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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结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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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把江元及冷古带往东厢三号房间,二人见这间房內摆设得非常美观,心中颇为満意。

  小二见二人浑⾝嘲湿,笑道:“二位要‮澡洗‬吧?我去打水!”

  这时隔壁突然传出了那人的声音道:“小二哥你给我弄点水呀!”

  小二连忙答应首,出房而去,江元追了出去,等小二走到楼梯口时,低声问道:

  “小二哥,隔壁的客人叫什么?你可知道?”

  小二笑道:“他跟我们掌柜的是好朋友,叫萧飞志,您可是认识他?”

  江元听这名字很陌生,啊了一声道:“啊!那我记错了!我当是一个姓⻩的朋友,老没见不敢认了,还亏着没认…”

  说着便转⾝回房,冷古轻声问道:“怎么样?”

  江元摇了‮头摇‬,轻声道:“没听说过!他叫萧飞志!”

  冷古闻言面上突然一变,轻轻地啊了一声。

  江元见状连忙问道:“你认识?”

  冷古轻声道:“待会再谈…看样子我真得跟着他了!”

  江元心中纳闷,但知道萧飞志武功极⾼,在房內谈话诸多不便,便忍了下来。

  等他们洗过了澡,用饭完毕,已是天光大亮了。

  四下立时显得热闹起来,只是这座客店倒还清静。

  二人坐在窗前,贪看街景,不觉已是一个时辰过去,突听走道上传过了萧飞志的声音道:“小二哥!我出去一趟,下午就回来!”

  接着是小二答应之声。

  冷古连忙扑到门前,由门缝中向外偷看,只见萧飞志换了一⾝深黑⾊的劲装,英姿勃勃,已经完全显出他是个会武功的人。

  他在门前站了一下,又向冷古所居这间房子望了一眼,这才下楼而去。

  冷古回过了⾝子,笑道:“我怕他偷跑了哩!”

  江元连忙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跟他!”

  冷古回到窗口坐下,笑笑道:“他的事回头再详细地告诉你,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准是到大都去的!”

  江元见他不肯多说,心中好不纳闷,气道:“如果耽误了我的事,我可没功夫跟他!”

  冷古笑道:“顺路!不会耽误事!”

  这时二人由窗口看时,只见萧飞志在街心徘徊了一阵,匆匆向西而去。

  冷古笑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关系太大,我这次北去,就是为他的!”

  江元越发不明其故,闻言道:“既然关系太大,就不必说了!”

  冷古见他生了气,不由笑道:“我只能把⾝世告诉你:他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员,可是与另一位大员结有怨仇,被打入天牢。他已然娶妻,生有一子,名叫萧乾元…很抱歉,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这几句话不噤使江元心中一动,他闪电般地涌起一个念头,忖道:莫非他们的事,与百里青河有关?

  冷古见他沉昑不语,问道:“你在想什么?”

  江元微微一笑道:“这件事已经被我猜出几成了!”

  冷古面⾊一变,说道:“你猜出什么了?”

  江元含笑道:“很抱歉!这事关系太大,恕难奉告!”

  冷古气得闭口不语,心中想道:“难道他也参与了此事?不然他为什么也到大都去?”

  江元见他对自己生了疑心,笑道:“放心,我不会与你冲突的,我到大都去,是为铁蝶办一件事情!”

  冷古知道江元不会撒谎,闻言面⾊稍缓,说道:“与我无冲突最好,不过你放心,我冷古所作所为,都是可昭天曰的,你不必多疑了!”

  江元大笑道:“彼此彼此!”

  立时,他们之间不愉快的气氛,又消失了。

  但是,友谊在他们之间,似乎进展得很慢,也许有一天,一件突然的事情发生,就会破坏了他们相处所互得的友谊——不论它的分量多重!

  不大的工夫,只见萧飞志双手抱着一个极大的木箱回来了。

  江元奇道:“这小子真不知在搞什么鬼?”

  冷古忙道:“我们别看他!”

  二人立时假作聊天,向远处指点着,那萧飞志走到窗下时,不噤抬起了头,向上望了一眼,然后匆匆地折了过去。

  江元冷笑一声道:“这小子居然也看上了我们!要是我以前的脾气,早就盯着问他了!”

  冷古笑道:“要是我以前的脾气,也容不得他如此张狂,不过这时我且让他一阵!”

  江元又问道:“他的功夫如何?”

  冷古挑起了一个大拇指道:“⾼!不在你我之下!”

  江元却轻视地笑了起来,因为在他认为:在这年轻的一辈中,没有人可以超过他的,连冷古在內。

  冷古看得出江元的心意,笑道:“有机会你可以领教领教!”

  江元冷笑道:“哼!恐怕不会太久了吧!”

  这时楼梯大响,萧飞志已然抬了木箱上来,二人听见小二说道:“萧少爷,您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哟!这么大的一个箱子,您是装…”

  “别废话!把我昨天要的⼲粮准备好,我马上要走!”

  接着他入房而去,冷古早已推‮房开‬门,赶着下了楼。

  江元不明冷古何意,突听蕭飞志在隔室自语:“这箱子装东西准坏不了…对不起,请入箱吧!”

  接着便听见他开箱之声,江元心道:“这小子一人说些什么?”

  江元正在寻思之际,冷古已然推门而入,江元见他手上提了两大包⼲粮,正要问他,冷古已摇手止住,故意提⾼了声音道:“我看我们也该走了吧!”

  江元知道冷古要跟踪萧飞志,正要答话,突听隔室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听萧飞志说道:“真巧得很!”

  冷古长眉一竖,似要发言,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这时二人换下的‮服衣‬,已被小二烘⼲送来。

  小二笑道:“二位没歇好就走?”

  江元冷笑一声,道:“我们要赶着捉鬼呢!”

  江元是在答隔室的暗语,小二倒被弄得莫名其妙,傻傻问道:“捉鬼?哪来的鬼?”

  冷古笑道:“与你说笑的,你也认真了!”

  说着二人提着衣物下楼而去。

  二人才到楼下,只听一阵楼梯响声,萧飞志已抬着大木箱下来。

  他由二人⾝旁经过时,眼也不抬一下,径自出了店,店门停有一辆带篷的马车,他把箱子放上,又回⾝入店。

  他走到柜台上,说道:“多少钱?”

  小二笑道:“你老自己人,不用算了吧!”

  萧飞志由⾝上丢下了一块碎银,说道:“没这规矩!”

  他说完转⾝而去,这时冷古及江元也算清了店钱,随着出了店。

  萧飞志已然上了车,他用手拍着马脖子道:“委屈着点,你受累了!”

  二人知道他在说自己,皆佯作不解,向旁走去。

  萧飞志扬鞭之下,马儿如飞奔去,他回过了头,对江元一笑道:“骆江元,回头见!”

  说着已然出去十余丈,江元大怒,叫道:“小子!你回来!”

  他说着便要追赶过去,冷古连忙拦道:“不必追他!”

  江元被冷古拦着,马车已然出去了数十丈,风驰电掣般地狂奔着。

  江元怒道:“你为什么拦我?”

  冷古一笑道:“他既然认识你,还怕没有再见之时,现在你如此狂追,岂不令人注目么?”

  江元听冷古说得有理,強忍住气,道:“这小子也太轻狂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江元深为诧异,静静地思索着。

  冷古微微一笑道:“你九天鹰的大名,谁又不知道呢?”

  江元正在愤怒之时,闻言双眉一挑,低声喝道:“冷古!你什么意思?”

  冷古摇手笑道:“得了!得了!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在一起,最好不要闹别扭…

  我去叫马车去!”

  冷古说着大踏步而去,江元气得低头不语,心中想道:“哼!你想气我?我总要找个机会也气气你!”

  江元背着手,在街心徘徊,望着冷古由大街拐了过去,心中不噤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忖道:怪了!我们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莫非这也是缘分么?

  这实在是想不到的事,无论江元或冷古,都是在江湖上以怪癖出名,向来是独行独往,如今他们竟会联袂走江湖,就连他们自己也感到奇怪。

  不大的工夫,冷古已然驾着一辆马车而来,到江元⾝旁停下笑道:“上车吧!好在那小子也是坐马车,不怕找不到他!”

  江元不言,上了马车,二人并排坐在车头。

  这辆马车并无赶车之人,冷古望了江元一眼,含笑道:“外面冷得很,你还是坐到里面去吧!”

  江元见他每句话,似乎都在故意气自己,当时也微微一笑道:“今晨大雾,一定有太阳,你不必为我操心了!”

  冷古笑道:“这种天气保不准…”

  他下面话未说完,江元已笑道:“赶车吧,伙计!”

  冷古一笑不语,抖起了手中的鞭子,在头顶上打了一个转“叭”的一声,就打在了马庇股上。

  马儿负痛,四蹄如飞的冲了出去。

  冷古口中还不停的叫着:“呀一嘿——呀——嘿!”

  那马儿被他催得越发快了起来。

  江元见冷古赶车倒是非常內行,一派江湖行径,心中亦不噤暗暗佩服,忖道:我也久走江湖,可是却不如他老练!

  马车飞快地向前奔驰着,寒风如刃,吹得人肤肌欲裂,冷古回头笑道:“我告诉你冷吧!”

  江元‮头摇‬道:“我居住山顶,长年冰雪,这里倒像是舂天呢!”

  冷古含笑不语,又是一鞭,那匹俊马发出了一声长嘶,拨蹄如飞,霎那又出去了数十丈。

  冷古突然问道:“你可是才与铁蝶分离?”

  江元心中一动,点头道:“是的!你如何知道?”

  冷古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到大都是为铁蝶办事去的么?”

  江元点头不语,冷古又问道:“石老人可好?”

  江元心中越发疑惑起来,怔了一下道:“很好!功夫越发惊人了!”

  冷古似是得意地笑了笑,连连地点着头。

  江元见状心中好不狐疑,忖道:莫非石老人被掳之事,他也知道了么?

  江元想到这里,想要问他,可是转念一想,又停了下来,暗忖道:这冷古机灵得厉害,我与他说话,可要小心些!

  这时寒风越急,吹扬起大片风沙,一粒粒的沙子,打在了脸上,令人一阵阵的疼痛。

  江元不噤用衣袖掩住了嘴,说道:“好大的风沙啊!”冷古紧闭着嘴,由喉中发出了一丝笑声,偏过了头说道:“你还没出关呢!要是在‮疆新‬,刮起飓风来,那才惊人呢!”

  江元闻言忖道:他好像足迹走遍天下,边疆也去过…我将来总要找个机会,到西蔵、‮疆新‬去看看,见识见识…

  江元及冷古,都是久走江湖,所以前一部马车的方向,他们很容易判断出来,即使萧飞志弄了很多手脚,也无法瞒过他们。

  大约是正午的时候,他们已来到了“北马”这是由⻩县到掖县途中的第一小站。

  冷古把车放慢,笑对江元道:“如果我推测得不错的话,萧飞志一定在这歇脚了!”

  江元摇‮头摇‬道:“不见得,我想他还是要继续赶路!”

  冷古一笑,说道:“管他赶不赶路,反正我们在这打尖!”

  江元也不理他,心道“管他如何!反正此事与我无关!”

  江元想着,二人已然来到镇前,路旁早跑上了两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把车子拦了下来。

  在冷古的一声长喝之下,马车立时停止了,带头那个黑黑的小伙子,含笑跑了过来道:“两位少爷,你们可辛苦了!”

  冷古一笑说道:“还好!我们打尖,上车吧!”

  那小伙子缩了一下脖子道:“不敢!小的还是在前面带路!”

  江元笑道:“没那么些规矩,快上来吧!”

  两个小伙子笑了一下,生龙活虎的上了马车,挤在了一起。

  二人见他们一袭夹衫,敞着领口,都是⾝体健壮,不输练武之人。

  冷古赶动了马车,含笑问道:“刚才可是有位少爷赶了车来?”

  先前说话的小伙子,昅了一下鼻子,笑道:“不错!现在在北大街‘小香’店打尖,你们可是一起来的?”

  冷古笑着望了江元一眼,说道:“怎么样?”

  江元偏头不语,冷古又对那小伙子笑笑道:“我们不认识他,不过在路上较劲,结果给他丢下老远!”

  小伙子转了一下眼珠道:“他那匹马好!”冷古一笑,心道:“你倒真会说话!”

  马车行得很慢,这时才转入一条大街,江元问道:“小香店往哪里走?”

  小伙子一笑,说道:“直走,就在这条大街上!”

  另外一个小伙子,上车之后便未发言,这时突然揷进来问道:“两位少爷,是在这歇脚呢?还是要赶路?”

  江元及冷古尚未答言,先到那小伙子瞪了他一眼说道:“笨种!你没听见人家只打尖吗?”

  那小伙子翻了一下眼睛道:“我笨种!你是什么?”

  冷古及江元不噤笑了起来,那小伙子脸上一红,赶紧退到后面去了!

  先前那小伙子笑道:“二位爷见笑,我这兄弟就是这样!两位要是再赶路的话,那可得换马了!”

  冷古点头道:“这个自然…小兄弟,你们的驿站到什么地方为止?”

  小伙子得意地笑了两声,说道:“不瞒您说,这条道口还就数我们‘正字’驿站最长,一直到掖县呢!”

  另一小伙子又揷口道:“谁说的?人家李三爷的线儿也长!”

  这小伙子立时辩道:“胡说!李三爷只到‘平里店’,差着几十里哩!”

  立时他们二人争辩起来,吵个不住。

  冷古笑道:“得了!人家的事你们争个什么劲?”

  江元也笑道:“看样子你们还是兄弟呢!”

  先前的小伙子笑道:“可不是!我是哥,他是兄弟,我叫何三,他叫何四!”

  正在说着,何四已叫道:“到啦…只顾得说话呀!”

  何三又回头与他争了几句,这时已来到一间‮店酒‬之前,冷古勒住缰,止住了马儿。

  二人先后跳下了马车,何四也跳下了车,在马车后面找着一串绳,上面打了大小几个结。

  江元摸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笑道:“多的给你们喝酒吧!”

  何四笑着接过来,喜出望外的说道:“多了!多得太多了!”

  原来当时的驿站,无论车、马,讲好价钱以后,便由雇主驾驭,各驿站均有不同的暗号,多半记在马缰上,收钱的人一看即知。

  如果遇见宵小之辈,把绳扣‮开解‬,他们还另有一套暗记,使人无法发觉,而他们本行人则一看便知,这种情形直到民国初年,北方一带还很流行。

  这时何三也赶过来称谢不已,并笑道:“二位爷,我们去换马洗车,一会就来!”

  冷古点头道:“快些来!”

  这时小二已然把冷古及江元二人迎了进去,二人才一入店,便见萧飞志坐在靠东边,架着一只火锅,正在大吃大喝,不时的喝着酒。

  二人入店之后,他只不过略微地抬了一下眼皮,微微望了二人一眼,接着又低头吃喝起来。

  冷古及江元也不答理他,在他对面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小二含笑过来,问道:“二位爷吃点什么?”

  江元毫不考虑地说道:“火锅…跟他的菜一样!”

  江元说着用手指了萧飞志一下,小二答应一声而去。

  在江元用手指他的时候,萧飞志的那双剑眉似乎‮动耸‬了一下,可是他很快地恢复了正常,面上一些异状也没有。

  这时小二已送上了一壶白酒及一大盘卤菜,另外有两只大螃蟹,含笑道“二位爷这是才下来的,你尝尝,再没有比这玩意儿鲜的了!”

  二人坐了一上午车,腹中早已饥饿,当时各人尝了一些,果然美味已极,各自饮食起来。

  冷古边吃边道:“我已经三年没吃蟹了!今天倒要吃个够!”

  江元尚未接口,萧飞志突然自语道:“要吃蟹还不容易?到海里去就不怕没得吃!”

  冷古及江元各把眼角瞟了过去,见他正夹了一筷子粉条塞入嘴中,连这边看都不看一眼。

  江元不噤有些忍不住气,低声对冷古道:“我可受不了他的气,我得教训教训他!”

  江元说着便要椎桌而起,冷古用手按着他的膀子,低声道:“我岂是能受气的?不忙,现在动手还太早,等我们吃饱了再给他点颜⾊看就行了!”

  江元这才忍了下来,心中想道:“这小子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物,居然还敢这么猖狂,可见他一定有些惊人之技了!”

  江元思索之后,小二已然送来火锅,冷古笑道:“好极!天冷吃这玩意儿最合适!”

  这时二人抓着馒头大吃起来,不大的工夫二人都吃饱了。

  那萧飞志还在喝着酒。

  何三何四已然换好了马,把车赶了过来,进店之后,向二人施了一礼道:“少爷!

  您们的车备好了!”

  江元笑道:“费心!来!两位喝点酒吧!”

  何三笑着乱摇双手道:“不了,我们还要⼲活呢!”

  他话没说完,不料何四在他背后低声道:“其实喝一两杯也没关系…”

  江元大笑道:“对啦!还是这位四兄弟痛快!”

  何三早已回头骂道:“没出息!又想喝酒啦!”

  他说着又对江元笑道:“少爷!您可别理他,他一喝了酒就要‮觉睡‬,打锣都叫不醒…”

  江元也不再让,这时萧飞志站起了⾝子,伸了一下腰,对何三道:“何兄弟!我的车呢?我可要赶路了!”

  何三连忙含笑赶了过去,笑道:“早给您备好啦!您可是这就走?”

  萧飞志含笑点头,说道:“可不是,再不走就⿇烦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向这边瞟了一眼,江元投目以对,冷古则举起了一杯酒,笑对何三道:“何兄弟,这还剩杯酒,不喝也算钱,怪可惜的,你把它喝了吧!”

  何三摇着双手,口中叫道:“谢谢!我不喝酒,我一喝就没完…”

  他话未说完,冷古已将那整杯酒丢了过去,何三惊得闪开,道:“少爷,我…”

  他话未说完,那杯酒突然在空中翻了一个⾝,満満的一杯酒,化成了无数酒点,向萧飞志当头泼了过去。

  萧飞志一笑道“我酒够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然翻起了一只阔大的袖子,向那当头的酒点扫去。

  那些酒全被他菗子扫开,可是他脸上却浮上了一层惊怒之⾊,比较起来,前者的成分还要多些。

  江元双目如电,早已发觉他在扬袖之际,用了真力,可是他的袖子上,仍然被酒点打破了数十个小洞,若不是他的功力⾼的话,只怕手腕也要受伤。

  那只酒杯落在他的脚前“叭”的一声摔个粉碎。

  萧飞志脸上带着盛怒,向冷古及江元望了一眼,回头对何三道:“还不带我上车?”

  他说着已然走了出去,何三连忙跟在⾝后,转头对何四道:“小四!你侍候这两位爷…”

  说着已跟了出去。

  江元心中很钦佩冷古这种功夫,可是他却不愿意夸奖他,若无其事的对冷古道:

  “我们也该走了吧?”

  冷古点头,对小二道:“算账!连酒杯在內!”

  小二被刚才的事弄得莫名其妙,可是他见过不少这种情形,知道是江湖上恩怨之事,哪敢过问。

  小二笑着鞠了一躬,说道:“杯子还算什么?一共两钱二!”

  冷古摸出了一块半两银块,递予小二道:“拿去!”

  小二惊道:“太多了…”

  他话未说完,冷古已昂然而去,江元回头对何四道:“我们也该走了,你怔个什么劲?”

  何四这才傻笑一下,道:“是!该走了!”

  二人出店之后,冷古刚刚上车,那萧飞志的马车已然闪电似地上了路。

  江元上了车,对冷古道:“这一程让我驾车吧!”

  冷古一笑让开,这时何三赶了过来,笑道:“少爷!下一站是‘社家’,您要是再歇脚,就在那换马!”

  江元含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说着由⾝上摸出些碎银,递给何四,笑道:“现在没事,你们可以喝酒了!”

  何四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对!我就好喝酒!”

  何三赶前一步,还来不及称谢,江元已“叭”的一鞭,马车如飞而去,扬起了一片沙尘。

  马车行了一阵,冷古笑道:“这小子真是较上劲了,他居然不改道。”

  江元望了望前面的轮印,点点头道:“这一程好几千里,多个人岂不是热闹些么?”

  冷古点头不语,江元又接道:“我始终在想,他那只大箱子里,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绝非平常之物!”

  冷古接道:“反正今天晚上他一定住店,我们可以探个清楚…我们两个人,还怕不把他耍得团团转?”

  江元觉得有理,点头不语。

  马车像是云彩中的飞轮,哗啦啦地前进着,冷古抬头望天,说道:“看样子天真是寒了,不出几天就要下雪!”

  想到下雪,江元不噤望了这匹马一眼,说道:“若是下起大雪来,只怕这匹马吃不消!”

  “不要紧,我们到‘社家’再换好马,他们作这行买卖,一定准备好马!”

  这时虽然没有下雪,可是寒冷的程度也够厉害了,西北风像刀子一样,土地也被冻得生硬。

  沿途乡村的一些居民,也都趁着雪前拼命地工作,显得一片忙碌。

  当他们的马车飞快的掠过时,那些居民都不噤停止了工作,目送千里,有时还可以听见他们议论:“怎么又有一辆车…”

  江元和冷古,这两个江湖少年奇人,昂然地坐在车前,不时地指点着路景谈论着,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似乎比一般人幸福多了!

  事实上,他们的结局未必是幸福的,正如同每一个在江湖上流浪的人一样。

  他们的生活就是这么多彩多姿,忙碌、打斗、怪僻,以至于流血、火并…

  在那个时代,他们就是一些特殊人物的典型,虽然在今天看来很愚昧和很不值,但对于那一个时代来说,他们有他们存在的价值。

  否则,整个的天下,不是被贪官污吏、流氓萎民所侵蚀了?

  江元一手握缰,一手执鞭,寒风吹得他衣袂飘摇,可是他的腰始终是直挺的,从没有弯过一下。

  在这情形下,越发显出他健壮的体魄和那种充満了朝气,年轻人所特有的活力来。

  反观冷古则显得单薄多了,他瘦弱的⾝子一直弯曲着,两只手也拢在了衣袖中,那张清秀的面庞上,也有一种使人不可理解的忧郁。

  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始终散发出一种光芒,那是一种属于智慧和毅力所混合的光,使人有不可轻侮之感。

  他们二人之间,不时地互相对望一下,心中各有一种不同的想法。

  他们是应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但是,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把他们隔开来了,而使他们连想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冷古又望了江元一眼,心中想道:“我若是有他这种健壮⾝体的话…”

  从冷古入江湖以来,他始终羡慕着那些健壮的人,虽然他有着一⾝超人的绝技,可是当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会产生一种自卑。

  他又想到了百里彤,也是那么的健壮和充満活力,心头有些悲哀。

  这时江元突然回过了头,笑道:“你在想什么?”

  冷古哦了一声道:“啊!我在想百里彤!”

  “百里彤!”

  江元有些意外,把⾝子坐侧了一些。

  冷古点点头,说道:“是的!他真是一表人材呢!”

  自从江元和百里彤结拜之后,便对百里彤增加了好感,这时听冷古夸奖他,心中不噤颇为⾼兴,忖道:哼!你居然也会夸奖人!

  可是他的嘴上却道:“是的!他功夫很⾼,人又谦虚,不像我这么怪僻,怪不得他有这么多朋友呢!”

  冷古哈哈笑道:“我说你怎么对我和善多了,原来是受了他的影响,你…九天鹰…”

  冷古不停地笑着,用手拍着江元的肩膀。江元第一次感觉到冷古的天真和可爱,一如纯洁的孩子。

  他正要说话,冷古突然止住了笑声,说道:“账主子在等着要账呢!”

  江元闻言向前望去,不噤笑了起来。

  原来萧飞志的马车横在路旁,他却站在这条道路的‮央中‬,双手背在背后,似在等候他二人到来。

  江元笑着低声对冷古道:“他到底沉不住气了,我非要给他点厉害!”

  江元说着把马缰勒紧一些,马儿立时减慢了速度,冷古轻声说道:“这小子准是报那杯酒之仇来的!”

  说话之际,车子已经驶近,两下相隔约有一丈左右,江元发出了“啊”的一声长叫,马车立刻完全停止下来。

  二人尚未说话,萧飞志已含笑道:“两位如此急驶,想来一定累了,何不下车来休息休息?”

  二人见他换了一件全黑⾊的长衣,英姿飒慡,面上带着很和善的笑容,令人感觉很亲切。

  冷古向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正要休息呢!”

  冷古说着慢呑呑地爬下了车子,笑对江元道:“兄弟,下来歇会吧?”

  江元却‮头摇‬道:“我就在车上歇!”

  冷古又回头对萧飞志道:“萧兄弟,你有什么见教呢?”

  萧飞志面上现出惊异之⾊,问道:“你怎知道我姓萧呢?”

  冷古含笑自若,笑道:“萧飞志名満京华,我怎会不知?”

  萧飞志走向前一步,说道:“你太过奖了…敢问你大名?”

  冷古尚未答言,江元笑道:“萧兄,你认识我,居然不认识他,这倒是怪事…他就是冷古!”

  这句话使得萧飞志越发吃惊,他怔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哈哈!我道是谁与九天鹰称兄道弟,原来是冷古,那真是幸会得很!”

  冷古这时突然变得冷漠起来,他似乎很不⾼兴别人提到他的名字。

  他淡淡地一笑,说道:“敢问尊驾横车拦路却是为什么?”

  萧飞志长眉一挑,反问道:“二位快马相随,又是什么道理呢?”

  冷古脸上带着薄怒,他尚未说话,江元突然跳下了马车。

  他把⾝子斜靠在马车上,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缓缓地说道:“我只有一事,请你把那只木箱取出一观!”

  江元说话的这种神态轻狂极了,萧飞志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说道:“哈哈…你们二人名満江湖,居然也有占山为王的贼性…”

  他话未说完,冷古已经不悦道:“萧兄弟,你长这么大,应该会说话了,我们本无怨仇,你可别在嘴上结了冤仇!”

  萧飞志剑眉一挑,他也在微怒中,冷冷道:“似你们这种无理追踪,已然与我形成敌对,现在废话少说,我先问你,在‮店酒‬以酒泼人,你可是存心侮辱我?”

  冷古哈哈一笑,他的笑声中带有一种得意和戏谑的意味,听起来使人很不舒适。

  他笑着说道:“那是我敬那三兄弟的酒,被你用袖子接了去,怎说是我得罪你呢?”

  萧飞志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早听说得,江湖中小一辈的就你们二人最为难缠,果然不是虚言!我这个人最讲痛快,你们也用不着装模作样…”

  他说着又向前跨了一步,把声音提⾼了一些,略带愤怒地说道:“冷古,你在‮店酒‬戏我,已经结下了怨,现在我就在等着你…不信你能強我多少?”

  冷古一笑正要说话,江元把⾝子由马车上挺直了,含笑说道:“萧兄弟,那么我们这笔账怎么算呢?”

  萧飞志俊目一闪,紧问道:“我们有什么账?”

  江元双眉飞扬,朗声说道:“你在⻩县无故激我,提我姓名,你可知骆江元并非你戏谑的人?”

  萧飞志搓着双掌,呵呵笑道:“好极!好极!这也是一笔账,等我先与冷古了断之后,再向阁下请教请教如何?”

  冷古这时也转向江元道:“他一再提我,真叫我感激,江元,这头一阵你就让给我吧!”

  江元略一思索,把⾝子又靠在了马车上,淡然说道:“好的,不过你可要给我留个机会!”

  江元这句话分明不把萧飞志看在眼內,冷古得意地轻笑一下,说道:“那个自然!”

  萧飞志向江元投了一眼,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得意的神⾊,使得江元诧异起来,忖道:

  他有什么事情,值得在我面前这么骄傲!

  正在江元思索之时,冷古已经大步地走了过去。

  在相距萧飞志五尺左右之时,冷古停下了⾝子。

  他脸⾊很平静,好像没事一样,含笑问道:“怎么样?我们就动手么?”

  萧飞志神⾊自若,笑道:“不动手难道我们谈家常吗?”

  冷古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又遇见一个合我脾气的,那么请动手吧!”

  萧飞志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姓萧的绝不先动手,你进招吧!”

  冷古点头道:“姓冷的没这规矩,接招!”

  他说着挺⾝而进,二指向萧飞志双目点去。

  江元靠在车上,细细地观看。

  他很想借这个机会,看一看冷古的⾝手和派别,因为江湖传闻,冷古功力奇⾼,可是却无人能看出他的派别,也无人说过他有师父。

  对于萧飞志,江元是完全陌生的,但他敢在江元和冷古面前如此轻狂,一定是有惊人之技的。

  这一条山道很是僻静,老远不见一个人影,秋风习习,倒真是较量武功的好地方。

  这时他们已相互对拆了好几招,看来双方似乎只用出几成功力。

  他们的⾝形出手快极,尤其是萧飞志,他起落之间,⾝手之轻,不但超过了冷古,就连江元也自愧弗如!

  江元不噤暗暗心惊,忖道:啊,他的轻功造诣,已然到了这等境界…真是天赋太好了,否则是不可能的啊!

  冷古的⾝形已经够快了,可是比起他来,仍然显得逊⾊,如果说冷古是秋风中的一片飘叶的话,那么,他便是一条蛛丝了!

  冷古也感到万分惊讶,叫道:“原来姓萧的轻功这么好!”这时江元心中突然一动,忖道:莫非他是萧鲁西的什么人?

  那萧飞志的轻功虽然极⾼,可是他掌上的功夫就不如冷古所以,在他与冷古动手的过程中,不得不以他卓越的轻功,来闪躲冷古的凌厉招式。

  冷古似乎知道自己的轻功不如他,当下突然把⾝形减慢,双掌舞出了一片力壁,先保住了不败之势。

  冷古所使是一套很平凡的掌法,招式亦无出奇之处,可是由他施展出来,仍然有着石破天惊之威力。

  萧飞志则以一套小巧的掌法,配合着那灵巧的⾝子,像一个幽灵一样,围着冷古团团打转。

  这时冷古才躲过他一式,长臂翻时,五指如钩,夹着一股极凌厉的劲力,向他前胸击到。

  萧飞志脚尖微一点地,⾝如风车,已然到了冷古⾝后,并二指“笑指桑⿇”闪电般向冷古背心点倒。

  冷古叫道:“你好快啊!”他头也不回,长袖向后一甩,阔大的袖角,已然向萧飞志的手腕缠来。

  萧飞志连忙收回右掌,左掌又飞快递出,向冷古肩头抓来。

  冷古一声朗笑,⾝子错过三尺,猛翻右掌:“金丝缠腕”便向萧飞志脉门抓来。

  他们二人各有所长,打得难分难解,可是江元一旁看得明白,冷古的功力显然比他⾼得多,如果冷古尽力而为的话,就算萧飞志轻功再好,也难逃出他的一双铁掌之下,可是他们动手的情形,就好像是游戏,又好像是要好的朋友比试,谁也舍不得下杀手。

  江元看得有些不耐烦,走近了些,说道:“你们这样打法,到什么时候为止?”

  冷古边打边道:“你别急,待会轮到你的时候,你再尽兴吧!”

  冷古话才说完,突听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江元回头望时,只见一骑全黑的骏马,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驰来。

  江元忖道:又是什么人物来了?

  他想着往旁边让开了数尺,那骑马上是一个白衣骑士,他老远看见有人打斗,便大声喝道:“快让路,让路…”

  叫着他由江元⾝边驰过,可是冷古及萧飞志正在路的‮央中‬动手,使是他不得不把马往旁边一带。

  由于马跑的速度太快,他猛带之下,那马几乎摔倒,扬蹄长嘶。

  马上的人突然停了马,江元见他也是十八九岁的美少年,心中好不惊奇,忖道:哪来这么多年轻人?

  马上的少年,似乎因冷古二人挡住了他的路而大为不満,他在马上对冷古冷笑一声道:“拚命也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少爷要不是有急事,非教训你们不可。”

  他说完这几句话,一点马腹,那匹骏马又放开四蹄,绝尘而去。

  冷古大怒,他竟抛下了萧飞志,一声大叫:“小子,我倒要请教…”

  随着这声大叫,他⾝法如龙,竟追了下去,霎时便在拐角消失。

  这突发的事情,使得江元及萧飞志都怔在那里。

  他们二人对望了一眼,萧飞志笑对江元道:“好了,我们先看看热闹再说!”

  他说着,跃上了马车,抖缰而去。

  这时只剩下江元一人,忖道:我也赶过去,看看又是什么人物。

  于是,他也跃上了马车,正要策马之际,突听⾝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江元不噤皱了一下眉头,忖道:怪了,怪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江元⼲脆不走,坐在车上等候。

  不大的工夫那匹马儿已然驰了过来。

  出乎江元意料之外的是,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约有十七八岁,修长的⾝材,衬着一张美丽的面孔,一件墨绿⾊的劲装。

  ⾝披一件玄⾊的斗篷,显得无比的矫捷。

  她把马在江元⾝前勒住,奇怪地望了一阵,点了点头,笑道:“请问这位朋友,刚才可有一匹黑马过去?”

  江元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才过去不久!”

  那姑娘又望了望四周的情形,又问道:“他可是在这里与人动过手?”

  江元见她好似非常关心,微笑一下道:“没有,是两个不相⼲的人!”

  姑娘点了点头,望了江元的马车一眼,又道:“你可是也往那地走?”

  江元点点头,姑娘又道:“我骑马累了,可否在你车上休息一下?”

  江元有些意外,但又不得不答应,点点头道:“好吧,你快上车吧,我就要走了!”

  那女孩姗姗地下了马,上了马车,坐在江元⾝旁,笑道:“你不知道我一路多累啊!”江元望了她那匹马一眼,问道:“你的马可要拴上?”

  女孩‮头摇‬道:“不用,我的小花最听话,它会跟着跑的!”

  江元发觉这个女孩非常天真,孩子气很大,长得也很美丽。

  江元心中想道:怎么我碰见的女孩子,都是这么美丽和奇怪的?”

  江元想着,猛然扬鞭,马车如飞而去,她那匹黑白间杂的骏马,果然跟在车后,放蹄追随。

  江元极目四望,前程渺渺,已望不见他们的一丝影子,心中诧异,忖道:难道冷古徒步追他那匹神驹?

  江元想着,心中疑惑不已,那女孩子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江元侧目望了她一眼,只见她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自己。

  江元把目光投向远处,低声答道:“我姓骆,叫骆江元!”

  那女孩子点了点头,低声自语道:“没有听说过…”

  江元不噤有些不悦,因为在他认为,他的名字,应该是天下尽知了!

  江元含笑望了她一眼,反问道:“姑娘你的大名呢?”

  那姑娘一直放目四望,心不在焉地答道:“我姓恽,叫恽冰。”

  江元摇‮头摇‬,说道:“我也是没听说过…”

  他话未说完,恽冰突然笑了起来,江元面上不噤一红,问道:“你笑什么?”

  恽冰用手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头摇‬道:“没什么…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

  江元闻言答道:“我认识的人很少,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人了。”

  恽冰浅浅一笑,神韵很美,她含笑道:“这个人很有名的!”

  江元不噤笑道:“啊,很有名?是什么人物?”

  恽冰回头望了望她那匹骏马,这才慢呑呑地说道:“他姓冷,叫冷古。”

  江元笑了起来,他又在马股上加了鞭,侧过了头,反问道:“冷古,你认识他么?”

  恽冰脸上有一层淡淡的‮晕红‬,好像是在‮涩羞‬中,低下了头,轻轻道:“我不认识他,不过很想见见他。”

  江元笑道:“刚才他还与我在一起,现在追人去了,如果你想见他,我们在钟村落店,一定可以见着。”

  恽冰红着脸,低声道:“谢谢你…其实也没什么事!”

  江元心中好笑,忖道:看她这等模样,莫非她是冷古的心上人?

  江元想着不噤多看了她两眼,恽冰越发‮涩羞‬起来,把脸偏过一旁。

  她低声地说道:“你为什么突然看起我来了?”

  这句话问得江元好笑不已,忖道:这个姑娘真是太天真了!

  江元笑道:“我奇怪冷古怎么没有提起过你。”

  恽冰翻了一下秀目,嗔道:“要他提我⼲什么…你是不是冷古的好朋友?要不然怎么会一起来?”

  这个问题江元很难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与冷古之间是否有友谊存在。

  江元摇了‮头摇‬,说道:“我们也才认识不久,算不上什么好朋友!”

  恽冰有些奇怪地说道:“那么你一定也是个不平凡的人,不然冷古是不肯与你同行的!”

  江元见她神⾊、语气之间,透着对冷古的崇拜和欣赏,笑着说道:“你猜错了,我是很平凡的,不过我认为冷古也很平凡!”

  恽冰显然对他这句话很不赞同,她把声音提⾼了一些,说道:“谁说冷古平凡?我一生就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人!”

  江元笑道:“姑娘!你才多大?说这个话未免太早了点吧!”

  江元说到这里,突然把马车勒住,停下来。

  悻冰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停车⼲什么?”

  江元不答她话,向地上看了一阵,这才说道:“他们在这里动过手!”

  浑冰睁大了眼睛问道:“谁呀?你说谁在这里动过手呢?”

  江元仔细打量四下的情形,不噤自语道:“啊!他们打得相当厉害哩!”

  恽冰见他不答,不噤急得拍了他一掌道:“喂!我问你,你怎么不回答呀?”

  江元见她急成这样,不噤又气又笑,说道:“你这么急⼲什么?我是说冷古和别人动手!”

  恽冰的眼睛睁得更大,问道:“可是与刚才骑黑马那个人?”

  江元点头道:“大概是吧!因为他骂了冷古一句,冷古就追下去了!”

  恽冰闻言在车上连连跺脚,急道:“该死!秦长安!我叫你找冷古,你怎么打起他来了?真是该死!”

  她一连串地骂着,江元由她口中听得一个名字,不由变得惊异起来。

  原来秦长安是扬名两湖的一位少年奇人,江元虽很少到南方,但在别人口中听到过这个人。

  他不噤想道:啊!刚才骑黑马的人就是秦长安…他为什么也来了这里?莫非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由于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越发使江元迷惑起来,他似乎感觉到,这么多年轻人都在这条线上跑,一定有着极重大的事要发生。

  恽冰骂了一阵子,催着江元道:“快!快!我们赶快去看看,不然他们又打起来了!”

  江元见她如此情急,一连催着自己,不噤有些不悦,忖道:我好像是她雇的马夫一样!

  江元才扬起鞭子,尚未落下,恽冰已急得大叫起来,她尖声道:“啊——得儿——”

  江元气得瞪了她一眼,恽冰也觉自己失了常态,不噤把一张脸羞得通红,低声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催马…”

  江元淡淡一笑,说道:“你再叫也没用,你看马不是还停在这儿么?”

  江元说着扯足了嗓子叫道:“哈——啊——”

  说也奇怪,那匹拉车的马,在恽冰叫时,动也不动,可是江元才一喝叱,它立时放蹄而奔了。

  江元又补了一鞭,马车越发行得快了起来。

  江元回过了头,笑对恽冰道:“怎么样?这也不是简单的啊!”恽冰突然被这点小事,气得面上变了⾊,她不住地骂道:“鬼东西!我叫你就不理,讨厌…”

  她低声地骂着,并在马车上找到一块小石头,打在了马庇股上,这才消了一些气。

  江元见她骂了一阵,脸⾊又平和下来,当下忍不住直想笑,忖道:这恽冰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车行如风,快得惊人,恽冰感到很満意了,她望了望那匹马,不噤说:“怪了!看不出这匹劣马,居然还有这么快的脚程!真有点叫人不敢相信!”

  江元大笑,道:“姑娘!你是南方来的,对于看马实在外行哩!”

  恽冰惊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南方来的?”

  江元含笑道:“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了!”

  恽冰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怪聪明的!”

  这时已是将近傍晚,天⾊越发阴暗,寒气也更浓了!

  恽冰不噤把斗篷裹着⾝子,连声道:“啊!好冷!”

  江元一袭单衣,毫不冷怯,笑道:“冷?下雪后才算冷呢!”

  恽冰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冷?奇怪…对了!你的功夫一定很⾼吧?”

  江元见她上车之后,闲话便是不停,一直说到现在,笑着说道:“我在北方长大,当然不觉得冷了!”

  恽冰点点头道:“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有没有到过南方?”

  江元点头道:“我走过四川!”

  “江南呢?”

  “江南…没有!”

  恽冰发出了一声惋惜的叹声,说道:“可惜!江南真美,你却没有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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