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恶灵渡胎
老怪⾝受重伤跌回地底冰洞中。他哪顾得九龙宝鼎效药如何,立即引燃三昧真火,自行跳⼊鼎中治疗,他边截⽳止⾎,边吼向星天来:“你为何不出手救我!”
星天来道:“已把你救回来了。”
老怪怒道:“你不该让我受伤。”
星天来一时难语,随又说道:“我也受了伤,不能帮你。”
老怪怒道:“他们全部是恶人,该杀!”星天来道:“他们也说你是恶人,要我如何分辨。”
老怪厉道:“连我也敢说恶么!”
星天来道:“你说过人本恶,还要把钱英豪变成大奷大恶之人,我不能相信你是好人了。”
老怪暗诧,那些话竟然被摄得,倒是不易解释了,斥道:“你懂什么,钱英豪本就是人奷大恶之人,我故意如此说乃要他时时警惕,莫要犯错。”
星天来叹道:“你不该杀了猩猩…”她心单纯,对同宗被杀感受最为強烈,此时即便老怪任何解释,恐已无法磨灭此影,毕竟要说猩猩是坏蛋该杀。她十万个不信。
老怪暗道一步错,步步错,看来这老妖已不再对自己信任,不由光火:“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杀了你!可恶”威胁怒吼,猝地牵动伤势,鲜⾎直吐,四肢菗颤不已,差点昏厥。
星天来道:“我已救你三次,你还不満⾜么?自己好好养伤吧,你被伤了要脉,內脏已萎缩,恐怕天年已近,活不了多久了。”
老怪大骇:“胡说八道!”运功探去,果然心肺渐感疲弱无力,分明已是衰老倾向,且觉背部受伤⽳道、经脉,复原能力减弱甚多,这一发现简直若判死刑,登时厉吼:
“我不可能死!我要活二千年!你休想要我死!”
星天来道:“你是我恩人,我又怎想要你死…”
老怪厉道:“不救我,就是想让我死!快快将长生秘诀告诉我!你能活百余岁,必有方法,快!”
星天夹道:“陈搏祖师爷都羽化成仙,⾁体凡⾝又怎能千万年不坏?只不过先时尽量延缓老化,后则以脫胎换骨之术取代,才能活命,我躲在冰层数十年用的即是道家⻳息大法,故人家老十岁,我方可能老一岁,而活命至今,你却⾝衰体老,又受重伤,恐难再生,除非换得年轻內脏,或有机会…”至于长生胎鼎之秘她则不说,毕竟少了⽇月仪,纵胎鼎俱奇效,亦难使用,何况那也得⾝子好了才行。
老怪急道:“那你快去弄来年轻內脏让我换之。”
星天来道:“不行!杀人取脏,陈搏祖师爷代千万不可,那是妖法,我是正人,不能做。”
老怪怒道:“难道你见死不救么?”
星天来道:“为救一人,又杀另一人,那是万万不行了!”
老怪喝道:“假慈悲,你不敢杀,我来杀!”強忍痛楚,跳出九龙宝鼎,召唤王文丑、是非过来。等之不及,追至漏斗状深坑外洞,王文丑,是非正偷袭完毕赶回。
老怪道:“魔界弟子兵呢?”
王文丑道:“全部溃散,无人回返本区,若有,恐也在外围被敌方所杀,师⽗您全⾝是伤,该早休息、治疗。”
老怪急道:“钱英豪呢?”
钱英豪已觉怪异,站得远远,道:“师⽗找弟子有何要事?”
老怪原想杀他,便觉对方亦上了年纪,换了之后恐过不了多久又要再换,倒不如找更年轻者,琊声一笑:“找你是要你看好外头,我要脫胎换骨啦!”
钱英豪道:“恭喜师⽗。”
老怪目光闪动,反瞧是非和王文丑,但觉是非武功较⾼,且由人而兽,正是由人变成兽最佳实验品,不忍毁去,唯王文丑乃用来统筹魔界教派,虽具聪明,但此种人品随时可找来,故琊声一笑,对王文丑道:“为师待你如何?”
王文丑道:“甚是照顾。”
老怪道:“可愿意为我牺牲?”
王文丑道:“愿意。”
老怪欣喜:“那好,藉你內脏用用!”
王文丑诧道:“什么?”
老怪道:“为师受重伤,五脏六俯已衰,需要你的替换!”
王文丑闻言全⾝迫冷。他哪想到要作此牺牲,急道:“师⽗,弟子的恐怕不适合…”
老怪道:“你⾝強体壮,最为适合!”杀机已露,王文丑骇觉不妙。赶忙菗⾝逃,老怪喝道:“为我牺牲还逃!”猛扑过去,他虽伤势沉重,但拚命一扑仍甚強劲,王文丑难逃魔手,被扑落地。切急骇叫:“师⽗饶命!”
老怪喝道:“饶了你,我就没命!”一掌击其脑门,让其昏死,抓着即往內冲。除是非大感趣兴,掠去瞧瞧。钱英豪暗呼好险,差点做替⾝羔羊。
老怪抓人回洞,立即将王文丑肚⽪连骨切开,內脏仍活生生动着,可怜王文丑一生忠心耿耿,死时落个被亲师⽗开膛破肚局面。
老怪急道:“仙姑看看这副肝肠心肺还合适吧?”
星天来虽未能见,却感受⾎腥,征道:“你当真杀了人?”
老怪笑道:“是他自愿牺牲,怪不得我!”
星天来叹息道:“你的确心狠了,连自己徒弟都杀…”
老怪怒道:“听见没,是他自愿助我。还不快替我换心换肺”
星天来叹道:“你错了,我本无此本领,如若葛独行在场,或有此技术,我救不了你…”此话无异宣判死刑,老怪惊惶复转暴厉:“你骗我!想恩将仇报么,给我出来”喝吼中扑向內冰道,怒掌即劈,星天来却铁了心不肯出面,直道无能为力。实际亦是如此,她生单纯,又怎敢杀人换內腑。老怪若稍加思索,当知状况,平⽩牺牲一名手下大将。
老怪本就受伤极重,原即全凭先天意识支撑,在此烂打下,纵能破去两丈冰层,却无法击穿十余丈冰层,终因劲衰力竭,昏倒地面。
是非一直保持沉默,蹲在王文丑尸体旁边,不断研究五脏六腑动,喃喃念着:“原来肚⽪下是这码事。心脏都是红⾊,⾁做的,有何好研究?”想及自己杀人近百,总觉颜⾊差不多,此时印证后大惑失望。忽而对脑门再起趣兴:“或许脑子就有差别了…”待要掀其头盖骨,老怪坠地声传来,立即掠去,将其抱回。不知如何医治,丢⼊九龙宝鼎中煮之便是。随后又把王文丑头盖骨给便生生抓开,⽩脑带着⾎丝现形,是非瞧得几眼道:
“像⾖腐,竟也控制行动么?”伸出食指,往脑浆按去,尸体竟然菗颤,除是非但觉好玩,再耍几次,脑浆碎烂,尸体不再菗动,是非直道无趣,弃之不顾,想想食指⼊嘴。品尝脑汁,却觉碱味难吃,暗道⽇后莫要吃得。
钱英豪远处窥瞧,头⽪直⿇,这是非果然人⾝兽行,杀人不眨眼。得小心防他。
心想老怪既然难活命,此后当可好好伺候星天来了,前程一片光明。
老怪落⽔不久,已被烫醒。在天年将尽,人生将竭之际,突地灵合一片清明,回光返照般显得特别有精神。想及他混迹江湖八九十年,简直为所为,无人能挡,及至后来穷极无聊,竟以对抗世俗心理,常人说人本善,他非得反解人本恶,且无所不用其极以证实。果然在种种利下,不断证实人本恶,当然亦有失败例子,如宋两利等,然他仍认为那是未落及生死挣扎地步,否则谁不想挣活命而显露恶行?妙佛禅师正是最佳写照,为了活命,生吃老鼠,杀及亲人,实了不得,果为自己得意之作。如今一切都已走向尽头,人生难道就得因此结束了?
老怪忽想及绿⻳法⽟灵魂转世,活生生即在宋两利⾝上显现,分明元神不灭。
他虽⾁体已衰,但元神仍強,必能和绿⻳法王一样转世投胎,再创生机。如此自我心疗般悟道此点,心神反而落定,暗道自己何需硬要为衰老⾁体拚命修复,何不另寻一新鲜⾁体,如绿⻳法⽟于宋两利般,又可重新叱啤风云数十年。
他终于悟道元神转世奥妙似地,心神坦然开来,突地跳出炉鼎,是非见状喜道:“师⽗复原了?”瞧其脸面回被药⽔烫红,⾎气不错,不若先前苍⽩,颇为⾼兴。
老怪亦精神抖撤,不见病态,迥光返照让他仍能支撑一阵,道:“没事了!妙佛呢?”
是非道:“在外头。”钱英豪早在窥偷,突见此状,亦觉意外,然他生狡猾,暗忖,莫非鼎中药⽔效药仍在,让他恢复如初了?那可千万得罪不得,立即行来,躬⾝拜礼:
“师⽗伤势已复,实是药⽔神奇!”
老怪琊笑道:“说得好!不错,药⽔能治百伤,你也可脫⽑有望啦!”不肯透露死期不远形态,免得最后诡计心愿不能得逞。
钱英豪的确想落⽔一试。
老怪却喝道:“坐好!我说要传你闪电魔指,就要传你,本人一生从不食言!”
钱英豪大喜,立即下跪膜拜。道:“多谢师⽗抬爱!”叩得虔诚万分。
老怪道:“要练闪电魔指,得先打通奇经八脉,你道是不通?坐定,为师替你瞧瞧!”钱英豪不噤疑惑,让他劲道⼊侵⾝子,万一被震断心脉,岂非没命?老怪如其多疑。丢下一秘本:“看看便知。”
钱英豪乍见“闪电魔经”双手已抖,抓来翻阅,果然是无上武学秘本,且和自己偷偷观察盗学者颇为吻合,如其不假,当下又再拜礼:“多谢师⽗赏赐!”立即坐定,决心让老怪搜脉,毕竟对方若要杀人,当场即可,毋需弄此手段,看来乃为还诺言之价而所做举止。
老怪见他生定,哈合琊笑起来:“你是我所见过最奷最最恶之人,以后成就必比为师要⾼,故栽培你。是我毕生光荣之事,希望你⽇后多多发挥恶,让人本恶永远发扬光大!”亦坐下来,准备传功。
钱英豪道:“师⽗说笑了,弟子最景仰您了。”
老怪笑道:“景仰我的琊恶么?”
钱英豪道:“师⽗不琊恶!”
老怪笑道:“我不琊恶,天下全是好人了!连星天来都看出我是琊恶之人,实瘪透了!”
星天来暗叹,不想多言,老怪却觉得意:“我要弄个超级恶人对付你!”星天来还是不语,琊笑中,老怪双手已按及钱英豪背脊要脉,內助源源追去,钱英豪凝神戒备,若有异样立即自保,然真劲却平顺送来,让他颇为讶异,若怪当真要把內劲输予自己?
哪管是或不是。先盗取些许再说,于是暗用手段,小心翼翼盗之。
老怪却将內勤不断源源注⼊,钱英豪原是偷盗,及至后来却发现对方送的更多,诧愕不已:“师⽗您要将內劲送我?”
老怪冷道:“认真按着,少走火⼊魔!”钱英豪诧喜,內力本无关有毒无毒,且多多益善,当然愿意受之,纵使狐疑。
仍不动声⾊任由老怪灌来。
老怪的确轮予他五十年功力,而后始显疲惫,收功,道:“你快把內劲转⼊正轨,免受伤害。”
钱英豪道:“多谢师⽗!”运功不断。
老怪随又换来是非,道:“剩下的就给你啦!”
除是非道:“多谢!”亦坐定位。
老怪绝功迫其体內,是非感到舒服,先前受伤郁闷已除,倒是受用无穷。
老怪又花半时辰为他迫功,将体內所余二十余年修为全数灌予其体。待撤功之际,原应瘫软于地。老怪仍现迥光返照最后劲道,脸面虽转煞⽩,精神仍在,道:“老夫修为已近八十年,加上灵丹妙药,少说亦有百余年修为,唯赠予宋两利二十年,以及几次动手,丧失不少,但仍有七十余年之谱。只是此次受伤,损及⾝子,引起衰老,恕不久人事,故将內力分配予你两人,望你俩本着魔界宗旨,继续发扬光大,则本人再次转世投胎时,再来享受成果不迟!”
是非道:“师⽗要死了?”总觉不像。
钱英豪更诧:“鼎中药救不活您伤势?”
老怪哈哈怪笑:“你一生诡计多端,谨慎异常,不骗你,怎肯让我输送內劲?不错,宝鼎药⽔早失功效,我仍伤重衰,所以才将功力传予你,希望成就你这大奷大恶之人,终⾝奉行“人本恶”专找他人做恶里,如何?办得到么?”
钱英豪怎肯承认自己大奷大恶,道:“弟子一向对师⽗忠心耿耿,谈不上多厉害、多奷恶!”
老怪笑道:“就是要你如此,死都不承认者,远比我这天天把恶事挂在嘴上的人更狡猾啦!本人甘拜下风,并对你为天下第一大恶人!”
钱英豪暗斥:“老不死,到此时还想损我名声?”表情仍不动声⾊,道:“弟子不敢受用,唯谢你输功之情。”拜礼再谢。
老怪満意至极,哈哈畅笑:“⽇后你要专心收拾天下好人啦!尤其是住里头那只猩猩仙姑,你得全力对付才过瘾!”
钱英豪急道:“弟子不敢!”
老怪笑:“你早在动脑筋了,且想等我死后再去惑她,对是不对?”
钱英豪暗斥老不死,多话,仍亟力否认:“弟子尊星前辈为恩人,不能背她!”
老怪喝向內洞:“星天来你看到啦!我造就了一个天下第一大恶人,将来就是你俩决斗局面啦!我二十年后再来搅局!”任钱英豪极力否认,但星天来早有感应钱想法,暗暗一叹,对方竟也敢骂恩人老不死,恐亦非好人了,决心懒得回应。
老怪转往是非,笑道:“你是师⽗刻意送往山上让狼⼊养活的,你该恨生下你且遗弃你的⽗⺟,且发挥你的兽人专长,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
是非道:“弟子早在进行啦!”
老怪笑道:“甚好,一切都甚好,我走了,转世投胎去了,如若⽇后发现有为师类似特征者,得立即照顾扶养!”
是非道:“知了!”老怪见一切顺利美満,道声来生再见!意识一散,心脉立断,当场生化而死。死时琊笑仍在,原以为能灵魂出窍,转世投胎去了。
是非皱眉道:“师⽗你未代如何处理尸体?要埋要火化?”
钱英豪道:“把他抬到九涧外,外头那些人发现师⽗死了,自会撤军,咱⽇后可以自由进出。”
是非道:“好吧!”想要扛去,钱英豪却抢在前头,道:“我来!你扛王文丑好了。”扛起老怪,拜向星天来:“星师⽗,老怪背叛您,没资格留在此,弟子将他送出去就是!”说完恭敬退出。
至于是非则嫌⿇烦,王文丑已开膛破肚,怎能扛着走人,心念一转,将尸体施于九龙宝鼎下,以三昧真火烧之。霎见⾎流汁渗,躯体渐渐焦缩,火焚速度惊人。
星天来自始至终不理不睬,毕竟觉得老怪一伙忍残无比,她自不想再接触,待外头人员撤走,亦叫他们离去便是。
钱英豪早将脸面恢复正常,且江着老怪尸首准备邀功。突然增加五十年功力,简直让他健步如飞,腾云驾雾感觉实在妙透,天下第一恐将探囊取物,指⽇可待,想来造化无常,好运终落⾝上。实且该谢这一代恶人看上自己,心头直生一念:“为恶亦能好报应么?”老怪琊恶思想的确了不得。至于自己当然不是大奷大恶之人,只不过对危害者得加以铲除罢了。
他掠出九涧,⾝而立,登时引起哨兵回报,群雄急忙围来。
妙云禅师最是惊诧:“妙佛是你?”
了残堂主道:“你怎在里头?”
宋两利道:“我说得没错吧,他就是那青脸家伙!”
钱英豪道:“不错,我潜⼊妖域无数⽇,冒着命危险,为的就是除此人!”将尸体一抛,跌落地面。
众人见及尸首,大骇不已,齐叫道:“老怪?”
张天师道;“不可能,他武功那么⾼?”
胡天地道:“快查是否老怪,他易容术天下无双!”
张继老道:“恐怕是了,老怪指甲甚异!”宋两利上次即以指甲识破老怪⾝分,然现在要他承认妙佛能杀死老怪,那万万难以置信!
钱英豪已多得五十年功力,不再畏惧众人,落落大方摆手:“诸位尽管检查,若有造假,我以人头担保。”
妙云禅师想检查,又觉了解不够,张天师和胡天地已欺⾝向前,摸抚老怪脸⽪,但觉未易容,后检查伤口,的确为明月斩、太轮等所伤。
胡天地道:“看是老怪无误。”
张天师道:“正是他,其应为伤重死亡,伤口本未复。”
众人相信张天师判断,倒对妙佛禅师自称亲手杀了老怪,不以为然。
钱英豪冷道:“凭老怪修为,数次受击皆没事,此次怎一命归天?我承认是在他伤势沉重时下手,亦且冒了命危险!”
妙云禅师道:“我等信你,既已杀了老怪,可知鬼域妖人蔵⾝何处?作何反应?”
钱英豪道:“妖人行粽飘忽。不易掌握,可能已逃至他处,不过弟子愿冒命之险再除之,长老何不暂退少林,一切由弟子解决。”
宋两利道:“他胡说,妖人本在里头,其中必有谋!看是要大家追兵,他好作至!”
钱英豪怒道:“小叛徒,此处哪有你说话余地!”
宋两利突展摄脑大法,追其脑门,想出实情,钱英豪顿时抵挡。他原已学会对抗摄脑之术,如今增加老怪五十年內力,功夫更加纯,不但能避,且有反弹劲道,不噤暗喜,说不定练久了,能达老怪琊灵之境,妙哉。
宋两利暗诧对方功力怎突然增強?仍不肯放弃摄之。
钱英豪不想拖耗太久,冷道:“小妖道你还想以妖法惑我么?”一掌扫去。了道禅师左斜切来,冷道:“他只想证明真相,无关伤你!”掌劲追处,双臂生疼,暗诧对方武功怎突地增強?钱英豪冷笑,未再进一步攻击。
妙云禅师道:“老怪已除,妖人又失,本门以已无留此必要,了残、了道准备收队,不必为难妙佛,至少他杀敌有功。”显然已接受妙佛说词。
钱英豪拜礼:“多谢执法长老英明。”
了残不便多说,下令罗汉堂弟兄退去。了道纵有疑惑,然长老有令,只有先退,⽇后再私自探访便是,亦指使果陀和尚带领降魔阵退去。
妙云禅师转向群雄,通:“感谢诸位联合除妖,此事已了,少林先走一步。”
张天师道:“长老不觉妖人仍可能犯侵少林?”
妙云禅师道:“妙佛师弟刚从鬼域走出,且扛着老怪尸首,他已说明妖人已逃,自该回去守少林,怎可守在此?”
张天师恍然对方急退去原因,通:“既是如此,长老请!”
妙云、了道拜礼而去,少林弟子霎时走个精光。
钱英豪纵使功力大增,却不愿立即穿帮,且大群人马仍在,并非他所能抵挡,见妙云已去,心念转处,立即拱手:“诸位方可退去,妖人一事予在下处理便可!”说完⾝形一掠,逃回鬼域去了。
宋两利喝道:“必定有鬼!”
张天师道:“他功力似突地增強不少,中午对敌并未如此矫捷,难道妖人造就他了?”
胡天地道:“或有可能,可惜无法进去查明…”
宋两利道:“我来问问妖人!”脑门突然打开,搜向鬼域,妖人立即回应,道:“钱英豪功力是老怪所给的。”
宋两利诧道:“他在玩何花样?”
星天来道:“他要造就另一个以恶为本的人。”
宋两利道:“你为何不阻止他!”
星天来道:“我在疗伤,出不去…你进来陪我好么?…”
宋两利道:“除非你把钱英豪赶出来!”
星天来道:“可以…他非我恩人,可以不让他住在里头…”
宋两利道:“把人赶出来再说!”赶忙斩断通灵大法。
转向胡天地道:“妖人仍在,但她说妙佛禅师內勤是老怪所传。”
胡天地诧道:“怎会如此?”
寒天儿道:“恐是看上钱英豪狡黠心,他既然得死了。故把祸害转给钱英豪,继续玩弄人本恶游戏。”
张天师道:“若真如此,恐祸害更甚。在妙佛未犯重案之前,咱师出无名。”
张继老道:“何况另有少林寺可以为他漂⽩。”
寒天儿道:“且走着瞧,他若不知反省,迟早遭到报应,倒是有关鬼域妖人一事,诸位作何处理?”
张继老道:“此妖危害数十年,仍该除去为是,否则让地出来,恐百姓再遭劫难。”
寒天儿道:“晚辈却觉她非十恶不赦之人,又如今天战役,她始终未出面,在鬼域亦不肯伤人,是否传言有误?”
张继老道:“传言如何并不知,但其摄脑之能天下无双,且其心难料,不觉除之较妥?”
寒天儿道:“我等以侠义自居,此妖纵使以前有罪,然已囚噤数十年,已偿其罪,常言一罪不双罚,若她有悔改,何苦硬要置人于死,咱亦不可以预测其将危害,而将其拭之,此乃对命最起码尊重,张天师以为如何?”
张继老恍然道:“护法教训极是,在下一时嫉恶如仇,失之考量,实是不该,如若妖人当真悔改,不出鬼域,抑或出来却未犯案,自该饶她了。”
寒天儿道:“多谢。”目光移向张天师:“您以为如何?”
张天师道:“护法一向恩怨分明,理事明确,老朽当然同意看法,唯不知你怎突然替妖人求情,是何事使你如此?”
寒天儿道:“除了今⽇她未伤人外,另有消息乃是她曾为猩猩之死杀向少林,原可毁了少林,她却折回,可见其并非凶恶之人。”此已非秘里,方才了道禅师已做说明,她故能得知。
宋两利暗忖:“娘竟然替妖人说话,那我岂非当真误会这妖女了呢?”遂道:“那妖女原是有伤在⾝,后来被茅山掌门葛独行治好,葛独行临死说她乃善类,只是太过单纯,容易被蠢惑,我是被她吓着一直不敢相信她本书。但寒护法一说,大概要信一半了。”那字“娘”始终不敢喊出,小可闷着,但⺟子连心,私下明⽩意思便可。
张天师脸容却动:“葛老?他还活着?”
宋两利道:“原活着,他原被茅山假掌门方虚默囚在秘洞中炼药,后来我也被抓至茅山秘洞,和他结识,再后来他发现鬼域妖人之事便赶来探个究竟,结果发现妖人还算善良,才答应救他,葛独行炼丹之术天下无双,终把她给治好,谁知道得罪老怪和妙佛,不幸被暗算,结果就飞升了。”
张天师叹道:“可惜,葛老原是刘混康叔伯之辈,道法甚为了得,且炼丹之术更为一绝,原想向其请益,看来已难实现!”
张继老道:“葛老为人正派,他肯救妖人,大概亦觉对方不算太坏吧。”总算找到理由说明自己放下对妖人之偏见。
胡天地慡声笑道:“既然诸位对妖人有了宽容,自无围剿必要,此次收拾老怪,亦算大功告成,应可舒服休息一阵,剩下恐是朝廷琐事。咱慢慢再做处理啦!就此相互道别,来⽇再聚如何?”
张天师道:“也好,虽另有妙佛存在,但他尚不敢明目张胆为恶,暂留他一命,我天师派历经多次波折,的确劳顿已极,亦该好好休息了。”
于是众人合力将老怪埋了,始相互道别。胡天地先行回江南总舵处理帮中事,张天师、张继老则引领龙虎阵弟兄返回京城。所剩明教四大护法,在寒天儿要求下,和宋两利下得此拳,在附近客栈办得酒席吃顿,随后丘尊、陈三秋及胡天价亦先行告退,返回南疆明教总坛。
客栈只剩宋两利、寒天儿⺟子,亲情相见,格外温馨,寒天儿总忍不住搂着心肝宝贝,热泪盈眶“你倒是让娘提心吊胆了。”
宋两利道:“此后孩儿不再闯便是。”
寒天儿急笑道:“不不不,娘非此意,那是娘自己庸人自扰,谁家⺟亲不担心小孩的?
娘只是自私罢了,你爱去哪就去哪,只要把持善心、正心四字,其他皆无所谓了。”
宋两利道:“孩儿谨遵娘教训。”
寒天儿道:“那好那好!”想及儿子如此懂事,心神顿舒。搂得畅快且又诉谈过瘾后,方将爱儿放开。
宋两利道:“娘何不回京,大家一起团聚?”
寒天儿道;“时机未到,奷相仍在,若娘一现⾝,将引来苏家灾难。”
宋两利道:“怎会如此严重?孩儿可收拾蔡京、童贯等人,让他们永远别犯咱家啊!”寒天儿道:“官场事没那么简单,死了蔡京、童贯,另有更多奷人可取代,就算杀了赵倍又能如何?局势并未转佳,娘仍不便出面,你且忘掉此事,自己过活便是。”
宋两利知⺟亲有难言之隐,然当人儿子岂可追问,只好暂罢,来⽇局面明朗再说。
寒天儿忽有异样,问道:“你通灵大法修得如何?”
宋两利道:“尚可,以前能感应五人,现在可以一次感应十多人,听说佛陀神仙俱八万四千法门,一次可以听八万匹千人祈祷心愿,那便无所不通了。”
寒天儿道:“你能预测大宋命运么?”
宋两利见及⺟亲神情稍紧张,道:“孩儿一向不敢测及过去未来,不过照天空流星不断,且全是天、天残、天锋、岂尤等星,看是国运衰败,迟早要出事的,而且大金已准备收拾大宋,国衰难免了。”
寒天儿道:“那就是必将开战了…”
宋两利道:“嗯,孩儿倒是希望大宋大败一场,才知什么叫荒无度,亡国之苦。”
寒天儿道:“本该如此,否则那堆人怎肯悔改。”言又止,忽而菗出发髻,予宋两利,此发髻状若琥珀,似木非木,似⽟非⽟,材质特殊,替首雕有小小凤凰,十分别致。
“哪天若加⼊战争时,请把此简揷在头上,懂么?”
宋两利道:“懂了。”接过手,却満心困惑。
寒天儿笑道:“至少能保你平安!别想太多!⽇后自会明⽩。”
宋两利道:“不想啦!”却觉保平安随时可揷,何需等到战争时始用?但⺟亲代,遵命收下便是,蔵得甚为谨慎。
再聊几句,宋两利忽感应鬼域妖人星天来召唤:“宋两利你来吧。我已将钱英豪和是非赶走了。”
宋两利诧道:“你倒是魂不散!”
星天来道:“已经没有恶人,你可以来了,我要你帮忙…”
宋两利道:“该不会套我到鬼域吧?”
星天来祈求道:“我已没有同伴,无法了解外面世界…”说来可怜兮兮。
宋两利终起不忍,道:“待我想想!”立即斩断感应。想及妖人活得百余岁,总觉浑⾝难自在。
寒天儿不知星天来所言,但儿子回应的话仍听清楚,道:“妖人又找你了?”
宋两利道:“她说她恨孤单,想找人聊聊,想了解外面世界…”忽低声说道:“告诉娘一个秘密,妖人是葛独行的师叔,而且是猩猩所生,是陈搏祖师爷的亲生女儿!”
寒天儿诧骇:“当真有此事?”
宋两利道:“错不了,葛独行亲口所言,且亦给了孩儿“还胎秘典”她原是一⾝⽑,后来被治好啦!”随即将种种经过说明。
寒天儿听后同情多于惊讶,叹道:“看来,她一生多灾多难,实是值得同情,你去看看她吧。”
宋两利道:“可是要是她骗了孩儿,岂非非常危险?”
寒天儿道:“总也有理,娘不勉強你,但你停在涧口守上几天,探清状况再说,毕竟她若孤单可怜,很容易让妙佛等那人乘虚而⼊,有失葛独行临终所托。”
宋两利道:“说得也是。葛前辈以死祈求,总不能不理啊!”终于回应星天来。道:
“我自会去,在此之前,你莫要跟任何人谈话!”
星天来欣喜不已:“我等你来!”终露笑容。
宋两利斩断感应,道:“竟然笑得花枝招展,像个小鬼!说不定还要认我当哥哥呢?”
寒天儿道:“得尊重对方。”
宋两利道:“孩儿知了。”
⺟子相视而笑,再聊一阵,方始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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