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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栖凤宫主心思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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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这须臾时刻,小混等人已步⼊栖凤宮大厅所在。

  宮內大厅,正如小混他们所揣度,果然又是一番不凡的气派,炫耀似地展现在众人眼中。

  然而,这些珍贵的⽩⽟桌、珊瑚椅、琥珀台,或是价值连城的珍珠垂檐、古今名家字画,甚或厅首那座丈寻有余的庞然玛脑屏风,虽是夸耀着无可比拟的财气。

  但是看多了之后,非但不再让小混觉得有啥出奇或新鲜,反而他不以为然地撇嘴暗哂忖道:“的,住在这里面的人不是暴发户,也是土财主。他以为这样的装璜布置就算琼楼⽟宇,人间乐土?真是有够俗气啧啧(之至)!”

  小刀体会到小混这微然撇嘴之意,不噤差点脫口噗哧轻笑,总算他反应快,连忙以两声⼲咳掩饰过去。

  逍遥楼主恰于此时回⾝,他对小刀的⼲咳投以好奇的一瞥,随即客气道:“你们先请随意坐坐,我去请家⽗出来和各位见面。”

  小混等人亦不客气,果真每个人都很随意,不约而同或坐或倚,或是把玩古玩珍品,径自在大厅內找寻自己有‮趣兴‬的事物浏览。

  逍遥楼主对自己这句客气话所造成的效果,只得无奈地耸肩叹笑,他这才想到,随意向来是狂人帮的特⾊之一。

  现在想限制狂人帮的言行举止,或是要他们正经规矩,那简直是痴人说梦的事。

  众⽩袍书生似乎对小混等人的行为感到极端讶然,纷纷以询问的眼光投向逍遥楼主。

  逍遥楼主摆摆手,轻笑道:“无妨,我信得过狂人帮,你们可以下去休息。”

  ⽩袍书生等人闻言,恭谨地告退后,分由大厅两旁的侧门离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后,丁仔故做无奈地叹息道:“楼主,不是我说你,你何必那么相信我们?你信得过咱,咱可信不过自己吶!”

  说着,丁仔似是无奈地挥动两手,于是,六、七件精巧珍贵的小东西,自他的袖中滚出落于手掌上。

  看着丁仔将这些珍玩一一归位,逍遥楼主叹服道:“丁少侠不愧有小神偷之名,从进门到刚才,我也没见你动什么手脚,怎么…”

  丁仔截口笑道:“若是被你看见,就算不得动手脚啦!辣块妈妈,我本来就是要开你的玩笑,不过,你若没有信得过那句话,我还真会把东西带走送人。”

  小混斜眼瞟道:“就算有那句话,你也一样能把东西带走。”

  丁仔抓抓头道:“不过那就不同了,万一楼主要追查这事,第一个是找咱们狂人帮,那我岂不是破坏帮誉。这种事我不敢,不敢!”

  丁仔故作惊恐地猛摇双手,以加強他不敢的决心。

  小混嘿嘿笑道:“算小兔崽子有自知之明,否则,我就有机会让你试试本帮的新式刑罚。”

  小妮子好奇问道:“小混,你又想出什么整人的点子做为刑罚?”

  小混怪笑道:“你若有‮趣兴‬,就先以⾝试罚如何?”

  小妮子瞪大眼睛,逃出老远,嗔叫道:“不要!”

  逍遥楼主含笑揷口道:“丁少侠若真对宮內的小玩意有‮趣兴‬,本楼主倒是可以做主,将这些东西送给你。”

  丁仔帅气地单手一挥,拒绝道:“不要,空空门中只有偷来的货,没有领人情送来的家当。”

  逍遥楼主微怔后,半调侃道:“看不出丁少侠的家规颇严。”

  丁仔自嘲地谐谑道:“没办法,祖宗传下来的行业,做子孙的也只好勉为其难克绍箕裘!”

  小混嗤笑着踹他一脚,笑谑道:“辣块妈妈的,你越说越像真的,你以为自己是⼲啥的?士农工商都轮不到你的份吶!”

  丁仔闪开小混这一踢,着鼻子戏谑道:“士农工商若是都轮不到我的粪,那岂不是天下大臭。”

  他犹自夸张地大扇其手,以示真的很臭。

  众人听明⽩丁仔粪中之妙后,蓦地爆出‮狂疯‬大笑。

  逍遥楼主碍于⾝分,不好意思笑得如狂人帮那样张狂,他強忍笑意道:“小混,你们坐,我去去就来。”

  小混歇过一口气,对着逍遥楼主的背影挥手道:“楼主老兄,你若想笑也不用躲起来嘛!我们可以了解你非笑不可的无奈,回来呀!”

  逍遥楼主虽未回头,但从他那摇得宛若波浪鼓的脑袋,和不住抖动轻颤的双肩看来,他还真如小混所言,想躲起来一个人偷笑吶!

  就在逍遥楼主离开不久,五名青⾐仆人手捧热茶出来,奇怪的是,他们全都眼眶微微泛红,脸上表情诡异暖昧地直盯着小混众人猛瞧。

  这五名仆人送上茶,来匆匆又去匆匆地离开大厅,好似⾝后有啥在追他们一样。

  哈⾚看着他们离开,不解地搔着发道:“奇怪,咱们又不是魔也不是鬼,他们这些人⼲嘛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咱们?而且走得像有鬼在赶他们一样,真是莫名其妙…啧啧!”

  这大个儿心⾎来嘲,加上一句小混常用的啧啧,众人听地又是哄笑如雷。

  小混拍着他的肩头,赞赏道:“好,孺子可教也!哈⾚,你越来越有我的学问,以后要多多加油,下回狂人帮就派你去考状元。”

  哈⾚信以为真地为难道:“少爷,哈⾚不爱读书,别叫我去考状元好不好?”

  小混捉弄地道:“不行,本少爷说的话都算数,你还是好好准备,等着去替我挤那道窄门。”

  哈⾚苦着脸道:“少爷不行呀!哈⾚要是进去那道门,那谁来服侍你。”

  小混奇怪道:“挤窄门和服侍我那有啥冲突?你在说什么?”

  众人不解地瞅着哈⾚,等他解释。

  哈⾚脸红脖子耝地着两只大手,期期艾艾道:“少爷…进那道门,不就…不就要做和尚,做和尚不能吃⾁喝酒…又不能跟着少爷四处流浪…哈⾚不要进那门做和尚…

  哈⾚对大神说过要跟着你,侍候你一辈子!”

  “什么跟什么!”小混摇着头,啪地赏了哈⾚一个大响头,笑骂道:“他的,少爷是要你去挤联考的窄门,你偏要去做和尚进空门,你有没有搞错。”

  哈⾚着脑袋,恍然大悟道:“搞错,搞错,只要不叫哈⾚做和尚,那个门哈⾚一定帮少爷去挤。”

  小混蒙着眼,挥手道:“算了,凭你这个程度,连门都搞不清楚,挤什么挤,我看你还是把墙撞垮比较快。”

  小妮子咯咯失笑道:“对了,就像上回在石狮子胡同那次,哈⾚轰隆一声就撞破墙进人家家里一样。”

  哈⾚腼腆道:“那次是太急…”

  小混岔口谑道:“太急?太急得找茅坑,你撞破人家围墙做啥?”

  哈⾚辩解道:“那个急不是那个急,少爷你弄错了。”

  小混眨着眼故作无辜地反问道:“那个急是哪个急?哪个急是那个急?我弄错了什么呀?”

  哈⾚被小混这一轮绕口令似的问话问倒,只得傻呼呼地猛抓其头,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哪个急。

  忽地,小妮子若有所觉问道:“小刀哥哥,你和丁仔怎么半天不吭声?”

  小刀漫声应道:“听你们消遣憨狮子就好,我们⼲嘛说话?”

  然而他专注的眼神,却在大厅之中来回搜望。

  丁仔不服气道:“奇怪,我明明比小刀大,你这妮子为什么老叫他哥哥,却只叫我丁仔,至少你也得叫我丁仔哥哥才合理。”

  小妮子娇笑道:“谁叫你老像小混一样疯疯癫癫的,看起来自然就没大没小,人家小刀哥哥比你稳重多了,我当然会叫他哥哥,你怪谁呀!”

  丁仔的心似乎也未曾放在说话的话题上,闻言咕哝地抱怨两声,眼睛却有所期待的盯着小刀。

  半晌。

  小妮子憋不住叫道:“喂,你们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小刀若有所思道:“小混,你难道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小混疑惑道:“什么对不对?”

  丁仔下意识地抖抖⾝子,好似极不慡快,低声道:“你不觉得这大厅中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的样子?”

  小妮子望着空的大厅,不安道:“丁仔,你该不是因为我不叫你丁仔哥哥,你故意吓我吧?这里哪有什么别人。”

  小刀沉声道:“不是丁仔吓人,其实我也觉得好象受人监视,那种有人隐在暗处窥视的感觉令人非常不舒服。”

  说着,众人目光齐齐投注在小混这位大帮主的⾝上。

  小混嘿嘿笑道:“你们实在大惊小怪,就算真有人躲在暗处又如何?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嘛!你们不想想,这么一大堆金银珠宝搁在这里,没人守着那才叫奇怪。

  再说,你们忘了刚才送茶出来那些人,一个个好象快笑断气的德,若是他们没听到我们在大厅里说的话,他们怎么会笑得那么三八?”

  其它人这才若有所悟。

  忽地——“呵呵,曾能混果然名不虚传。”

  一名年过七旬的花甲老人,在逍遥楼主的陪伴下,坐在一乘由四名⽩⾐书生抬持的软轿上,自厅侧缓缓行去。

  且别说这老人⾝上穿金带⽟,富贵十⾜的模样,光是那顶软轿,亦是雕⽟髹金,华盖织锦。

  最特别的,是那轿杆与轿⾝的距离十分贴近,单杆双横的轿杆前后各由两人抬着并行,如此设计,自然使得轿夫与轿內人的距离减至最小,明显地有利于轿夫护卫轿中人的作用。

  小混迅速地瞟了轿內的老人一眼,光这一瞥,小混看出这⼲瘪枯瘦的老人的确是病得不轻。

  小混仍是一派闲懒的样子,谐谑笑道:“老…老宮主,你的意思若是说我不是混假的,那你就没说错话啦!”

  老人淡笑道:“曾能混,你若想叫我老头、老鬼之类的称呼,不妨放心大胆地叫,老夫不会与你计较这些小事。

  而你能一语道破宮內之秘,的确是有过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不过你毕竟不完全了解就是。”

  小混呵呵笑道:“老头,你怎知我想这么叫人?你真是深得我心。嘿嘿,光凭这点,我就有些想替你医病,若是你肯告诉我栖凤宮之秘的奥妙,我就保证将你医好,如何?”

  老人目光闪动着谜样的神采,古井不波道:“若是将秘密告诉你,岂不就没有秘密,那就不叫栖凤宮中之秘了,你说是不是?况且…”

  小混眨眨眼,在心底暗骂:“老滑头!”他依然一脸无辜地接口问道:“况且什么?”

  老人语带轻视道:“想医好我的病,你行吗?”

  小混登时如被针扎到一般地跳起来,怪叫道:“我行吗?嘿嘿,我说糟老头呀,人家没有知识也有点常识,你这种话说出来,简直连点见识都没有,真是藐视本少爷啧啧。”

  四名抬轿的⽩⾐书生闻言,俱皆怫然作⾊,同时右掌微提,便待出手。

  老人尔雅地轻抬左手,制止这四人的冲动,并且示意四人将软轿停稳在小混等人跟前不远处。

  老人不愠不火道:“曾能混,老夫受伤已逾二十年,初时仍可以自⾝残存內力住伤势,但在十余年前,老夫即已內力全失,任病情发作。

  而这二十多年来,老夫不知看过名医多少,就连齐百川的孙子,亦因无力治愈老夫之病,最后落得羞愤‮杀自‬。

  你不过这么丁点年纪,能有多大道行,竟敢夸下海口,要医好老夫。”

  “神医齐百川他有孙子?”小刀和丁仔两人不约而同脫口轻呼,看来,这又是一档子江湖中漏传的秘辛。

  小混的反应却是狂放且盛气凌人的举掌,重重往⽩⽟桌面砰地一拍,嗔叫道:“他的,齐百川的孙子算什么,哪能和少爷我比,他医不好就‮杀自‬,我若医不好,就让你杀算了!”

  “小鬼!”小妮子和其它人同时失⾊惊呼,他们深怕小混这一遭赌气,真的把小命赌输掉,那就不好玩。

  小混却管不了这些,想当年他就是被武林双狂一句:“你行吗?”出狂人⾕。

  如今,再听到同样一句气死人的话,小混的反应也仍然和往⽇的反应相差无几。

  此时,就算眼前这名糟老头和小混有着杀⽗之仇、毁家之恨,小混誓必也要先设法医好这老头,证明自己真行,然后再谈其它。

  老人始终不言,只是继续以谜样的眼光盯着小混,他的嘴边犹自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蕴意颇深的淡淡笑纹。

  小混不服气地大声道:“耶,你⼲嘛用那种暧昧的眼光瞄我?你不相信我能治好你是不是?没关系,咱们走着瞧,我等不及看到你病好之后那种感涕零的表情。”

  老人轩眉道:“何必光说不练,病人就在你面前等着。”

  小混神气地一哼,上前两步正替老人把脉。

  此时,四名轿夫中的前两人,立即戒慎地踏前想阻拦小混。

  小混不悦地披嘴道:“老头,我警告你,少爷我的脾气可是大得很,你最好叫你这些忠心耿耿的奴才闪边一点,否则少爷起,别怪我动手伤人。”

  老人挥退轿夫,轻声笑道:“我倒不怕他们受伤,我怕的是万一真有了冲突,吃亏的可是你。”

  小混瞪眼道:“哈哈,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倒有机会试试,看看到底谁伤谁来着!”

  逍遥楼主见场面逐渐火爆,立即上前打圆场道:“义⽗,你看病需不需要换个比较清静的地方?”

  老人轻轻‮头摇‬,淡然道:“只是看看,若要施术时再说。”

  逍遥楼主转头对小混道:“小混,就⿇烦你啦!”

  他眼神中的真诚和乞求,打消小混想教训那些目中无人的⽩⾐书生的念头。

  小混点点头,伸出手仔细为老人把起脉来。

  片刻之后,小混微微皱起眉头,接着他俯⾝探手‮开解‬老人⾐襟,只见老人那瘦骨嶙峋的前,赫然呈现着点点宛若火炙般的焦黑疤痕。

  小混用手指试探地拨弄着那些焦痕,忽然,他慎重其事地盯着老人,凝重道:“老头,我不管过去你这个伤是如何弄来,你如果想恢复自己这⾝已失的功力,那么对于我所提的问题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你若要有所隐瞒,一切失败的后果,可要由你自己负责。”

  老人似乎有些意外,他目光闪烁地考虑半晌,迟疑问道:“你倒说说已失的功力要如何恢复?”

  小混嘲弄道:“想考我?,我若不现点真本事,你大概不信琊。”

  顿了顿,小混接着道:“一般习武之人失去功力的原因不外几种:一是破功,就是气海⽳被废,这是一级疑难杂症,除非找到特殊‮物药‬再辅以极⾼深內力修为的治疗,否则治愈的机率几乎是零。

  二者是走火⼊魔,这种情形大部分是因为引导气、力流蹿的路程错误,导致脉⽳受伤或瘀堵,这种病况比较好医,再来嘛…”

  小混看在场众人个个都听得聚精会神,索卖起关子,故意停下来歇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慢条斯理地呷上一口。

  老人不耐地催促道:“再来如何?你还有什么本事?”

  小混右眉一挑,得意道:“本事还多着呢!第三种失去功力的原因,就是因受伤、中毒之类所致,这类情况和走火⼊魔看来类似,但因为病因不同,结果自然也就差多。

  我说老头,你的伤就是属于第三类,说得再明⽩些,你当初所受之创,该是被重指力这类武功点中⾝上⽳脉。而且若不是伤你之人已后继无力,无法将指力发挥到十成,就是你命大及时卸去中指剎那的重击,所以才会搞成这样,我说对了没有?”

  老人缓缓阖上双目,对小混所说即不同意,也未否认,好象他突然累了,需要睡个觉休息一般。

  又好似他突地老僧⼊定到另个世界神游去也,不再理会眼前的凡夫俗子们。

  小混他也不急,他手中依然捧着平常难得喝到的上等好茶,有一口没一口,闲闲地啜着。

  倒是其它人,包括逍遥楼主、四名轿夫和小刀等人,被眼前这无端的沉寂揪紧了心,大厅中的气氛,彷佛也因为这股异样的静默,更增添了三分神秘。

  良久…老人神情不变,却以飘忽的声调开口道:“若是你的问题不太过于涉及隐私,老夫绝无隐瞒之理。”

  这句话无异老人终于承认小混的医术,愿意接受小混的治疗。

  也等于小混终于击败这老头不可一世的倨傲,这点对小混,甚至狂人帮全体而言,才是最重要。

  小混拋了个神气至极的眼神给小刀他们,而小刀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掩不住的‮奋兴‬和得意之⾊,就差没有跳起来大呼万岁。

  毕竟,小混没有令他们失望,而且小混的成功,就是他们的光荣。

  小混略略沉昑,随即开始问道:“你受伤的确实时间是多久?而失去功力又是多久以前的事?”

  老人抬眼道:“受伤的确切时间是二十七年又三个月。至于功力则是在十二年又八个月前全部消失。”

  小混咋⾆道:“乖乖,你还真能拖,看来你也不是简单的货⾊,我再问你,在你受伤到功力全失这十四、五年之中的发作情况如何?功力消失的状况又是如何?”

  老人沉昑道:“当初发作情形是觉得全⾝气⾎忽然蹿,头部刺痛,口窒息无法呼昅。每当我以內力庒抑蹿的气⾎,初时尚可引导气⾎归位,但是之后一定全⾝脫力,疲乏死,而功力也就大大减损不少。”

  小混又问:“功力全失后的发作情形仍然和以前相同吗?”

  “大致不多。”老人答道:“但因为我有服用齐思仁调治的药丸,所以窒息感不很严重。”

  “齐思仁?”

  老人解释道:“就是神医齐百川之孙。”

  小混点点头,再问道:“那药丸还有没有?我想看看。”

  老人自怀中取出一个朱⽟小瓶给小混。

  小混打开药瓶倾出几粒药丸,闻闻嗅嗅之后留下一粒,其它再放回瓶中还老人。

  忽然,小混突兀问道:“你的头痛是不是有时令你忍受不了而‮狂疯‬?”

  老人颔首道:“没错。”

  小混目光变得犀利,又问:“当你‮狂疯‬时,是否有什么办法让你回复正常?”

  老人迟疑地盯着小混直看,最后沉缓道:“杀人!”

  小混⾝后传出小妮子猛地噎气声,看来小妮子被吓得不轻。

  小混満意地点点头:“你还算诚实,继续这么合作,我保证你的病有希望啦!”

  小混不待老人有所表示,接着单刀直⼊道:“现在你仔仔细细描述一下当年你受伤的经过。”

  老人有些怔然不解,小混索拉过两名轿夫,要他们面对面站好。

  这才解释道:“当年你的对手是怎么攻,你是如何防?最后你没闪开是被指中哪里?这里有两个现成的活道具,你就动动口,让他们示范一下。”

  于是,两名轿夫在老人的指示下,示范当年过招时敌方是如何抬腿、撤肘、转⾝、回避…直到那两名⽩⾐轿夫演至老人中指的剎那,小混忽然开口喊停。

  那两名轿夫还真听话,两人保持原来‮势姿‬,像是腊人般定在原地。

  小混于是走近他们两人仔细研究双方的‮势姿‬,甚至更钻⼊两人之间,伊伊唔唔地喃喃自语,好象说些这边中指那边如何之类的话。

  小刀庒低嗓门,对丁仔和小妮子他们道:“这小混混八成又在演戏整人。”

  小妮子不解地低声反问:“为什么?”

  小刀耳语道:“他还不知道双方使的是什么绝学,怎么可能估计得出中指后力道的蹿动方向。”

  果然,小混站直⾝子拍拍手道:“好了,老头,告诉我当年你们用的武功名称是啥?”

  老人避重就轻道:“对方施展的是金刚擒魂指。”

  “金刚擒魂指?”

  不光是小刀和丁仔大吃一惊,就连逍遥楼主也是闻言为之一怔。

  小刀讶道:“那不是昔年首任武林盟主,剑圣宮梦弼老前辈的独门绝学吗?”

  丁仔接口道:“而且据言,⾝中金刚擒魂指的人,最迟在三时辰內会全⾝浮现殷红斑点而亡,怎么你没死,⾝上的斑点也不是殷红⾊…”

  老人只是一味以谜样的淡笑注视着小混。

  小混挥挥手,阻止丁仔未完的话,问道:“老头,你怎么说?”

  老人神⾊不动,缓声道:“我是⾝中金刚擒魂指没错,至于为何没死,或者是我命大,或者是我功力⾼绝。而我⾝上的焦疤原来也是殷红⾊,那是自从齐思仁为我医治后,才变成现在这模样。”

  顿了一顿,老人接着道:“至于你那些朋友尚未说出口的话,该是指宮梦弼一生行侠仗义,会与他动手过招的绝非善辈。

  事实上老夫昔⽇亦非人们眼中的善类,如何?曾能混,你还敢医治老夫吗?如果你能医的话?”

  小刀抢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人轻轻‮头摇‬道:“老夫曾经发誓,除非能恢复昔⽇功力,否则逝者已矣,绝不再提失败的名号。”

  丁仔瞪眼叫道:“辣块妈妈的,这算什么话,万一小混救错人那怎么办?”

  逍遥楼主揷口道:“丁少侠,义⽗昔⽇或许非⽩道人士,但是难道说只有⽩道中人才是善良人吗?而以空空门来说,也不见得被正派人士所接纳。”

  丁仔闻言只有为之语塞。

  曾均盛转向小混,低声道:“小混,尚请你看在我义⽗年老体弱,不堪病情‮磨折‬的分上,也看在我的薄面,医治义⽗好吗?”

  这话已说得近似祈求,以逍遥楼主如此名重于江湖的⾝分,不惜低声下气向人请求,只怕,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的事。

  这对小混而言,人家已经给他十⾜的面子了。

  小混目光深邃地直看着老人,彷佛想看⼊老人的內心一般。

  而老人无所畏惧地淡然回视,问道:“曾能混,你怎么说?”

  忽然,小混出乎众人意料,嘿嘿笑了起来:“老头呀老头,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我曾能混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心里明⽩的很,我是不可能在这时候收手,你又何必让你⼲儿子求情。只要是我曾能混说出口的话,什么时候打过折扣?现在再问我医是不医,本就是废话一大堆。”

  小刀揷口阻止道:“小混,这事何不从长计议…”

  小混却截住他的话尾,断然道:“老哥,人无信不立,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出言如庇——噗,一声就假装没事。这件事就如此决定,不用再计啥个议,反正将来一切后果,我会负责到底。”

  小混转向老人道:“老头,请把上⾐‮开解‬,我要用金针冲脉术替你仔细查验一下伤势。”

  老人在两名轿夫的侍候下,解除上⾐,露出只剩⽪包骨,且布満恶心疤痕的⾝子。

  小混右手搭于老人右腕,不见他有何作势,便在他左手轻抬间,数道细微的金光连闪即逝,不知打何处出现的金针,剎时布満老人上⾝一十二大重⽳。

  老人不噤双目一亮,啧啧赞道:“嗯,光凭这一手你就有资格称狂武林。曾能混的确有两把刷子,无怪乎…小子,你这手可有何名目?”

  老人似乎发现自己失言,立即若无其事的改口。

  小混嘿嘿笑道:“无怪乎什么,老头?人老了连说话都变得不⼲不脆。”

  老人⾝后的轿夫登时对小混怒目相视,彷佛小混‮犯侵‬了他们心目中的神。老人再一次轻轻摆手,阻止蠢蠢动的手下。

  小混逗弄地瞄着四名⽩⾐人,他算准对方也不敢拿他如何。这四名⽩⾐人果然是只怒不言,奈何不了小混。

  待他戏弄够了那群⽩⾐人,这才得意地谑笑道:“老头,我这招叫做无影神针,等我治好你的伤之后,你就会知道曾能混是专门卖刷子的人物,不光是两把,是要多少把就有多少把吶!”

  老人轻笑不语,小混也懒得多说废话,挥手招过逍遥楼主,叫道:“楼主老兄,来帮个忙,你从老头背后的灵台⽳慢慢注⼊內力。”

  逍遥楼主依照小混的指示,小心谨慎的输送內力。

  小刀和丁仔双双皱着眉头,无奈地枯坐一旁,看得出他们极为不赞成小混的做法。

  小妮子低声问道:“小刀哥哥,你真的觉得小混这次做错了吗?”

  小刀轻叹道:“希望小混明⽩自己在冒什么险,而非纯粹意气用事。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他的决定,永远与他同进退。”

  丁仔‮议抗‬道:“辣块妈妈的,小刀,方才小妮子才说你稳重,怎么你却连句话都不会说,你只说你与小混同进退,难道我们其它人都是死人,都不愿与小混同进退不成。”

  小刀沉着低笑道:“好吧,算我失言,我的意思是指无论将来情势如何发展,咱们狂人帮全体永远是同进退、共生死。如此说,你还満意吗?丁少掌门人!”

  丁仔老气横秋道:“孺子可教也,不枉费我殷殷教诲的苦心。”

  小刀和小妮子不约而同一阵嗤笑。

  那边——“好!”小混大声宣布地声音打断小刀等人的戏谑。

  小刀一使眼⾊,狂人帮众帮兵纷纷围在小混⾝边,他们也打算一听诊察的究竟。

  逍遥楼主迫不及待道:“小混,据你诊察的结果,养⽗之伤如何?可能救治?”小混扬手收回金针,沉昑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姓齐的大夫曾经让你家老头服用过不少稀有珍贵的‮物药‬,对不对?”

  逍遥楼主点头道:“没错!”

  小混轻轻一笑:“其实这姓齐的所下之药,所用医术完全无误。”

  顿了顿,他又呵笑着接道:“不愧是我文爷爷传人的孙子!”

  老人略有鄙意道:“既然无误,何以老夫之疾始终不见起⾊?莫非李二⽩医术仅止于此?”

  小混⽩了他一眼,警告道:“老头,你的话已经使我有些不慡,你若不管管自己的⾆头,我保证你能痊愈的希望马上泡汤。”

  老人轻哼道:“你亦是李二⽩的传人,你若不服,何不说些令老夫心服的道理出来。”

  小混瞄眼道:“道理简单的可以,齐思仁之所以无法医好你,是因为他找不到一样关键的灵药。”

  “什么灵药?”老人终于首次显露出动之态,但也只是迅闪即逝的表情。

  小混吊人胃口的半天不吭。

  逍遥楼主不噤再次催问:“小混,到底是何灵药?你为何不说?”

  小混斜瞟着逍遥楼主和老人,狎笑道:“因为我在想,告诉你们也没用,你们不一定找得到那种药,除非…”

  老人不自觉地睁亮双眼,期待地看着小混。

  小混咯咯笑道:“除非你们能按照我的要求和指示而行,否则求药难也,难也!”

  老人急急问道:“除非什么要求、指示尽管说,我会待阿盛全力配合你。”

  “阿盛?”小混乍闻逍遥楼主如此具有乡土气息的名字,不噤有趣地嘿嘿直笑。

  同时,小混故意以怪异的眼光,直瞅着曾均盛猛瞧,瞧得逍遥楼主曾均盛不得不觉得有三分赧然。

  “如何?”老人再度追问道:“你有何要求或指示?”

  小混终于道:“我要一艘船…”

  老人展颜笑道:“我以为什么,要船简单得很。逍遥楼主位处太湖之中,其它或许没有,船是多得太多,任你挑选。”

  小混瞅着老人,古怪道:“任我挑?很好,我要一艘能载千人,⾜以半年不靠港尚不乏饮⽔、食物,有着三张比云还大的帆的船。”

  老人闻言为之一怔,遂又強笑道:“曾能混,这回你可混错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夸张的大船?”

  小混轻哼道:“古井仔⽔⻳(井底之蛙)!”

  不待老人理解这句闽南俚言,小混大声道:“第一副帮主,告诉这老头那是什么样的船!”

  小刀轻咳道:“是,本帮主所指,乃是远洋蛮子所乘那种超级帆船。”

  “远洋蛮子?”老人怔然道:“你要那么大的船做什么?难道你说的那样灵药,远在千里之外的异邦?”

  小混轻松道:“倒不一定在千里之外的蛮子地方找得到九死还魂草,但是狂人帮里有太多不会下⽔的变种鸭子,所以造一艘那么大的船来坐,会比较有‮全安‬感啦!”

  “九死还魂草!”在场所有的人,骤闻这个名字,纷纷睁亮眼睛,‮奋兴‬的大叫出口。

  小混理所当然道:“废话!除了那种古籍所载,可以使人九死还魂,活吃长生的灵药,你们以为有啥东西能使已经完全阻塞,而且萎缩的经脉恢复原有的功能?”

  老人不相信道:“可是九死还魂草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物药‬,岂能当真。”

  小混瞪眼叫道:“的,本神医说有的事,你竟敢怀疑。你要当假是不是,没关系,反正不医你,少爷我倒可以省下很多手脚,乐得清闲凉快。”

  老人连忙道:“不不不,不是老夫怀疑,而是这件事…实在不敢骤信。”

  想了想,老人慎重道:“你要造船,是否知道这九死还魂草生长于何处?”

  小混神气至极道:“废话,否则我浪费那么多口⽔⼲什么,告诉你,老头,这就是我和齐思仁有差的地方,他医不好你,是因为他不知道九死还魂草生在哪里,如果他知道也不用‮杀自‬。”

  老人长嘘口气道:“果真如此,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毕竟天不绝我,哈哈…”说着,老人忘情地哈哈大笑,那耝嗄⼲涩的笑声,听在小混等人耳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小混皱眉道:“好了,老头,你别太动,现在到你到底造不造那艘大船?”

  “造!当然要造!”

  老头哈哈得意笑道:“阿盛!这件事给你办,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內达成曾能混的要求,知道吗?”

  逍遥楼主恭敬道:“是的,义⽗。这件事您老不用心,我自会发落。”

  老人沉着脸点点头,他回头问小混道:“曾能混,有了船之后,你打算花多久时间去寻找九死还魂草来医治老夫?”

  小混耸耸肩道:“那很难说,我虽然知道这玩意儿生长的大略地点,至于要找到,恐怕得靠点运气。”

  老人皱眉道:“如此而言,你仍无十⾜的把握喽?”

  小混轻蔑道:“这种事如果能有十成把握,九死还魂草早就被别人捷⾜先登拔光光了!

  还会轮到你拖上一、二十年才来需要。”

  老人微微一窒后,随即挥手道:“好吧,这件事就由你和阿盛去打点。”

  他对⾝后的轿夫道:“我累了,抬我进去。”

  ⽩⾐书生毕恭毕敬的应声:“是!”动作整齐划一地弯抬轿,正眼也不瞧小混和逍遥楼主等人一眼,径自转⾝护送老人走回大厅之內。

  小混对着老人背叫道:“好走啦!老头,在我未找到九死还魂草之前,你可得好好活着,你可是我医学上的挑战吶!”

  老人走后,逍遥楼主轻笑道:“小混,咱们也回前山去,好好研究一下你需要的船该如何建造。”

  小混弹⾝而起,嘿笑道:“那有什么问题,我等不及要设计一艘史无前例的好船。”

  小刀等人却在暗里偷笑,他们都知道小混造船找药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为实现当初在小红⽑面前所夸下的海口,要造一艘较之西班牙船还大的‮国中‬超级大船!

  正当逍遥楼主领着小混等人离开栖凤宮之时,就在栖凤宮的楼上,老人与一名华服公子窗而立。

  他们目视着小混等人逐渐消失于幽径深树林间。

  这名华服公子不是别人,竟是令人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此处出现的武林少盟主,大草原上久违的金剑神龙杜云亭。

  杜云亭直到看不到小混他们的⾝影后,方才笑昑昑地对老人道:“爷爷,方才你和那小混混的对话我全听见了,您老可真是了解那混混的心理,把他套得死死的吶!”

  此时,杜云亭言语之间再也没有那份咬文嚼文的尔雅气息。

  老人呵呵轻笑道:“傻孙子,你爷爷若是连这么一名小混混都制不了,这一大把年纪岂非⽩活。”

  老人神情慈祥无比,一扫适才于大厅中那份冷沉的味道。

  杜云亭扶着老人走向一张铺有柔软锦缎坐垫的太师坐下,殷勤地道:“我就知道爷爷能制得了这混混,他如果孙猴子有七十二变,爷爷您老就是如来佛祖,任这混混如何蹦跳,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老人乐得眉开眼笑道:“你这孩子,就是一张嘴甜。”

  杜云亭轻轻一笑,突兀问道:“爷爷,你对她印象如何?”

  老人扬了扬眉,笑道:“那小妞?嗯,你的眼光不错。不过看她的面相,是个颇烈的女孩,况且她与那混混已有名分,我看这事不容易。”

  杜云亭冷笑道:“人死名分就不存在,至于个,我就喜子烈的女孩!”

  老人非但对杜云亭的言行没有异议,反而和蔼笑道:“只要你喜,爷爷也不会反对。

  不过,要对付那混混,可得等他寻回九死还魂草,治好爷爷的伤再说。云儿,你就姑且暂忍,可别冲动误了大事。”

  杜云亭深沉道:“那当然。不过爷爷,你真相信那混混寻得到九死还魂草吗?”

  老人肯定道:“我相信。文狂一⾝浩瀚渊博的知识,连你曾师祖都推崇备至,况且他又是一代神医,所以他如果知道某些灵草妙药生长于何处,一点也不令人意外,那混混是他嫡传,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杜云亭愉快道:“这样就好,如此一来,爷爷您的伤痊愈后,又可恢复当年的雄风了。”

  老人神采飞扬地哈哈直笑,半晌,老人提醒道:“对了,你可得记住,关于你与曾能混之间的过节,可别在阿盛面前露了口风。哼,我看阿盛对那混混倒是好感颇重。”

  杜云亭点点头道:“这我明⽩,在仇恨未雪之前,戏还是得继续演!”

  他们祖孙俩,相互换了一个只有他们了解內中含意的会心微笑。

  那原该是传达着‮悦愉‬讯息的笑意,此时却只有说不出的诡谲和⾎腥浮漾在这一老一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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