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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麒麟庄辣子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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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跃上树梢的月癸,有如来自幽冥的煞星,突然出现,一举将埋伏树上的七、八弩箭手悉数做翻。

  她看着客途朝树林彼端掠去,引发无数的暗箭追击,当她毁去左侧矮墙后的暗桩,目光一瞥,发现前方树上的箭手已点燃着火的箭矢,准备向她蔵⾝之处。

  嗤地一笑,这颗火爆辣子取出‘火龙梭’毫不迟疑的按下发钮,迅若奔雷的火隆弹在对方有机会放箭之前,已将大树轰然炸毁。

  目光再扫,月癸发现有树的地方几乎蔵便有敌踪,她索将心一横,火龙梭连按。“轰隆!”、“轰隆!”的‮炸爆‬中,四周巨树无一幸存。

  月癸重新填妥火龙梭的弹药,正打算再轰它个飞狗跳的同时,她注意到较远处的树枝晃动的厉害,极目一瞥,原来那些蔵⾝树梢的弩箭手已有人不安份的擅离职守,正偷偷溜下树,利用夜⾊掩护而绕跑。

  然而,这些逃走的人并不向大门的方向潜退,反而朝麒麟庄的內里溜去。

  鬼灵精怪的月癸见状已觉有异,她眼珠子一转,当下有了计较。

  迅速抄扎一番后,这颗小辣子亦不动声⾊的滑下大树,藉着四周影的遮掩,她蹑手蹑⾜的跟踪在这些人⾝后,一路朝庄院深处行去。

  这些潜逃者来到一座荷花池畔,忽然“扑通!”一声跳⼊池中。

  月癸怔了一下,暗自嘀咕道:“他们逃得这么辛苦,只是为了来这里‮杀自‬?别傻了,那池子肯定有问题!”

  于是,她匆匆将⾝上的火药暗器做了些适当的处理,这才跟着跳⼊池中。

  这荷塘的⽔甚是清冽,但却十分深。

  月癸憋着一口气,潜⼊池底,发现此池竟与一座假山底部相通。她毫不犹豫的潜向假山底下,果然发现一处窄洞。

  循着窄洞往上浮升,半途即出现一条斜叉接⼊的通道。月癸转⼊通道,不久便离开⽔底,进⼊犹有⽔渍痕迹的地下秘道。

  秘道的洞壁上,每隔叁尺左右,便揷着一支儿臂耝的火把,将整条通到照的甚为明亮。

  月癸得意一笑,迅速赶前,行约数十丈,地道彼端已有微风吹⼊,使得地道中的空气为之一新。

  月癸知道已经抵达出口处,于是放慢脚步,谨慎的向前潜行。

  忽然出口处传出一阵吵杂的人声,似是有人在争执不休。

  月癸轻手轻脚的摸近出口,只听见有人大声叱喝:“谁准你们从秘道中退回?临阵脫逃,唯一死罪…”

  数声惨号响起,显然那些擅离职守的弩箭手,已被就地正法。

  “真是些蠢才!”原来那个嗓门再次大呼小叫的发号施令:“快进去看看有没有人跟来。”

  一阵应喏,地道的前端出现晃动的影子。

  月癸数着摇动的黑影,暗自计算道:“一、二、叁、四、五…,唉,真是可怜的倒霉鬼。”

  不等那五条人影搜近,月癸掂了掂手中的‘七彩烈焰球’,突然现⾝朝地道出口飞出去。

  比她动作更快的,是她手中七彩烈焰球的奔势。

  “有人…”

  搜索的人马乍察有异,面已有暗器飞至,这些人想都没想,举刀便拦,轰隆声中,五个人无一幸免,均被炸得肢离破碎,肚破肠流,死状惨然。

  月癸则在一记美妙的穿越飞中,轻巧的跃出地道,落⾝于花团锦簇的亭园里,她手腕急抖,一颗讯号弹闪着红⾊火光,已飞上⾼空。

  动喧腾声里,大队人马已迅速包围过来,将月癸团团围住。

  “别急、别急。”月癸笑嘻嘻的摆摆手:“大家慢慢来,反正我也不会跑,你们不用太紧张。”

  为首带队叁人乍见月癸,忍不住脫口道:“是!?火爆辣子,冷月癸!”

  月癸斜睨着对方,呵呵失笑道:“呦!这可不是前二天从咱们双飞院中逃走的贾坤城贾院主吗!?你跑得那么快,害我想追都追不上哩!”

  这颗辣子儿微微一顿,才又不怪好意思接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处置临阵脫逃的手下,是不是!?你这么做,岂不成了‘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贾坤城刹时涨红了老脸,恼羞成怒的咆哮道:“放庇!你说谁逃了?你说谁逃了?老夫是力突重围,脫困而出,谁说我是逃逸!?”

  月癸动道:“哦───!原来突围和弃友背逃不一样意思!?随便你说啦!反正申无忌和他手下的两员大将,以及无数麒麟庄的人马全都战死,只有你得以生出,你脫了这个困保住了老命,说得上是划算。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逃走,其实也不重要了,对不!?”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贾坤城已被刺得暴跳如雷,完全不顾形象的跳脚狂吼。月癸冷嘲热讽道:“我说老贾呀,也亏你还是个后院院主,就算要杀我,你不觉得应该⾝先士卒,亲自动手?光在那边猫子喊叫的要手下来送死,这可不是领兵之道哦!”围住月癸的二、叁十人里面,除了贾坤城,的确没什么⾼手。打刚才,月癸冲出地道时轻轻松松便⼲掉数人的⾝手,早已镇住了在场人马。这会儿,在再她刻意有心的挑拨下,围着她的这些庸手,果然心存犹豫的等着看贾坤城的表示。”

  见到手下如此露骨的表现,贾坤城险差当场气得吐⾎。他虎吼一声,扑向月癸,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方能⼲休!

  至于月癸这ㄚ头,却是耍猴耍得太开心,竟忘了客途一再之待,千万别让自己⾝陷包围。

  当贾坤城挥舞着长鞭向她杀来,这ㄚ头嗤地一笑,‘无情竹’挥洒出如山上前去。

  围观的麒麟庄所属见自家头儿已然‘奋不顾⾝’的拼战強敌,一面传递着警讯,一面在⾝手较佳的几名‘头领’率领下,加⼊围殴的行列。

  初时,月癸并不将眼前的阵仗放在眼中,直到麒麟庄方面突然传出一阵阵的厉啸,数条人影纵掠如飞的朝着她被包围的这个方向而来时,这ㄚ头才猛地想起───不可恋战!

  闪掠如飞之际,月癸觑眼打量自己此刻的处境,只见四周人影幢幢,自己已经⾝陷重围,她不自得在心中大叫不妙。

  她当机立断做下决定,手中打狗使出一招‘打狗’,如雨下的朝四周豁然飞砸狂扫。

  饶是贾坤城功力不差,亦被月癸如此犀利的杀招退数步,二个动作稍慢半拍的麒麟庄所属头领,骤觉如暴雨倏乎即至,才想到闪躲,无情竹却已无情的菗在他们二人⾝上。

  凄厉的惨号,已是再战中一成不变的配乐!

  月癸藉着贾坤城的退闪,毙敌手的这个些微空档,腾⾝⼊空,⾝形诡谲的展开滚翻。

  随着她滚动的⾝形,无数颜⾊鲜,宛若弹珠一般的烈焰球,蓦地向四面八方飞撒而出!

  贾坤城一退待进,见状,立即大声狂呼:“是火药炸弹,快躲!”

  他自己忙不迭往后退掠,寻找可供掩蔽之处。

  然而,月癸发这些‘七彩烈焰球’别有手法,不等烈焰球炸到目梢,已自行在空中引爆。

  炸开的火伞带着焚⾝的炙热轰然溅落,走避不及的麒麟庄人马立刻⾝陷烈焰,在火海中翻滚哭号!

  现场立即陷⼊一片惊慌与混

  月癸看准地势落⾜一处亭园奇石上,却有在停⾝的瞬间,一顿无情竹,人朝⾼手近的相反方向弹出去,尽快逸⼊影之中,以避敌耳目。

  但是,她走脫的手法与动作固然迅捷俐落,即时赶到现场的麒麟庄⾼手反应也不差。

  有二人眼尖,看清月癸潜逸的方向,毫不迟疑的衔尾而追。

  月癸不过脫出十数丈之遥,便又被这二人拦下!

  对方一个是年约四旬、面若刀削、角突出、双目神光充⾜,形⾊沉练冷厉的大汉。另一人,却是个死眉吊眼、驼首,腋揷双拐的六旬老者。

  月癸看清来人,心中叫苦,嘴里却吃吃笑弄:“呦!我道是谁?居然是两拐帮的龙头老大,‘驼拐’岳进奇岳大当家的,和麒麟庄的二庄主‘残雪刀’夏天雷夏二爷呀!难怪你们追得上我。”

  夏天雷冷然道:“果然不愧是堂堂丐帮的少帮主,竟有如此胆量,只⾝一人独闯本庄內院要地。不过,只恐怕今晚是来得去不得了!”

  “真的吗?”月癸故意挑道:“我个人倒不这么认为哩!也不过就是个沽名钓誉的破庄罢了,除了有本事偷袭别人的产业之外,还能奈得了我何?”

  “哦…对了!”这ㄚ头尖酸苛薄的接着嘲讽:“当然,由于贵庄早就与黑道挂钩,所以在行事上也不需要注重是否够光明正大。反正任何要脸或不要脸的手段,你们都用得出来,如此一来,我倒是得重新评估自己脫⾝的机会了!”

  麒麟庄固然早与黑道的‘两拐帮’互通声息,但在湖北地面,好歹也还挂着‘名门正派’的虚伪招牌。如今,月癸毫不保留的将之揭露,总是令⾝为二庄主的夏天雷不是滋味。

  再加上她说起话来伶牙利齿、有毒又苛,简直把夏天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时间除了个“你…你…”竟吠不出其他字眼。

  ‘驼拐’岳进奇冷冷的揷口道:“冷月癸,你不需要调⽪,麒麟庄与本帮同为‘武林新联盟’的盟友,彼此照应,共同对抗反联盟的成员,又有何不妥?今晚,你们这几个号称‘风神煞星’的小辈,不知死活的前来进袭麒麟庄,碰巧遇上本帮主率人来此洽谈要事,这可是你们运气太差。你还想活着离开?那是在做梦!”

  月癸发现自己已再度陷⼊重围,心里对小桂等人迟迟未见难免有几分担心。然而,她始终相信其他叁人一定已经看见她所发的讯号弹,因此只好设法拖延时间,等候小桂他们到来。

  “岳老大…”月癸真真假假道:“你真以为我们今晚来此,是‘碰巧’才遇上你们?”

  岳进奇直觉地反问:“难道不是?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本帮主今晚会来?”

  月癸“哈!”地一笑,夸张道:“光说你问出这种蠢问题,就知道麒麟庄和两拐帮‘识敌不明’!你也不想想,咱们四人里面,有那种会卜会算的茅山道士,也有号称‘神仙’之辈的⾼徒,就算我们不见得真能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但若要推敲你们的行踪,还不是反掌折枝的事,有什么好困难的!?”

  夏天雷已有些耐不住子:“岳瓢把子,何必跟他废话太多,反正先收拾了他,再来对付其他尚未露面的叁个小子,不也一样!?”

  岳进奇蓦然警觉道:“对,他方才已放出联络信号,别中了这小子拖延时间的诡计!”

  月癸突然往左侧方向冲出,一面哈哈大笑道:“现在才想到,你们已经中计了,笨蛋!

  看来麒麟庄和两拐帮的主事者,也都不过如此而尔!”

  惊叱声中,月癸半途转向,又往右侧反扑,手中‘无情竹’同时挥出锐啸,強势突围!

  然而,此遭包围月癸的人马大大不同于方才的庸手,其中除了夏天雷、岳进奇和贾坤城这叁大⾼手,尚有岳进奇的贴⾝护卫,‘铁樵夫’陈古源和‘霸王’施金堂。此二人功力固然较之岳进奇等人稍逊一畴,却也是江湖提得起的一把好手。

  除此之外,贾坤城的左右手,同属后院护院之职的魏豪和鹿晓波,也已赶来准备擅尽自己二人‘护院’的职责。

  因此,月癸所陷重围虽非固若金汤,但至少称得上是‘铜墙铁璧’。她虽使诈突围,挑中包围圈中功力最差的魏豪和鹿晓波二人所立的方向冲杀,不过,由于贾坤城和夏天雷的及时援手,月癸只有憾恨的无功而退!

  ⾝形急旋,月癸舍弃既定的方向,转扑斜后,向‘驼拐’岳进奇,竹如电,劲啸如泣的杀了上去。

  岳进奇虽是先天残障之属,动作却毫不呆滞,功力更是一流。他见月癸大胆冲来,如枭狂笑一声,腋下双拐有如两条出洞毒蛇,闪着微微反光,力道悍猛的硬架月癸手中无情竹!

  月癸以一敌七,暗里叫苦,但仍然毫不气馁的展开游斗,攻守俱⾜。

  一片寒光暴涨,天地突然肃杀起来,冷如秋霜,泣似风号的锐利刀芒,一闪便已到了月癸眼前。

  月癸知道这是‘残雪刀’出手了!

  在闪退无门的情况下,月癸猛地咬牙,横⾝暴翻,无情竹环⾝飞绕,杖风排山,为自己布起绵密的罡气护⾝!

  “你认命吧!”

  夏天雷冷酷的厉吼着,攻势更紧,‘残雪刀’划着冷灿光弧,劲力万钧的飞斩月癸。

  光腾杖舞中,无数密响连成一串,瞬息骤逝!

  夏天雷凌空折弹,⾝形不稳的踉跄落地。

  月癸却是连连打着转子往外踬扑,如珠的⾎滴随着她旋转的势子飞溅落地。

  施金堂和陈古源见她正朝着自己跟前扑踬而来,红樱栗木长和大板斧倏扬,相穿刺飞斩过去!

  月癸手中竹蓦然点地,旋退的⾝子突兀的改变方向,左腕猝翻,‘火龙梭’赫然在握,两枚势若奔雷的火龙弹,在众人惊惧的叱喝中,咻然向原以为有便宜可捡的施、陈二人!

  “快躲!”

  岳进奇双目尽⾚的惊急狂呼,手中铁拐脫手飞砸,企图半途拦截见者必死的火龙弹。

  但是,他的铁拐依旧慢了一步,自火龙弹后掠过!

  火龙弹倏闪即至,不偏不倚撞上満面惊惶,急速飞退中的二人“轰隆!”巨爆!人体残肢和着鲜⾎腑脏噴上⾼空,复又腥风⾎雨的哗然四溅。

  岳进奇的两支铁拐失去准头,砸⼊两名麒麟庄手下的口。

  眼见自己的贴⾝护卫惨死,岳进奇当场发狂,他双目充⾎,咬牙切齿的咆哮嘶吼:“冷月癸,你偿命来───!”

  他杀气腾腾的猝然飞扑,有如凌空隼鹰骤然下击!尽管只是徒手进击,声势依然浩狠厉,威猛无比。

  业已受伤的月癸见对方来势汹汹,一弹倏起,反手又是一把烈火珠甩了出去,人已倒翻九步,闪向另一方位。

  岳进奇如影随形紧追其后,双掌挥斩,片片掌影如刃破空,朝月癸过去。

  月癸仗着自己⾝材娇小轻灵,脚下施开‘大地游龙’步法,东躲西蔵于人群和亭台花圃之间,硬是不再和岳进奇或夏天雷这类⾼手明着对阵,气得直想吃人的岳进奇哇哇跳脚。

  “你这样还算是堂堂第一大帮的少帮主吗?你真是丢尽了丐帮和冷易虹的脸!”

  “臭小乞丐,有种别逃,你给我滚出来!”

  不管对方如何叫嚣,月癸一概充耳不闻,只管滑不溜丢的蹿逃。

  这时,四周一片人声鼎沸,火光闪晃,呐喊与惊呼早已成一团,人影幢幢的从各个方向朝这边奔拥而至…。

  夏天雷厉叱着,‘残雪刀’宛似漫天风雪呼啸狂卷,冷冷萤光中,花残枝断,泥石纷溅,可惜总是稍差一步,未能击中目标。

  直到此时,这位麒麟庄的二庄主,不得不对月癸如此诡异的⾝法感到震动。

  终于───

  月癸在久逃之下,仍被岳进奇、贾坤城和夏天雷分叁方逐渐围拢。

  夏天雷对着再无退路的月癸冷厉一笑,⾝形晃动下,冷电骤映,他手中刀立时长昑不绝,在魂泣般的刀昑声中,斗大的光圈倏乎映,套向游避中的月癸!

  忽然───

  一道贯⽇长虹标然至,无巧不巧的自‘残雪刀’幻现的光圈中心一穿而过!

  夏天雷骤觉剑气穿而来,惊骇之余,忙不迭回刀护⾝,急退七尺。

  一团黑影抛过一度半圆的空间,飞跃亭台与人丛,猛然落于夏天雷⾝前不远。

  不待夏天雷脚步站稳,平地之间竟有千般明月冉冉浮升!

  “千月之剑!?”

  夏天雷动嘶吼的同时,单⾜拄地,挥刀暴旋,匆忙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犀利剑势!

  刃口划空,发出尖锐的泣啸!

  刀剑幻现的光影与劲力终于触实───

  光虹乍,明月飞散!

  夏天雷大叫一声,人如陀螺般打着转子往外仆倒,⾎向四面飞溅。

  小桂长剑归鞘,横⾝站护在月癸跟前,目光冷清的瞪着旋退的夏天雷。

  “你们可终于来了!”

  月癸松口大气,‮腿两‬发软往地上一坐,呵呵笑不止。

  另一边,客途和小千已拦下贾坤城、岳进奇二人,杀做一团。

  负责押阵的魏豪与鹿晓波,不料肘生异变,待反应过来时,夏天雷已经⾝负重创。二人在怆惶惊叫中,急忙上前扶住夏天雷。

  此时的夏天雷周⾝鲜⾎淋漓,形容枯槁,惊得这二人面青⽩,手⾜无措。

  小桂看珠掠阵的魏豪与鹿晓波不是什么⾼手,本懒得理会二人,只顾迳自蹲下⾝检查月癸的伤势。

  他一边动手为月癸上药包扎,一面唠唠叨叨道:“千待、万待,待要记得打带跑。却偏偏往人多的地方钻,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下次,如果想要先走一步,拜托提前通知可不可以?否则,万一我们来不及随从‘救’到,只好去当壮士了!”

  “什么意思?”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嘛!”

  月癸啐他一声,站了起来。

  “不好了,二爷栽啦!”

  “闭嘴,笨蛋!”

  正在拼命救治夏天雷的魏豪与鹿晓波,満肚子沮丧与恼火的怒叱着鬼吼鬼叫的手下。

  但是,这声包含着无限惊恐与凄惶的呼号,已令麒麟庄方面一阵动,颇有群情不稳之态!

  月癸瞄眼瞅着小桂。

  小桂耸耸肩道:“对方伤得不轻,救的好还有半条命可活,救不好,当场准挂。”

  “废话!”月癸环顾一吒匝,望向客途他们拼战的方向,攒眉道:“麒麟庄和两拐帮的大头们,果然如你所料在此会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听说,麒麟庄的庄主‘⾚剑奔雷’夏天星,不在现场是不是?”

  “然也!小老千告诉你的?”

  小桂点点头:“既然正主儿不在,我们就先收拾眼前这些‘⾼人’吧!然后,再杀开一条⾎路,前去会见这位死到临头还在耍大牌的大庄主。”

  月癸嘀咕道:“就是不知道,这回两拐帮究竟有多少人手来此?”

  “反正来一个、杀一个,来二个砍一双就对了,你管他来多少人做啥!?”

  夏天雷在魏豪和鹿晓波的抢救之下,依然⾎流过多不治⾝亡。

  魏豪和鹿晓波见小桂他们居然大刺刺的背向自己二人,完全无视于他们的存在,心中不免颇不是滋味。

  再者,不管怎么说,自己总是麒麟庄的‘护院’,如今二头家玩完了,基于道义责任,他们好歹该‘试着’为二庄主报仇才是。

  于是,魏、鹿二人对望一眼,取得共识。他们各自紧了紧手上的兵刃,猝起发难,由背后暴袭小桂!

  谁知,小桂的后脑勺上彷佛也长了眼睛一般,不待二人近⾝,反手剑带起一抹流光,跳弹出两点星芒,等着急扑猛冲的魏豪和鹿晓波二人自己往上撞!

  魏、鹿二人骤觉光华闪灿,当他们发现小桂的剑尖在眼前等着自己时,不噤发出没命的怪叫,待要刹车变换方向已是不及,只有眼睁睁的望着冰冷的长剑进出自己的口。

  泉⽔也似的鲜⾎猛地标出来,魏豪和鹿晓波二人至死都想不透,为什么他们中剑的时间竟然不分先后?小桂手中,明明只有一柄剑,不是吗?

  月癸睨着死不瞑目的二人,‮头摇‬叹道:“何苦硬往上凑呢?你们若不偷,小鬼也不会要你们的命。这一死,到底有什么意义?”

  “假设他们是忠君爱国的烈士好了。”

  “烈士是真的,忠君爱国?差多!差多!”

  他们丢下早已魂飞胆丧的其余麒麟庄所属,近最后的斗场。

  “这不是贾大院主吗?”小桂呵呵直笑道:“你不赖在麒麟庄呀!?上回你既然聪明的溜之也乎,怎么竟会笨得留在这里等死呢?你难道不懂‘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真是遗憾呐!”

  “放庇!”贾坤城奋力挥舞着蛇鞭,抵挡小千金光呑吐的诡谲剑法。

  月癸侧着头,笑谑道:“哎呀呀!‘金蛇刃’没有了⻩金匕首,就像毒蛇被把了牙,哪还有什么戏唱呢!?”

  她是故意嘲弄上回贾坤城为了逃命,连成名兵刃都不要的糗事。

  所谓揭人不揭短,这ㄚ头偏偏当面给他难堪,恁是贾坤城是如何机心狡诈,也无法再忍下这口气。

  贾坤城狂吼一声,拼着与小千硬接一掌,将小千退半步,他的鞭梢一抖,梢尾那颗叁角蛇头突然朝月癸猝然去!

  小桂左手将月癸往⾝后一拉,右手掠向左舿,‘⼲将宝剑’的光华冲霄而起,轻易将那颗脫而至的偌大蛇头,绞成粉碎。

  “想欺负这颗辣子儿,你还得问我肯不肯哩!”

  小桂的嗤笑,只有让贾坤城双目尽⾚,咬碎満口大⻩牙。

  就在贾坤城分心对付月癸无功而退的同时,他手中的蛇头鞭突然被一股大力猛扯了一下,令他的⾝形不由得踉跄一顿。

  金光倏闪,贾坤城刚想调整脚步,小千的金钱剑竟已脫手飞,将之一剑穿心而过!

  “哇───!”

  贾坤城惨叫一声,抛开兵刃,双手抚着前的⾎洞,却也止不住泊泊的⾎流,缓缓踣倒。

  小千拭去剑上⾎渍,故做恼火状:“我最讨厌人家跟我动手时不专心!这些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得⿇烦阎罗王差小鬼来问我,真烦!”

  “我哪时问过你?”他⾝旁那个‘小鬼’立刻出声‮议抗‬。

  小千怔了一下,恍然笑道:“好啦!不是说你这个修罗鬼,可不可以?”

  “不可以!”这小鬼瞎掰道:“下次阎罗王想知道你如何送人的终,记得通知他派牛头马面来问,免得我又被误会了!”

  小千和月癸不约而同翻了记⽩眼:“真是鬼话连篇!”

  月癸嘲弄道:“玫瑰之夜没找你上节目去鬼扯,真是遗憾。”

  那边,一阵对掌的“劈啪!”声打断叁人的胡绉。

  劲风充溢里,客途⾝若摆荷的晃了晃,脚步未动。

  与他对掌的‘驼拐’岳进奇,却是连退叁大步才勉強拿桩站稳。

  望着岳进奇震撼的表情,客途老实道:“听说…,你所有功夫里最厉害的是‘双龙拐法’,如果你因为未能以最強的本事应对,而败得不服气的话,你可以过去捡起你的双拐,我们再战一场。”

  这时,麒麟庄的人马因为领头者无一幸免,已逐渐有了溃散之势。

  岳进奇目光古怪的瞪着客途半晌,忽而仰天哈哈狂笑,笑声之中充満惨烈的豪壮。

  有顷…

  岳进奇语声奇异道:“无怪乎武盟主会将你们四人视为眼中钉、⾁中刺,非得除之而后快。‘风神四煞’的确是想要一统江湖者的致命障碍!”

  客途和小桂他们互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岳进奇自先前遭他误杀的体上取回他的双拐,缓缓转⾝,定定的看着客途。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他说话的口气突然变得庄重起来,好像他对客途有了另一层较⾼的评价,因此他也拿出一帮之主对待贵客所应有的态度开口。

  客途稳重道:“请说。”

  岳进奇深邃道:“两拐帮除了我和子真之外,称得上⾼手的,只有五虎将和十二斧拐。

  上次进袭双飞院,不仅子真战死,五虎将中有叁人丧命,十二斧拐也六死二伤,侥幸逃回的帮众不⾜百人。如今,位于湖畔堂口中的弟兄,不过只剩叁分之一不到…。我们败了!败得相当惨烈…。”

  客途有些不明⽩,岳进奇为何在这个时候竟对他叨念起‘两拐帮’的这一本烂帐!?

  眼前,麒麟庄的人马正逐一开溜,但他们之间还有一仗要打不是吗?

  客途朝小桂抛了个不解的眼神过去。

  小桂忽然道:“岳老大,你是不是希望我们在攻陷麒麟庄之后,别再进袭刀叉湖畔的两拐帮总堂口。

  而你,准备在此与师兄决一死战,至死方休!”

  岳进奇猛地一震,惊异道:“你…如何知道老夫此刻心中的念头?”

  “不难猜嘛!”小桂呵呵笑道:“你现在不就是一副待后事的表情!?如果你也在麒麟庄里挂了,两拐帮里恐怕就没有什么成得了气候的超级栋梁。我们若是夤夜杀去,很容易就能把两拐帮连拔除,不是吗!?⾝为一个大当家的,自己的命可以不要,却不能不多替弟兄们着想,是不是!?”

  岳进奇难以置信道:“你果真是个鬼才!对于人心的揣度,居然如此精准。”

  小桂啧声笑道:“你就舍不得称赞我是个天才,非得说我是鬼才不可?其实,你老大人的反应也不差,猜得到我不可能不去贵总舵拜访。我本来的确是打算在收拾麒麟庄后,就连夜杀到两拐帮去。”

  微微一顿,这小鬼才又接道:“不过,既然岳老大你肯为自己的手下们担待,我们好歹该给你一个面子…。只要两拐帮今后不再找双飞院的⿇烦,我答应你,风神四少的煞手不会伸向刀叉湖畔两拐帮的总堂。”

  “喂!”小千横肘顶了顶小桂,提醒道:“你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人家岳老大还要和客途决一死战哩!万一客途输了怎么办?那时,难保谁的煞手会伸向谁家耶!”

  小桂理所当然道:“我从没想过师兄会输!你如果不信琊,咱们可以再赌一次。”

  “才不!”小千瞪了这小鬼一眼,他可不至于再上这种傻当。

  照理说,小桂他们这话等于是有蔑视岳进奇之嫌,然而,岳进奇却丝毫也没有动或不満的情绪生出。

  其实,在方才的手中,岳进奇便已明⽩,自己苦练几近四十年的功力,竟然比不上眼前年仅弱冠之龄的⽔客途。对于成名多年的他而言,这不仅仅是一项重大的打击,更是一种深沉的悲哀!

  但是,尽管岳进奇明知自己功力不如人,他却不能退怯。这不只是为了他个人的尊严,也因为,⾝为一帮魁首。就算是力量不⾜,他也不得不试着为那些战死双飞院,以及今晚命丧麒麟庄的弟兄们报仇。

  更甚者,他必须努力为那些侥幸残存的帮中弟兄们,设法寻求一条不至完全覆灭的生存之道。

  ⾝为一帮之主,这是他至少应尽的道义责任!

  这时,四周麒麟庄所属早已溜得一⼲二净,不复方才那种喧腾鼎沸的围殴之姿。便是较远处,庄內主要建群部份,亦灯光全熄,陷⼊一片死寂与黑暗之中。

  月癸遥望彼方,扯着小桂⾐袖,奇怪道:“修罗鬼,你瞧那麒麟庄,怎么突然变得静悄悄的?该不会那位大庄主自己也跑了吧!?”

  小桂扬眉道:“别傻了!就算夏老头舍得放弃这偌大一片产业,他如果真这么走人,将来如何继续在江湖上混?”

  “那么,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小桂哂然嘲弄道:“这还用问,对方当然打算以静制动,在黑暗中布妥陷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罢了!”

  小千攒起眉头道:“但是,夏天星应该知道,这里还有岳老大在独自力战咱们才对,他难道不管了?也不派人前来支援!?”

  岳进奇深昅口气,沉沉道:“在这种情形下,老夫理所当然是被出卖与牺牲了,这并不稀奇。”

  “这样算是盟友?”客途喃喃嘀咕。

  小桂他们也不以为然的猛摇其头。

  “来吧,⽔客途!”岳进奇退后一步:“时间拖得越长,对你们进袭麒麟庄越不利,我们尽量速战速决,不要担误你们太久。”

  客途转向小桂,平静道:“你的剑借我。我若空手战岳大当家的,未免对人家太不尊重了!”

  小桂点头赞同,解下“⼲将”递给师兄。

  客途将宝剑斜背背后,庄重道:“大当家的,我的剑法与小鬼师出同门,但是剑路迥异,你注意了!”

  岳进奇心头不能说不带忐忑之情。

  毕竟,客途和小桂的师⽗───“不老神仙”⽔千月,到底是江湖上流传超过二甲子的传奇人物。姑且不论小桂的一手剑法业已震惊江湖,客途⾝为⽔千月首徒,就算迄今他不曾用剑,所谓“明师出⾼徒”客途的剑术绝对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紧了紧手中双拐,岳进奇沉声道:“请──!”

  一片蒙的拐影,宛如两条出海的毒龙一般,延长波颤的向客途,快捷如电,丝毫不予人息的机会。

  客途没有拔剑,⾝形微微闪晃,人如陀螺般旋移不停,避开了岳进奇的攻击。

  岳进奇双拐微颤倏抖,飞纵的拐影中幻出一圈圈隐含轻啸的旋涡,以千奇百怪的角度闪电般戳刺游走的人影。

  客途仍未出剑,脚步斜退倒旋,⾝子忽地弹跃⼊空,突然───夜空中蓦地炸开一颗光彩灼灼,闪耀眩目的绚丽烈

  岳进奇猛然觉得眼花神,四周庒力骤增,冷厉的劲风得他几乎为之窒息,漫天的银电寒光旋织,令他生出一股无力抵抗的沉沦感!

  他拼命振奋挥动双拐,双拐扬,由下向上反拒那威力无比的烈

  于是───

  刺耳的叮当呛震响密密传出!

  飞跳的芒影冷电绞做一团!

  两支乌溜溜的铁拐分做左右,划着半弧巷影之中!

  一条人影踉跄斜退,⾝上⾐衫纷飞若蝶。

  另一人,拔空五丈,大翻⾝,翩然飘落,姿态潇洒已极。

  小桂等人不噤冲着那条飘落的人影报已掌声和口哨,呼不停。

  这时,躲在云中大半夜的半圆弦月,突然露出脸来,为大地洒落蒙月光。

  那个踉跄而退之人,正是岳进奇。

  此刻,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见他⾐碎如靡,露出中⾐,原本簪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全都披散开来,形态显得狼狈已极。

  然而,除此之外,岳进奇混⾝上下,却没有受到任何创伤!

  客途剑已归鞘,双手潇洒的轻负⾝后,月光之下的他,宛似一名负剑的隐士,别有一股出尘的洒脫韵味。

  如果说,小桂的剑是沉静的明月,那么,客途之剑,就是浩然的烈⽇。

  这对师兄弟就像⽔千月曾经形容,一个是虚空中的曜曜烈,一个是暗夜里清冷的明月,正因⽇月齐心,必然散放出灿烂的光明!

  “为什么…?”岳进奇依然微微的促着:“老夫早已声明,要和你决一死战。如果我有可能伤你,绝不可能手下留情。”

  “还好你伤不了我。”客途温文一笑:“而我,也不是你。这样不是很好嘛,再说…,一个帮派如果群龙无首,恐怕,很容易就溃散了吧!?”

  “我能说什么?”岳进奇苦笑着摇了‮头摇‬:“武林新联盟本与你们为敌呀!总之…,希望你们多加保重了。今后,两拐帮永不再与风神四少为敌,湖北一地但凭双飞院号令便是!”他双手抱拳,朝四人诚挚拱别,连双拐也不捡,迳自逸⼊黑暗中离去。

  小千评论道:“嗯!这个岳进奇虽然是黑帮老大,不过,为人倒是颇上道的呐,比起那个⻳缩在庄內的夏天星,令人欣赏多了!”

  “不然…”小桂呵呵笑道:“你以为师兄为何大发慈悲,放他一条生路!?就凭刚才那一招,师兄就可以将他凌迟碎剐了,你知不知道。”

  月癸道:“这样也好,倒是替姑爹和姑姑他们省掉不少⿇烦。”

  她顿了一顿,接道:“至于麒麟庄这位‘⾚剑奔雷’夏大庄主,平时不仅打着⽩道招牌挂羊头卖狗⾁,就像今晚这种战时,竟也做得出阵前卖友这种事。这种人就算想饶他一命,也让人找不到理由饶他!”

  小桂吃吃直笑:“这个姓夏的混球,铁定是认为,反正岳进奇绝逃不出咱们的毒手,所以才敢放岳老大的鸽子。就算咱们今晚不找他,只要岳老大把事情宣扬出去,他往后的⽇子就甭混了!”

  客途笑问:“那么,咱们是不是⼲脆不理他,让社会舆论来制裁他就好?”

  “社会舆论?”小千斜眼睨道:“你确定这个混的时局里,还有这玩意儿!?”

  月癸岔言道:“有当然是有,问题是,现在的社会舆论不都是被那些有权有势的家伙们所纵!?你们以为这种早已变成‘‮人私‬御用’的社会舆论,还能有个庇用?若想制裁什么人,还是辛苦一点,靠自己动手吧!”

  小桂和客途对望一眼,齐声唉叹道:“你们俩还真是对社会丧失信心的小孩!”

  “胡说!我们是跟得上时代嘲流而已。”

  “时代嘲流教你们不要相信这个社会吗?”

  “时代嘲流告诉我们,认清现实才是生存之道!”

  小桂、小千和月癸叁人,不顾自己正往死寂无声的內院近,一路上吱吱喳喳的抬而行。

  “吵死了!”客途终于忍无可忍的提出异议:“你们小声一点可不可以?还有没有人记得,咱们还有敌人要对付!”

  “这种事,简单。”月癸‮辣火‬道:“你们以为熄了灯、灭了火就可以陷害人了?想得美呦!我如果不把他们炸得现⾝求饶,就不叫火爆辣子!”

  他们已经来到內院的⼊口处。

  一般而言,普通人家的內院多数不设门噤,通常仅以开放式的洞门和中庭相通。

  此时,麒麟庄的內院⼊口,却是以厚实的桧木巨门深锁着。

  小桂、小千和客途看见门户紧闭的⼊口,不约而同,齐退一步,异口同声,嘿嘿笑道:

  “全看的啦!”

  月癸定眼一望,妄狂的挥着手道:“看我的就看我的!你们退后。”

  小桂叁人非常听话的再退叁大步,距离那两扇木门⾜⾜有七、八尺远。

  月癸奇怪道:“他们叁个跑那么远⼲什么?”

  眼珠子一转,这颗辣子儿已猜出怎么回事。

  “想陷害我?”月癸在心里偷笑:“从小玩火玩到大,我是那么容易被陷害的吗!?”

  她背着小桂等人取出火龙梭握在手里,长昅口气,在她按下火龙梭的同时,这ㄚ头脚下用劲,猛地朝后标,倒掠丈寻!

  “轰───!”

  “轰隆!”、“轰隆!”巨爆之后,突然引发一连串的‮炸爆‬!

  彷佛几十吨的炸药同时被引爆一般,火光冲天而起,暴风挟以炙人的热风毫不留情的卷向小桂他们,月癸⾝形一闪,再退丈寻,完全避开了巨爆的威胁。

  小桂他们就是猜到麒麟庄必定在门后埋有大量的火药,才会退出老远。只是,他们没料到,月癸这ㄚ头居然比他们更狠,竟敢以‮炸爆‬威力最強的火龙梭去引爆门后埋蔵的炸药。

  由于反应稍慢,除了客途‮势姿‬狼狈的全⾝而退外,小桂和小千的发须末梢,俱被焚风烤得焦焦酥酥,好不凄惨!

  躲过‮炸爆‬的小桂心有不甘,⾝形一晃,竟追着月癸准备海扁这ㄚ头的庇股一顿。

  月癸边逃边叫边笑:“是你们想先陷害我先,怎么可以怪我不警告你们!?”

  客途拉住追逐中的小桂:“别玩了!情况好像不太对。”

  “那边不对?”小桂憾恨的住脚,回头打量门墙半毁的麒麟庄內院。

  尽管发生如此強烈的‮炸爆‬,內院之中依然了无声息。

  那边,小千拍着烤焦的发梢,嘀咕道:“太安静了!不像有活人埋伏的样子。”

  小桂皱起了眉头:“难道他们真的跑光了?”

  “进去看看。”

  四人绕过大火不熄的⼊口,由右侧矮墙‮墙翻‬而⼊。

  然而───

  四人落地的刹那,地面突然崩陷,四周万箭齐发!

  客途骤觉脚下一松,即知有异,他猛一昅气,⾝形不反升,左掌同时一推,将⾝边的月癸托送到七尺开外的一株大树之后。

  小桂和小千的叱喝声几乎同时响起,匹练般的青⽩剑光和圆弧状的金芒不分先后映空而现,将一篷篷箭雨搅成碎靡!

  小桂的⾝子藉挥剑之势已然脫出陷阱。

  客途正待跟进,发现小千功力不继的落向下陷的地洞,地洞里揷満无数尖锐利刺!人若掉了下去,不然想像后果如何悲惨。

  客途连忙探手一抓,扯着小千⾐领将之甩出洞外,但是他自己却因此‮速加‬落⼊洞底!

  “客途!”

  被丢出洞口的小千忍不住惨然惊叫。

  眼看就要扎在尖刺上,客途猛地扭⾝一滚,整个人竟蜷成一颗圆球般,飞出洞口。

  还好此时箭雨已停,飞⾝洞外的客途舒展⾝形,飘飘降落地面。

  小桂热烈的鼓掌叫好:“混沌无我,如滚绣球!师兄好厉害。”

  小千松口大气的坐倒洞口:“明知道为你们这两个怪胎担心是没必要的事,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要为你们担心!?”

  小桂戳戳他口:“什么叫为我们担心没必要?你要知道,人有错手、马有失蹄,再怎么厉害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如果不常常替我们担心,等那个‘万一’发生的时候,一切都老⺟[来不及]啦!”

  “这是什么逻辑!?”

  小千只有哭笑不得的份。

  月癸小心翼翼的走向叁人,一面嘀咕道:“这修罗鬼最大的逻辑就是不合逻辑,他随便说说,你不会随便听听就算了!?”

  这下子换小桂苦笑不迭:“我跟你们说正经的,你们却当我瞎掰。我何其无辜呀!”

  “唉…”月癸装腔作势的嘲弄道:“天才真是寂寞呀,是不是?”

  客途打断他们的抬,沉声道:“小鬼,我看你这回真的是大大的失算了!”

  小桂毫不意外道:“这庄子里已经没有半个活人了,对不对?”

  客途低声笑道:“你也用‘天耳捕音’四处搜查过了?”

  小桂啧⾆道:“我在小辣子炸门之前就探听过了,所以才会忽略脚下可能会有陷阱。”

  “这里真的没有人了?”月癸幸灾乐祸道:“原来,天才的计算也会有‘突垂’(出错)的时候。”

  小桂不⼲示弱的反口嘲弄:“刚才又是谁说,炸不出人来就要改名的?有本事倒是炸出个混球让我瞧瞧!”

  “这有何难!?”

  这颗辣子随手一翻,抓起一把‘七彩烈焰球’就朝小桂甩去。

  “哇───!想谋杀呀!”

  小桂惊叫一声,手忙脚的将七、八颗火药抄接⼊手。总算月癸还有点良心,不是真的准备要他那条小命,因此出手速度不快,凭这小鬼的本事尚不至于有漏网之‘弹’!

  客途叹了口长气,无奈道:“我再说一次,你们俩能不能别闹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哩!”

  “唉…”小千故意摇着头,长嘘短叹道:“古人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果然一点也没错。”

  “谁跟他是冤家?我哪这么不幸!?”

  “不幸?我才该叫委屈呢!”

  客途若有所思的和小千对望一眼,二人均是一阵好笑。

  “我们到底要不要继续往里探?”客途再一次问道。

  “没有人进去⼲嘛?”小桂理所当然道:“除非你们想亲⾝体验麒麟庄的机关暗器。”

  月癸瞪着黑黝黝的庄院,有所顾忌道:“可是,如果不将这里彻底破坏掉的话,夏老头可以随时带着人再反回来利用此地。这么一来,双飞院还是可能受到威胁!”

  小千搔搔下巴,赞同道:“说得也是。这种官兵捉強盗的游戏,总是有人玩不腻。”

  小桂双手一摊,无奈叹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就表示咱们无论如何得进这座鸟庄逛逛。人是没机会杀了,只能放把火将这里烧个一⼲二净,省得以后⿇烦。”

  “杀人、放火。唉…!”客途故做感慨道:“自从认识小辣子以后,咱们好像越变越坏了!朋友果然对我们的人生影响很大呀!”

  “什么话!?”月癸用力‮议抗‬道:“你们可都是有头有脑的优秀人类耶!你们也都俱有‮立独‬的意志和审慎思考的能力,任何变好、变坏的决定,可是出于你们绝对自主的自由选择权,请别将责任推到无辜的我的⾝上!”

  小千呵呵笑道:“说句实在的良心话,我个人认为,自从我不小心遇上一对刚出山的菜鸟师兄弟之后,我便开始了堕落的⽇子,每天不得不练习杀人这档子事。然后,我又很不幸的认识了一个以纵火为乐的江湖坏份子,从此之后,我的人生便充満了暴力与破坏的⾎腥气息。唉…,人会变坏,的确是有其不可抹灭的因由!”

  月癸和客途嘘声四起,对他这段话充分表达出他们的看法。

  小桂却是一派沉思之状,他拍着小千肩头,赞叹道:“人类的琊恶,唯有透过像你这样的人,才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扬光大。兄弟,你要更加努力!”

  这小鬼‘义正词严’的下完结论,丢下哭笑皆非而又面面相觑的其他叁人,迳自朝隐蔵于黑暗中那些不可测的危机,大步行去!

  这是一道回廊前的梯口。

  一张黑⻩相间的虎⽪地毡呈大字形铺在梯前,睁目龇牙的狰狞虎头以他最后的凶相,恶狠狠的瞪视着此刻站在它面前的四人。

  通往二楼的楼梯是纹理细致的红桧所搭建,两旁的雕花栏⼲浮镂着精致的花纹。蓝底金葱的华美织锦地毯自阶梯第一级一路往上铺去,令踏上布置的如此奢华楼梯的人,忍不住也会变得虚荣起来。

  站在楼梯底下往上望,可以看到一道长廊接连于楼顶,长廊看似异常深邃,极尽目力往里瞧去,却也很难看清楚內端的光景。

  向来对机关布置颇为好奇的月癸,仔细的打量四周和梯口的那张虎⽪。

  有顷,她发出得意的嘿笑声。

  小桂固然对于机关阵图极为精擅,倒也不打算破坏月癸的好奇心和研究精神。

  因此,他和其他二人同样无动于衷的站在一旁,等候月癸亲手‘处理’她所发现的玄机。

  月癸手握一柄锋利的匕首,愉快的跃过地上那张虎⽪,直接落脚在第二级的阶梯上。

  忽然───

  虎⽪地毡奇异复活了般,猛地舒卷而上,罩向站在楼阶上的月癸!

  月癸信手挥斜“铮!”、“铮!”几声轻响,暴翻的虎⽪像是了气的球,软叭叭的瘫落梯口。

  原来,虎⽪之所以突然翻卷,是因为虎⽪四角连接着四条纤细的⽩线,一旦触动机关,随着隐于屋顶天花板暗处齿轮转动,这张虎⽪便能猝然暴卷袭人。

  方才,月癸在消息发动后,以手中匕首削断吊起虎⽪的细线,破除此项机关。

  小千若有所思的问道:“这道机关就这么简单?作用好像不大嘛!”

  小桂凝然道:“只要在那张虎⽪上加些料,这个陷阱就算是有点程度了。”

  这时,楼梯上的月癸已在略做忖度后,蓦地弓⾝笔直飞扑向梯顶!

  “小心点!”

  客途发出警告,和小桂他们一起凌空飞越楼梯,轻飘飘落⾝于长廊內。

  小桂左右打量着长廊。

  长廊十分宽阔,两排房间分别廊侧,沿廊摆有精致的小几和茂盛的盆景。

  走廊‮端顶‬,雕着栩栩如生的九龙图,九条云龙麟须俱⾜,龙口大开。就雕工而言,这长廊顶上的九龙在天,称得上是精品杰作。

  月癸随着小桂的视线抬头欣赏着这幅‘九龙在天’,喃喃自语道:“这么精致的木雕烧了有点可惜。”

  小千呵呵笑道:“反正又不是当代名匠鲁仲森的杰作,烧了就烧了,有什么了不起。”

  小桂突发奇想的咯咯失笑:“这几条龙如果改成狮子,可就有趣了!”

  “狮子大开口!?”客途着下巴笑道:“堂堂的麒麟庄大概没这种厚脸⽪,如此明着向来此参观的客人要钱吧!”

  “又不是政治献金,有什么好顾忌的!?”

  “政治献金就一定得有所顾忌?”

  “当然不!官商勾结或黑金政治可是咱们‮国中‬人的优秀传统。”

  他们四人理所当然一人一句的发表评论,说完之后,彼此对望一阵,唉然长叹。

  “算了!我们只是善良平凡的小老百姓,与政治实在很难搭上关系,所以…,就让我们如此继续保持乡愿下去吧!”

  小千的毒言嘲讽为‮国中‬人的政治偏理,做了个美妙的结论。

  小桂发表由衷的感言:“我个人认为,武侠世界、江湖岁月,在在都比政治现实可爱多了,所以…就让我们如此继续保持格调的往下混吧!”

  “既然要混,就得继续往前走喽!”

  月癸刚要举步,就被小桂拉了回来。

  “等一等!就算咱们头顶上没有需要政治献金的狮子群,以为‘龙王大开口’是那么容易应付的吗?”

  月癸好奇道:“你是指,头顶上这些龙王也有问题不成?”

  “说呢?”

  小桂不再多言,前踏一步,并掌猛推,浑厚的掌劲轰然撞向廊顶雕刻的巨龙!

  轰然震响与裂木碎片同时纷飞撒落,一道道耝逾儿臂读⽔柱自大开的龙口中吐出,相噴溅,不容任何供人穿越长廊的间隙。

  长廊四周,刹时⽔渍四溢,凡是被头顶‘龙涎’沾溅到的地方,竟开始冒出⽩烟,并发出“滋滋!”有声的腐蚀!

  小千吹了声长长的口哨:“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有够毒的了,原来真正的‘毒龙潭’竟是长得这种德。”

  随着龙口不断吐出⽔柱,毒渐朝四人立⾜之处漫延过来。

  “换个地方逛逛吧!”

  小桂招呼一声,腾空掠下楼梯。

  月癸临走之际,赏了长廊里外几颗火龙弹,飞下楼梯,顺手也将楼梯毁了!

  強烈的‮炸爆‬产生震耳的噪音,在空无人的巨楼里显得格外响亮。橘红⾊的焰火爆裂开来,⾆如龙,迅速袭卷了精致木雕,也同样呑噬了易燃的长廊与屋舍。

  小桂他们凌空来去的阶梯,接受了‘火龙弹’的肆与攻击。一阵阵连续不断的暴响,挟杂在震动的机括声中,无数利箭自楼梯底部蹿飞;楼梯顶上的天花板,却似腊月飘雪一般,撒落缤纷雪⽩的石灰。

  一溜溜青莹的诡异焰火,带着刺鼻的恶臭,自楼梯两旁的栏杆中相飞而出,与火龙弹燃起的红焰成一片。

  整栋巨楼很快的陷⼊浓烟与烈焰的包围里,当火光开始争腾着照常深夜的黑暗时,小桂他们早已掠向林园深处另一栋金碧辉煌的建,继续他们充満刺和‮奋兴‬的快乐‘纵火之夜’!

  又见⻩昏。

  枫林如海。

  闪耀在枫叶上,宛若染⾎的夕余晖,凄得令人心神微颤。

  苍茫的云影像是梵天之神信手挥洒的画作,以其燃烧般的绚丽,点缀着微暮的西天。

  ‘秋枫轩’里。

  小桂、客途和小千已从⾜的睡眠中醒来,正坐在楼下的花厅之中,沏起香茗,于此宁静散的⻩昏时刻,享受着‘开轩面林海,把盏话杀’的写意。

  悠的时光似乎总是难得长久。

  林中的小径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厅內叁人刚刚放下手中的茶盅,望向前门。

  月癸已然带着活跃的生气,踏进敞开的大门。

  她的⾝后,尾随着脸含笑意的‘金⽟公子’⽟沧浪。

  跨⼊花厅,月癸招呼着悠然自得的叁人。

  “起来啦!?准备吃饭了没?”

  小桂懒洋洋的提议:“我们今天能不能在这里开伙?能够在如此凄美的景致里用飧,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月癸呵呵笑道:“那⼲脆把晚宴开在枫林里,不是更加浪漫。”

  “固所愿也!”

  “不敢请尔。”

  客途和小千有如渔唱一般相互应合。

  月癸笑道:“呦,你们今天是怎么着?好像变得特别温文尔雅了哩!”

  “他们啊!”小桂瞟眼道:“大概是昨晚杀人放火的坏事⼲多了,所以这会儿得故做斯文,才能把自己的心里平衡过来。”

  ⽟沧浪闻言噗嗤一笑:“我是知道,有些人喝了酒会变鬼,有些男人见了美女会变狼,至于…杀人放火之后会变乖这种事,到是首见!”

  “常常遇得到的事,就不希奇了!”

  月癸啧弄道:“表哥,你难道还不了解?你眼前这些人,没有一个属于正常版,你如果拿普通的眼光来看待他们,肯定是看不到他们的精彩之处!”

  “说得也是。”⽟沧浪心里在想,他这个世上仅有的、唯一的一个小表妹所说的话,何不也适用于她本人⾝上!?

  告了声罪,⽟沧浪暂时离开秋枫轩,前去安排眼前这票‘非常态版’之人一时心⾎来嘲所提议的露天晚宴。

  天⾊已暗。

  夜幕已在悄然中拉启。

  属于秋天的纺织娘躲在林中的暗处,也已开始不⼲寂寞的“唧───唧!”鸣叫。

  枫林里,一处空旷的地面。

  周遭的树枝上挂起一盏盏明亮的气死风灯,照明了这片林中空地。

  一张铺着雅致桌巾的大圆桌上,不亚于宮中御膳坊的精美食物摆満桌面,大跳着惑之舞,令人观之,就难忍食指大动。

  十枝筷子,随着主人的个在食物之间穿梭伴舞。

  有人快速而架势十⾜的令手中之筷舞出恰恰;有人则以优雅顺畅的华尔滋让筷子战果丰硕。演出伦巴或布鲁斯的筷子可就要让嘴巴感到委屈了,迪斯可和霹雳舞最容易落在同一个牺牲者⾝上,一人一半是‮谐和‬的结局。

  今年的中原地区还好没有⽔灾或蝗害,要不,眼前这一桌‘异常’的人类,非得变成粮食局的危机,受灾户的公敌!

  在晚宴上话家常,向来是‮国中‬人颇为重视的一种社活动。参加一次聚飧,小至得悉别人家的秘辛诽闻,大至达成⾼来⾼往的利益输送,都能在最‮悦愉‬的气氛中获得共识。

  “…今天稍早,我带着护院八龙里的四人潜⼊应城,打探麒麟庄的消息,证实夏天星带着他的护庄───鲍太平和齐百鸣,以及手下其余人向南逃逸,显然是打算前往武林新联盟求救。”

  ⽟沧浪低斟浅啜着又接道:“‘驼拐’岳进奇业已顺利回到两拐帮总舵,他已经公开发表不再与双飞院冲突的宣称,并且谴责夏天星临阵弃友的丑行。如今,夏天星那张伪善的面具已彻底的被撕落,他的羊头是再也挂不住了!还有…我也到麒麟庄里打了个转…”

  他停下言语,冲着月癸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怎么了?”月癸无辜的反问。

  ⽟沧浪似笑非笑道:“那里残败破落的景象,凄惨二字已经不⾜以形容。那里简直是,无片瓦完整,无寸土不焦,无一物不残碎!该处基业若想再兴,只怕是难上加难之事,月癸,下手未免也太‘爆烈’了吧!”

  “动手的可不光是我一个耶!”月癸抗辩道:“你就没看到他们叁个开炸时‮奋兴‬的模样,简直是把爆破工作当做大年夜里放烟火,玩得可开心呐!我⾝上那一堆⾜以夷平一座大山的火药,本无一应存,完全用磬!”

  想起昨夜的‘焰火狂’,小桂等人忍不住发出一阵回味的笑声。

  小桂呷了口酒,若有所思道:“公子哥,你刚才说,夏老头是往南逸逃的,是不?”

  “没错。”

  “这么说…”小桂沉昑道:“夏天星这头老狐狸,同时也背弃了北边大洪山的如意门喽!”

  小千下口里的叉烧,啧⾆道:“这个有什么好意外的?⽟院主不是说过嘛,如意门虽然加⼊新联盟,却是同流不合污。而且,据我所知,‘傲剑擎天’铁啸天和‘⾚剑奔雷’夏天星二人骨子里,其实大大的不合睦哩!这一次,如意门竟会帮着麒麟庄和两拐帮来进袭双飞院,已经够叫人感到奇怪的啦!”

  月癸⼲咳两声,嘿然道:“这个你们就有所不知啦!据可靠的消息来源指出,铁啸天这次会派他儿子出面前来参加这场战役,大概是看在夏天星他老婆的请托上,才勉強答应的。”

  “为什么?”

  “原来是和女人有关。”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不过,详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月癸啜着老酒,缓慢道:“详情到底如何,大概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不过,据我所知,夏天星的老婆宋⽟燕和铁啸天是同门师兄妹,二人感情原本不错,后来却因为夏天星的介⼊,引起叁角风波,最后有情人闹翻了,宋⽟燕便嫁给了夏天星,成为麒麟庄的庄院夫人。”

  “原来如此。”小千咕哝道:“难怪这二个人要大大的不太和睦,原来是有人横刀夺爱。”

  小桂不以为然的撇嘴嘲弄:“这个夏老头实在没品!女人嫁给他,会幸福才怪。”

  “还有一条马路消息!”月癸庒低了嗓门,故做神秘道:“听说,夏天星和宋⽟燕的唯一着掌上明珠,江湖人称‘寒冰仙子’的夏⽟蝶,其实是铁啸天和宋⽟燕的女儿。当年,宋⽟燕是在不知自己怀了⾝孕的情况下,‘误嫁’给夏天星的!”

  “误嫁!?”其他众男同胞闻言不免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沧浪轻咳一声,庄重道:“月癸,刚才那些事都只是江湖流言,事关他人名誉问题,可别在外面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烦。”

  “我知道啦!就因为现在是在家里,我才会随便说说的嘛!这种事,怎么可以四处宣扬!?”

  久未开口的客途沉稳道:“如果的‘随便说说’果真属实的话,那么,如意门的确是有不可婉拒的理由,必须硬着头⽪帮忙麒麟庄。”

  “说到如意门…”小桂放下手中酒杯,盘算道:“如果铁啸天还在乎自己儿子的话,那么,他应该也快到了才对。”

  ⽟沧浪斟酌道:“其实,爹爹刚才特别待,要我问问各位,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在如意门来袭时,避免和对方正面冲突。”

  他嘴里虽说‘各位’,眼睛却只看着小桂。显然,这个颇为精⼲的少院主,非常明⽩‘疯神四煞’之中,谁才是负责动脑的那一个!

  小桂轻松笑道:“如意门来是一定会来,不过,由于投鼠忌器的关系,他们顶多是暗着摸来设法救人,倒不至于明着挑。所以,⽟院主可以不用担心彼此双方会有什么正面冲突。”

  小千提醒道:“小鬼,你别忘了,铁啸天外号‘傲剑擎天’,不用猜也知道有这种外号的人,脾气肯定是宁折毋屈的扭型,难保他不会正面提出挑战哦!”月癸点着头附合道:“对极了!铁啸天的个是出了名的刚烈与顽固,如果不是这样,当年他和宋⽟燕二人也不会闹僵。我想,光明正大的上门挑战这种事,大概是这位铁门主一贯不变的风格。”

  小桂不解的搔着后脑,満面狐疑道:“奇怪了!小辣子,为什么对于铁啸天和宋⽟燕之间的感情恩怨如此清楚?”

  “呃…!”

  月癸正在想,该编个什么的故事来唬唬这个修罗鬼。

  ⽟沧浪已然闷笑道:“湖北地面的名门正派里,谁不知道我娘和宋夫人的私极佳。这ㄚ头所知道的消息,换个说词就叫‘闺內秘辛’。不止她清楚,就连我那个妹妹,只要有机会,也能如数家珍的转播给你们听!”

  “女人果然是嘴碎的动物!”

  小桂和小千互觑一眼,心中虽然浮现如此念头,不过却很聪明的不置一词,免得惹恼了这颗辣子儿!以后若是没有八卦可听,⽇子岂不就变得无趣许多!?

  客途却是満头雾⽔道:“既然院主夫人和麒麟庄的庄主夫人私极佳,为什么还会发生麒麟庄连合黑道帮派进攻双飞院的事?”

  月癸叹口气道:“都是武靖扬惹的祸!自从他搞出个什么新联盟,反联盟的噱头之后!

  庄夫人就被夏老头警告,别和我姑姑走得太近。”

  ⽟沧浪接口道:“宋夫人最后一次前来双飞院,已经是一个半月前的事了。那次他来,便已忧心忡忡的告诉我娘,夏庄主似乎在计划什么谋,她唯恐对双飞院不利,所以特来警告。在那之后,我娘就失去她的消息。我娘猜想,她或许是被夏庄主软噤了也不一定!”

  “向南逸走的麒麟庄人马之中,可有女眷?”小桂突然问道。

  ⽟沧浪怔了一怔,仔细回想后,攒眉道:“所有的消息都只提到夏天星和他的护庄及一⼲亲卫队同行,完全没有提及队伍之中有任何家属或女眷随行。”

  小桂古怪一笑,笃定道:“那么,麒麟庄的庄主夫人恐怕不止是被软噤而已。这位宋夫人和她的女儿,只怕已经⾝陷囹圄,而且被用来做为威胁迫如意门主的手段之一!”

  “可能吗?”

  小桂的结论令月癸和⽟沧浪倍感震惊。

  月癸呢喃道:“可是,他们好歹是夫,是⽗女呀!有人会为了自己的野心,连老婆、女儿都牺牲!?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

  小千不以为奇道:“天底下,这种为了名利、权势而牺牲小亲人的男人可多着哩!所以小鬼才骂夏老头没品嘛!没品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客途沉昑道:“小鬼,关于如意门协助麒麟庄的內幕,若是不幸被你说中的话,那么,如意门在受到胁迫之下,可能不得不与双飞院正面冲突吧!”

  小桂摇‮头摇‬:“不尽然!依照我的推算,如意门固然是受了要胁才派人协助进攻双飞院,但是麒麟庄的退走却是直接求援于他人,而没有转上大洪山,就表‮威示‬胁如意门的因素若非已失去效果,就是远⽔救不了近火,无法再次被提出使用。如此情况之下,如意门再度前来,便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也就是说,铁啸天再来,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对了!

  铁啸天的老婆也在如意门吗?”

  ⽟沧浪‮头摇‬道:“铁门主的夫人在铁志鹏叁岁时便去逝了,铁门主一直未曾再娶,只全心教养自己的儿子,因此他对铁志鹏极为疼爱。这也是为什么我爹认为,这一次铁门主一定会亲自出马的原因。”

  “这就对了!”小桂弹指笑道:“如果小辣子的闺內秘闻属实,而我的推测也无误的话,我敢保证,宋夫人和她女儿,如今应该就在大洪山的如意门里,只要铁啸天再将儿子接回去,他们就可以唱出‘全家合乐大团圆’的快乐好戏。”

  客途老成道:“小鬼,你不觉得自己这回的推演,有太多的假设?这全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而已呐!”

  “是吗?”小桂神秘笑笑:“是一厢情愿吗?”

  客途认识这小鬼已经有一辈子了,每当这小鬼露出如此‘恐怖’的笑容时,客途知道,他已不需要对这小鬼所言有异议,因为,最后的事实总是很奇怪的自动配合小桂的猜测而成真。

  或者说,这小鬼总有一种很奇特的直觉,能够突然明⽩别人尚未预见的事实。

  客途早已放弃挑战小桂的这种直觉。

  月癸耐不住子问道:“修罗鬼,就算事情真如你所料,铁门主也还是会来‘接’他儿子呀!咱们该怎么应付?”

  小桂瞅眼道:“反正姑爹也不打算为难人家,当然是把人放了就算了!不然,认为双飞院有必要替别人养儿子?”

  “就这么简单?”⽟沧浪怀疑的问。

  “就这么简单!”小桂笃定的回答。

  “可是…”⽟沧浪仍然犹豫道:“如意门未必了解我们不想为难他们的心意。万一,他们坚持采取烈的手段,来做为解决问题的方法时,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吧!?”

  “当然。”小桂狡黠笑道:“关于剩下那些还不简单的部份,你可以转告令尊,放心给我们来处理就是了。”

  “哦!”⽟沧浪恍然而笑。

  小桂彷佛预言一般,凝思道:“铁啸天如果还有一点头脑的话,他至少该懂得兵分两路、明暗掩护的策略…。”

  他转向⽟沧浪,露齿笑道:“你们‘招待’铁少门主的地方,可是在双飞院內部的降龙塔?”

  ⽟沧浪点头称是!

  “好!”小桂谈笑用兵道:“那就决定将招降的会场设在那里。”

  “招降!?”

  “个刚烈顽固的人,如果不吃点苦头,是没那么容易服气的!”

  小桂眼光闪闪,又道:“对于不简单处理的人,当然就用不简单的方法。这种事,小老千最內行,给他负责保证没问题。”

  “我就知道。”小千快乐的抱怨道:“你又是有事别人服其劳。”

  “放心,我们会帮你的!”

  小桂转向⽟沧浪,将自己的计画仔细告诉他。

  ⽟沧浪听得是频频点头,表示完全明⽩了这小鬼的用意。

  “我去转告我爹,同时准备你们所带的用品。月癸知道降龙塔的位置,她负责带你们去勘查场地。”

  ⽟沧浪取出一面令牌给小桂,接着道:“带着这个,如果你们要进降龙塔比较方便。”

  小桂接过令牌,⽟沧浪踏着愉快的脚步离去。

  “你这位表哥,可比铁桨门那个⽩少门主有趣多了!”客途发表他个人的意见。

  “反正,只要不是太正经的人,你们都欣赏就对了!”

  “知道就好。”

  漫长的一飧终于结束了!

  酒⾜饭的四人,带着无比満⾜的心情,转移阵地回到花厅之內,一边喝着茶、一面听小千讲解他待会儿所需的协助。

  稍停一会儿,他们四人可是还有事要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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