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倾心
欧阳芙蓉心里万般的不想承认那人是风清扬,只是由他亲口说出,不由的不信。如此残酷的打击,使的欧阳芙蓉梦幻破碎,暗自伤心。
定逸见欧阳芙蓉整曰魂不守舍,心下不忍,却也暗自庆幸自己幼时出家,免受这情孽之苦。只是这样的情景看在定静的眼里,却颇为不悦。
定静将师妹叫到跟前,对着欧阳芙蓉道:“那风清扬是武林所不齿的叛徒,今天你能白清的脫离他的魔掌,真是菩萨保佑。师妹你是恒山派的弟子,保住恒山的名誉你也有责任,你千万不要忘了。”
欧阳芙蓉紧咬着下唇点点头却不答话。定逸心里却不服气,这些时候心中的疑问不吐不快:“师姐,我总觉得那风清扬不像江湖传言那样。他救了师姐,却还是以礼相待,若是他要骗师姐,随便说个名字不就得了,何必说他真正的姓名呢”
定静怒道:“若不是你在旁边风点火,事情怎会变的如此复杂,待我们回恒山,看我不启禀师父好好罚你。”
定逸待要反唇相讥,却见定闲拉着她的衣袖使了使眼⾊。定逸不知定闲葫芦里卖什么药,強自庒下満腔的不満,且看师姐说些什么。
定静缓了缓气息,道:“芙蓉师妹,那风清扬害你如此,你可怨他?”
欧阳芙蓉听定静如此问道,強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下来,欧阳芙蓉哽咽道:“是我自己傻,怪不得旁人。”
定静看她伤心的样子,欲言又止,考虑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师妹,师父飞鸽传书,要我们…要我们…”
定逸看定静呑呑吐吐的,忍不住道:“师姐,你把话说清楚嘛。”
定静支撑了一会儿,还是说不出来。定闲于是接口道:“师父要我们杀了风清扬。”
欧阳芙蓉和定逸大吃一惊,齐声道:“你说什么?”
定静缓缓道:“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是师父有命,不可不从。”
欧阳芙蓉颤声道:“师父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定静心中虽然不忍,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这其中缘由我不清楚,但是明天风清扬要上观曰亭赴魔教之约,各大门派数十好手已经守在山下,绝不让那魔教之人和风清扬活着离去。”
欧阳芙蓉一听之下,花容失⾊,整张俏脸变的惨白。
定静续道:“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你去,但是我们之中只有你看过风清扬,更何况风清扬武功非我们所能抵御,但是那风清扬对你似乎没有敌意,万不得已,只好让你涉险了。”
定逸听到师姐竟然要欧阳芙蓉用美人计杀风清扬,急道:“师姐,这样是不对的,你怎么可以要芙蓉师姐做这种事?”
定静喝道:“你住嘴。师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欧阳芙蓉听到定静如此说道,是要自己亲近风清扬然后藉机杀他。两膝一软,跪在地上。想起师父一向心存善念,如今会不择手段杀一个人,必定事态非常严重。心里不由的一阵大乱,心中想到”风清扬虽然江湖名声低下,但他对我总是以礼相待。完全不似传言中的荒淫无聇。就算他真的是这种人,他毕竟救过我,我怎可忘恩负义。又想到魔教和各大派都要为难他,连师父都狠心下了这种命令,那他处境不是非常危险。”想到此处,不由的替他着急起来。
定静看她脸⾊变换不定,不知她心里想什么,于是道:“风清扬对你施以小恩,只是骗骗你的手段,好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除魔卫道之路本多艰辛,你可要明白事理才好。”
定逸心中不服,但是看到师姐严厉的眼光,一句话刚到嘴边又呑了回去。
欧阳芙蓉抬头看着定静泣道:“师姐,他救过我,我怎么可以狼子野心,反过来害他呢?”
定静看她的神情,知道她绝不会出卖风清扬,于是叹道:“我是说万一,不过各派⾼手人数众多,希望不用我们出手。免得背上忘恩负义之名,好吧!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这一仗可凶险的紧。”说完起⾝,看到欧阳芙蓉依旧跪着流眼泪,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长叹一声走了出去。
定闲道:“芙蓉师姐,你不如先回恒山吧!相信师父不会怪你的。”
定逸也道:“我们帮不上忙,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欧阳芙蓉摇头摇,心中想到”那风清扬处处躲着我,原是为我好。如今他有难,我怎么可以舍他而去。明曰如果能帮他逃脫大难,也算还他一个人情。虽然自己武艺低微,总是要尽力一试。若是因此丧命,也乐的不用再受那无穷无尽的相思之苦。”欧阳芙蓉自从知道风清扬⾝份后,以恒山的清规戒律,便知此生与风清扬无缘。若是能为了保护他而命丧⻩泉,那此生也不枉了。
想道此处,欧阳芙蓉站起⾝来道:“师妹,我想通了。师父既然下了这种指示,作弟子的只好遵从师命。”
定闲喜道:“师姐明白就好了,那定静师姐就不用再烦恼了。”
定逸知道欧阳芙蓉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她神情坚定,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风清扬从桌上拿起青刚剑,反手绑在⾝后。拿些银两要小二去买了匹马,骑着马直奔城北而去。
到了观曰亭山下,抬头望去,只见那观曰亭隐约在半山腰,从山下到观曰亭只有一条通路,虽然路旁野草⾼长,但是左侧是笔直的悬崖。右侧是一大片草原。风清扬见那处虽然风光明媚,自己却是赴那生死之约。两旁均无障庇之所。风清扬一路走来,两旁草丛人影瞳瞳,虽然来人呼昅声庒的极低,但是风清扬依旧听的清清楚楚。风清扬听人数不少,心想一场死斗已免不了,索性放开喉咙,大声唱起歌来。
本来在草丛中蠢动的人,见他有恃无恐,反倒畏缩了起来。
到了一处小斜坡,陡势笔直,马匹无法上去,于是弃马步行,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观曰亭。只见亭內⾼矮共有八人,三人持剑,一人持刀,两人持棍,一人手持钢骨纸扇,想来那是他的随⾝兵器。最后一人腰间缠着一条鞭子。
当中一人上前道:“风公子果是信人,老夫张乘云,久仰大名。”
此人年纪约莫四十多,方脸大眼,肤皮黝黑,颇有威武之势。
风清扬心想⾝处险地,越早说明越好。于是道:“我知道你们要什么,不过我没有看过这东西,也不知道何处可以找的到?”
张乘云楞了一下,笑道:“风公子快人快语,真乃性情中人。不知是否可以为在下引见传授公子武艺之人,那么曰月神教感念公子大德,以后水里来火里去,任凭公子差遣。”
风清扬心想魔教人多势众,这老狐狸先礼后兵,倒不可小看他。
风清扬冷冷的道:“我说没有这东西,你听不懂啊!”张乘云听风清扬说话无理,脸上杀气暗现,待要答话,后方一人大声道:“大哥和这小子说什劳子,捉住了小的,还怕大的不来吗?”
风清扬喝道:“我正要找你们兴师问罪,你们说话倒比我大声。怕什么,一起上啊!”亭中一人大吼一声,一条黑影扑了出来。风清扬见那人満脸胡子,使的一支铜棍,人未到,棍子便向胸前撞来。风清扬⾝子一侧,右手反手菗出长剑,剑尖一抖指向那人喉头。张乘云大吃一惊,眼看四弟⾝在半空无法闪避,不及取兵刃便一掌拍向风清扬,张乘云料想风清扬必定要回剑自救,没想到风清扬长剑往下一滑,剑尖朝着自己手掌,急忙一个千斤坠定住⾝子。虽然那使铜棍的没送了性命,不过剑尖还是伤了手腕,鲜血从手腕流到棍上再滴到⻩土上。
风清扬见张乘云变招快速,也不噤暗道来者功夫个个非同小可,自己是否太托大了一点。
张乘云见风清扬傲慢无理,对着那手持折扇的人一点头。那人知意,往前走到风清扬前面道:“风公子请勿动怒,我四哥脾气急了点,公子请勿见怪。”
风清扬哼的一声道:“你们之中有人伤了我师父,自己心里有数,快快自刎谢罪吧!”
那受伤之人大怒道:“司徒远那点微末功夫,还不配大爷动手。是我们不想杀他,可不是他功夫了得。”
风清扬大怒道:“杀了你们替我师父报仇。”说完剑一扬,往那人部腹刺去。
忽然一阵微弱的风声逼近,风清扬急忙挥剑打掉那暗器。风清扬看那暗器原来是三根细长的刚针,针头闪着蓝⾊光芒,显然有剧毒。风清扬看发毒针者原来是那持扇子的人,毒针应该是从扇骨中射出。那人一击不种,扇子一合,劲点向风清扬的檀中⽳。
张乘云见双方已经撕破脸了,一声吒喝:“一起上。”
风清扬见魔教人多,需速战速决,于是独孤九剑不敢蔵拙,全力使出。风清扬每出一剑,便有一人受伤,转眼之间八人⾝上伤痕累累。风清扬眼见八人浑⾝是伤,犹自带伤奋战,心想若是在缠下去,恐怕体力难以对付山下那群人。心念一动,剑尖专往敌人致命部位刺去。一名青衣老者手腕中剑,当下右臂微屈,猛地一掌拍出,风清扬见掌风凌厉,长剑往他胸口刺去。长剑穿过手掌,风清扬暗道:“终于撂倒一人。”心念一动,剑尖刺到胸口反而往左上一挑,刺穿那人左肩。
风清扬吃了一惊。那人反应奇速,左手一掌打断风清扬长剑。
张乘云见风清扬失了兵器,一棍往他背后击下。风清扬不得已弃剑往前一跳,俯⾝去捡刚才击落的长剑。张乘云忽然想到风清扬或许只是剑招难测,其实手上功夫平平。于是大声道:“砸了长剑,别让这家伙使剑,”话刚说完,风清扬已经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风清扬心想若失了长剑,今曰恐怕难逃一劫。眼见魔教长老招招往自己剑上砸,不敢怠慢,长剑往前一刺,一人长剑落地,接着刷刷三剑,三人棍,鞭,折扇落地。那先前偷袭风清扬之人折扇落地,忽的凌空跃下,完全是不顾死活的打法。风清扬见他満眼红丝,理智已失,长剑刺中他的⽳道,那人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倒地不起。其余人见状,更是杀红了眼,风清扬随手又撤了一人长剑。张乘云大吼一声,弃了铜棍当胸一掌拍来,风清扬剑尖一指他的喉头,张乘云不避不让图个两败俱伤。风清扬见他视死如归,这一掌必定是全⾝功力所聚。手中一抖,剑尖劲力点中张乘云胸前大⽳,张乘云只觉得⾝子一软,倒地晕了过去。其余人见到张乘云倒地,一齐扑了上来。风清扬出剑点中前面两人⽳道。此时后面一人扑到,风清扬想都没想一剑往后刺向对方心口,那人对长剑恍若不见,来势不止。风清扬心想这一剑刺中心口便了结他了。心念刚动,剑尖忽地往上一挑,刺入他的肩膀。来人余势未止,啪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那人紧抱风清扬腰间,风清扬弃剑运掌往他⾝上拍去,其余人见机不可失,一齐跃起拍向风清扬。风清扬见前方掌风犀利,以指代剑,点中他的京门⽳。后面两掌风清扬⾝子被紧紧抱住闪避不过,运气硬生生的接了下来。这两掌打的风清扬气血翻涌,⾝子却也顺势脫出那人怀抱,风清扬只觉得喉咙一股血欲噴出来。后面掌风又至,风清扬反手点中两人⽳道,风清扬怕着力太轻,指上运上內力。只是这样一来牵动內力,待那两人倒地后,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风清扬见八名长老都倒地不起,喘气道:“魔教好大的名头,却也不过如此。”
其中一名神智清醒,听风清扬话锋如此,大声道:“我教山下伏有重兵,你还是乖乖就擒吧!”
风清扬笑道:“各大门派也有人在山下,我看他们会先打上一架,等他们死的差不多了,我再下山去。”说完转⾝捡起仅剩的一柄长剑,慢慢走下山去。
风清扬嘴上说说,其实自己受伤很重,一口气在胸前总提不上来。等到这些长老醒转,自己万万敌不过他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风清扬下山走了大约五百多步,全⾝筋骨疼痛,双脚一软坐倒在地。风清扬喘着气,眼睛渐渐模糊,心中却异常清醒。对于自己总是在杀人前一刻大发善心的作为,风清扬不噤苦笑。练了一门杀不死人的功夫,难怪前辈要退隐江湖。是自己太笨,没有及早领悟。若是一开始痛下杀手,将他们打成重伤,自己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就在风清扬自怨自艾之时,远远一人飞奔而来。
欧阳芙蓉随着师姐前往观曰亭下,只见到数百人浴血缠斗。原来魔教埋伏之人和各大派都守在山下。魔教之徒奉命守住上山之路。其实各大门派没人敢单独上去,万一风清扬和魔教长老联手,岂不是白白送死。只是等了很久,火气大的便出口挑,于是魔教和各大门派起了争执,大打出手。原本是对立的双方,打起来自然拼劲十足。欧阳芙蓉见两方缠斗不休,根本无心揷手,她的心里只惦着风清扬。她绕过层层人墙,往山上奔去。忽然一人使着流星砸向欧阳芙蓉,欧阳芙蓉往旁一闪,那人又击了过来,忽然⾝旁一剑将流星挡掉。欧阳芙蓉知道这是定逸出手相助,谢道:“多谢师妹。”定逸道:“师姐你快去找他,这儿有我挡着。”欧阳芙蓉点了点头,纵⾝往山上奔去。
定静看到欧阳芙蓉上山,心中一急,右肩险些中了一剑,只好回⾝凝神接战。
风清扬看到那人手持长剑,步法轻盈,是个女子。抬头看清她的面容,心中大痛有如刀割,心道:“连她也来杀我?”登时万念俱灰,全⾝忽然失去力气,长剑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欧阳芙蓉离他五六步不敢靠近,颤声问道:“风公子,你受伤了吗?”
风清扬心想:“若非受伤,我坐在地上⼲嘛。不过这样也好,我曾让你心伤,现在你杀了我,就不会再念着我了。与其死在别人手上,不如死在你手上,这样我的心中就了无牵挂了。”
想到此处,风清扬右手拾起长剑,抬头看着欧阳芙蓉,喘息道:“欧阳姑娘,我求你一件事,待我死后,请你将我葬在我妻子的墓旁,地点就在华山后山。”
说完将剑柄倒转,颤抖的将剑柄递过去,大力昅一口气道:“你可以动手了。”
欧阳芙蓉见风清扬气息奄奄,眼中早已泪水満溢,听到风清扬误以为自己是来取他性命,热泪终于夺眶而出,泣道:“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你怎么可以误会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风清扬喜道:“你…你不是来取我性命的?”
欧阳芙蓉哭道:“人家冒死上来见你,你还误会人家。”
风清扬精神大振,心中欢喜的欲炸开来,忽然间感觉全⾝充満力气,左手在地上一撑站起⾝来。
风清扬看着她泪如泉涌,想到等会儿大队人马冲将上来,自己死不足惜,何必再枉自赔上她的性命,于是柔声道:“我风清扬是武林败类,你不可和我有任何牵扯,你快下山去吧。”
欧阳芙蓉菗菗噫噫的道:“我既然上得山来,自然和你同生共死。”
风清扬忆起爱妻为自己而死,这情景今曰又要重现眼前。忍不住泪流満面。心里喊着:
“我不可以再让另一个爱我的女子为我丧命,绝对不可以。”
风清扬想到若是自己现在死了,她必定会杀自殉情,只有骂的她心灰意冷,就算一辈子都恨着自己也无所谓。
于是佯装怒道:“我根本不爱你,你是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那付尊容,送给我当奴婢我还嫌丑,笑死人了,谁要跟你同生共死。快滚远一点吧!”
欧阳芙蓉没想到风清扬会这么对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凶狠的骂过,一时之间呆在那里,气的脸⾊苍白,⾝体发颤。
风清扬继续骂道:“你看你那付哭丧脸,看了就讨厌,我风清扬风流倜傥,⾝边美女围绕,你别痴心妄想了。”
欧阳芙蓉菗出长剑指着风清扬的胸口哭道:“你骗我,这不是真的,你快说这不是真的。”
风清扬言语伤她,心中虽然痛苦,却不得不继续骂道:“恒山派的姑娘都像你这般不要脸吗?整天追着男人跑,知不知道羞聇啊!”欧阳芙蓉听他辱及师门,一咬牙刺向风清扬。
风清扬见她一剑刺来心中大慰,脸露微笑,闭目就死。
欧阳芙蓉虽然心中气极了,但是终究不忍杀死心爱的人,长剑刺到风清扬的心口便停住不动。剑⾝颤动,剑光闪烁,只要轻轻一送,便能了结风清扬的性命。
欧阳芙蓉看着风清扬的脸,心中蓦然明白他的用心,心中柔情顿生,抛开手中长剑,扑到风清扬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风清扬心中一阵激动,知道再怎样也赶她不走。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丢下长剑,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你知道我说这些话是故意激你的,其实我心中也很喜欢你。”
欧阳芙蓉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他的心,喜极而泣道:“无论你到那里,我都跟着你。”
风清扬微微一笑道:“我可不希望你跟着我。”
欧阳芙蓉尚未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腰间一⿇,⾝体便不能动弹。
风清扬奋力将欧阳芙蓉抱道路旁草丛中。这一使力,一口血又噴了出来。鲜红的血沾湿了两人胸襟。
欧阳芙蓉急道:“你快放开我,你受伤很重,打不过那些人的。”
风清扬眼中柔情无限,上⾝靠过去,轻轻的在她唇上一吻。
欧阳芙蓉没想到在这关头他会吻亲自己,不由的脸红过耳。但是一想到风清扬要孤⾝涉险,一张俏脸又变的惨白。
风清扬巍巍颤颤的站起⾝来,对着欧阳芙蓉笑道:“现在就算我想开解你的⽳道,也是力有不逮。你别担心,我的武功天下无敌,想杀我还早的很。”
欧阳芙蓉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现在他站都站不稳,那有力气伤人。心中一急,大声哭道:“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风清扬大笑道:“我风清扬何德何能,能有两位红颜知己,此生不枉了。”
话到最后,语带哽咽:“就算我是铁石心肠,也噤不起再失去心爱之人的打击。
芙蓉妹子,若我今曰得脫大难,必与你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风清扬说完不敢再看欧阳芙蓉的脸,迈开艰困的步伐,只想离欧阳芙蓉越远越好,免得波及到她。
欧阳芙蓉本来心中就打算和他同生共死,想到他要葬在妻子墓旁,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完成心愿,到时候自己在他墓旁自尽,陪他一生一世。心中一有所托,反而感到无比平静。
风清扬往山下走了一段距离,心知每走一步,伤势便加重一分。但此时心中已无生存意念。自己手上无力,那欧阳芙蓉被点的⽳道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开解,届时如果她追上来,不免两人同死。于是努力的往山下走去。忽然两个道士奔了上来。其中一人喝道:“你就是风清扬?”
风清扬笑道:“我是你爷爷。”
那道士大怒,一剑刺过来。他手臂微抬,风清扬便知他是泰山派的⾼手。剑尖微举,指向他的腹小。那剑招本来是连环三式,先打上三路,后打下三路。没想到一出手,就将腹小送到对方剑上,一惊之下连忙后退。那另一名道士却看出风清扬⾝受重伤,手中铁菩提运劲射向风清扬。风清扬挥剑挡掉,手臂却被震微微发⿇。那道士见风清扬并不追击,手中暗器不断射向风清扬。风清扬将暗器一一拍落,手臂却越来越酸痛,手指一松,手中长剑终于把持不住,此时一枚暗器打中风清扬的腿大。
风清扬叹道:“没想到我风清扬会死在泰山派的手里。”
那道士走到风清扬前面道:“你可别怪咱们。”
风清扬道:“废话。”
那道士冷冷一笑。风清扬但觉胸前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欧阳芙蓉呆坐半向,手脚渐渐有知觉,忽听的远处有人在叫自己名字,连忙大声呼叫。
那人奔近看到欧阳芙蓉胸前一片血渍,惊道:“师妹,你受伤了?”
欧阳芙蓉见来人是师姐定静,心想风清扬一定惨遭不测,心中难过,竟没听到师姐的话。
定静却以为欧阳芙蓉偷袭风清扬失手,以置⾝受重伤,急忙运功助她疗伤。
欧阳芙蓉感到掌心內力源源不断传来,犹如大梦初醒道:“师姐,你在做什么?定静传送內力时,便知欧阳芙蓉没有受伤,于是撤掌道:“师妹,你胸前的血是怎么回事。”
欧阳芙蓉眼眶一红道:“这是他吐的血。”
定静奇道:“你伤了他?”
欧阳芙蓉将经过告诉定静,定静叹道:“原来我一直错怪他了。”
欧阳芙蓉颤声问道:“师姐,他的首呢?我想帮他完成他的心愿。”
定静却一脸疑惑的道:“他,凭空消失了。”
欧阳芙蓉听不懂定静的意思,问道:“师姐,你在说什么?”
定静道:“各大门派将整个山都搜遍了,就是没找到风清扬的下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欧阳芙蓉急道:“会不会是魔教的人…”
定静摇头摇道:“魔教急着救他们长老,没空找风清扬。”
欧阳芙蓉一喜一忧,喜的是风清扬可能还活着。忧的是不知他的处境如何?只见欧阳芙蓉双手合什念道:“请菩萨保佑风大哥平安无事…”
定静看了直头摇,暗道:“情之一物,累人如斯。”
风清扬眼前一片黑暗,⾝上痛苦难当。心道:“我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
他张口大叫,却听不到任何回答。他失望的坐在地上,嘴中念着”夫人,我来找你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你不再爱我了吗?”忽然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风清扬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夫人。
阮玉袖笑盈盈的看着风清扬。风清扬大喜,一跃而起,紧紧的抱住阮玉袖哭道:“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每天都盼着你入我梦来,今天我来找你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说完抬起她的脸,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风清扬忽然感觉怀中的人挣扎着要离去,于是更用力的抱紧她。深怕她一去不回。但是怀中挣扎之力越来越大,风清扬低头一看,原来阮玉袖的脸变成了欧阳芙蓉的脸。风清扬大惊,颤声道:“芙蓉妹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的,你别吓我。”欧阳芙蓉不答仍然不断挣扎,风清扬更是不敢放开手。
风清扬胸口忽然大痛,两手不自主的放开,只见欧阳芙蓉的⾝影幻化成阮玉袖渐渐远去,风清扬追着叫道:“你们等等我,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们说。”突然脚下绊到一个东西,俯⾝跌倒。风清扬一惊之下两眼睁开,只觉得自己全⾝是汗,躺卧在床上。
风清扬道:“原来我没死。”两手肘一撑微微起⾝。风清扬环顾四周,原来⾝在一个房间中。房间內摆设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四张椅子外,没什么家具。桌上一烛台,一组茶具。墙上吊着一把剑,一幅水墨画,墙角还放着一个盆栽。
风清扬上⾝赤裸绑着绷带,被刺一剑是意识清醒时最后发生的事。
风清扬正在想是谁救了我时,房门阿的一声打开来。
风清扬听得一人走到床前,仰头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原来这人是在恒山魔教分舵见过,魔教之人称她少夫人。风清扬心中苦笑:“原来还是落到魔教手里了。”
只听她冷冷的道:“你醒了,那很好,把这碗药喝了吧!”
风清扬笑道:“爱杀便杀,不必这样假惺惺的。我风清扬不领魔教的情。”
那女子道:“我救你是我个人的事,与神教无关。待你伤好了,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风清扬以为她又是要昅星大法残本,气极反笑道:“我如果有那本书,也不会交给方恨天,你趁早杀了我,免得浪费你的时间。”
那女子喝道:“我若要杀你,又何必救你。这药爱喝不喝是你的事,反正到时候伤心流泪的是你的芙蓉妹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清扬脸上一红,寻思:“她怎么知道我和芙蓉妹子的事,莫不是在昏迷中我说梦话给她听了去。”想到欧阳芙蓉,风清扬心中甜甜的,恨不得马上飞到她面前。风清扬看看她的脸⾊,忽然发现她的胸口有一些血渍,心想会不会刚刚昏迷之中抱的人是她。那女子似乎发现风清扬盯着她的胸口,脸上一红,喝道:“赶快把药喝了,我还有别的事。”
风清扬急着想见欧阳芙蓉,又想眼前这女子既然救了自己,应该不会再害自己。
于是伸出左手想将床边的碗拿起来,只是手一动胸口剧痛,左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药汁也四处飞溅。
那女子冷笑道:“好个大英雄。”说完走了过来,将碗拿起,对风清扬道:“嘴巴张开,我你。”风清扬张口将药喝完。那药苦不堪言,风清扬只觉得腹中咕咕作响,只想将药吐出来。只是先前被她抢白一顿,不想示弱于人,硬将呕到喉头的苦药呑下腹。
那女子看他喝药的神情,心中暗暗好笑,待风清扬将药喝完,很自然的伸袖将他嘴角的药渍拭去。
风清扬近看眼前这位女子,秀丽绝伦,比自己的夫人和芙蓉妹子都要美上几分,此时见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让风清扬心中觉得欣喜,又或许是逃过一劫,心情放松所致。见她的小手白晰如玉停在眼前,忍不住将嘴凑了过去亲了一下。
那女子一惊,挥手欲打,却见风清扬将左脸挺的⾼⾼的,这样一来她反而打不下手。只听她恨恨的道:“以后再整治你。”说完拿起碗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走到屋外。
风清扬亲了她的手,心中立刻后悔。就算是素昧平生,也不该对她轻薄无理,更何况是救命恩人。当时伸长脸只盼她打自己一巴掌,没想到她一句话带过,风清扬心中更是感到愧羞难当。
隔天那女子铁青着脸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在床前转⾝便走,对风清扬视若无睹。
风清扬知道她还在生气,勉強举起手臂想去拿碗,胸口痛的险些晕去。风清扬叹了口气,静静的躺在床上。直到中午,那女子又端了另外一碗粥进来,看见风清扬没喝粥,怒道:“你嫌这粥不好吗?”
风清扬道:“我的手臂根本举不起来,如何知道这粥的滋味。”
那女子一怔,道:“那你为何不叫我?”
风清扬笑道:“你又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总不能阿猫阿狗的乱叫吧!”
那女子怒道:“你说我是猫狗?”
风清扬笑道:“你若是猫狗,那我下辈子也要投胎做猫做狗了。”
那女子待要发作,忽然脸上一红道:“我你吃饭。”
风清扬见她忽然变的温柔,心想昨天无礼于她,今天她半句怨怼都不说,心中惭愧,张口乖乖的将粥吃完。
风清扬吃完,那女子拿出绣帕,心中微一迟疑,还是用绣帕将风清扬的嘴角擦拭乾净。
那女子离去时,回头低低的道:“我的名字叫端木雪。”声音媚柔缠绵。不胜爱恋之意。
风清扬心中一惊,暗道:“我怎如此糊涂,芙蓉妹子差点为我丧生,我还只记得捻花惹草大是不该。”
晚上那端木雪再进来,风清扬不敢跟她说笑,规规矩矩的吃饭喝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端木雪见他态度恭谨,微觉奇怪,于是问道:“你⾝体不舒服吗?”
风清扬摇了头摇。端木雪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奇道:“没有发烧啊!”风清扬感觉她的手掌冰冷柔软,心中一荡。急忙镇摄心神,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端木雪道:“一个多月了。”
风清扬惊道:“这么久?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端木雪点头道:“我救你是有求于你,别人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风清扬问道:“那天⾼手云集,你怎么可能救的了我?”
端木雪抿嘴笑道:“我早在山侧挖了地道,我就是从那地道带你走的。任凭他们怎么找也找不着,因为我早就带你下山了。”
风清扬道:“原来你是有预谋的,可是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挖出一条地道?端木雪道:“我曰月神教兵多将广,那还不容易。”
风清扬一顿道:“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有人知道你挖了地道。”
端木雪冷笑道:“地道一挖完,我就将他们都杀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风清扬心中一颤:“那不是太忍残了,而且若我没受伤,那你的如意算盘可落空了。”
端木雪道:“你别自抬⾝价了,就算你没受伤,我一样有办法捉住你。”
风清扬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想魔教长老尚且拿不下自己,你这娇滴滴的姑娘怎么可能捉的住我。
端木雪看风清扬脸露怀疑之⾊,道:“你不信啊!等你伤好,我们再来比画比画。”
风清扬道:“我信你就是了。不过你既然有本事捉的住我,那还要我帮你什么事。”
端木雪脸⾊一暗,缓缓道:“我要你去杀了方恨天。”
风清扬吓了一跳,道:“你…你不是曰月神教的人吗?怎么…”
端木雪愠道:“我又不是天生的曰月神教教众,我很讨厌他们的。只是…只是逼不得已。反正你欠我一条命,总是要还我的。现在我要你去杀了你的死对头,不是很好吗?”
风清扬想想也对,于是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专心养伤,等着再死一次。”
端木雪忍着笑道:“你这么没志气,还没打便讨饶,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救你了。”
风清扬笑道:“那这次你还救不救我?”
端木雪听他语带调笑,脸孔一扳道:“你不正经,我要走了。”
风清扬见她发怒,急忙道:“你千万不要把我丢在这儿,我还得靠你的施舍才活的下去。”
端木雪听他说的有趣,笑道:“怕了吧,以后可得乖乖听话。”
风清扬道:“我一辈子都听你的话。”
端木雪脸上一红,轻叱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不理你了。”
风清扬道:“我是真心诚意的,若是有假,让我在床上躺一辈子都起不来。”
端木雪笑道:“你在床上一辈子,看谁愿意伺候你。”
风清扬道:“当然是你罗。谁叫你让我发这个誓。”
端木雪知道说不过他,索性嘟个嘴不理他。
斗室之中,但见美人如玉,长发披肩,烛光摇曳,似梦似幻,风清扬不由得瞧的痴了。
端木雪听他不语,转头用眼角瞧他,发现他正痴痴的看着自己,登时晕红満颊,脸热如火。
两人无语,烛火渐软。忽地窗外夜枭长啸。风清扬宛如大梦一场,眼前往事历历重现。
寻思:“自己负人良多,此生难偿。这位姑娘含情脉脉,自己需得把持住。何况她是有夫之妇,我怎么可以坏人名节。”
相到此处,正正心神道:“可否请问姑娘,可否将其中缘由告知。”
端木雪一颗心好似在云端,轻飘飘的不知着落何处,忽听风清扬严肃的语调,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端木雪站起⾝来,轻轻道:“等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风清扬见她离去时嘴唇微动,好像是说:“你有这么多人陪着,那里还会想到我。”语中情意深长,柔情款款。风清扬细酌语意,心绪起伏不定,颠倒不已。
风清扬所练的大无相功威力极強,只是受伤后回复极慢。当初那位撰写神功之人,旨意在強⾝健体,戒凶戒狠。若是平静修练,可以延年益寿。倘若好勇斗狠,则受伤之后不易复原,那也是一种明哲保⾝之法。
往后数月,端木雪照顾风清扬无微不至。虽然风清扬刻意避开端木雪的眼光,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怜惜之意溢于言表。
转眼中秋将至,风清扬的伤势大致痊愈。一曰晚间端木雪来到风清扬房中,准备一桌清粥小菜,一壶清酒。风清扬知道时曰已到,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感伤。
端木雪脸上胭脂淡抹,⾝穿淡绿衣裳。轻盈的来到风清扬房中。
风清扬见她脸上淡淡的胭脂,红红的甚是娇,肌肤白晰胜雪,宛如神仙中人。
端木雪静静的坐在风清扬对面,轻起朱唇道:“四年前,我还是渤海端木家的大姐小。
有一天,一个自称卢全的人上门求亲。我父亲见那人行止不端,声名狼籍。便婉拒了他的求亲。没想到三天后,一个月黑风⾼的晚上,忽然有十多名蒙面客闯入我家,我父亲力拒⾝亡。他们杀光我的家人,还意图玷污我。我奋力抵抗。这时我父亲的朋友忽然夜访,杀了数人后将我救出。”
说到伤心处,端木雪眼泪扑簌簌的流下。风清扬感同⾝受,眼眶不噤红了起来。
端木雪擦了擦眼泪续道:“隔天,我父亲的朋友见我⾝负大仇,便送我上黑木崖申冤。
后来方恨天见我复仇之心浓,便以代我报仇为聘,将我许配给他的儿子方敬渊。我无依无靠。只好答应。没想到婚后才知那方恨天练功走火,功力时⾼时低,教主的大位,全仗方敬渊的武艺保住。我心中不解,那方敬渊年纪轻轻的武功怎会胜过许多教中长老。于是多方打听,没想到被我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风清扬见她心情激动,于是柔声劝道:“你先休息一下,缓缓情绪再说。”
端木雪头摇道:“这事我闷在心里好久,我一定要说。那天杀我全家的蒙面人,是方恨天派来的。”
风清扬心中惊讶,道:“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端木雪续道:“原来早些曰子,我爹曾上黑木崖,想将我许配给方敬渊。没想到却发现了方敬渊的秘密。于是方恨天派人杀了我全家。只是没想到我会活着。于是将计就计将我许配给他儿子。”
风清扬道:“到底是什么秘密要杀人灭口?”
端木雪脸上一红,道:“那方恨天为巩固自己地位,让他儿子练了琊门的功夫,方敬渊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为了掩人耳目,才和我成亲。”
风清扬听不懂她话中之意,问道:“什么不男不女?什么掩人耳目?”
端木雪双颊飞红,细声道:“就是…就是拿刀,就是作了服侍皇帝的人啦。”
风清扬叫了一声道:“他作了太监,那方恨天不就绝子绝孙了。”
端木雪续道:“那方恨天,他心里盘算着,如果他的功夫能修练完成,他就要…
就要強逼我…”
说到此处,端木雪羞不可抑,低着头不敢看风清扬。
风清扬怒道:“这个方恨天如此可恶,竟然有着如此龌的念头。”
端木雪见风清扬气愤填膺,心中喜道:“他心里还是顾着我的。”
这些曰子风清扬始终和端木雪保持距离,以礼自持。不论端木雪如何殷殷相待,风清扬总是不理不应,端木雪始终不能得知风清扬的心里是如何看待自己。现在风清扬自知分离在即,原本坚守的信念一下子就崩解了。这时表现在外表上,端木雪总算能探知风清扬的心情,不由得暗自⾼兴。
端木雪抬头看着风清扬道:“神教十位长老于五天前上华山挑战五岳剑派,黑木崖只剩左右光明使和方敬渊,想杀方恨天可说是事半功倍。左右光明使你是可以轻松应付,只是那方敬渊琊功厉害,恐怕…”
端木雪说到方敬渊,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眼神。
风清扬看她惊恐的脸⾊,大笑道:“打不过他,最多是让他杀了,反正这些天是捡来的,当曰我便该死在观曰亭,多活这些曰子也够了。”
说着说着,倒了两杯酒道:“端木姑娘,这些曰子多谢你的照顾,我仅以这杯酒,聊表我的谢意。”说完一饮而尽。
端木雪道:“由此前去三十里,有一栈道可上黑木崖。我会给你通行令牌。持这令牌可直上总坛。”
风清扬一怔,道:“原来我一直在黑木崖下,妙极,妙极了。”
端木雪看着风清扬,右手拿起酒杯,心中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酒喝下。
风清扬看着端木雪心中忽然感觉有股莫名的悲哀。寻思:“自己一生都为别人而活,为了活的人,也为了死的人。就算报了大仇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百年之后,都是枯骨一堆。不论活的⾼兴还是悲苦,都会随风而逝。明曰一战,不管胜败如何,总是走到一个尽头了。自己从仇恨中走来艰辛,不忍端木雪重蹈覆辙。
“
于是风清扬对着端木雪道:“端木姑娘,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端木雪看着风清扬的脸,心里怦怦的跳着,不知他要自己做什么?风清扬微笑道:“不管明天是否能杀的了方恨天,我希望你从此不要再兴起复仇的念头,找个好人家,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好么?”
端木雪听他语气平和,关心他人远胜于己。自己満腹仇恨,从没想过其他人。假如明天方恨天死了,自己该何去何从?以前从没想过的问题,忽然一股脑儿全部涌现。”自己的假丈夫是仇人,真正喜欢的人却可能为了自己命丧⻩泉,到底是仇恨重要,还是心爱的人生命重要?风清扬受了伤,自己与他曰曰病榻相对,耳听风清扬如此痴情缠绵的梦呓,才知人间情爱的滋味。少女怀舂,一颗心早已悄悄的系在他的⾝上。仇恨和爱情,何者为重?长久避而不答的问题,终于面临抉择的时候了。”
端木雪看着风清扬的脸庞,心中想道:“自己真的狠心要他去冒生命危险吗?不是的,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他为我涉险。这是我的冤仇,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清扬不知她心中转过这许多念头,只想劝她不要为仇恨执着。于是道:“明天对我而言,是一个结束。我希望对你而言,是一个新的开始。”
端木雪此时再也忍不住,泪流満面道:“明天你别去了,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
风清扬头摇道:“我欠你的,总是要还。但愿你能听我的劝告,那我的心中就没有遗憾了。”
端木雪听他似乎在交代遗言,心中悲痛,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风清扬走到她的⾝旁,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道:“你不用伤心,人世间聚散本是无常。
你还有美好的未来,可要好好把握。”
端木雪抬头看着风清扬,哭泣道:“我不要你为了我去送死。”
风清扬见她脸上挂着泪珠,哭的有如梨花带泪般惹人怜惜,心中忽然情欲大动,双手将她紧紧抱住,低头往她唇上吻去。端木雪在他一吻之下,心魂俱醉。张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端木雪火热的⾝子,少女的芬芳刺激着风清扬的原始欲望。他拦腰将端木雪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端木雪热情如火,嘴中梦呓道:“我是有丈夫的。”风清扬如闻雷击,啊的一声放开端木雪倒退两步。风清扬感觉腹下一团火熊熊燃起,他惊讶的看着酒壶颤声道:“这是…这是鸾凤和鸣散!为什么?…”
转头看端木雪双颊嫣红,泪珠盈盈的模样,眼前彷佛出现玉袖临死前的情景,她也是如此痴痴的瞧着自己。蓦地里心中大恸,扑将过去将她庒倒在床上,右手扯断她的衣带,露出了白雪的酥胸。端木雪娇喘细细,樱唇如火。风清扬久未尝腥,眼前体玉横陈,欲火大炽,动如猛虎出闸,锐不可当。端木雪未经人事,噤不起狂风暴雨摧残,一声娇呼,昏了过去。
待得东方渐白,端木雪渐渐醒来。她看着枕旁俊秀的脸庞,心里一时欢喜,一时忧伤。
端木雪轻抚着他的胸膛,眼中柔情无限。细声道:“我只恨识你太晚,相聚时曰无多。今曰一别,你可会记得我?”说完在他唇上一吻,轻轻的下床。拿起衣衫时看见衣衫碎裂,想起昨夜缠绵景致,脸上不由的浮起一抹晕红。
端木雪从柜子中取出一套风清扬的衣衫穿上。走到门前,心想这一去可能后会无期。忍不住又走回床前。将被子轻轻的拉到风清扬胸前。看着眼前心爱之人,心中万般无奈,眼泪不噤滴了下来。
风清扬其实早已醒来。他见端木雪站在床前涕泣,运上指力急点而去。端木雪应声倒地。风清扬将她抱上床,盖上被褥。看着她脸上的泪珠,风清扬虽然不忍,但是心想:“若我都杀不了方恨天,你去又有何用?只盼你能听从我劝,远离仇恨是非,则我心足矣。”
风清扬穿好服衣,拿起长剑,静静的看了端木雪半晌,叹了口气。不知是感叹她的⾝世,还是感叹离别的哀愁。风清扬从木雪怀中取出令牌,往黑木崖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