噤骇然,道:“你这般瞧着我⼲什么?”

  陶⽟道:“沈姑娘,你可是当真的喜我么?”

  沈霞琳道:“自然是当真了。”

  陶⽟道:“这座新房,既然是用作洞房花烛,今夜咱们就成为夫如何?”

  沈霞琳脸⾊一变,冷峻的说道:“你如这般对我,我就死给你看…”

  陶⽟缓缓垂下头去,默然不言。

  沈霞琳轻轻叹息一声,柔声说道:“急什么呢,我早也是你的人,晚也是你的人,等咱们明媒正娶,拜过天地,才能…”

  陶⽟轻轻叹了一声,道:“你好好保重。”转⾝出门而去。

  沈霞琳和⾐倒在上,一直难以⼊睡,既怕陶王半夜冲来,又怕别人混⼊室中,半宵时光,就在她警觉的戒备中渡了过去。

  直待天⾊大亮,她才心中一宽,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数⽇夜的劳碌,早已困乏不堪,这一觉直睡到中午时分,才醒了过来。

  只见陶⽟坐在一张木椅上,⾝佩金环剑,闭目养息。

  沈霞一跃而起,查看全⾝,⾐着无损,心中暗道了两声:好险啊!好险!以后要特别小心才是。

  她步出罗帐,陶⽟已起⾝笑道:“咱们原要一早赶路,但为了等你,现在仍未动⾝。”

  沈霞琳道:“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陶⽟道:“我看你睡的十分香甜,不忍叫醒你…”语声微微一顿,道:“快些盥洗,吃点东西,咱们上路吧。

  沈霞琳匆匆盥洗,进了一些饮食,和陶⽟步出茅舍。

  只见一群村夫装束的人,抬了三个黑布垂遮的铁笼,早已在林中一座广场之上等候。

  沈霞琳心中暗道:“原来他们扮装成村夫模样,那是无怪难以发现行迹了。”

  心中念转,口却问道:“那黑布垂遮的可是铁宠么?”

  陶⽟道:“不错!杨梦寰、赵小蝶和毒龙夫人。”举手一挥,数十村夫,鱼贯登路。

  他们早已订好了行走的路线,沿途之上,暗探往返查看是否有人追踪。

  一路无话,到晚霞満天时分,行到了一片大树林中。

  陶⽟道:“这本是咱们预定的中午进餐之地,但因动⾝过晚,只好改作宿住之处了。”伸手拍了沈霞琳两下,接道:“我有事,必须暂时离开片刻,你留在此地等我。”也不待沈霞琳答话,转⾝急急而去。

  沈霞琳起⾝绕着那铁笼行了一周,很想掀开那黑布瞧瞧,又怕引起了守卫人员的怀疑,只好重回原地。

  但她却一直注意着那三支黑布蒙遮的铁笼。

  片刻之后,忽见一个全⾝黑⾐的小个子,怀中捧着三份食物,行近囚笼,右手掀起黑布一角,左手送⼊一包食物…。

  沈霞琳只瞧的大为羡慕,忖道:我如是黑⾐人,也可和寰哥哥等常常见面了。

  在那黑慢垂遮的三个囚笼四周,布守着甚多村夫装束的人物,但对那瘦小黑⾐人的举动却不置理。

  沈霞琳流目四顾,只见这幽深的林木中,除了那铁笼,旁边站有四个黑⾊农夫装束之人外,四下再无人踪,不噤心中一动,暗道:这些人都和那陶⽟甚好,我如掀看那铁笼布幔,谅他们也不敢对我如何无礼。

  心意转动,缓缓站起⾝来,向前行去。

  行至那铁宠五六尺处,立时引起了四个黑⾐人的注意,八支眼睛,一齐投注过来。

  沈霞琳心中暗道:量他们不敢对我如何,不用怕他们,当下冷冷喝道:“你们瞧什么?”

  四个黑⾐人齐齐欠⾝道:“帮主有谕,任何人不得擅近囚宠。”

  沈霞琳道:“我自然例外了,就连陶⽟也得让我三分,难道你们真的敢拦阻我么?”

  四个黑⾐人垂手抱拳说道:“我等不敢,但帮主一向令谕森严,如有违犯,必受重责。”

  沈霞琳道:“为什么刚才那黑⾐人就可以掀开笼上的黑布瞧瞧,我就不能呢?”

  靠左首一个黑⾐大汉道:“那是帮主指定送给囚笼中人食用之物的小厮,自是可以近那囚笼了。”

  沈霞琳道:“我非瞧瞧不可,我不信你们真的敢拦我。”举步直向正中一个囚笼行去。

  四个黑⾐大汉还真不敢拦她,却一起围了上来。

  沈霞琳掀开那铁笼上垂遮的黑布一角,凝目望去,只见赵小蝶盘膝坐在铁笼中间,想到她过去的威风,英雄,不噤轻轻一叹,道:“赵姑娘,你…”赵小蝶睁开眼来,望了沈霞琳一眼,笑道:“沈姊姊,你怎么…”瞥见四个黑⾐人围在霞琳⾝后,立时住口不言。

  沈霞琳心知⾝后有四人监视,虽有很多话,也不敢说出口来,只好改变口气,说道:

  “你⾝体很好么?”

  赵小蝶心中暗道:这沈霞琳长进多了,说话也知道卖弄技巧,她问我⾝体定然是指我武功而言了。

  心念转动,微微一笑,道:“⾝体虽然很坏,但经过几⽇休息,已经好的多了。”

  沈霞琳回顾了⾝后围观的人一眼,道:“你好好保重。”缓缓放下黑慢,向左面一个囚笼行去。

  四个黑⾐人要待阻止,似又不愿开罪于她,只好暗中戒备。

  沈霞琳行到左侧,掀开黑布一角,只见杨梦寰坐在铁笼中。

  目光一触杨梦寰,沈霞琳有如受了雷轰电的,全⾝抖动,难于自噤,⾝躯摇了几摇,勉強稳下⾝躯,道:“寰哥哥…”

  杨梦寰睁开星目,望了沈霞琳一眼,笑道:“你现在不能这样叫我了。”

  沈霞琳呆了一呆,道:“自我们相识之后,我都是这般叫你,一时再要改口,实是困难的很…”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我刚才瞧到赵家姊姊。”

  杨梦寰道:“她怎么样了?”

  沈霞琳道:“她⾝体很好。”

  杨梦寰道:“你也要好好的保重⾝体。”

  沈霞琳凄凉一笑,道:“不论你到了那里去,我都会很快的去找你。”

  杨梦寰双目圆睁,凝注在沈霞琳脸上,瞧了一阵,道:“你要好好保重…”

  沈霞琳正待答话,突闻一个尖细的声音接道:“这不劳杨兄再费心了,自有兄弟好好的照顾于她呢。”

  沈霞琳转脸望去,只见陶⽟站在⾝后七八尺处,双目圆睁,盯注着囚笼中的杨梦寰。

  杨梦寰道:“但愿陶兄能心口如一!”言罢,闭上双目,不再理会两人。

  沈霞琳缓缓放下掀起的黑布,牵起陶⽟的左手,道:“咱们走吧!”

  她心知凭自己的武功,绝无法是陶⽟之敌,必得设法找至!下‮机手‬会,但陶⽟生多疑,只怕暗中早有戒备,要他完全放开怀,必得一段很长的时间,和适度的牺牲…。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依偎在陶⽟的⾝上柔声说道:“你到那里去了?”

  陶⽟鼻间闻至!一阵阵的甜香,不觉伸出手来,紧搂着沈霞琳的柳,道:“李沧澜带着川中四丑,追踪而来,但已被我故布疑阵。骗往他处…”

  沈霞琳笑道:“你真是聪明的很。”

  陶⽟道:“但李沧澜智谋过人,纵然一时受骗,明⽇午时之前,必会看破疑阵,说不定会转⾝找来了。”

  沈霞琳道:“你怕他么?”

  陶⽟微微一笑,拉着沈霞琳坐了下去,燃起火烛笑道:“你一定很饿了,咱们边吃边谈吧!”

  沈霞琳正待答活,突闻一阵尖厉的哨声传了过来。

  陶⽟脸⾊一变,张口吹熄了火烛,一跃而起,低声对沈霞琳道:“有人来了,你坐在这里别动。”‮子套‬金环剑,疾奔而去。

  沈霞琳流目四顾,林中一片静寂,心中暗道:我如有大师伯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此刻可以斩开铁栅,救出寰哥哥和赵小蝶了…

  一向纯洁,不善心机的沈霞琳,此刻却开始动用心机,默算着胜负的机会。

  她暗自盘算道:如若赵小蝶武功未失,寰哥哥未受暗伤,我只要想到法子,打开铁栅,使两人恢复了自由,陶⽟就无法再制服两人…。

  但转念又想道:那赵小蝶內功精深,寰哥哥亦非弱者,那区区铁栅如何挡得住两人神功,何以两人竟然甘愿坐在那铁笼之中,不肯破栅而出…。

  念头转了两转,心中又成了一片空⽩,只觉两人甘心坐在那铁笼之中,自是有着心智、武功都无法克服的困难。

  这时那尖厉的哨声,已完全沉寂下来,除了夜风吹摇着树梢,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外,再也听不到一点声息。

  沈霞琳缓缓站起⾝子,向林外行去。

  原来她突然想到,如若来人是大师伯,也好借他宝剑,削开铁栅。

  绕过一片树木,避开了守护那铁笼大汉的视线,突然加快脚步,放腿奔行。

  这片杂林,不过数亩大小,沈霞琳放腿而行,片刻间已出了树林。

  她刚刚奔出树林,林外深草丛中,突然跃起了一条人影,挥刀直劈过来。

  沈霞琳来不及拔剑封架,一提真气,硬把向前冲奔的⾝子收住,横里一跃,避开一刀。

  那人似乎已瞧出来人是谁,一收单刀,不再抢攻。

  这当儿,那执刀大汉⾝后,突然站起一个人来,一掌拍向那大汉后心。

  沈霞琳和那大汉对面而立,看的甚是明⽩,不噤啊哟一声惊叫。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本就来不及思索那人是敌是友。

  那人出手快速无比,沈霞琳还未叫出声,那人掌势已拍中执刀大汉的⽳道。

  待沈霞琳惊叫出口,那大汉已然弃刀跌倒在草地上。

  只听那人低声说道:“沈姑娘快些过来。”

  沈霞琳道:“你是⽟萧姊姊么?”

  ⽟萧仙子道:“正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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